☆﹀╮========================================================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清舞。】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 书名:忍足氏捉鬼笔记 作者:林一二 晋江2015-06-27完结 文案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鬼,想的人多了,也就出现了鬼…… 但是! 他忍足氏一家从来都以救死扶伤为天职啊,从如此品德高尚、情操满满的家族出来的忍足侑士,没有人品爆表外挂四开就算了,竟然还整天莫名其妙的被阴魂穷追不舍!这种毫无来由却针对性超强的被追杀是何等的草泥马! 不想鬼压床就拿床压鬼!于是,有志少年忍足侑士愤然立誓,从今往后,见鬼捉鬼! “等等!你说什么?真相不是这样的?那不是鬼是你祖宗?德川你这样子说对的起迹部吗?” ps:请把此文当架空来看哟,仅博君一笑~~ 内容标签:网王 竞技 前世今生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忍足侑士 ┃ 配角:网王众王子 ┃ 其它:网王,大脑洞,轻喜剧,微吐槽 ==================   ☆、楔子   楔子   他本不该在这里,在这没有月亮的夜里重复着和三年前一样孤独无望的奔袭。   身上狰狞的伤口在暴雨的冲刷下撕裂成一道道血红的沟壑,每一次腾跃奔跑都让他痛不可抑,不知道脚下淌成溪流的血水里,是雨水多些,还是冷汗多些。   他的视线愈发模糊,整个世界开始颠倒扭曲,比夜更深的黑暗以令人惊惧的速度侵占脑海,每一次喘息过后都仿佛再也提不起下一次吸气的力量——这是,又到尽头了么?   不可能!不可能还是这样的结果!明明已经……   他似乎能听到精神力一块一块剥落的声音,就像砸落地面又溅起分离的水花,消散在这无边的黑暗旷野里。   不能停,不能停,还没有追到……   他的世界早已死寂一片,听不到耳边滂然作响的雨声,麻痹了伤口上尖锐刺骨的疼痛,眼里只有几十米开外那奔跑着的少年,目标的方向清晰的那么绝望,少年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他明明还在跑,为什么却永远也跨不过这短短的几十米?   四肢早已失去知觉,维持了十几个小时不间断的奔跑,终于在一次跃起坠落后轰然倒地,怎么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混着满身的血水淹没在雨夜里,再也没能重新站起。   难道所有的努力依然换不来一丝一毫的改变?伤痕累累冲破重重包围,竟然还是要回到原点,像个白痴一样继续那已经走过千万遍却仍是一成不变的历程?   这,就是规则之力么……永远不可能改变,永远不要妄想挣脱……   他用尽仅剩的一丝精神力,艰难地在雨幕中缓慢地昂起头,向前方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哀吼,企图让那奔跑的少年停顿哪怕一秒钟,却看见少年一顿过后,竟然猛地加快了速度飞一样蹿了出去,最终命定般闯进那沉重黑暗的雨夜里唯一明亮的所在,开始重复又一次轮回……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呢——究竟哪里是出口?究竟哪里有尽头?   他本不该在这里啊……   黑云罩月,雨幕遮天,那泛着绿光的双眸却仿佛穿透了黑暗和雨幕,直直地望着少年逃跑的方向,久久未能阖上。   前方正忙着逃命的忍足少年被身后那凄厉的吼声震得突然一阵心悸,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强忍着恐惧回头一瞥,顿时惊的两腿不稳汗毛直竖,心里比三月里的倒春寒还要拔凉——那大家伙居然还在瞪着他!看那双幽幽的眼里那渗人的绿光,它现在停下来一动不动绝对是为了新一轮的狩猎在养精蓄锐吧?绝对是!   “真是莫名其妙啊。”忍足刷地甩回头,郁卒地一抹眼帘咬咬牙继续拔足狂奔,心里又一次对他近日的言行举止进行了发自肺腑的深刻反省,从有没有浪费一颗粮食到是不是多喝了一口水以致招来诸神不满,从有没有穿错了对应天气的衣服,到是不是戴错了眼镜以致人品值迅速下跌……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好吗,以他科学精致而又充满现代主义浪漫情怀的生活方式,怎么可能会容许上述瑕疵的存在?   再说,他忍足氏一家从来都以救死扶伤为天职啊,从如此品德高尚情操满满的家族出来的忍足侑士,没有人品爆表外挂四开就算了,竟然还整天莫名其妙的被阴魂穷追不舍!这种毫无来由却针对性超强的被追杀是何等的草泥马!   而就在今晚,半个多小时前,为了方便在这瀑布般的雨水中穿梭奔命,他连那副陪伴了三年之久的眼镜都忍痛扔掉了啊,这又是何等的让人悲痛欲绝!想来罗密欧看到挺尸在地的朱丽叶时的悲怆哀痛也不过如此。   所以说,他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了身后这么凶残的家伙啊,难道是吐槽吗?这个世界竟然已经脆弱到连吐槽者都已经无法容忍的地步了吗!可是连谦也那种专职拉低人类平均智商的问题儿童都能活蹦乱跳的被接纳,为什么单单针对他?   总不是老天为了防止他那人见人爱的帅气脸庞和足以秒杀一切同龄人的智慧让他人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提前进行人道主义毁灭吧?不要逼他这么想好么,他真的会忍不住举起革命大旗报复社会的……再者,他不记得有用自己那聪明伶俐的头脑,来提醒身边的那帮小伙伴他们智商捉急的事实啊,明明一直骄傲的内敛而低调……   “说起来,这一切好像都是那幢房子惹的祸呢。看来又到了不得不搬家的时候了。”对,搬!如果能够熬过今天晚上,明天就一定搬家!他忍足侑士再也没法和这个地方和平共处了!   虽然对自身的人品值一直持怀疑态度,但忍足也没想到,白天看起来明明是风景秀丽安详静谧的小独栋,连风水大师都点了三十二个赞的辟邪宝地,一到晚上居然就立马翻身成了游魂聚集地!   游魂就游魂吧,反正他这么多年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可是为什么每夜三点就鬼哭狼嚎四处招摇?不知道夜生活多了对身体不好吗!他们不睡觉也就罢了,为什么在他耳边响起的呼吸声他妈的越来越重?这简直就是扑面而来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混蛋!   如果仅仅是这样,虽然不大和谐,但凭借他那异于常人的强大忍功熬熬可能也过的下去,问题是这些东西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昨天晚上竟然妄想和他同床共枕!   这真的太过分了!不知道床这么宝贵私密的领地就像是少女的胴体和圣母玛利亚一样洁净、神圣的不可侵犯吗?就算是女鬼也不能随便乱占便宜,何况那群家伙完全不辨雄雌……   嚣张过头了呢,以为他忍足侑士是面粉捏的没有骨头反抗么!含蓄内敛的少年,爆发起来可是有不可想象的超人力量的,这种力量甚至可以拯救大宇宙!详见整天狠揍怪兽破坏公物的凹凸曼和为了找珠子横扫整个星球的悟空同学。   于是当今天黄昏降临,大雨倾盆之际,隐藏着澎湃热血的勇士忍足少年,以最亲近的家人都察觉不到异样的正常状态,沉稳利落地从一堆纸卷杂志中翻出了那本珍藏已久的书,开始了轻车熟路的捉鬼流程。   那本薄薄的书只有十来页,边角已然泛黄,许多字迹也模糊不清,然而少年却以不下于收藏绝版网球拍和新上市的爱情小说那样的精神劲儿妥妥保存了足有三年,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此书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实用性有效地证明了其存在的必要性,避免了重蹈前一百任莫名失踪的覆辙。   三年前还只有十岁的忍足遇到它,是在一家名叫“收精器”的小书店,如果不是那店门上还贴着租书、购书的指示,凭那一抹光的外立面装饰,以及那怎么看都透着猥琐邪恶气息的店名,完全看不出一点书店的气质。鉴于难得发现一家从未踏足过的书店,忍足小少年就毫不吝啬的打算光临一番。他送给这标题党的店名一句“不知所谓”的评价后,推开了那扇略显厚重的实木门,哪知从此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里面的光线暗的阴森森,完全达不到一家书店应有的亮度,并且静的渗人,目之所及一个顾客都没有。那店主是个精瘦的老头,当时忍足一进去就被他那泛着白光的老花眼镜闪到了——说来奇怪,明明是透明的镜片,他却怎么也看不到镜片后的那双眼睛。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那时候的忍足还没有给自己的心灵之窗安装玻璃,对研究一个老头的眼镜有何独特性能并没有多少兴趣,他只当这店主有把眼镜片镀膜的怪癖,瞟了两眼就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对胃口的书。   然而他一步还没踏出,那老头却突然开口了:“少年,你的书在最后一排最下一层,它等你很久了。”   忍足一愣,转身莫名其妙地看着那老头,操着辨析度相当高的关西腔一字一顿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那老头却不再出声,低下头重新翻起了手中的书。   忍足四下打量一阵,确认这店中除了他真的没有其他人了,他摸着小下巴疑惑了几秒后,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排,这个角落光线最暗,然而那目标却像白衬衫上的油渍一样明晰——这最后一层的书竟然就只有一本……   忍足挑着眉梢捡起了那本横躺着的书,说是书,其实更像是小册子,总共也没几页。他捏着书页走到稍微明亮一点的地方,正要翻开,看看是不是那老头卖不出去了,看他年纪小,打算忽悠一把,眼前的光线却瞬间又暗了。   “少年,你还没付钱。”   哟,果然是个奸商!忍足心里嘀咕一声,看着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眼前顺便唬了他一跳的老头,肃起小脸义正词严地说:“在购买之前,我有权知道这本书是否为正版,有权查看里面内容是否有漏缺、书页是否有损坏,你现在是在妨碍我的正当权益你知道么?你是在违法犯规你知道么!总之,我现在是不会给你钱的。”   老头听的一愣一愣,似乎没见过不给钱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人,顿了两秒后说:“不给钱那就不许看。”总共也没几页啊,要是他看完觉得没意思又不买回去了怎么办?难道我要硬塞给他吗?那样不会显得太刻意了吧……   却见人小朋友像模像样地冷哼了一声,用一种“我早就看穿你了”的目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你就是想骗我买这本卖不出去的书是吧?你以为我和那些小孩子一样好糊弄是吧?说什么这就是我的书,告诉你,我就不上当!”   老头端了端眼镜,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的忍足少年,暗想这剧本果然跟现实有出入啊,这孩子竟然没有对这本书一见钟情然后立即跪求收买……   “少年,你看清楚了,你真的不想要?”   老头捉起书角往忍足眼前凑去,少年轻飘飘扫了一眼,不屑道“不想——要!”他刚吐出前面两个字,一看书名立即就拐了腔调,只见上面赫然几个大字:捉鬼笔记。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开挖!!   多多支持哈,某二将延续之前的风格,励志崩冰帝~~   ☆、我就是这个少年1   忍足从那家"收精器"出来回到家的时候,鼻梁上已经多了一架眼镜,同时他对书店店主的印象也瞬间从雁过拔毛见缝插针的奸商转变到了脑神经乱搭以致反应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问题老头。   之前见这本《捉鬼笔记》真的如店主所说就是他要找的书,少年还控制不住地脑补出了一个面相阴险然而心地纯善的高人,避过尘世纷争大隐于世拯救众生的故事,差点被自己难得爆棚的人品感动的双泪横流,以为他的虔诚好学终于触动了诸神,让他遇到了一个能够解答"忍足氏十万个为什么"的博学大师,顺便结束这么多年提心吊胆四处奔波的生活,可是!   这老头竟然不按戏路出牌,脱口而出的台词完全就回到了之前的风格。   当时忍足小少年正激动莫名,张嘴就要问那老头是怎么知道他要找的是这本书时,老头咧嘴一笑,让这本来就阴暗潮冷的小房子立即阴风阵阵。   忍足打了个冷战,只听他说:"售价9999圆,谢绝还价。”   ……所以说,这果然还是奸商吧?不过这样似乎更合常理一点,毕竟凭他忍足某人的人品惯性,也只能在脑补里遇到隐士大师之类的,相比之下,现实中遇到灵异鬼怪的可能性明显完爆那些虚无缥缈的高人。   “啧,真是白瞎了那么多细腻丰富的脑补,多么可耻的浪费!”忍足额角青筋乱跳,按照他的一贯行事,要么放下书就从这黑店走人,要么英勇而低调地惩恶扬善一次,但这地方怎么看怎么阴森诡异,让人待着汗毛直竖,他只想快些把书带走,出去回到阳光普照的地方。   于是少年咬牙掏了掏钱包,"啪"地往柜台上拍了一张一万圆的面钞,一手抄过老头捧着的《捉鬼笔记》,狂拽酷炫地冷哼一声调头就走。   "等等,我还要找你钱……”   忍足头也不回,正想说一句"不用找了"以显示少爷那高贵冷艳凛然不可犯的气质,可是正当他推门而出之际,手上却突然多了一幅眼镜!忍足惊讶地一抬头,嚯,这老头竟然已经堵在门口了,双目深蓝无底,面色阴沉冷漠!   然而这一瞬,少年心里并没有因为对方身高气场上形成的压迫而升起浓浓的危机感,反而脑补成的高手形象居然又蠢蠢欲动,他强压下内心的疑虑,看了眼手上的老花眼镜,耐着性子道:"你要修眼镜?抱歉我并不是专业人士,你应该走出店门,右转直走过两个红绿灯穿过马路后左转直走过一个红绿灯再往前300米……”   忍足说不下去了。   那老头对他的滔滔不绝视若罔闻,两手抓着镜框直接就架在了少年的鼻梁上。   “少年,我找不到一圆钱,但是本着诚信做人厚道经商的原则,我把眼镜抵给你,这样咱们就两不相欠了,果然是个好主意吧,你一定要戴着出去,否则就是蓄意破本店童叟无欺的金字招牌,小子,走好不送哟。”   好、好你妹!忍足看着那老头从一脸阴森瞬间切换成一副“我真机智”的表情,一步三晃回到了柜台前,感觉瞬间从身到心地被鄙视了……   什么找不到钱,大爷你有找过吗!这么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真的符合诚信做人的原则吗?什么厚道经商,就这十来页的纸片就敢坑他一万圆,哦不,是9999圆啊,难道要告诉他这纸是铂金做的么!还两不相欠,童叟无欺,特么他要老花眼镜干什么?戴在脑袋上装酷吗!这老头那么说绝对是在歧视他的智商吧?分明就已经强买强卖了啊混蛋!   于是,忍足少年暗自内伤了三秒钟后,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就算是不买这本书也不要为了那一圆钱戴着这副眼镜出去。他缓缓摊开手中的书,暗想:“我现在把这十几页内容背下来又能怎样呢?”   “不怎样,就让你好走——”   “你让我走我就走啊……什么?等等——”卧槽这老头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他自言自语说出口了?   忍足顿时一个激灵,六月的大夏天硬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他霍然转头想确认刚刚的话是不是那老头说的,一转眼,竟然已经在店门外了!   外面车来人往熙熙攘攘,正常的一如既往,他却觉得无比荒唐!这一定是错觉吧?就算是他,也只见过那些游魂能够无视门窗流水等一切阻挡物穿梭自如,但他还是个活人吧,所以刚刚的一瞬间是怎么回事?   忍足想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手脚俱全,质感厚实,果然还是活的……   他默默松了一口气,拧眉朝那扇紧闭的门看过去,明明房门紧闭,老头的声音却清晰的仿佛就在耳边:“真不想再见到你啊,不然还得糊弄一回……喂,小子,下次再见希望你的眼镜还在哟……还有,我喜欢抹茶拿铁……”   竟然……就这么……说出糊弄他的真相了……明明知道他听得到啊,这种“我知道你听得到我就是说给你听的”梗已经不新鲜了好吗!所以这是在毫不掩饰地藐视他?还抹茶拿铁,抹你妹!   忍足只觉头昏脑胀,不知是老花眼镜戴着不适应还是老头的声音一直嗡嗡嗡响在耳边的缘故……“啊,果然是那老头神经搭错连累我也思维混乱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们~~请不要吝啬地搭理下某吧~~      ☆、我就是这个少年2   从那以后,忍足侑士就成了一个戴眼镜的小少年。说实话,当时他对这副眼镜真的没有任何好感,尤其它是从那老头的鼻梁上摘下来的。这究竟得有多奇葩的恶趣味才会非要让一个十岁的少年戴一副老花镜?   在走出那家店门后,他就打算把眼镜摘下来,可是谁知道每次一摘掉就头晕目眩,逼的他不得不重新戴上。更奇葩的是,他戴上摘下翻来覆去折腾了几回后,这眼镜居然从原先那土木笨重的模样瞬间变成了圆溜无框的平光镜!   等他发觉不对回过头来想找那个老头算账,却再也找不到那家书店了,如果不是那副眼镜和手上的书都切切实实的存在着,他几乎要怀疑这一切都是个梦而已。   而这两样东西也和那家书店一样诡异。不知为什么,忍足自小就能看到一些不大寻常的东西,从五岁的时候餐桌上的吐司突然一角一角变少直至渣都不剩,导致他只能征用了谦也的早餐,到六岁的时候看见他姐姐的人偶咧着嘴试穿姐姐刚买来的新衣服;七岁的时候他开始习惯马路上那些飘来飘去的透明人,并能面不改色的穿之而过,十岁的他已经博览上百本志怪书籍并按照上面所说一一论证,继而一一丢弃了,《捉鬼笔记》就是第一百零一本。   可是戴上那变了身的老花镜之后,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的安静了,他再也看不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用害怕去找在医院工作的爸爸时,遇上百鬼游行一样壮观的景象,终于过上了一段和谐的正常人生活。为了检验那副眼镜的独特性,忍足还找了十多副平光镜一一戴着试验,结果除了证明这老花镜果然是个鬼怪屏蔽器之外,他就留下了收集眼镜这个嗜好。   不过那段正常人的生活只持续了短短半年,忍足少年就又走上了特立独行的道路,他知道,这并不是屏蔽眼镜太无能,实在是妖魔鬼怪太狡猾!   说好的惹不起躲得起呢?说好的眼不见为净呢?为什么无论搬多少次家那帮家伙都只多不少,为什么他们居然还会玩升级啊!从原先的视觉干扰战术慢慢竟然上升到听、视觉一起轰炸,眼镜君偏科严重对专业外的领域表示完全不在行啊!   所以说像今天晚上这样的场景特么就时常上演,虽然看不见那些群魔乱舞的景象,但是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却足够他头痛欲裂!更有甚者,居然妄想霸占他的床扒到他身上来!   最坑爹的是,凭什么那些鬼就能抓到他,他却完全打不到他们啊,佛说过的众生平等呢!要不是他也是有凶器的人,贞操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没错,那本《捉鬼笔记》就是他的底牌!等等,这么快把底牌掀出来真的可以吗?总有种会被秒杀的不祥预感啊……   于是,几个小时后,忍足少年就被秒杀地雨夜奔命了。   他真的想不通啊,明明以前的鬼们都是很怕那本书的,每次他一打开《笔记》,就连屏蔽眼镜也不能阻止方圆五米以内众鬼一一现身,他甚至能看到他们纷纷举爪遮目做不能直视状,如果卷起书来去打,那就是挥着牛刀切瓜砍菜般利落凶残,完全是碰胳膊胳膊断、打腿腿残,神器一般的存在!   可是今天晚上这日不落的神话它竟然落了!   难道是下雨的缘故吗?那些鬼除了一开始被他挥舞“牛刀”的雄姿吓得战战兢兢满屋子乱窜以外,之后居然争先恐后地冲过来抓!亏他还以为他们那么想不开拿鸡蛋碰石头,想要如此这般了结了自己毫无生趣的鬼生,谁知道他们竟然真的抓、住、了!   忍足简直惊的眼珠都要脱框而出了,这戏路完全不对啊卧槽!不是约定好了英雄一出大杀四方的吗!但是没等他多想,那帮毫无人性的家伙居然纷纷围住《笔记》,做出抽烟时的吞云吐雾样,活脱脱一群禁毒多时终于得到满足的瘾君子……   而这本书也随着他们的吸食变得色泽发黑,页边褶皱,虽然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明显是惨遭蹂躏了!这还了得!如果这底牌都玩脱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混?况且“吃”光了书以后,下一个遭殃的说不定就是他啊!不要以为他忘了那拼命想要往他床上扒的鬼是怎样一副贪婪的姿态!   “不得不逃了呢,真是狼狈呐,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雨……”忍足一边嘀咕着一边猛然使劲儿全力一抽,那些鬼没防备瞬间被抽走了食物,顿时个个暴怒着手舞足蹈直冲忍足而来,少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以为底牌就只有这个作用吗?   哼,太天真了!这可是书啊,上面的知识才是重点好么!忍足从十岁拿到这本书,直到前不久才能基本掌握书中的内容,三年时间,他除了吃喝拉撒睡上学,外加打网球打网球打网球,其他时间几乎都贡献给这本《笔记》了,为了防止小伙伴们好奇心太重,他甚至不惜扒了多本文艺小说的封面包着打掩护啊扼腕!   其实这书里只有三项内容,第一部分使用说明,第二部分使用守则,第三部分使用指南……   不要问他为什么要分成这样三部分,他到现在也没明白……   然而这三部分内容确实不一样。开篇说的是本书的来源——天外飞仙……那五六页他早已无力吐槽,每次都是直接略过无视;之后是本书作用,一千来字简言之“可以碰触、接收、释放精神力”,他不是很懂,但知道能打鬼;最后的两页才是重点——能使用精神力者方可发挥此物效用,冥想、凝炼、实战可提升精神力……而他即将要使出的,则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行步如风。   只见少年削背稍倾,蜂腰略紧,两腿微曲,推门之际猛然化作一道残影直插雨幕!   留下的众鬼面面相觑,正打算寻找别的猎物时,瞬间一个庞然大物破窗而入,抬起四爪朝着众鬼一阵撕杀,那真的是撕啊,其阵势俨然曾经那挥舞着《笔记》如入无鬼之境的忍足少年。   半路一拍脑壳想起家里还有其他人,跑回来打算拯救苍生的正牌忍足少年当场吓傻!当那大家伙把头转向他,绿莹莹的眼珠迸射出慑人的光芒时,他终于还魂回来,见它血盆大口缓缓张开,一步一顿朝他挪来,少年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而那东西也不出意料地紧追而来……   亡命奔袭的少年,没来得及看一眼身后的他早已伤痕累累,满面苍凉的哀伤……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不要在意某二脑洞的大小,她早已无药可救。。。   ☆、我就是这个少年3   忍足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他已经在这滂沱大雨里狂奔了将近半个小时,按照他现在的速度,怎么说也该到市区了吧,可是现在这荒郊野岭半个人影儿不见是要闹哪样?而且身后那大家伙怎么也甩不掉,再这样下去他不被捉住也一定会精尽人亡的好么!   “嗷呜——”   突然,那庞然大物一声嘶吼,忍足惊的一个趔趄——那是狼吧?那绝对就是狼啊!   虽然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就隐隐有了说不定要成为新时代割肉喂狼好少年的觉悟,但始终存有一丝侥幸,现在这吼声完全打破了他的妄想——这可是连鬼都能够撕碎吃尽的变种狼啊,被抓到肯定只有英勇献身一条路啊卧槽!   不能停不能停绝对不能停,一定要更快!忍足侑士你可以的!   奔命的忍足少年是无法阻挡的,只见他咬咬牙挥手甩去迷蒙眼帘的雨水,闭目狂吸一口气,在力竭之时居然硬生生又把速度猛升一倍!   而他身后的追捕者,却真正到了油尽灯枯之际,浑身精力全部耗尽,终于轰然倒下,眼睁睁望着少年飞速消失在黑暗的雨幕中,眸中绿色的光芒渐渐沉沦为又一轮死寂的绝望。   “前面,前面那一闪一闪的,是灯光?”忍足大口喘着气,豆大的雨粒不住地砸到他脸颊嘴里,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正当他以为永远也逃不出这黑暗的永夜时,前方竟然出现一点明明灭灭的光!   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猛甩了几下头,啪啪赏了左右脸颊各一耳光,疼痛瞬间直达神经末梢,让他终于觉得已经被雨淋成浆糊的脑袋清醒了些,他眨了眨眼,发现那光居然还在!   “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上苍还是舍不得这样一个天才少年英年早逝啊!”   无边旷野,无尽暗夜,原本斯文内敛,行止沉稳的少年控制不住伸展双臂仰天长笑,继而猛然浑身一震,抱头就倒——   “嘶——痛痛痛痛……”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头好痛?这种被人灌了一泳池水银的沉重感……脑袋都要撑爆了!   忍足顿时只觉额上青筋直跳,每一支通向脑袋的血管仿佛都被挤到凝固,每一根脆弱的神经都被崩到最紧……   所以说,他没有被那穷凶恶极的变种狼撕裂,反而要因为脑袋突然爆裂这种原因死在这荒郊野外么!不是的,不能是这样的!爸爸还在医院加班没有回来,姐姐和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他……答应了谦也周末和他再打一回网球还没有实现……他的小提琴还没有学会……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科学的东西他不明白……   怎么可以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完蛋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他是要做主角的人呐,无论是未来还是人生!   “啊——”   一阵尖锐入骨的疼痛过后,忍足趴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咳、咳咳……居然还活着呢……”忍足在原地翻了个身,大字仰躺,任倾盆而泄的雨水冲刷身上的泥垢,之前的疼痛居然像他姐姐的痛经一样,就这么过去了,更神奇的是,痛过之后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他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力气,精神抖擞地足以和谦也鏖战三天三夜不带一秒停歇!   “真糟糕啊,这么说来,我难道是受虐体质?这种越痛越痛快的设定和我性向不符吧……”   忍足一边嘀咕着一边右手两指一点地,蹭地一声站起,伸手轻拂额前、袖口泥水,缓步向那微弱的光明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脑洞大开,求评求光临~~   ☆、我就是这个少年4   “哟,少年,要来点什么?”   “……抱抱抱歉,我走错了……”   忍足僵着身子哆嗦着腿,力求不着痕迹地把那只刚踏进店门的脚一点一点挪出来……   “什么?走错了?你的意思是还有人在这荒郊野外开奶茶店?他妈的哪个混蛋竟敢剽窃老夫的创意!”柜台前的老头一脸忿忿,顿了顿突然把状若核桃的脸猛地转向忍足,明明灭灭的烛光照在那张干瘦的脸上,一半阴一半阳,显得他突起的眼球愈加阴森可怖:“还是说……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在骗老夫?”   忍足顿时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所幸他整个人本就被雨淋的湿透,看不出什么异样,然而那颤抖的声音却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少年:“没没没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想好什么借口了吗?”   “想、想好了,不不不对,没想借口——”   “废话少说,进了本店还没有不做老夫生意的,就算是熟人,你也别妄想老夫会打折!本着诚信做人厚道经商的原则,本店向来童叟无欺!”   打你妹的折啊,他一点也不想做生意好吗!忍足忍不住在心里发出这样的呐喊,原本以为风雨过后就算没有彩虹,光明总可以有,谁知才脱狼口竟然又入虎穴,他是有多不招命运他老人家待见!   “你怎么会不招人待见呢?虽然跟青学那主角队比确实边缘了点,但毕竟也算是出场比较多的配角了呢……”   忍足一脸不明觉厉:什么乱七八糟,完全懂不起……等等!这老头为什么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场景略熟悉么……   “你这少年磨磨蹭蹭什么?快说要点什么!”   忍足眸光一闪,倏然抬眼紧盯着那老头,不一会儿嘴角轻牵,右手扣了扣柜台说:“那好,麻烦请给我一杯乌龙奶茶。”   老头咧嘴一笑,又瞬间板下面孔,森然道:“抱歉,本店没有。”   忍足脸色一僵,努力维持镇定:“那就换香草奶茶。”   那老头继续皮笑肉不笑:“本店没有。”   忍足瞟了眼老头不善的脸色,迟疑道:“……草莓奶茶?”   “哼,没有!”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啊,给条活路成吗!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还不让走,戏路完全进行不下去了啊该死!   都怪他醒悟的太晚,早知道会这样他就算被雨淋成番茄酱也不会进来,可是谁能想到这雨夜里的唯一一点光明居然是一家奶茶店,这奶茶店唯一的照明用具居然是一盏忽明忽暗的蜡烛灯!   完全违背和谐相生的原则好么,谁会在荒郊野外开奶茶店啊,是要卖给鬼喝吗!甚至这都不是重点,你一个老爷爷干着清纯奶茶妹的活真的合适么!可是等他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啊捶地!不过,这老头始终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你真的不知道要点什么吗?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说好了的,居然每次都会忘,你是十三岁吧,没得老年痴呆吧!”   忍足一愣——这傲娇的语气……还有每次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已经见过?   “算了算了,想你也忘记了,拿着这杯奶茶,滚蛋吧,下次我也不指望你还记得我了,哼!”   忍足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天光大亮,刺的他睁不开眼,恍然回神之际,眼前不远处居然就是他的家!   他正不明所以,耳边又响起那个老头的声音:“少年,忘了告诉你一句,你所有的困惑,答案都在东京。”   奶茶店,不见了……   他失神地抬起头,早晨温淡的阳光投来柔柔的光线,拂面而过的春风已有了樱花的粉意,路边修剪整齐的灌木幽幽散发着泥土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美好而真切,之前那一场生死逃亡就像梦境一样飘渺无踪……   可是那绝对是真的好么!快看他手上的奶茶杯!看他从头到脚无处不在的水迹!就算他梦游也不可能去抢一杯奶茶回来吧?店主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不告自取吗?打傻了都是轻的吧!   忍足站在温柔的晨光下只觉得一切荒唐至极,前一秒还旷野无边,黑暗雨夜,下一秒什么都变了!狼、雨夜、奶茶店、老头……消失的如此干净彻底!虽然见惯了各种奇葩事,但这么离谱还是第一次……不对!   忍足看着手里的奶茶杯,猛然想起之前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三年前遇到《捉鬼笔记》的那家“收精器”!虽然他一直都记不清那家店主的样貌,但一样都是精瘦诡异的老头,一样都是突然出现莫名消失的店铺!   上次那个老头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下次再见希望你的眼镜还在哟……还有,我喜欢抹茶拿铁……”   忍足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鼻梁——那副眼镜已经不在了……之前在雨里逃命的时候,为了视线更清晰,他取下眼镜握在了手里,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弄丢了……   他木着脸喝了一口奶茶——“果然呢,温热的抹茶拿铁……那么如果像上次一样,应该还有些别的东西吧……”   忍足说着把奶茶举起,仔细端详着杯身,只见上面一行歪七劣八的字:喝完有奖。   他嘴角抽了抽,还是决定按照老头的指示行事,正要一口气干掉,头顶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忍足侑士么?转告你一些话。”   忍足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国中生,十五六岁的样子,明明是张扬青春的年纪,却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能问一下你哪位么?”   那少年沉默着一声不响,甚至懒得看忍足同学一眼,侧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此人从不说废话”。   真是孤傲啊,果然像他这样平易近人、远离中二的少年已经不多了呢……忍足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清清嗓子说:“这位……德川同学,我有欠你钱吗?数额很大的那种?”这傲然的姿态他绝对是债主吧?   德川眼睛一眯,双手抱臂,漠然扫了忍足一眼,忍足顿时一凛,背上寒意油然而生:卧槽!这犀利的眼神!他真的不是故意猜出人家的姓氏好么,只要这哥们的校服上别绣着“德川”俩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开心你就评个论,哦哦~   如果快乐你就收个藏,耶耶~   ☆、我就是这个少年5   “不要再让我重复,我,只是来转告的。”德川完全无视忍足的槽点,依旧维持着在忍足看来相当装逼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立着,似乎非把那双犀利狭长的眼睛聚焦到几十米外的那只麻雀上。   这人……这淡漠却杀气十足的眼神……   忍足顿了顿,默默把此人划入“社交障碍组”名单,而像他忍足这样能够周旋于上至八十岁太婆下至八岁萝莉而游刃有余的新时代少年,自然要大方地迁就某些言辞拙计的问题人士,时不时递出一把充满爱心的阶梯时刻准备接人家下台。   于是忍足摆出一副即将铺开滔滔不绝的沟通会架势,认真地说——“哦。”   德川眼角利光一闪,他到底不是个多话的人,虽然眼前这货摆着一副“快来吐槽我吧来吧来吧”的表情,德川依然肃着面孔将忍足满满的槽点全部封住,敛目正色道:“我不跟你废话。给我听好了:从前,有座山……”   “噗——咳咳咳——”   德川眼见忍足满口奶茶迎面直喷而来,剑眉一皱,迅速移步侧身闪过,睨着呛的撑着路边的樱花树直咳的忍足,冷声道:“够了么?我没时间陪你玩。”   忍足一边咳一边不可思议地瞪向德川,费力地说:“玩……咳咳……玩个鬼啊!是哪个混蛋摆着一脸世界末日来临大屠杀即将进行的脸孔一边告诉我从前有座山的啊!要不要我告诉你山上有座庙,庙里还有个和尚,啊?”   德川一顿,难得转头正视了忍足少年一眼,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   他罕见地连问了两句,然而忍足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对方的诚意,仿佛噎住了一般侧目瞅着德川:“我、我怎么会知道?你你你是在暗示我知道的太多了吗!不要告诉我这种像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也成为绝密档案了啊拜托!”   德川依然身姿如松,看着头上黑线具象化的少年,顿了顿:“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双手插兜转身就走。   “喂,你这一副‘说走就走’的旅行样要闹什么?说好的转告呢?庄严肃穆的像商讨国际问题一样,结果你居然是来逛夜店的吗?这么不负责任会扼杀人品值的你知道吗!”   德川脚步一滞,背着身说:“你话太多了。”   “能请问下到底是哪个逗逼让你来转告……行行行,我闭嘴,你请便。”忍足一见德川连背影都仿佛冒白烟了,赶紧闭嘴,端端奶茶杯,一咬吸管微微倾身,做洗耳恭听状。   德川略微转过身:“从前有座山。”   忍足喝一口奶茶:我忍。   “山上有座庙。”   忍足猛的一用力,握的奶茶杯中间凹陷变了形:我再忍。   “庙里有个老和尚。”   忍足:这家伙到底是啥!我为什么要听他把话说完啊!   “老和尚养大了小和尚,决定放小和尚下山历练红尘,告诉他要先去山下村庄,再入城市繁华,如果有一天,见到一片无尽的丛林,就是回来的时候。三年后,小和尚见到了那所谓永远也无法穿越的丛林,却没有听从老和尚原路返回,他想知道丛林深处有怎样的风景,于是一意孤行继续游历,就走进了那片丛林。”   忍足这时仿佛喝光了奶茶,却总觉得里面还有些东西沉甸甸的,他一边晃着茶杯一边心不在焉地问:“哦,然后就是‘小和尚历险记’的故事了是么?”   德川冷哼一声:“然后?然后老和尚养好了小和尚,决定放小和尚下山历练红尘,告诉他要先去山下村庄,再入城市繁华,如果有一天,见到一片无尽的丛林,就是回来的时候……”   忍足晃着奶茶杯的手一停,斜看着德川:“喂,你间歇性失忆?这段话跟几秒前的一模一样吧?还是你在鄙视本人的智商?”   德川不回答,但那刺目的眼神却仿佛毫不遮掩地告诉忍足“你也有脸提智商”?   “喂喂,你这什么眼神?妈妈没告诉你这么看人是不礼貌的吗?”少年挑眉直视着德川,虽然无法在身高上秒杀对手,但比眼神?忍足心下冷笑,他可是从小就能免疫各类鬼怪犀利长相凶狠眼神的人啊……   “不懂装懂不是个好习惯。”德川撇开头,微皱着眉说。   忍足一愣,莫名觉得这句话居然透着他老妈的语重心长以及谦也妈妈的恨铁不成钢啊……等等,他说的不懂装懂不会是以为他假装听过这个故事吧?擦,刻意展现自己各种见多识广以显示与众不同那只是中二伙伴的惯常手法,机智如他怎么可能会采用如此毫无技术含量的攻略!不过,他究竟是从哪里听过这个故事来着?啧啧,完全想不起来了呢,还有……   “你刚刚说,老和尚‘养好’了小和尚?那小和尚进入丛林后受伤了?不过这也很正常么……”   “受伤?这么说也不算错,毕竟这三年来的历程都不记得,病的不算轻呢。”   忍足点点头评价:“以我多年的小说经验来看,即将进入失忆模式狗血剧情……不,不,应该说这从一开始就是狗血……”   “三年后,小和尚见到了一片无边的丛林,不出意外地进去了……老和尚养好了他,告诉他该去红尘历练了……”   忍足卡擦捏扁了茶杯,忍无可忍道:“所以你究竟想把这故事变成怎样?那丛林到底有什么啊?你难道要告诉我这破和尚一遍遍失忆又轮回就是他的历练吗!那老和尚真是够了,这特么要练到什么时候啊……”   德川面色冷肃,声音低沉:“看你们。”   “看我们?等、等等,同学你脑子没坏吧?我家世代行医呢,看在勉强算认识的份上,我可以介绍你顶级水平的医生哦,绝对包你——”   “要我把你的废话都塞回去么?或者干脆打爆头比较爽快?”   爽快你妹啊!这就暴露本质了,这就看到凶残的本性了,这货绝对是抖S无疑吧!可是他对受虐完全没兴趣好么,他忍足可是有着风吹不倒的原则和坚韧不拔的毅力的!   德川放下一句话后,重新提步走人,没过三五步,突然又停下,语调生硬地说:“如果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得到真正的自由,擦亮眼睛,用用脑子吧!”   忍足直直盯着德川的背影,似乎能把他看出个洞来:他、他知道些什么?突如其来出现讲了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和一句无厘头的话,吊足别人胃口后居然又卡在半途,这货是便秘了吗?一定要别人也跟他感受一样的痛苦吗混蛋!   他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放弃了冲上去问个明白的冲动,因为那家伙的背影仿佛写着这么几个字:敢再啰嗦?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更的略慢。。。不过某二绝不会坑哟~~   ☆、我就是这个少年6   忍足回到家时,脑海里依然“老和尚养好了小和尚,告诉他该去红尘历练了”不断回旋轰鸣着,在德川是个精神病人或他忍足某人智商猛降以致听不懂人话这两个选项之间徘徊不定。   “咔嚓——”   他又一次无意识扭曲了手中的奶茶杯,嘀咕着走进玄关,“真是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啊,那卖抹茶拿铁的老头说什么,答案都在东京,那绝对是要我搬家的意思吧;那说是来转告,却随便企图打爆别人头的家伙说什么要擦亮眼睛,特么本人无论是心灵之眼还是蓝眼珠都妥妥的雪亮好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忍足说着微微抬眸扫了眼或许马上就要离开的又一个地方,清润淡黄的光线晕得家里一如既往的宁静温馨,丝毫不见昨夜他大战群鬼的狼藉,“还好没什么影响呢……不过还是搬家比较好吧,谁知道那群家伙会不会又回来,嗯,就去看看那老头所谓的答案好了,东京呐……”   “哟,小侑,这么早就去锻炼身体了?真是用心呢,这样满头大汗……快去换衣服,顺道喊你姐姐起床吃饭。”   忍足看着从厨房探出头来的老妈一抽嘴角,他这从头湿到脚的形象怎么看都已经远超满头大汗的程度了吧?到底要多剧烈的运动才能产生这样浸透全身的汗液啊?这么一想就浑身难受了好么,再联想的远一点就少儿不宜了好么!   “知道了,我先去冲个澡。还有,叫我侑士。”   忍足随手将奶茶放在了餐桌上,正准备上楼,忽然又听到妈妈诧异的声音:“咦?你那耍酷必备的小伙伴呢?随意抛弃装饰心灵的朋友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呐。”   装……装饰个鬼啊,像他这样不耍也酷的人难道还需要特意找东西来陪衬烘托?他追求的就是天然去雕饰的本质美好么,要不是他的眼睛犀利的如此奇异,直接就看透了世界的本质,那什么想看的不想看的都迎面扑来,他才懒得在鼻梁上挂玻璃……   “哦,你说那副眼镜?晨练路上看到个哭鼻子的小孩,送给他玩了。”忍足随口答道,伸指往鼻梁上一顶,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转身去洗澡。   身后的忍足妈妈一愣:哪里来的神逻辑告诉他人家哭鼻子就得送人眼镜玩啊?不过,总归当年那只会诱拐谦也各种东西的熊孩子也算长大了……   忍足洗完战斗澡收拾完毕,对着镜子拧了拧眉,一挑眼角,镜子里那双桃花眼也跟着深邃惑人,他一巴掌遮住镜面:“啧,莫名有些不安心呢,果然是习惯戴眼镜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之前收集的眼镜A君到K君终于有出场机会了。”   当他架着眼镜A君准备喊姐姐吃饭时,却见披散着头发的惠里奈已经手支着脖子坐在餐桌前了,对面还有一份已经吃完的早餐,看来他老爸在他战斗澡的时候已经战斗早饭完毕去医院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忍足几步跨到惠里奈旁边,瞪大眼睛观察了在她手边不远的那副眼镜整整三分钟,最后终于决定惊讶了:这、这货不是他昨天晚上丢了的鬼怪屏蔽眼镜么?快看那浑圆的造型,那银白的镜架,那返璞归真般朴实无华的表面——这绝对就是那失踪在茫茫雨夜的原始眼镜君吧!居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餐桌上了,这让他刚刚才戴上的A君情何以堪!   “姐,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的?”   “这个啊,”惠里奈懒懒扫了一眼自家弟弟手上的眼镜,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缓缓开口,“小侑你真是不小心呐,我刚刚出去倒垃圾的时候,从一个哭鼻子的小孩手上拿回来的。”   哭、哭鼻子的小孩?卧槽这是什么神展开!居然真有那么一个小孩存在吗,他就这么成为新时代的预言帝了?真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个毛啊!这不是诓他吧,也不是为了配合他之前的话圆个谎吧,按照他姐那懒到能使唤他绝不浪费资源自己动手的属性,她从来都懒的撒谎好么,更何况是契合程度如此之高、如此费脑细胞的高难度谎言……   忍足上下打量了惠里奈两眼,咳了两声说:“姐,你居然这么早起来倒垃圾?还有,叫我侑士,谢谢。”   惠里奈一听猛地一拍桌子,把旁边的筷子、盘子和忍足一起唬了一跳:“切,你还敢说,要不是为了让你能安心躲在房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妈妈会让我去倒?你这小子还敢质疑本小姐,哼,不识好歹!”   “喂喂,只是洗个澡而已好吗,你那意味不明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还见不得人,你有意向参观弟弟洗澡吗?下限不是可以随意刷新的啊大姐!”忍足额头青筋暴跳,明明老妈这么温柔善良勤劳美丽,他姐一点也没遗传到就算了,居然全部属性都朝完全相反的方向指数型发展啊,逼得他这个弟弟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就差没来大姨妈了啊擦!这是何等悲伤的贤惠!   “啧啧,妈,你看看小侑,一点都不知道体量女士尊老爱幼呐。”   “哼,我自然体谅女士尊老爱幼,可是这三者惠里奈同学你都不沾边哟。”忍足勾起唇角,瞟了眼端盘子过来的忍足妈,表情异常的诚恳:“像对面过来的这位女士才真正值得我尊敬呢。”   忍足妈妈一乐,放下盘子拍拍侑士的肩膀:“少年,我收下你的赞美了,不过今天姐姐也值得表扬,毕竟放假也起这么早了呢,还主动帮忙去倒垃圾……”   “等等!”忍足眉间一皱打断了妈妈,看向惠里奈问道:“姐,你不会把我放在桌子上的奶茶也给扔掉了吧?”   惠里奈目光一闪,垂落的额发遮住了她晦涩的表情:“你说那个空杯子啊,我帮你处理掉了呢,怎么,想起来要感谢我了?”   感谢你妹!难得见她勤劳一回啊,居然就如此手贱!所以说上天都不允许她干活吗,她弟弟就注定要成为居家保姆型好男人了吗!   “我还有用呢,你这么神速干嘛啊!到底扔到哪里了?”那杯子绝对有什么奇特之处啊,不要以为他忘了那个“喝完有奖”的标语,说不定又是一件为他开辟正常人生活保驾护航的神兵利器啊扼腕!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   “扔哪里?当然是垃圾箱啊,我去的时候刚好垃圾车来了,全拉去处理了,怎么,不就一个空杯子么,难道你还没喝完?想要扒拉回来继续喝?哎哎,原来忍足家居然已经落魄到这种程度了啊……”   “你真是够了啊!什么喝完没喝完,这都不是重点好么,重点是——”忍足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猛然想起,她们……什么也不知道,而他也希望她们永远都不要遇到那些……   “嗯?重点是什么?”   忍足看着两双同样好奇的眼睛,叹了口气,颓丧道:“没什么,重点是,应该让我去倒……”   “真的么小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看来这十三年都是我误会你了啊。这样,为了补偿你的损失,我决定把以后所有倒垃圾的机会都留给你了!不用谢!”   谁要这种机会啊混蛋,还不用谢?敢再无耻一点吗?得寸进尺也要有个限度!   “妈,你看姐姐……”   “姐姐说的也是,反正小侑速度快的很,不用麻烦姐姐的,让她多睡会儿……”   忍足顿时只觉眼前一黑,整条人生路都不好了——他不是亲生的吧?一定不是!   “……叫我侑士……” 作者有话要说:  无耻求包养~~~   来嘛来嘛,某二很软很好养哦~~   ☆、我就是这个少年7   忍足最后还是没有找回那个据说“喝完有奖”的奶茶杯,那天早上惠里奈去扔的时候睡眼朦胧,能凭直觉走回家就不错了,问她垃圾车走哪儿了还不如直接扔橡皮擦决定,况且就算真追上那辆车或者到垃圾场了,他也实在没有勇气将堆积如山的垃圾堆一个个解封逐一扒拉过去……如果让人知道只是为了找一个奶茶杯,就算不被人送去精神病院也一定会因为干扰人家正常工作被抽死的好么!   “哎,就当从来没有雨夜那回事好了……”忍足想着端了端重新上岗的屏蔽眼镜君,穿过站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一脚踏上了前往冰帝学园的电车,从此开始了全新的蛋疼旅程。   奶茶杯失踪事件之后的第三天,忍足一家就搬到了东京,如此之神速就算在忍足氏搬家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   然而这次并不比前五次,以前的鬼们顶多对他围观截堵或者再制造点噪音,但这回人家的攻击意图可是昭然若揭啊,那癫狂的举止贪婪的神情,简直就差举个牌子高喊“弟兄们上啊,吃了他丫的”!   再晚一点,如果没有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追杀的尸骨无存简直就对不起他忍足同学专门招鬼的尿性人品啊!   幸亏说服家人并没有多费周折。说来也奇怪,每次他无法忍受群鬼造反时,他老爸的工作总是适时的有调动机会,这次也不例外,正好一家之主在几个调动方向之间举棋不定,未来的家庭砥柱忍足少年便立即挺身而出,扶着眼镜表示东京的工作环境多么有益身心,东京的学校多么的时尚先进,东京的章鱼烧多么令人心驰神往……   总之,目前暂时尘埃落定,他可以安心的去那所据说网球部强悍到逆天的学校安生一段时间了。   然而这注定是忍足少年一厢情愿的美梦。   “擦,居然坐反了!”忍足闭眼一捶额头,之前神游的太厉害,等察觉过来的时候电车已经启动了,“东京乱七八糟的真是麻烦呢……”他叹了口气,要不是那老头说什么东京有答案,他才不会绞尽脑汁违心地去赞美,大城市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特立独行的秩序,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总是复杂的很中二。   “你好,请问你是要去冰帝吗?”   忍足正忙着懊恼吐槽,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亮悦耳的女声,一抬眼,只见旁边一个酒红色齐肩长发的女生正探出头向他看来,十三四岁的样子,抱着个粉色袋子装的便当,白衣修长腿,笑脸樱桃嘴,一双棕色的杏眼,和她的声音一样清亮……   啧,真是惭愧呢,忍足垂下眸,居然觉得这丫头比他那去了冰帝高中部的姐姐顺眼了许多,不是个好征兆呐……   北园寿叶见对方一直没有反应,偶有反光的平光镜也让她无法看清少年的眼神,不由有些尴尬地伸手捋了捋耳际的发线,轻咳两声道:“……那个,我看你穿着冰帝的校服,是那儿的学生吧?我也要去呢,不过好像不是这个方向呐……”   “嗯?你也去冰帝?你不是冰帝的学生吧。”   北园寿叶一滞,转瞬又轻拍了下怀里的便当,浅笑着说:“嗯,我是给朋友送便当呢,她早饭都忘记吃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也因为校服?”   忍足一挑眉,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缓缓开口:“不。是直觉。”   “直……直觉?”   见女孩一脸的不可思议,忍足闷笑一声,推了推眼镜:“不要以为直觉是女人专属呐,虽然比不上专业占卜人士,但偶尔的灵光一闪我也还是有的呢……哈,开个玩笑,别那么吃惊。”   “不,我不是吃惊这个,我吃惊的是,你居然没有直觉到自己做错车了?”   卧……槽……   忍足表情瞬间裂了,暗想这人是一眨眼惠里奈附身了吗!说好的善解人意明媚温柔呢?不过此种程度自然难不倒从小在姐姐嘴炮欺压中茁壮成长起来的忍足少年,他顿了顿立即恢复了一向的淡定从容,轻描淡写道:“啊,这个自然是我的直觉进化的还不够完善……”   北园寿叶“噗嗤”轻笑打断了忍足,看着少年略僵的神情眨了眨眼,脆声飞扬:“我不会告诉你我刚刚也是在开玩笑的哟,请不要在意。”   少年微撇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嗯,风声有点大,我刚刚什么也没听到。”   两人下车后,忍足跟着据说之前曾去过一次冰帝的北园寿叶一起走,谁知晃荡了半天后,这姑娘居然一脸茫然地告诉他,她也忘记怎么走了!   忍足眉角直跳,他就是个笨蛋!惠里奈已经以无数史实告诉他女人的方向感绝对是比天气预报还不靠谱的东西啊,他居然还会傻不拉几地盲从!简直就是忍足氏光辉一生抹不去的污点存在啊捶地!   “那个,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走了,还有……还有我也是今天开学,再耽搁下去就太晚了,我……”   忍足无所谓地一撇嘴,表示了解:“嗯,那就此分道吧……对了,要我帮你把便当带给你朋友么?”   女孩神色微变,磕巴道:“这、这也太麻烦你了,还是算了吧,再说现在就快到午餐时间了,那个,她也不需要了可能……真是对不起,带着你走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地方……”   忍足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女孩……难道在隐瞒着什么?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紧张,还有突然地转变话题……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萍水相逢,略微顺眼而已。   “哦,没什么,是我自己没找对方向……那么,再见了。”   忍足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重新找路,忽听后面又传来女孩的声音:“等等,下次,我说下次如果我到冰帝来玩,还能再见到你么?”   少年背对着她,微点了点头,继而转过头轻声说:“对了,我似乎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北园寿叶,北海道椿川学园一年级生。”   看着忍足提步往来路走去,北园寿叶静静把目光放在了少年背着的网球袋上,喃喃自语:“看来真的跟冰帝网球部有关……冰帝一向是个强敌呐,如果能接近他,说不定……不不,他是真拿我当朋友……可是也没说朋友就什么都不能问吧……”   忍足终于来到冰帝时,已经是午休时间了。他懒懒靠在校园花坛边的长椅上,接着谦也打来的电话。   “是啊,我坐错了电车,还迷路了,真是惨不忍睹呢,也没有找到好吃的章鱼烧……”   话音未落,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幸灾乐祸嚣张欠扁的笑声:“哈哈哈,忍足侑士你也有今天!我就知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未到时候啊,让你上次诓我的章鱼烧……”   真是够了,这种因为一枚章鱼烧而引起的兄弟反目戏码,简直就只剩下吐槽的价值了好么,不,就是槽也不知从何吐起了啊……   忍足正腹诽,忽然眼前一大串人吱溜跑过,引起一阵骚乱,那唯恐落后的架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前方必有八卦!作为关心国家大事心系家国天下的新一代少年,忍足毫不犹豫地“啪嗒”挂断了谦也的电话,顺便切断了其浪费口水、拿青春喂狗的嘲讽行为,悄无声息地坠在了八卦长龙的末尾。   这是,网球部活动教室?他抬头看了眼鱼贯而入的队伍,跟着闪了进去。   忍足站在围观群体的最外一圈,但透过交错的空隙仍然一眼就看到了被包围在中间的那个少年——居然……嚣张的这么随意自如!   那人明显是刚进校园的一年级生,却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倚在沙发上,在众多高年级生的虎视眈眈中轻松的简直不像话了。   要不要这么张扬啊,你以为这是在你家的饭桌上吗!快给包围着的前辈们一点尊严吧,看他们都要气愤地炸了好么!竟然还一手扶着沙发靠背,一手自在地支着脖子,看着这一圈人的目光里明明白白写着“白痴”两个字啊这混蛋!   快看他那浑身上下几乎具象化的王霸张狂气象,看他那副“本大爷就是帝王,尔等小民若不跪舔斩立决”的神情,忍足甚至都直接忽略了人家的长相,他完全被这货闪瞎钛合金眼了卧槽!   不过虽然眼睛已几近阵亡,但忍足少年的耳朵依然犀利,于是八卦党的声音依旧丝毫不落地传入耳中:“哎?他,他不就是那个在新生代表上讲话的,迹部景吾?”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跪求中~~~   ☆、我就是这个少年8   “你们几个到底想说什么,嗯?”少年舒展着背脊闲适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支着后脑勺,微抬了抬下巴,睨着眼扫了遍围观群众,眸中的不屑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在忍足看来这货简直高傲的一塌糊涂,让人想不爽他完全不需要理由。   “也……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像你那样,抱着玩玩的心态来的地方!”   忍足听得一乐,路人甲前辈说的好!像那什么迹部那样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哪里来的X二代,完全不必到学校里的网球部来玩了好么,所以这里就让给像他忍足同学一样的人来玩吧……不过,这位前辈你磕巴什么?太有损你大义凛然悍不畏死的形象了好么,要相信正义必胜啊,快挺起你的胸膛来,勇敢地面对敌人的刺刀!   “想玩网球的话,随便找个体育运动俱乐部去吧!”路人乙前辈紧跟着甲前辈向长满刺刀,不对,是气焰嚣张的那啥迹部逼迫而去,虽然仍显得有些势弱,不过不要紧,凭借居高临下的站姿已经完全可以弥补气势上的不足了……   等、等等!那是什么?   还弥补个鬼啊,迹部那家伙的王八气场居然已经具象化了卧槽!   忍足瞬间惊得眼镜都要跳下鼻梁了,只见迹部头顶紫气弥漫,那一缕缕气息拉面一样蜿蜒向上,蒸腾着汇聚成手臂粗细的主干,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浓郁力量感,映衬着迹部的紫灰发色,那气氛诡异的让忍足汗毛直竖……   难道迹部同学的嚣张气场已经由内而外散发到发梢了吗!这种即将释放邪恶大招的即视感是要闹哪样啊!   忍足忍不住捶了捶太阳穴再猛的一眨眼,这一晃眼不要紧,他依稀看到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粘在迹部背后,似乎正伸着爪子举在他脑袋上,那弥漫的紫气仿佛被那只手拉扯着,源源不断地从迹部头上被抽至利爪之中!   忍足霎时被唬地心跳不稳,呆滞着又眨了眨眼,转瞬之际那爪子和人影却又疏忽不见了,连同迹部头上那散发的紫色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居然出现幻象了?话说不可能是那什么什么东西吧,怎么可能呢哈哈,明明戴着屏蔽眼镜君呐……这么说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昨天晚上没睡好导致现在视神经衰弱,要么就是迹部那货已经修炼到能将自己的王霸之气收放自如的程度了,而据他对迹部这几分钟的观察,后者的可能性远远高于前者……   此时毫无所觉的迹部少年倏然一睁丹凤眼,剑眉飞挑,眼角眉梢利若刀锋,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锐意,只听他声音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无端一沉:“你们,想说的就只有这些么?”   气氛顿时僵住,路人甲乙前辈在众目睽睽下被低年级生如此随意地质问,脸色难看的像烤焦了的荷包蛋,说不出的焦黑,黄白相间,还冒着白烟儿。   “喂!不许对前辈这么无礼,快道歉!”这时突然从人群里跑出两个气势汹汹的一年级生,前头那个握着拳头冲依旧惬意自在的迹部厉声呵斥。后来忍足才知道这留着长发,一点就爆的炮竹是宍户亮,后面跟着的那个顶着酒红色沙宣头的家伙就是向日岳人。   “你们几个真是够蠢的,”迹部一捋头发,站直了身形,背后窗口倾泻而入的光线打在他身上,看着恍然有种光芒万丈的错觉,他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认真的神色,“打算就那样对只是年纪比自己大的前辈们,一辈子都低着头么?”   宍户亮一听立即炸毛,挥着拳头就要去揍人,顺势喝骂道:“你这个混蛋……”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向日拖着胳膊死死抱住。   迹部双手插兜冷眼环视四周,神色微愠,不耐道:“我再说一次,只有最强的人才能成为帝王,也就是说,网球部的帝王——也是本大爷!”   一直沉浸在怀疑与自我怀疑的哲学思辨中的忍足少年这会儿忍不住翻了个眼,迹部这家伙还真是霸道的让人牙痒啊,这下两边谁也不服谁,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之后的形势果然不出所料,两边以入部测试为名,高年级的前辈一个个上去轮战迹部大爷君,结果也不出所料的大快人心——个毛啊,完全是大跌眼镜了好么!   忍足对着那一条条被虐趴在地上的前辈们简直不忍直视,虽然从他们出场开始就完全被迹部排挤到了炮灰的角色上,但是这么干脆利落地领便当也太敬业了点吧!他连槽都还没开始吐啊,居然就已经结束了!难道已经没有人能阻挡那货专治称帝的步伐了吗,身为一年级生这样逆天也太拉仇恨值了——   然而威武不能屈的人民群众毕竟还是有的,在迹部挥挥手一脸轻松地准备发表自己的称帝宣言,表示完全侵占冰帝网球部时,凹凸曼,不对,宍户亮和向日岳人出现了!他们不畏强权,他们奋不顾身,他们以卵击石,他们视死如归,他们虽败犹荣!   总之,经过一番不屈不挠的战斗,二人组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含恨而终了,留下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还是蛮有意思的……”忍足坐在看台上,微眯着眼打量着支肘淡定立的迹部同学,心下暗叹,“应该是个不错的对手呐……不要那么嚣张就好了。”不过,现在终于该轮到他出场了。   下场的念头一闪而过,忍足脑中却猛然一阵尖锐的胀痛,仿若洪水骤泄,汹涌着挤进两岸山崖,撞击着崖壁几欲崩裂!   忍足只觉得三四个锤子五六把钻头齐齐往他手指头猛砸,不对,是往他脑袋猛钻,疼的神经都要扯断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双手抱头拼命蜷起身子,差点没把脑袋压到膝盖下,这学校绝对有古怪!他想起了之前迹部头上冉冉升起的紫色拉面,他身后那个莫名其妙的身影,还有,还有这莫名其妙要人命的疼痛!   不会这么倒霉吧?开学第一天就要横死冰帝网球场吗!他是不是马上要升天了啊……   “喂喂,同学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我知道了,你也不想看那个家伙那么嚣张是吗……”   耳边恍惚传来人世间的声音,忍足一个抑制不住迎风飚出宽面条泪,不要问他为什么眼里常含泪水,特么太尼玛痛了!他自出生十三年以来都没有这么痛过——不对!忍足忽然一个激灵,几天前那个雨夜,他也曾痛的满地打滚,之后却好的莫名其妙……那么现在……   忍足回神之际,果然发现那股诡异的疼痛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猛然暴涨的力量感,与雨夜疼痛过后一样的感觉!充沛的力量仿佛沿着血脉流遍全身,每一个角落都精神饱满,蓄势待发地像是正在捕食的猎豹!   这到底是什么节奏?忍足看了看他的双手双脚,暗自嘀咕:“明明没变身呐,这种超级赛亚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我真的是受虐体质?”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原著场景较多,对话有些原著引用   ☆、我就是这个少年9   变身之后,不对,是越痛越痛快之后的忍足,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叫嚣着战斗,血脉喷张的力量感前所未有,但是这种力量却让他觉得如此亲切而熟悉,仿佛那原本就是他的,现在又命定般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去战斗吧!一切,才刚刚开始……”   耳边恍惚响起温润轻柔的声音,忍足却不知这声音是否确然存在,抑或只是他的错觉,他只是如受到蛊惑一般,慢慢的向场地踱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在众目睽睽下赫然站到了球场上、迹部同学的身后,以一个标准挑衅者的姿态。   “真有出息啊,竟然玩弄一年级生呢……”他听到自己轻飘飘地开口,心下却猛地一滞,忽然之间有种错觉,好像这句话早就等在那里了,而他只是负责开口说的工具,顺畅而机械,照本宣科的像是背着台词走戏路……不,比背台词还要顺利,“说话不过脑子”,大概就是他此刻的状态吧……   然而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忍足立即就被侧过身来挥着球拍指向他的某称帝爱好者吸引了注意力。   “你似乎有什么不满呢,那边戴眼镜的。”迹部倾身斜视着忍足,眼神透着说不出的孤傲,和兴味。   忍足被这眼神一瞟顿时升起淡淡的不爽:话说这货是怎么做到在明明是平视的情况下硬生生把眼神表达出俯视意味的啊?   再说,戴眼镜怎么了,有意见啊,想搞歧视啊,一般人还戴不了这屏蔽眼镜呢,要不是他人品出众鬼见鬼追,肯定也不会遇到那个奇怪的老头了吧,更不用说拿到这副避鬼神器了……   “哼,接下来,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小子到底有多少实力吧,尾巴翘的这样高……”忍足心念电转,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动了动眉头,镇定地站着凝神盯着迹部,企图扳回一城,让这货明白,想从身高上俯视他忍足某人绝无可能。   迹部也在上下打量着这突如其来的挑战者,海蓝的发色,浑圆的平光镜,背着网球袋随意站着,一副优雅淡定的姿态却藏不住浑身高涨的战意,谦和温润的外表却无端给他一种玩世不恭的狡猾感——   “有意思……”迹部看着对面的人挑了挑眉,却见同一时间对方也看着他一挑眉毛,两人霎时一滞,半晌相顾无言。   此时,不畏强权的宍户亮、向日岳人二人组已经半怀疑着把场地让了出来,而看台上也聚集了无数不明真相跟着八卦来的围观群众,场上一片嘈杂混乱之声。   忍足和迹部对视了半分钟,终于感觉眼睛有些酸了,为了将之前树立的装逼形象维护到底,他果断潇洒地转过了身,走向了迹部对面的场地,摆出备战的样子,姿态悠然地一解纽扣一甩袖,脱下了小西装校服外套,正扯着领带准备松泛松泛脖子,只见对面的迹部突然高举起一只手,“啪”地打了一个响指,原本菜市场一样的场地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忍足当时就满脑门子黑线了!   这是怎样一个响指啊,特么声音清脆响亮的比上课铃声还管用啊,这么大一个网球场这么多人叽叽喳喳,居然一瞬间就全部静止了!这是开学第一天吧?没可能他们早就训练过专门来拿他忍足开涮彩排吧?这响指得有多神奇的力量啊!   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这是个不科学的世界,但再一次在其他人身上得到验证还是颇感不习惯。   忍足从小一直很喜欢捉弄,啊呸,是照顾堂弟谦也,因为从第一次摸到网球拍时,他就觉得谦也和他是一类人,身上同样有着超出自然规律的存在。他本是个相当排斥剧烈流汗运动的人,但硬是被谦也挑衅着走上了打网球这条不归路,并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网球,让他发现了除鬼怪之外的另一种不科学。   当时还只有五六岁的谦也,拖着个没比他人小多少的网球拍,被四个比他大了两三岁的熊孩子围攻,但让忍足震惊的是,没等作为堂哥的他出手,谦也居然就一球一个转瞬把对方打的人仰马翻!那是真正的人仰马翻啊,就那么被一颗小小的网球砸的天女散花一样四散扑街!这是何等不科学的力量……   忍足自忖,那种情况下,如果是他也绝对没办法把敌人那么干脆利落地全部撩翻,但事实上,没开启网球模式的谦也,平时基本也只有被他欺负的份儿,当然善良的忍足同学很少欺负小朋友就是了。   从那以后,忍足就从网球业余玩家模式向职业玩家模式转变,而那种莫名其妙完全违反各种自然定律的力量,也确实在不断的练习过程中逐步提升,但这种力量却能且仅能在打网球时发挥作用,直到他十岁时拿到《捉鬼笔记》后,这种情况才发生改变。   所谓的改变就是,他发现在练习网球中获得的力量,居然能够用于学习《笔记》中的技能,后来他才慢慢想明白,那大概就是书里所谓的“精神力”吧,《笔记》有对那什么精神力修习方法做过具体介绍,像最简单的冥想,也就是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保持精力没有一丝分散,全部用来体会自身的存在,逐渐就能切实感受到精神力。   据说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刚开始的时候没坚持多久他就开始头疼脑酸,但慢慢地也就没什么反应了,然而这终究也是个坑爹的玩意儿,因为当他长此以往冥想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折腾的烦了直接翻到《笔记》最后一页时,居然在边缘角落发现了几个让人愤然喷血的蝇头小字:冥想之用乃为扩充精神力存储容器,该技能成熟之日将有引诱鬼怪之能……   容器什么的先不去管他,后面的“引诱鬼怪”是什么意思,啊?让他自己舍身成仁变成传说中的唐僧肉去钓妖魔鬼怪吗!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练这个破冥想!怪不得要把这句说明放到最后,要是一开始就让他看到,打死也不上当啊!可是当他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显然为时已晚,原本就莫名其妙特别引鬼注意的忍足某人从此愈发招鬼喜欢了。   这个血的教训告诉忍足少年,看书一定要先往后翻翻,你不知道将会遇到怎样坑爹的作者会否一路荡漾直到到最后糊你一脸狗血!   好在《笔记》也没有一直坑他到底,其中第二个修习精神力的方法,凝练,大概就跟网球的练习有关。当他网球水平提升的时候,精神力貌似也获得了一定的增长,他不知道具体长了多少,但学习《笔记》里比较实用的技能确实轻松了一些,比如那个雨夜里为了狼口逃生所使用的什么“行步如风”,就是在精神力积累了一定程度后才从理论成功落地到实践。   但不知道为什么,书里学到的技能在日常生活中却同样无法使用,比如他曾多次暗自尝试从百米开外的距离狂飙到姐姐惠里奈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手上那本原来打上“忍足侑士”标签的小说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回来,但无奈屡战屡败,导致现在每次他离惠里奈还有百来米距离的时候,她总是双手抱臂贱贱站着一脸戏谑地看着他,好像在推测他是否还会一副傻X样火速飞奔到半路又猛然卡住。   他本来以为只有谦也和他一样能利用网球发挥超自然的力量,没想到眼下又见识到了一个更为不科学的存在——对面这货居然直接打个响指就产生了匪夷所思的效果!简直不能忍了啊,这让多年修习精神力却依然无法对日常生活做出任何改变的忍足某人情何以堪!   还是说,难道……难道这货也是他的同类?   不可能!他一点也不想和这种傲慢欠扁的家伙作朋友啊!一定会把永远停留在五岁的人品值都败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尽情来吐槽吧,某二的脑洞已经无药可救~~~   ☆、你身后有东西1   这边忍足正思绪万千迎风凌乱着,对面的迹部勾起唇角,当全场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时,一抚眼角的泪痣高声宣布:“胜利属于我!”   属于你妹!   忍足顿时一口气上不来,看那迹部傲慢自负的拽样儿,以为这样子就高端大气聚华丽了吗!   ……虽然确实挺华丽的,但是,这种依靠瑰丽的外表哗众取宠的浅薄行为也太没内涵了吧,会影响到那些不谙世事不懂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一世间至理的小同学的好么!最重要的是,特么居然就瞬间把他反衬成打酱油的角色了啊混蛋!如此恶行,不把那家伙扔到鬼怪堆里先[哔——]再[哔——]最后挂墙头都不足以平民愤!就让他用神奇的网球之力来揭露这货的真面目吧!   忍足一把扯掉领带,随手一扔,握着网球拍凝神盯着迹部轻声道:“真是爱搞华丽的家伙,那么,开始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忍足每听到一遍网球飞过耳边划出的呼啸之声,心下就忍不住叹息一遍,果然是不同寻常的力量呢,看样子迹部也是“同类”无疑了,今天让人伤感的事情还真是多啊……比如说,迹部转瞬就1:0拿下了第一局,那球速快的让人无所适从……   但他也并没有怎么在意,只要结尾好了,谁管他开头怎样,那种开场一帆风顺霸气侧漏,最后却越走越歪迷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的大反派比比皆是么……再说,他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战斗之前,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   “你不慌不忙地掌握了球的运行轨迹,那么,接下来就要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了么?”   交换场地,与迹部擦肩而过之际,这家伙忽然一脸云淡风轻地实施挑衅行为,忍足本想顶一句“你说见识我就给你见识啊,付出场费了么”,但话未出口却鬼使神差地一牵嘴角,眯着眼睛用类似“啊,被你知道了真是不好意思呢,但尽管这样还是要灭了你”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情淡淡回道:“呵,真不愧是你啊,竟然察觉了我眼睛的动向,真令人吃惊。”   忍足说完就愣了……又是这种感觉,这种按照既定剧本走台词的别扭感……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呢?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然而没等他多想,迹部又扛着球拍擅自开始对他预言了:“但是,如果你以为只4球就能看穿我的网球的话,稍后你会后悔的。”   忍足脚步不停,走到对面场地挥拍就打,不用过多废话,现实会告诉人家到底后悔的是谁,毕竟,“就算球速再快,只要看穿了轨道就一点也不可怕。”   迹部听的哂笑一声,双手握拍猛地击出一球,微讽的反问:“是那样的么?”   话音一落,忍足瞳孔倏然放大,黄色的小球在他眼前划过,带起一片虚影,半途却毫无预兆地转向了!即便是给球加上强力的回旋也不会有这么夸张的效果吧?果然,这家伙果然也是会用精神力的,只有这种不科学的力量才能造成这种超自然的改变!   忍足想着一紧手中球拍,在惯性未尽之际用精神力强制改变方向,飞速朝原路狂飙而去,在满场观众瞠目结舌中顺利接住,拿下一球。   迹部看着滚回来的小球似乎也愣了愣,惊诧道:“哦,那种距离也能回击,挺不错的么。”   忍足擦了擦汗,暗道你既然能打出那种不科学的球,我当然也能做出不科学的回应了,但脱口而出的却是:“我自己也吓一跳呢,好久没这么兴奋了。”说完又是一滞,特么这莫名其妙的怪异感,总感觉哪里不大对……   场对面的迹部却没多理会他,转身向端线走去,突然又停了停,背对着忍足问道:“对了,我似乎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忍足擦汗的手一顿,这句话很熟悉么——对了,之前他还搭讪,不,是询问过某个叫北园寿叶的女生来着,啧,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气氛很奇异啊……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联想能力,他忍足明明正派又正经……   于是正经的忍足侑士一整衣衫,一脸肃穆地回道:“来自大阪的忍足侑士,记住的话对你有好处。”   迹部侧过半边脸,那脸色在忍足看来还是居高临下地让人手痒:“忍足侑士……么,我会好好记住的。”   忍足嘴角一抽,记住也没用的,别想他会凭借这一点交情就放水……   结果人家果然没有放水,丫真的强到不可思议啊扼腕,即便有精神力的作用这也太让人伤心了吧,好歹他还练了这么久的精神力的说——等等,这么说来,难道是这家伙本身网球实力就强到逆天,然后再附加上可能也比他忍足强的精神力,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这么一想就更加伤心了啊……   忍足胡思乱想之际手上动作却不慢,然而比分到5:4的时候,那边厢迹部却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不错嘛,忍足,能把我逼到这种境地的家伙,好久没出现过了呢!”   忍足摘下眼镜一捋额头汗水,微微嫌弃地甩了甩手:“能让我出这么多汗的家伙,也好久没出现过了。”除谦也以外,他确实还没遇到过要认真对待甚至用上精神力的对手,但谦也现在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了。   又是几球来回,两人争锋相对,忍足一个高挑球过去,却见迹部突然眼神一闪,他顿感不妙,只见迹部唰地抬手猛抽,忍足霎时只觉手腕一阵难以言喻的痛麻之感袭来,等他回过神来发现球拍居然已经被打掉了!   这还不算完,那球在打中他手腕后居然又反弹回去了!反弹就反弹吧,要不要弹的这么精准像是他送过去的挑高球一样啊!   更卧槽的是,迹部那家伙祖上肯定有赛亚人血统啊,特么一跳竟然腾空三四米高了啊擦,还让不让人活啊!不得了了,这货无论是球技还是精神力绝对都已经在他忍足某人之上了……想想真是不平衡……   这时只听迹部挥拍一声高喝:“破灭之圆舞曲!”   于是忍足就眼睁睁地被破灭了……真是悲伤的故事……   然而对面那家伙还在摆着不装也逼的姿势,食指、中指微夹鼻梁,轻轻一点眼窝(话说这明明是他拖眼镜的动作好么),霸气地发表结束语:“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   忍足真想呕他一脸血,这混蛋就这样擅自打破了人家的主角梦还豪不自知啊!   场上欢呼雷动,忍足垂下眉毛,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迹部,确实技高一筹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嘀咕道:“不过,还真是个从头华丽到尾的家伙……”   迹部转头看着他,对本场比赛点评道:“忍足,你比我预想的还要让我享受呢。”   忍足顿时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此起彼伏,从心理到身理无不发毛:总、总觉得这句台词弥漫着贱贱的猥琐气息啊,一定是他理解错了,不、不对,他可没有理解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可是纯洁到只看文艺小说的正派少年……   无论怎样,迹部凭借今天这车轮战的全胜,奠定了他毫无争议的冰帝网球部“帝王”之位,于是他大爷挥挥衣袖带着那位据八卦党说是从英国追随而来的“青梅竹马”,还在小学部的桦地同学在全场人的瞩目中潇洒离场。   忍足听到青梅竹马一词时,身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又弃他而去,那是一路走一路丢,等他回到一年A组时已基本掉完毕。   这个时候已经放学了,路上经过的几个教室毫无例外的全部没人。但忍足还是决定去自己的教室看看,毕竟是开学第一天呢,就算已经关门了也没关系,好歹认个路么,免得明天早上再迟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班居然还有人在!   啊咧?那是怎么回事?那个趴在桌上睡觉的家伙头上居然在冒紫色拉面?等等,那不是迹部君的场景吗!   忍足凝神一看,瞌睡虫的身后果然也有个半透明的身影!他之前在迹部身上看到的那个看来也不是幻觉……于是说,他是不是又被坑了啊,那老头说好的到东京给答案呢,结果还是只给出了莫名其妙的东西啊,这下连屏蔽眼镜都不管用了啊尼玛!   忍足心下郁郁,几步冲上前正要看个明白,一眨眼之间,那身影又倏忽消失了!   这究竟是闹哪样?捉迷藏吗!   忍足窝火着拍了拍依旧睡的人事不知的同学,对方翻了个脸,他正要问有没有什么不对,人家又咂咂嘴睡回去了……   所以他只是换个姿势而已吗……   既然这样,那就只好用杀手锏了……   忍足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容,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猛地抽出了对方屁股下的椅子,只待听那轰隆一声响,唤醒沉睡中的那谁——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没听说最近有谁练传说中的“不动神功”么,这人凭什么能隔空摆着蹲坐的姿势不动如山该怎么睡还怎么睡啊?   “怎么了啊妈妈,到吃饭的时间了嘛?”   忍足抽了抽眼角,难道这家伙是在家里被虐待惯了才练就这一身睡神工夫的么……   他清了清嗓子,推着眼镜道:“呃,这位同学,你妈可能还在来接你的路上,现在,我先问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放假也不让人睡觉,闹铃都还没响呢,都还没到八点呢吧……”   “喂!你适可而止啊,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好么,好歹稍微清醒一点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说明:   1.原著中未说明一二年级众王子班级分配,于是某二就开脑洞啦~~   2.“风云少年迹部”中貌似迹部打败了所有前辈成为了“帝王”,但另有资料“手冢在二年级的时候打败了冰帝的部长,迹部打败了青学的部长”显示迹部二年级时也不是部长,所以本文就安排迹部在三年级之前有帝王的实力与称号,但依旧尊重前辈没有成为部长~   ☆、你身后有东西2   忍足一声咆哮后,那货终于顶着一头橘色乱毛慢慢抬起了半眯的眼,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问道:“原来不是我妈啊,那你叫我起来干嘛?”   忍足抽了抽嘴角,“有个问题要请教一下……”   “哦,对了,你谁啊?”   “我是……”   “咦,怎么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喂!你这家伙够了啊,问别人话也好歹听一下回答吧,你这样还有没有诚意啊!还有什么叫一个人都没有?我就站在你面前好吗!”忍足额角青筋乱跳,见对方还是揉着眼睛满脸朦胧地准备发表意见,不由一拍桌子吼道,“什么都别说了,我就问一句话!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芥川慈郎被忍足猛然的爆发唬的睡意都去了一半,他翻了翻无神的两眼,耷拉着眼皮似乎颇为乏味地回想道:“额,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对……”   忍足一听有戏,立马神色一正,推了推眼镜聚精会神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不对?你有发现什么吗?”   只见芥川同学一拍脑门恍然道:“有啊,我刚刚突然感觉屁股下面空荡荡的特别凉快呢,还以为是妈妈过来喊我吃饭了,怎么是你啊,你叫我起来干嘛?”   忍足顿时抓狂,这孩子果然在家被虐待惯了吧,特么怎么又绕回前面的问题了啊!还有刚刚才被他抽走的凳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磁铁做的吗!难道这货的臀还是个巨大的磁场吗,这么一会儿那凳子居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瞌睡虫的屁股下啊!这是怎样神奇的世界!   忍足咬了咬牙努力维持心境平和,决定开门见山:“我刚刚似乎看到你背后有个模糊的人影,而且你的头上……”   “啊咧?你是犯困了吗?根据我的经验,犯困的时候可以看到许许多多模糊的人影呢。”   忍足咬的后槽牙咯吱咯吱响,忍不住道:“许许多多个头啊!还经验,你到底有多想睡觉啊同学!”敢不敢让他把话说完,能不能别每次搅场啊,看这货一脸呆萌的样子,却不料是个天然黑,踢馆于无声,杀人于无形的存在啊!果然人不可貌相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芥川见忍足突然脸色都变的一阵青一阵白了,虽然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仍是挠挠后脑勺很认真地回答他:“我真的有很多经验呢,那个谁不是说了么,只要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睡遍整个地球!”   这货居然还有脸炫耀经验值!忍足终于崩溃了,他到底是在跟什么物种对话啊…… 阿、阿基米德君一定会活过来的,一定会活过来找到那货为他报仇的……   从泛着白光的平光镜里已然看不清忍足的眼色,他叹了口气,终于承认也有在他沟通范围之外的生物。   正当他一紧网球袋面无表情地准备转身闪人时,身后却传来那家伙充满兴味的声音:“呐呐,你也喜欢打网球?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嘛,来一场怎么样?不过,我怎么好像还有一半没睡醒?喂,我头发有少了吗?为什么感觉脑袋轻了点……”   忍足霎时脑海闪过一丝灵光,倏然转身盯着对方:“你是说,你感觉像是没睡醒……不,这个很正常,应该是,你感觉人有些轻飘恍惚?还有……你,也喜欢打网球?”   芥川两手捧着脑壳来回转动,一边回道:“轻飘恍惚啊,哎?就是这种感觉!你说网球么,很好玩啊,为什么不喜欢?”   忍足拧眉看着他拍脑壳求清醒的举动,想起了同样被不知名东西粘过的迹部,两人一样的喜欢打网球,但迹部之后却好像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这位瞌睡君却明显疲乏了……   最后两人也没有再去打球,一来忍足刚打完回来对再来一发没什么兴趣,二来,芥川慈郎已经又饿又困了,于是这货一听忍足才来东京,立即发挥东道主精神领着忍足一路从学校吃到他家门口……当然,除了一碗盖浇饭,其他拉面、蛋糕、寿司等全部由友爱的芥川同学一边品尝一边向忍足同学解说着过去了,比如说:“这家蛋糕店我最喜欢了,忍足你要试试吗?啊呜——果然还是一样的口味一样的好吃!”   当忍足身心俱疲地回到家中时,由衷地感叹了句东京果然林子大,奇葩多,他还是太嫩了……   “小侑,怎么比我还晚,说,是不是又半道上捡到个迷路的少女然后送她回家了?”   忍足一抚额头,看了眼捧着本杂志仰躺着霸占了整个沙发的惠里奈,有气无力道:“叫我侑士。我从不指望像你这种从小学三年级到现在从不参加社团活动的懒虫寄居者能理解全面发展型学霸的人生。”   “哟哟,嘴炮功力见长么,还说不是见了养眼的女孩子精神抖擞?”   忍足一把掀了惠里奈手上的杂志,只见下面一张涂满藻泥的青脸,不由露出怪异的神色,嘀咕道:“居然开始做面膜了?不是宣称‘天生丽质保养是啥’的么……难道真的是春天来了?”   “你小子咕哝什么呢,你姐我今天心情好,已经做好晚饭了,快去吃吧。”   忍足愈加诧异了,上一次吃到她姐做的饭还是两三年前的事吧?那时的忍足小少年还不会做饭,硬是被要交家政作业的惠里奈同学荼毒了半个月的考海苔饭团,导致他从那以后见海苔就反胃。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才开学第一天啊,不至于有什么作业吧,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姐又要整他了,要么就是……她真的恋爱了打算为心仪的混帐洗手下厨?   啧,这么一想还真是不爽呢,想他和惠里奈十三年的情分啊,都没见过她真心诚意地为自家弟弟下个厨,现在不知道从哪个疙瘩跑出来个谁谁,居然就让她做到这种地步!真是不能忍!   “小侑一定要吃哟,这可是你姐呕心沥血的巅峰之作啊,吃完了明天给我写份报告,看看有什么体会。”   忍足:……坑弟呢这是!难道他还要一边吃一边准备纸笔随时准备记录感受吗!   “叫我侑士!”   尽管知道惠里奈专职挖坑一百年不动摇,忍足还是在她的灼灼目光下从厨房拿着她的得意之作上了楼。不过品尝就算了,虽然这寿司卖相确实相当不错,但他之前已经和芥川同学填饱肚子了,况且搬用一句惠里奈的话,“越好看的东西越不能碰”,于是他毅然扭头屏蔽了这一作品,如果惠里奈真要他写报告,就口头临场发挥……等等,如果真的是为了或许可能存在的那个谁而练习做饭呢?那要是随便给她意见好像不大合适——呸!再没有更合适的了,如果那个渣男因为他姐做饭不好吃就敢嫌弃她,那也绝不是什么好鸟!   这么想着,忍足理直气壮地洗洗睡了。   然而没睡多久,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扑簌簌的声音,尽管很小,但那么锲而不舍的一直制造存在感,忍足窝在被窝里将近二十分钟都没见它消停下去,他终于“啪”一声打开了灯,一脸郁卒地开始寻找罪魁祸首。 作者有话要说:     ☆、你身后有东西3   揉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忍足伸手摸到床头边的眼镜戴上,爬下床向声音发源地靠近。   “悉索悉索的还真是热闹呢,什么意思啊,难道说这房子的土著居民是老鼠蟑螂之类的东西么……没听说会精装修到这种程度吧,连宠物都给配备好了么,该死的奸商……”   他嘀咕着摸向书柜旁,侧耳倾听了会儿,把目光盯准了平日里堆满各种周刊小说杂志的那一格,轻轻拉开了白色的小木门——   “一、一定是我眼花了!我的《笔记》不可能这么暴躁炫目!”   只见满格的杂志堆里,一本包着文艺爱情封面的小说正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刺眼光芒,那简直比发廊前的霓虹灯还戳人眼球,这就罢了,这货居然还一边闪光一边蹦跶扭动,推挤的其他书们悉索作响……   以为这是歌舞厅吗!还是想要开个书演唱会啊这混球!   忍足哆嗦着摘下眼镜打算擦一擦再戴回去,看看是不是这屏蔽眼镜过保质期了以至于各种功能衰退,然而一离开眼镜,那存在感堪比迹部同学的五色光芒却转瞬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忍足看着那依然在蹦跶不停的《笔记》重新戴上了眼睛,果然,那光又出现了……   “这么看来,难道我的眼镜也有问题?不应该啊,以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怪象都能屏蔽的么,总不会真的过期了吧?卧槽这不是像跟清纯美少女去约会到场才发现对象突然变成大妈一样坑吗!”   忍足又摘下戴上试了几回,每次都是一戴上就闪光取下就正常,几分钟后他终于接受了眼镜果然已经变质的事实,伸出两指把那本一直在炫存在感的书捉了出来。   一从书堆中解脱出来,《笔记》瞬间蹦跶的更欢腾了,忍足简直要被这货闪瞎了钛合金眼,正准备摘眼镜,谁知手中的书却突然一个猛劲从手中挣脱出来直冲窗外而去!   忍足一惊,下意识凝神双脚,瞬间使出行步如风飞扑过去曳住了书角,本以为可以就此捞回手中了,不想这货居然直接吊着忍足就这么掠窗而出!   忍足还没来得及感叹下突然精进的奔跑技能,一看脚下虚空耳边风声呼啸立时一躬身拼命把《笔记》抱在了怀里,唬的心惊肉跳:“开、开什么玩笑,本少卧室在三楼啊混蛋!会弄出人命的好吗!”   从此以后,忍足少年每晚都要前前后后检查两三遍以确保窗户关严实了才敢爬上床睡觉,严格杜绝此类坑爹事件的发生。   不过此时他全部心神都用在死死吊住滑翔书上了,所幸这书飞出窗后没有因为托了个少年坠下去,不然忍足家族损失多么惨重啊,“忍足家少年英才未来栋梁因半夜爬窗不慎失足跌落,至死犹抱爱情小说……”之类之类的,特么让人以为他得是有多缺爱……   忍足想着又紧了紧怀里的书,他就像个猫头鹰一样在银亮的月光下穿梭——等等!银亮的月光呢?   忍足一抬头,只见刚才还圆胖喜人的月亮此时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别说月光了,就连星光灯光都一点不见,他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片暗灰色的迷雾中,周遭熟悉的景物也一概失踪了!   卧槽这是即将穿越的节奏吗?不带这样的啊,《笔记》里无论是“使用说明”、“使用守则”还是“使用指南”都没介绍过这个功能好么,这纯属欺诈消费!   忍足短时间内适应了新型飞行器后,立即腾出脑子开始思索,现在这状况并不是没有遇到过,也是在那个逃亡的雨夜,他明明是往繁华的市中心狂奔,一路却只有瓢泼大雨无边旷野,完全不是现实中该有的景象,而在见过那个老头后,却突然又回到家门前……对了!他逃跑的时候也是带着《笔记》的,为什么当时这货没有驮着他飞?现在又是要把他带到哪里?   忍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耳边喧嚣乍现,属于城市的灯光清晰可见,下一秒,他感觉脚下一踏实,原来已经落地了,怀中《笔记》也开始安稳下来,平静祥和的人畜无害。   “无害,我信你才有鬼!”忍足愤愤吐了个槽,抬眼一瞧,顿时脸色铁青!   这、这是在作死吗!看那灯火辉煌的立面华丽的洋房,看那芳香四溢地让人鼻痒的大片花圃,居然好死不死停在了谁家别墅后花园啊擦!还光明正大就站在花茎路灯下,这是要他去偷窥谁谁幽会还是哪个不怕冻的美少女洗澡啊!半夜私闯民宅,何况是这种一看就豪华到处处皆是禁地的别墅,特么被遣送警署都是轻的好么,幸亏这路段没保安……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前面似乎通向房子大门,肯定只能往后面找个地方跑了……该死,这个时候那本破书怎么没动静了,真有能耐的话就赶紧驼他飞起来啊!   “喂,前面那个家伙,敢在这里偷偷摸摸,胆子不小么,嗯?”   后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正飞速策划出溜A计划的忍足当即汗湿睡袍,僵着一动不能动。   “真是,流年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  来戳戳小二撒~这货很寂寞啊~~   ☆、你身后有东西4   在僵住的n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忍足少年进行了有生以来最为快速的一次头脑风暴,他需要危机公关,化险为夷于不动声色,且活且珍惜!   针对眼下这种情况,应对方案A——当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抱头狂奔出门——   弃之!在这种豪华别墅内被发现了还做出如此明显的反抗行为,分分钟内就会被瓮中捉鳖了好吗!还出门,出个头啊,到时明明他什么也没干都会因为这一做贼心虚地逃跑行为被视为图谋不轨吧!   方案B——说出真相——   弃之!特么这比“男人的鬼话”还不靠谱的真相,说出来连他亲妈都不会相信的好么!要真信了就更不得了了,以后搞不好就要在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度过漫漫余生了……   方案C——直接装傻:我脑子有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出来赏花赏月路过这里——   好像可行……个头啊!要被看穿了一定会被判为有重大预谋不说,不还是要回答为什么要会来到这里的问题吗?如果没被看穿,那就会被送到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他亲戚家,俗称精神病院的地方各种接受治疗吧?最后说不定还会传出医学界权威,忍足世家未来接班人精神崩溃发疯进院的劲爆新闻……   看来只有方案D了……   忍足咬咬牙,终于决定直面惨淡的人生,以坦荡的胸襟磊落的身姿证实他无畏无惧的勇者风范!   只见他举重若轻的那么一转身,优雅自如的那么一扶眼镜,闲闲站定,舒展身姿,浑身上下充斥着“我从来出来,将往去处去”的高人气场,配上倾泻而下的如水月华,春风送来的阵阵花香,再加上丫长的一副魅惑脸,少年的青涩灵逸与绅士的温润雅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当真是——装的一手好逼!   如果忽略这货现在所处的地点,这完全是个在自家花园对月遣怀的世家少爷,而且人品出众气质脱俗得只应天上有……这样俊秀的翩翩公子,逼迫的问话你开得了口吗?这样高洁的尊贵少年,龌龊的怀疑还有滋生的余地吗?   哎,要是发现他的家伙是个女孩就好了,虽然没有实践过,但凭他多年博览众爱情小说的丰富经验,想想也必须分分钟手到擒来啊,等她一问“为什么到这里来”,他就可以说——“爱情怂恿我探听出这一个地方;他替我出主意,我借给他眼睛。我不会操舟驾舵,可是倘使你在辽远辽远的海滨,我也会冒着风波寻访你这颗珍宝。”啊,在内心深处,他忍足少年不正是这样一个充满浪漫主义情怀的文艺少年吗……   可是特么刚刚问话的人虽然声音很磁很动人,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男音啊扼腕!   忍足心里无限惋惜,面上却依旧一派闲雅淡定,看着从拐角阴影处走出来的人还悄悄松了口气,因为那货看着跟他差不多高,是个少年的样子,同龄人么,许多东西都是差不多的,比如说脑洞的大小,说不定大家就你好我好的“不打不相识”了——   等、等等!神啊,他不可能背到这种程度!   忍足一看清对方的脸就石化当场,再也提不起劲儿迎风装逼了——那翘起的紫发,那睥睨的姿态,卧槽这不是下午才碰到过的不装也逼君迹部华丽吗!这下要怎么搞啊,忍足少掀桌!   从打球时那货就一脸精明相,要之前不认识那他完全可以各种无节操自由发挥,可是当时他居然吃饱了撑的说什么“来自大阪的忍足侑士,记住的话对你有好处。”   果然有好处啊,看,这下立马就认出他这个私闯民宅者了,都省了验明正身这一步……   忍足心下泪流满面,这一瞬间,他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嗯?这不是忍足君么?这副样子……是要做什么?”果然,迹部不负众望的一眼就认了出来。   “呵、呵呵……这个嘛……”他要是知道来做什么就好了,问题是他也是完全不明就里的受害者啊该死的破书!还有,都十点多了这货还不睡觉溜达到花园来是要搞毛线啊!   迹部双手抱臂缓步踱近,一字一顿:“还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哪有什么!”忍足立即一脸正色打断了迹部,似乎强行压抑着愤怒,偏过头质问:“下午打球时还以为可以是朋友呢,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呐呐,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忍足就在心里为自己的反将一军默默点了个赞,真是机智的少年……   迹部被忍足这以退为进的反击弄的一滞,他不过按常理问了句,怎么好像罪大恶极一样,不过这位忍足君的网球实力确实值得承认,等等,这跟对方深夜突然闯到他家来有什么关系吗?   忍足见迹部似乎不接茬,也端不下去连他自己都不顺眼的姿势了,面无表情道:“好吧,其实是我半道上碰到个迷路的女孩然后送她回家了——”阿列?这故事怎么好像有谁说过?不管了——“没想到送的太远,回家时我自己也迷路了……”   迹部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忍足,抚着泪痣道:“嗯?你是说你正好迷路到迹部宅后花园来了?还真是不容易。”   忍足被迹部一扫视顿觉好像有什么细节被他遗漏了……是什么呢,月亮在,花在,我在,正是四月花飞扬,风吹大腿凉的好时节——卧槽!他说为什么感觉腿凉凉的,尼玛少年他还穿着睡袍啊擦!谁说的不用在意细节,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他!   忍足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脑子仿佛结成了果冻,晶莹剔透地一抹光,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正在尴尬时,迹部身后突然又响起一个声音:“小景啊,你问的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小伙子的潜台词!他一身睡衣跑到迹部宅来干什么?就是为了暗示你他开学第一天就跟一个女同学发生了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你知道吗!而你,作为迹部家未来的继承人居然毫无动静!哪怕你在其他各方面都超越他了,但在未来的传承上他早就甩你十条街了啊!”   那老大爷对着迹部说的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转而面向忍足时居然由衷地露出一抹欣慰,感叹道:“真是为人类种族延续做贡献的好少年啊,小小年纪就培养起奉献社会放纵不羁的精神,爷爷我欣赏你!”   鬼才要这种欣赏啊!居然还一脸“我为你骄傲”的表情……忍足几乎呕出一口节操来,不要随随便便就把人家少年的贞操给丢了啊混蛋!   迹部脸上无奈的表情一闪而过,直接忽视了他祖父,继续问忍足:“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有什么事?刚刚那种蹩脚的谎言就不要再拿到本大爷面前了。”   忍足抽了抽嘴角,终于决定真诚地交出自己的膝盖……才怪。   他清了清嗓子,也抱臂一副大爷的样子说:“好,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了扳回下午的那一局,为了破解你那看似华丽的一击,我,一个新时代网球狂热爱好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哦?你的意思是,你想到破解我破灭之圆舞曲的方法了?”迹部饶有兴趣地看着忍足,到目前为止,他自信同龄阶段还没有人能接下他这一招。   “你听我说完,”忍足摆摆手道,“我觉得实践出真知,于是经过几个小时的苦思冥想,决定再找你实践一回,通过场景重现,说不定我就能找到方法,现在,就看你敢不敢了!”   迹部双眼一眯,眉峰如剑,战意顿起——居然跑到他家来挑衅了,好胆! 作者有话要说:  JJ又抽了。。。。希望这次能发出去。。。碎碎念,小二的人品小二的人品快回来~~   ☆、你身后有东西5   于是迹部打了个响指喊人带忍足去换了一身运动装,几人来到了迹部之前才刚刚做完自主训练的网球场,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根烟杆,一脸兴味地站在场边打算做做裁判。   虽然为了转移话题才提出打网球,但一站在球场上,忍足整个人的气质却猛然一变,慵懒而难掩犀利,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却散发着魅惑人心的危险,当真有如猛虎细嗅蔷薇。   迹部眼尾一挑,紧了紧手腕,轻哂一声叹道:“果然不是只会嘴上说说的么,跟下午的时候比,居然又感觉不一样了……”说着他抬头看向忍足提高了音量,“那么,就让本大爷看看到底是玫瑰的刺,还是故弄悬疑的虚张声势!”   忍足半勾嘴角,一语不发,轻轻一抛网球,弯腰后仰如满弓,随之猛力挥拍直击而出!   迹部看着呼啸而来直扑门面的小球,凤眼倏然转利,好气势!速度、力度比之下午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意思,就让我来看看这家伙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迹部想着挥拍反击迅速切向对角,然而忍足却在他抬手之后光速奔到了落脚点,顺利之至打向了迹部身后!   此后的几回合,忍足要不就放短球,要不就直击迹部门面、身侧,完全不给他扣球的机会,等到一局结束的时候,迹部猛然发现,他居然一直没能使出破灭之圆舞曲!   “这就是你的解决之道?”   忍足一挑额发,弯唇微笑,“难道你想说迂回封杀不能算是答案吗?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的技能,难道不算被破解了吗?”   “虽然不是正面破解,但也不失为一个解决之道……”迹部爷爷敲敲烟杆,斜睨了一眼迹部,语重心长道:“少年,爷爷我真的很捉急啊,你看人家把你的得意技封杀了就算了,连把妹也甩你到太平洋了,你这样子让迹部家情何以堪?还能不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   “那你说对着那帮母猫到底是能提升智商啊还是能促进网球技能啊,嗯?”迹部终于忍不住扛着网球拍朝着现任迹部家主步步逼近,“所谓的把妹除了浪费时间精力到底是能发展德智体美劳哪一方面啊,嗯?”   迹部爷爷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年,突然脸色一变挥着烟杆大叫一声:“不好!小景你看!有人试图半路开溜!”   迹部一回头,只见对面场地的忍足正半跨出一条腿,蹑手蹑脚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准备逃跑,一听迹部爷爷的吼叫,这货居然刷地转回身立的跟电线杆一样正,满脸气愤道:“是谁?是哪个人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迹部宅里横行无忌说走就走?”说着环视一圈后,一指场地外角落里默默站岗的保安同学厉声喝道,“是你吗!以为迹部君不注意就可以不好好干活趁机逃跑回家?这可不行,被发现的话还有你好果子吃吗……”   喂,这说的完全就是他自己的心声吧!迹部爷孙满头黑线地看着忍足少年在那边自导自演的不亦乐乎,看样子不来个谁去阻止他,这家伙能让无辜的保安躺一夜枪……   “我说,你满足了么?”迹部挥起网球拍指着忍足,“可以的话,换场地,接着来!”   忍足训话被打断,偏头默默看了迹部一眼,脸上的遗憾显而易见。   “喂,你那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少年?”迹部还淡定站着什么话都没说,他爷爷已经忍不住挥着烟杆咆哮,“你这篡改剧本洗白自己的行为也未免进行的太顺畅自如了吧!”   忍足一脸保安式的无辜:“哎?有吗?一不小心就又让你发现一个优点了啊,爷爷您真是慧眼如炬!”   迹部老爷子顿时一乐,赞同道:“你也不错啊小子,心直口快,真是诚实的好少年!”   “哪里哪里,主要是爷爷的闪光点实在让人无法忽略……”   “你们俩都给我适可而止!”一旁站着木雕样的迹部终于忍无可忍,“我没兴趣深夜旁观你们秀下限,到底还打不打球了!”   忍足立马附和:“是啊是啊,都已经深夜了,今晚就到这里吧,我妈我姐我老爸还等我回去睡觉呢。”   “……说的好像你不回去他们就不会睡觉一样……”   迹部老爷子嘀咕了句,只见忍足一扶眼镜小声感慨道:“是啊,比如我要是留在哪里回不去了,他们好及时来解救……”   迹部少年“嗯?”了一声,眼神里的光芒意味不明,忍足顿时一凛,打个哈哈道:“开玩笑,他们只是会看看我卧室门关紧了没有……另外,”忍足说着跨步靠近迹部,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虽然并不一定合适,但是迹部君,我还是要说一声,晚睡早起休息不足不利于发育,尤其是青春期少年的身高啊……”   看着迹部逐渐龟裂的脸色,忍足为自己高出来的几厘米狠狠点了个赞,然后心满意足地提着睡袍坐着迹部家的车回到了忍足宅。   门铃一按,出来开门的居然是睡眼朦胧的惠里奈,不过总算这晚上没出什么事,忍足由衷舒了一口气。   “小侑你还没睡?怎么不吃晚饭?”   “啊,这不是因为……”等等!忍足心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惠里奈为什么会这么问?她怎么知道他没有吃?   忍足眯眼看了看揉着太阳穴的姐姐,这厮正没骨头一样斜倚着玄关墙壁,两眼无神一副标准的梦游相,这么看着突然又觉得是他太善于脑补以至疑神疑鬼了。   “因为什么?”   “因为——你不叫我侑士!”   于是他清晰地看到自家姐姐瞬间清醒的跟神一样,瞪大眼睛叉腰来了句:“好,你狠!”就“啪”地甩门把他关在了外面赏花赏月……   忍足顿时满脸沧桑——   这特么到底是谁狠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以折腾忍足少年为荣~~哦呵呵   ☆、你身后有东西6   关于最后高贵优雅的忍足少年是如何费尽心机找到厨房没关死的窗户,继而极其不优雅地爬窗而入的故事,他是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的,该页就此翻过。   此后几天,在没有惠里奈打扰的情况下,忍足的生活平静或者说无聊的一帆风顺,然而他背包里的那本《笔记》却表现得颇不平静,时不时就蹦跶闪耀几下以显示其不同寻常的存在感。忍足在那天晚上被这货坑到迹部宅,侥幸无恙回家后,就把它裹在了背包里贴身看守,以防它忽然抽风闹出太大动静吓到家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货几天来经常无规律间歇性抽风,搞的每次背包一抖忍足都胆战心惊,好在其他同学就算看见了也只以为是他的手机在震动,反正过一会儿就停了。也不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在《笔记》不抽的时候曾仔细检查过好几遍,并没有发现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侑士,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有留作业吗?”   忍足刚结束网球部的部活训练,和芥川慈郎一起在活动室整理衣服,正出着神,忽然听到芥川打着哈欠问他,他换上校服,皱眉看了不瞌睡会死星人一眼,回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数学,是上午第三节课。”   “哦——那一定是你记错了……侑士你网球打的这么好,没想到记忆力不行呐……”   不行你妹啊,居然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错了!还有这惋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他只是稍稍谦虚一下好吗,别把人家善意的谎言当真啊瞌睡君!   忍足转过头正视着芥川慈郎,肃声道:“数学课之后还有国语和历史课,芥川同学。”   只见芥川伸了个懒腰,摆摆手道:“别这么见外嘛,叫我慈郎就好。那数学老师到底有布置什么课后作业吗?”   所以你到底有多执着数学啊喂!就这样忽视了国语和历史真的没关系吗?   “没有。另外,后面两节课也没什么实质内容。不过,你下次要是再一觉睡到头的话,就不必到冰帝来浪费资源了,明白?”忍足循着声音一瞥头,只见迹部缓缓踱了进来,手撑着额头对着芥川一顿训,虽然这货一副大爷样让忍足多少有些不爽,但看那专门不听重点的瞌睡君被说教,居然默默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真是羞愧啊,不过——说得好!   迹部其实也和他俩一个班,当忍足看到这家伙也在A组时当场就滞了几秒钟,好在迹部似乎也无意再追究忍足某人夜闯迹部宅的事,看书写字听课该干嘛干嘛,一副标准学霸样,倒让忍足有些不尴不尬的无所适从。   “哦哦……听到了,好困啊……”   忍足正收拾着,突然肩膀一沉,他侧头一看——卧槽!   这么几秒钟的工夫,芥川这货居然就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的口水嘀嗒直下了啊!快看那肆意蔓延的水渍,他几乎都能感受到那湿嗒嗒的一大坨不断透过略薄的春衫渐渐沁入皮肤了……真是——给跪了!   快放过他吧,他是有轻微洁癖的人啊,真的没有多少嫌弃的意思,有也绝对只是一点点,总、总之……   “啧,还真是让人头疼。”就在忍足抽着半边脸盯着那滩水渍僵立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想去掏纸巾的时候,旁边的迹部一脸嫌弃地抽出了手帕,伸手推起芥川的头,在忍足肩膀上垫上,然后在他无限感激的目光中,把芥川的头一摁,放了回去……   ……他大爷的!   忍足顿时额角青筋乱跳,迹部这货一定是故意的吧?绝对是啊,这是看他十分不爽以至于能踩就多踩踩的节奏吗!   “发什么愣,走吧。”   走个鬼啊,敢情芥川的头不是放在大爷你肩膀上,不需要你驮着是吧!   忍足即将咆哮出口时,猛然想起瞌睡君曾经宣称给他一个支点,可以睡遍整个地球,于是少年他本着实践检验真理的原则,二话不说抬腿就走,一边的迹部见忍足还真准备就这么一走了之,眼看芥川即将倒地,不由惊讶出口:“嗯?你不先叫醒——”   话音未落,迹部猛然住了口,只见芥川的脑袋才一离开忍足的肩膀,居然马上移了几步非常准确地又重新枕在了上面……   忍足见迹部一脸噎住的样子看着他,抽着嘴角道:“你能试试叫醒他?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的肩膀,以为上面有定位仪么……这家伙一定有特殊的睡觉技巧,不是你我普通人能够领悟的。”   于是忍足就这么支着芥川,和迹部一起向校门口走去。然而过了十来分钟,迹部突然顿住了脚步,侧身看向忍足:“忍足君,你不觉得今天的路似乎长了些么?”   忍足一听不由往来路一看,网球活动室赫然就在百米之外!   “我们,这才走了不到两百米?”见鬼!他是又遇到什么不科学的诡异事件了?难不成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迹部伸出两指点了点眼角,脸上神色虽有些不解但也依然镇定:“再走走看,也许是我们的错觉。”   必须不是错觉啊大爷!赌上他多年的遇鬼经验,如果接下来不跳出个鬼,这戏路就纯粹是来水的!忍足忍不住在心里发出这样的呐喊,但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迹部君是不可能会相信他的吧,到时候说不好还真怀疑忍足同学脑子有洞……   于是忍足心神不定地走在迹部身后又这么过了十来分钟,他终于没法继续了。   “我说迹部同学,停下来吧,再走也没用的。”   迹部转头定定看着忍足,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凝重:“难道你知道些什么?所以即使这样的情况也丝毫不慌么……”   “我当然——也不知道,可是现在这情况,我们继续走跟原地踏步还有区别吗?”   迹部一语不发,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给自家司机打个电话,一看界面顿时愣了——   忍足凑过去一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丫一格信号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木啥好说的,只好死鱼眼望着乃们。。。   ☆、你身后有东西7   忍足一扶眼镜,虽然眼下的情况他也从来没遇到过,但与世界观依然局限在自然科学范畴内的迹部华丽比起来,他在跟鬼怪灵异打交道方面的经验值已经是妥妥的宗师级别了。   于是少年一正神色,正准备端出一副见多识广的前辈范儿来指点指点尚未入门的后辈,谁知这货二话不说刷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一翻盖,没信号,合上塞兜换下一部,打开还是没信号,立马塞兜换下一部……   忍足沉着眼看着迹部塞进掏出忙的不亦乐乎,半晌无语,这家伙真是够了啊,以为自己是机器猫吗,他那口袋里到底装了多少手机啊!不带这样明目张胆炫富的吧?难道这货家里开手机店么,随身携带三四部,要一同响起来,手都不够接电话用的吧!   不知道要以勤俭节约为荣吗!哼,忍足一撇嘴,抱臂站着就看丫能折腾出啥来。   迹部似乎对这部手机抱有莫大希望,倒腾了三四分钟,最后一脸凝重地看向忍足:“我们似乎真的遇到麻烦了呢,信号没有,导航地图也完全没用……不过,”他说着眼神猛然变的犀利,那冷冽之感有如实质,“你说,会不会是某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在恶作剧,嗯?在这周围设置了信号屏蔽器之类的。”   谁会吃饱了撑的干这种事啊,目的动机是什么,为了毁掉某人的华丽吗?这位大爷难道是一进校园就嚣张太过树敌太多以至于产生被害妄想症了吧……   说完迹部也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不过他的理由是:“不对,不可能有人能在本大爷的洞察力下,如此顺利的瞒天过海布下这一局!”   ……这是纯粹自信心爆棚不相信有人能骗到他吧?快来个漂亮女孩来一展身手啊,不,甚至不用太漂亮,像他姐惠里奈那样的甚至不用打扮都能分分钟把雄性生物骗去给她捞月亮……   “我说,迹部君,反正现在也走不出去,不如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会儿再想办法?”忍足耸耸肩推了推上面那颗棕毛头,看了眼路边的长椅。   迹部眉峰一挑,径自走过去坐了下来,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横搁在椅背上,顺势翘起二郎腿,又摆出了他那副霸气侧漏的坐姿,居然在一个矮小的长木椅上硬是坐出了他专属沙发的气场来啊,真是不能忍!以为他不知道吗,这货在开学第二天就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安置了迹部专属沙发座以示其王者风范啊,这种特权主义的行为简直太让人不齿了,相比之下从来都没想过脱离群众的忍足某人是多么的让人喜闻乐见……   不齿归不齿,忍足还是支着瞌睡君在迹部旁边坐了下来,然而一坐下来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迹部大牌地靠着长椅坐着,以手支颐长臂舒展,话说他舒展就舒展吧,这胳膊怎么就一直伸到他和瞌睡君身后了?长臂猿也不过如此吧,还侧眸上下不住扫视他,如果他忍足和芥川是那萌萌的软妹子,这活脱脱一副大家少爷若有似无搞调戏、清纯妹子羞羞答答作暧昧的场景啊,这是何等的让人人遐想连篇、心猿意马!   可是忍足少妥妥纯爷们好么,下有腹肌一块上有喉结一个,不服来战!迹部这货真是让人牙痒啊,为了彰显自己的大爷作风,居然毫不留情地把旁边的小伙伴都衬成了弱势群体啊!什么是弱势群体?妇女儿童啊扼腕!   想他忍足顶天立地一汉子,难道也要在迹部华丽的印衬下变成伪娘了?绝对不可能!   如此想着,忍足将肩上的某人一把掀翻在长椅上,重新站起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睨着迹部:“迹部君,你这么瞪着我是什么意思?”   迹部“哼”了一声,顺了顺那翘起的紫发,“你觉得呢?碰到这种情况,却自始至终从未见你有过哪怕一丝慌乱,”他说着倏然伸腿站起,神色莫辨地和忍足对峙着,“是你一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还是说,你已经有出去的方法才这样淡定?”   忍足眼神一闪,“我也只是有所猜测,不过,你确定你想知道?”   迹部:“忍足君,你也是个满嘴废话的人?”   忍足双手一摊:“还是那句话,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会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不过,信不信也是你的事,先问你一句,”他说着脸色一正,不觉压低声音道,“迹部你认为,这世上有鬼怪灵异么?”   话音未落,只听迹部一声哂笑,“如果都是这种低级的谎话和无聊的八卦,本大爷没什么兴趣。”   忍足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也不理会迹部有没再听,自顾说道:“看现在我们的状况,不出意外就是所谓的‘鬼打墙’吧,据说有些人晚上在郊外经常会遇到在同一个地方一直打转,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情况……”   迹部突然插嘴:“这个只是一种生物学现象罢了,确实是存在的,不要拿你那套鬼怪的理论来混淆视听。”   忍足刷地转头盯着迹部,那平光镜后闪烁的光芒居然让大爷他突然有些不寒而栗:“是不是我刻意来糊弄你,你待会就会明白的。我只是想说,这恐怕还不是一个简单的鬼打墙,或者,后面还会有更可怕的存在……”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哪次遇到诡异事件不是有个甚至是有一群鬼在捣乱?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在深夜光线不明的情况下或许确实有肯能意识模糊原地转圈,可是现在却是他们三个,哦不,忽略瞌睡君,是两个人一起走,光线好的穿针绣花都不是问题,而且芥川有多困他忍足就有多精神,这种情况下,除了又有鬼怪作祟,不作他想。   可是把他们困在这里究竟有什么意图?这么多年来,除了最近的几次,那些鬼从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就是近几次他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此时也着实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   “更可怕的存在?你是指——”迹部说到一半,突然闷哼了一声,仰面便倒!   忍足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已死。。。   ☆、你身后有东西8   卧槽!电视台记者在哪里!快来拍雷劈现场啊!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四周光线猛然一暗,忍足瞠目结舌地看着躺在长椅上的两个小伙伴头顶无数紫色雷电,那些闪瞎人眼的光芒如火山迸发冲天而去,连绵不断且越来越粗,而迹部华丽却和一边口水直流的瞌睡君一样面色惨白人事不知!   喂喂,迹部君你挺住啊,一秒钟前不是还衿傲自持的吗!这样软趴趴躺倒太有损你华丽的形象了啊亲,快起来说句话吧,好歹告诉他这特么是不是病啊!   忍足顿时冷汗涔涔,虽然自小就生活在各色鬼怪灵异事件的包围中,但那都是隔靴搔痒般的存在,实质性的损伤还从未有过,就算是它们主动攻击,那也是几天前才开始发生的事,对现在的情况他完全只能不明觉厉……   无论怎样,什么都不做肯定是等死的节奏,那么——   忍足想着神色一凛,拧着眉尖伸出手“啪”地往迹部头顶上一按,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头上的紫光颜色比芥川要浓烈艳丽的多,线条也更加粗壮,此时忍足手一遮挡,只见原本蒸腾的紫色光芒瞬间被截断了,他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那些光芒停了几秒,居然又从他手底下蔓延开来重新汇聚而上!   忍足错愕之下双手齐用,并起手掌猛力压在迹部脑袋上,希望能够通过大面积碾压来隔断那散发着诡异力量感的紫光,但没过一会儿,那光线居然像是打在水面上一样,直接穿透他的双手,毫无滞涩地继续一路飚升!   这到底是什么光啊,能自动拐弯不说还无视人体的遮挡,不要告诉他那是辐射,那他刚刚的行为不是找死吗?不,就算是辐射也没见过能像气体一样蔓延的吧!等等,这光明显是从人体内抽出的,按理说不可能会对自身产生什么伤害,看起来它更像是支撑人体的某种能量,看迹部和芥川的状态,分明是脱力昏迷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他还好好站着一点事儿也没有?   难道是平时积攒的人品到这时终于一齐大爆发了?这么一想忍足顿时心里莫名地安慰了一丝丝……怎么可能啊!不说他也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对眼下的状况完全抓瞎,这两个小伙伴也完全是要他去拯救吧,于是到头来捉急紧张的还不是他一个人啊!   回首往事,少年他蝉联最佳被坑奖好多年……   那两人如果能醒,也就是眼睛一闭一睁,嘛事没有,如果不能醒——不,有他的人品在吗,怎么可能允许此种坑别人的事发生!所以说现在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切断这坑爹的光啊,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到他想出办法,这两人说不准就真长眠于此了啊,究竟是哪个混蛋在背后弄鬼啊?   对了!背后?忍足猛然一拍掌,前些天不是就看到过两人头顶冒紫拉面么?虽然现在光线又粗又密,但场景基本一样啊,除了他们身后没了那个伸着爪子的半透明人影!那东西哪里去了?远程操纵?还是它压根就没跑依然在两人身后,只是他现在没法看到?   忍足顿时被自己的猜测惊的汗毛直竖,心下狂跳,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影在操纵,他们还有对抗的余地吗?这已经不仅仅是敌暗我明了,他们……恐怕完全是砧板上的肉了……   少年汗湿衣衫,如果能找到那个捣乱的鬼怪,他或许还可以拿出那本《笔记》来跟它拼一拼……他从《笔记》中学到的并不只有快速逃跑“行步如风”这一个技能,攻击类的比如那什么“利刃斩”他自忖也掌握的差不多了,可问题是哪里来的“利刃”啊,他又不会剑道武士道,剑和刀之类的东西现在怎么可能会有,所以之前碰到群鬼围殴他也只能挥起《笔记》当武器啊,打不过也只能跑啊……   而现在,事情还有可能变得更糟,那本破书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雨夜被鬼抢着“吃”之后,好像就失去了镇鬼的功能,反而沦为某种滋补品一样的存在,简直是鬼见鬼爱啊,特么就像是火箭炮突然变成了火腿肠啊擦!   此时迹部、芥川两人头上的紫光更加耀眼了,已经没时间犹豫了,忍足无奈之下咬牙准备拿出《笔记》试一试,找不到其他办法,还不许他死马当活马医么!   然而他一打开背包瞬间就惊悚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书也在发散光芒,而且还是五颜六色的炫目光,当然这没什么让他惊的,少年震惊的是这些光芒居然也像迹部和芥川头上的紫光一样直直冲天而上,并没有像平常抽风时那样光线乱射,而且《笔记》的边缘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发黑变焦,页边也开始出现褶皱,一副严重脱水的样子,这不是在重演那个雨夜的场景吗!当时这书被众鬼包围吸食的时候也是这种状况啊!   忍足顿时敛眉一怒,真是太欺负人了,还真敢无耻地把哥的同伴和武器一起当火腿肠啃了!占便宜也有个限度吧混蛋!   “哼,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么!”   少年一抿嘴放下手中的书,突然刷地拉开网球袋抽出球拍,面色沉沉地冲着迹部走去,站定在他面前后,嚯地在迹部头顶猛一挥拍——看不到那个东西,那就试试它是不是还在两人身后,没了捉鬼利器,那就看看现实中的“武器”能不能起作用!   忍足并没有愤懑的成了智硬少年,他只是想起了几年前,谦也手捉网球拍将一众小朋友全部撩翻——既然打网球时所产生的能量,或者说“精神力”,能够用来修习《笔记》中所谓的技能,那么他可不可以直接以此为武器,劈出一条路来……   这一拍挥过,忍足清晰地看到球拍过后留下一道浓郁的紫色痕迹,而这条痕迹居然横空隔断了迹部头顶蒸腾而上的紫光,把那无数闪电般的线条犹如实质般地截成了上下两部分!   “真……的可以?”忍足讶然之下呆怔原地,继而转身朝着芥川头上也来了一拍,不出意外地同样斩断了那牵连的光线!   忍足眼中闪过一抹喜意,提着网球拍就去解救他的《笔记》,然而回身一看,这货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飞上天了啊,现在已经离地四五米了啊卧槽!   喂,这是闹哪样啊,因为没有一开始就来救它所以要抛弃他这个主人了吗!就这么忘了他们相知相伴三年多的恩情了吗!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忍啊,它要这样单飞了他以后靠什么捉鬼啊,难道真的提着网球拍拯救世界吗!   忍足随手从兜里掏出网球,盯着那不住上蹿的《笔记》,迅速扬拍打出一球,只见小球拖起一道明艳的紫色尾巴,“啪”地一声撞在那本书上,当即撞斜了《笔记》的轨道,而网球却非但没有和书本一起坠落,反而在稍微偏斜后继续直冲而上,在忍足一跃捉回《笔记》之时,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哀嚎,震的忍足耳膜生疼,他正不明所以之际,周遭光线一亮,由暗转明的倏然变化颇为刺目,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依然不断回旋着那声哀嚎,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再度睁眼时,一切似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不对吧!这哪里正常啊,他们居然还在网球活动室内啊!难道他们之前一直在活动室内打转吗!   他就说迹部怎么在那木长椅上也能坐出豪华沙发的霸气范儿,敢情这货是真的坐在室内的沙发上啊!   “这么看来,刚刚我是打中了躲在半空的人影,然后破了它的‘鬼打墙’?不过一个网球而已,居然能有这么大作用么?”忍足托着下巴喃喃自语,看着仍拧眉闭目躺在沙发上的迹部突然一凛,“这个困境是从迹部君进来的时候开始的么?是只针对他和芥川两人的么?这是,有什么目的呢……”   忍足想着一手拎着书,一手点着眼镜架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两人目露沉思,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了——话说明明都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这俩货为什么还不醒啊?不会是因为那效用未明的紫光被抽了所以就醒不来了吧?卧槽不带这么玩他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带两人去医院也没用啊,他甚至都说不出为毛他们就突然醒不来了啊,家长学校医院都不知道怎么交代——尼玛好捉急!   忍足煎熬了几秒,还是决定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但还没等他打开,一晃眼手上的书居然又飞了起来,他一愣二话不说伸手就捞,正要拖回来,猛然见《笔记》倏尔打开,哗哗翻过几页,漾出一片紫色光芒笼罩在迹部、芥川身上,没过一会儿,芥川居然打了个哈欠率先睁开了眼睛,而后一反常态的精神熠熠,微抬头盯着那飞在额前的书嘀咕了句:“侑士,我怎么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不对不对,好像又没知道啥……”   喂!你到底知道些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二肥来鸟~~~   ☆、你身后有东西9   忍足惊异地看着挠头思索的芥川慈郎,话说这家伙的反应不大对吧,正常人一睁眼猛然看到一本书悬空飞在额前还光芒四溢,难道不该先目瞪口呆一下以表示惊诧或者不明觉厉吗?结果这货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惊到的反而是他忍足啊,现在的年轻人接受程度都已经这么高了吗?   等等,芥川是不是压根就看不到《笔记》的光芒?记得之前他摘下眼镜也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他的眼睛一向不大寻常,搞的他现在都不确定哪些东西是正常人能看到的了,这猜测凡人眼中世界的感觉真是相当的……草泥马!   “侑士,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哎……”   不要这样一脸无辜困惑的看着他啊,对于粗神经生物的脑回路他从来都没有研究过,完全没办法以己度人代入进去想想人家有什么感觉好么,难道是刚刚被那人影抽离紫光太多所以肾虚……阿不,身体虚?如果真是这样他也不知道怎么告诉芥川啊,难道说“你睡着了梦做多了所以太累了”?再说他要怎么解释那还在工作中的飞天破书?这以前他也不知道《笔记》居然还有治疗功能的说。   “呃,我说慈郎,你是不是有点累?”   “累是有点啊,不过……”   “啊,累就对了,这说明下午的部活训练效果明显呐,不过也要注意体力不足的问题,看你现在明显是还没睡够所以脱力吧?以后要加强锻炼啊芥川君。”   “哎?是部活训练的原因么?我觉得——”   正在这时,那本《笔记》瞬间光线一敛,悄然落回了忍足手中,下一秒,仰靠在沙发上的迹部倏然睁眸,眼中一派清明,完全没有初醒之人的迷惑朦胧。   迹部拧着剑眉四下一环视,发现居然还在网球活动室内时,一揉太阳穴迅速站起,面色颇为冷肃地看向握着本书僵立的忍足,挑眉开口:“忍足君,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啊嗯?”   ……他就是知道些什么无神论者的大爷你难道会相信吗!忍足心内一阵腹诽,才刚一醒来啊,要不要这么犀利!明明是青葱无脑的年纪么,干什么像是混迹社会多年一样浑身透着股精英味儿?像芥川一样呆萌呆萌的多招人喜欢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知才是幸福啊……   忍足尽量自然地把手中的书一卷,默默塞到了兜里,一边漫不经心道:“哦,我也正奇怪呢,明明之前感觉已经出了活动室了,好像还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呢,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晕过去了,一醒来居然还在这里……”   迹部两指点着鼻梁,阖着眼思索:“这么说来……刚才的一切是真实的?”   忍足顿时一脸血,敢情这位还以为刚刚是一场梦啊?那他一醒来就问“知道些什么”压根就是在套话诈哥吗!这混蛋,他不是霸气侧漏光明正直的无死角么,这又比哥还灵活机智是要闹哪样啊!亏哥还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忽悠人家啊,结果反而帮对方证实了真相啊摔!既然这样,先看看迹部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那么,迹部君,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   迹部还没说什么,呆坐着无所事事的芥川突然也站了起来,以相当神奇的清醒状态兴奋道:“我发现好玩的东西了!侑士快把你的飞天书借我用用!”   ……这货的写轮眼果然没错过刚刚《笔记》治疗的那一幕吗,只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要关注“飞天书”吗!难道是单核生物CPU无法同时运行处理两件事么!不过现在说出来是存心来捣乱的吧,在迹部这犀利哥面前,他忍足实在不能保证能瞒住对方啊,一旦帮迹部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总感觉后面会有一大串的麻烦事接踵而来,光是解释就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再说,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告诉别人……   忍足侧脸瞄了眼迹部,这货果然露出一抹兴味的神色,轻声重复了遍:“飞天书?”   飞个鬼啊,决定了,任凭你再怎么感兴趣,忍足某人也要瞬间浇灭你所有的好奇心!   忍足想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他从来都不指望自己会有人品爆棚的那一天呐,所以未雨绸缪时刻准备着被坑什么的,不要太寻常了哟……   “哦?芥川你也觉得这很有意思?”忍足说着波澜不惊地从衣兜里掏出卷着的笔记,慢悠悠摊开来,状似不经意地晃过迹部眼底递向芥川——   迹部正抱臂等着忍足拿出所谓的“飞天书”,结果忍足这货一摊开书封他就满头爆青筋了——   只见充满文艺暧昧色彩的封面上,几个粉色大字直戳人眼——“情书第三季”!上面还有个青涩的女孩含羞带怯地合十双手,举目远眺……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飞天书”?这家伙的品味是死了吗!   芥川正满脸兴奋地伸手要去接,突然眼前一暗,迹部已经一侧身站在了他和忍足之间,顺便挡住了忍足递过来的书……   “哎哎,迹部你让让……”   他话还没说完,迹部已经一把捉住忍足的手腕,顺势一拐把书塞了回去,不悦地瞟了忍足一眼:“忍足君,你多余的时间就是用来这样浪费的啊嗯?”   忍足控制着尽量摆出一脸的云淡风轻:“迹部君说的也是,只不过已经习惯了呢,嗯,就像你家花园缺了玫瑰你会不习惯,我的书桌少了爱情小说也单调的很。”   迹部抽了抽眼角,半晌无语,似乎觉得这情绪略不华丽,他伸手一抚眼角的泪痣,背身迈步走出活动室:“随你。”   切,走个路都他大爷的!   未免被芥川缠着要看书,忍足紧跟着迹部也走了出来,身后的芥川一愣,伸了个懒腰眼帘又开始半合不合,“啊,好困啊……”   几人一路无话向校门口走去,路上不断有女生三三两两闲聚在一起,一面侧身不断拿眼光瞟向他们,一面不知有意无意地发出不轻不重刚好能传到他们耳朵的惊呼:“哎,快看,那就是迹部君!”“真的好帅啊,据说完爆网球部的大家了!”“还有还有,后面那个戴眼镜的也很厉害哦!”   喂,“那个戴眼镜”的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忍足侑士的名字就这么不好记吗!不过,果然是青春的气息呐……   “小侑——这边!”   忍足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一抬头,果然见他姐惠里奈正左手握一个冰淇淋右手夹着俩,闲闲倚在校门口,满脸深度宅的苍白。   所以她怎么会在这里啊?不好好待在高中部或者家里,是特意跑到这里来堵他的吗!明明最近也没惹到她啊!还小侑,侑个头啊,这么多女生在后面看着呐大姐,给他留点颜面会死还是回怀孕啊摔!   忍足刷地跨步上前,立即把头转向身侧若无其事地跟迹部扯淡:“迹部君,确定明天一定要集训?我们所有部员都要参加?这可是周末呢……”   迹部扫了眼校门口的女生,不在意道:“唔,一早就要开始……”他说着脚步一顿,转身对后面的芥川高声道:“你也不准迟到,既然进了网球部就不许浑水摸鱼,给本大爷记住了!”   芥川一愣,萎顿地点点头:“我会把闹铃调快一分钟的……”   迹部怒:“本大爷不管你调几分钟,但你要迟到一秒钟就等着接受惩罚!”   芥川揉揉脑袋正要答应,话未出口,突然一个高年级女生拦在了身前,他顿时一呆,继而一声高喝:“哦也,是冰淇淋哎,好久不见!”   “见个鬼啊,姐姐我从来就没见过你吧?”惠里奈说着看向突然抬头忙着研究天上有多少白云的自家弟弟,一声冷哼:“不错么,一天不见就长胆子了啊,居然连你姐都敢装看不见?亏我还千里迢迢给你买冰淇淋吃啊,你就是这样子‘知恩图报’的?”   忍足无奈地转回头,做了几遍好男不跟女斗要随时展现绅士风度的心理建设,扶着眼镜道:“说吧,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管干什么,都谢过你的冰淇淋了,虽然我不吃。”   惠里奈顿时不爽,一把将左手的冰淇淋硬塞给忍足道:“什么意思?我特意买了你喜欢的口味,还在这里守株待兔,哦不,是殷殷等候半天,你居然说不吃?”   她刚才说了守株待兔吧?说了吧?绝对说了!   忍足二话不说接过冰淇淋后转手就给了一边的芥川同学:“芥川,上次你请我吃饭,这是我回请你的,不用谢!”   惠里奈一惊正要抢回来,芥川已经满脸惊喜地拿过冰淇淋三两下就解决了,还意犹未尽地点点头:“侑士原来喜欢这种口味啊,真的很好吃哎,下次我也试……”   话音未落,芥川突然面色惨白,捂着肚子刷地转身朝着教学楼狂奔而去,惊起林道雀鸟无数……   迹部侧目看着忍足,忍足表情一裂后,迅速惋惜地摇摇头,惠里奈的东西是那么好吃的么,他就说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眼见芥川直冲厕所而去,忍足在后面用力挥手高喊:“芥川君,你安心的去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忍足侑士以十斤节操发誓!”   随风传来芥川悲愤的声音:“外加十块芝士蛋糕!”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乃们造那人影到底是啥咩   ☆、你身后有东西10   第二天集训,拉到虚脱的芥川慈郎不出所料地迟到了。   忍足为了谢罪,头天卖了一个晚上萌,背着姐姐提前从忍足妈妈那里预支了惠里奈同学下个月的零花钱,一大早跑到蛋糕店里扫荡批发了各色口味的小蛋糕共计四大箱两百多个,浩浩荡荡送到了冰帝网球部,顿时闪瞎了一众提前到达训练场地的萌物。   “侑、侑士,”看着旁若无人地指挥送货员把蛋糕排排放在场地边的忍足,顶着一头酒红色沙宣发的向日岳人顿时腹中一阵闹腾,虽然吃过早饭了,但这个时候吃些点心补充下体力不是很正常吗?不过这种想法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比较好……反正,侑士一定是来分蛋糕的吧?一定是!   他忍不住稍稍咽了下口水,摸到忍足身边,一翘下巴:“我说你这是要干嘛呢?带这么多蛋糕,难道是怕训练时饿肚子嘛?”   忍足摆摆手,头也不回:“这是我欠芥川的。”   向日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你你是怎么欠下他那么多蛋糕的,啊?什么时候啊,这种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忍足回过头一扶眼镜:“好事?”   “不不不,你听错了,我只是比较好奇呐,侑士难道吃了慈郎这么多蛋糕?”   忍足眯了眯眼,深沉道:“如果单论蛋糕么……我只欠了他十盒,不过,我的十斤节操必须能抵的上几百盒蛋糕吧?啧,早知道昨天就不用节操发誓了,到最后我也没找到什么办法替芥川报仇呢……”陷入深思的忍足少年干净利落地选择性遗忘了买蛋糕的钱,那名义主人是谁……   向日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报仇不报仇的,我可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证慈郎一个人绝对吃不了这么多,侑士你也是知道的吧?蛋糕这么容易坏掉,这样浪费真的好吗!”   忍足还没回答,向日屈膝猛然一个腾跃,直接从他背后翻身纵到了面前,忍足看着从天而降的家伙霎时一僵,正愣神思考这一行为是否符合各种自然定律时,只见向日相当麻溜地掀开了箱子,迅速双手伸进去捞了几个蛋糕出来,转身对着忍足点点头:“我就帮你处理几个啊,就几个,当然侑士要再有需要,不要忘了找我哦!”   ……找你妹!忍足斜眼瞄着向日熊抱几盒蛋糕一蹦一蹦的走远,眨眼之间蹿到了场地的另一头,而后,他的视野瞬间便被一片长着五颜六色毛发的脑袋铺满了——   冰帝网球部的部员人数在所有关东学校国中部里可谓首屈一指,于是两百来号人的集训,即使是周末也让整个场地沸反盈天,大家在向日的示范下,迅速一拥而上堵在了忍足眼前,并相当自觉愉快地积极帮助忍足同学开始解决蛋糕,除了一直支着额头皱眉的迹部对两百号人齐齐在训练场地加餐的不华丽行为表示不悦外,气氛欢快的几乎让人以为是要放长假了。   于是当训练过半芥川正式到场的时候,忍足看着几乎空空如也的几个箱子,手指点着眼镜架尴尬地给他算了一笔账:“芥川呐,我本来给你准备了两百多个蛋糕,但是因为你迟到了两百分钟,扣除两百个蛋糕的惩罚,所以现在还剩十个……”   所幸芥川压根不在乎他到底带了多少来,十个蛋糕其实已经相当出乎他意料了好么,况且还抵掉了其他形式的惩罚,芥川简直喜出望外的整个人都要发光了……   此时正是自由练习的时间,众少年眼中天这么蓝,拂指而过的风这么惬意,开怀肆意的奔跑这么酣畅淋漓,一切舒心的让忍足几乎忘记了一直萦绕心头的不安,以为他也就是这群青春张扬的普通中学生而已,然而下一秒,所有的舒畅都如玻璃般“哗啦”碎裂一地——   D场地,忍足正临时和向日搭档,组成双打对抗迹部和宍户亮,双方站定后,迹部迅猛发球,忍足当即移步去追,眼见即将接住,突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直直挡在了他面前!   卧槽这是哪个编外人员乱入啊!迹部的球是那么好挡的吗!居然还直接用脸去接啊捶地!想毁容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忍足一急,猛然一提速想要拉开那不知死活的家伙,可是那货居然飞蛾扑火样迫不及待地也往前撞去了啊!混蛋啊,就算他是神也没法阻止作死的凡人好吗!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如愿以偿地和网球亲密接触,一秒钟后发出了一声吓尿整个网球场的凄厉叫声“啊——”随即果断领了便当“咚”地一下英勇倒地……   所以这货特么到底是来敢什么的啊?秀存在感吗!这沉闷的摔地声音听起来就好疼啊,一定出血了吧,惨烈状况完全不忍直视啊……   忍足一抚额,最终还是抽着眉角往那横陈的“尸体”上一瞅——   这不对!怎么可能!一定是他眼睛花了!这货怎么可能是他亲姐啊!今天是周末,现在还没到十一点,惠里奈绝不可能会那么早起床;刚刚那家伙飞奔的速度堪比撒腿捉老鼠的猫,常年死宅的惠里奈绝不可能会有这么矫健的身手;从小到大,只要他在干诸如做作业打网球之类的正事,惠里奈绝不可能会贸然打扰……种种事实证明——这一定只是个长的稍微有点像惠里奈的人……吧?   “忍——足——侑——士!”   忍足一听这阴森可怖却万分熟悉的声音顿时浑身寒毛直竖,整个人当场僵住,木着脸随手扯过站在身旁的不知道哪位同学往身前一挡,喃喃道:“嗯?怎么突然感觉我走错片场了……这种即将上演恐怖片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我看是你的脑袋走错片场了!”被扯住胳膊的迹部一把抽回手,提起网球拍对着忍足的肩膀就是一拍,喝道:“适可而止吧忍足!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迹部说着扫了眼依旧在地上躺尸的某姐姐,一派居高临下的睥睨感:“忍足没告诉你,我们的训练场地不欢迎闲杂人等啊嗯?”   惠里奈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即便依然头晕眼花金星满目,她也强撑着慢慢坐了起来,冷声道:“哼,你以为本小姐稀罕?居然对着女士如此失礼,要不是我的混帐弟弟在——”   忍足一见两人火药味十足,不,是惠里奈单方面摆起嘴炮擂台了,赶紧扶着她站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声说:“喂,你别擅自乱开战斗模式啊,这家伙的潜台词你听不出来吗?他这是在变相自责,因为没注意到会有网球部以外的人突然闯入以致打到了你,这家伙高傲惯了,口气虽然完全不对,但是……你懂?”   惠里奈怀疑地瞥了自家弟弟一眼,“……你确定是这样?”见忍足镇定地点头,她又上下打量了眼抱臂淡定立的迹部,突然一转身扣住忍足的脖子一阵猛晃,吼道:“你丫还我下个月零钱来——”   顿时球场上“钱来——来——”的回音响成一片,忍足被揪住竖起的衣领卡的上不来气,憋红了一张脸空张着嘴做着“救命”的口型,迹部强抑着额头的青筋,拿球拍点点惠里奈捉着忍足的手,开口道:“你们都给本大爷住手!有什么事回家解决,不行还有法庭在,总之不要在本大爷视线范围内捣乱!”   “你管我啊,我就高兴在这里……”惠里奈正要乱码式开喷,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顿了顿,继而稍稍松了手缓和了声气道;“好,既然小侑的同学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到一边处理处理私事……”   忍足一获得空隙瞬间一个跨步就离开惠里奈一两米,大口喘着气郁卒道:“你想多了,我今天还要练习——”   话音未落,只见惠里奈两眼一翻就要晕倒,忍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重新站在了姐姐身边一把扶住了她。   “迹部,看来我这会儿是没法训练了。”   迹部点点头,转身向A场地走去,“我会跟部长请假。”   忍足扶着惠里奈,打算去校医室看看到底有没有伤到,惠里奈却突然拉住了忍足坐在林荫道旁的长椅上,满面肃然。   忍足很少见自家姐姐严肃的样子,然而每次一见,总是有大事发生了,通常还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大事。   他不由也敛了神情,偏头看向依旧脸色苍白的惠里奈,刚被网球击中的脸颊意外的安然无恙,她那过长的刘海垂到睫下,让他看不清她的眼神。   “侑士,”忍足仿佛听到她开口说话,但声音是那么轻,他甚至不能肯定这是不是风声——   “侑士……我已经知道了……”   忍足一愣,正莫名其妙,惠里奈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了他,声音居然透着股说不出的慌张和泪意:“……差点,差一点点就永远都回不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潜水的上来换个气嘞~~   ☆、你身后有东西11   对着无限娇弱的惠里奈,忍足少年控制不住地虎躯都震了好几震,而后二话不说当即一把推开了她,刷地跳起离开长椅两三步远,双手交叉在胸前作防卫状,满脸的警惕:“你你你到底是谁!我家惠里奈不可能这么文青!居然还抢我的文艺范儿!你要男扮女装,不对,你要鬼扮人装好歹也做下功课好吗!这么不敬业,一下子就会被人看穿的你知道吗!想被炒鱿鱼直说啊,就这一招还想吓我吗,告诉你完全没用的!我一点都没有被吓到,一点都没有!”   惠里奈阴沉脸看着远远跳开色厉内荏的自家弟弟,“啪”地握拳猛一捶木椅,那声音听的忍足一阵肉疼,却见她丝毫无所觉,对着忍足猛一阵咆哮:“你小子欠捶是吧!再不坐下来我就满足你,包你三月之内站着疼躺着疼坐着更疼!要献出你的膝盖还是臀部,抉择吧!”   于是忍足立即就交出了自己的膝盖——   他长舒一口气屈膝重新坐在了惠里奈身边,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嘀咕道:“看来是真货没错……”见惠里奈一个眼刀飞来,忍足勇敢地挺起胸膛,理直气壮:“是你随便乱cos文艺青年么,虽然女人有善变的权利,但我也有权看看自己的姐姐有没有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换掉,或者脑袋的窟窿是不是又变大了……”   一说完忍足就默默往旁边移了几公分,以防止惠里奈暴起伤人,然而这一次,惠里奈却一反常态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垂头坐着,半晌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侑士,你真的能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么……”   忍足皱了皱眉头,心里猛然一沉,这么话里有话的惠里奈,完全不是正常状态的她……   “……为什么这么问?”   “我换了套衣服,你一眼就认了出来;我重新理个发型,你知道那还是我;我改了口味变了性格,你会说那不像是我了……但是,真正可怕的变化,却是你看不到的……”   惠里奈说着颤了颤身子,中午炙热的太阳下,忍足却忍不住脱下运动服外套,紧紧裹在她身上,没来由的觉得即使这样也暖不了她苍白的脸色。   他静静在旁边坐着,脑海不住回想姐姐近期有什么事情发生,而后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惠里奈最近确实有些小动作反常,难道说……   “从哪里开始说呢……明明才几天时间,我却已经记不清了呢……如果时间再长一点,我自己也不知道哪个才是我了吧,大概也就这样认命了吧……”   忍足心里一揪,张口就要问,惠里奈却摆摆手阻止了他,喘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接着道:“你听我说,虽然忘记具体时间了,但我还知道,那是个并不安静的夜晚,外面大雨滂沱雷声不断,我没熬夜,睡的难得的有些早,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啊……经常熬夜的人,一旦不熬夜了,才是真正开启了厄运作死模式吧……”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完全不明白,只知道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餐桌上了……多么可笑,我甚至对自己怎么起的床,怎么下的楼一点印象都没有,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我发现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操纵……”   惠里奈说着忍不住两手捂住了脸,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情绪,说的话也越来越语无伦次:“多么荒唐,没伤没病,我却突然就说不了我想说的话,做不了我想做的事,就算是伸手抬腿都完全不受我控制!那不是简单的动不了啊,我看着自己的手轻松自如地做着我惯有的小动作,可是我根本就没想要那样做!我的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样,开始罔顾我这个主人的意愿,行走坐卧的那么随心所欲……我想起了恐怖片里的僵尸,那些没有思想却依旧能够行动自如的东西,难道我已经变成了那种恶心的存在了吗!可是明明我的意志还在——说起来,我以前甚至从不相信什么意志能够脱离身体之类的鬼话呢,可从那时开始,我才晓得,意志不仅能脱离,甚至还能被困死在自己的身体里……”   惠里奈顿了顿,转头看着自家僵住的面孔上满是吃惊的神色,微哂一声:“你也很吃惊吗?我以为你应该比我要容易接受的多呢……”   忍足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异色,姐姐是真的知道了吗?关于这个充满灵异的世界——如果是,那她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他要和盘托出么……   “之后我才知道,并不是我的身体有了自己的意志,”惠里奈接着道,声线也因为她那止不住的愤怒和恐惧而颤抖磕绊,“而是、是,有个强盗!不不不,说它是强盗都太便宜了,它不仅抢了我的身体,甚至想要一步步把我给吞噬了啊!就这么吃了我,光明正大地占用我的身体,代替我存活在这个世上,享用我所享受的一切,再在别人毫不知情的状况下,一点点连我的亲人也吞噬殆尽……侑士、侑士!你、你们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异样吗?一点都不知道这个身体里面的居住者早就被换了吗!你们和它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吗——哦不,你当然不会!它根本就不敢动你……”   忍足虽然在听惠里奈开始说的时候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但此刻依然大惊失色:“你你你是说,在今天之前,和我们在一起的都是某个抢了你身体的家伙?”   惠里奈冷笑一声,斜看着忍足,“准确的说,是从那个雨夜开始,到刚刚那个网球砸到我之前,和你们共同生活的都是另外一个人——不,它不能算是人,”她说着意味深长地朝忍足眯了眯眼,“按照你的说法,那应该是另一个人的‘精神力’而已吧……”   忍足顿时脸色一僵,继而却长吁了一口气,心里居然有种憋了多年、想说又不能说的秘密终于被人主动知道了的轻松和释然,“果然还是让人知道了呢……”   他突然直起身,跨步走到惠里奈正前方,凝重地弯下了腰,“……对不起,姐姐……”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道歉的词汇是如此苍白,对不起什么呢?没有认出她来,甚至连她挣扎在生死边缘也毫无所知?没有告诉她这个世间还有这么不科学的东西存在?他自以为能够瞒的很好,自以为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自以为即便有事也能一直护住他们……可是他凭什么这么认为呢?明明弱到连自己都要逃窜奔命……   忍足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久久说不出话来,忽然下颚一凉,惠里奈伸手托起了他的脸,神色波澜不惊:“别道歉了……谁让你是我弟弟呢,谁让他们是我父母呢,亲人之间,不需要道歉,也没有原谅不原谅……”   忍足浑身一颤,抬头看向自家姐姐,她的刘海依然遮着那印象中清亮的双眸,里面的温柔亲和却是密密的碎发也挡不住的……和之前那双完全看不清的晦涩双眸完全不一样啊,还有他曾经怀疑过的那些,为什么就没有追根到底呢…… 作者有话要说:  窝会说窝昨天晚上就码了这一章了吗   窝会说窝进了半个多小时的JJ一直进不去吗!!!   窝会说窝手一抖尼玛的所有的字都没了只剩下一串省略号了吗!!!!!   窝会说窝一气之下摔了鼠标就洗洗碎了吗……   ☆、你身后有东西12   “行啦,坐下来吧,刚刚就是本小姐吓唬吓唬你而已,还当真了?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认出来外表性格一模一样只换了意志的人啊!”   惠里奈一把拉过忍足重新坐好,变脸般转瞬间笑的跟朵花一样,“虽然一段时间不在,现在看来我威严如昔啊,这就好办了……”   “姐……你你什么意思?”说好的悲情模式呢?说好的弟弟痛改前非,不对,是深刻反省,姐姐含泪原谅,然后姐弟俩抱头痛哭从此相亲相爱呢!结果才一秒钟就从悲情惊悚剧切换到恶作剧了吗!快把他的感动还回来啊混蛋!这种会用看待宰的猪一样看自家弟弟的女人还是他姐姐吗!她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标注“我有阴谋”了啊!   忍足呆滞着眼睛瞪向惠里奈,瞬间恍然大悟,喊道:“我知道了!这一定不是我姐姐!说,你是不是又抢了惠里奈的身体!混帐,不知道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吗!当我是笨蛋还分不清楚吗,哼!”   “哼个鬼,你小子就是个笨蛋啊!”惠里奈伸手撩过去就给了忍足一个爆栗,继而勾了勾嘴角阴阴道,“还是说,你装傻充愣的企图自欺欺人?你考虑清楚了?真的打算这么做?不反悔?”   真是给跪了啊,不管是哪个模式的惠里奈,永远都压他忍足一头啊,难道他这一生都没有出头之日了吗!他要反抗!所有压迫都是为了被反抗而存在的!总有一天,他要成为站在家里制高点的男人!所以……现阶段的忍辱负重还是非常有价值的!   于是忍足立马端了端眼镜,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点头道:“看来是我多疑了啊,这么英明果决智慧过人的果然就是我家姐姐啊!”   惠里奈“噗嗤”一笑,拍拍忍足的肩膀,乐道:“不错,有这个觉悟有这个眼光,我家弟弟必须不是池中之物!所以,‘池外物’,你跟本小姐说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下雨那天,你并没有很早睡——你知道,再瞒着我没什么用的,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虽然从结果推出原因要点时间,但也不是做不到……”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不后悔?”这回换忍足一脸正色地看着惠里奈,原封不动把话还给了她,惠里奈一噎,瞪了忍足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忍足举起双手,“哦哦,我知道姐姐大人说一不二,那么,你就听着吧……”   忍足撑着额头,把那个雨夜群魔乱舞的事情倒豆子一样全给惠里奈讲了一遍,包括那本奇特的书,那个奇异的老头,那头奇怪的狼……他藏了太多东西在心里了,一旦开口,就仿佛再也收不住匣子一般……反正,这是他亲姐啊,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东西,那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你说的那本书给我看看。”惠里奈蹙着眉朝忍足伸出手,忍足顿了顿,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了《笔记》,惠里奈一看到那暧昧风骚的封面顿时一咧嘴,大笑道:“果然是小侑会干的事儿啊,我就说呢,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迷爱情小说呢……”   忍足脸色一红,恼羞成怒地吼道:“你到底还看不看了?”   惠里奈咳了咳清清嗓子,弯着眼对忍足说:“你既然给我看了,那么礼尚往来,我也给你看一样东西吧——”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本书往忍足眼前一递,忍足顿时就呆了——   这这这上面居然也写着几个大字“捉鬼笔记”!   忍足扭曲着脸接过《笔记》二号,唰啦一下从头翻到尾直接看到了扉页,正中央工工整整的留着一行字“注:本册为捉鬼笔记(下),请在完整阅读学习上册后再行阅览……”   阅你妹啊!原来那老头卖他9999圆的十几页纸居然还是阉割版的吗!这混蛋果然是奸商啊!   惠里奈看着忍足神色越来越不妙,戳戳他的脑袋哼声道:“知道我是从哪里拿到这个的吗?”不等忍足回答,她又继续道,“从我知道我的身体里有另一个意志,唔,精神力后,虽然一直被它压制着,但在它完全把我吞噬掉之前,我们一直共享各种信息,所以即便不能说话不能做事,但它想了什么干了什么,不管我接不接受,我都是同步知道的……”   忍足抽了抽嘴角:“……听着很不舒服啊……”   惠里奈无视他,“它第一件干的事,就是拿这本书,”她说着指了指忍足手中的《笔记》二号,看着忍足惊愕的神色道,“还记得你的抹茶拿铁奶茶吗?你那天早上回来的时候把它放在了餐桌上。”   忍足点点头,“然后那个‘你’给我扔垃圾桶里了,还害的我找半天都没找到。”   惠里奈神色一冷,“你当然找不到了,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扔!”   忍足霍然色变:“难道这本书就在奶茶杯里?那家伙为什么能认出来?它拿这本书干什么?捉鬼吗!”   “在奶茶杯里?哼,亏你还戴着眼镜啊,结果四个眼睛也一点用处都没有么?”   喂!不是就不是啊,人身公鸡干嘛啊,再说明明他的眼镜就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好伐,明明就只能算两个眼睛!呃……这都不是重点!   “……所以,它留着奶茶杯到底是?”   “那个奶茶杯本身就是这本书好吗!《笔记》到底能干什么我并不很清楚,但抢了我身体的那家伙一看到那个奶茶杯就好像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而奶茶杯到了它的,不,是‘我’的手上后,居然就瞬间变成书的模样了!”   忍足顿时怒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千辛万苦拿回来,好不容易逼着自己按照上面的要求冒着生命危险把那奶茶喝光,居然白白便宜了别人吗!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被猪给强拐了吗!”   “你小子说哪个女孩儿让强拐了呢?不对——你丫说谁是猪呢!”   忍足痛心疾首地一扶额,满目悲伤地望着惠里奈:“这种伤心事就我们就不要再提了——还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惠里奈瞪了他一眼,终归事有轻重缓急,她靠在椅背上闭目一顿,继而开口:“后来那个家伙用的多了,我才明白,这书也是要在精神力的刺激下才能够显露真面目的……”   惠里奈说着突然直起身子,侧头怔怔看着忍足,直到忍足被看的浑身汗毛直竖,她突然缓慢而坚定地朝他的脸伸出了手——   忍足一惊,条件反射地就要去拦,惠里奈却一把挥开他遮挡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忍足的……眼镜……   “……我,我说,你拿我眼镜干什么?这真的没有度数的……”   却见惠里奈呆呆地握着眼镜,喃喃道:“……居然……真的抓住了……”   忍足半晌摸不着头脑,却见惠里奈没一会儿又失去了兴趣般把眼镜重新挂回了他的鼻梁上,支着下巴道:“果然是眼镜的原因呢……小侑,你没发现你这副眼镜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么?”   忍足一顿,点点头说:“是有不一样,我还以为是它过期了……”   惠里奈哂笑一声,“过期了?亏你想的到……这完全就不是之前那一副!”   忍足这回不惊了,他相当淡定地点点头,“嗯,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了。”现在想想,他那副眼镜从雨夜里回来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尤其惠里奈,不,那个‘它’还顺着他的谎言说什么从哭鼻子的小孩手里拿回的——他就说么,惠里奈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好心帮他圆谎!   惠里奈继续说:“在它拿到《笔记》时,这副眼镜就摆在书上——大概本来是装在奶茶杯里的吧——原先它是想一起收着的,可是,这眼镜居然非常排斥它,那家伙不去动还好,一动眼镜似乎立即放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它瞬间就被压制住了!如果当时,趁着它虚弱的时候我能当机立断灭了它,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忍足顺势接道:“那你干嘛不抓住机会?为了戏路顺畅吗?”   “顺畅个鬼啊!我那会儿要灭了它要么就吞噬了它,要么就和它融合,本来吞噬是个好办法,不仅一举铲除说不定我自己的精神力还能长点,可是——吃这种东西真心下不了口啊!谁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呢,说不定那么恶心的精神力就是屎尿味儿的,那我就是死也不吃!”   忍足:“……小姐您真是太机智了!”   “当然!不过,我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啊,一离开眼镜,它的状态就好了许多,又开始制住我,不过从那以后,它就一直都不敢靠近你了。”   “原来是这样的么,亏我还以为某人终于良心发现,为多年以来对自己亲弟弟下的毒手感到惭愧以至于无颜面对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你身后有东西13   惠里奈斜睨忍足一眼,笑得异常冷艳:“哼,毒手?你是说某人恬不知耻地朝老妈撒娇卖萌后丧心病狂地窃取了亲姐姐一整个月的生活费吗,嗯?”   “什么生活费,明明是妈觉得你乱花钱才同意我代为保管的!别以为你比我老就可以倚老卖老!”   “居然说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老……很好,看来是时候该叫你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了……”   惠里奈额发遮目,脸色阴晴不定,说话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气息,忍足惊异地眨了眨眼,凝神看去,却见惠里奈浑身笼罩着淡淡的蓝色雾气,而转瞬之间,她整个人都不见了!   忍足正呆愣着,耳边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春夏之交,林荫道上的繁花绿叶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盛开、怒放,继而齐齐枯萎凋零,没过一会儿居然大雪纷飞阴风怒号了啊!   忍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惠里奈是什么时候跟大雄攀上交情盗取了机器猫的四季徽章了吗!这忽高忽低的温度,这真真切切触手即融的雪花瓣,这如果是幻觉特么他明天就去找爸爸申请进精神科!   这真的是惠里奈搞得鬼吗……她究竟从那个寄居者手上学到了什么鬼畜能力啊……   “阿嚏,好冷……怎怎怎么这冬天还没过去……”忍足哆嗦着打了个喷嚏,这雪下得就没有停的时候,不,别说停了,丫根本就是越来越大了吧混蛋!这不科学啊,为什么还不转到春天啊,难道四季徽章冻裂了所以运行故障了吗掀桌!   忍足抱着冰凉的胳膊,眼镜面在几秒时间内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除了让人眼盲的白色,什么也看不见,除了冻得掉牙齿的温度,什么也感受不到……   这、这家伙,是真要把他活活冻死在这里吗!   “喂……姐!姐姐!你你你掉东西了啊!你真的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了啊喂!不、不要随便乱扔弟弟啊……阿嚏!”   忍足抑制不住大喊了几声,一片渗人的雪白里连回声都没有……按照惠里奈的性格,她现在大概躲在哪里偷着乐吧,不,不对,她肯定是光明正大地在嘲笑他啊……他是上辈子坏事做尽天怒人怨了才摊上这种姐姐吗,真是给跪了啊!   他摘下眼镜抖着手掏出手帕擦了擦镜面,万分苍凉地喃喃自语:“你掉了那个把外套披在你肩膀上的弟弟了啊——混蛋!好歹把衣服还给我啊——呸呸!还真的还回来了?”   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黑,一件衣服从天而降正好蒙住了他的头,忍足迅速伸手一抓,掀掉衣服就冲天直吼:“喂喂!惠里奈!姐!我知道你在,你赶紧出现啊,关于一个月的零花钱还是生活费什么的,我们再好好商量啊!”   ……半晌之后,依旧无人回应,此时,地上的积雪已经快要淹没了忍足的膝盖,索性他似乎冻的麻木了,倒也没多大感觉。   不过,惠里奈到底想干什么?这种瞬间变幻场景的情节,真是熟悉的坑爹啊——几天前他还和迹部、芥川一起被困网球活动室而不自知……等等!   忍足猛然灵光一现!那天惠里奈也在!当时主导的应该是那个寄居者,也就是说,他们所遭遇的八成是那个寄居者所为,而脱困的办法就是——网球!   忍足激动之下顿时一跃……跃……尼玛腿冻僵了完全跃不起来啊擦!上身还因为猛然起立前行的动作控制不住的往前扑了啊!为什么这个时候自然界的规律执行的如此彻底,为什么他就不能无视一回地心引力啊!   眼看即将一头栽进雪堆里,忍足凄凉地闭上了眼,发出了死前,哦不,是被埋前的最后一声哀鸣:“惠里奈你等着吧!不把你今年所有零钱搞到手本少从此不姓忍足!我誓——哎?”   忍足吼完了整个句子,又闭目等死了一会儿,那头埋深雪的冰冻窒息感却迟迟没有到来,他皱了皱眉,睁开一只眼,瞬间就傻了——米娜桑!大家快来看忍足同学表演绝技啊!试问谁能如他一般倾斜几近80°而不倒,试问谁能只以脚尖支地上身如钟摆般摇晃自如!特么他果然是个神器啊!   忍足呆滞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过神来,盯着自己冒着紫光的双手默然不语,又见紫光啊……   此时他维持着即将扑地时下意识伸出双手支撑的动作,而两道紫光正由手心笔直射出,死死托着他,使他免于长眠深雪的体验。   忍足站直身体握了握拳,紫光瞬间消失。“这是不是,‘精神力’的具象化呢……”他记得《笔记》中的技能并不是随意可以使用的,然而每次碰到鬼时却都能比较自如的发动,虽然刚刚这个支撑的动作大概算不上什么技能,但确实已经脱离自然科学的范畴了吧……   或许他应该先把《笔记》二号翻出来好好看看……看你妹啊!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雪都要埋到他腰了啊,这样真的会变成活化石吧!当务之急必须是赶紧逃跑啊!   这么一想,忍足当即转身去长椅旁边找之前放在那里的网球袋,一等他抽出网球,像上次一样对虚空发力打出一球,说不定就能破了这莫名其妙的鬼境……   可是!上苍果然不是他爸啊!   为什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这网球袋居然已经冻成晶莹剔透的冰棍了啊!你妹啊,这要他怎么玩?先把外面那厚的跟冰棺一样的东西啃掉吗!   忍足顿时心里拔凉,轻轻一松手,冰棺沉沉落地,溅起漫天飞霜……   “呵……呵呵……这样就想我低头?真是天真啊……我可是要站在忍足家最高位的男人啊,这点小意思能难得倒我么……”忍足沉默地站了几分钟后,突然低低笑了出来,缓缓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静静停在一样冰凉的掌心,脸上一脉魅人的温情,“这雪下的真美呢,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忍足说着神色渐肃,浑身渐渐弥漫开来一层紫色的光雾,所有进入雾中的雪花齐齐染上这高贵神秘的色彩,并不断向外传递、扩张,不一会儿,整个天地都洒满了星星点点的紫光,闪烁飘摇在这无尽的空间里……   “姐姐,费心了呢……”一声轻喃后,忍足仿似听到了玻璃轻碎那细微的哔啵声,而后眼前景色顿变,纷纷扬扬的雪景瞬间消散,剩下无边的紫色光芒……   忍足一收手,紫芒顿灭,粉花,绿叶,长椅,网球袋……一切一如之前——除了他姐惠里奈!她果然一个人跑回家了啊……   忍足长舒一口气,浑身乏力地靠在长椅上,右臂抬起遮住双眼,惠里奈的一顿折腾,他终于想通了一些东西——   练习网球时那种超出规律限制的力量,果然就是《笔记》中所说的精神力吧,而现在他戴的这副眼镜,应该是能够辨析精神力波动的‘装备’,只要他凝神去看,都能看出别人是否在使用精神力,比如刚刚惠里奈周身淡蓝的光芒,比如他自己浓郁的紫光,比如《笔记》那炫目的五彩光线,一旦他摘下眼镜,就没办法看到这些。   而刚刚四季变换的境域就是惠里奈释放精神力所形成的精神域,这在《笔记》一号中有提到过,精神力技能在精神域中有各种属性和表现形式,但其本质都是精神力量的释放,而所有的相关技能大概都只能在精神域中使用——要么就通过网球——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网球能够充当这种介质,但事实如此……   于是说,刚刚应该是惠里奈把他拖进了她的精神域里,在她主导的空间里,只要她有足够的精神力,一切环境自然都由她控制,但如果碰到比她更为强劲的精神力,那么,兔笼自然是关不住老虎的……而现在看来,他的精神力确实要比惠里奈强上许多,只要他想通了怎么释放精神力,那么她是无论如何也困不住他的。   之前“鬼打墙”那次也是,那个寄居者也不敢正面与他敌对,而是企图把不知道怎么外放精神力的他困住,当他用打网球所形成的精神力好巧不巧地攻击到它时,精神域瞬间消散……   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怎么释放精神力。这是一个春华秋实的过程,和所有的自然规律一样,量变的积累,到质变的喷薄,继而消散无踪,像无数花木的一生;当他有足够的精神力时,像雪花凝冰一样逐渐将精神力汇聚压缩,继而便顺着经络血脉,力随心动,如指臂使导出外界——真是随心所欲的好物啊!之前惠里奈说什么要用精神力来刺激《笔记》二号他还完全不明白,现在看来就是拿精神力碰碰这破书吧!   回到家以后,忍足又和惠里奈进行了一次深入浅出的座谈会,在达成归还一个月零花钱的基本共识——对忍足来说丧权辱国的条约后,惠里奈确认了所谓迹部、芥川慈郎身后附鬼事件、夜闯迹部宅后花园事件都是寄居者所为,意在抽取他们的精神力以强壮自己,但想要得到他人的精神力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像是血液,无偿献血的人不少,但愿意无偿献血给蚊子的有多少?赏一巴掌的才是正常人好么。而且那寄居者身娇体弱,连透过人的形体直接抽取他人精神力都不能,所以说,《笔记》二号就是针筒,或者说奶嘴一样的存在。   于是,每当《笔记》一号抽风时,就是寄居者在使用《笔记》二号作孽,祸害其他小伙伴们的时候。《笔记》二号在寄居者以精神力激活后,就与一号产生了某种不得不说的联系,对此惠里奈表示,毕竟是曾为一体的双胞胎啊,有感应不是很正常的么。   而那天寄居者突然给忍足做饭也是意图不轨,据惠里奈透露,她怎么会闲到无缘无故给别人洗菜做饭的地步啊,完全是那家伙碍于眼镜不敢对忍足下手,又怕忍足出来坏事,于是暗搓搓在饭里弄了些安眠药企图把少年放倒好方便行事,谁知道忍足丫的完全就没吃,还把《笔记》一号放出来了,居然就这么驾着书跟到了迹部宅,粉碎了寄居者暗袭迹部君的阴谋……   包括那次他们一伙人被困寄居者的精神域,迹部、芥川也因被过度抽取精神力而晕倒,忍足无意中一球打伤了寄居者得以逃脱,当时它在校门口等着也是想以参了泻药的冰淇淋赶跑忍足,不想又被芥川搅了局,真可谓屡战屡败,而这次,惠里奈趁着寄居者受伤之际,在它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出击暂时抢回了身体控制权,然而寄居者这么些日子的精神力也不是白偷的,即便受伤了比之最初也依然强上不少,它回过神来后顿时大怒,本来还想留着惠里奈一段时间以便模仿她的一举一动直至彻底完美的取代她,谁知这妮子不知好歹妄图咸鱼翻身,这还了得!   惠里奈眼见形势不对,想起忍足一球打的这家伙无比气弱,于是一边继续拼命抵抗寄居者侵蚀,一边飞速赶到了冰帝网球场,在即将又一次被夺走控制权之际,冲到了迹部气势汹汹的网球之下,寄居者直接就被网球上附着的精神力打的气若游丝,惠里奈于是顺利上位借机重整河山……   “不止如此吧,你还得到了不少技能吧,精神力肯定也提高了吧……所以这件事你其实是受益匪浅吧,那零花钱的事……”   惠里奈当即拍案而起:“你还敢说?是谁把寄居者引到家里来的?那么多事情都是谁惹的祸?”   忍足拍拍额头恍然站起身:“哦,那什么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先回房间了……”他真的错了,怎么也没想到捉鬼那个雨夜,那只狼并没有把所有的鬼怪都扫荡干净啊,居然还留下了一只机灵鬼潜到了惠里奈的身体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哦了,下面开始新情节,哦也~~   ☆、随便做梦很伤身1   从此以后,忍足的小伙伴们就发现这货对爱情小说的狂热劲儿又上升了一个台阶,甚至做出了“在课堂上公然看课外小说”这种本应该在学霸身上绝迹的行为,影响之恶劣,几乎让整个A组的同学都不能忍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明明把大家用来学习的时间都用来看小说了,尼玛测验的时候还是能稳居班级前三年级前五?凭什么他明明一脸迷醉地捧着爱情小说孜孜不倦,在老师猛一喊到上去黑板做题的时候解决的比他们这些灌了一脑门子课程的人还顺利?   这还只是智商上的碾压,同学们是绝对不会因为人家是天才就各种心里不平衡的,就算不平衡大家也都是大人了是绝对不会做出诸如背后诅咒人家突然脑残之类的不理智行为的,但是!这货居然无耻到利用爱情小说来打进妹子的话题圈,自此成为少女杀手一般的存在啊擦!   特么还让不让正常人快乐生活啊,就这么对友爱的同学们进行智商、情商的全面凌辱他很有快感吗!虽然同学们拥有大海一般宽广和平的心态,绝对不会有嫉妒不忿之类的不良情绪滋生,不过像忍足同学这样不劳而获、投机取巧的行径是必须予以严厉抵制的!大家必须全面像自矜自持、身正言谨的迹部君学习!   虽然迹部君稳坐测验第一霸主之位,还常常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随便换个坐姿舒展下肩背,就能让一群时刻遮遮掩掩关注着他的妹子咋呼半天,但是大爷他学习认真也是有目共睹的好吗!那一摞摞的资料是摆着好看的吗!重点是,他对萌萌软软的妹子们也一视同仁的没有半点好脸色、从不多说一句话啊!这才是真学霸该有的姿态!更何况迹部是学生会会长,以一年级生的身份就把整个学生会的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条,那实力妥妥地让人仰望不能啊扼腕!   忍足表示,他确实有些冤。从他姐手上拿到《笔记》二号之后,忍足就把它和一号凑在了一起,那上下两册书也相当神奇的自动接合成了一本,完美的天衣无缝,而经过惠里奈精神力差点被灭一事,他还敢自欺欺人地相信鬼怪不会攻击人吗?现在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危险,什么时候有危险,但一旦出事了他要什么准备都没有,难道要请无所不能的神放他一马吗?少年他必须为保命时刻准备着啊……   这种隐忧的情绪促使忍足如饥似渴地翻阅包裹着小说封面的完整版《笔记》,至于同学们那青春期气血不平的骚动,忍足也不是不知道,但他是那种为会因外界目光而收敛的人吗!哼,谁也别想阻拦他捉鬼保命的步伐!   “这种不华丽的书你究竟还要看多久啊嗯?适可而止吧忍足,不要再让它出现在本大爷眼前。”   此时正是部活休息时间,忍足抽了个空又习惯性地坐在场地边翻出了《笔记》准备温故而知新,忽然光线一暗,头顶响起了迹部的声音。   忍足迅速合上书,伸指一顶眼镜,微仰头看着随意立在面前的迹部景吾。   又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明明就是他忍足比较高好么,凭什么这家伙总是这么能卡位啊,随随便便摆出个姿势就把别人的存在感都衬成了模糊的背景--啧,突然就微妙地体会到同学们对他的那种不爽了呐……   “哦?迹部你对爱情小说这么反感?不应该的啊,爱情可是人生必要的经历,是艺术亘古永恒的主题,你是不是在这方面的理解有所偏差?不过没关系,情商不够高什么的也不是大问题……”   话音未落,迹部拧着眉尖打断了他:“我没兴趣和你探讨爱情观,不过——”他说着双手插兜,微微弯下腰朝忍足倾了倾身,犀利的眉峰在淡淡的夕阳下带了点温润,却依然透着与生俱来的锐意。   在忍足下意识后仰的时候,他伸手摘下了忍足的眼镜,声音突然带了点警告,“睁眼看看那边还在练习是前辈,你是忘了自己才把他们从正选的位置上踢落?还是你以为就这么敷衍了事可以永远走在前面,嗯?忍足,我不知道你是这么随性的人。”   忍足顿时一滞,下意识环视了一圈依然在大汗淋漓拼命练习的小伙伴,其中有几个果然是曾经的正选,现在的候补--在惠里奈搅局的那次集训之后,网球部进行了例行的正选选拔赛,迹部和他同时晋级正选,虽然是否成为正选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显然其他人是不这么认为的。   或许他真成了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所以迹部其实是看情况不对来提醒他的?   喂喂迹部君你如此高贵冷傲的人为什么要突然大发善心地来曲线关怀他啊!不要以为这样他就会感动啊,不要以为在惠里奈多年的摧残下,随便来个人给他一点温暖他就会感激涕零啊,告诉你,绝对不可能--忍足是那么容易被刷好感度的人吗!   友情提醒什么的,他才不需要呢!不过既然你一定要提醒,那忍足好少年当然也会善解人意地给出这个机会……   “其实我比你想象的还要随性啊迹部君……”忍足轻声说了句,倏然起身站直,瞬间把两人的距离缩短了一倍,看着迹部后撤一步,皱眉伸手略不自然地抚了下泪痣,忍足终于觉得找回了主场的感觉,一敛神色,双手抱臂对着迹部道:“所以,我现在随性地想开始和你打一场了!”   迹部挑了挑眉,一点头打了个响指,转身就走,“本大爷满足你,D场地见!”   忍足笑了笑正要答应,余光一瞥只见刚刚还在练习的向日岳人突然一脸怪异地走了过来,凑到他身边神经兮兮地说:“……那个,侑士,我觉得有件事要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格式出错了。。。于是爬上来一瞅。。。尼玛那一条条斜杠是神马东西啊。。果断修之~   ☆、随便做梦很伤身2   忍足看着向日那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退,目测保持到安全距离后,一边开口问:“……怎么说?”一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扶眼镜,一摸却摸了个空,愣了愣猛然想起——尼玛迹部他大爷的就这么捉着他的眼镜走了!凭这家伙的记忆力怎么可能做出诸如“忘了手上还有东西”之类华丽度为负的事情来啊?所以他拿走哥的眼镜是想干嘛?   “向日你等会儿,”忍足一拍向日的肩膀暂且无视掉小伙伴那始终不正常的表情,几步上前追到迹部身边道,“喂喂迹部君,你是不是拿错什么东西了?”   “嗯?你是说这个?”迹部顿住了脚步,偏了偏头看向忍足,一抬手上的眼镜在忍足面前晃了晃,忍足正要点头,却见这货居然又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垂在身侧,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既然你问了……那么就陪本大爷一晚吧。”   陪本大爷一晚吧……一晚吧……吧……   陪你妹啊陪!尼玛的这什么神逻辑啊,大爷你的智商是死了吗!以为他忍足是什么人啊,牛郎店的侍酒吗!就算是他也只侍奉女士好吗,而且还必须是那种规格极高的店……啊呸!神经病果然是一种传染病,特么就这么一会儿他都被传的不正常了啊,居然一本正经地在考虑牛郎的问题啊擦!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迹部君居然是这样子的吗?不,忍足并不是对这种倾向有什么偏见,只是,只是,特么实在没想到啊!不,哥应该早就想到了!怪不得这家伙不爱看爱情小说,他哪里是不爱看啊,肯定是看的种类不对!怪不得他对女生都不假辞色,常以“母猫”来称呼,人和猫怎能相恋!原来在他眼里,女生根本连同一个种族都算不上!这……才是真相吗?   忍足顿时如遭雷劈迎风龟裂,倒不是被迹部“真实”的性取向震到,而是,这家伙为什么会把目标瞄向他啊?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不爱红装爱武装的人吗?况且他们都才十三岁好么,这样青葱的年纪说什么陪一晚的真的没问题吗!   忍足虚着眼睛不可思议地上上下下扫描了迹部n遍,到迹部都不耐烦时,吞了吞口水艰难道:“你你你以前也是要这样……这样陪着睡的?”   迹部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以前?以前我什么时候问你要过啊嗯?”   忍足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连退三四步,不自觉地两手虚放身前摆出了个防卫的姿势,戒备道:“迹、迹部君,不,迹部景吾君,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迹部一挥手打断了忍足:“本大爷只用一个晚上就够,不会多占——”   “我拒绝!绝对拒绝!毫无余地!哼,不要说一个晚上,一分钟也不用考虑!”忍足高声喝断了迹部,神色坚毅冷峻地有如刀锋,说罢刷地转身大步离去,那背影显得如此决绝,而留在原地的迹部却拧着眉心一脸无语,忍足这家伙溜的这么干脆,但他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是仓皇而逃……他不就是想借那家伙的眼镜用一下么,居然反应这么强烈?如果不想借,那么拿回去就好,这么一走了之是做什么?况且……他连眼镜都没拿走……   迹部抚了抚眼角的泪痣,将掌中的眼镜凝神细看了遍,他只是听说忍足的“眼镜A君”护目非常有效,想借用一晚试试,既然他这么反对,自然是要还给他的。   忍足僵着脸走回到向日旁边,脑子依旧处于紧急重启状态,此时见到向日只觉这孩子是如此的亲切可爱,连那一脸憋着话的便秘表情也是如此让人放松……   然而他还没松几秒钟,一斜眼,余光瞟见迹部那家伙居然也大跨步来到这里了!   卧槽他到底要怎样啊,哥都惹不起躲到这边来了啊,这样穷追不舍是为神马!   忍足顿时心下剧跳,刚咬咬牙决定提前结束部活直奔回家,迹部啪地一拍他的肩膀,忍足当即全身一滞,心惊胆战的几乎不知所措,当然这不能怪他啊,他虽然经常看爱情小说,但确实是个初恋都还未送出,纯洁度爆表的好少年啊,对付女的都显得缺乏经验,更不要说男的了好吗!更更不用说这还是他同班同学兼网球队友啊,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啊,以后经常碰到一定会尴尬的好吗,就算不尴尬也会不舒服的好吗……   “收回去吧,既然这么不想让别人动,就好好保护着。”迹部没去管忍足满脸的扭曲,趁着他僵立之际,伸手一把将“眼镜A君”架了上了忍足的鼻梁,拿食指往上一推,恰好戴端正。   忍足依旧处于呆滞的余韵之中,回过神来见迹部近在咫尺,忍不住一下蹿出好远,飞速摘下眼镜笔直立正,神色严肃:“……谢谢,不过我暂时不需要戴……”   迹部顿怒:“你是什么意思啊忍足君?你就算不用也不愿意把你那所谓的‘A君’借给我用?”   忍足正要点头,猛一想似乎有哪里不对,什么“A君”,这家伙说的难道是……尼玛刚刚的不会只是他脑补过头了吧?   于是他试着问道:“你刚刚是在说,我的眼镜?”   迹部冷哼一声以示不屑回答此等明知故问的问题。   “呵、呵呵,”忍足心里瞬间堆满千万个卧槽,仿佛追杀了别人几万里路猛然发现追错人了一样,瞬间居然有中浑身脱离的感觉……   尼玛借眼镜就借眼镜啊,说什么陪不陪,不知道其中内涵天差地别吗!就算哥亲切地称呼眼镜“A君”,大爷你也不用顺着就用陪来形容吧!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A君了好么,“请、请称呼他L君……”   迹部侧视着他,重复了一遍:“L君?”   忍足有气无力地接道:“啊,我是说,你想要借眼镜?”   “本大爷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么?”   “哦,我以为你在说别的什么东西……”   “别的,什么东西?”迹部说完,神情忽然也有些奇特,似乎回想到了什么,然而立马就恢复了正常,只看着忍足的眼神透着股意味深长。   “没什么,你是要借用一晚?拿去吧。”忍足说着重新摘下眼镜递给了迹部,一撇嘴正要离开这囧地方,向日终于忍不住挡在了他俩之间。   “呐呐,我说你们俩好歹听我先说一下吧,宍户亮真的出问题了,他最近非常不正常哎……”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之前手抽发错了,于是锁掉锁掉……尼玛锁了n次才发现还是没锁掉啊擦   ☆、随便做梦很伤身3   “我跟你们说呐……”向日说着飞快地瞅了瞅左右,见旁边没什么“闲杂人等”注意到他们,又向两人凑近了半步,虽然他个子矮上许多,但还是一手撩一边,勾着迹部、忍足的脖子拉下了他们的脑袋,压低声音道,“亮他最近经常跟慈郎待在一起哎,你们没有发现吗?一到部活休息,他就凑到慈郎身边——”   “他们俩走得近有哪里不对?”忍足松开向日的手把自己的脖子解放出来,边向不远处瞬间进入睡眠模式的芥川慈郎瞟了一眼,“……呃,这么看来,确实不大正常……”   只见原来默认为芥川睡觉专属的长椅上此时赫然多了一个人,宍户亮和芥川各占一边,摆着同样的姿势仰头靠在椅背上,芥川此时正睡的酣畅淋漓,旁边的宍户亮在脸上反罩了个鸭舌帽,不出意外的话,那家伙也在睡觉?   这就不科学了,就认真程度而言,他们这批同一届进入网球部的人里,亮如果说第二恐怕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当然迹部除外,因为你完全不知道这位大爷会在自家的网球场里做多少练习,但在学校里,亮的努力一直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现在这货现在是想干嘛?终于到七年之痒了,对网球失去热情想要移情别恋了?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成为了芥川的睡友啊……   迹部也略弯了弯腰,解除被半挂在身上坑爹状态,直起身凝眸看向场边长椅上的两人,支着下颚道:“宍户最近已经累到这种程度了啊嗯?”   “还不止这样好吗!你们看到的不过是他现在的状态,我会说他在课堂上已经公然打瞌睡一个多星期了好吗!”向日跳脚道,“更奇怪的是,这家伙每次醒来都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窘迫的要死,然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这几天更诡异,我好几次看到他在音乐室门口磨磨蹭蹭,一有人经过就呼啦一下跑的不见人影——你们说,那音乐室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喂你关注的重点完全歪掉了吧?明明是宍户亮有哪里不对吧!”忍足默默吐了个槽,继而双手抱胸分析道,“按照向日你的描述,应该有这么几种可能。第一种,他既然白天在学校都是累瘫缺觉的状态,那么应该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让他特别耗费心神,以至于无法正常休息……”   “那第二呢?”   “第二么,”忍足看了眼向日,勾了勾嘴角,笑的向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第二就是亮他长大了。”   “哎?这有什么关系?”   忍足摆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青春期来了啊,晚上跟心仪的女孩聊天到凌晨什么的,白天太困一不留神睡着了还梦中幽会什么的,看到人家在音乐室忐忐忑忑想进不敢进什么的,这不都是长大了的表现嘛!”   向日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吗!他只是有女朋友了而已?”   “嗯嗯,就是这样,”忍足闭着眼一副资深爱情研究人士的样子,“不过什么叫有女朋友了‘而已’?这可是人家幸福的第一次啊,意义非同凡响——”   “行了,忍足,”迹部略嫌弃地打断了忍足,转身直接朝芥川两人走去,“本大爷去看看第三种可能。”   向日一愣,看着迹部的背影歪着脑袋问忍足:“还有第三种?”   忍足摸着下巴慢慢从向日身边走过,“第三种么,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宍户亮真的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了?其实刚刚说的两种可能,放在其他人身上还有八成准,但是宍户亮,那是个几乎把网球排在第一位的家伙,说他被某个女孩子迷的神魂颠倒,还不如说他跟网球生死相恋来的靠谱;至于家里出事情,除了睡觉、行踪诡异以外,也没见他整天愁眉苦脸的,不注意与以往并没多大不同。   几人走到宍户、芥川睡觉的长椅前,向日上去推了推宍户,宍户顺着力道身子一斜就靠到了芥川肩上,向日一撇嘴继续推,几次没反应后一把掀了宍户的鸭舌帽,露出一张眉头紧锁的脸孔,这么焦虑就罢了,这家伙居然还嘴巴动个不停,这是在说梦话?   向日和迹部、忍足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弯下腰把耳朵凑了过去,还没听清宍户说了什么,耳边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啊哈?岳人你在干嘛?”   向日嚯地转头,猛然看见芥川正一反常态地瞪着双大眼和他一样凑在宍户旁边,霎时唬了一跳,急忙站直:“你你你怎么醒了?”   “哎?不是你把我推醒的吗?”   “可是、可是亮都没醒啊,你怎么比他先醒了?”   芥川揉了揉眼睛,瞬间又恢复成一幅半醒不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道:“说起来是很奇怪呢,好几次我都醒了亮还没醒……”   “嘘——”忍足竖起一指示意他们噤声,果然没一会儿,宍户就倏地睁开了眼睛,猛见一群人围着他,顿时脸色煞白,一眼瞥到向日手中的帽子,光速伸手一把捞回,继而一蹿而起冲出包围撒腿就跑,一忽儿就跑到了离他们最远的一个场地……   忍足几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宍户亮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各自若有所思,连刚醒的芥川都发出了“这家伙肯定有问题吧”的感叹……   “向日,下次再看到他睡觉,先去听听他有没有在说梦话。”迹部说着打了个响指,“现在,你们都给本大爷回去训练。”   “啊?不去看看宍户了?”   “他明显不想让你知道啊,向日。”忍足拍拍向日和芥川的肩膀,“走吧。”   等向日拖着哈欠连天的芥川向训练场地走去时,忍足回身看着迹部,“你要去查他家庭资料?”   迹部双手插兜立着,闻言微讶地瞟了眼忍足,颔首道:“嗯,而且没记错的话,宍户还有个哥哥也在冰帝。” 作者有话要说:  ……理下窝吧……   ☆、随便做梦很伤身4   之后和迹部的对打训练中,忍足总是有意无意地隔一段时间就瞄一眼宍户亮,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还有什么猫腻,然而宍户一走上场拿到网球后却仿佛立即进入了状态,没有任何异常,反倒是忍足少年,因为时不时分心观察大业,一路被迹部压着打,境况前所未有的惨烈。   “还从没有人在面对本大爷时还敢分心其他事,忍足,你是想做第一个啊嗯?已经自信到心神不宁也想打赢本大爷的地步了么!”对面的迹部突然一手抓住了忍足打过去的球,在忍足愣神之际,抬臂提起球拍指向他,喝道:“就放下你的球拍,不想打球的人再怎么练习也别妄想成功。”   忍足站直看着神色肃然中透着矜傲的迹部……   他可以说,他刚刚压根就没想要打赢迹部么,居然摆出这么不悦的表情啊,他才是那个输了一局又一局的人好么,他大爷的抢了别人的胜利不说,还板着脸谴责别人反抗的不够激烈啊,真是……真是说的太对了,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   忍足握着球拍走到网前,单手轻拂网线,侧头看着另一边场地的宍户亮对迹部道:“嗯,被你看出来了呢,我现在确实无法专心……”   “本大爷知道,”迹部习惯性地一抚眼角的泪痣打断忍足,沉声道,“宍户那边我会去查,这不足以成为你如此分心的理由。”   忍足闻言转头看向迹部,神色一改以往的玩世不恭,颇为认真道:“如果,我说如果,宍户亮是遇到了那种……那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呢?”   不能怪他草木皆兵,从惠里奈事件之后,忍足再也不敢托大无视那些可看可不看的细枝末节,不是所有后果,他都能承担的起的。   “超乎常理?”迹部抚着下巴睨了眼忍足,“你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   忍足双手抱臂闭目站着,轻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我也是一知半解。”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不该让迹部知道,或许,他应该回家跟惠里奈商量?   迹部面无表情地看着忍足,突然道:“忍足,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本大爷一件事啊嗯?那天我们三人困在网球室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问并不代表不追究,”他说着顿了顿,深邃的紫瞳中映出忍足猛然僵住的身形。   “不过……无论我怎么查,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原本以为你只是比我醒来早一点,现在看来,”他说着挑了挑眉,“忍足,凭你的谨慎和机敏,事后没有一点反应会是正常的现象么?”   “谨慎机敏啊……没想到迹部你是这么评价我的呐……”   “怎么评价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你隐瞒的部分。”   这是,逼他开启新世界的大门吗……明明都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啊,现在才提起来是要闹哪样!大爷他的反射弧已经长到这种程度了么,为什么不干脆忘了啊!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忍足默了半晌,还是决定循序渐进,先开一扇新世界的窗,再看情况挖掘新世界的门洞,一旦大爷他困扰过度接受不能,就当做是本少一个无聊的恶作剧笑话吧……   “嗯,先说好了,是你要求我来毁你三观的啊,到时候世界观破碎人生观颠倒什么的,我是概不负责的哟……”   忍足对迹部隐瞒了《笔记》释放精神力救醒他和芥川的事,关于惠里奈差点领便当被换芯片也只字未提,他只是语重心长的表示,这个世界很危险,陌生的东西不要随便乱碰乱捡,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诸如总感觉有东西跟在身后银魂不散、身体莫名其妙非常虚弱之类的状况,一定要向他忍足少年报告……   “向你报告?”迹部冷哼一声,“为什么?你能怎样?”   忍足毫不犹豫地接道:“当然是因为我家是医生世家啊!有病了当然得找医生治疗啊!”   迹部略无语地顿了两秒,“医生么,你以为本大爷会缺?”   忍足:……不要把医生这种高大上的职业说的滥大街好吗,虽然是很多,但他家是世家好么,世家!你妹的家里钱多了不起啊,他忍足少也是不缺钱的人好么,至少惠里奈的零花钱就还在他手上!   “好了,我想你的废话也该到此为止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让本大爷问第三遍。”   忍足一滞,他大爷的果然不好糊弄……   “那么,迹部你对这事怎么看?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要说的那些,恐怕你早就有所猜测?”   迹部倒提着网球拍,凝眉肃穆:“排除了科学的,剩下的——”   “除了超自然力,别无解释。”忍足接口,又下意识地看了眼那边挥汗如雨的宍户亮,“那天我们被困在网球室走不出去,就是有东西——嗯,虽然不想这么说,还是称呼为‘鬼’吧——那个鬼以超自然的精神力量,将我们拉入了他的世界……”   “你是怎么知道的?”   忍足一顿,看向依旧淡定洒然的迹部,他的神情是纯粹的探寻,并无怀疑。   除了惠里奈,还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看到了怎样的世界,就算是惠里奈,也依然还有许多事情不明了……至于迹部景吾么……   “我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宍户亮是不是遇到了那些——”   “就算是,对于这种超自然的存在,你能应付?”迹部向前走了走,略逼近忍足,上扬的剑眉锋芒毕露。   真是,不能直视啊……忍足不自觉地伸手往眼睛上一抚,“……我不能保证,但如果我的猜测属实——”   “如果你的猜测属实,你一个人去应付,能保证全身而退?如果不能,要么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本大爷,要么,收心继续练球——地区预赛马上就到,不要给本大爷丢人!”   丢个鬼啊,就算地区预赛输了丢的也是他忍足的人好么,再说,他有可能输?真正会丢“人”的,就怕是宍户亮啊……   “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忍足掂了掂球拍,转身向球场界线走去,“等你确认其他一切正常吧……”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5      一直到部活结束,宍户亮都正常的不像话,忍足以连输n局的代价分心观察他都没找到破绽,当然,迹部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就是了,到后来大爷他实在无法忍受忍足的敷衍,干脆真的放下球拍和忍足一起远程盯人了。   训练完成后,忍足揉了揉盯到发酸的双眼,鉴于宍户极佳的表现,他决定暂且鸣金收兵,回家翻翻《笔记》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再说。   回到家里,只有忍足妈妈在准备晚餐,惠里奈也还没到家,忍足打了声招呼,迅速上楼锁门,掏出了完整版《笔记》。   其实现在对宍户的情况知道的并不多,他也没办法针对性的找,只能依样画瓢看看有没有类似情境的。   合体后的《笔记》确实与以往有了不同,不,应该说现在他看到的,是在精神力的激活下才显现出来的本来面目,书中原先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只是容器,当他凝神双目,感受到无数流水样的力量汇聚眼睛时,那容器中的内容便清晰地倒映在他脑海里,不需要一目十行,他能理解的在接触到的第一时间就可以顿悟,然而无法触碰的,比如《笔记》下册的大部分内容,就算那些字分开来他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仿佛成了一种全新的语言,他对此除了表现一下不明觉厉外毫无办法。   而到目前为止,他连上册的内容都还没有全部“看”完,更遑论全部实践,不过现在看来,把能“看懂”的东西全部都浏览一遍才是上策,以后遇到什么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至于发生明明打不过还跑上去送死的事情。   忍足蓦然想起迹部下午板着脸告诫他,不能全身而退就不要随意插手的场景,哼,他是那么冲动的人嘛?最多也就是跟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已……   忽然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忍足一手摊着书一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屏幕上闪着几个大字“迹部景吾”……   唔,说谁谁怀孕,哦不,是说谁谁就找本少啊——   “喂,我是忍足——”   “本大爷知道,我十分钟后到你家门口,你准备一下出门。”   忍足一愣,出个鬼啊,他连饭都还没吃好么,肩上的背包才刚放下来啊,他大爷的说风就是雨是想搞毛?   “迹部,出什么事了?”   “关于宍户亮,总之你先出门。”   忍足一听顿时神色一凛,正想说什么,那头立即响起“嘟嘟”声——   ……他大爷的,电话挂的如此利索——他知道本少家在哪儿啊?   忍足吐了会儿槽,蹭蹭跑下楼擦了把脸,跟老妈汇报一声同学有约就往门口走去,刚到玄关换鞋,眼前一暗,惠里奈正站在他身前。   忍足一边系鞋带一边单脚跳着默默往旁边移了移,给姐姐大人足够的空间通过,谁知惠里奈却一直不往里边走。   忍足微一抬头,只见惠里奈正垂眸盯着他看。   “啧,怎么?突然发现自家弟弟帅爆了?”   惠里奈瞬间切换成一脸鄙视的表情,一伸食指掂着忍足的下巴抬起,捏着腔调说:“那个、那个就是忍足君?哎呀好帅好有气质啊,人家突然心跳好快好快呐,真相和他交往呢,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想起来就好害羞呢……呕……”   “惠里奈你真是够了啊!居然能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说出这么变态的话啊!”更过分的是丫的居然还敢呕他!呕你妹啊,他才要呕好吗!   惠里奈作势擦了擦嘴角,淡定地靠在玄关边上,抬手碰了碰忍足的鼻梁,“喂,我说你的L君呢?你居然没戴着防身?”   防什么身,以为他不知道么,《笔记》上都说了,这眼镜是属于灵物的一种,但它毕竟是死的,遇到强大的精神力拥有者,还是妥妥的被虐好么。   忍足穿好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眼镜么,自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   他还没说完,突然后脖子衣领一紧,几乎卡的他喘不过气来,惠里奈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是这眼镜的主人就可以随意借人,虽然一般人是看不出什么不同,但既然有我这个特例能发现他的不同,未必就没有第二个……到时候有什么麻烦,你自己看着办!”   扔下这一句话,惠里奈猛一放手,哼着小曲一步一摇地走了进去。   “咳咳咳……”忍足揉着重获新生的脖子,忍不住弯腰一阵咳嗽,惠里奈这个女人真狠啊,不仅对别人狠,对她亲弟弟都下的去手——当然,她对自己更狠……   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看来下次还是不能轻易给人,嗯,从迹部手上收回来再说……话说,他不会背到才借出第一次就被人看穿的吧?必须不能够,迹部下午也试着戴过一次,除了感觉略有心清目明之外,啥也没有,就连这所谓的心清目明忍足都怀疑纯粹是迹部这货心理作用。   “滴滴——”   这时门前喇叭一响,忍足抬头一看,门前停了一辆出租车,后车窗摇下,露出迹部那存在感超强的脸——上面居然还架着他的眼镜L君!   所以这货居然是打车来的?他丫的整天招摇到学校的私家车咧?   这么想着,忍足几步跑了过去拉开另一边车门坐了进去,他才刚把屁股放稳,就听迹部一打响指,声线华丽地道:“立刻,下一个地方。”   车子猛然启动,忍足一个后仰,他光速扣上安全带,瞟了眼迹部道:“我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居然还没用到自己的车啊。”   迹部脸色一沉,闭了闭眼道:“嗯,有些事情让太多人卷进来只会添麻烦。”   忍足顿时面无表情:“……你是说,我卷进来不会添麻烦?真是感谢抬举啊……”   迹部哂笑一声,点头肯定道:“啊恩,没错,忍足君有时确实有不小的利用价值。”   忍足:……   “哈,你不必沮丧,有利用价值才有存在价值,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人才应该感到可悲。”   鬼才会为这个沮丧啊!他难道要感谢迹部发现了他的利用价值吗?他大爷的这价值观完全是扭曲了吧!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迷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吧?   他正腹诽,忽然听迹部接着道,“所以,宍户的失踪也一定是因为他有某种价值……”   忍足顿时惊的瞠目结舌:“你、你是说,宍户亮不见了?”   迹部半握拳支着脖子,侧头看向他,目光沉沉:“确切的说,还不能算是失踪,只是他家里没有人,向日家也没人,学校现在应该也已经锁门了。”   忍足微抽了抽嘴角:“那个家里和学校就算了,中间是不是夹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是说向日家?”   忍足一点头。   迹部伸手抚了抚额头,“我部活后去档案室查了,宍户的家庭毫无问题,而且据他哥哥那一班的老师说,宍户大哥最近过的一如既往很愉快,所以,我后来决定直接打电话去问问宍户——有些事情,当面不一定说的出口——但他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6   “于是你直接打电话到他家里了?”忍足插嘴道。   迹部颔首:“宍户母亲接的电话,说他有东西落在向日家,要过去一趟,不过,”他说着拧紧了眉心,“向日却告诉本大爷,宍户根本就没去过他家。”   “嗯?这么说,他家人也不知道?”忍足喃喃道,“不会真的遇到什么灵异的事情了吧……他到底去哪里了……”   “或许,也有可能是我们多想了,”迹部说着换了个坐姿一推眼镜,这动作看在忍足眼里分外不适应——这种自己的眼镜在别人的鼻梁上稳妥的仿佛量身打造一般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因为人家不会吃榴莲才客气地把心爱的榴莲让给对方,在希望对方也客气一下表示不用马上还给他的时候,猛然发现对方居然比他还喜欢吃一样憋闷郁卒。   “不过,本大爷从不寄希望于侥幸这种东西。”迹部甩下这句话后,转过头来正色看着忍足,“你应该也不是靠运气或者人品走到今天的吧嗯?”   “运气和人品啊……”忍足重复了遍,漫不经心地开口,“真不想告诉你,我的人品甚至比不上没信号的手机来的有安全感呐,起码某些时候,它们可是堪比板砖一样的防身利器……”   他说着又忍不住把目光聚焦到了迹部鼻梁上的眼镜,迹部自然是察觉到了,人大爷相当自在地抚了抚镜框,无视忍足渴望收回的眼神继续道,“所以,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否则,恐怕连认清现实的机会都没有……”   忍足听的一顿,总感觉这家伙所谓的“认清现实”不是那么单纯啊——话说他大爷的不会让他认清“眼镜一到别人手中就别想提前要回来”这个现实吧?迹部对L君不至于这么钟情吧?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不过看他这淡定样又不像……   “我说,迹部你好像对我的眼镜很满意啊。”   迹部侧目瞟了他一眼,“啊嗯,晚上戴着看书,感觉是要好那么点。”   忍足一听顿时不自觉地咬了咬后槽牙——要不要赞美地这么矜持啊,还“好那么点”,明明就霸占着一副“这东西果然是好物”的样子啊这混蛋!没听说大爷他还附带傲娇属性的啊?   “这样啊,如果没多大用处的话,你还是给——”   忍足“我”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迹部好整以暇道:“虽然可有可无,不过既然说过‘借用一晚’这样的承诺,还是明天再给你吧。”   忍足:……你妹的这是什么承诺啊,明明是借条性质的好么!居然还摆出一副“本大爷向来遵守诺言说一不二”的正气脸啊掀桌!   “借你倒是无所谓,不过一个晚上你也戴不出什么来吧?”   “一个夜晚么,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忍足抽了抽嘴角看着迹部,不要怪他不纯洁啊,听到这种话没动一点歪脑筋的人那还是男人嘛!   “不过你放心,本大爷只是戴着想体验一下,如果真的有护目效果,我会订做。”   忍足看着迹部颇为郑重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想到任何奇怪的地方,顿时心里小小的羞愧了一下,在光明磊落的迹部君面前,尼玛的他好像总是很容易被一巴掌拍到另一面……   不过想订做他的L君?真是异想天开啊……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吧。于是他同样正色看着迹部道:“这副眼镜是别人送的,我也不清楚具体在哪里做的。”   迹部一顿,继而一抚泪痣道:“哦,那还真是遗憾。”   然而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遗憾的表情,仍是一派从容华丽。   这时车停在了一栋爬藤小洋房的前面,迹部摇下车窗,司机按了两下喇叭,那铺满翠绿色藤叶的半面墙便探出了一个红色的脑袋,向日岳人一边回头朝屋子里说着什么,一边飞快地蹿了过来。   “哎?侑士你也在!”向日拉开后车门才看到忍足也在,又蹦跶着去了副驾驶坐好,车一开他就回过头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亮他不见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见迹部微点了下头没什么反应,忍足相当自觉地接口道,“他好像告诉家人说有东西掉在你那里了。”   向日一拍椅背叫道:“没错啊,我不是说过他最近不大对吗?这家伙还甚至连记性都变差了,老是精神恍惚,他今天课题资料都忘了没带回家,正好我当时还在学校,他怕晚了学校锁门,就打电话让我先拿回家,说是晚点会过来拿,不过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啊,他资料还在我包里呢。”   向日说着挠了挠脸,看看忍足又看看迹部,疑惑道:“不过你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亮他说不定只是在来我家的路上呢?顺便买个冰淇淋啊章鱼烧什么的……或者就是迷路了?”   “你说的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你自己最多再加上一个慈郎身上吧?”   忍足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向日,向日顿时恼羞成怒道,“怎么就没可能了,不然的话你们说他能去干什么?大家都是大人了,想丢掉也是不容易的好吗!”   “嗯,的确不容易,”迹部微仰头靠在后背上,闭着眼睛道,“所以要么是他主动躲到了某个地方,要么就是……”   “要么就是被抓了!”向日顺势说道,并举着爪子积极分析:“我认为,他一定是自己躲起来了。”   忍足意味不明地瞄了他一眼:“怎么说?”   向日一拍手,“很简单嘛,我跟宍户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了,又是一个班的,凭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傲的一塌糊涂,平时轻易不和人说话……”   忍足立即见缝插针:“你确定你说的不是某个第一天就立誓要成为冰帝帝王的家伙?”   迹部侧目瞪着他“嗯?”了一声,忍足视而不见锲而不舍地盯着向日。   向日顿时微妙的觉得气氛好像不大对,干笑了两声嘴快地辩解:“呐呐,迹部君,我不是说你……”   “接着说。”   迹部淡定地打断了他,向日立即眉飞色舞地继续:“亮那个家伙,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是不屑地表示别人‘逊毙了’,不过这还仅限于网球方面,除了这他基本就懒得和那些‘逊毙了’的人打交道,所以别说敌人了,就算朋友他都很少的好么,除了我……”   忍足:“说主要的。”   向日撇了撇嘴:“总之,据我了解,这家伙家里人没啥仇,他自己又还没机会结仇,句算这段时间很不对劲也不像是和人闹矛盾的样子,而且按照你们的说法,他事先还跟家人打过招呼了,还不接电话,明显是主动的嘛……”   “呐,没想到向日你居然还蛮会思考的样子嘛……”   “喂喂侑士你什么意思啊,说的我好像跟慈郎一样……”   迹部听着两人的对话眉角跳了跳,忍了好几忍还是控制不住道:“你们两个给本大爷适可而止吧,不要随便让其他人莫名其妙躺枪!”   忍足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换上一脸严肃道:“那么,迹部你觉得是怎样?”他虽然在问迹部,心里却已经有无数种可能可以推翻向日的结论了,单从结果来说,向日所谓的“事先跟家人打招呼”、“不接电话”也可以反过来是被迫的,假设宍户并没有对家人说谎,那么更有可能的是,在他去向日家的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手机被人控制,失去联系……   至于“宍户亮没有敌人”一说,忍足不相信有人能完美到让所有人都满意——至少不反感,更何况,如果遇到的是科学以外的事情,那么敌人不敌人都无所谓了,他敢保证,肯定没好事!   “不管怎样,先去学校。”迹部凝眸一锤定音。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7      到冰帝时,校门果然已经关了。   “那个,迹部,所以我们来学校是干嘛?早知道已经没人了啊。”   向日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似乎在闭目养神的迹部,话说侑士那副眼镜架在迹部鼻梁上为毛瞬间感觉犀利了很多啊?明明之前一直很圆很光很可爱啊……果然还是迹部太锋利了嘛?   “嗯,是关门了,不过我记得你之前有说,宍户他最近时不时就去音乐室走动?”   向日转过头来:“是啊,不过他也不至于神经质到放学了还偷偷摸摸跑回来吧?”   “虽然是不大可能,不过还是先确认一下好了。”忍足一边说一边下了车,向门口的治安亭走去。   这会儿值班的保安也已经走出来了,还没等忍足开口,就皱着眉摆手道:“这位同学,你是要去教室?这么晚全部都已经锁门了,明天再来吧。”   说这转身就要往回走。   “我们有急事,不开门,出了问题你确定你担当的起?”   迹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忍足回头一瞄,只见这货双手抱臂一脸冷然地看着保安大叔,真是……要不要这么嚣张啊,丫确定这么恐吓这大叔他就会妥协?万一人是个威武不能屈的家伙那不是完蛋了?   果然,只见保安大叔壮硕的背影猛然一滞,继而一边转过身来一边高声喝道:“你小子以为自己是谁啊——啊!”   忍足正琢磨着这下又要折腾好一会儿了,忽然那保安声调一扭曲,把一浑厚低沉的男音硬生生猛然拔高了八度,忍足眼睁睁地看着这粗线条黑脸大个儿转瞬之间就面部柔和地跟空姐一样,只觉半边脸都抽了!   “啊,原来是迹部少爷……这么晚了您到学校还有什么事吗?”   ……啊你妹啊!说好的一视同仁呢!尼玛的结果刷迹部的脸比刷传说中的绿色通行证还要管用吗掀桌!   迹部也真是够了,每天进学校都搞的像欢迎会一样,无数女生围着他的私家车尖叫,他大爷的就这么在万众瞩目下闲庭信步,到现在冰帝不认识校长的可能有不少人,但是不认识他迹部大爷简直都没脸说是在冰帝混啊擦!   忍足兀自忿忿,只见迹部越过他一抚泪痣道:“你确定想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真是狂炫酷霸啊,这货一看就是欺压良民惯了吧?到哪里都没办法脱下他那贵族式的高傲自矜了吧?   “嗯,我懂了,这就开门!”   喂,你到底懂什么了啊!不要随随便便就忘记你的职责啊保安大叔!就算迹部这家伙是学生会长,就算他家貌似还入股资助学校,可是你是要护卫冰帝安全的人啊,这么快就屈从在权势下真的可以吗!   好歹也挣扎一下啊……   保安仿佛听到了忍足内心的呐喊,他开门的动作一缓,扭头对迹部道:“不过迹部少爷,这么晚了不太安全,作为保安,我陪您进去吧?”   忍足:……真是给跪了!这是学校好吗,除了突然地震、天降外星人或者进击的鬼魂,能有什么不安全存在啊?   “……够了,”忍足少年终于觉得不能忍了,他面无表情地冲着保安道:“陪就不必了,我问你,在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学校么?唔,或者说,现在学校里还有其他人么?”   “其他人?这位同学,虽然你跟迹部少爷一起来的,但也不能这样怀疑我的职业素养……”   鬼才信你有职业素养啊!而且不要把和迹部一起来说的像是和天王巨星同台演出一样荣耀好吗!   “呐,抱歉,我没有怀疑,只是这个问题跟接下来迹部要办的事情很有联系……”居然如此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忍足都要被自己的高涵养高素质感动了,这才是平易近人的新时代好少年!   “哦,原来如此,”保安说着又转向了迹部,“这一点我敢保证,迹部少爷,每天放学后我们都会仔细检查每一个教室,今天下午也不例外,各个社团活动结束后学生们就陆续离开了,一个小时前,除了像我一样的值班人员,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了。”   迹部点点头,“那么,之后也没有人来过?没有可能有人避开校门直接进去的么?”   “嗯嗯,对,还可以翻墙什么的……”向日岳人也从车里出来了,紧跟着插了一句。   保安大叔浓密的眉毛顿时扭的跟毛虫一样,立刻道:“不可能!我们冰帝的学生怎么可能会爬墙!这是对我们老师教育成果的侮辱!”   “真是……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忍足嘀咕了两句,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被惠里奈关在门外的晚上,少年他貌似就翻墙进的家,“再说,翻墙就一定不是好同学了吗?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的好么……”   “什么?你说什么?”   忍足立马摆手道:“好吧好吧,我没说什么,只是,你有确切的证据能支持你的说法吗?”   “这是,要检查我的工作吗?”保安瞟了眼迹部,见对方淡淡看着他什么表示也没有,立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吗?真是我的荣幸。”   忍足:所以他又知道了什么啊擦!这脑补能力强到他忍足都要退居二线了卧槽!   “我一直在这个治安亭里从未离开,我确定在这之前绝对没有人来过;至于说翻墙进来,那是不可能的,不说我们冰帝全部采用电子围栏,在这之外还有严格的摄像监视系统呐,什么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我的眼睛,总之,我们学校的安防监控是绝对无懈可击的,迹部少爷放心吧。”   “听起来好像真的很安全的样子……”向日一脸不明觉厉的表情,“看来宍户应该真的没到学校来啊……”   迹部和忍足对视一眼,对保安点了点头,转身朝出租车走去。   “那么,接下来还有哪些地方有可能?向日,该是发挥你作用的时候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向日指挥着走遍了他认为宍户有可能去的地方,什么街头网球场啊,什么杂志店啊,什么保龄球馆啊……   一无所获。   电话仍是无人接听,家里依然没有消息。   后座上的迹部脸上已然带了点焦躁,向日坐在前面呐呐道:“事情大条了啊,还真不见了?要不,要不还是报警吧——”   “等等!”迹部忽然抬手打断了向日,正色凝视着忍足问道:“忍足,你说实话,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忽然出现在我家的?我问过保安了,你跟本没有从正门进来,翻墙的话,也没留下任何监控录像!”   忍足一僵,继而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如果宍户碰到的真是鬼怪,那物理层面的安防完全有可能不管用!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8      那天晚上忍足被《笔记》一号吊着坑到了迹部宅,那是完全没有碰到半点阻挡的好么,而且“飞行”过程明显不是在正常位面中,如果真要说起来,搞不好就是在类似那种精神域形成的通道中穿梭?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忍足盯着迹部正了正神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保证这件事结束后全部告诉你,不过现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赶紧回学校找到宍户再说!”   当他们再度返回学校时,夜色已深,门前街道灯火辉煌,而那深处被黑暗半围着的学校只隐约可见几点路灯,显得越发森然。   这回他们没跟保安大叔多废话,迹部直接让他开了门,几人飞奔朝向日所指的音乐室而去。   几分钟后,走廊发白的灯光下,“音乐室”三个大字规规整整地呈现在他们眼前,和其他锁了门窗的教室一般无二。   “哎?里面没人吧,这么黑,宍户明显也不在这里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但是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啊,现在要怎么办?”   向日趴在窗槛上探出脑袋往教室里边瞅了瞅,黑黢黢的一片完全不见人影。   “再不行,只能通知家人报警了吧。”忍足刚说完,余光却瞥见身旁的迹部一个劲儿地揉眼睛。   这货在干嘛?进沙子了?不然他应该揉的是那颗泪痣才对……   “迹部你——”   迹部刷地转过头来瞪着忍足:“忍足,你这眼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嗯?”   忍足一惊:他发现了?不应该啊,除了他这个主人难道真的像惠里奈说的那样还有其他人也可以用吗?这、不、科、学!   就算是他一开始也没发现这眼镜的特殊性好吗,如果不是他多年练习对精神力有了一定的敏感度,如果不是他那双眼睛比较犀利,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激发L君查探精神力的技能吧?   那迹部这是——卧槽!难道这家伙天生就会用精神力技能啊?这也太过分了吧,在网球上无意中强化精神力就算了,反正大家都能做到,但平时也能用就太不公平了啊,那他这苦练三年还有毛意义啊?   “我说,迹部你是看到什么了啊?”   迹部一把摘掉眼镜,长指一抚眼睑,把眼镜递还给忍足,面无表情道:“你自己看吧,那乱七八糟的光晃的本大爷眼睛痛。”   忍足缓缓伸手接回了L君,强自淡定着戴上往音乐室里一看……   果然又是那熟悉的光芒!   这回的光芒是曾经在惠里奈身上见到过的那种蓝光,但明显比当初惠里奈身上的要浓郁。   此时的忍足已经在完整版《笔记》中知道了这光芒代表着什么。   在以精神力为主导的世界中,力量被分成了基本的五个等级,每一阶层的精神力都呈现不同的主色调,比如普通人一般为最基础的绿色,稍强一点则颜色加深,而当他们死亡后,精神力也随之消散,反过来说,如果精神力消散了,人也就基本没救了。   在绿色之上,稍高一阶的就是蓝色,再往上就是紫、橙、金。   到目前为止,忍足已经见过前面三种,按照《笔记》的说法,高阶精神力应该能毫无疑问碾压低阶精神力,就像高年级生对低年级生那种理所当然的俯视,但也不排除高阶情况下反被低阶逆袭,就像四位数以内的加减乘除,高中生未必就能比初中生胜出多少。   忍足盯了那团蓝光一眼,回头又凝神扫视了遍迹部和闪在一边完全弄不清楚状况的向日,在L君的映射下,他们两人周身都围绕着一圈紫光,迹部明显比向日的要浓郁许多,这就是精神力大小的差别了吧?   忍足试探地问道:“迹部,你……看到那团蓝光了?”   迹部看着他目光如炬:“果然不是本大爷幻觉么……”   你妹啊,这他大爷的难道刚刚还是不确定的吗!   不过为什么迹部之前戴着都没发现他和向日身上的精神力光芒,偏偏到现在才看出教室里有不对?难道……   忍足想着悚然一惊,他现在已经知道,如今的眼镜L君除了能在使用者需要的时候,主动侦查感应其他人或物的精神力状态及属性,同时也能在使用者被拖入其他人精神域里时,迅速触发被动技能反馈侦查结果,以提醒使用者及时警戒——   所以说,如果排除迹部能够使用精神力并且主动用L君进行侦查的情况,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从刚刚开始就已经被拖到谁的精神域中了!   忍足顿时汗毛直竖,当即端着眼镜四下环视,这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尼玛的周围的环境果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了!那走廊前,原先在花坛里招摇的玫瑰已经一动不动定的跟假花一样,几分钟前还隐约可见不远处的灯光,现在已然一齐泯灭……而更明显的是,那“音乐室”三个字已经全部变成了渗人的惨绿!   卧槽这下可以确定了,这里绝逼有鬼怪在作孽啊,宍户这家伙八成就是被困在这里了吧?这倒霉催的孩子到底干了什么才会惹上这等糟心事!   “迹部,情况不妙啊,宍户可能真的像我们猜的那样,遇上某些‘不寻常’的事情了……”   忍足一边说一边踱步走向门边,伸手推向门把,“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了。”   “只要能尽快找到宍户,本大爷难道还要关心你是用的常理还是歪理?”   迹部说着也一起走上前来伸手推门,身后的向日四下望了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了个寒噤,直觉一股阴森之气从脚底直窜而上,唬的他三两下窜到忍足身边,双手抱肩哆嗦道:“你你你们还是决定要进去看看?可、可是,我们谁都没有钥匙啊,这保险门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吧?先去找保安要钥匙才是明智的选择吧——”   向日话未说完,却猛一下戛然而止——这被保安强调过好几遍绝对锁上了的门,特么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开了!尼玛这是完全没锁的状态吧?甚至连关都没关紧吧,居然一点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啊!   不过这还不是让他瞠目结舌的主要因素,最重要的是,宍户亮,他果然在这里!不过谁能告诉他坐在亮旁边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窝想说,纪念碑谷真的好好玩啊,搞的某二直到现在才码完字啊擦!   ☆、随便做梦很伤身9   当音乐室的门被推开,原本从外面看来漆黑一片的空间居然有了淡淡的光亮,陡升一种夜色笼罩雾气氤氲下的朦胧之感,而那清润如水的钢琴声便在同一时间响起,白色的月华透窗而入,在钢琴周围晕染一层光圈,那两双交叠在一起,沐浴在光晕中的手就如缠绵的蝴蝶般翩跹飞舞。   “……真是华丽的舞台效果啊……”忍足极轻地感叹了句,“在这种情况下,我是该去粗暴地打断呢,还是霸道地打断呢,还是冷酷地打断呢……”   “所以你关注的只有打断他们的方式吗!这重点完全不对吧?正常人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静静地欣赏或者轻轻地为他们关上门吗!侑士你都给了自己什么鬼畜选项啊!”   向日压着嗓子挤在门前对忍足的粗鲁计划表示抗议,“既然找到亮了,他这又明显是不想被别人打扰的状态,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应该善解人意的离开吧?”   “善解人意?向日你原来还是这样的人?之前怎么从不知道啊?”   “侑士你够了啊!向迹部学下做个正常人你会死啊!”   忍足听着忽然冷哼一声,掉头问迹部:“那么,正常人迹部君,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有眼力劲儿地为里面的两位关门上锁然后默默离开么?”   迹部身姿挺拔地抱臂立着,闭着双眼一语不发,正在忍足怀疑这货是不是睡着了时,大爷他点点头开口道:“嗯,不错的曲子……”   ……你妹啊!向日搞不清楚状况就算了,毕竟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迹部你是知道内情的人啊,知道现在明显是遇鬼了啊,你丫不紧张哆嗦求抱就算了,特么居然还能没事人一样闲闲站着听音乐吗,拿出你作为冰帝学生会长的责任心来啊亲!   忍足嘴角一抽,僵着脖子看向迹部:“迹部君,看你似乎在这方面很有研究的样子,要不你上去跟那位女同学交流交流,谈谈心得什么的?”   迹部还没说话,向日已经不乐意了:“侑士,你这是怂恿迹部去挖亮的墙角吗?你居然是这么阴险的人吗,因为自己没有人喜欢,也不愿意看到朋友成双成对吗!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谈得来的人,而且还是个女生,你就忍心这样给他搅黄了?”   忍足顿时脸色铁青:……特么是谁说的他没有人喜欢!谁!站出来他保证不灭了他!有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吗?想他忍足虽然不像迹部那样花痴遍地走,好歹也是冰帝内排的上号的帅哥啊,他抽屉里的背包里的网球室里的情书一学期不清理绝壁能把向日这小子给活埋!   不过——等等,总感觉向日后面那句话有哪里不对?   妹的什么叫做“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谈得来的人,而且还是个女生”啊,难道宍户以前找的都是男生吗!不要因为人家听不见就随便黑他啊!   迹部略皱着眉扫了眼四周,截过话头:“你们两个都安静,现在恐怕不是能轻易走得了了。”   向日一愣,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   忍足一勾嘴角,半阴着脸道:“意思就是,我们……遇到鬼了,呵、呵、呵……”   向日一脸鄙视地看着忍足:“你怎么不说外星人要来绑架我们了?侑士,编谎话也要有点水平吧,你这么说是瞧不起我的智商啊还是贬低你自己?”   ……居然是个比迹部还要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啊,真不知道该不该为他点赞……忍足正要开口,旁边的迹部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这略诡异的气氛中顿时把忍足唬了一跳,侧目只见迹部用口型说了句“闭嘴”,又伸手一指音乐室里面——   这时一曲已经结束,那个女生柔柔地缩回了手,略羞怯地转身,微仰着头看着身旁的男生,满脸的倾慕之色,月光之下,她清秀的眉、乌黑的发、细腻的肌肤,无一不惑人心脾……   “亮……真厉害呀,”她微微启唇,声音却并不如她说的话所表现的那样怯弱低下,相反透着股抹之不去的骄傲自信,“可是我好笨哦,总也学不会呢……”   接下来的一幕几乎让守在门口的三个少年心神狂震,至此深切地体会到了爱情的伟大力量——只见宍户亮一反平日里冷面孤傲的酷哥形象,一脸的柔情蜜意,那弯起的眉眼几乎都能沁出水来了,他伸手一点女孩的鼻尖,继而轻轻揽过她的肩膀,与她十指相扣,轻声道:“无所谓,我们两个,只要一个人会就够了……”   只要一个人会就够了……就够了……   卧槽宍户你住手啊!放开那个妹纸让他忍足少爷来啊!这么文艺范儿的台词明明就是为他量身订做的吧擦!   忍足想着二话不说抬手砰砰砰用力扣了几下门,一边扣一边提高声音道:“喂喂里面的两个!尤其是那个叫‘亮’的,这么晚了,你是打算晚上睡在这里吗?话说你交住宿费了吗?”   迹部听着眉角不住地抽搐,不过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对宍户说些什么,明显人家没发现,或者说装作没发现他们,按常理一走了之就好,可是现在这事情已经不简单了,那个女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只鬼吧,虽然她看上去那样娇弱无害。   忍足喊完话后,空间里一阵尴尬的沉寂。   没几秒钟,音乐室里的两人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含情脉脉对视一阵后又开始呢喃低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呐,侑士,亮看来很不希望你打扰他么……”向日摸着下巴道,“要不我们还是在外面等吧,他们完事了自然会出来的……”   “完事?哼,”忍足轻哂了一声,“就怕她没完没了啊……”按照宍户的性格,如果一发现他们几个在旁边围观他把妹,不说暴起伤人,起码也会暴跳而起飞速把他们赶跑吧?现在这种无动于衷的状况,要么就是他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要么就是他听到了但被控制着无法做出回应——无论哪一种,好像都很糟糕啊……   “那么说说你的打算吧,忍足。”迹部一边凝神盯着钢琴前的两人,一边开口问道。   “本来以我的实力,现在已经能够从这个鬼地方中脱困而出了,”比如直接用他紫色阶的精神力来碾压对方蓝色阶,妥妥地能把人家虐趴下,“但是,宍户这人质还在她手上,想要把他毫发无损地救回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说着,猛然神情一正,“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稍微复杂点而已。”他现在也可以算得上是个精神力高手了啊,这大半个月对《笔记》废寝忘食的研究难道是白费的么,少年他已经熟练掌握了释放精神域的技能了,和当初困在惠里奈的冰雪空间而被迫强逼出精神域不同,现在的他虽不说技艺精湛,但也确实能够收放自如了……   而只要在这里放出他的精神域,将对方低一个阶层的空间位面撑破绝不是问题,说不定都能直接拉到他的精神域中来,那主动权就完全变了。   忍足想着正要凝神释放,忽然教室里那女鬼的声音又重新响起:“亮,你看,好像是你的朋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10      “我的……朋友?”宍户亮揽着女孩肩膀的手松了松,转过身来看着愣在门口的三人组,那困惑的神情几乎都要让忍足以为他们认错人了。   “哎?难道不是么?可是,我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来找你的呀。”   宍户皱了皱眉,按着太阳穴又认真打量了忍足三人一眼,继而一甩头淡淡道:“搞错了吧,我可不认识他们。”   ……卧槽!这是什么剧情!   忍足噎住了一样僵立着盯牢宍户,内心说不出的郁卒——尼玛这感觉比千辛万苦找回了儿子却发现人家早就被妖精给拐跑了还悲愤啊,特么他们再想救人也架不住人自己要拼命往火坑里跳啊……   “喂喂,亮你乱说什么呢!什么叫不认识我们?难道我们让你很丢脸吗!你这家伙没吃错药吧?”   向日瞪着大眼一边叫嚷着一边就要走进教室去看看宍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才迈出一步,却被前面的忍足、迹部联手拦了下来。   “你们拦我干什么?亮他刚刚肯定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去看看他脑子是不是开洞了——”   迹部右手横摆在他身前,眼神却微冷地直视着依然坐在钢琴前的两人,提高声调道:“你没听到么?他说了不认识,那就肯定不是我们所知道的宍户亮——起码现在不会是!”   忍足听的一怔,猛然想起了惠里奈被“附身”时的场景,难道说……不、不应该是这样!那个女鬼明明就还在宍户的身边啊,如果是被“附身”的情况,除非还有另外一个家伙精神力超强的家伙在!   毕竟,宍户也是紫色阶的存在啊,不可能像惠里奈那样轻易就被人压制了精神力……所以这货到底是要闹哪样啊,尼玛总不可能真是为了把妹装的吧?可是他把就把吧,也没必要说不认识他们这种没脑的话啊?   还是说,宍户确实是被控制了,以一种他忍足也不知道的方式?这么一想还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呢,这年头的鬼怎么总是干出以低阶逆袭高阶的事情啊,这么强悍真的科学吗?这金手指完全是开错地方了吧,再这样下去,就算是立志要成为新时代典型好少年的他也把持不住了啊……   忍足正脑补的满头冷汗,一抬眼只见宍户亮忽然抱头猛捶,在旁边那女生惊异的目光中,又重新转过了身形,看向忍足等人,那一瞬间黑色的眼睛里熟悉的光芒一闪而过:“迹部、侑士?还有向日?你们怎么会……嗷!”   他说着忽然一阵嘶喊,再一次抱头,没几秒钟,重新抬头看向忍足等人的神色里又一次满是陌生:“你们怎么还在?都说了我不认识……”   “哼,你以为认不认识是你说了算的啊嗯?”迹部一抚泪痣犀利的眼神直扫女鬼,他虽不会使用精神力技能,但本身拥有的力量却已经达到了紫色阶,甚至比忍足也要浓郁少许,此时下意识地甩了个眼刀,那女鬼居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迅速躲到了宍户亮的身后。   “看来不动粗是不行了啊……”   忍足慢悠悠地感叹着,同一时间不动声色地凝聚起全身的精神力准备释放精神域,想着趁那个女鬼不注意一举破了她的精神域。   然而他还没开始动作,女鬼却突然“嘤嘤嘤”哭了起来,还身娇体软地一把扑倒在宍户亮的怀里,那个脑残亮顿时怒发冲冠,刷地搂紧了那女生,对着忍足、迹部就是一声厉喝:“你们两个家伙对樱花做了什么!混帐,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对一个女孩居然也下得去手吗!”   你妹啊!特么这家伙哪知眼睛看到他下手了啊,虽然是想过要这样那样然后灭了那做作的家伙,但是这不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吗?   忍足心下一阵咆哮,那女的果然不能小瞧啊,她绝壁是发现了什么吧,不然怎么时机掐得这么好,早不“嘤”晚不“嘤”偏偏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就尼玛地一扑而上,而且这哭的完全没有逻辑好吗,能给个理由先吗!   不要以为是女生就可以随随便便乱哭啊,以为这么一哭他会心神大乱地下不去手了吗?哼,真是太天真了……他完全是神智清明地不想去下手啊给跪了!   “那个迹部……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有自信的样子,要不你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虽然人家是个鬼,但好歹也是个女的啊,而且实力弱他这么多,他从小到大就培养了一水的绅士风度,除了惠里奈,他就还从来没欺负过女生好么,不,就算是惠里奈,他也从来是被欺负的啊扼腕!   迹部斜视了一眼忍足,那眼神怎么看怎么睥睨:“如果能灭了她,你以为本大爷叫上你来是干什么用的啊嗯?”   卧了个槽!他大爷的果然是好记性啊,时刻都不忘忍足某人的“利用价值”!   “嗯,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下不去手,不过是给她点时间罢了……”忍足说着舒展了下肩背,缓缓一推眼镜看着那女鬼道:“你是自动消失呢还是我帮你消失呢?别指望宍户还能护着你,你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啊,投鼠忌器什么的从来不会发生在本少的身上呐……”   “你、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吗?”那女鬼说着楚楚地望向宍户,动情道,“我只是……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啊……”   她话音一落,宍户豁然起身,和忍足对峙站着,脸上一派怒色:“我不知道你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我们分开,不,是要让樱花消失,但我就一句话:有我在,不可能!”   “哼!”真是够了!这种狗血剧情他一眼都不想多看,更不想参与!忍足此时已经懒得多说一句话,只见他神色一凛,刺目的紫光透体而出,急速向外扩张,所过之处枯叶纷飞,肃杀之气席卷而上,眼见一片落叶携裹冷冽阴风就要杀到女鬼身前,那女鬼却诡异地一勾嘴角,倏然消失……   忍足愣了几愣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却听旁边响起迹部的声音:“不对!宍户不见了!”   忍足一惊之下急忙转头,宍户亮、钢琴、月光、音乐室……悉数不见,眼前只有冰帝校门口那孤零零的治安亭闪着淡黄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11   四下一片寂静,连风声似乎都僵住了。   忍足:“迹部,你睡着了么……”   迹部:“……没。”   忍足:“迹部,刚刚我好像做了个梦……”   迹部:“……现在醒了么?”   忍足:“应该醒了……”   迹部:“那我们去找宍户吧。”   忍足:“好……”   于是他俩若无其事地迈步朝校外走去,顺道拉上了石化在一边的向日同学。   ……若无其事个鬼啊!完全是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啊擦!   忍足脑中一片浆糊,宍户弹钢琴的场景、女鬼最后那抹诡异的笑容历历在目,他也确定他们绝对跑到了音乐室,但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居然又重新回到了校门口!   怎么可能,明明女鬼的精神域已经被他粉碎,为什么回到现实中,他们不是在音乐室里?   难道那女鬼在精神域被破的一瞬间,还能在带走宍户的同时把他们三个传送到校门口?   卧槽没听说过精神力还有哆啦A梦传送门的功效啊,精神域这种能量空间什么时候居然能够干扰到现实世界了?这外挂开的绝逼不科学!   虽然他早就对这个恶鬼满天飞的世界不抱希望了,可是也不能这么乱来啊,说好的正义必胜呢?   再说他还是势弱的一方啊,所有的精神力技能都仅仅在精神域空间内才能释放,在现实位面中从来无法使用——当然打网球除外,可是如果刚刚的女鬼真的在精神域里就把他们踢到现实空间中的校门口的话,那她会不会现实里同样也能使用精神力?   忍足想着顿时冷汗涔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后遇到鬼怪他根本不可能有反抗之力!   “忍足,你确定我们现在已经回到正常世界了?”   耳边忽然想起迹部略低沉的声音,忍足正想到惊悚之处,猛然唬地一怔,又听迹部说,“居然还会有不真实这种感觉,真是不华丽。”   “不真实?”忍足喃喃重复了遍,继而刷地转头肃脸问迹部:“之前送我们来的那辆出租车呢?”   迹部停下脚步,托着下巴敛眉道:“在我们重新回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已经付钱让他走了。”   “那个保安大叔?”   “你到底想说什么?”   忍足一言不发,掉头就往治安亭走去,迹部凝眸一顿,也大步流星地跟了过去。   正半眯着眼坐在桌前的保安一见几人马上站了起来,惊诧道:“哎?迹部少爷?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办完事了?”   “你没看见我们出来啊嗯?”   “呃……请不要误会,我刚刚正盯着监控,没注意门口这边……”   忍足突然硬生生插口道:“把从校门到音乐室那段路上所有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快!”   保安看了迹部一眼,迹部拧着眉道:“没听见么?”   “是!”   几分钟后,四台监控同时呈现出清晰的画面,将门口至音乐室走廊的场景还原展现,然而诡异的是,从放学后到现在,忍足等三人的影像在校门口出现了两次,但从校门到音乐室的路上却从未出现过!   保安看的一头冷汗,一边抖着手弯腰切换画面一边道:“一定、一定是机器出故障了,我明天一早就叫人过来修——”   “不必了,”迹部摆手从座位上起身,略警告地看着他道,“我不想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任何有关今天晚上的事,明白?”   “是!”   离开学校的十来分钟内,几人都保持着沉默的状态。   最后从见过宍户后一直保持石化的向日终于忍不住了:“那个,迹部,侑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宍户为什么一会儿认识一会儿又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什么时候回到校门口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他说着打了个冷战,哆嗦道,“是,真的是,遇到……”   “呐,如你所见。”向日还没说完,就被忍足打断了。   已经无法再隐瞒了,在这十几分钟内,忍足都在考虑该怎么向迹部和向日解释,迹部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作为深受灵异事件困扰十来年的人,忍足一点都不想小伙伴们也卷入这个漩涡,他们只要快乐逗逼地活给他看就好,只要精彩简单地做阳光少年就好;而他,一个并不那么具有野心的人,一个对未来没有清晰方向的人,原本就是暗黑属性的家伙,去对付那些更为黑暗的东西,这分工不是好的恰如其分吗?   可是现在,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满他一个人占据这暗黑的舞台啊……惠里奈因为他的一时之失被卷了进来,迹部却是自己发现了蛛丝马迹,凭他那犀利劲儿,迟早也会看出首尾来,而向日……总觉得如果不让他知道的话,这货会想出什么更恐怖是事情,活活把自己吓尿啊……   忍足瞟了眼向日,这会儿一阵风吹来都能让这货抖三抖了。   “唔,看来是有必要说明一下了……不过向日你随便听听就好,听得懂就继续,没听懂就装作听懂了好了。”   “喂!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吗?居然还教别人不懂装懂啊,本来我还想延续以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风格闭嘴的,既然你这么说了,这一回我偏要不懂就问!”   忍足无视他,转头看向迹部道:“如果我没弄错,从你让出租车离开,我们跟保安交谈要再进学校时,就应该进了另一个空间位面——嗯,我把它叫做精神域,就像我们之前被困在网球活动室那时一样——”   “啊嗯,继续,说重点。”   “我一开始以为的是,我们跑到音乐室后,才进入那女鬼的精神域,最后精神域被破,她还把我们传送到校门口了,不过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再说,她把我们弄到校门口干什么?送我们回家吗?这动机完全说不通啊……所以,应该是保安也被拉入了这个女鬼的精神域,他给我们开门的那一段,我们跑向音乐室的那一段,监控里都没有出现,也就是说,那个女鬼一开始在她的精神域中沿用了现实位面的场景,我们根本就没有在现实中去过音乐室!”   向日忍不住插嘴:“可是,我明明就跑了啊,我明明就看到音乐室了啊,我明明就看到宍户在音乐室里了啊!”   “明明个鬼啊,你是在另一个空间里跑,在一个女鬼的能量空间里看到她塑造的音乐教室,和宍户一起弹钢琴的那就是个鬼啊!都说了不懂要装懂,别打岔!”   向日耸了耸鼻子,默默闭上嘴,就听迹部问道:“那本大爷用你的眼镜看到的蓝光是?”   “那就是女鬼的精神力能量,我们每个人都有精神力,但强弱却天差地别,一般人维持生命运动的只需要少许精神力就够,但是一旦精神力消亡,那好一点或许表现为植物人,更多的直接离世。”   迹部沉吟道:“那么,精神力强者能怎样?”   “额……其实不能怎样……反正我还没见过精神力能干扰到现实生活的,但是在精神域中,精神力强弱就太重要了,就像我的精神力比刚刚那女鬼要高一阶,就可以轻松碾碎她的精神域,回到现实中。”   “那么,宍户和那个女鬼究竟去了哪里?”   忍足沉了沉脸色:“这一点我也不明白,按理说,当精神域被破掉后,我们都应该回到现实位面,可是现在看样子,那女鬼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提前拐着宍户跑了……别问我为什么宍户不认识我们了,我也很想知道。”   忍足说完,和迹部互盯了几秒,余光一瞟,忽然看见向日掏出了手机,几声“嘟嘟”后,接通了——   只见向日一愣,继而狂喜地吼道:“喂喂!是亮吗?你现在在哪里?”   忍足不可思议地瞪了眼向日,宍户居然接电话了?这是……安然无恙?   难得向日居然这么机灵啊……他暗叹了口气,对着迹部轻声道:“呐,迹部,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某二又肥来更新啦~~大丁丁改版了,乃们看着还习惯咩~~   ☆、随便做梦很伤身12   “喂喂,亮你是怎么回事啊,一直不接电话,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什么?你说还有谁?当然是迹部和侑士啊,大家都在找你呐……呃,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找你有什么事……”   向日一边说一边朝忍足使了个眼色,忍足凑过去接过电话,里面传来宍户低哑的声音,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啊,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挂——”   “宍户你在哪里呢?”   “哎?侑士?”   “唔,是我,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向日家拿资料?”   “呃……是,不过中途耽搁了一会儿,反正明天是周末,到时候再说……”   “能告诉我中途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   “你回过学校?”   “没有啊……”   “樱花还在么?”   “没——等等!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樱花!”宍户的声音听上去惊诧到了极点,“侑士你你你真的……那个梦难道是真的?”   旁边的向日听的一愣一愣,胳膊肘支了支迹部问:“那个……樱花是谁啊?”   迹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音乐室里的那个女鬼,宍户曾经叫过她‘樱花’。”   那边忍足换了个手拿电话,听着宍户那焦躁的失去了往日冷酷的嗓音,悠悠道:“我不止知道樱花呢,像什么约会音乐室啊,漫步玫瑰园啊,脚踏两只船啊……我都知道一点点哟……”   “喂,第一个就算了,后面两个是怎么回事啊,侑士你原来一直在跟踪亮吗!亮他真的脚踏两只船了?好厉害啊……”   厉害个鬼啊!“不要给本大爷摆出这种羡慕的表情,向日!”迹部顿时脸一黑,长腿一迈迅速拉过向日离忍足三步远,这种再多待一会儿就会染黑一个小朋友的感觉真是够了!   “忍足,你又在随便编造什么啊嗯?”   忍足瞅了眼迹部,略尴尬地一推眼镜,小声道:“那什么,你没发现?冰帝玫瑰池旁的玫瑰园历来是众多情侣幽会必选之地啊,至于脚踏两只船么,额,一时顺嘴而已,毕竟很多情侣后来都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呢……”   迹部睥睨着他不置可否,可是电话另一边的宍户沉默了一阵后,居然颤抖着开口道:“脚踏……两只船……你以为我是愿意的吗!这种坑爹的感情老子从来就没遇到过也不想遇到啊,可是这特么根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啊,老子什么都没做!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真是逊毙了啊擦!”   ……卧槽!居然真的展开三角恋这种狗血剧情了啊!而且主角之一居然还是只鬼啊,这么重口宍户你真的把持的住吗!   忍足握着电话的手都把持不住了,宍户那咆哮的声音几乎把他的耳膜顺带节操也一齐震碎,旁边的迹部僵了一阵后,见忍足迟迟不出声,一把撩过去接过电话,沉着嗓音道:“宍户,是我,你的私事本大爷不管,不过,现在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人在哪里?”   那边停顿了几秒后道:“我,我其实是在去向日家的路上睡着了……”   睡着了……在路上走着走着就睡着了这种囧死爹的场景是要闹哪样!   迹部顿时额头青筋直跳,动了动唇还是说:“啊嗯,然后?”   “然后么,我现在还在路边的长椅上,准备回家了。”   迹部抬手一看,昏黄的路灯下,手表的指针已经划过十点。   “可以,那么,明天早上九点,去你家附近的咖啡馆。”说着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一边捉着手机递给向日一边对他道,“明天带着宍户的资料一起去。”   向日“哦”了一声,嘀咕道:“亮这家伙还真是莫名其妙啊,已经被慈郎感染到这种程度了吗?居然走在路上都能睡着……看来明天还是要我去叫他才行。”   迹部无视满脑子不明觉厉的向日,伸手打了个响指拦下一辆出租,送完向日后,看了眼半晌没说话的忍足问:“想到什么了,难得见到忍足君你这么严肃的一面啊嗯?”   忍足绷着脸色摇摇头,“宍户啊,就是什么都没想到才不好办……”   迹部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不必自责,这并不是你能控制的。”   忍足一愣,脱口而出道:“咦,迹部君,你这是在安慰我哟?”   迹部瞟了他一眼,留下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后悠悠转回了头。   忍足也没去琢磨他那小样儿是不屑还是蔑视还是“懒得理你”,他又陷入了沉思,并毫不保留地将其思考的过程逐一报备:“那个叫樱花的女生,虽然是只鬼,不过就长相而言也确实对得起这个名字了,尤其是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那双比例均匀到几乎完美的大腿,那真是……”   “闭嘴!本大爷没要你报告这些!”   忍足一顿,恍然道:“哦对,现在不是关心那鬼的时候,必须是宍户比较重要……不过正如迹部你所说,这种情况也完全不是我能控制的啊,谁知道这么冷酷正派的少年,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劈腿了呢……迹部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迹部:“……你给我搞清楚,忍足!本大爷说的不可控不是指的这个!”   真是够了啊,他怎么知道要怎么办?大爷他华丽至今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坑爹的事情啊,居然还要去矫正部员的爱情观?话说忍足这熟读爱情小说几百本的人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大爷他又哪里来的经验?不不,他这是在考虑什么东西啊!他是需要这种经验的人吗!真是被忍足传染的思维都混乱了!   “哎?不是啊,那你指什么?”   “不要再装傻了,忍足,”迹部说着抚了抚眼角的泪痣,沉声道:“晚上的事,包括你那天晚上闯进迹部宅的事,明天早上,本大爷要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   话音刚落,忍足家已在眼前。   忍足打开车门随口道:“啊,尽我所能。”   迹部看着忍足走进家门,阖上眼睑遮住了眸中的凝重。   忍足到家后三两下对付了晚餐,迅速洗个战斗澡又翻开了《笔记》,按理说宍户是不屑说谎的人,而且他也没必要编出半路上睡着这么个不着调的谎话,如果他真的没有被拉到樱花的精神域中,那之前他们见到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可以想不明白的呢,那就是我最喜欢的亮呐,嘻嘻……”   耳后一阵阴风吹过,忍足寒意顿起,刷地转头一看,霎时冷汗倒流惊的脸色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13      只见眼前一具直立的骷髅寒气森森,那大张的镂空嘴巴几乎都贴到了忍足的脸上,空洞的眼窝中两团散发着幽冷气息的蓝色火焰随着骷髅的脑袋一起歪着倒向一侧,尼玛这东西居然还在一点点靠近忍足,吓的他心脏都停跳了!   眼见骷髅那排牙齿骨就要咬上他的脸颊,忍足慌忙之间立即伸出双手直拍骷髅头,顺势抬脚向后急退,没想到这一退居然就退出了十来米远,他赶紧抬头一看,原先那骷髅站的位置现在已经空无一物,这东西就这么硬生生消失在他眼前了!   忍足打了个寒战,端端眼镜凝神细看,那骷髅确实已经不在了,消失的相当干净,一丝精神力都不剩。   “……所以说,它这么突然出现难道只是为了吓我一跳吗混蛋!还是,刚刚我那一下其实已经打到它了?打的它精神力都全部消散了?”   忍足嘀咕着又摇了摇头,那东西不像是来找揍的吧……   之前听声音忍足就已经知道这家伙应该是那让宍户陷入三角恋深渊的“樱花”,这骷髅说不定就是她如今本体的样子了,不过明明知道他精神力比她要强,这家伙居然还敢用精神域来困他?   虽然现在的环境与现实位面一模一样,依然是在他的卧室中,但空间却仿佛大了数倍,而且他刚刚既然能使出“行步如风”瞬退十来米,绝壁是已经在精神域中了,最主要的是,现实中哪可能会有直立行走的骷髅啊……   正思索间,背后突然传来那阴森的女音:“呐呐,本小姐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的么?”   忍足顿时浑身寒毛直竖,二话不说刷地向前直冲!   特么这货真是够了啊,不出现在别人身后会死吗!明明就已经是死透了的吧?再有这么一次他真的不能保证会不会当场吓尿啊擦!   忍足这次一停下就甩头看了眼身后,见没什么异样才迅速转回头来,而此时,对面的家伙已经恢复了之前在音乐室见过的样子,青春靓丽,眉眼含笑。   忍足看着她笑靥如花,心下却一阵阵抽搐紧缩,眼前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刚才那具歪着脖子的骷髅,森白的骨头、空洞的身躯……   他脚底心寒气直窜,刷刷又后退两步,凝神聚气就要提起精神力碾碎丫。   “对待女孩子这么凶,这可真符合你的绅士风度啊!”   绅士你妹啊,身为一只鬼,吓吓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他冷嘲热讽,完全超出职业范围了好吗!   “本少的绅士只对人,至于你——洗洗睡了吧!”   忍足一声高喝,顿时紫色光芒大作,迅疾汇成一股细长的线条直击女鬼,眼见就要刺中人家左眼,那女鬼却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了!   混蛋!还能不能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了啊,这样打不过就跑真的英勇吗!   忍足腹诽着毫不犹豫就向身后挥出一拳,别以为一直躲在背后就能安然无恙啊,当他是顾前不顾后的傻子吗!就算之前是,在有了两次经验之后,她还想第三次得逞吗,天真成这样不揍一顿简直都对不起她!   可是这一拳又落了空。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什么话都没说你就出手打人,别以为我打不过你,这点小伎俩也不怕死地在我面前显摆!”樱花冷斥一声,仍然出现在忍足面前五六步远处。   “哦,难道突然把我困在你的精神域里,你还要请我吃饭看电影交朋友吗?”忍足嗤笑一声,却也收了手站在原地不动,就看丫能扯出些什么淡来。   “哼,”樱花不屑地斜了忍足一眼,抱臂侧过身道,“你以为我是个没原则交朋友的人?这么自恋没好处的,不想想亮的处境么?”   忍足心下一凛,虽然早知道是这家伙在捣鬼,可是他也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现在主动提起是要搞哪样?总不至于威胁他说服宍户和她来一场人鬼恋吧?   忍足想着全身鸡皮疙瘩直起,顿了顿道:“你一直缠着宍户究竟为什么?真的喜欢上他了?”   如果这女鬼点头,那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樱花却微蹙了眉头,反问道:“你说他叫宍户亮?”   忍足微讶地“嗯”了一声,之前听着家伙一口一个亮,还以为他们熟到什么地步了,原来居然连他的姓都不知道吗?尼玛这么些天他们腻腻歪歪的都说了些什么啊!现在的熊孩子谈恋爱都这么不靠谱了吗……   “这姓名好熟悉……”   忍足终于忍不住吐槽道:“你当然熟悉啊,你都‘亮’啊‘亮’的叫了这么久了能不熟悉吗!”   樱花一怔,怀疑道:“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名字也很耳熟?”   “这有什么好奇怪啊,你在冰帝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忍足说到这里勾唇一笑,“在冰帝不知道我名字的人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吧。”   “既然这样,那就说正事吧。”   ……难道之前的都不是正事吗混蛋!   忍足深深吐了口气,忍忍道:“你说。”   “不知道在多久以前……”   喂!这是要讲睡前故事了吗?这开头就不对啊,特么你就不能说很久以前吗!   “冰帝有个非常优秀的女生,她美丽可爱,娇柔动人,从来也不会高声说一句话,除了运动之外,所有课程的成绩都名列前茅,而运动的短板,也只是因为她身体不好,不能做剧烈的动作,然而这样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却没有一个朋友。”   忍足边听边点头,咕哝道:“要么就是这人天生孤僻,要么就是被大家嫉妒了吧。”他这么说着,其实暗中已经在猜测樱花说的大概就是她自己了,只是听她那自夸的形容,唔,虽然说是实话吧,可也未免太不谦虚了啊抚额……   樱花没理会他,继续道:“没有人知道她优秀的外表下究竟有多少承担和隐忍,这个才国中一年级的女孩,父母在一场事故中双双过世,她被接到富甲一方的姥爷家里,然而那个奢华的环境却始终与她格格不入,后来她才知道,她的母亲当年为了和父亲在一起,背弃了家族的安排,和一无所有的父亲远走他乡,十来年未曾和家中联系,直到姥姥病危,母亲才重新得以被接纳,然而接纳的也只有母亲一人,她和父亲都是不被承认的存在。因此,在新环境里她处处受到排挤打压,原本就性格软糯的她从来不会和人争吵,于是为了避免是非,她越来越孤僻,在同辈子孙中的不断欺凌下卑微又不甘,决心终有一天一定要超越他们所有人……”   忍足接口道:“嗯,然后她就成绩好的不得了了?我再猜猜,这个时候她那么孤单寂寞,是不是来了个白马王子对她殷勤备至了?”   樱花冷冷看了他一眼,哼道:“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   忍足挑了挑眉,笑道:“这可不是男人不男人的问题,要不来个男的,那后续多没意思——”   他还没说完,樱花却瞬间变了脸色,横眉竖目怒气勃发道:“要不是那个混蛋,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忍足当下被她眼中的恨意惊的心下一跳,暗想这戏路不对啊,樱花不是软糯到不敢大声说话吗,不是很善良的吗,这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眼神……难道因为由爱生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灰常抱歉啊各位小妖精。。。。因为耽美分频一直不开,这本捉鬼小二决定暂时停更存稿了orz,等到分频一开,我立马会滚回来的【誓】!然后,乃们表抛弃我啊~~~TAT      ☆、随便做梦很伤身14   忍足不动声色地挪脚后退,以防对方暴怒之下伤及他这样的无辜人士,边退边端着眼镜声线柔和地安抚道:“没错,那男的就是个混蛋,所以他该死的都干了些什么呢?”   樱花瞟了他一眼,冷哼道:“他就算是个渣,也不是你能够随便乱说的!你以为你说别人混蛋就会显得自己很正派了么?你以为你戴了个光溜溜的眼镜就会显得很靠谱了么!”   卧槽!这关他的眼镜君什么事情啊,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这高贵冷艳的跟之前说好的温柔软糯不要差太多!   忍足顿时噎的心塞,怎么说都不对,丫就是想骂他吧?就是想拿他出气吧?惠里奈都没她这么阴阳怪气难搞定啊擦!   “你直说吧,到底想怎样?”   “你闭嘴,安静听着就好,”樱花说着轻轻一跃斜坐在了窗槛上,双腿交错叠起,倚着窗户闭目道:“当那个女生心无旁骛,一个人努力奋斗了两年的时候,突然闯进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打破了她透明人一样的生活,和所有的平静。那是个转校生,插班坐到了她的旁边,留着棕色的长发,发色亮的人目眩神迷,当然刚开始她也没怎么注意他,反正不过又是一个富二代。   “可是那个男生却非常奇怪,对其他人,无论男女都冷嘲热讽没一点好脸色,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只有对她,会露出独有的温柔神色,他那样高傲的人,居然每次都主动跟她聊天逗她开心,甚至时不时送给她小礼物,手把手教她弹钢琴……   “没过多久,那个名字叫‘亮’的家伙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从此,她眼里心里全都是他。她喜欢他了。”   最后一句话,樱花的声音很轻,忍足撇头瞅了她一眼,诉说者此时却是满脸压抑的愤恨,半点没有回忆美好初恋的羞涩温馨。   “她以为他们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但一切不过是她想当然而已。那个混蛋啊……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那是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唯一可以在成绩上与她一争高下的对手。她以为亮移情别恋了,她的生活从此如坠深渊……   “如果没有体会过和他在一起的美妙感觉,她不会那么痛不欲生,如果一直不曾拥有,就不会有失去的茫然失措。   “在又一次看到亮去隔壁找那个女生后,她终于失控了。她跟踪了那两人,当他们在楼梯口分道,亮走出视野的时候,她忍不住第一次主动出声喊了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千叶桑,’她是那么说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脆,颤抖着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断了一样,‘能告诉我,你和他是,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她得到了一个毫不犹豫的否定回答,可是却完全不相信,‘我都看到了,我,我什么都看到了……’她像遍体鳞伤的小兽一样,呜咽着想要伸手去曳人家的袖口,却一时激动没抓住,反而把撑着前脚掌踏在楼梯台阶上的女孩失手推了下去,不巧的是,亮在这个时候突然返回,目睹了这一幕。”   樱花说着突然没了声音,忍足沉着脑袋意思意思地安慰道:“没事没事,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好男人了,没有了他还有,额,比如你之前见过的迹部啊,更比如说我啊……”他随口胡扯着,脑中却在想樱花的叙述怎么听怎么感觉违和,如果真说的是她自己,那其中对话的形容未免太诡异了。   “之后的结果你应该能猜到了,”樱花无视忍足的插科打诨,“亮开始觉得她不懂事,想要渐渐疏远她,她自然知道,可是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他和别人在一起时,她心底的哀伤,她也不敢去挽回,想着既然离开才会让他开心,那么哪怕她消失了,也是可以的吧……”   樱花说着突然两手捂住了脸,声音说不出的憋闷哀伤:“于是,在下一次看到他俩同撑一把伞出校门的时候,在那个冰冷的雨夜,她把生命终结在了,冰帝的玫瑰池……而另外一个女孩,也在几天后不小心又一次摔下楼梯——哦了。”   哦你妹啊!那家伙是几天不摔楼梯就不舒服吗……   不过冰帝的那个玫瑰池——忍足想起白天才刚从那里走过,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可是个幽会胜地啊,居然又这么惊悚的过往么?   “真是,明明是很常见的故事呢,居然来了个这么鬼畜的结局,实在是太不珍爱生命了……”忍足抖着声线嘀咕了句,看向樱花问道,“然后呢,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樱花僵着脖子咯吱咯吱朝他转过了头来,脸上突然浮现一抹扭曲的微笑,电光火石之间瞬移到了忍足跟前,猛一眨眼又变成了那副歪着脖子的骷髅样,飞速闪到忍足耳边说了句话,那阴森的冷气直窜入耳,这一回全无征兆,忍足顿时吓的心惊肉跳,本能地大吼“救命”,一个侧身翻下了床,“咚” 地一声撞在了地板上——   忍足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外面天光大亮,我勒个去,居然只是个梦!   “侑士?侑士你怎么了?”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混着忍足妈妈那焦急的嗓音。   忍足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偏头一看床边的闹钟,八点多了,还好是周末……等等!昨天晚上是不是有那个谁说要在那个哪里集合?尼玛迹部他大爷的可不是个有耐心等候的人啊!   “我没事,马上就下来吃饭。”忍足回答着飞速换掉汗湿的睡衣,穿戴洗漱完毕,三两下扒完了早饭,跟妈妈打了声招呼,蹬上自行车就狂冲而去,冲了十来分钟后才恍然想起,他从来没去过宍户家啊,要怎么去啊,做梦去吗!   忍足一扶额,停车掏出手机,打算问下迹部,正在接通的时候,忽然屏幕一暗,尼玛这货居然就这么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说好的超长待机呢混蛋!   忍足愤愤把手机塞回兜里,四下扫视一周,却不见一个公用电话亭,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回家,一调转车头,却见旁边一个少年正打完电话收回手机,他默默扶眼镜盯了会儿,正犹豫要不要问人家借,对方却率先开口了。   “你有急事?唔,看样子,你的手机似乎不在状态?不介意的话,用我的吧。”   “神果然还是舍不得抛弃我啊……”忍足低声喃喃,暗想这才是新时代专门助人、做好事不留名的典型好少年么,比那只会睨着眼指使人的迹部某人不要好太多了!   “哦对了,我是青学的不二周助。”   忍足:“……谢谢,我是冰帝的忍足侑士……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好的不留名呢?笑的这么灿烂也是个眯眯眼,近视就戴上眼镜么!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小二回来惹!!   ☆、随便做梦很伤身15      忍足伸手接过不二同学的手机时,又打量了眼面前这清秀的略显单薄的少年,他背着个网球袋,看上去像是正要出去打球一样,栗色头发顺溜地覆在额前,眼底温润的笑意、微抿的唇角让这货看上去比他忍足某人还像个心地善良的纯净好少年……   “这副样子,真是很容易让人一眼就看穿啊,”忍足嘀咕了句,“温柔热心好欺负什么的……”   “嗯?我的外貌给人这样的感觉么?”不二伸手摸摸下巴,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道,“这么说也有点道理,毕竟刚刚我好像还借东西给陌生人了呢,这么‘好欺负’可不符合我柔道敢打敢拼的精神呐……”   忍足正准备凭借手机关机前一刻,屏幕上闪过的迹部大爷的联系号码拨号,一听不二的话顿时微讶地一抬眼,这家伙看起来又瘦又弱,居然还打网球、练柔道?这是抱着“正是因为我弱所以我才要自强不息成为武帝”的信念吗……   “啊,还挺让人——”   忍足刚想说挺让人敬佩的,那矮了他大半个头的家伙忽然飞快出手一把抽回了手机,勾着唇角微笑:“所以么,我们还是按照规则来,你用完手机后给我弟弟买个青草冰淇淋好吧。”   好……你妹!这特么是谁家的规则啊!而且这附近骑车五六分钟内都没有饮品店好吗!   他明明只是想吐槽下这家伙阴柔的相貌,不对,他明明就是真心诚意地为这家伙的人身安全考虑啊,现在这社会这么复杂,像迹部那样的都是前呼后拥才出门,不二同学这么一副小白羊的柔弱样,绝逼不能随便出来瞎逛的好吗——不过他现在知道失误了,这可是练过的男人哦!   “额,我刚才随便说说的,你不用当真——”   忍足话还没说完,不二转身一指往这边飞奔而来的一个小少年,眯眼对着忍足笑道:“我弟弟裕太来了,记得规则。”说着把手机又递给了忍足。   忍足顿了顿,也勾唇一笑,说声谢谢,接过手机问清了迹部具体地方,一盒手机盖还给不二道:“呐,谢谢啊,我会遵守规则的,不过时间不是在现在——你没说必须用完手机马上买吧?那么……下次再见!”   话音刚落,他骑上自行车吱溜一下飞速跑掉了,迎着清风心底默默暗爽,不经意间就赢了一次呢……   不二握着手机,抱臂看着忍足飞蹿而去的身影不由失笑,他本来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呐,裕太,我们也走吧。”不二转身拉过弟弟准备离开,一扯之下却没扯动裕太,心下略不解,侧脸一看,只见裕太张着嘴巴,瞪着两只大眼望着前方一动不动,两道剑眉也因吃惊过度斜斜立起。   不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过道上车来人往,没什么突发事故也没出现UFO,唯一不正常的……不二想着又看了看自家弟弟,大概就是裕太自己了——不过,啧,好像有什么东西疏忽了?   “那……那个,消、失了!”裕太猛然失声高喊。   不二一滞,继而刷地转过身,倏然睁大总是微眯着的双眼,蓝色的眸子上过一丝精光,脸色霎时就凝固了。   只见前一秒才刚从他眼前骑车跑掉的忍足侑士,在这一眨眼的时间内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算是汽车也不至于快成这样,何况他明明两脚踩的自行车啊?   然而看着裕太吓傻了的样子,不二还是轻笑了一声,低叹道:“唔,没想到这家伙运动细胞很发达么,居然骑的这么快。”不这么想的话,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不是的,大哥!不是!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消失了!”   裕太激动的语无伦次,一手曳住不二的手腕,一手指向忍足骑车的方向,叫道:“刚刚那个人,他骑着骑着,就那么突然的消失了啊大哥!是突然的,真的很突然,一下子就人和车都没了!”   “哦,其实要不见的话,肯定是人和车一起不见的,毕竟他骑着车么……”   “大哥!”裕太都要崩溃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biu的一声蒸发在不远处,他构筑了十二年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不就是电影里外星人来袭的场景吗?原来那些不全是假的!我们的世界真的很不安全啊大哥!”   “呃……裕太,你果然还是很可爱……”眼见裕太又要跳脚,不二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我知道事情很严重,这样吧,我们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不行!”裕太一把甩掉不二的手,绷着一张严肃的小脸,义正词严地指责道:“大哥,我一直以为你是敢于挑战不怕困难的勇士,每次有什么人敢欺负我们,就算再厉害你也是不会退缩的,现在有人在我们眼前被绑架,难道你要就这样见死不救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   不二两条细眉不住抽搐,只觉得脑袋里几条神经都要被裕太给弄到坏死——什么叫“我认识你的时候”?难道他俩不是在这小子一出生就认识了吗!居然说的好像他是捡的一样啊这笨蛋!   还有,他怎么就敢这么信誓旦旦地说那什么忍足是被绑架了啊?说不准人家就骑的飞快或者随便拐了个弯……   也不对,这条路沿河向前,目之所及全是直行,不过,这家伙会不会掉到河里了?但是,也没听见声音啊,而且水面清浅平静。   “还真是遇到莫名其妙的事了呢,”不二说着闭了闭眼,接着迅速打开忍足刚才用的手机,翻到通讯记录,拨通了那家伙才打过的号码。   “迹部景吾,你是?”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虽稚嫩却已颇具磁性的嗓音。   “你好,我是不二周助,刚刚有个叫忍足侑士的人借我的手机给你打了个电话,像是要去找你的样子,那么,你现在见到他了么?”之前忍足在打电话的时候,不二一直站在旁边,知道他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已经不远,如果真的以瞬间就消失在他眼前的那种速度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   虽然总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靠谱,不过打电话确定忍足是否已经安全抵达,这个举动还是可以安抚一下暴躁的裕太,表明他这个做大哥的其实也是古道热肠,很急他人之所急的……   “嗯?不二周助?”电话那边的迹部正在去咖啡店的路上,一听不二的话立即反应过来必定是出什么事了,比如说是忍足忘了什么东西之类,不过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大爷他刚刚才告诉忍足具体的集合地点,那家伙会飞也不至于现在句到……于是淡定道:“没有,我还没到地方,有什么事?”   不二一顿,笑笑道:“啊,也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那个忍足同学刚刚还在眼前,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吓了我一跳呢,真是不可思议的速度呐。”   “不见了?”   电话那头迹部的声音猛然拔高,不二听的眉头一皱,淡淡道,“啊,是呢,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迹部正要挂断电话,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小心一下周围,有什么不对打我电话。”   不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低声道:“小心周围,这么模糊的提示,是指什么呢……唔,不简单么?神神秘秘的,反而让人更在意了啊。”   “大哥,你知道怎么回事了吗?刚才那个消失的人还能救回来吗?要怎么做?”   旁边的裕太拧着眉头一脸捉急地问不二,不二拉起他的手,敛眉肃目道:“裕太呐,我们可能真的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或许也有危险——”   “危险?你是说什么?”   “暂时我也不清楚,不过,和我一起过去瞧瞧的话,你怕么?”   裕太想起之前忍足消失的场景抖了抖,咬牙道:“这还要问吗?当然要去啊!”   当不二和裕太跑向忍足消失的地方时,另一边的迹部正调头向这里赶来,一面还联系了向日,不过向日也说没见着忍足,他正在去宍户家的路上,问出了什么事,迹部镇定地表示什么事也没有,大爷他就是想监督下各人的行动状况——他有百分之八、九十肯定忍足又遭遇非正常事件了,如果所猜不错,那么就算告诉向日,把他拉进来反而更糟,毕竟,向日知道的内情比他还少。   五分钟后,迹部赶到忍足打电话所说的地方时,果然已不见他人,周边也没有任何同龄段的少年,他掏出手机联系不二周助,电话里机械化的声音一遍遍的重复“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该死的!在解决宍户的问题前就不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吗!一个个都给本大爷玩什么失踪啊嗯?”迹部手抚泪痣,砰一声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16   “不妙啊不妙……”忍足猛地一个刹车长脚点地停了下来,抽着嘴角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五六米处的两个人。   “这家伙不至于吧,就为了一个青草冰淇淋追我到现在?也不对……”他说着扶了扶眼镜扫视一周,“明明我才是骑车的吧?怎么反而那两个优哉走路的人居然跑到前面去了?可恶,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这时,前面拉着弟弟一起走的不二突然若有所觉地一回头,顿时就看到了僵在后面的忍足,他一怔之下松开了裕太,脸上的笑容都扭曲了几分。   裕太见不二停住了脚步,也困惑地转过了头,一见那之前消失的家伙当即一跳喊道:“出现了!大哥快看!就是他,那个刚刚在我面前蒸发的人啊!”   “呃,我知道,”不二轻轻摆手示意裕太安静,“我奇怪的是,他什么时候跑到我们身后去的?”   “啊,我也很想知道。”忍足推着车走过来,不二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把裕太挡在了身后,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直觉这个环境,或者说,因为忍足而进入的这个场景非常诡异。   忍足略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不二道:“能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么?那个,如果是冰淇淋的话,我可以下次请你们十个,不过我现在是真有急事呢。”   “谁稀罕你的冰淇淋了,我像是那种贪吃的笨蛋吗!”不二还没什么反应,他身后的裕太却瞬间怒气值飙升,他可是想要来救这个人的啊,居然被认为是来要冰淇淋的,不可饶恕!顿时暴躁道,“要不是你这个混蛋随随便便突然不见了,我们怎么会特地来找?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不如直接跟大哥去打网球呢,对这个世界来说,你还不如消失的好——”   “裕太,乱说什么呢。”不二一把将裕太又重新拉到身后,嘴角勾起个歉意的弧度,对着忍足一点头,“抱歉,我弟弟说话比较直接。”   “哦,只是比较直接啊,”所以这做大哥的才是真损吧?说着抱歉的话,却变相地为弟弟的说法点赞了啊这混蛋!   算了,这都不是重点,他刚刚好像听到那弟弟说什么“消失”?   “那个,不二同学,你弟弟刚刚是说他看到……”   “嗯,没错呢忍足君,”不二依然把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颔首道,“我们刚刚看到你骑车走出没多远,忽然就消失不见了,所以才想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你居然还在我们身后。”不二虽然没亲眼见到忍足消失,但他相信裕太绝对不会撒谎。   “卧了个槽……又来这招啊……”   忍足略感无力,像这样忽然消失什么的,八成又是进了哪个家伙的精神域了吧?特么还有完没完?难道又是樱花在捣鬼?   “嗯?忍足君好像知道些什么?”   “哦,那个啊,也没什么,我后来突然想起来有东西掉在路上了,就往回跑了一趟,现在才赶上你们啊哈哈。”   “他在说谎!”不二眉心一皱,神色探究地看了眼忍足,不过对方显然不想告诉他真相,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再多做纠缠,于是当即和忍足分道。   忍足又一次告别不二后,飞速往前骑了一段路,在不二兄弟的身影完全不见时,停下车打算先破了这该死的精神域。   然而当他凝神透过眼镜L君去观察时,却没发现半点精神力波动。   “啧,不应该啊,释放者不可能藏的那么隐蔽,连我的L君都看不到啊,就算身形可以隐藏,精神力波动也是没法消除的……而且,没记错的话,L君现在已经有那个被动技能了啊,在主人被拖入其他人精神域中时,不是会迅速侦查敌人的精神力存在,自动反馈结果的么?难道是距离太远了?”   忍足摇摇头又重新骑上车,想着说不准这家伙特别强大,于是精神域范围特别广,以至于他在这里还看不到。   但是十几分钟过后,他心下的不安开始积累,一路上没发现半点精神力的痕迹,周边的景色一直在变化,说明他不是像之前那次鬼打墙一样在原地踏步,而这个域却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这见鬼的又是什么情况——卧槽!那两个家伙是谁?不可能的……”前面五六米的地方居然又出现了不二兄弟!   忍足惊的心下拔凉,这是要搞哪样啊,无限回廊吗!尼玛这真是太不公平了啊,那些鬼一只只都掌握着莫名其妙的精神力使用方法就算了,还老是一副高智商的样子啊为什么!有这些能力就不能像他一样想想怎么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吗……   “喂,前面的,不二哥和不二弟……”   不二正在疑虑,明明周围都是平常熟悉的景色,明明已经走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找不到那条通往网球场的路,这时一听身后传来忍足的声音,倏然转身一看,当即脸色顿变。   “什么啊,怎么又是你?”   裕太额头绷出个不耐烦的十字青筋,叫道:“这次又掉了什么?”   忍足没理会他,脸色肃穆地看着不二说:“不二君,我想你也应该能看出来,我们确实遇到麻烦了。”   “唔,好像是这样呢,一直走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口,你骑着车,却总是出现在我们两个走路的人身后。”   “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刚刚也是一直朝前走?”   “我记得,我们分开的时候,是各朝一个方向走的吧?也就是说,我们是朝西边走——”不二低声说着,突然话音一滞,举手遮着额头凝目远眺,忍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的天空挂着一轮灿烂的朝阳……   “居然变成朝东走了……是什么时候……”   忍足走到和不二并列的位置,凝神看着他道:“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三个暂时不要分开走了。”   他已经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精神域了,连释放者都找不出来,而且空间大的可怕,即使他用尽精神力,也不可能撑起如此宽泛的领域。   忍足说着却盯住了不二悚然一惊,刚才他不经意间凝起精神力透过眼镜去看不二,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浓郁的紫色气息,那强劲的力量感完全不下于他,甚至跟迹部不相上下!   这是……又一个怪胎!   忍足顿时忍不住咬牙,不要把紫色阶精神力搞的烂大街一样啊,明明在五层的精神力分阶中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按照《笔记》中的说法,普通人能到蓝色阶就已经不可思议,可是他怎么老是碰到紫色阶的?迹部、芥川、向日,现在又来个不二周助,真是够了,好歹给他这个遇鬼专业户保留点优势啊擦!   等等,那个不二弟弟……   忍足再一打量,裕太身上的精神力竟然也不弱,虽然不能跟他哥比,不过也是蓝偏紫的颜色了。   “忍足君?你在看什么?”   “哦哦,没什么……我们走吧,话说不二君的网球很厉害?”   不二迈步向前,听到忍足的话一顿,微笑道:“怎么这么说呢?”   “对,我大哥网球就是很厉害!只要是比赛,他从来都没有输过哦!”裕太争着对忍足说了句,继而转头握拳对着不二道,“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超过大哥的!一定!”   不二转头拍了拍裕太的肩膀:“哈,我等着你——哎,忍足呢?”   裕太唰啦转头,顿时脸色煞白:“见鬼了啊大哥!这家伙刚刚还在你旁边的啊!”   “混蛋……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散了么……”忍足推着车咕哝了句,“不过,大概待会儿就又能碰上吧……这特么是谁在捣鬼啊,真是头痛呢……”   忍足想着干脆停下车不走了,反正也找不到路,还是想想办法先,他刚从包里掏出《笔记》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忽然前面出现了个人影,忍足顿时失声:“喂!搞什么啊,迹部你大爷的怎么也进来了啊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太稀饭不二君,一不小心加戏了我手贱嘤嘤~~   ☆、随便做梦很伤身17      前面的迹部一顿,霍然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忍足,眉头拧的死紧,问道:“你这家伙捣什么鬼啊嗯?之前有个叫什么不二的说你消失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解释个球!他还想问问这货干什么跑进来添乱呢,他大爷的居然连质问的权利都跟他抢啊掀桌!   忍足暗自腹诽着推车快走几步,赶了上去,和迹部并列走着,忽然转头看向他,一勾唇露出个邪魅放荡的笑容,压着声音道:“解释么,自然是有的,不过,我早就决定了,我只会向我的未来女友做这种麻烦的事情呢……”   “那就闭嘴吧忍足,”迹部早就领教过忍足转移话题打花枪的本领,明白他要不想直说的话,怎么问都无济于事,遂停住脚步不屑道,“本大爷本来也没什么兴趣知道,现在,你给我在十五分钟内赶到集合地点!”   忍足一愣,问了句:“那你呢?”   迹部转身长腿一迈,头也不回道:“你以为本大爷的车是拿来好看的?”   ……卧槽,这货是要自己坐车去,让他在后面骑车跟着吗!不就是刚刚拐着弯儿稍微调戏了下么,他已经认识到大爷是凛然不可犯的了还不行吗!   忍足顿时咬着后槽牙忿忿道:“喂,你真的决定了?就这样把同学兼队友抛弃在半路上,你的节操难道不会哀鸣吗!你可是说好要成为冰帝帝王的人啊,就打算这样子对待善良纯洁的臣民吗?”   迹部微微侧头睨了他一眼,撇着唇角,神情怎么看怎么嫌弃:“善良,纯洁?嗯?”   “我说,”忍足一端眼镜扶着自行车道,“你那不以为然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好像我那些优良的本质掩藏的多么深沉不明显一样——”   “你够了啊忍足!”迹部再好的涵养耐心也终于告罄,控制不住喝道,“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你会死吗!”说着也不再理会忍足,阔步就走。   一步跨出,猛然手腕一紧,只见忍足一把扯住了他,脸色难看异常。   迹部心下一沉,虽然不明所以,却直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忍足扯着迹部的手一动不动,凝神盯着两人的脚下,一字一顿地开口:“呐,迹部,恐怕你的车,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迹部顺着忍足的目光看去,霎时悚然一惊,只见两人脚下的距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是路面在延伸分离!   “我有点明白不二兄弟为什么会突然在我眼前消失了……”忍足低声道。   “不二兄弟?”   忍足点点头,“你没在路上看到他们么?”   迹部习惯地伸手一抚泪痣,“我只接到过不二的电话,到这里却没见到他们。”   忍足若有所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进来?”迹部环视一周,沉声道,“这么说来,我们又进到一个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空间位面了?”   “恐怕没错,更坏的消息是,这种空间我完全不了解……总之,先说你的吧。”   迹部双手抱臂,回忆道:“进来么……并没有任何预兆,我下车后,顺着你电话里说的位置,沿河前行,忽然就听到你在后面乱叫。”   “什么乱叫……是谁让你跑进来的啊!不是说好了去咖啡店等着的么?”搞的现在两人都陷在这里……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本大爷在咖啡店还等得到人?”   忍足顿时语塞,略囧着脸习惯性地收回拉着迹部的手,去扶眼镜,哪知他们俩之间现在已经有两步之远,忍足这一松手,迹部眨眼之间便倏然消失!   忍足:“……”不要再来了好吗!这样让人家突然出现说几句话又突然消失到底是要玩什么,敢不敢出来和他单挑精神力啊掀桌!躲躲藏藏只会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敌人的心虚和装腔作势好吗!   “嗯,就是这样没错,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捣鬼,不过它既然不敢出现在我面前,那硬实力绝对比不上我……不过反过来想想,那家伙正面拼不过,那肯定就要用阴招来玩弄我和我的小伙伴了吧……”   忍足咕哝着翻身骑上车,慢悠悠往前骑,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回迹部和不二兄弟,再去想到底这么离开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至于还能不能碰到他们,忍足却并不担心,毕竟之前已经有两次遇到不二,而后一次即便不二改变了方向,他们也仍然相遇,也就是说,有相当大的可能,无论他们开始如何选择,最后总能殊途同归,就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遇到。   “那么这一次,我会看到谁呢……”   “你说呢?”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忍足啧了一声抬头向前看去,果然是迹部。不过这货是在干什么?居然背对着他大步大步往后倒退着走……   忍足踩几下车迎风赶上迹部,重新和他并列后迅速停住,而迹部却一直不停步地在倒退,只是步伐变小了一些。   “迹部同学,你这是,在锻炼小脑的平衡能力吗?果然符合你与众不同的华丽风范啊,就连运动方式都是如此的独树一帜呢……”   “闭嘴!”迹部高喝了一声停下脚步,“真正需要锻炼的难道不是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吗!你以为本大爷倒退是为了什么?没发现我脚下的路在快速前进么?”   忍足低头看了眼迹部脚下的路,其实在视觉上,路面并没有动,然而当迹部不再倒退时,两人间的距离却像之前那样在迅速扩大。   迹部顿了几秒又开始缓步倒退,以保持和忍足并列的速度。   忍足摸着下巴作思索状,“这么看来,大概是我们先后进入这里的三拨人,都有自己的路径轨道,那么前行的实际速度,就是轨道的速度再加我们走路的速度,而一旦两拨人相遇后离开一定距离,就无法再看到对方了,唔,不过也有可能不是距离的问题,比如只要我们相遇,一段时间后就必须分开什么的……”   迹部听着忍足的推断不置可否,抱臂直视前方道:“更有可能是,有什么人或者鬼在戏耍我们,会不会碰到,什么时候碰到,都是她在捣鬼而已!”   “你是想说,樱花吧?”忍足听着迹部渐显冷厉的声音暗叹一声,他不是不知道樱花为了上次他们硬闯梦境中的音乐室,打断她和宍户“亮”的“缠绵”,尤其忍足还出手意图灭了她,她逃跑后进行报复的可能性最大,但现在他们被困的空间几乎宽广的没有尽头,他决不相信一个蓝色阶的鬼能够撑起这么强大的精神域。   忍足想着重新骑上车,对迹部道:“别倒退了,我会追上你的,”话音一落,迹部毫不犹豫地立马迈步前行,忍足只得加快速度才能和他保持一致,“说起来,我昨天晚上还做了个噩梦,居然梦到那个樱花了,具体过程现在忘的差不多了,但是她最后跟我说了一句话——哎?不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们不说话,小二很寂寞啊,真是如雪的人参。。。   ☆、随便做梦很伤身18   在忍足喊出声的时候,迹部也看到了前方的那两个人——这两兄弟居然丝毫没有紧张感地在打网球啊扶额!他们难道就一点都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吗?神经粗到这种程度真是幸福得让大爷他都淡定不能!      看着那两人的走位,迹部手指一夹鼻梁,瞬间在脑海里画出对应的网球场界线,只见对面那个剃着板寸头,额上挂着个十字疤的少年手握球拍斜斜一切,网球就随着平平滑过中间的位置,向右边角落削去,而那个背对着他,身影略显清瘦的少年还远在左边角落,眼见网球即将落地,眨眼之间,那清瘦少年却身形一闪,忽然就出现在了右角落的网球后面!      “不错么,这速度不比你差啊忍足!”迹部双手抱臂立着,随口评价了一句。      旁边的忍足却一声不响,目瞪口呆地看着不二兄弟你来我往的对打——对打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四散冲击的精神力啊!      迹部看不到那些能量光芒的波动,但是他忍足不一样啊,L君勤勤恳恳地把他们俩每一次挥拍打球的出现的精神力痕迹一丝不落地展现出来了好吗,快看不二哥周身肆虐的紫色光芒,尼玛就像无数条闪电一样劈落炸裂,气势慑人!      虽然现在对面的不二弟似乎一直在追着他大哥打,不二周助好似回回险险接住球,但忍足知道,丫绝逼没出多少力!他的精神力甩了他老弟不知道多少条街啊……      忍足扶着眼镜凝神看不二哥又飞速抢起一球,那超人一样的速度,忽然让忍足脑海中闪过熟悉的一幕,顿时不动声色地朝迹部望了一眼,他大爷的正看的聚精会神,就像不二的速度没有一点不科学一样——果然,这也是一个同类么,能够把精神力用到网球运动中,开启让牛了个顿等科学家无法直视的“网球模式”……      “真是头痛啊,好像到目前为止,所有精神力在紫色阶的家伙都能开启‘网球模式’呢,迹部、芥川、向日、宍户,还有这两个不二,他们又无一例外都遇到过或正在遇到那些不科学的东西——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只要精神力强就必须遇到鬼?啧……不过为什么会是这些人能用网球打出精神力呐?”在日常训练中,忍足经常能看到迹部、芥川等人打球的各种不科学,然而除了他们之外的那些部员,全部都没有创造过哪怕一次颠覆科学的奇迹。      “啰嗦什么呢忍足!”      迹部微侧头扫了眼忍足,口气不耐,眼色却带着询问,忍足一顿,瞟了眼不二兄弟的练习随口道:“啊,没想到那个弟弟还挺有两下子的呐,看这个球!”      只见裕太又一个削球打过,不二轻轻巧巧挑高打回,却似乎正中裕太下怀,只见他猛一弹地纵身跳高,半空中迅速一弯腰将全身力量集中手臂,砰一下大力扣球直撞不二身前!      不二此时后退已经来不及,况且球下落的位置非常刁钻,正常握拍想要控制住球的力道几乎完全不可能……      忍足顿时CPU急转,脑中闪过好几种方法,但也不见得就能完全化险为夷,却见此时场上不二身子一斜,与球路错开,继而手腕一转反手握拍,千钧一发之际将球打了回去!      “忍足,这个家伙足够成为你我的对手。”迹部眯了眯眼看着不二胜下一场,转头一瞄忍足,却见这家伙露出一脸少有的正经神色,托着腮帮沉思不语。      “嗯?这是想到什么了?”他不再多说,看着向这边走来的不二兄弟却忽然一惊:他和忍足看球已经好一会儿了,那原本在分离的路面现在却好像静止了一样,距离完全没变!      而一脸正色的忍足却还在想刚才不二回球的那一幕,如果不二弟的扣球力道再大一点,他哥哥很可能就接不住那一球了,而要真的回击的话……电光火石之间,忍足脑海一丝灵感乍现,既然正面没法接住,他完全可以转身反手握拍去接!      只要能够保证在转身不盯着球的情况下也能接住网球,或许可以趁势消去一部分扣球的力量,而后下蹲将球回击到对方的后半球场,反将一军!只要他能够把握住来球的路径转身反手接住——而这对他忍足来说,并不是做不到的,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根据附着在球上的精神力波动来判断球的路径……      “呐,大哥,果然跟你说的一样,我们等在这里就能遇到他们呢。”      不二听到裕太的话微笑着点点头,对着迎面踱来的迹部道:“你好,我是青学不二周助。”      迹部颔首,双手插兜道:“迹部景吾。”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不二说,“不二君这么肯定能遇到我们啊嗯?”      “哦,这个啊,能不能遇到迹部君不知道,不过忍足君么,有一有二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三次?如果你是问我怎么不前进的话,”不二说着伸手一指路边稀稀落落的树木,“虽然不明显也不科学,但是它们之前好像都在后退,那么我就不用自己走了。”      “所以你为什么这样镇定啊,好像那些树本来就长了脚会走或者这条路本来就会跑一样……”这时回过神来的忍足相当无语地默默盯了不二哥一眼,见不二只是一笑置之后,重新肃起脸道:“不管怎样,大家总算全部碰到了,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处在怎样诡异的地方——”      “什么诡异的地方?最诡异的明明就是你吧?”从一开始就没搞清楚状况的不二裕太忍不住插口顶了忍足一句,忿忿道:“而且我才不希望和你这种家伙碰到!”      喂,“这种家伙”是什么意思!话不可以乱说啊,他忍足好像也没对这个小朋友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吧,为什么这货就盯死了他不是个好人?这肯定是画风不对的问题!      不二撇头看了眼笼罩着淡淡郁卒气氛的忍足,轻咳了两声,正准备说什么,忍足自动摆手接道:“我懂,你弟弟说话就是比较直接么!”      不二眯眼一勾唇,笑道:“嗯,没错,那么现在就想想怎么出去吧。”      忍足:……居然就这么不要脸的说“没错”了,这货刚出场时的谦和温柔呢?尼玛都是浮云假象吗混蛋!      “忍足,看看你身后。”迹部忽然插道,口气凝重。   ☆、随便做梦很伤身19   “喂喂,不要摆出这副我们马上就要团灭了的表情啊……”迹部的脸色让忍足心里止不住地发毛,以为他忘了昨天晚上梦境里一回头就贴上一具骷髅头的场景了吗?就算具体过程确实记不清了,但那歪着脖子的空脑壳和那闪着蓝火的眼窝删除多少遍都清空不了啊,除非格式化全盘清除记忆啊尼玛!   “有什么东西同学你不能直接说吗……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下乖乖听话回头看一定会触发什么必死flag吧……”忍足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向前挪,握拳誓死不做回头马!   旁边的不二裕太鄙视了他一眼,叱道:“哼,冰帝的人都是这样胆小的吗!”说着不屑地一昂脖子,转头就朝忍足身后看去,瞄了两眼后释然道:“什么嘛,没有什么东西啊——啊!”   他一句话没说完,余光瞟见了自己身后的那东西,只见一个篮球大小的晴天娃娃头大身子小的飘在他脑袋后,飘就飘吧,居然还长着两只血红的眼睛乌黑的大嘴巴!那眼睛和嘴巴简直大的离谱,一张脸看上去就像个篮球上戳了三个不见底的洞,看的裕太瞬间心跳破表,控制不住地大叫一声,刷地向旁边直蹿出两三步,犹自铁青着脸抖着手指向对方吼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以为这样就吓到我了吗!我、我可是一点也不怕的!”   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缩在几人身后的样子非常不英勇,挺了挺胸又站了出来,挥着网球拍指向那恶鬼版的晴天娃娃说:“哼,就会耍这些小玩意,你敢堂堂正正地来打我吗!”   裕太话音一落,只见那个娃娃瞬间飞到了他头顶上,对着裕太脑门就是一顿猛砸,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裕太砸的两眼一翻向后晕倒!   忍足等顿时大吃一惊,不二皱着眉飞步赶上接住了倒下的弟弟,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依然飘在空中的娃娃,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那东西砸翻了裕太之后并没停歇,紧接着又向忍足飘去,眼看即将撞上忍足的脑袋,却见忍足并不躲闪,迅速伸出右手直冲晴天娃娃劈去,对方倏然一闪,忍足手势擦着球身而过。   在迹部和不二眼中这只是平淡无奇的拍打,然而忍足在眼镜L君的辅助下,却能清晰地看到他自己劈出的一条尖锐的精神力流,锋利如刀,能力四射!以前还从来没有用出过这么犀利的招数呐……   在他眼中的晴天娃娃几乎全身携裹紫色光芒,高度凝集的精神力前所未见,而在他刚刚迅疾一劈下这货居然懂得十分灵活地闪开,简直就像知道智商是什么东西一样!尼玛这难道是被鬼附身了的娃娃吗?   晴天娃娃闪开之后也不继续进攻,闪着幽红幽红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忍足,忍足强忍着被杀猪刀盯上的恶寒感挺直腰背回瞪着它道:“我说,做人要有做人的样子,做晴天娃娃也要有做晴天娃娃的觉悟啊,你这又会飘又会打人还知道打不过就跑的,也太不遵守职业道德了吧!”   哪知忍足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家伙猛然间剧烈地上下晃动起来,乌黑的大嘴巴暴躁地一张一合,稚嫩的声音尖锐刺耳:“你才是晴天娃娃,你全家都是晴天娃娃!本大爷明明就是网球!网球啊你们这帮笨蛋!”   忍足一听顿时比它还暴躁,一把伸手捉住晴天娃娃下面的裙摆吼道:“网你妹啊,这么奇葩的网球我才不认识好吗!不要以为这不是正常空间就可以乱改设定,把长腿妹妹变成长腿欧巴什么的绝逼不能忍!”   忍足乱码式狂喷一阵后猛然一愣,后知后觉道:“你,你丫会说话?”   晴天不屑地一转身把光溜溜的脑壳对着忍足以示鄙视。   旁边的不二却微微一睁蓝眸,低声重复着忍足刚刚的那句“不是正常空间”若有所思,继而神色不变地随手掏出兜里的小黄球自言自语:“居然这么肯定的说它才是网球啊,弄的我都有点认知混乱了呢……”说着转头看向晴天娃娃的后脑勺问,“那你说,我手上的应该是什么东西呢?”   晴天唰啦一下一百八十度转过脑袋,看了眼不二贱贱地说:“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笨,自己的东西居然连自己也不知道,还要来问我,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活过来的啊——”说着猛然一顿,惊诧道,“哎,那不是我前辈的样子嘛?”   不二微讶地看了它一眼:“前辈?”   晴天又转了两圈头,煞有介事道:“我们是网球世家,据说最早的时候,前辈就是长这样的,不过后来随着不断的进化,为了不被追着打,就变成了现在这副飘逸灵动方便逃跑的样子呢……”   忍足看着晴天洋洋得意的样子差点噎的喘不过气来,自诩为一颗网球,居然特么的不想被人打,这是要闹哪样啊,还有没有一点使命感了!快把他的世界观还给他啊混蛋!   晴天看着呆滞的几人又转了几圈,顺便一瞥乌黑的嘴巴对几人表示了极度的鄙夷后,用稚嫩的童音喝道:“你们跑到这里来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这种侵犯领土的行为绝不能容忍!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帮罪犯!”说着又一次朝最近的忍足飞去。   忍足简直欲哭无泪,到底是谁想要进到这个坑爹的空间啊,还问也不问,就算他想问也问不到好吗!这货的逻辑是被狗啃了啊摔!   说时迟那时快,这回见晴天即将砸到忍足头上时,两旁的迹部、不二不约而同一齐抢上一步,伸手就去打它,忍足也下意识用了精神力瞬退五六米,以避过裕太的悲剧,可是晴天一见他们三人联合起来对付他,顿时嚎道:“你们乱闯我的家,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还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嘤嘤嘤……”   忍足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迹部沉着脸眉角不住抽搐,就连一向微笑着的不二都控制不住脸色石化,额头十字青筋隐现:喂,到底是谁欺负谁啊!这么无理取闹的熊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啊,就这么放出来是要准备报复社会吗!   然而晴天的声音仿佛有回音一样在几个人的耳朵里盘旋不消,听的几人简直头昏脑胀,这就算了,丫居然趁着他们忙着捂耳朵的时候,一边无限委屈地哭着一边在三人之间来回四窜,用它那个篮球大小的脑袋砰砰砰把他们撞了个遍!   迹部、不二被连砸两球后当场阵亡,只有忍足少年挺过一阵后,立马用精神力凝聚成一层圆圈护住脑袋,一回身发现站着的就他一个后,一端眼镜轻叹一声:“又到要成为英雄的时间了呐!”   一句话尚未说完,他沉下心闭目回想之前汇聚成精神力流的状态,慢慢抬起右手做刀状,只见并拢的五指紫芒绵延而出,延伸处若隐若现呈半透明的样子,晴天一见直觉要遭,刷的一边后退一边转头,瞬间就飞出老远。   “啧,真是不错的速度啊,那么,就追追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要加快更新速度惹~~到现在才开了个头真心桑不起~   ☆、随便做梦很伤身20      就在忍足打算趁着在场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已经扑街的大好时机,充分展现他那不科学的力量,一举铲除那想违抗挨揍使命的网球时,丫居然又颠颠地回来了!   “喂,我都已经做好要狂奔的准备了啊,你这么突然地跑回来是想搞哪样!憋死我吗!”   “我、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冷血的人吗!”晴天的声音听起来悲愤欲绝,忍足硬是从它那张恐怖阴森的脸上看出了三分委屈、三分恨铁不成钢还有四分……纯装逼!   这货居然有脸说他冷血啊,之前对着傲娇可爱不二弟都能毫不犹豫一头把人家撞翻的家伙,说出这句话真的能够问心无愧吗!   “你说话要摸着良心啊晴天,哦不对,你丫就根本没心!”   “我去,晴天是谁啊!都说过了我是一颗纯正的网球!我的心就是球心!”晴天上蹿下跳地咆哮道,“你没看到你的三个小伙伴全部倒地了吗,居然管都不管他们,就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毫无人性地选择抛弃他们去追我吗?你这样的人,就算追到我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谁要你多看啊!这么自作多情、智商捉急真是白长了你那颗大脑袋!”忍足边说边阴阴一笑,忽然纵身一跃张开双臂直扑而下,话音刚落,晴天已经被他一个熊抱闷在怀中。   “还说你对我没有企图!”晴天挣扎着叫嚷。   “企图么,当然是有的,”忍足说着勾了勾唇,一手曳住晴天的裙摆一手按着它的脑袋,森然道,“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   晴天顿时惊诧莫名:“你……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闯进来了?”   “所以说了,我们不是自己想进来的好吗,我们是被人困在这里的!”   “原来是这样子吗……”晴天将信将疑,脸上的眼睛和嘴巴都开始慢慢变成正常大小,颜色也开始互换,几秒钟后就变成了圆眼肉脸的萌正太!   忍足目瞪口呆地看着它瞬间变脸,两只夹着晴天的手都不由得放松了几分,晴天趁机一跃而出。   “呐,如果那么想知道答案,那就跟我来吧。”   忍足站着不动,瞅了瞅躺地三人组。   “现在才想起来要对小伙伴负责吗你这家伙!”晴天鼓着腮帮子嘟哝了句,不耐烦道,“好啦没事啦,我又不会吃了他们!”   “哦,吃不吃的倒是没什么关系,最多社会上少几个中二少年而已,我就是怕……”忍足说着觑了眼晴天,意有所指道,“某球对他们怀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从而想要调虎离山以便对他们做一些这样那样难以启齿的种种行为……”   “不要以为你用‘某球’指代我就不知道你说的就是我啊混蛋!还不可告人的企图、 难以启齿的行为,就算我真有,你能怎么办?咬我吗!”   “……哦,那你请自便吧。”   晴天:……真是再也不想和这家伙说话了!   忍足跟着气鼓鼓飘在前面的晴天快速移动着,对,是移动,用精神力来加快步伐,他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他扫了眼四周不断变幻的景色暗自琢磨,之前毫不犹豫选择扔下迹部三人,因为他明白如果被晴天跑掉,就算救醒他们,大家还是同样出不去;而现在,既然晴天表现出想让他们出去的意愿,那么最好的是大家一起走,不过让他一个人扛三个显然不大可能,而让晴天等着他把大家叫醒,看那家伙一脸的不耐烦也知道此路不通。   还是等他先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再说吧。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出现一道岔路口,一人一物转过路口进入支路街道,晴天放缓了速度,忍足跟着撤掉精神力放慢脚步,路上依然一个行人也没有,街道两旁店铺的名字都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个轮廓,空气固化了一样流动缓慢,让他呼吸都有些窒涩,一丝风也没有,一切安静地像是深夜的卧室。   晴天带着他转入一座独门小楼,过玄关,上旋梯,小心翼翼推开一扇卧室的门——期间忍足一直囧字脸看晴天一副做贼的样子偷偷摸摸,搞得他也不自觉神经兮兮地蹑手蹑脚,一遍遍反省又一次私闯人宅,他是不是已经由世家少爷堕落成为猥琐偷窥狂了……   不过当忍足一眼瞄到卧室里躺在床上的人时,刷地就挺直了腰大跨步而去。   “可恶,你这笨蛋给我小声一点啊!”晴天紧紧跟在忍足身后,压着声音咆哮。   忍足倏然转身,伸手一指床上喝道:“那你倒是说说把我带到芥川家来参观他无节操露大腿睡觉,你到底是想干嘛!”   晴天在听到忍足吼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瞬间变脸一张大口把他整个头都咬进了嘴里,忍足同学在那张嘴巴迎面而来,眼前突然黑屏的状况下依旧顽强地吐完了槽,并瞬间判断清楚情况,发觉只是被一团不带攻击性的精神力裹住后,淡定地抱胸立着,静静等待。   果然,耳边响起晴天暴躁而口齿不清的声音:“你……你给我闭嘴啊!保持安静会、会死吗!”   忍足点点头:“会。”   晴天:“……你去死吧。”说着声音一哽,“可是我不想和你同归于尽啊嘤嘤嘤……”   “……什么意思?”   “你还没发现吗?这是梦境啊梦,如果主人醒了我的一生也就完了……”   晴天把忍足的头吐出来,忍足顿时冷汗涔涔,又看了眼睡的不省人事的芥川,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这里是芥川的梦境?”   晴天点点头。   “我去!我为什么会跑到他的梦里来啊?明明骑车骑的好好的啊?”   晴天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你是被人推进来的?”   忍足用一种不明觉厉的眼神望着它。   “哎,反正也没多少时间啦,既然你是主人的朋友,我就实话实说吧。”晴天说着轻飘飘飞到了芥川床边。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21      “你会做梦吧?”   忍足条件反射想起了昨晚的噩梦,抽搐着眉角点了点头,“不过我听说,也有人从来不做梦的呐。”比如谦也那家伙就是,不知道是醒来后不记得还是怎样,那家伙奇葩得从小到大一直不知道做梦是怎样一种感觉。   晴天转了转圆圆的脑袋,幽幽道:“嗯……你说的没错,因为我的主人就是一个无梦者。”   忍足:……这种槽点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吐起的感觉!无梦者是什么东西啊,几分钟前不还是说这就是芥川的梦境吗!改口的这么顺,惠里奈都知道好歹要过上一两天啊……   “你不要一副我在骗小孩子的表情,欺骗你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晴天顿了顿,在忍足仇视的目光中继续道:“每一个人都会做梦,每一个梦境其实都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而梦境主人在梦中所经历的,其实只是这个世界的核心部分,他不知道的那部分,就由我们,也就是梦境管理者来控制。所以无梦者,就是核心部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基本由管理者掌控整个梦境空间的人。”   忍足听着不由瞟了眼在梦中依然睡的深沉的芥川某人,瞬间洞彻了其梦境核心如此之小的原因:丫的一直躺着睡觉不作为,能控制得了梦境才怪吧!   “我很感兴趣,你们梦境管理者的工作是什么呢?”   “哼,”晴天傲娇地冷笑了一声,逼近忍足道:“我们的工作么——当然是将你们这些不法入境的家伙驱逐绞杀,誓死保卫主人的精神安全!”   ……卧槽!   “等等等等!刚才说过了我是被人坑进来的吧?我也是受害者啊亲!”   “所以我才只是把你们撞晕而已,不然,你以为你们还能安全地离开这里吗,哼哼!”   忍足当即满脸动容地做鞠躬感谢状,心里却默默“切”了一声,这晴天娃娃真的很喜欢吓唬人啊,之前还说过因为他们“是主人的朋友”,所以要“实话实说”,难道现在还打算扼杀他们吗?不过,他能感知外面的现实世界么?   “梦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也是精神域么?”   晴天惊讶地“咦”了一声,“你居然知道精神域?没错,梦境也是一种精神域,不过不同于醒着时自主释放的域,梦境是一种被动释放的精神空间,它低耗能,无门槛,纯天然无污染,操作简单易行,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   “你够!反正就是精神域的另一种形式是吧,我明白了!”忍足及时打断了晴天无耻打广告的行为,脑中已经迅速揣摩起晴天,这个芥川牌梦境管理者的真身了——这家伙其实和鬼没啥大差别吧?不也是由精神力凝聚成的吗……   晴天被忍足强制打断后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继续道:“至于我,作为一个无梦者的梦境管理人,主人几乎把所有权利都给了我,所以为了保护睡梦中的主人,我愿意把命给赌上!”   忍足嘘了晴天一声,“说的好像多么英勇一样……睡梦中能有什么危险?做噩梦吗!梦境管理者难道连这也管的着吗?”   “主人做什么梦当然不是我们管理者能够干扰的,那牵扯到核心思维的运转,那么神圣,那么高贵,怎么可能是我们能够涉足的地方?”   ……不就是做个梦吗,神圣你妹啊!   晴天毫不掩饰地又一次撇嘴对忍足的无知表示了鄙视后,继续道:“至于危险么,我刚刚不是说了?你们这样莫名奇妙闯入的外来者是一种,还有一类家伙更加卑鄙,经常趁着主人休息,主动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趁虚而入抢劫精神力,一旦我们管理者压制不住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的精神力被抽取了!”   忍足顿时一怔,猛然想起在搬家之前那段时间,经常有鬼怪半夜三更来他身边晃悠,最后他姐姐惠里奈干脆在睡梦中被某只鬼取而代之,这么说来,难道是他的精神力比较强,梦境管理者防御成功,而惠里奈精神力比他弱上一个阶层,所以不幸中招?   “你们管理者是排斥一切外来生物么?”   “主动进来的没几个好东西,但凡怀有恶意的,当然要就地格杀,梦境不能跟正常的精神域相比,虽然它可能更为广阔,可是也脆弱的不得了,一有点风吹草动可能就崩溃了,维系梦境的精神力将全部消散,而由这些精神力凝聚生命的我们,也将随之壮烈牺牲!”   忍足扶了扶眼镜,真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哪里壮烈了好么,明明就是脆弱的要死的物种啊……   他动了动嘴唇,虽然可能会有点伤晴天自尊,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既然这么脆弱,还怎么抵御外侮啊?”连他都打不过好吗……   “谁说我们脆弱了!”晴天当即暴蹿而起,气鼓鼓道,“是梦境脆弱!管理者的精神力基本就是主人的映射,主人强,我们也一样强,甚至有可能更厉害的好吗!但是如果敌人引起的骚乱太大,伤到了核心部分,那么现实中主人就会被迫惊醒——”   “你刚才不想让我靠近芥川,就是怕伤了他?不过按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每天醒来都会毁掉一个或者几个梦境,你们管理员就牺牲一回又一回?”   “你妹的一回又一回,以为生命是韭菜吗,割了一茬又一茬!”晴天老气横秋地叫道,“自然清醒能和这一样吗?都说了每一个梦境都是完整的,那当然就有正常的生老衰亡的过程啊,自然醒来的话,主人会将维系梦境的精神力全部回收,而这一梦的管理者依然会消逝,但他的意志是不会泯灭的,就像是到了周期的花朵,花瓣落下后依然会有种子来延续,”晴天说着却顿住,发出吸鼻子的声音,略带哭腔道,“不过虽然知道每一代管理者都是这样子,还是有些伤感呢,我马上就要成为过去了吧……”   忍足略无措地站在旁边看一个小朋友抽抽嗒嗒,顿了顿,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转移话题道:“如果不是正常醒来,会怎样呢?”   晴天刷地从忍足手底下飘出,声音听着像是很严肃的样子:“如果因为梦境被袭击醒来,那么这一梦的管理者彻底死亡,梦境延续断层不说,主人的精神力一定会被无限制偷取或者压制;更糟糕的情况就是,侵犯者实力太过强悍,在梦境未碎的情况下杀死管理员,直接掌控梦境,或许,梦境主人永远都无法醒来……”   忍足听着打了个寒噤,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微颤着嗓音道:“我好像没问这么仔细啊,你全部告诉我是想干什么……”知道的太多没有好下场的啊!   晴天沉默了一阵,正色开口:“我要跟你做一个交易。”   忍足:……他就知道没好事情!   “说吧。”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可能不是自己进来的。”   忍足:“……所以你之前那副穷凶极恶抓罪犯的样子全部都是装的吗!你丫演技帝啊,知道我们无辜还追着打,这么小年纪就想成为施虐狂啊!”   “谁让你们进来的时间不对?那个之前闯进来的家伙已经溜掉了,你们又不知死活地留了下来,还不允许我打一顿出口气吗!”   尼玛居然还有脸反咬一口!   等等!   “你说,我们之前还有人进来?”   晴天点点头,“哼,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对梦境空间非常熟悉,人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来在边缘地带开了个洞,跟现实世界有一个点交叉,你们大概就顺着交叉的点,走到了我的世界吧。”   忍足若有所思,“所以你跟我说的交易是?”   “帮我抓到那个罪犯,我送你们回现实空间。”   “喂,就算我真帮你抓到了也没什么用吧?芥川再怎么会睡,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该醒的时候,过不了多久你不就壮烈牺牲了?”   “这不用你管!”晴天嚷道,“抓住罪犯以警后背是我身为前辈的义务,到时候你只要困住那家伙,带到主人面前晃一圈,我的后辈就会知道,以后碰到这种混蛋也不会再让她跑掉——当然你直接干掉她就更省事了。”   ……其实最后那句话才是这家伙的真实意图吧?芥川这么善良呆萌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阴险的小伙伴啊……   “再问一句,之前我和我的朋友们忽然分开又忽然碰到,也是你捣的鬼么?”   晴天斜着眼珠子瞟了忍足一眼:“我像是会干这种幼稚事情的人吗?”   “像。”   “你还想出去吗?”   “哼,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了么?抱歉,我已经知道怎么出去了,其实只要把握好力度,干扰但不伤害到梦境主人的核心部分,也一样可以唤醒他吧?他醒了,梦境就消失了呢……”   忍足说着摘下眼镜认真地看着晴天道:“你……做好准备了?”   晴天静静看着芥川半晌,扬起嘴角:“跟我说再见吧。”   忍足闭了闭眼,郑重道:“我会完成交易的,那么,再见了。”   他说这轻拍了拍芥川的肩膀,现实中怎么也喊不醒的人,在梦境中却立即掀起了眼皮,忍足看着晴天身上无数紫色的光芒向芥川涌来,那圆眼肉脸,飘着的正太,一点点消散了身形……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22      向日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只是那种违和感一直挥之不去。   “果然还是我自己的原因吗……是我智商突然变低了吗……”他愣愣地看着跪坐在一起的宍户亮和那个可爱的女生,两人以看电视为名欲说还休、明目张胆地勾搭着,向日都看到那实质化的粉红色泡泡了……对了,他好像还知道那个女生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他揉了揉太阳穴,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   “说起来,站在门口的那位,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宍户似乎终于注意到同一个房间内还有第三个人,迅速瞥了眼向日,立即又把视线转回到了女生脸上,似乎生怕在向日身上多浪费一秒钟。   “哎?是哦,我怎么跑到你家来了啊亮?”向日拍了拍脑壳,开始回想他一个上午所做的事,“起床,吃早餐,来亮家里……没其他事了啊,不过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   宍户头也不回地道:“逊毙了!你都不知道,居然还问我?”   向日茫然了一阵,干脆不想了,走到宍户身边指着那个女生问道:“那么,这个人是谁?我好像见过她么。”   宍户对那个女生含情脉脉地笑了一下,那柔和的脸部线条几乎都要开出花儿来了,看的旁边的向日目瞪口呆,浑身寒毛直竖,抖了抖手指着宍户道:“你说就说吧,要不要笑的这么恶心啊,再这样子看我不吐你一脸!”   宍户顿时额角爆出十字青筋,一脸嫌恶道:“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啊,上次擅自说是我朋友就算了,今天又随随便便跑到我家来,还敢在樱花面前说我恶心?你是想打架吗!”   向日看了眼乖乖跪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樱花,默默吐了个槽:“所以说,在她面前才是重点吗?”   宍户一脸刚毅:“当然!”   向日侧目:“……不要脸!居然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宍户当即暴跳而起,叫道:“你说谁不要脸!敢再说一句吗,信不信我——”   “揍我吗?”向日一听瞬间火大,逼上前一步扯着宍户衣领,瞪圆了眼睛接道,“来啊你这白痴!连朋友都不认识的混蛋!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宍户二话不说,猛地一拳就往向日胸前挥去,眼见即将打中,却戛然收手硬生生顿住,木愣愣看着向日,然而他虽然半路收手了,向日却好像依旧被揍了一样,连着向后倒退好几步才踉跄着站稳。   他抚着胸口,不可思议地看向宍户,脸上神色数变,惊诧、委屈而又不解,最终定格成无处发泄的愤怒,强忍着痛吼道:“宍户亮!我看清你了!你放心,我现在不会还手,因为这一秒我还当你是朋友,但是,也仅仅是这一秒了,现在,我要和你绝——”   他“交”字还么说出口,却听之前一直静静看着他俩吵的樱花忽然出声了,声音软糯轻柔:“喏,亮,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生气不好。”   宍户忽然神色一滞,不自然道:“哼,我才没有生气。”   樱花见说微微一笑,歉意地看了眼向日,也不多说什么,转头对着宍户道:“亮,你虽然是不小心,但好像还是伤到朋友了呐,这样没关系吗?”   向日听樱花这么说,刚刚的火气立马泄了一大半,本来也都是十二三岁的跳脱少年,气得快,消得也快,于是抬着下巴抱胸睨着宍户。   宍户心里奇怪,向日刚刚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可是他压根就没碰到那货好吗!打到半路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及时控制住了啊,难道那都是他的错觉吗?啧,逊毙了!   他正犹疑着打量向日,听到樱花的话后,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嗯嗯,看来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啊。”   “你这道歉的也太爽快了吧!”向日顿时无比郁闷,略惊悚地看了眼樱花,暗想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可怕,之前才对着他大喊大叫的宍户亮,人家一句话,那白痴居然马上就道歉了啊!   如果是忍足少年,看到宍户这样大概会一边吐槽果然是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之类的,一边就双核运作揣测究竟樱花对宍户做了什么,以至于他甚至性情大变,不过向日震惊之下只是跳着离宍户和樱花远了几步,抽着嘴角道:“既、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说着就要朝门口跑去,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充满奇怪气息的房间多待了。   “亮,是不是因为我在,你的朋友不想看见我,所以要走?”身后突然响起樱花哽咽委屈的声音,正往门口溜的向日身形一僵,偷偷转回头,果然看见宍户一脸要杀人的表情瞪着他!   我去!他才是最委屈的好么,他什么也没干好吗,还相当有眼色地打算给他两位腻腻歪歪腾出地方来了好吗!   “呐呐,没有的事,既然亮喜欢你,我自然也喜——”向日话到嘴边,眼尖地瞥见宍户脸色不对,立即前所未有的机智了一回,改口说:“我自然也非常支持他,怎么会不想见你啊哈哈,都是误会……”   “原来是这样子呐,”樱花小声喃喃着,转而捂着脸羞愧道,“都是我不好,太爱胡思乱想了,亮你不会嫌我烦吧……”   于是向日就存在感极低地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地看着那两人打情骂俏,猛然就觉悟了忍足曾经无病呻吟过的寂寞如雪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说,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啊……”向日两眼望天花板,呆滞状抱着红脑袋,想了想,挪到一边远远坐下,掏出手机打算玩游戏打发时间,打开一看,见是通话记录的界面,最上面的联系人是——迹部……   “怎么回事?早上我还跟迹部联系过?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迟疑着打开了通话录音,里面传来迹部区分度相当高的声音:“向日,九点准时到地方,顺便喊上宍户……”   向日猛然一拍脑壳,瞬间恍然:“对了!我是来喊亮去赴约的啊!”   这时,微笑着听宍户说话的樱花眼角一抹异色闪过,站起来朝宍户挥手告别,身形缓缓变淡……   “喂!亮,快起床!你家闹鬼了啊!”   门外响起向日震耳欲聋的喊声,夹杂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宍户睁开眼睛一怔,外面天光大亮——“该死!居然又是这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23   当原本约好九点钟碰面的四人真正到齐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咖啡店里,迹部、忍足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各坐一边。   忍足一边搅拌咖啡一边觑着对面静坐沉默的迹部,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他大爷的也太镇定了吧?好像被各种鬼怪理论强刷世界观的人不是他一样啊!尼玛真是让他十分地没有成就感……   一从芥川的梦境出来,忍足就“啪啪啪”挥手拍醒了倒地三人组,在几人开口之前,立即真诚地握住不二周助的双手,对着他那饶有兴味的脸色郑重表示,他忍足非常感谢不二同学借手机的善意举动,在骑车离开后就深刻反省了自己知恩不图立即报的恶劣行为,以至于之后越想越后悔,于是终于决定洗心革面,返回来打算当即兑现为不二弟买冰淇淋的承诺,哪知道一回来居然看到他们和迹部一起当街横尸了,当然,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前因后果的……   所以,之前的一切,比如不二兄弟突然碰到忍足某人,又突然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之类的,绝壁都是他们晕倒时做的梦啊哈哈……   当他声情并茂地将上述情境完美演绎出来后,刚醒过来的不二裕太立即如忍足所愿地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子吗?就是说我之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嘛!想想也是的,那种突然消失的事情,果然只有电影里才会有吧……”   说着还因为发现了无情的真相而落寞了好一会儿,直白地简直让忍足都不忍心欺骗了。   但是他那长得一副狐狸相的大哥就不好对付了——说起来,这叫不二周助的家伙总让他隐约有种同类的感觉么,这么想想,好像骗不过去也是自然的,不过他那“你的谎言真蹩脚,我一眼就看穿了”的表情真是让人牙痒……   好在不二虽然对这一事件很感兴趣,但他一向以己度人体贴惯了,察觉到忍足不想明说后,只是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牵着耷拉着脑袋的弟弟不二裕太,迤然而去。   而后,忍足火速一个电话杀给向日,见他们也还没到地方后,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情我们先汇合再说”,便蹬上自行车准备开动,顺便还非常好心地邀请迹部同学坐后座,他甚至愿意纡尊降贵地充当一回车夫,谁知他大爷的居然好说歹说死活不坐,还一脸矜傲地表示大爷他宁可走过去,也不做如此不华丽的事情!   不华丽你妹啊,超级富二代泥垢!要知道他的后座可是只有凶神恶煞的惠里奈和萌萌的谦也小朋友坐过的好吗!   正当忍足忿忿地准备一骑了之,就让他大爷的11路过去算了的时候,尼玛丫居然长臂一伸就拦了辆出租车……   真是,说好的宁可走呢混蛋!   不过最后忍足还是忍下了吐槽他的强烈欲望,看在迹部同学识相地请他一起坐,并把他心爱的车放在出租车顶的份上。   于是在来咖啡店的路上,迹部淡淡地提醒,表示忍足该履行承诺了,忍足少年就倒豆子一样,从他小时候怎样奇葩的经历,到如何深夜被迫着陆迹部宅,再到刚刚芥川梦境的情况,丝毫不落地全说了出来,甚至包括那本《捉鬼笔记》。   当他莫名舒了一口气,准备欣赏迹部各种吃惊诧异变脸的时候,一转头他大爷的居然一直闭着眼幽幽躺在后座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啊摔!就连开车的司机师傅中途都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哥你真会说鬼故事”啊!他大爷的脑补恐惧神经已经坏死了么……   在忍足腹诽的档口,迹部啜一口咖啡扫了他一眼道:“再怎么看,也看不出答案的,忍足。”   忍足撇了撇嘴,“啊,这么说你也认识到自己的表现不正常了吧……”   迹部嗤笑一声:“你以为我认识你以后所经历的鬼怪故事还少了?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   忍足仿佛听不出迹部在损他瘟神体质一样,认真地点点头表示明白:“哦,原来是你的世界观早就已经重塑过了啊。”   “我的世界观,不,人生观都一起被重塑了呐忍足!”   忍足话音刚落,只听身旁一声呐喊,风急火燎赶到的向日满脸惊惧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随之而来的宍户亮,苍白着一张脸皱着眉头,满腹心事地坐到了对面。   忍足瞥了眼向日,没搭理他,端起咖啡悠闲地“啧”了一声,戏谑地看着宍户道:“咦,我说亮啊,虽然我们正是青春热血的年纪,不过还是要注意保重身体哟,尤其要注意节制远离肾亏什么的……”   刚刚喝下咖啡的迹部差点没一口喷忍足脸上,非常不华丽地呛得咳嗽连连,抽着额角咆哮道:“忍足你就不能给本大爷安分一点啊嗯?你的脑子整天都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迹部边说边余光瞟了眼宍户,虽然忍足各种嘴欠,但也并不是真的随口扯淡,一般都有个什么由头,正好让他逮到,于是就忍不住开启吐槽模式,比如现在,宍户那虚弱的样子一定有问题。   宍户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的三个小伙伴神情各异,却无一例外都看着他,他没来由地一慌,强作镇定道:“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我可没干什么事……”   忍足暗暗切了一声,谁都还没说他干了什么事呢,这实诚的孩子真是……   迹部却一挥手打断了宍户,微微坐直身体道:“宍户,我以为你应该明白,很多事情我们并不是一无所知,但是作为同伴,无论你怎么说,是掩藏是坦白,我们都尊重你的决定,不过,你要考虑清楚了——这一月的正选选拔赛,东京都大赛地区预赛,马上都要到了,你就打算以这种状态上场?丢脸的话,你难道要奢望别人的同情啊嗯?”   宍户顿时脸色煞白,棕色的长发一颤一颤,看着前所未有的疲惫脆弱。   忍足虚着眼瞅了下迹部,眼见小宍户都要到崩溃的边缘了,还这样劈头盖脸一针见血地挑出事实啊,他大爷的果然狠……   于是几人一阵沉默,忍足咳了几声清清嗓子,看了眼渐渐平静下来的宍户,以及一直想插嘴说话的向日,开口道:“亮,其实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这一小故事就快结束啦~   然后,惊喜收到一枚地雷啊@【海贼洗衣皂】,么么哒,谢啦~\(≧▽≦)/~   ☆、随便做梦很伤身24      宍户一怔,抬起充血的眼睛直直盯着忍足问:“你,什么意思?”   忍足扶着眼镜架,回望着他道:“也就是说,你梦里的那个樱花,已经把我们也卷进来了,现在还只是你一个被折腾的身心疲惫,如果继续放任她为所欲为,接下来可就不止这样了。”   “怎、怎么会?”宍户眉头皱的死紧,喃喃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啊——啊等等!”   他说着突然拔高了声音,“你还没告诉我,樱花,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   忍足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迹部、向日,对宍户道:“你做的那个梦,教樱花弹钢琴的那个梦,里面是不是有我们三个?”   见宍户僵着脸点点头,忍足继续说:“那对你来说是个梦,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场真实的经历,也就是说,你梦里的我们,就是我们三个本人!”   “什么!”宍户顿时大惊失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两手撑着桌面,哑着嗓音道:“难道说,你、你们进到了我的梦里?”   “呐,答对了。”   宍户脸色顿时被雷劈了一样焦黑,如果侑士不是在耍他,那大家一定看到了梦中那个形象全无的他,真是……哪里有缝可以让他钻一下吗!连他自己每次醒来后都无法直视梦中的那一幕幕,居然还让他们三个人直接参与了嗷!   在宍户脸色几经变化之时,旁边一直憋着话的向日终于找到了几回,立即插嘴道:“我之前还想不明白呢,按照侑士你这么说的话,我今天也进了一回亮的梦呐!”   忍足、迹部转头看着向日,宍户一听条件反射道:“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说着就要转身离开,不过向日怎么会就这样放过他,一见宍户有尿遁的苗头,向日二话不说蹿起来拦在他身前,一脸严肃道:“亮,遇到问题光逃避可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况且,这事情还是你引起的,怎么,敢做不敢听了吗!”   向日义正辞严地说着,看着宍户窘迫的脸色心下暗爽,让他丫的企图在梦里打他!   当宍户神情幻灭地瘫坐在沙发上时,向日蹦回座位,兴致勃勃道:“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有哪里不对,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想先去亮家里问问他,”他说着转头瞄了眼迹部,接着说,“嗯,迹部应该也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刚到亮家没一会儿,然后宍户妈妈就说亮还在睡觉,我看他最近都很困的样子,就想反正时间还早,也就没去喊他,待在客厅里看电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到了亮的卧室里……”   向日将早上经历说完之后,忍足和迹部对视一眼,想起之前在芥川梦中的情况,又看了看闭目装死的宍户,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亮,你在梦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忍足问。   “梦里……”宍户双手捂住脸,“梦里,那跟本就不是我一样啊!真是见鬼,有这样的梦吗,梦里的我记得的就好像是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我怎么可能会有!”   “你别激动啊亮,从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忍足凝神道,按照晴天的梦境理论,每一次梦都有一个梦境管理员在,但是宍户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让樱花出入了他的梦境?晴天在有外来者侵入的时候都能迅速反应,宍户的梦境管理员难道特别挫以致于敌我不分,没发现一点不对?甚至樱花都篡改了宍户的记忆,重新设定了他的性格,这明显就是涉及到梦境核心部分了吧?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约在大半个月前吧,有关于樱花的梦就像肥皂剧一样断断续续地做着,”宍户说着顿了顿,疑惑道,“夸张的是,每一回的梦都恰好能和之前衔接,就好像我醒着过一种生活,睡着了就过另一个人的生活一样。   “我现在记得最早的那个梦,是转学到冰帝国三的第一天——你们别这么看我,都说了梦境里的我完全是另外的记忆,他就是转到了冰帝的三年级!”   迹部颔首示意他继续。   “然后那个我就碰到了同一个班级的樱花,她很出众,但我会特别注意她,是因为我喜欢的那个女孩——真逊,果然这种叙述方法太奇怪了,我还是用他来代替吧——他喜欢一个女孩,转学也是为了她,那个女孩知道他所在的班级后,就拜托他照顾樱花,这个孤僻安静的女孩……”   “然后樱花喜欢上了你,哦不,他?”忍足道。   宍户点头,“对,他对樱花关怀备至,渐渐也……也有了好感,于是就、就移情别恋了,到早上的梦为止,都是他们怎么认识,怎么、怎么喜欢对方的混乱东西!”   “那个,他原先喜欢的女孩叫什么?”   宍户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是叫‘千叶’什么的?我的梦里其实没有出现过她,只是记忆里有这部分内容。”   忍足眉心一蹙,定定看着宍户问道:“你确定是单纯的移情别恋,而不是脚踏两只船的三角恋?”   宍户顿时拍桌而起,脸涨的通红:“侑士你别太过分!虽然中间是有那么一段舍不下这个也放不下那个的过程,但也就一点点时间好吗!”   旁边的迹部挥挥手示意宍户安静,对忍足道:“跟之前你说的版本不一样么……”   忍足凝神思索,随口道:“啊,是跟樱花在我的梦里说的不一样,而且,我总感觉这个女人,像是有两面性格,她虽然表现的软弱可欺,但是,在我梦境里可是十分的冷冽狠绝呢。”   迹部松了下脊背靠在沙发上,抚着泪痣道:“那么,是她在说谎?有这个必要么?”   确实没必要。   说谎自然是为了隐瞒,但是她编个谎话说诋毁那个“亮”首鼠两端又有什么用呢?况且在那个可怕的骷髅梦里,樱花对那个“亮”的恨意不似作伪,而亮也没可能乱说,所以,两人说的都是真话?啧,什么混账剧情!   “不管她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瞎话,看来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一定会继续无孔不入啊。”   向日和宍户一齐看向忍足,异口同声问:“要求?她有什么要求?”   “呐,我说过那家伙也进过我的梦,她留下了一句话,”忍足喝了口咖啡,沉声道:“她说,‘三天内,把我的身体带到冰帝’!”   向日顿时大惊失声:“卧槽!这是要我们去掘墓吗!”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25   宍户脸色分外难看,盯着向日道:“掘墓?你什么意思?怎么就能肯定樱花是已经……已经死了的?”   向日毫不犹豫道:“那还用说,因为她是鬼啊,你有见过活着的鬼吗!”   宍户顿时一噎,憋了半晌道:“说不定,说不定她还在,只是托梦来求我们救她的呢?”   迹部三人一起侧目用围观外星人的惊异目光看着他,默默揣测现在的宍户是不是还是那个被洗脑了谁都不认的家伙……   忍足想了想,他是知道按照梦里樱花的说法,她是溺水而亡了,但看着宍户现在的状态,却没说什么,只是试探道:“那个,我说亮,你觉得樱花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问我这个做什么?”宍户粗声回道,脸色虽然不耐,却带了一丝罕见的扭捏。   忍足顿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细细打量了宍户几眼,小心翼翼道:“嗯,这个樱花老是擅自跑到你的梦里,害的你精力不好,你很讨厌她吧?”   宍户伸手挠了挠头,“呐,是这样说没错,烦的很,可是实际上她也没干什么坏事。”   完蛋了……   忍足顶着满脑袋黑线托着下颚沉思,看样子那樱花的策略很成功啊,虽然宍户明明知道梦中和樱花相亲相爱的那个家伙不是他本身,但那种代入感还是让他不可避免地对樱花产生好感了么?   梦中情人什么的真是头痛呐,没有经历过真正恋爱洗礼的少年心就要这样被玩弄了吗,最后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掉下来什么的,难道才是这个剧本真正的结局?而他忍足,就是那只揭开残忍真相的智慧之手吗……   忍足悲天悯人了几秒钟,还是没告诉宍户,向日乌鸦嘴地说对了,毕竟他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樱花没有对他说谎,于是重新打起精神对三人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先找到樱花那所谓的‘身体’在哪里。”   他说着看了眼迹部,迹部手指有节奏地扣着桌面,接口道:“那么,如果她说的是真人真事,冰帝的档案馆应该能找到答案……不过,那个女的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你她在哪里啊忍足?”   忍足一愣,他还真没注意,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么?   一边的向日眨巴着眼睛喃喃插嘴:“确实很奇怪呢,难道她想和我们玩猜谜游戏?”   忍足没开口,心里却渐渐浮上一个让他浑身发凉的可能,一转头,只见迹部正目光沉沉地向他看来,两人对视一眼,缓缓起身。   “不管她想玩什么把戏,本大爷奉陪就是。”   几人到了冰帝,虽然今天是周末,学校里却并不冷清,有不少社团活动仍进行的热火朝天。   忍足等大步流星地跟着迹部直冲冰帝档案馆而去,为什么要迹部打头阵?这不废话么,学校的档案馆又不是公厕,你想进就能进,没有迹部大爷“冰帝大股东之子”、“冰帝学生会会长”、“冰帝就是他家后花园”,额,这个请无视,等等诸多光环罩着,去找正在休周末的档案馆老师要钥匙,人家都不一定鸟你。   但迹部出马就不一样了,档案馆的老头十分钟内就亲自驱车双手奉上了钥匙,并几番询问是否需要他陪同视察,真是,视察个鬼啊,那节操丢的忍足都不好意思跟在后面捡了,还是迹部皱着眉一脸“本大爷很不耐烦看见你”的表情挥走了档案老头。   然而一进入档案馆,几人就傻眼了。   “迹部君呐,你那么干脆利落地打发了熟悉档案情况的老头,这么多资料,你想从哪里查起?而且我们的线索并不多。”   虽然现在是互联网大时代,但是有许多辛密资料,并不是一键搜索可以做到的,尤其是那些被人为刻意掩藏的真相或者丑闻。于是面对分阁归类后依然足以淹没四人的众多纸质档案,忍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掉头就走的冲动。   迹部却只微动了动眉心,便稳步向资料正对面的那一阁走去,上面的标签是“冰帝学园历年优秀学生代表”,向日怪异地瞄了他一眼,凑到忍足身边小声说:“侑士,迹部难道是去找他自己了吗?”   忍足端了端眼镜,侧脸问他:“你怎么不觉得,他是去找我的呢?”   向日瞬间退后三步,一副不忍直视地样子转身去了一个贴着“冰帝历年大事记”标签的阁子。   忍足顿时失笑,对剩下的宍户说了句:“那么,我去那边了。”就提步向“冰帝学园历年师生名录”而去。   宍户顿了顿,也肃着脸找了个方位去查。   忍足打开师生名录的阁子,里面厚厚的几本书排放着,最前面的,就是他们这一年国中部师生名录。   虽然看起来几人找的都没什么头绪,但其实也并不是毫无根据。迹部听忍足说过,樱花和那个所谓的情敌“千叶”,都是她们那一届的佼佼者,冰帝人虽然多,但显然不是谁都能够选入“学生代表”这个名单的,如此就能筛掉不少人。   对比迹部,忍足似乎用的最笨的方法,不过他知道樱花那三人的狗血事情是发生在国三,而且看梦里樱花的着装,不会离现在太远,作为一个看小说小能手,一目十行虽然不至于,但他的阅读速度确实已经登堂入室,于是实际查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而向日一根筋地认定樱花是个鬼,而且是个为情所困死在学校的鬼,既然这样那应该也算得上是“大事”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想要去查隐秘。   至于宍户,他这段时间一直睡眠不好,精力相当不济,到现在都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只是随意打开个阁子翻找。   四人专心分头查阅,档案室里只剩沙沙的翻书声,只过了十几分钟,忍足就从第一本的中间部分,找到了两个名字——“树里樱花”和“千叶秋玲”,原来她们都是三年前的国三生,樱花当时在B组,而千叶在A组,至于那个男生,大概是“上野亮”。   他正想找找其他信息,背后倏然响起迹部的声音:“大家都过来,事情不简单了。”   忍足三人迅速过去围观,原来优秀学生代表不仅有简介,还附带了学生个人照以及所取得的成绩,然而迹部所指的那个人——   “这、这不是樱花吗?”向日看着那张照片叫道,“我两次在亮梦里看到的都是她哎!果然是真的有这个人啊,神奇!”   然而忍足却面色冷肃,“神奇的不是这里啊岳人,”他说着顿了顿,一指照片旁对应的名字念道,“她叫,千叶秋玲!” 作者有话要说:  米娜桑做好准备~~一大盆狗血即将来袭~~请顶锅盖   么么哒【白翎】谢谢地雷哟~\(≧▽≦)/~   ☆、随便做梦很伤身26   “怎、怎么会这样?”宍户一把扯过档案册,不可置信道:“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迹部双手抱臂点了点头:“啊嗯,是有哪里出错了,”说着目色一厉,“如果不是录档案的人蠢到混淆了照片,那么,就是她在作祟了!”   几人都知道迹部说的她是指谁,而要让经过多番审查的档案在这种问题上出错,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忍足眯了眯眼,之前那个让他心惊的猜测又浮了上来:“如果我们所知道的樱花,其实真实身份是千叶的话,她不知道‘身体’在哪里就说得通了。”   “可是为什么呢?那个千叶,她假扮成樱花有什么用?好让我们给她掘墓的时候没有太大压力?”向日说着咋了咋舌,“这是多大仇啊,要这样引诱我们去挖别人的墓?”   宍户这回却没有反驳向日“樱花已死”的言论,只是绷着脸盯牢档案一动不动。   忍足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为他掬了把同情泪,哎,少年尚未绽放就已凋零的初恋哟……   之后几人按照已有的年份姓名查找,只在宍户随手抓的一册“冰帝异事录”上查到寥寥数语,说是国三的树里樱花患有抑郁症,在一个雨夜里不慎跌落冰帝玫瑰池;两天后,A组班长千叶秋玲不小心摔下楼梯,头部损伤严重,抢救无效……而那个叫“上野亮”的男生,也并没有多余的记录。   “原来这个樱花,还是抑郁症患者呐,不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没有记录啊……”向日挠了挠脸道,“那个千叶也是在樱花之后才意外身亡的,按理说没可能怪到樱花头上吧,居然丧心病狂地想把人家坟墓都刨了——难道说!”他说着忽然脸色一紧,“她们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仇恨在?会不会樱花的溺水也是千叶在背后捣鬼?”   “哟,向日,没想到你的想象力居然还能丰富成这样呢,之前以为你是单核生物真是对不起啦!”忍足促狭地调侃了句向日,在他暴跳之前一把按住对方肩膀,整整脸色肯定道,“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现在我们还是只知道最表层的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也不是档案里的几句话能看出来了。”   “那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墓地把樱花的骨灰带到冰帝来?这、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如果真要做的话,我宁愿让她继续在我梦里折腾!”宍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死死咬着嘴唇,面容却一派刚毅。   忍足暗暗叹了口气,温声道:“不要说梦里的她不是樱花本人,就算她是,我也不会真就傻到去墓地刨坟啊。”   向日、宍户一起抬头看着忍足:“那你是什么意思?”   忍足却转身盯着迹部看。   迹部明了地微微颔首,看了眼手表,也不罗嗦,干脆利落道:“那么,分头行动吧。向日和本大爷去找当年带过那两个人的老师,你们么……”他扫了眼忍足,却没说什么,顿了顿接着道,“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   说着率先举步走出档案馆。   宍户愣愣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往外走,一把扯住了忍足,疑惑道:“侑士,他们去找老师问内情,那我们呢?”   “哈,你嘛……”忍足笑着道,“跟我去接受治疗吧,少年!”   迹部他们要去找真相,而他忍足,既然一早就不打算按照樱花的话去做,那就必须为与她对抗做准备了,三天时间,他必须找到压制樱花的办法!   而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恢复宍户的精神力,是的,之前一看见宍户的时候,他就用L君审视过宍户的精神力状态,那紫色的光芒相比上一次见到他,明显又透明了许多,每次在打网球时散发的那股动人心魄的力量感几乎完全消失不见,精神力的大量损失,甚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身体素质!   宍户以为樱花对他没有恶意,但实际上,樱花每一次出现在宍户的梦境里,都很有可能顺手牵羊汲取他的精神力,以前或许每次抽的都不多,没有出现像今天这样明显的虚弱状态,但早上,樱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下了狠手……   宍户一听忍足说的话却刷地收回了手,瞪着眼睛沉声道:“侑士!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开玩笑!”   忍足见说也凝神望着他,肃声道:“谁说我在开玩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这样半死不活还想做什么?”   宍户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顿时硬生生涨的红了一点,不满道:“我身体怎么回事我自己会不清楚?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在意!”   忍足毫不理会宍户的争辩,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拖起就走,随口敷衍道:“呐,没错,你的身体你负责,不过作为医生世家出来的我,却要对你的中二病负责呢……”   “喂!你这家伙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不要以为家里都是做医生的就可以乱来啊!”但是他现在是典型的身虚体软,忍足轻而易举就拉得他踉跄着往前跌。   几人在冰帝餐厅匆匆吃了点东西,随后分头而去。   忍足再一次亮出了他的专属坐骑自行车,抬抬脖子示意宍户坐后座,不过在宍户少年男子汉的心中,娇滴滴坐在后座上的那都是软妹子和病秧子,像他那样有钢铁般意志的硬汉,怎么看都和这种座位气场不搭吧?   于是当即把头一扭,横声横气地双臂一交,撑着一副强硬拒绝的态度。   忍足嗤笑一声,他拿迹部那货没办法,难道还收拾不了丫低谷状态的宍户么?嗯,是时候恃强凌弱了!毕竟这种机会也不多呢……   只见他也不理会宍户那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骑上车,长脚支地,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幽幽一叹:“哎,看来我还是改变主意吧,反正亮也不跟着我,我还是直接去把樱花那个女人的坟给刨了吧,这样一来什么事情都容易解决了呢……”   “你!你个……”   “哎?我怎么了?我可是为了亮你着想啊,说不定你就可以直面樱花的‘真身’了哟……”忍足说着还转身拍了拍宍户的肩膀,一脸诚心诚意为小伙伴打算的恳切表情。   宍户憋闷地一捶胸,忿忿道:“我明白了!跟你走还不行么!”   忍足轻轻一笑,“嗯,这才乖。”   乖你妹啊!   宍户忍不住在心中发出这样的咆哮,这家伙到低把他当成什么了啊,看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居然让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步步迈向死亡的感觉……这货尼玛的不至于把他肢解了什么的吧……   宍户想着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最后还是赌上男子汉的尊严,跨步坐上了忍足后座。   然而一到忍足家中,那货的卧室里,宍户就知道他心底的恶寒从哪里来了,只见忍足一把将宍户推倒在床上,将一张在宍户看来狰狞地不像话的脸凑到他跟前,用恶魔一样的声音邪邪道:“快,给我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27      宍户当即就崩溃了!这家伙抽的什么风啊?一定要把他拉到忍足宅就算了,还给他睡觉?睡你妹!   他立即就用尽全力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不自觉地双手抱胸吼道:“你个混蛋你想干嘛啊!”   忍足愕然地看着宍户仿佛少妇被调戏一样的防卫姿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嘀咕道:“让你睡觉啊……”   “你够!老子不陪你玩了!”他说着就迅速转身夺门而出,那架势看起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滋味。   忍足在身后看的哭笑不得,他也搞不明白宍户抽了哪根筋,但不能就这样让他跑出去,于是紧随其后轻轻松松追上前面跑几步喘几口气的宍户,在他几分惊恐几分挣扎中把丫扯回了卧室,途中顺便和从厕所里魂游出来的惠里奈打了个招呼,在大姐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拜托人家把着门口,当时惠里奈一听露了个了然的笑容,又邪又贱地上下打量了忍足几眼,沙哑的嗓音透着才睡醒的朦胧:“没想到,最先躺在我弟弟床上的,居然是个男人……嘿嘿,这算不算是个把柄呢……”   在忍足茫然之际,她拍拍弟弟的头,郑重地表示:“放心去干吧,作为绝世好姐姐,我一定会给你放好风的!”   说完以极其不科学的力道一把将忍足和宍户推进了卧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还自以为是地压低嗓音提醒道:“不过小侑啊,第一次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哦,不然就算有姐姐我守着门,后事也不好处理呢……”   “后事个鬼!”忍足顿时恍然大悟,猛地拉开门探出脑袋怒道:“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想到哪里去了啊,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不纯洁!”   说着“啪”一声关了门,惠里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不介意,转身对着楼下插完花正一脸疑惑地看向这边的忍足妈妈道:“没什么,小侑带了同学回来补习呢,难得吧?”   忍足妈妈一愣,点点头不可思议道:“他居然也会带同学回来?唔,那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以前因为常搬家,侑士几乎从不带小伙伴们回来作客,按照他的说法,“谁知道下一次住在这里的是哪个家伙!”   惠里奈点点头正要下楼,门却又开了,忍足少年扶着眼镜一脸郑重:“还有,我的第一次必须留给长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惠里奈利落地推了进去拉上了门,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哼道:“谁管你那么多!”   卧室内的忍足对着关上的门咬牙切齿了一阵,猛然想起身后还有个宍户呢,不过这会儿怎么什么声音都没了?   他顿时一惊,立即转身一看,顿时卧槽!   丫刚才还抵死不从的贞洁烈妇一样,一转眼居然已经倒在他床上睡死过去了!这简直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的典范啊!   忍足摇头失笑,不过他也知道,宍户这大半个月来实在是累惨了,从被樱花缠上以来,他基本上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在他的梦境中,樱花虽然每次抽取的精神力都不多,但是日渐积累下去,也不是宍户这样一个正处于生长阶段,急剧需要精神力支撑的少年所能承受的,而且,白天大量的活动也并不轻松。   忍足从包里掏出《捉鬼笔记》,凝神释放出淡紫色的精神域,轻而易举地将整个卧室囊括在内,他之前拜托惠里奈守门,其实是不希望有人误闯了他的精神域。   “呐,笔记,该你出力的时候了。”   忍足轻声说着微微一松手,手掌上的《捉鬼笔记》仿佛有意识一样迅速飞到宍户上方,就之像前为迹部、芥川修复精神力,哗啦翻过几页,漾出一片紫色的光晕徐徐而下,温柔地笼罩了宍户整个人……   在上次迹部和芥川精神力被《笔记》修复之后,忍足就明白了这神器治疗精神力损伤的神奇疗效。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能力受损后是可以日积月累慢慢积攒修复的,但这就像是生病,有人可以硬抗过去,之后体质可能倍儿棒,也有人不去打针挂盐水就完全熬不过去,而后者明显更加迅速、见效快,然而也有可能留下各种后遗症,对精神力来说,《笔记》输送的虽然是同一阶层的能力,但不是自己的使用起来终归无法如臂指使,至少有一个去排他性、融合适应的过程。   “唔,这次修复的时间甚至比之前迹部他们两人合起来还要长么,亮这家伙,居然还说什么樱花对他没有恶意……果然,恋爱使人盲目啊……”   忍足盯了《笔记》足有三四分钟,那家伙才慢悠悠地合上书页,静静落回他手上,忍足二话不说,坐在书桌边上就开始凝神翻阅,他要找一下,有没有关于梦境的介绍。   而床上的宍户,在精神力圆满回复,并且没有樱花的干扰下,睡的格外舒爽……   不过他也只能趁着现在睡了,忍足之前一进来就让宍户睡觉,一来是还没想好要不要让宍户知道《笔记》的存在,又要怎么去跟他讲明白,解释起来也挺费时间,不如等到这件事过去后,他统一跟几个小伙伴重铸世界观;二来,有他精神域的防护,宍户可以睡的比较安心,相信就是樱花也没办法硬闯,就算她真进来了,这也是他的地盘,而到了晚上,宍户就不能睡觉了。   樱花定下了三天的约定,第一天马上就要过去,谁也没法保证她晚上会不会又潜进大家梦里,而忍足最担心的就是宍户。   他也不明白樱花最初到底是怎么潜进宍户的梦境,并且一举进攻到核心部分,甚至成为侑士梦里的情景人物,明明像芥川,樱花一进去就会被排他性相当高的梦境管理员发现,于是进行驱逐……   “有没有可能,樱花第一次就解决了宍户的梦境管理员,而整个梦境的外围环境其实已经全部落入她的手中?”   忍足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一身冷汗,猛然想到他也在梦里见过樱花,顿时心里一凉,喃喃道,“不会我也被她攻破了吧?不,不可能,按照之前晴天的说法,主人的精神力越强,梦境管理员也同样会更加强悍,没可能我练了这么久比芥川还弱吧?还是说,那个樱花,有特殊的入梦技巧?”   然而不管怎样,在找到对付她的方法之前,忍足不准备让宍户在没有他精神力防护的情况下“裸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才发现【白翎】又扔了一颗地雷QAQ太感谢啦,么么么么~   ☆、随便做梦很伤身28   迹部领着向日找到中村时,已经傍晚时分。   这是一个充满和式风格的院子,青砖铺地,木廊回旋,葱绿高挺的冬青树盈满了四周,连绵影绰好像披了一层被子,其下的枝干却仿佛饱经风霜一样沧桑坚韧,它们静静地沿着围墙交错围拢,只听得到叶子沙沙的摩挲声,和叮咚轻响的流水声,清幽静谧的让人心生凉意。   “中村老师,”迹部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跪坐着的身姿像屋外院子里的冬青一样坚毅,“很抱歉如此冒昧地打扰您,但这事关我们同学的安危,希望您告知当年的真相。”   戴着一副老花镜的中村今年刚刚退休,虽然头上已经爬上几缕银丝,但发髻依然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透着一股老年人罕见的精干气。   还真是熟悉的气氛……迹部心下暗叹,这个同时教导过樱花和千叶的国文老师,跟他那整天忙于公司运营,浑身上下写满干练的父亲简直如出一辙,真难想象,他那童心不泯的祖父,是如何培养出父亲那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而现在的迹部没发现的是,他自己也不知不觉承袭了父亲那生人勿近的大爷脾气,和比祖父更胜一筹的华丽追求。   “我说过了,并没有什么你所谓的‘真相’,”中村仿佛老僧入定一样,过了半晌才睁开泛着精光的双目,锁住迹部沉声道,“她们两个,不过是两起令人惋惜的意外而已。”   半天过去了,中村依然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什么内情都不愿说,迹部这会儿又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但却也不怎么焦躁,只是自言自语般道:“是这样么……不过,无论是学业还是情感上,她们两个针锋相对的理由都很充分么,老师。”   中村端茶的动作一顿,老花眼镜面上一丝寒光闪过,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面貌还略显稚嫩的少年,恭敬的语气遮不住他张扬的内心,那锐利的眉眼、年少的骄傲更让他锋芒毕露……真是年轻,却让人一眼就能够把他从众多少年中区分出来的人!   这一届冰帝的新锐么……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呢?孩子。”中村的声音带了点威压,深沉而沙哑。   迹部却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这股压力,闭了闭眼敛去眸中的锋芒,缓缓开口:“并没有什么意思,至少在警察确认之前,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一面之词,您不必在意。”   中村冷哼一声,“确实都是你的猜测。我再告诉你一次,她们两个就是意外身亡,你翻案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旁边从进到这里跟中村打了个招呼后就一直充当雕像的向日,这时不爽地挠了挠脸,怒道:“我们说的也都是事实好吗!我们的朋友每天都被那个什么千叶假扮的樱花纠缠,觉都睡不好一个哎,你这老太婆——”   向日还没说完就被迹部拦了下来,他只好忿忿闭嘴。   “好,就当她们的死亡全出于意外,那么在这件事之前,她们没有任何联系么?”迹部正色问道。   “如果你是说打压对方互相敌对嫉恨的联系,那我可以告诉你,绝对没有。”   迹部却从中村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玩味,“没有敌对嫉恨的关系么……也就是说,可能会有融洽良好的关系?”   良久,中村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们打听这些是为了什么,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难道不好么?不过如果一定要知道的话,即使我不想说,”中村看了眼迹部,继续道,“凭你,也一定能从其他地方找到想要的答案,那还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不过——”   向日正想表示这老太婆还是蛮通情达理的,中村却忽然停了停,厉色看着两人道:“我不希望你们再去追究什么,影响到那第三个人,也不希望这件事再度传开!”   迹部轻轻点头,问道:“第三个人?是说那个叫上野亮的男生?”   中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错,虽然他看起来和这两个人都有联系,或者你会觉得千叶两人的亡故会跟他有关,但其实,他也并没做错什么……不,应该说,这三个孩子,都没有错啊……”   向日一脸好奇地插嘴道:“那后来上野亮去哪里了?”   “他么?自然是转学了,他本来就是为千叶来到冰帝的,既然千叶不在了,那这里再也没有什么是他留恋的了。”   “胡说!他后来不是喜欢上樱花了吗?他的离开难道跟樱花没一点关系吗……真是很奇怪呢……”向日小声咕哝了句,瞥着嘴表示他对那个上野亮能够始终如一喜欢千叶十分怀疑。   中村却没理会他,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一字一句道:“如果对我的话信不过,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上野亮恋慕千叶这件事,除了樱花,当时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或许樱花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下意识忽略了而已——当然,喜欢千叶的人并不在少数,长得好又聪明的孩子最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但千叶却是个外热内冷的人,再加上她优秀到几乎没有朋友,其实这孩子,大约也是寂寞的,尽管她四周可能经常围满了人,但在我看来,她在文字中流露出的清冷孤寂,和樱花如出一辙。樱花是她难得的对手,就像你说的,无论是情感上还是学业上,然后我所知道的是,千叶不止一次,暗中为樱花收拾了心怀不轨的人。”   迹部听着挑了挑眉,插口道:“这么说来,明里关心帮助樱花的人是上野亮,但其实背后都是千叶在操作?”   “所以这件事,你可以简单地看成,千叶赞赏内心气质都与她相像的樱花,但她们却一直被认为是对立的关系,于是她转而拜托上野亮照顾樱花,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么……   中村说了句类似总结的话后,就表示要休息了,迹部和向日只好识相地离开,然而迹部却总觉得,按照中村的说法,依然有哪里不对,至少千叶假扮樱花的理由还是不清楚。   不过这时已经不早了,迹部和一头雾水的向日分道各回各家,期间大爷他给忍足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对方又“无法接通”了。   他顿了顿,给忍足发了封邮件:“本大爷查到的是,她们是朋友的可能性比是简单的敌人要高的多,千叶暗中为樱花收拾过不少心怀不轨的人,至于上野亮,出现了第三种说法,当年的老师认为他是无辜者。”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29      忍足看到迹部的邮件时,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没想到宍户这一睡,居然就直接睡到了凌晨三四点。而他忍足少年,为了支撑精神域防止樱花来捣乱,就这么睁着双充血的眼睛硬生生挺过来了啊,他简直要被自己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动地热泪盈眶了!   维持精神域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么,这也是很耗精神力的啊,虽然支撑一两个小时完全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不过时间长了也不是那么好熬的,就像是托举一个鸡蛋,几分钟可能轻而易举,但让人托上几个小时那就是虐待!宍户就是这样虐待了他!   幸亏他有《笔记》在,一到精神力衰弱下去就立马飞到他头上直接补充。这其实还是他第一次接收《笔记》的能量,要说感觉,大概就像打了两个小时网球后一口气灌了瓶水吧。   之后他就把宍户扔去沙发,交待这家伙在他醒来之前不准再睡觉,而后一下就扑倒在了床上。   他醒来时,宍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卧室,外面天光大亮,厚重的窗帘也遮掩不住的晕黄光线轻轻洒在床沿,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昨天晚上在帮宍户守夜的时候,他也不是光坐着发呆,啃了个苹果吃了块吐司不说,用精神力翻阅的那部分《笔记》还是让他有所发现的。   “噬梦者……”忍足两手交叠枕着头,掀着眼帘望着天花板呆呆出神:“樱花就是噬梦者么……穿梭于梦境,寄生于梦境的精神力者……但是只要一离开梦境就虚弱无比……”忍足想着喃喃自语,“这真是神奇的物种呢。”   噬梦者天生为梦而生,对梦境的掌控仅次于梦境管理员,然而梦境管理员只对一个人的一个梦境产生影响,一个梦境的结束,也意味着一个管理员的消逝,但噬梦者却能在多个梦境中穿梭,只要避过管理员,就可以肆意横行,通过吸收他人精神力壮大本身,到最后甚至有可能形成颠覆管理员的力量……   然而相对于在梦境中的过分的强大,噬梦者在现实空间中却弱的一塌糊涂,脱离梦境,它们几乎寸步难行,就像是只能滋生于林荫之下的苔藓,一旦见光就脱水而亡,噬梦者虽然不是见光死,但在现实空间中却要耗费掉大量的精神力来维持生存,当精神力消耗殆尽时,就是它们消亡之日,除非它们凝聚成实体,才可以脱离梦境。   “虽然不知道凝成实体是怎么回事,不过按照这个说法,如果能把梦里的樱花扯出来,她也是分分钟被消化的节奏吧?说起来每次樱花出现确实都是在大家的梦中呢,不是宍户就是我,不是我就是芥川……而且也嚣张的让人牙痒,每次一见情况不对就闪得飞快,就算我精神力高她一阶,捉不到也完全没办法么,啧,真是让人头痛,难道真的要想办法把她拉出梦境?可是我也没这方面的技能啊……”   忍足烦躁地翻了个身坐起来,一抬眼就看到了被他随手放在枕头旁的手机。   “有结果了么……”他随手点开迹部的邮件,一见上面的内容愣了几秒,忽然脸色古怪了起来,当即就回了个电话。   迹部似乎正在吃午餐,简略跟他说了昨天见中村的事,约好下午见面详谈,继而咯噔一声挂断。   忍足握着手机有一瞬间的凝滞,脑袋里不住回旋着那个中村的话,“上野亮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是无辜的……千叶暗中保护樱花……”   “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人去保护情敌呢……” 半晌之后,忍足露出个抽搐的笑容,出了门,“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新世界的大门还真是耀眼呐……”   当天下午,忍足轻车熟路去了迹部宅,两人密谋半天,确切的说,是两人商量期间忍足一直保持着阴险狡诈的笑容,迹部袖手端坐偶尔插一两句话,于是愉快地定下了这样那样的计划。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周一的晚上,忍足提着个小盒子,跟迹部、向日齐聚宍户家,看着两眼黑圈的宍户,忍足豪爽地一挥手,大发慈悲道:“亮,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现在,你已经功成身退可以睡觉啦!”说着还露出个“看我对你多好”的轻佻笑容。   “睡个鬼啊!”宍户却毫不领情,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咆哮道:“你们是魔鬼吗!有这样盯着别人非要让人睡觉的吗!”   宍户抖着手指着围在他床前的三个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忍足,这货前两天一定要守着他睡觉,于是他整个周末都在忍足家度过的,这倒没什么,但是为了配合忍足少的作息,他硬生生被逼的白天睡觉晚上睁着俩眼数星星啊真是逊毙了!   而且因为昨天晚上没睡觉,今天忍足为了防止他在课堂上睡着给那个……千叶版樱花可趁之机,干脆让他请了一天假,忍足也同样在旁边守着,所以说,他刚刚睡了大半天好吗,虽然作息混乱导致他依然头昏脑涨眼发黑,但是现在怎么也睡不着了啊,还是在这么多双眼睛扫射之下!   “咦?这样你睡不着么?那这样呢?”忍足说着一伸手捂住了眼睛,“现在就没盯着你了,你小子给我赶紧睡,不许再废话哦!”   “你你你!”   宍户噎的一口气上不来,旁边的迹部都忍不住扶额给了他同情的一瞥,正想拍拍宍户肩膀以示安慰,一边的向日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二话不说也捂住了眼睛,一副“我很通情达理”的样子对宍户道:“亮,你赶紧睡吧,我不会看的!”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啊!老子现在睡不着!睡不着!你们明不明白啊!”宍户终于忍不住怒吼道,“我不管了,反正我不睡,你们看着办!”说完一扭头谁也不看。   “啧,果然还是白天睡多了么……哎,没想到居然错算了这一步……”忍足轻叹了口气放下遮在眼前的手,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过么,也没太大差别吧。”   他转身把另一只手上的黑盒子递给了迹部,拍拍手笑道:“好吧,既然宍户你不睡,那就让我来吧。”他说着瞄了眼迹部,后者微微颔首表示他会随机应变,而后忍足就相当不客气地往宍户床上一躺,没过三分钟,略沉的呼吸声便在房间内响起。   “侑士,他真的是很累啊。”向日感慨道,迹部略紧了紧手中的盒子,看着昏昏睡去的少年眸色微凝。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30   “又见面了呢,那么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在梦里么……”忍足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樱花”,勾唇呢喃。   那个“樱花”,也就是千叶冷冷睨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利落道:“我要的东西呢?”   忍足四下环顾一周,这个梦境呈现的依稀仿佛是冰帝校园内的夜景,他俩似乎站在网球场上,然而现在黑影幢幢,也看不清楚,见千叶问起,他耸了耸肩,“别急嘛,好不容易见面,而且是在我清楚知道这是在做梦的情况下,从未有过的感觉呐……就不能先聊聊么?”   千叶嗤笑一声,漂亮的脸蛋上却满是嘲讽,但她也没拒绝,双目凛凛,森然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不过,事先提醒一句,如果你待会儿拿出的东西不能让我满意,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忍足露出个心有余悸的表情连连点头表示理解,继而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么,我想知道……为什么是宍户亮?”难道就因为他跟上野亮名字一样所以就被缠上了?很不科学的么,叫亮的又不止他一个。   “为什么是……亮么……”千叶此时背对着忍足,他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低声重复了遍,突然冷笑一声,“哈,我看上他了,不行么?”   “哦,如果是真正的樱花,那么这个理由倒也马马虎虎说的过去,不过,”忍足说着轻笑了笑,声音却冰凉一片,“你这个冒牌货也敢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让人奇怪呢!”   千叶一听倏然转身,两只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忍足一动不动,一字一顿道:“你,说,谁是冒牌货?谁!”   她说着迅疾上前,伸出两只纤瘦见骨的手,曳着忍足的衣领一下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阴狠重复道:“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   忍足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这家伙这反应未免太过了点吧?不过,来的正好呢……   他想着不动声色地凝聚精神力与指尖,趁着千叶神色癫狂之际迅速扣住了她的手腕,在L君的映照下,他看见紫色的精神力光芒顷刻间吞噬了千叶蓝色的光芒,千叶霎时尖叫一声飘然闪退!   忍足正打算趁胜追击,眨眼之间,千叶居然不见了,和前两次一模一样!   “啧,还以为捉住她就跑不掉了呢,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么……”他心下叹息一声,如果能够一举抓了千叶就好办了,之后想这样那样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呢。   “唔,接下来只好随机应变了……幸亏本少还有底牌在。”   他嘀咕了一句,忽然脑后生风,忍足后颈寒毛根根直竖,额前冷汗直流——千叶那家伙又从后面偷袭,快躲!不,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忍足猛地向前一扑险险避过,之后抬头一看,只见一团蓝色光芒气势汹汹越过头顶而去,直直撞在一栋教学楼上,轰然一声响,那栋楼居然就这么爆了!   “卧槽!这不是梦境吗!这效果跟好莱坞大片没差啊!”忍足顿时目瞪口呆!   “哼,傻瓜!”   “喂,说的好好的,干嘛人身攻击啊你?”忍足转身一见千叶现身,不自觉闪退几步,嘀咕道。   “没错,这是你的梦境,你可以随意调动梦境中所有的精神力来对抗我,但同时,”千叶说着阴阴一笑,“我即便攻击不到你本身,但破坏了梦境的任何一处,损毁的其实都是你的精神力——因为梦境里的一草一木本来就是梦境主人的精神力所化!”   忍足悚然一惊,这尼玛太不公平了!千叶就像个端着机关枪在他屋子里乱扫的小屁孩,打中了他人,那自然是赚翻了,但就算打不中他,打到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心疼的不还是他忍足吗!   千叶闲闲立在一边欣赏忍足不断变换的脸色,半晌双手抱臂抬了抬脖子道:“怎么样?还想跟我出手?”   忍足顿时咬牙,其实他并不是没有办法,就算樱花,哦不千叶,会把他的梦境打的千疮百孔,但她自己的精神力也一定消耗不少,而忍足可是足足高了她整一个阶层!如果硬扛的话,并非没有可能获胜,但那样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得不偿失。   “呐,如果你不动手动脚,作为绅士,我又怎么会随意对女士出手。”   千叶用一种“我信你就是白痴”的眼光扫了忍足一眼,不发一语。   忍足摇了摇头,默念几句真汉子能屈能伸,开口道:“好吧,企图抓住你是我不对,抱歉抱歉,不过——”他说着忽然双手握拳状举起,一副正义凛然地样子高喝,“现在,就是我们摒弃前嫌共筑美好和谐社会的时候了,来吧,少女!你要什么都可以,把你的心交给我吧!”   “喂!你是提前进入中二了吗!”千叶身上精神力流一阵波动,忍足都可以看到那毫无规律的蓝色光芒四处乱窜了,“不要随便乱用台词说这么奇怪的话!”   忍足双手一摊,显得颇为无辜,不过没持续多久,他就正了正神色,力求看起来正经严肃:“我说真的,打也打过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你就真的不打算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么?”   千叶不以为意道:“时间?哼,这种东西在梦境里可没那么值钱,现实中的一个夜晚,足够你在梦境里过上一生了。”   忍足一愣:“你是说,梦境时间流速不一样?足够过一生?那为什么我上次在芥川梦里碰到的那个管理员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一个人一个晚上可不是只能做一个梦,现实中主人一个翻身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有可能惊醒一个梦,”千叶淡淡道,她此时的态度已经颇为缓和,“你说的是那个无梦者的梦境吧?那已经不知道是当天晚上梦境主人的第几个梦了。”   “怪不得,晴天才是童年,梦境却不得不结束了啊……”忍足喃喃了一句,忽然神色一凛,眯了眯眼道:“你们噬梦者——这么称呼没错吧?为什么能轻易避过梦境管理员?或者说,你是怎么进入我的梦境的?”   “这么好奇么?”千叶随手抚了抚额前刘海,上前一步靠近忍足,那阴冷的精神力直冲忍足而来,“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你也拿我没办法,哈哈!”   她说着得意一笑,旋即伸手一指忍足,“我可是你的小伙伴,亲爱的宍户亮介绍来你的梦境哟。”   忍足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哦,为什么这么说?”   千叶兀自把玩着头发,“噬梦者呢……梦境是我们的食物,也是我们的容身之所,所有的一切都在梦里发生。”   她说着抬头俏皮地眨了眨眼,“梦可是个神奇的世界哟,它是现实世界的映射,却又可以将真实内容随意扭曲,这是想象的王国,你想让这里变成什么样都可以,然而不管怎么变,梦始终不能与现实完全脱离,无论是环境还是梦中人,而噬梦者,只要在梦境中找到一点与现实相通的东西,就可以借此进入其他人的梦境……”   “等等,这么说来,是那次我们进入亮的梦境,被你看到,所以你就能避过我的梦境管理员直接进来了?不带这样吧?明明芥川的晴天就发现你了啊!”忍足抽着眼角道。   “他是无梦者,”千叶怜悯地看了眼忍足,“无梦者的管理员权限智商都高出你们这群凡人两三倍!”   你们这群……凡人……   虽然是事实,但总感觉受到了不得了的侮辱啊掀桌!   “难道只要不是无梦者,你就可以在所有人的梦境里来去自如?”   “这么说吧,每个人的精神力状态都不一样,只要我在别的梦境中见过的人,我就能熟悉他的状态,虽然不能完全复制,但模仿一点却并不难,而梦境管理员就是做梦者精神力所化,碰到相似的精神力状态,短时间内分很难分清敌我。”   “我知道了,真是奸诈……这不就是别人家的熊孩子,穿上了我们的网球队服混进来,并顺利蒙骗了部长啊你个间谍……”忍足一脸的鄙视,心里却十分警惕,按照千叶的说法,噬梦者在梦境里简直就无敌了,骗过了管理员,梦境主人如果不会用精神力,那不就是让他们为所欲为了么?   忍足抿了抿唇,他不相信噬梦者在梦境里就没有弱点了,不过猜也知道,千叶是不可能回告诉他的。   “不过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宍户亮的梦境你又是怎么进去的?他可是第一个——别告诉我你在别人的梦境里见过他。”   千叶蹙了蹙眉,低声道:“他么……他确实是我醒来后找到的第一个宿主,可是,我之前见过他!”   忍足一愣,愕然道:“之前?你是说你生前见过他?”   千叶面色不善地瞪了眼忍足,似乎对“生前”这个词十分抗拒,但还是说:“不错,我隐约记得曾经见过他,听别人叫他‘亮’的时候还特意注意过,而这次我一醒来也听到别人叫他‘亮’……”   “所以你就近原则直接就进了他的梦里?”忍足接道,暗想这似乎也说的过去,说不定三年前千叶就恰好见过宍户?啧……这么巧真的不会有问题?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那么你的诚意呢?”千叶却不管忍足的纠结,见他似乎有沉思的迹象,直接开口问道。   “放心,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我可不知道怎么把那东西带到梦里来,所以么,在我的小伙伴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31      忍足食指轻轻捶点着眼镜框,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这是一个明目张胆的陷阱,他就是想看看千叶到底要怎样将梦境与现实联通。   按照之前晴天的说法,千叶是人不知鬼不觉地在梦境边缘地带开了个洞,于是就跟现实世界交叉了——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个洞,原谅他到现在也没法想象。   千叶却歪了歪脑袋站着不动,继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耍什么把戏,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在梦境中,噬梦者就是王者!起码不是你这种弱小的家伙能够打倒的!”   “哦,那就不打倒。”忍足似乎丝毫不介意千叶的冷脸,淡淡道,“既然你那么厉害,那还威胁我干嘛?把我的小伙伴们都叫进来啊,反正,你不怕的么。”   千叶顿时一噎,瞪了忍足一眼,她就算明知道忍足不怀好意,但也不得不把迹部那几个精神力全部都在她之上的人弄到梦境来,毕竟,那个东西在他们手上。   不过那又怎样?除了忍足,其他几人就算力量再强大,但谁也不会使用又有什么关系?不会捕杀猎物的老虎还不如猫。   “哼,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千叶直直看着忍足,平平伸出右臂,“既然你请我‘吃饭’,那我就不客气了……”   忍足一愣:“喂,你什么意思?”   千叶不回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看的忍足直打哆嗦。只见她指尖忽然飘出一丝蓝色细线,忍足顺着细线延伸的方向望了好一会儿,丫居然一直看不到尽头!   “……以为这是做拉面么……”他狐疑着转头看向千叶,却见她脸上渐渐露出销魂蚀骨、异常满足的神情,那简直,简直就像便秘好几个星期的人终于得到了解放……那画面真是美的让他无法直视!这么一个美少女做出这种表情真的很没调性啊,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淑女的自觉!   “真是让人头痛……哎?”忍足一拍脑袋,忽然发现有点不对——为什么他真的在头痛?怎么回事,说好的梦里怎么着都不会痛的呢!   “千叶!你干了什么?”忍足两手揉着太阳穴喝问,“不管怎样,先给我停下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真是小气呢……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的自己是个绅士……”   “没人说过……绅士就必须任人宰割吧?”忍足咬牙抽着冷气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千叶一收手,指尖的蓝线顿时消失,忍足立马就感觉好多了。   “不是你让我把那几个家伙弄进来的?”千叶瞥了忍足一眼,“梦境本身就是完整的小世界,既然要和另一个世界接通,当然要有个通道,我只是帮你开辟了一条路而已。”   “哼,是么?你把我梦境中的精神力抽走就是开路了?那我自己不是也可以……”   “白痴!”千叶冷哼了一声,“你是可以自己抽,不过你能抽出一条路来?少自以为是了,你最多就是把自己梦境中的精神力搞的乱七八糟而已,况且,你知道梦境边缘在哪里?”   他不知道。   忍足静默了一瞬,他明白,梦境是一个特殊的精神域,里面的一切都由精神力构成,而那些能量的存在形式就像海水一样,抽走了一个地方的能量,就会有其他地方来补充,要开出一条通道,连接现实世界的一个洞,他确实做不到。   “这又是噬梦者特有的能力么……”忍足长叹了一口气,闷闷道,“在梦里你们还有什么做不到啊……”   千叶嗤笑一声,“做不到当然是有的,不过我会告诉你?什么都知道了多没意思呀……对了,上次在那个芥川的梦里,捉迷藏还玩的开心吗?”   “果然是你搞的鬼么,忽然碰到忽然消失……”   “嗯嗯,是本小姐没错,”千叶相当干脆的点头承认,“留了点精神力稍微改了改梦境几个地方的运转速度而已——”   “够了。让我来猜猜,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忍足忽然正了正脸色,一反刚才见识到千叶能力时的惊讶错愕,淡定的让千叶拧紧了眉尖。他双手抱臂斜睨着千叶,“噬梦者……其实也没你表现的那么厉害吧,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虚弱了。”   千叶不置可否,像是没听到忍足的话,忍足也不需要她回应,自顾自说道:“你们在梦里确实强悍地不可思议,不过,也只是在梦里而已,你们能一直在梦里不出来么?只要梦境主人醒来,梦境消失,就算是噬梦者也没办法再多待了吧?所以你们是避不开现实世界的,然而一到了现实空间,一切都反过来了,噬梦者弱的甚至寸步难行!”   千叶脸色不变,似乎对忍足说的无动于衷:“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我可以立即找到下一个梦境补充精神力,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做梦,我就永远不会缺少精神力!”   “对!所以你那天把我和迹部困在芥川的梦境,不仅仅是为了让我们体验一把什么捉迷藏的游戏吧?之前在我的梦里,你是不是已经损伤严重了呢?所以急着去宍户亮那里补充‘营养’,但又怕我醒来后会去找宍户,你不好下手,所以干脆用梦境拖延住我?还顺便把向日也抓进了宍户的梦境,隔绝我们之间的联系……真是不错的想法么。”   千叶凝眸深深看了忍足一眼,开口道:“少年,你不明白有些东西,不说出来对大家都好么?”   “抱歉,好像你提醒的已经晚了。”忍足说着转头看向之前千叶开洞的地方,迹部、宍户、向日三人一起慢慢走来,忍足勾唇一笑,“无偿为你提供‘食物’一个月的家伙似乎也听到了哟。”   “嗯,”千叶却没有忍足想象中的哪怕半点不自然,丫相当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听到就听到吧,反正,现在……也无所谓了。”   千叶说着目光死死盯住了宍户两手捧着的黑色小盒子,忍足觉得她似乎眼珠都泛绿了,“啧,至于这样饥渴?”   这眼神把跟在宍户旁边的向日都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继而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一捶宍户胳膊问道:“喂,我说你现在还认得我不?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哎,最近游戏玩的废寝忘食。。我有罪,我忏悔嘤嘤嘤~~   ☆、随便做梦很伤身32   宍户紧绷着涨红的脸颊,强作镇定地吼了一句:“你说我认不认识你?要不要先打一场试试?真是逊!”   向日一脸怀疑,转头看向迹部问道:“迹部,你说他这样子是正常了吗?”   迹部想起之前在梦境中看到宍户对着千叶黏黏糊糊的样子,忍不住一笑,颔首说:“唔,大概正常吧。”   “喂,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没看见侑士那么正经严肃地在解决事情吗?”宍户气虚地朝两人一阵咆哮,继而立马伸手一指,企图拉闲闲立在一边看戏的忍足同学拉下水。   “哎?说我吗?没事的宍户,你们继续,我也不着急。”   “侑士!怎么连你也……”   忍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目光微移朝千叶看了一眼,其实他心里却远没有那么轻松,千叶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他们真的帮她把樱花的骨灰带来了?如果她有所怀疑,不接手那个盒子,那么一切都危险了……毕竟,这里真正能够和她一战的也只有他忍足一个而已,到时候她要是随便抓个人质什么的,还真是棘手……   啧,之前都说了让这帮人不要聚在一起免得被一网打尽么,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啊扶额!   忍足腹诽着朝抱臂站在一边的迹部看去,迹部似乎若有所觉,正好也转过头来,见忍足神色郁郁,他利眉一扬,随口道:“呐,本大爷来了。”   忍足:……你来了有个鬼用啊,这不是瞎凑热闹吗!要不要这么自作主张!   ……不过,话说大家既然都来了,千叶可能更容易放松警惕吧。   “那个东西,给我吧。”   这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千叶忽然伸手就要从宍户手上抢过那个漆黑的小盒子,忍足顿时愕然,丫居然一点都不怀疑真实性吗?她身为学霸的智商哪里去了啊!就不怕是个陷阱?虽然他很希望千叶直接就自动去抓住盒子,但也不是现在,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清楚呢,他手上可就只有这一个筹码,况且还是假冒的……   说时迟那时快,忍足一见不对,当即抢上前一步就要拦在千叶身前,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把手按在了盒子上!   “迹、迹部?”   忍足一个急刹车停住,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迹部放在盒子上的那只手,手指修长干净,蓄力待发——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忍足竟然看到了手上骤然聚集起来凝练的精神力!   那紫色的蕴芒透着霸道的力量,是一个不会运用精神力的人不可能做到的!也就是说,大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掌握起码一种精神力技能了?   “真是……神奇的生物么……”忍足直直盯了迹部的手大半分钟,长叹了一口气,“不声不响就学会了啊,亏我还想着你这么不怕死的闯进来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打算明天让我爸来看看呢……”   迹部扫了眼满脸郁闷的忍足,交换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那本书,谢谢了。”   忍足知道他说的是《捉鬼笔记》,之前他把所有事情都向迹部解释过后,自然也把《笔记》拿出来炫了一番,以显示他忍足少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比真金还真。   “没什么好谢的,对我来说,你能这么快领悟,还真是个意外……”   迹部:……   “不过这个意外来的很及时就对了。”忍足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就迹部之前的动作来看,他最先掌握的应该也是速度方面的技能,现在看来,最坏的情况就算他们没法收拾掉千叶,最后逃跑起来胜算也大多了。   “你什么意思?”   千叶冷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忍足转过身瞟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意思就是,反正东西迟早都是你的,就希望你把整件事情讲个清楚,没道理我们帮你做到这一步,却还什么都知道吧?”   “你还想问什么?刚刚不是已经给你解释过了?”   “我说,之前你告诉我的只是梦境的事,但你不觉得,作为被你卷进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人,我们难道就不应该知道事情的起因到底是为了什么?”   千叶一顿,默然无语。   “别的无所谓,”宍户这时忽然插嘴,脸色沉沉,“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让我之前在梦里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千叶撇头看了他一眼,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虽然说了你也一定不会懂,不过,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就告诉你吧。”   她这么说着,却转身朝忍足看去,“这还真是个奇葩呢,梦境核心单纯的让人无法相信,简直就是无梦者的翻版……”   忍足手撑着额头,“无梦者的梦境,是主人一直在沉睡,那么宍户以前的是?”   “我以前做的梦?”宍户有些不明所以,皱眉想了想道:“我以前,没怎么做梦,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对了,我好像都是梦到,网球?”   “亮你是说,你做梦都在练球吗?”向日夸张地捂着脑袋嚷道:“至于这样嘛,你这么认真,让我还怎么活啊!”   千叶嗤笑一声,接着道:“记起来了?除了跟网球相关,梦里居然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干净的梦境呢……填充起来简直毫不费力。”   忍足推了推眼镜:“说明白点。”   “也就是说,除了网球,他梦境里基本不会产生其他事情,对网球之外的一切事情基本漠不关心,我就算在他梦境里填上许多不属于他的精神力碎片,或者抽掉一些精神力,只要不干扰到网球那一部分,他也完全不去理会。”   “哦,原来是这样……”向日一脸懵懂的表示他明白了。   忍足抽着眼角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以你的智商,听不明白是很正常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等等,喂!侑士你是在鄙视我吗?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啊混蛋!”   忍足笑了笑,摆摆手道:“哪有,不要想太多。”他说着看了眼死拧着眉心的宍户,“亮也别太在意了,你就知道她是个有奇葩功能的鬼,偷走了你的一部分记忆,还恬不知耻的把别人的,哦不对,是自己的记忆强灌给你,就可以了。”   宍户抚了抚眉头,动动嘴唇还是什么也没说,他真是一知半解的完全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干脆闭嘴。   “现在,可以把东西给我了?”   “可以是可以,”忍足说着看了眼千叶,意味深长道,“不过,你难道不觉得这种东西,我们应该给真正的主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你萌粗来秀下存在感呀~~快让小二看到你萌的小手手~~   ☆、随便做梦很伤身33   千叶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忍足,不耐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忍足微微一笑,从宍户手中拿过骨灰盒单手托着,“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知道或者在乎她了,但我们能拿到这东西也费了很大功夫的,你却连真实身份都还想瞒着,这样真的好么?”   千叶脸色一变,似疑惑似挣扎,好一会儿才森然道:“什么真实身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旁边的迹部听的眉峰一挑,“够了,本大爷没兴趣再听你们绕弯,那个叫千叶的——”   “闭嘴!你在叫谁!”迹部话音未落,千叶忽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狂叫着厉声喝止,忍足顿时唬了一跳,就连一向衿傲镇定的迹部都愣了一瞬,回顾大爷他华丽的十三年中,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呵斥过……   哼,很嚣张么!   “本大爷说的是谁,她自己明白!”迹部目色一冷,“就算是做了鬼,都不敢展现真实的身份,虚张声势,还妄想毁掉别人的骨灰么?”   他说着转身看向忍足:“你确定要把这东西给这种……鬼,嗯?”   千叶激烈的反应相当令人惊讶,至少把旁边的向日同学吓了一跳,不过这种底气不足的张牙舞爪却让忍足对心里原本不怎么肯定的猜测又多了几分把握,这时见迹部向他看来,立即相当配合地摇摇头,倏然把手一收,作势死死护住盒子不给千叶。   这个动作似乎彻底激怒了千叶,只见她顿时狂躁地直冲而来,狰狞的脸色仿佛要把忍足生吞活剥了一样!   忍足见状心里一时怵的发麻,赶紧将梦境中的精神力紧急凝聚起一部分拢在身边,汇成一片光幕挡在面前,千叶的利爪紧接而来,刺啦一声,仿佛是尖锐的指甲划过黑板,一阵刺耳渗人的声音传来,忍足耳朵一颤,只见千叶两手居然直接穿过了忍足紫色精神力形成的光幕!   忍足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噬梦者在梦境中居然强悍到了这个地步!   眼见那冒着森森寒气的蓝色双爪就要扼住他的脖子,忍足当即一举手中的骨灰盒喝道:“住手!你要毁了樱花吗!”   下一瞬,千叶利长的指甲来势一顿,而忍足没想到的是,迹部也同一时间猛冲过来把他撞到了一边,当即离开千叶三四米远,忍足一顿之后恍然抬头,继而惊的冷汗涔涔,原来迹部把他推开后,他自己却被千叶扼住了脖子!   “哎妈呀迹部!”一边的向日看的心惊胆战语无伦次,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一瞬间千叶就暴躁了,原本那利爪下的忍足就忽然变成了迹部!   下个瞬间,千叶手上一紧,迹部眉头猛的皱起,迅速抬手预备反击,继而却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迹迹迹部被鬼抓到了啊!要死了要死了!”   向日看的又怕又急,不自觉围着旁边的宍户团团转,把原本被千叶发飙震惊呆了的宍户转的眼睛直打圈,他一把拉住向日,“你给我冷静点!没看见侑士都不急吗?”   向日圆眼一瞪立即反驳:“你怎么知道他不急?明明就是急的像你一样忘记反应了才对吧!”   宍户顿时一噎,转头看了看那边面无表情喘着气的忍足,居然隐隐觉得岳人说的好像也很对,虽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纠结了一会儿,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但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明白了什么——现在,那个千叶假冒的樱花扣住了迹部,而忍足掌握着她想要的那个盒子,所以他们三个是……僵持住了?   “哼,不自量力的家伙,你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么?”这时千叶冷笑了一声看向忍足,她苍白无血的手握着迹部的脖颈,忍足眼睁睁看着迹部紫色的精神力纷纷被抽出,心下止不住的发颤,只听千叶森森道,“那么现在,你还准备耍什么把戏么?”   忍足额角青筋暴起,直直盯着低着头的迹部,死死咬着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明明知道千叶不好对付,却还是把大家牵连进来,明明知道逼问会有风险,却还是好奇着铤而走险,明明知道噬梦者强悍无比,居然还这样大意……是他害的迹部这样!想想看,在遇到他忍足之前,迹部都是骄傲地打打球,才华四溢地收获各色花痴崇拜的目光然后不屑地甩掉一地,过的华丽而充实,可是后来呢?   迹部和他一起就遇鬼,和他一起就碰到灵异,和他一起特么就没好事!   忍足心里沉闷的喘不过来气,脸色苍白的简直跟千叶一样,手里紧紧握着盒子一动不动。   “侑士!我们要怎么做?”宍户眼见形势不妙,刷刷几步拉着向日跑到了忍足旁边,脸色凝重。   忍足闭了闭眼,一语不发,整个梦境里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样让人呼吸不畅。宍户和向日一边一个憋着气紧挨着忍足,从未有过的强烈危机感让他们寒毛直竖,冷汗顺着背脊滴滴滑落,那微痒的异样感却更让人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千叶飘在几人身前,单手提着迹部的衣领,居高临下地冷睨着这几个不知轻重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两三秒,或许两三分钟,忍足一直紧握的右手忽然一松,继而嘴角一牵勾出一抹微笑,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异色,再抬头时却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   向日和宍户也莫名松了一口气,继而一愣,明明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们却有种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的错觉……   只见忍足抬手轻轻抹去额头汗珠,状似无奈地微抬头朝千叶叹了口气,幽幽道:“不错,你确实抓住了我的弱点啊……”他朝千叶手中的迹部投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不过这样真的好么,我们……可是同一类人呢……”   宍户和向日顿时面面相觑,在发现对方也一脸不明觉厉后,默默松了口气,然后一起莫名其妙地看着忍足。   “你、你说什么?”千叶狐疑地问,“什么同一类人?”   忍足微笑着轻扶眼镜,声音似乎带着无尽的叹息:“我是说,我和你一样,也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七夕要到了,人心浮动约黄昏,必须要表白惹!   ☆、随便做梦身伤身34   忍足的两个小伙伴顿时就被雷劈傻了!   不要以为他们很单纯就什么也不懂啊,就算是真的不懂,看忍足瞅着迹部那含情脉脉到几乎放光的眼神也什么都明白了吧?   不,他们宁愿当自己眼瞎,啥也没看到!他们那风度翩翩的侑士才不可能这么重口……哎不对,仔细想想,这种事情放在霸气侧漏的迹部身上确实很违和,但在侑士身上——我勒个去,总感觉一切皆有可能啊!   宍户和向日当即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两颗纯洁的少年心就此纠结成一团,这一刻,他们是如此痛恨长了双视力高达2.0的眼睛,亲眼见证了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   亮……侑士这样看着迹部……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他说的喜欢,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喜欢吧?   你问我,我尼玛的问谁!   两只神交了一会儿,同时囧着脸僵着脖子转过头去,那深情光芒笼罩下的侑士小伙伴实在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什么不该喜欢的人!”千叶听了却拧着眉头,神色混乱地叫道,“我是樱花,树里樱花!樱花喜欢的是亮!”   此刻的忍足早就演技帝附身,向奥斯卡发出了强有力的冲锋,他一边毫不遮掩地双目含情继续直勾勾地盯着迹部,用眼神演绎“只有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才敢这样放空对你的爱,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珍贵那么不可复制”这种神一样的境界,一边状似喃喃自语地低声沉吟:“多么希望我就是他,知道他为谁开心为谁笑,又是为了什么难过伤怀无法骄傲……”   千叶愣愣地看着忍足,神色呆滞,渐渐地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无法控制的悲伤。   “我只能在他的背后看着他在别人的生命里过的多姿多彩,永远做个忠实而沉默的观众……越是喜欢,越是不敢伸手……明明知道这种感情不被允许,为什么越是克制越是难以收拾……”   “为什么……为什么……不被允许……”千叶颤抖着唇,眼神越来越迷惘,眼角却不自觉地沁出一点泪珠。   “我始终不敢告诉他,有这样一个人为他神魂颠倒,还要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忍住,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困扰,只能默默躲在他身后,奢望他每天多一点开心,多一点笑容,就够了……哪怕他牵起了别人的手,哪怕他让别人住进了心里……”   “够了!够了!你给我住嘴!”千叶终于崩溃着泪流满面,从半空跌落,双手捂面失控般地哭了出来,就算这个时候,她的哭声也隐忍而压抑,呜咽着像是半夜里流浪的小猫。   忍足静静看着她,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沉闷。   从接到迹部邮件,那个老师说当年的事情上野亮是个无辜者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千叶和樱花,按照之前的推测,明明是作为情敌的存在,偏偏千叶一次次躲在背后帮助樱花;甚至最初上野亮对樱花的照顾,都是出于千叶的安排,当然她没想到樱花会真的喜欢上上野亮……   只有一个可能,让千叶想关心樱花,却又不敢去关心,不过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千叶要假扮樱花,还要拿走她的骨灰,本来以为到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课隐瞒的了,但没想到千叶居然一直都不承认真实的身份,他一逼之下居然还害的迹部被抓,于是只好铤而走险,大着胆子将千叶当年的心里路程演了一遍,就算猜错了,或许千叶会被他和迹部的“兄弟情深”要么感动到要么雷到,然后精神恍惚之下放松对迹部的控制,到时候他就有机可趁……   现在看来,他的情商果然够高,居然一击即中。   千叶身上的精神力随着她情绪的激动飘忽不定,如果这个时候忍足去偷袭,大概会很容易地收拾了她吧,可是看着那蜷缩着孤独悲哀的身形,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啧,我果然还是太绅士了么……”忍足略无奈地抚了抚额,继而一愣——对了,千叶掉下来缩成一团了,那么被她抓着的迹部咧?   忍足急忙四下一阵扫射,正在奇怪怎么不见人影,忽然脑后略有所感,他倏然转头,嚯,只见他大爷的居然正站在他身后,一脸吞了十来只苍蝇的表情,神色分外扭曲的盯着他!   “喂!你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是想干什么!”忍足当即一挪步离开迹部两三米,神色警惕地瞪着他。   迹部眉心紧皱,大爷他现在真是前所未有的纠结,虽然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各种方式表白过多少次了,但这次……他鸡皮疙瘩都已经几乎掉光了……这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黑着张俊脸狠狠道:“忍足,下次再乱说话,本大爷不客气了!”   忍足条件反射地张口就想反驳:“我没乱说——”   忽然一想不对,他这一回真情演出,特么不会把围观的群众也给骗过去了吧?   忍足抱着侥幸的心理不动声色地向两边看去——   卧槽!岳人快把你那两只大圆眼里的水花给憋回去啊!还有宍户,特么这真的只是一场戏,一场cosplay而已好吗,不要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他!   这种单细胞的生物真是够了!看,迹部就知道他只是在乱说话而已啊!   忍足顿时心里一阵发凉,总感觉以后的日子不会好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时,千叶似乎已经缓过神来,闭着眼睛声音带着撕心裂肺哭过后的低哑,断断续续,“知道……我不是她?”   一听千叶开口,忍足的奥斯卡之魂瞬间又熊熊燃烧起来,顿时一脸伤怀道:“我说过,我和你,是同一类人……”   千叶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一边沉着脸的迹部,又把目光转回到了神色隐忍的忍足身上,自嘲地一笑,“原来是这样么……又是,无望的一场空恋……”   忍足相当入戏地掩目转身,那以假乱真的悲伤几乎都要把不远处的迹部给淹没了,迹部少年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艰难地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他真怕一个控制不住冲上去抽翻了那个家伙……   “虽然无望,但是只要他过的好,我怎样都无所谓……”忍足为了戏路顺畅,似有若无地瞟了眼迹部的方向。   迹部青筋暴起:本大爷一定要忍住!   忍足回过头对着千叶继续:“可是你呢?樱花都已经不在了,既然那么在乎她,为什么不让她安安稳稳的呢?一定要挖出她的骨灰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做梦很伤身35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呀……”   千叶尖声咆哮,那想哭却哭不出的眼神让忍足几人心里沉沉的,真是想同情她又觉得这货完全不值得。   “没办法……没办法……” 她口中胡乱喃喃着,目光却怔怔地盯了忍足手中的盒子好一会儿,继而扯了扯嘴角道:“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忍足眉头一蹙:“什么希望?”   千叶却没有回答他,静静抱着膝盖坐在了地上,幽幽反问道:“你们,有信仰吗?”   忍足一愣,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想说什么,于是扶着眼镜沉默着想了一瞬。   “信仰?”旁边的迹部却哼了一声,回答的冷静却又十分理所当然:“我只信仰我自己。”   “哈!真是狂妄的让人讨厌呢。”千叶面色不善地盯了眼迹部,又朝忍足露出个嘲讽的笑容,“看来,你比我还要可怜……碰到这种自我自私自大的家伙。”   “嗯,确实有些辛苦。”   忍足知道千叶会这么说,是相信了他之前的表演,相信他喜欢迹部,然而按照她对迹部性格的理解,他忍足的爱恋大概比她千叶爱而不敢说更加无望,因为迹部他大爷的看起来臭屁狂妄的像是完全不会爱的人,他会板着脸关心人,会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人,却似乎没有爱恋别人的心。   “无论你对他付出多少,就算你把心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动心,他甚至不能理解,最后也不过是感动了你自己而已。”千叶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所以觉得他比她更加可悲,至少她的樱花会爱人啊,只是爱上的不是她而已。   不过这完全是千叶这货想多了嘛。   忍足摸着下巴,瞟了眼姿态挺拔,抱臂旁观的迹部,就他医生世家出身的专业眼光来看,迹部这家伙明明就是情窦未开,感情这俩字,根本就没在他大爷的字典里出现过吧!   他不是不会,他只是还没遇到。   哪里像他忍足啊,早就经过无数本爱情小说的熏陶,理论知识丰富的都可以写十来本恋爱宝典了。至于实践,肯定也不在话下。总而言之,他还是很有机会的!   等等!这不对!他怎么会这么认真的思考这个诡异的问题?   这只是演一场戏啊喂!   忍足侑士你一定要把持住,千万不能入戏太深,还有大把的长腿妹子在等着你啊,要是手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怎么对的起那么多年看过的男女爱情小说?   完全就用不上了啊扼腕!   忍足想的冷汗涔涔,飞快地觑了迹部一眼,顿时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不着痕迹地离迹部远了一点儿,咳了咳清清嗓子,努力端着淡定自若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对千叶说:“这是我选的路,你不用管,至于信仰,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他说着闭了闭桃花眼,深呼一口气,目光却坚定地转向了迹部:“只要他好,我什么都无所谓。”   一说完忍足就立即闭上了眼睛,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没有人知道他做出了怎样的牺牲!为了戏路顺畅,为了稳住那该死噬梦者!   这种羞耻度破表的话,说的连他自己都要吐了啊卧槽!   这种反胃的感觉压都压不下去,原来把理论转化成实际居然这么难!不,或许是他用错了理论……   他的清白!他的一世英名!   但、但这都不要紧,他是个有大局观的人,总之他成功了!快看千叶那震撼到发直的目光,那又佩服又羡慕的表情!她一定被他感动到了,一定觉得看到了人生的希望,这样友好和谐的氛围下,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说呢?   他已经完全突破千叶的心房,成为她的知己了哟!   但是这种忍也忍不住想哭的悲痛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是他逝去的节操正在哀鸣吗……   忍足一面浑浑噩噩地胡思乱想着,一面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朝着千叶,幸好有眼镜挡着,没有人能看到他涣散的眼神。   “亮……我们能帮点什么忙吗?侑士他,真的好可怜啊,看他平时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其实一定忍的很辛苦吧?可是你看,迹部他……居然还是一脸想要吃人的表情……”旁边的向日戳戳宍户的胳膊肘,满目同情地看着似乎乌云罩顶的忍足同学,声音透着说不出的难过,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原来两个平时这么要好的伙伴不能在一起,真是残酷的现实啊!   “帮你个头!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我没搞懂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只要跟你反过来想,大概就接近真相了……”   “滚!你什么意思?”   宍户撇撇嘴没理他,他脑子乱的很,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那几人到底搞什么鬼。   他无法直视一脸深情的忍足,只能转头去看主角之一的迹部同学,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刚刚还淡定的不像话的迹部,现在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他死拧着眉,刀锋一样冰冷的目光像是要在侑士身上戳出无数个窟窿来,浑身散发着即将杀人的暴虐气息……真是,太尼玛可怕了!侑士……他真的要为爱献身了吗?就算他从千叶的手底下逃出来了,他能在迹部手底下好好活着吗?   宍户不自觉打了个冷战,拖着向日挪远了两步,免得到时候殃及池鱼。   闭着眼睛装深情的忍足也一身冷汗,不用看他都知道终于把迹部大爷给惹毛了!他心里悲叹一声,鼓了鼓劲儿努力说服自己坚|挺下去,反正这是在梦境里,跟现实空间关系不大,没啥大不了的!   他以视死如归的心态咬着牙等了等,猜着迹部现在是会冲过来胖揍他一顿呢,还是狂殴他一顿?说起来还没见过迹部他华丽丽打架的样子……   “废话说够了吗?够了就给本大爷干正事!”   哎?这什么戏路?   忍足一愣,居然没挨揍?   他刷地睁开眼睛,迹部正正站在他面前,一脸不耐。   “哦哦……应该,说完了。”他边说边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迹部,发现他气息平稳,精神力波动很规律,完全没有要揍人的打算。   啧啧,这自制力,真是绝了!明明刚刚还怒气冲天呢,这么一会儿居然就平复了?   “别太自作聪明了,忍足。”迹部勾着嘴角笑了笑,凑近他耳边道,“你以为凭你拙劣的演技真能瞒过本大爷的洞察力啊嗯?”   尼玛这家伙早就明白他的意图了?明白就好了,居然还敢鄙视他的演技!忍足顿时怒了,这简直比拒绝他还特么过分!不过……他之前的愤怒难道都是装的?真是让人不爽的家伙!   忍足抽着眉角,动了动唇还是忍下了,他是有大局观的人,他怎么会被迹部这小小的干扰就乱了计划?   他抖了抖耳朵,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站,瞄了迹部一眼,“嗯嗯,不错,居然能这么快就发现么……”   他说着微微一笑,忽然就觉得轻松了很多,一转身,朝千叶缓步踱去。   千叶依然沉浸在她的世界中,低头重复着“只要她好……只要她好……”   “对,只要他好。”忍足在她身前屈膝蹲下,“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只要她好的!只要我存在,她就一定会好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你在不在,和樱花又有什么关系?”忍足皱眉问道。   “当然有关系!只有我还记得她,只有我还相信她存在!”千叶嘶声喊叫。   “虽然不想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是你相信她在,她就能够在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相信她在,我给她坚定的信仰之力,只要她还没有完全湮灭,她就可以回到我身边!”   “信、信仰之力?那是什么?”忍足吃了一惊,他的几个小伙伴也不自觉地朝这边围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慢吞吞的回来惹。。。   ☆、随便做梦很伤身36   千叶神色有些混乱,像是为了说服她自己,一遍遍重复着:“没错,信仰之力,我相信她存在,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忍足抽了抽嘴角,一脸凝重地转头问迹部:“你说她还能正常思考问题么?我是不是要把她送去综合病院精神科检查一下?”   迹部施舍了他一个莫测的眼神,挑着眉颔首道:“去吧,顺便也为你自己做个检查。”   ……检查你大爷!忍足顿时一噎,不就是为了攻破敌人心房顺手把他也拉下坑了么?明明刚才还一脸高贵冷艳的表示无所谓,现在又逮着机会就刺他,这家伙嘴上不说,心里绝对把他抽了百万遍了吧?   啧,能被他忍足选上作为一起演戏的搭档,是多么难得的殊荣啊!忍足忿忿自我安慰了半晌,盯了迹部那绷着的正经脸一瞬,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心虚。   真是奇怪,他心虚什么?他可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最后的真相,牺牲的比谁的多的那一个!   忍足想着掩饰地推推眼镜,暗自唾弃了一番迹部的不识好人心,抿抿唇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转而对千叶说:“你别激动,好好说话,不然我们一群人都不知道你想怎样。你说的信仰之力究竟是什么?”   千叶抬起空洞的双眸,一开口照例讽了在场所有人一句:“你们这群没有信仰的人,当然无法想象信仰之力的强大。”   “对,你说的没错,继续。” 忍足不在意的点点头。   见他承认的这么干脆利落,千叶顿了顿,继而冷哼一声道:“信仰,也是一种精神,真正纯粹的信仰能凝聚成为至高无上的精神力量。”   她说着目露狂热之色,语调都有些颤抖:“只要收获一个人心甘情愿发自肺腑的信任、敬仰、思念,也许还有感恩或者热爱的情绪,就能产生信仰之力,而那个得到信仰之力的人,就算不去锤炼自身,也能凝聚起精神力!收获一个人的信仰就得到一点精神力,如果收获了成千上万的人的信仰呢?如果这种信仰永不断绝呢?精神力将会永不消散,就能够永恒存在!你们、你们明白这种精神力能变的多强吗!至高无上!整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能够超越!无所不能!”   千叶话音一落,整个梦境一片压抑的寂静。   忍足几人耳边回响着千叶尖锐的声音,脑子有些空白。   向日和宍户是完全懵懵懂懂地不明觉厉,迹部和忍足的神色却都不怎么好看。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得到千叶所说的这种力量,那简直是这个世界的灾难,所有人都信仰同一个人,崇拜他、感恩他、爱戴他,心甘情愿并且毫无知觉地受到精神奴役……   不过,这种人应该不可能出现吧?然而忍足心里的不安却难以消散。   “嗯?永恒存在,无所不能……你说的是‘神’么?哈!”迹部忽然笑了一声,挺拔的身姿微微舒展,手指点了点眼下的泪痣,姿态高贵,神色轻松,好像千叶刚才所说的只是无聊的笑话一样。   千叶瞬间怒了。   “如果真的得到了这种力量,那就算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神’又有什么不可能?”她冷斥一声,“信不信随你们,我也不会再说第二遍!”   “那么,你将信仰之力给樱花,是想帮她凝聚精神力?”迹部无视千叶的冷脸,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呢?”千叶指着忍足手中的盒子,“我不是成功了吗?我从恢复意识后,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她就是我的信仰,我还欠她一句话,我要让她回到这个世界,就算我自己毁灭消散,我也要让她永远存在!”   迹部顺着千叶所指的方向看向忍足,然而他却没发现忍足准备的这个盒子有什么异常,没有眼镜L君,他无法看出盒子上萦绕的蓝色精神力。   握着盒子的忍足被千叶的吼声惊的回过了神,直愣愣地问了句:“呃,你毁灭了,她还能存在?”她刚刚不是还说只要她存在,樱花就存在么?   千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如果我就是她呢?”   你妹!耍着他们玩呢!   忍足瞪了千叶一眼,正想让她严肃点儿别逗了,忽然一个激灵:千叶之前不是一直说她是樱花么?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有些想不透,面色狐疑,一边的迹部也正了神色。   “是啊,我就是她……”千叶喃喃着,“这个世界只有我还记得她,只有我能够给她信仰之力,只要我存在,我就可以给她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来帮她恢复精神力!可是……我自己的精神力也在慢慢消散,如果有一天,我的精神力脆弱到连维持记忆都不行了呢?我不能忘了她!就算忘了我自己也不能忘了她……”   “所以,你暗示你自己,你就是樱花,只要你存在,哪怕精神力再弱,都不会忘记樱花了……”忍足轻声接道。   “这样不好吗?在找回她之前,我就是她,樱花一直都存在!”   “没什么不好……”忍足涩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上的盒子似乎也变的灼烫。   千叶想要找到樱花的精神力,又怕在找回之前她和樱花就消散了,她宁愿把自己当做樱花,坚定的相信樱花一直存在,或许他应该被她的执着感动,可是在千叶寻找樱花的过程中,她作为一个噬梦者,不断通过梦境抽取他人的精神力,比如宍户亮,她只是为了维持自身的力量,但宍户毕竟受到不小的伤害——忍足觉得有点难办了。   然而这不是最难办的。   最难办的是,樱花,她早就消散了。   千叶所做的一切,前提都是,她恢复意识的时候,樱花的精神力还没有消散。千叶以为她的精神力没有完全散去,樱花的也不会消失干净,或者她知道更大的可能是,樱花早就彻底消失,只是下意识地不愿相信,一遍遍说服自己樱花一定还在。   现在忍足又给了她希望,这个笼罩着蓝色精神力的盒子,让她相信里面就是樱花,而这微弱的精神力就是樱花存在的明证。   但这根本就不是啊……忍足额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盒子外面的精神力也只是忍足为了掩盖盒子里的真正东西,让他姐惠里奈裹上了一层她的蓝色精神力。   忍足之前跟着迹部还是去了一趟樱花的墓地,他戴着L君察看了很久,并没有发现一丝精神力波动,要么就是樱花离开这个地方了,要么就是她已经完全不存在了。但是三年时间,按照樱花懦弱的性情,很难成长到能四处游荡的地步吧?   最大的可能是,樱花跟大多数人一样,在生命终止的那一刻,精神力就完全消散了。   但是他要怎么跟千叶说呢?不,应该是,他要拿千叶怎么办呢?   不解决了她,她会继续抽取别人的精神力,就这样灭了她,他又有些下不了手。当然也许他根本不用发愁,当千叶知道这个盒子的真相后,大概会一怒之下,反而把他们全灭了?   忍足心神不定,握着盒子的手也微微颤抖。他不由视线微移看向了旁边的迹部,大爷他也一脸凝重。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找到了樱花,又能怎样啊恩?”迹部忽然开口,边说边一步跨到了忍足旁,弯腰从他手上拿走了盒子。忍足怔愣着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找到了她,我……我……就算不怎么样,只要知道她好好的就可以了!”   “好好的?”迹部勾了勾唇角,声音却十分肃穆,“你真认为像你这样就是‘好好的’?”   “你什么意思?我只要她存在就够了!”   “像你这样存在吗?”迹部神色微冷,“像你这样依靠抽取别人精神力而维持自身力量,像你这样只能在梦境中流窜?你觉得她会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如果不这样,难道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吗!什么都没有留下,谁都不记得!”千叶又开始尖声咆哮,死死抱着膝盖,眼中满是不甘。   “我不知道你的存在合不合理,”迹部伸手拉起蹲在千叶身前的忍足,退后一步,缓缓接道,“但是如果樱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那么她绝对不会希望这样存在,而且——如果你威胁到了我的伙伴,那么,无论怎样,都是不合理的存在!”   迹部话音刚落,猛的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非偶君的地雷君~~真是好久不见啦,爱你依旧么么哒   ☆、随便做梦很伤身37   “等等——”忍足心下大急,伸手就要把盒子按回去,要真打开了可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但是迹部却置若罔闻,扬眉敛目一把掀翻了盒盖,忍足脸色一变,顿时只见一阵五颜六色的光芒乱闪,一本书直冲而出,迅猛地扑向蹲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千叶!   “啊——”千叶当即放声尖叫,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一顿之后极速后退。   “混蛋!这什么鬼东西?不对,这不是樱花!你们居然敢骗我!该死!”千叶狰狞着神色飞速躲闪,声音刺耳的仿佛撕心裂肺。   忍足被吼的耳朵嗡嗡直响,皱眉急急看了眼迹部,喊道:“喂!你捣什么乱啊,这不是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候好吗!”   迹部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时间再拖下去我们就能够顺利逃脱?别天真了!信仰之力再强大难道还能让完全消散的精神力凭空重生?迟早都是这个局面!”   忍足顿时一噎,知道他说的没错。   假的永远都是假的,就算真有信仰之力这个东西,就算千叶三年来不断给樱花支援力量,樱花也已经不在了,就像是已经枯死的花朵,再怎么殷勤地浇水又有什么用?   而知道真相后的千叶一定会把怒火全部撒到他们几人的头上,他们欺骗了她,让她不得不面对樱花已经完全消散的事实,她再也不用顾忌他们手中的盒子,大怒之下作为捉鬼新手的忍足要怎么去抗衡?丫可是噬梦者啊!所以最后可能还是要打的你死我活……   可是迹部就这样出手也太贸然了吧?好歹向他忍足吱一声啊!哦,不对,虽然迹部没吱,但这家伙还是事先把他拉远了,可是不要忘了还有向日和宍户这两个围观群众啊扼腕!   忍足急的心跳不稳,他刚刚还想要拖延时间,希望能够想出一个保险一点的办法,或者他还能够忽悠着和千叶谈谈人生,谈谈条件?   但迹部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大爷他一见事情要糟,二话不说就先下手为强去了,不要说千叶大意之下完全没有防备,就是忍足也吓了一跳!   他看着千叶在《捉鬼笔记》的追逐之下四处躲闪,咬咬牙凝聚精神力,沉着脸迅速尾追了上去。   到这个时候了不追还能怎么办?只有趁着千叶还没腾出手来反击,一举灭了她,否则等她摆脱了《笔记》,被屠杀的就是他们了!   况且忍足还不确定《笔记》到底管不管用,自从上下两册合二为一后,他发现这本书似乎又拥有了之前吸收鬼怪精神力的作用,那些东西也重新对它避而远之,他把《笔记》装在盒子里,外面裹上蓝色精神力加以掩饰,偷梁换柱的让迹部等带进了梦境,就是当做最后的底牌,但他不知道对付千叶这种在梦境里可以逆天的家伙,《笔记》到底能不能压的住她,能够和平解决用不到自然最好,但现在看样子和谐共生压根就没可能,他也只能指望着本书能收了她。   ——说起来,他心里对是否彻底灭了千叶始终有些犹豫,如果不是迹部突然出手……   忍足想着闭了闭眼,浑身骤然气势一变,整个人显得冷漠而危险,只见他手中精神力猛地暴涨,凝聚成的光线几乎有如实质,如刀刃一般直击千叶头部!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樱花到底在哪里!”千叶厉声嘶吼,眼见忍足的精神力即将划开她的头颅,千叶的身形却忽然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完了!又是这样!”忍足直觉脑后一凉,条件反射地转身就退,下一秒,千叶的利爪刷刷在忍足刚刚所待的位置划出五道泛着蓝光的痕迹。   忍足刚松了口气,一眯眼却瞥见千叶嘴角扯起一个森然的弧度,瞬间心下警铃大作,余光一扫,顿时惊的脚下一趔趄——   卧槽!向日居然还木愣愣地杵在千叶两步远的地方看热闹!特么你到是动一动啊,再不跑就永远也跑不了了啊亲!   “岳人!小心——”   离向日不远的迹部也发现了不对,当即催动精神力飞速赶上,但千叶显然更快一步,忍足眼睁睁看着千叶尖锐的爪子刺向向日的脖子,惊骇的目眦欲裂,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向日脖子被挠出五个洞血流如注的惨烈景象……   “住手啊——啊?”   忍足的最后一个音节因为惊愕变了调,他看着千叶张牙舞爪的冲到向日身边,然后速度一点不减地又直直越了过去……   忍足顿时有些傻眼,这位大姐是冲的太猛了一时刹不住车啊?   但当迹部快他一步揪起向日后颈的衣领,带着人跑出高危地带时,忍足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他顺着千叶冲过去的方向看到了角落里的宍户——尼玛不要这么玩声东击西好吗!欺负他这边弱质少男多啊混帐!   “都给我站住!”千叶阴沉着脸色吼了一句,她并没有像忍足以为的掐住宍户的脖子,只是往他身边一站,宍户却猛然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死死咬着牙,仿佛极力压抑着痛楚。   忍足伸手端了端眼镜,透过L君,他看到千叶周身蓝色精神力乱舞,每一条都像蓄力的藤蔓一样在梦境空间留下一道痕迹,但凡有一条甩到宍户身上,立刻就在他身上生了根一样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藤蔓刺进宍户的身体,迅速缠绕成圈,瞬间就把宍户裹成了一个茧!那个茧还在越收越紧,宍户紫色的精神力就像是肥料一样滋养着藤蔓,让千叶的精神力以可怕的速度飞快暴涨!   “快跑!你们大家……”宍户脸上血色全无,冷汗淋漓,竭力冲着忍足喊,却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千叶对着忍足冷笑,“真是让人感动的友情呢,他让你们快跑哦,你们到底是要留下来陪他呢,还是管好自己的命比较好?”   忍足当即大怒,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千叶,宍户痛到变形的脸和千叶周身诡异的精神力在他脑海里来回搅动,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快,让他紧张惊惧地几乎无法呼吸——   该怎么办?比速度他拼不过千叶,永远追不上她,就算追上了也不一定能够干掉她,更重要的是她手上有宍户!他真的没法保证再打斗的时候能够保证小伙伴全身而退……   对了,他还有《笔记》!   等等,他的《笔记》呢?   忍足猛然转头一看,只见《笔记》居然悬在迹部头顶上空,柔柔地倾泻下紫色的精神力,丫居然跑去为迹部补充能量?不带这样不分亲疏轻重的啊,这货才借给迹部多久,竟然还敢不听他的话了吗该死的!   不对,迹部他怎么靠在向日身上?忍足凝神一看,迹部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向日正满脸焦急地说着什么,迹部身上的精神力只比宍户强一点儿,甚至连向日都比不上——   忍足顿时心下一沉,难道是迹部刚学会精神力技能,刚才为了救向日使用过度导致虚脱了?   尼玛这是天要玩他还是天要亡他啊!   一个两个不是被捉就是玩脱了,这是准备团灭了吗!   忍足顿时千头万绪,捉急的冷汗涔涔,他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就算平时再沉稳机智,这时也不由慌乱无措,脑子纷纷乱乱想不出办法。   眼见宍户脸色越来越难看,千叶却居高临下精神力越来越饱满,忍足心下一狠,双手张开分出两股精神力,分别包裹住向日和迹部,趁着千叶无法分神对付他,将两人冲着来时的方向竭力推了出去!   “岳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迹部就交给你了!”   忍足估摸着两人大概到了梦境边缘,立即收回精神力,调转方向,全力对着被控制的宍户输出精神力,紫色的光芒水柱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向宍户,覆盖在那一层蓝色藤蔓卷成的茧上。   千叶原本一见忍足转过身,正准备飞速遁走,却见他攻击的方向并不是她,顿了一顿,见忍足不计后果地向宍户送精神力,顿时冷笑一声:“嗯?亮给我送吃的还不够,你也来?哼,没想到你们还真是好朋友啊。”   忍足抬眸意味不明地看了千叶一眼,轻声道:“你说,如果没有梦境了,噬梦者还能这么嚣张么?”   千叶一愣,顿时脸色大变,想要从宍户身上抽回精神力却被忍足的裹在了里面,怎么也抽不出来,她惊骇欲绝,尖声吼叫:“你这个疯子!你也会死的!你和他都会死的!”   忍足嘴角微微一勾:“不试试怎么知道到底会怎么样呢?你也没见过那种场景吧?唔,对你来说,大概是世界末日吧?”   千叶神色慌乱,“你不会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谁告诉你我不会?我偏偏就要做给你看,”忍足微笑着,那脸色在千叶看来却渗人的让她心底发寒,“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一句——樱花已经彻底没了,消失了,不存在了,我现在也要送你和她一起,怎么样?”   千叶浑身一怔,继而狰狞地咆哮:“你个骗子!混蛋!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樱花还在!她一直都在!”   “自欺欺人有意思么?我本来还想让你自己能够永远骗下去,不过,既然你这样对待我的朋友,那我就只好站在真理这一边了——樱花死后精神力就散的一干二净了,三年前就不在了,你那所谓的信仰之力,全部都是,无用功!”   “不!不可能!不可以——”   千叶吼的凄厉悲痛,忍足一手支撑着继续把精神力裹向宍户,另一手凝聚精神力隐隐约约成刀状,趁千叶不注意猛地砍向那一簇簇的蓝色藤蔓,千叶瞬间“啊”一声痛呼,眼见和宍户间的精神力已经切断,当即消失地无影无踪。   忍足用尽仅剩的精神力,迅速将宍户推出梦境,而后跌跌撞撞坐倒在地上,他尝试着把那微若烛光的精神力凝聚成一把手术刀,比划在心脏的位置,最后看了眼梦境中这开阔的网球场,喃喃着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参加这次的正选比赛了……唔,智商应该是不会降低的吧……”然后一刀刺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瑾容】的地雷~~么么哒,我回来更新啦~~   ☆、迷之照相机1   过道里的风已经带了点燥热的意思,气温攀升的越来越快了,夏天来的悄无声息。一路上枝繁叶茂,零星点缀着几朵小花,天气很好,环境也不错,医院里却依旧是永远不变,那渗人的白色。   宍户在病房门前来回打了七八个转了,几次抬起手来打算扣门,却还是握紧了拳头放下来。这么犹豫不决,很不符合他一贯直截了当干净利落的作风。   他摸了摸手臂,竟然觉得有点凉飕飕,暗想要不还是回去算了?虽然他觉得侑士是因为他才出的事,他当然应该时刻关注侑士的情况,但一想起前几次迹部训的话,就又有点犯怵。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侑士在那以后一直没有醒过来。   宍户背靠着病房门,心烦意乱地捶了捶脑袋,他始终记不清楚那天晚上在侑士梦境里发生的那些事,他们是怎么进入那所谓的梦境?怎么和那个千叶打起来?好像侑士还和迹部……发生了点什么?他最后的印象就是原本要抓岳人的千叶,半路突然直直冲着他来,然后就是那……仿佛抽筋断骨一样的疼痛,他的意识逐渐剥离,最后怎么出来的也不知道。   现在唯一知道全部经过的大概就是岳人了,当时是他拖着昏迷的迹部出来。但是岳人似乎被吓的不轻,他几次问起这件事,岳人不是满脸惊惧话都说不清楚,就是期期艾艾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后来迹部就不让他再提那晚的事,说一切等侑士醒来再说。   可是谁也不知道侑士什么时候会醒……不知道他究竟,还会不会醒……   就连侑士的爸爸,医学界的权威,都没能检查出他儿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全身器官健康正常,却像植物人一样无知无觉。   宍户隐隐有些明白,这已经不是医学技术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他每天疯狂地去查那些灵异鬼怪的资料,除了看了一脑袋的怪诞迷谈,却一无所获。   迹部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他问当时事情的经过也就算了,居然还限制了他们去看望侑士的次数,说什么“这次又没成为正选,你是自暴自弃了所以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自己却连正选选拔赛都没有参加,直接请了长假,一直守在医院,尽管在宍户看来,这一样没有丝毫用处。   但迹部他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甚至连侑士家人都不知道怎么被迹部说服了,随便他来去自如。   宍户苦恼地撞了撞旁边的白墙,心里揪成一团。他已经完全没办法,想去见见侑士,但迹部那锐利的眼神却每次都让他觉得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心虚。   或者还是等下次叫上岳人他们一起来?那家伙比较没节操,神经也比较粗,容易在迹部强大的气场下生存……   “嘿,亮,你在干嘛呢,又在这儿转圈?”   忽然肩膀一沉,宍户乍然一惊,身后响起向日辨析度相当高的嗓音,果然是说谁谁就到。   他转身甩开向日打在他肩膀上的手,皱着眉哼道:“你不转圈那你进去啊。”   向日脸色一僵,讷讷道:“那个,我说,迹部,他在不在里面?”   宍户斜了他一眼,抱着手臂:“你说呢?”   向日瘪了瘪嘴,看着病房关闭的门喃喃道:“你说迹部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是我们进去只会打扰到侑士休息,可是侑士明明一直没醒过来啊……而且他这么没日没夜地守着——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哦……”   宍户一听向日这么说,恍然想起了梦境里忍足对着迹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还有颠覆他世界观的告白,顿时只觉得一阵冷气从脚底窜起,控制不住的浑身寒毛倒竖,他强自镇定,掩饰一样喝了向日一声,装着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告诫向日:“你脑袋里都装的什么?没事你就不能多想想怎么练好你的月返?闲得发慌你就不能多去看看国语?瞎猜什么迹部简单不简单!”   想了想,又忍不住叮嘱:“我说,就算是真的有不简单,你也别给我到处乱说!毕竟,毕竟……”毕竟怎样,宍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挠了挠头道,“总之,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我会乱说?”向日不耐地嘀咕了两句,宍户正要夸夸他,又听他接着说,“我既然说出口了,肯定就是真相!”   “真相个鬼啊,你给我闭嘴!”宍户一把拍上向日的脑袋,烦躁地跺了跺脚,“先不管这个,你到底进不进去?”   向日斜眼看他,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咕哝:“你到这里这么久了,你怎么不进去啊?”   宍户语塞,臭着一张脸道:“我这不是在等你么?”   向日撇撇嘴,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和宍户并排倚在墙上,小声说:“等一会儿,慈郎马上也到了,到那时我们再一起进去吧。”   宍户不置可否,正思考要怎么说服迹部让他也每天来探一次侑士,病房的门突然“啪”一声打开了。   向日和宍户齐齐一惊,条件反射地立即乖乖站好,愣愣看着忍足惠里奈面色阴沉的席卷而过。   他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挪了进去。   气冲冲离开病房的惠里奈回头看了一眼重新关上的门,心神恍惚地进了洗手间。洗漱台前的镜子,照的她脸色惨白,双眼无神。   “怎么会这样呢……”她刚刚冲那个叫迹部的家伙发了一通脾气,虽然知道应该不关他的事,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半个多月前,侑士笑嘻嘻地说要试试她的精神力有没有变强一点,居然拿出了个骨灰盒,让她凝聚精神力裹在外面,她知道事情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问过几句,侑士不愿意说,她也只是觉得弟弟长大了,自然会有自己的秘密,过多干涉反而不好,没想到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惠里奈直觉弟弟出事和那个骨灰盒肯定有联系,可迹部却说的斩钉截铁,什么“他只是在做梦,我会让他醒过来”,她一个字都不相信,但在用尽所有办法也没能搞清楚侑士到底为什么昏睡不醒后,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爸爸整天为侑士奔波,妈妈在家里和医院两头跑,急的两个星期就没了双下巴,依然是束手无策……   惠里奈双手撑在洗漱台上,也不顾旁边还有其他人,怔怔落下泪来。过了五六分钟,她抹抹眼睛整理好心情,准备再去找迹部谈谈,转身去推洗手间的门,一推之下门却丝毫不动。   她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急忙又使劲去推了推,门却依然死死卡着——是谁!特么居然把门给反锁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迷之照相机2      惠里奈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从来都只有她捉弄别人的份,现在居然有人敢欺负到她头上来?而且这种把戏也太低级了吧?这医院里人来人往,要上厕所的人也多的是,难道她还能被锁上一天?真是可笑——   等等,不对!惠里奈忽然瞪大了眼,她猛然发觉,如果一个人要上洗手间,却发现这里的门被锁上了,那他在焦急的情况下,是会去另一边或者其他楼层找厕所,还是会去找工作人员来开锁?   妥妥的去重新找一个吧?或者还会脑补出这个洗手间坏掉了所以医院才把它锁起来等等各种理由吧?谁还会在尿急的情况下去琢磨这个洗手间有什么问题啊,就算脑门被夹了膀胱也不会被夹啊!   惠里奈顿时遍体生寒,她敢保证这绝对不是某个路人甲无意识地手贱之作,哪个人会无聊到去锁医院的洗手间玩?肯定有人想要害她!   可那会是谁?她最近因为侑士的事情慌乱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得罪人啊,就连跟别人吵架拌嘴都没有过……除了刚刚和迹部僵持了一会儿——不过当时完全是她一个人在说教,迹部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我会解决”,难道他是憋着现在才捣鬼?但这少年看起来是很骄傲的一个人啊,这种事情他没可能会做……   惠里奈咬了咬唇,又头昏脑胀地想着难道是侑士惹了什么事,人家找她这个姐姐来算账?但是她也知道,侑士是出了名的好人缘,从小到大,就没见他真正和谁吵的不可开交过,最多也只是和小伙伴闹几天别扭,之后很快又重归于好。   “会是谁呢?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我?”惠里奈捶着门喃喃自语,却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索性又去洗了把手,打算出去再说。   “真是天真的可以,以为这样简单就可以把我锁住了么……”惠里奈对着镜子露出一抹冷笑,“难道我的手机是带着好看的?”   她想着随手掏出手机,低头之际恍然记起,在门被锁住之前,有一个女生在她旁边洗手,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让她怀疑的是,那个女生从镜子里瞟了她好久——如果不是被她惠里奈的美貌震到,也不是因为她哭而吓到,那么……那个人为什么盯着她?   有没有可能就是她出去后把门给锁上的?   可是她们无冤无仇,完全不认识好么!   惠里奈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也记不清那个女孩的相貌了,只隐约觉得好像是,留着一头酒红色齐肩长发?   当然,这更可能是她多想了。   迹部的电话响起时,向日和宍户正在忍足的病房里大眼瞪小眼。迹部真的很不够意思,他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静悄悄地进来了,结果才刚瞄了忍足一眼,他大爷的就稳稳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脸正经地看着书,然后头也不抬地挥手赶他们出去。   向日忍不住嚷嚷了一句:“迹部你都整天霸占在这里了,就不能让我们也多待一会儿吗!”   结果迹部丝毫不为所动,板着脸说:“别添乱!”   当即就把向日噎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实在看不出来到底哪里添乱了,侑士昏睡着,迹部安静地在一边看书,他们谁也没打扰到好么!   但迹部像这样子赶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两人虽然各自腹诽,却也没打算和迹部再争论什么,直到迹部电话响起。   恰巧这时芥川也一脸朦胧地推门进来,见迹部正在接电话,相当自觉地拉了把椅子,安安静静地守到了忍足病床前,虽然他一直搞不清楚侑士到底怎么了,也直觉迹部、宍户等知道些什么,但芥川相信,如果这件事连迹部也搞不定,那就算是他知道了,也跟不知道一样。还不如不问,免得让大家再费心费力解释一遍,他虽然嗜睡,有时候迷糊了一点儿,但该清醒的时候从来不犯糊涂。   迹部听着那边传来忍足姐姐的声音,眉心越拧越紧。对面的向日看着,偷偷朝宍户使了个眼色,宍户回了他个不屑的表情,向日心下暗哼,独自不动声色地朝迹部挪了挪。   迹部余光瞟到,回了惠里奈一句“我马上到”,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向日不尴不尬地杵在中央囧着脸挠头,还好迹部也没理会他。   “忍足的姐姐被人锁在最近的洗手间了,我去找人拿钥匙。”迹部说着放下书就朝门外迈步而去。   向日和宍户对视一眼,宍户率先冲出门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说不定人家正在附近等着捉弄忍足姐姐呢!”   “喂!你等等我!”向日喊着随手关上门,也跟着宍户跑了出去,反正病房里还有慈郎守着,有事喊他们回来就好。   但是向日和宍户在洗手间附近一直等到迹部拿着钥匙来,也没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等惠里奈出来,几人一路猜测着往回走,却始终不明所以。   “难道真的只是有人手贱不小心把门给锁住了?那我也太倒霉了……”惠里奈忿忿嘀咕着。   “谁!”走在中间的迹部忽然一声高喝,众人随之猛然抬头,只见一个人影从忍足病房闪出来,一晃而过!   宍户一见这身影从没出现过,当即拔腿就追,而迹部在喊出声的时候,已经离弦一样直冲病房进去,向日愣了一瞬,也跟着宍户去追那个影子。   他们身后的惠里奈却心下大震——就是那个身影!那个在她旁边洗手,留着齐肩长发的女孩!   霎时,她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哪里是有人要找她麻烦!这根本就是那家伙利用她调走了看护弟弟的人,这针对的就是侑士!   真是好狡猾!惠里奈顿时咬牙切齿,又悔又恨,那家伙居然能料到她会把迹部叫过来帮忙?如果她乖乖被关着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不,不对……   就算她没有打电话,恐怕那个女生也会借着她的名义去叫迹部他们过来的吧?   惠里奈想着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那家伙到底要对侑士做什么!他都已经变成那样了!   当她跟在迹部身后冲进病房时,却见忍足似乎安然无恙,只是那个叫芥川的同学也趴在床沿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迷之照相机3      “慈郎!慈郎!”迹部用力推了推趴在床沿睡的微微打呼的芥川,喊了好几声,这货却依旧人事不省,在身后惠里奈钉子一样尖锐的视线压迫下,迹部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窘迫——大爷他以后绝不会再去自取其辱地妄图把这家伙叫醒!真是丢人……照看病人的人,居然睡的跟病人一样昏沉。   迹部脑海闪过刚刚掠出病房的那个人影,皱了皱眉头,继而利落地一踢腿,“啪”地一声瞬间就踹飞了芥川屁股底下的凳子,芥川应声而倒,撞的地板都震了震。   惠里奈目瞪口呆地看着摔倒在地却依旧闭着眼睛沉睡的芥川,好不容易忍住了再去胖揍他一顿的冲动,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样照看我弟弟的?”   迹部头也不抬,一语不发像没看见旁边还有一个人一样,脸色凝重地蹲下身去拍打芥川的脸颊,几次之后,芥川还是不醒。   惠里奈压着气哼了一声,越过两人挪到了忍足床前,她那毫无知觉的弟弟依然维持着之前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那张俊逸惑人的面孔此时却只让她觉得脆弱得揪心,好在情况虽然没多乐观,但似乎也没恶化。   这时宍户阴沉着脸回来了,后面跟着的向日也蔫蔫的无精打采,一看就知道两人肯定没逮到那个罪魁祸首。   “你们两个男子汉,居然连对方一个女孩子都追不到?我真不敢相信,就这样的人也想成为冰帝网球部的正选?什么时候正选变得这么廉价,谁都可以插一脚!”惠里奈一边无意义地帮忍足曳了曳本就不需要整理的被角,一边忍不住崩着脸冷嘲热讽了两句,但刚说出口却又有些后悔,不说这他们几个都是侑士的朋友,就是大家刚刚见她被困一齐跑过来帮忙,她也不应该脱口而出这么伤人的话……这是迁怒,但她怎么都控制不住现在的脾气。   宍户听到忍足姐姐的话呆了半晌,接着又羞又愧憋地脸颊爆红,甩过头紧绷着脸咬着牙沉默,心下却无数遍地喷自己“逊毙了”。   但旁边的向日当即就炸毛了,正要跳着证明他无与伦比的灵活度,却被站起身来的迹部一把拽了住。   “干什么拉我!我不让她看看我的实力,她还以为我真的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白痴呢!”向日忿忿道。   迹部意味不明地扫了眼故作淡定的惠里奈,惠里奈身形一僵,丢下一句:“我去找医生来看。”就匆匆离开。   “你们两个,”迹部指了指挺尸在地上的芥川慈郎,对宍户和向日道,“把他给我搬到凳子上,靠着墙壁。”   宍户和向日对视一眼,闷声不吭地照做。   迹部扶着额头立在一边,见他们搞定后,大手一挥,下达指令:“好了,现在你们也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向日当即就蹦了起来,叉着腰嚷道:“喂,迹部,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要让我们出去?我不管,你这次要不告诉我理由,我死也不出去!”   宍户对向日丢了个鄙视意味颇浓的眼神,却也停下了脚步,等着迹部解释。   迹部定定看了他俩一眼,闭目开口:“这一切,不该由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我也不清楚理由,我只是,在做最后一种有可能的尝试。”   顿了顿,他又摆出个相当凝重的表情,问两人:“你们,真的决定要留下来阻拦我?嗯?”   向日没来由就觉得一阵气弱,迹部那大局为重、理直气壮的气场,瞬间就衬托的他像个无理取闹不分是非的小屁孩一样,明明他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好么!   宍户却深深地看了眼迹部,二话不说,扯着向日出了门。   其实他很想问,为什么不应该由迹部来告诉他们理由,迹部到底在做什么尝试——但他明白,现在不是时候……至于什么时候才能揭晓,恐怕,只能等侑士醒来了。   等侑士醒来啊……但愿那一天很快就能到来。   迹部看着门又一次关上,神色微凝,伸手捉出了包里的《捉鬼笔记》,看着这本书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他带上放在忍足床头的那副平光圆框眼镜,《笔记》散出的五色光芒顿时一览无余。   那天,从忍足的梦境出来,他发现忍足昏迷不醒后,就知道事情不对,虽然他没有看到忍足和千叶最后的决斗,但凭向日凌乱的叙述再推测一番,想也知道就算忍足胜了,那也绝对是惨胜,甚至最坏的可能,千叶打伤了忍足后,顺利逃脱。   迹部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宍户和向日虽然面色都不大好,却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几人一直等着忍足醒来,可是直到晚上忍足家打来电话找人,他都没有醒过来。   几人这才紧觉事情不对,迹部第一反应就是把忍足送到医院,但到了医院之后,他才猛然想起,这早就不是做个检查挂个盐水乃至动个手术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他趁着大家不注意,不动声色取走了放在忍足床头的眼镜戴上,查看忍足的精神力状态,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忍足身上此前萦绕的紫色光芒全部不见,他的精神力居然消耗殆尽了!   迹部简直无法相信忍足的L君,试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后,心下前所未有的空落慌张,眼见医院什么也检查不出,他打着照顾同学兼队友的旗号,守到夜深人静无人清醒时,放出了忍足借给他的那本书,时间太短,他并没有学到太多技能,但《笔记》能够治疗精神力损伤的事,他也能猜到一些。   果然,这本书飞到忍足头上后就开始洒下紫色光芒,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光却始终只是围在忍足身边打转,就算是有一些进去了,没一会儿却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笔记》所蕴含的紫色精神力却越来越少,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作者有话要说:     ☆、迷之照相机4   迹部面沉如水,凝神看着悬飞在忍足头上的《笔记》皱眉思索,如果连这本书也起不了作用,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遇到忍足之前,大爷他从来没接触过此等不科学事件,就算是祖父曾经秘密请来占卜风水的阴阳师,他也嗤之以鼻,对那些人毫无根据想象出来的灵异怪谈一贯不屑一顾,认定所有的魑魅魍魉不过都是人为的伎俩,但现在……或许该给爷爷打个电话把那个阴阳师找回来?   迹部闭着眼睛抱臂想的出神,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原本悬在忍足头上的《笔记》居然不见了!   迹部神色一变,霍然起身四下扫视,一抬眼,猛然瞥见那本书居然摇摇摆摆地飘在靠着墙壁沉睡不醒的芥川头上!   “该死!果然不是这么简单!”迹部心中疑窦丛生,但转瞬了悟,忍不住低骂一声,望着那本书投射在芥川身上的紫色光线,面色十分难看——他早就该想到,芥川为什么就算摔倒在地都还没有醒过来,那家伙根本就是被人弄晕过去了!   之前那个在门口一晃而过的人影绝不是幻觉,而且他必定是个“内行”人,否则没可能伤到芥川的精神力——   究竟是谁!   迹部顿时怒气横生,忍不住一拳砸在墙壁上——连在一边守护的芥川都受伤昏倒,他根本不敢细想原本就毫无反抗之力的忍足会变成什么样!   “居然会一而再地判断失误……迹部景吾,就这样也能说华丽么……”迹部“砰”地一声又一拳砸在墙上,心下却涌上前所未有的懊悔自责,和那无法控制的焦躁无力。   他居然那么轻率地离开了病房,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芥川的异样,他那引以为傲的洞察力简直是个笑话!无法原谅……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原来只是狂妄的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迹部眸色深沉,往日张扬锐利的眉角透着令人心悸的戾气,他笔直站定在床前,血色残阳穿过窗棂,黄昏时刻不安的光线打在他紧绷的背脊上,颀长黑沉的影子正正映在忍足的脸庞,躺在床上的少年无辜地沉默着,却让人止不住地心痛……   “忍足,”迹部强自冷静了一会儿,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忽而开口,“你一直不想牵扯太多人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中,自以为是地做着那些对大家好的选择,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跟向日他们交代……虽然自欺欺人,但我也如你所想维持着现状——前提是你必须给我尽快醒来自行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实施这个前提了。那么接下来,就按照本大爷的的意愿来做!”   迹部说完转身迈步走向门口,决意把惠里奈、向日等人都集中回来,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坦白,即便真的像忍足以为的,知道事实的人都会被牵扯进来,现在也已经管不了太多。   他必须重新整理一切经过,看看向日等人的经历中是否有遗漏的线索,而且说不定他们也认识阴阳师之类的人——如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他就得满世界找这方面的人了。   迹部理清了思绪,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忍足,道:“既然你不反对,本大爷就当你默认了。”   说完,也不理会依然在《笔记》光芒笼罩下的芥川,伸手打开了门,毕竟到时候大家会知道一切,迹部并不打算隐瞒《笔记》的事,无所谓是否被看到。   然而他一打开门,差点撞倒门外站着的人,对方正举起手作敲门状,见门刚好打开,愣了一瞬后,立即弯起眉眼。   迹部随即长臂一伸紧扣住门,压住心底的不耐,沉着声线问:“青学不二周助,有事?”   不二随意地放下了手,看着存在感极强的迹部,笑容丝毫不变:“哦,我来逛逛,恰巧听说忍足在这里。”   迹部看了眼不二手中握的明显年代久远的相机,挑了挑眉:“来医院看风景?恰巧的过分啊嗯?”   迹部说着视线扫了眼门外,惠里奈、向日都没有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二也低头看了眼相机,不在意道:“那倒不是,我弟弟来医院做检查,之后打算陪我去采风。”   裕太确实来做检查,但之后陪他采风,不过是不二随口说说而已。   此前他也并不知道忍足侑士是否真的在这里,只是看到过迹部迅速冲进病房,还有之后那几个徘徊在病房门口,穿着冰帝校服的学生。   不过迹部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忍足的情况并不好。   不二下意识握住了爷爷给他的相机。他并不是闲的无聊非要来探望忍足,在对方明显不方便的时候做这个不受欢迎的人,那还不如去耍耍青学那帮呆萌呆萌的小伙伴,但是他不得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迷之照相机5      迹部眼底划过一道探究,微笑的不二,满身和煦,却站在门口半步不退。但他直觉这家伙不是他所表现的那样和善温柔。   他们才见过一面,在从芥川梦境出来的时候,并且当时并没有多少交谈,互相之间也没什么了解,相对来说,不二对迹部这冰帝帝王的称号还略有耳闻,迹部除了知道这个人借给过忍足手机,来自青学,爱好网球之外,其余一概不知,当然他也没兴趣知道。   就像现在,他既没兴趣也没时间,招待这个不速之客去看望忍足。   “如果真的为忍足考虑,你该明白什么时候来比较适宜。”迹部松开门,略低下视线,语意不容置疑。   “抱歉,失礼了……不过,能够替他拦住访客的监护人,现在似乎不在呢。”不二依旧很温和。   “监护人?”迹部抬手点了点眼角,理所当然道,“本大爷就是。”   他顿了顿,接着微带警告地提醒:“不二周助,不要浪费时间了。无论如何,这不是你可以耍小聪明的地方。”   不二一怔,倏然睁眸,永远微扬的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看来今天是没办法见到忍足了,不知道他究竟怎么回事。   上次遇到忍足发生的事依然历历在目,他并没有像天真的弟弟裕太一样,真的相信那只是他做过的一个梦……当然,匪夷所思的事情,总是异常有趣的,于是他稍微了解了一下忍足侑士其人其事。这是个很奇特的人,他似乎游离于所有人之外,却又能和大家都保持相当融洽的关系,至少他还没听到关于他不好的传闻。   但这并不足以引起不二的好奇心,毕竟他自己也是个在他人口中形象非常好的人,他感兴趣的是,忍足知道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那些事,就像现在,他也遇到了此类事情。   不二沉默了一瞬,点点头没有继续坚持:“既然这样,那我下次再来。”他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叫不二的那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背后忽然传来沙哑迟疑的声音,不二一愣之后迅速回头,只见身后的迹部大跨步迈进了病房,而病床上的那个人,已经靠坐了起来!   他醒了!   虽然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但他的的确确完全清醒过来了!   迹部站定在忍足床前,上上下下打量地忍足心里都发毛了,才猛然松了口气,像是紧绷的弹弓骤然松弦,瞬间涌上无数疲惫。他甚至没去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忍足醒的那么突然,反手拍拍坐在凳子上抱着本书迷迷糊糊的芥川,在那家伙起来后立即取而代之,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在场几人看着迹部一分钟内沉沉睡去目瞪口呆,醒来没多久的芥川后知后觉地喃喃:“迹部这是抢我的座位睡觉啊……”   忍足揉揉有些轻飘飘的脑袋,愣愣盯着抱臂睡着的迹部有些出神,看样子大爷他像是好几天没睡觉……难道说,这睥睨天下的迹部君居然不眠不休地一直在照看他?这么想想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哟喂!搞不好他家人都没这待遇,毕竟仆从成群,有谁会舍得让尊贵的迹部少爷亲自守候啊。   揉了揉有些麻痹的胳膊腿,忍足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许久没运动,身体都麻木不灵,他还差点站不稳,之前跟进来站在一边的不二顺手扶了他一把。   “谢谢,好久不见啊不二君。”   不二笑眯眯:“确实好久不见,看来我运气不错,一来你就醒了。”   忍足摸了摸下巴:“我这是躺了多久?”   不二摇了摇头,看向对面正直直盯着忍足发呆的少年。   忍足也看向芥川,“慈郎?”   芥川听到喊忍足他,猛然回神,瞬间清醒的跟神一样,蹭一下滑到忍足边上,两手掰住忍足肩膀一阵摇晃,激动道:“太棒了!侑士你真的生完病啦!大家又可以一起打网球了!”   忍足听的脸颊直抽,什么叫“生完病”了啊?怎么总有种“太棒了你终于生完孩子了”的错觉啊真是给跪了……   幸好不二周助还相当可靠,一直稳稳地扶着他,这家伙看起来弱不禁风,原来还是有那么些力气的。   忍足伸出双手使劲按住活力四射的芥川,“没错,我完全好了,明天就和你打一场,不过现在你先告诉我,我昏了多久?”   芥川见问松开了手,皱了皱眉认真道:“这个啊,你等我算算……”   忍足:……他瞬间对芥川父母生起崇高的敬意,深深地明白了养大一个熊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算了,不用在意,我们先把迹部搬到床上去躺着吧。”   在一起扶迹部的时候,忍足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按理说,他昏迷的时间不短,刚醒来时甚至连抬手都困难,身体应该相当虚弱,可是现在,他明显感觉到力量在迅速恢复,不说走路行动完全不在话下,就是扶起迹部也并不怎么费力。   复原的太快了……只有忍足自己知道他这次有多么凶险,但现在,说是起死回生也不为过,就像是衰败枯萎的苗木瞬间回复的生机盎然,他甚至感觉到精神力更加强劲了。   一定有谁救了他。   会是谁呢?   忍足自动过滤了芥川同学,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陷入沉睡的迹部,和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不二。   不二刚刚才到,恰巧他刚刚醒来;迹部一直守着他,应该没有外人能来——当然,不排除有精神力强者躲过众人视线进来。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摘下了迹部戴着的眼镜,把L君架回了自己的鼻梁上,顺手摆了摆迹部脑袋下的枕头,让他躺的舒服些,继而又替他曳了曳被角,空调房里温度并不高。   不二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虽然毫无违和感,却总觉得头皮有些微微发麻,他没想到忍足君居然这样贤惠体贴,而且这两人间的气氛,怎么让人觉得不分彼此的有些过分……   他忍不住干咳两声,微微打破这让他有些尴尬的氛围,对毫无所觉的芥川道:“忍足醒来了,你要去找下其他人么?”   芥川恍然,点头:“对,我要去告诉忍足姐姐和向日他们!”说着一溜烟跑了,麻利地让不二侧目。   “你不是单纯来看我醒没醒的吧?”忍足指了指芥川走后的座位,示意不二:“坐,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青草冰淇淋。”   “没想到你还记着,”不二点点头坐下,“我遇到了点……奇特的事,你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忍足诧异,“哦?怎么奇特?”   不二顿了顿,语气有些凝重:“我不知道,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还是我的相机出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迷之照相机6   忍足一惊,他从小就总看到许多灵异鬼怪,也一直觉得眼睛有哪里不对,于是下意识地反问:“眼睛出问题?你也能看到那些……?”   他没有说那些什么,但不二瞬间就明白了,他露出个了然的笑容:“看来忍足君真的不是一般人……不过,不是我能看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而是——这个。”   他说着指了指手中的相机。   这是一款已有些年代的徕卡胶片单反机,银色的机身看着轻薄,质感却显得厚重。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机身已有了摩擦的痕迹,应该是经常被使用。   忍足对有些年代的物品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不是对古董的好奇或者崇拜,大概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无数小说情节以及他的一些经历让他觉得,那些记录了悠长岁月的东西,有太多的故事,有时候,它们或许也会想要“倾诉”,而他忍足,是不那么乐于做这个倾听者的。   “你听说过,我们青学的七不思议么?”   不二轻轻开口,在这寂静的医院里,无端让人忍不住心生一股寒意。这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病房里的两个少年在黑暗中如雕塑一样对坐,暮色延伸而进,给他们裹上一层灰色朦胧的轮廓。雾霭沉沉地吞噬一切,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趁着逢魔时刻肆意游荡。   忍足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幸好没看到什么东西,他推了推眼镜平静道:“每个稍有历史的学校,总有些不辨真假的怪谈,只是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而已。”   不二点点头,缓缓从背包里掏出一叠东西递给忍足,昏沉晦涩的光线里,忍足甚至没看清那是什么,只听不二略低着声音道:“不错,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我的相机似乎不这么看。”   忍足伸手接过,原来那是几张相片。   他正打算去开灯细看的时候,忽然“啪”的一声,室内光线大亮,日光灯居然自动开了!   两人顿时一惊,不二还好,一直眯着眼睛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忍足却被瞬间强烈的光线刺激的双目泛酸,条件反射地以手遮档,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   “侑士!你真的醒了?”   一瞬之后,房间里响起熟悉的女声,忍足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是惠里奈的声音,看来是她按亮了灯。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呐,如你所见,我真的醒了,只是差点没被你给重新吓死……哎?怎么大家都来了……”   他这才看见,门口乌压压站了一堆人,惠里奈冲在最前面,后面还站着他的父母,踮着脚尖探头探脑的向日,挨着宍户神色相当兴奋的芥川,以及一大波白大褂的医生护士。   “小侑……”忍足妈妈大概因为走的太快,现在还有些微喘,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少年,立马眼圈就红了。   “我完全没事了——”   “这不是你说了算,”忍足爸爸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阔步进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才刚醒来你这么急着下床做什么?赶紧给我躺回去,再做个检查……嗯?”   忍足爸爸说着一顿,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迹部,拧着眉转头喊跟过来的护士:“你们进来,给这个……迹部同学也做个全身检查。”   尽职的忍足医生你真是够了啊……忍足顿时无比惆怅,他还以为自家老爸要把迹部大爷拉下来,换他上呢……   于是一群人蜂拥而入,忍足在众人的强势围观下太阳穴突突直跳,看着他爸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赶紧拦在他身前制止,“爸,我现在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胃了,你是不是考虑先让我吃点东西?至于迹部么,等他醒来,由里到外由上到下,您想怎么检查怎么检查,你说怎么样?”   忍足爸斜睨了一眼,他还能说怎样?他啥都还没回答呢,这熊孩子立马抢着握住他的手,一脸真诚道,“既然您没意见,那就这样!”   边说边推着人往外走,忍足爸爸本要反驳,忽然发现这小子推他的力道一点不小,想来他确实没多大问题,也就顺从地出了门,顺带拉上忍足妈妈去打算去买点水果,再让护士把病号餐送过来。   等到走了一半人,忍足看着重新空下来的病房微松了口气,抬眼看向一直站在一边角落里的不二。   刚刚灯光忽然亮起,他一时失手掉落了照片,不二大概已经趁着人多嘈杂的时候捡回收起来了。忍足想起不二说这件事时候凝重的表情,但现在,他姐姐、向日、宍户、芥川,大家都在,显然已经不适合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二看向忍足,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聊。”   “不要紧么?”忍足问。   “其实也没什么,至少现在并不要紧。”   不二微笑说着,看了眼病床旁的抽屉,忍足眼神微闪,心领神会。   “那么,再见。”不二迈步走向门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哦对了,这个周末,我们青学网球部要去集训呢,为关东大赛决赛做准备。”   他笑了笑,关上了门。   “喂,小侑,这谁啊?你们莫名其妙说些什么呢?”   忍足转头,惠里奈一脸八卦地扒了过来。   “叫我侑士。”忍足郑重地申明了一遍。   “切,就你爱装。”忍足大姐表示很不屑,明明刚刚妈妈这么叫都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侑士!侑士!侑士!”向日忽然凑到忍足身边连喊了三声,喊的忍足一脸不明。   “我听着呢,怎么了?”   结果向日挂着一脸比他还无辜的表情,“我都叫你侑士了啊,你快说那家伙怎么回事?青学要去集训关你什么事啊?对了,会不会我们也要去集训?”   忍足顿时额角直抽,他只是强调惠里奈别喊他肉麻兮兮的“小侑”好吗,一点没向日什么事啊,这货什么时候这么会钻空子了,难道是要进入中二的征兆吗!   “你说刚刚那个人啊,算我的一个朋友吧,来看看而已。”   除了站在病床前盯着迹部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芥川,那家伙关注点永远与众不同,其余人全都是“你骗谁呢”的表情。   忍足干咳了两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反正大家也不会没节操的逮着他这个刚刚醒来的病号一问到底,有本事来拆穿他啊……   于是这货相当淡定地无视了一票人闪着求知欲的目光,站到了芥川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我说慈郎,你在看什么呢?”   芥川很干脆:“当然是看迹部啊。”   所以你这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是要闹哪样?迹部有毛好看的啊……虽然长的入眼,他忍足少年的颜值也是众所公认的高好么……   “你看他干什么?”   芥川少见地露出个分外严肃的表情,不由让忍足有些提心吊胆,唯恐他会说出类似“我觉得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或者“这一瞬我发现我深深地爱上了他”之类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我连续勤劳三天的份上。。。有木有小妖精粗来表扬下~~orz   ☆、迷之照相机7   还好芥川似乎还没步入中二期,他挠了挠脸,又看了眼迹部,然后以一种相当专业的口吻宣布:“我确定,迹部他根本没睡着嘛!”   话音刚落,迹部就睁开了眼睛,双目清明,神情自在,哪里有一丝睡意……这货根本早就醒了啊!   迹部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在众人意味不明的眼光中气定神闲地“嗯”了一声,表示对芥川推断的认可,接着宽肩一展,长臂一伸坐了起来,环视一周后微微颔首,下结论道:“算是安静了点。”   忍足顿时只觉一阵气血翻涌,这货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他还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这么理所当然地表示“吾对这种状况很满意”真的没所谓吗?说好的冰帝帝王范儿呢?忍足忽然对冰帝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这时向日忽然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也站到了床前,居然一脸崇拜地看着芥川,插口道:“哎哎,慈郎,你是怎么发现的?我都没看出来迹部已经醒了啊!”   芥川一把勾住向日的肩膀,自豪状:“很简单啊,还从来没有过别人在我面前睡着,我还一点都不想睡的时候呢,我还很奇怪,怎么看迹部睡的那么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忍足:……这逻辑果然强大,他简直无法直视这帮小伙伴了。于是默默离两人远了点,瞟了眼坐起身的迹部,拖长了嗓音道:“我说——迹部君啊,你醒的还真是及时么……”   但忍足同学的调侃丝毫不起作用,迹部君脸色半点不变,只挑了挑眉峰,上下端详了站在面前的忍足半晌,继而一勾嘴角,凤眸里的笑意就张扬起来,他随手划过眼角的泪痣,声线带了点低沉的磁性:“忍足,你这次休息的过头了啊嗯?看样子恢复的很不错么。”   何止不错,简直太好了点。忍足也微微一笑,忽然就觉得房间里原本惨白的灯光都显的明快起来,心里有说不出的轻松惬意……还能醒来,还能再见到大家,真是太好了。   能在醒来第一时间就见到这么多小伙伴,忍足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大家认识不过半年,而且他自认并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从小到大,他的人缘都很好,好到几乎到处是熟人,好到……几乎没有真正意义的朋友。虽然他一点都不孤僻,除了吐槽成性,从头到脚无处不绅士,但能够从小玩到大的也就谦也一个,因为朋友也是需要维系的,而他搬了太多次家,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也就懒的再费心费力找朋友玩了。   不过眼前的这帮家伙似乎有些不一样——尤其是这位迹部君。不可否认,忍足最初见看到他时是非常不爽的,大家都是刚进来的一年级生,凭什么这货就能一跃成为什么“冰帝帝王”啊,嚣张的人他见的多了,没见过嚣张到这样突破天际的,就差竖个大旗写上“不服来战”了。   然后他就一战成名了,他忍足还做了这货成名的一道台阶,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心酸。然而更悲伤的是,他以为接下来的模式,应该是两名冰帝明日之星从网球之类的运动到学习全方面的激烈竞争,没想特么居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几乎被全方面碾压了。   有时候他都会想,活成迹部这样简直不科学,精通多门语言学习无死角就算了,他这么高调肆意张扬,棱角锋锐的毫不掩饰,却没见有谁不爽他跑去跟他干一架。这在中二人群聚集地、荷尔蒙过剩的国中校园是很稀奇的,连他如此完美的忍足少都偶尔碰到过几个重度中二病冷嘲热讽来着。而且在冰帝家世不下于迹部的也并不是没有,但那伙人就是不去找迹部麻烦,不知道是明智还是真的心服口服。   忍足自忖,他已经是他们忍足家族这一代的天之骄子了,他没什么可以输给同龄人的,也从来没刻意去比较过。但迹部存在感太强了,就算他自己不去比,架不住八卦欲强大的人民群众去比,从长相成绩家境人气等等各方面,然后他就发现了,他大概只能从身高上俯视迹部一两厘米这一事实。   按理说他应该很不爽,怎么着也该抱着“就算现在我没办法战胜你,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这种心态才正常,但他就是没有。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还慢慢地走近了,他还莫名其妙由衷地希望这个家伙能够一直这样高傲并且光芒四射地活在大家眼前。   忍足觉得他大概是老了,不,应该说是成长了,不然怎么能胸襟这样广阔、情怀如此圣父?嗯,或者是因为迹部这位大爷现在终于知道照顾人了,所以他忍足老怀甚慰?   这样一想,忍足自己都控制不住乐了起来,眉飞色舞,神色愉悦的不像话了。   迹部微讶地看着止不住笑容的忍足,不明白他刚刚那句话到底哪里好笑,微皱着眉看向忍足。   忍足长的自然是相当赏心悦目的,尤其那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现在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就算穿着病号服都挡不住灯光下的少年,青葱惑人。   迹部不自觉舒展了眉心,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握住了拳头,手心微痒。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下微动,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缓缓升起,明明愉快,却又莫名的有些不自在……真是不知所谓的情绪。   他闭了闭眼,压下那一丝前所未有的感觉,嫌弃地扫视一眼病房,利落地掀被下床,立在床前舒展了下肩背,“既然没什么事,明天记得照常训练。”   忍足笑容一顿,忽然想起来,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我听不二说,关东大赛已经要决赛了?”   迹部回头看了他一眼,“嗯,这没我们什么事。”   “什么意思……是榊监督不打算让一年级生上场么?”忍足问。   迹部不置可否,拎起挂在一边的西服外套,挂在右肩转身朝门口走去,说了句:“周末,我们也有集训。”就离开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迷之照相机8   请了大半个月病假的忍足侑士终于销假复课了,在一个蝉鸣的早晨。   正是晨练时候,网球场边围着一圈夏天一样热情洋溢的少女们,被她们瞩目着的那群少年一如既往的活力四射,不,应该说,因为关东大赛决赛的到来,更加热火朝天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两百多号人里真正有实力上场的,也就那么几个,但不努力,永远不可能成为其中一员。   “啧,真是青春呐……”忍足叉手站在铁丝网外,饶有兴致地把目光落在场内一个个追着网球跑的少年身上,心里却有些恍惚。   于他而言,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虽然这个觉睡的时间有些长,也很有些不安稳,但总归没觉得有多久。可是现在,他背着网球袋兴冲冲而来,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感觉对这个地方有些陌生了……他有些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昨天晚上迹部走后,向日、宍户、芥川几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带着一副恍恍惚惚的表情跟在后头走了,芥川他可以理解为到瞌睡时间了,但是向日和宍户,这俩演技值为零的家伙,像是要极力掩饰什么,充着面无表情的淡定脸,可那又尴尬又僵硬的神色,让忍足想不去拆穿都做不到啊……   一定有什么微妙的事情发生了。   问他们却又头摇的一个比一个厉害,急匆匆地就随着迹部出去了,搞的他什么正事都还没来得及问。   最后还是惠里奈叹了口气告诉他的。   迹部给他请了长假,他自己却也缺了十多天的课,当然没人敢管他就是了……忍足不免对学校这种欺软怕硬、明着放水的行为默默鄙视了一番。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迹部和向日等人,在正选选拔赛那一天集体缺席了,甚至连关东大赛的地区预赛都没有参加……   迹部进国中以来,第一次没有成为正选。对他寄予厚望的榊监督脸色很不好看。但迹部一向大爷惯了,别人的脸色关他什么事,依旧我行我素的让人咬牙切齿。   忍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是没有机会继续参加这一届的关东大赛,更无论其后的全国大赛了,所以迹部才会说,“没我们什么事。”   是他连累了大家呢……   忍足闭了闭眼心下微叹,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喧嚣。   “迹部君今天来的好早耶……”   “两天没见迹部大人啦,果然比以前更帅了……哎他看到我了!怎么办!好紧张!”   “迹部君这次一定是要来拿回他的正选之位的!”   “笨死了,迹部桑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呢,正选什么的,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啦!”   忍足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但他还是耐心地听着,等候着,他相信,冰帝的妹子们是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果然,在过滤掉无数个“迹部君真是XXX啊”、“迹部君穿的好XXX啊”之类的语句后,他终于听到了某个妹子清脆的嗓音:“哎,你们看,前面那不是忍足君么?他居然回来了!”   喂,什么叫“居然回来”了啊,难道他不应该回来吗!快给他说清楚!   “真的耶,忍足君也好帅哦,听说他之前生病了呢……”   这才像人话!   “不对!这不是忍足少吧?你们看他都没戴眼镜!”   这是哪个眼神不好的家伙啊,真是够了!难道他忍足的存在感已经到要靠眼镜来维系的地步了吗!掀桌!   “虽然没带眼镜的忍足君也让人感觉很舒服,但我果然还是更喜欢迹部君啊,每次一见到就不由自主地让人想要臣服呢……”   ……这年代受虐狂已经不稀奇了——特么那就快去臣服啊,别让他再看见她!迹部果然还是他忍足走上人生巅峰的绊脚石吗!   “忍足,你的眼镜哪里去了啊嗯?”   “别跟我提它。”真是,没完没了了啊?没了L君他就不是他了吗!身为一个眼镜君居然如此抢镜,小心他分分钟把它雪藏了!   等等!这声音是——   忍足倏然转头,一身白衬衫,打着棕色领带的迹部正立在旁边,英姿飒爽。   “难得见你来这么早啊,以前不都是参加后半段训练么?”忍足双手插兜顿了顿,随口问道。   迹部“嗯”了一声,继续看着他的眼睛:“出了什么事?你把眼镜借给别人?”   所以重点是借给别人还是眼镜?要不要这么执着啊……   忍足摇摇头:“没什么,早上起来忘记放在哪里了,不过刚刚惠里奈打电话说已经找到了。”   迹部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忘了?或者你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测测智商。”   他大爷的才需要测智商啊!这是在怀疑他脑袋坏掉了吗?虽然他也很奇怪一直都放在同一个地方的眼镜居然会不见,但这真的不是他脑子的问题好么!   “……我真是谢谢你关心啊迹部……”   “很客气么忍足,不过关照你是应该的。”   忍足:……关照你妹啊!少爷他哪里需要了,这种“本大爷罩着你”的场景给他立马结束好吗……   迹部倒是心情很晴朗的样子,和面无表情的忍足一路走下场,途中收获妹子尖叫无数,另外忍足眼尖地撇到了不远处的向日和宍户,这两货居然还保持着昨天晚上离开时那莫名抽搐的表情,不,好像更纠结了……   向日眼神飘忽不定,忍足好几次余光杀过去都抓到那货急急忙忙把头转到另一边,掩饰的相当不到位;宍户呆滞着脸看看他又看看迹部,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忍足胳膊肘捅捅迹部,示意他看看那两只在捣鼓什么,迹部扬眉扫了一眼,表示“此等隐私小事本大爷才懒得管”,就迈着长腿提起网球拍训练去了。   晨练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比如说,以迹部为代表的一年级生重新确立了在网球部的重要地位,结束了在迹部基本不在、忍足长期缺席、向日宍户芥川偶尔打酱油的情况下,二三年级前辈只手遮天的局面,换句话说——一年级的小伙伴们终于不用每天战战兢兢地晨练捡球、下午部活捡球、永远负责挨骂了!真是可喜可贺!   忍足完虐一位二年级生后将网球拍一放,下场休息,拿着瓶水走到场边长椅旁坐下,迹部头上盖着毛巾靠在另一头,微微可见毛巾下的紫发带着莹亮的汗珠。   “我说,”忍足喝了一口水平复运动过后的喘息,对迹部道,“有必要打的这么狠?一点余地都不留,你看那些人的眼神。”他说着扫了眼那几位才出炉没多长时间,又被迹部打的灰头土脸的正选们。   迹部伸手掀了毛巾,嘴角微微一勾,坐直了身形。   “啊嗯,本大爷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能做主的人!关东大赛算什么,我是来制霸全国的。”   “你……”   他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眼神振奋的迹部耀眼得甚至有些刺目,但他心地却止不住地开始叫嚣着“忍足,跟上去,制霸全国,你也可以!”   忍足不知道迹部说这句话,有多少是为了宽慰他害的大家失去参赛机会的成分,有多少是真的对这次的关东大赛不屑一顾,但是这一刻,忍足觉得“冰帝帝王”的称号,非他莫属。   忍足看着迹部顿了顿,忽然大笑起来,“果然不愧是迹部景吾!”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谢谢【椰子风】的地雷,么么哒,好嗨森~~   ☆、迷之照相机9   向日很惆怅,宍户很纠结。   “亮,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也许他们就是关系……近一点儿而已呢?”向日倒提着网球拍靠在铁丝网上,眼神时不时瞟一眼坐在场边的迹部和忍足。   “你说呢?”宍户双手抱胸,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向日,“啧,自欺欺人逊毙了……你敢正眼看一眼他们吗?”   “切,以为你不敢我就不敢吗?”向日鼓了鼓腮帮子,瞪大眼睛转头就往那边看,谁知道正好碰到忍足也转过头来打量,视线一接触,他顿时悻悻地一缩脑袋,喃喃道:“算了,我果然还是无法直视……”   宍户皱了皱眉,略不耐道:“别乱猜了,我们直接去问吧。”   他说完扛着网球拍就朝迹部两人走去。   向日一惊,赶紧一把拉住宍户胳膊,跳脚道:“你傻啊,就这么去问,你让他们怎么说?难道要说‘对哒,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快来祝福’吗?就算在一起了他们会说?如果会的话侑士早说了,现在肯定是……”   “肯定是什么?”宍户一副惊悚的表情看着他。   向日哼哼两声,摆着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压低了嗓音:“肯定是他们自己也还没确定,不知道要怎么跟我们说!”   宍户表示对向日的推断相当怀疑:“你确定?那之前侑士在梦境里的表白算什么?”   向日瞬间蔫了,团着脸惆怅:“好吧,其实我也弄不明白……你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他们怎么这么突然就……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侑士单相思呢,你看迹部在梦境里听到侑士的话,脸色黑的那么吓人,谁知道侑士一昏迷,他居然就整天整夜地守着,还不准我们经常去探望,啧啧……”   宍户也表示很棘手,虽然此前向日一直叨叨着迹部、侑士有问题,那次他也听到了侑士惊世骇俗的宣言,但他始终坚定的认为侑士当时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们之间绝对只有男子汉之间惺惺相惜纯洁到底的友情——可是昨天晚上他就不那么确定了。   你说两个男人之间彼此相望默默无言那么久是怎么回事?望就望吧,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氛围是要闹哪样?特么他当时想插话都觉得是种罪恶啊,只好拖着岳人、慈郎赶紧闪人。   然后再看看现在。那两人共坐一条长椅,一个仰靠着椅背,一个以手支额静静坐着休息,明明什么交流也没有,但就是让人无法打扰——太尼玛和谐了。   “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宍户拧了拧眉:“什么怎么办?”   “我们还是朋友吧?可是我觉得以后再也没办法和他们两个一起愉快的玩耍了,看着他们我都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放……”   宍户臭着一张脸:“这有什么关系?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怎么可能一样!”向日头痛地抱着脑袋嚎叫,“如果一样的话,你现在过去坐在他们中间试试?”   宍户:“……”原来向日也是可以说出这么有实践性意义的话来的?真是甘拜下风!   他顿了顿,看了眼难得在网球场上打的神采奕奕的芥川慈郎,提了个建设性的建议:“在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们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打网球冷静一下吧。”   该建议获得了向日的双手好评,于是两人憋着口气,打的分外卖力,虐翻了好几波无辜的小伙伴,看的在一旁休息的忍足和迹部都相当诧异。   他们的诧异一直持续了一整天。   忍足觉得有必要和他们谈谈人生了。要知道,青春期的少年可是十分容易走上歪路的,比如一不留神就变成中二代表之类的。   经过他医生世家耳濡目染下来的经验诊断,这俩家伙绝对有中二病的苗头了,比如说,一个晨练他们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以前大家中午都呼朋唤友一道走,可是今天芥川居然跑来跟迹部说,向日和宍户从家里带了便当来,要速战速决然后投入到永无止境的学海之中了,所以就不跟他们一起去餐厅了——   骗鬼啊!认识快半年,就没见过他俩带便当,还积极学习?真那么积极向日那不及格的数学卷子怎么来的?别说什么向日幡然悔悟突然热爱学习了,那跟芥川忽然晚睡早起不打瞌睡了一样不科学。   忍足原本打算下午部活结束后请大家吃顿饭,庆祝出院,感谢小伙伴们在他昏迷期间的各种照顾,重点是,已经是时候给大家解释清楚千叶、樱花那档子破事了,然后再顺便旁敲侧击看看那俩家伙出了什么问题……结果他们干脆连部活都没参加,还美其名曰,要回家为明天的集训做准备。   没错,冰帝不可能落在青学之后,他们网球部果然也是要去集训的,只是之前没把忍足几人算在集训名单内,也没人通知他们罢了。不过一个早上的晨练后,他们就收到了去参加集训的通知,明天一早出发,为期三天,回来休息两天,就是关东大赛决赛日了。   不过参加比赛的名单早就确定了,他们几个只是去陪练的。   而且到时相距不远的青学也会去集训,大概最后会有一场练习赛。   “青学么……”忍足已经结束了一天的事情,冲了个澡躺在床上,静静地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   他想起了青学的不二周助。   忍足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下了床拉开抽屉找出那一叠不二留下的照片。   昨天不二大概趁着人多混乱的时候,把照片藏到了医院的抽屉里,忍足一出医院回到家就架着L君研究过了,不过也没发现什么。   这是六张风格不同、地点不同、类型也不同的照片。   第一张是音乐室里一个手抚钢琴的女孩。   第二张是一个穿着红色睡衣,正在梳头的人,那是个背影。   第三张似乎是个正在奔跑的人,但是大概因为速度太快,拍的模糊不清,留下一道残影。   第四张……   不对!忍足忽然睁大了眼睛——这不是他昨天晚上看到的相片! 作者有话要说:     ☆、迷之照相机10   忍足揉了揉眼睛定定神,又一张一张摊开来细细看了一遍——   “卧槽!真的不一样了!”什么女孩,什么红衣服,什么狂奔的家伙,通通不见了,只剩下普普通通的背景。   忍足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天,最后把相片随手一扔,整个人摔到床上,把脸陷到枕头里喃喃叹道:“以为是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诡异秘辛,到最后原来是大变活人,想想也是醉了。”   怪不得不二会说不知道是眼睛出问题了,还是他的照相机出问题了。当然这并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问题,说不定就是他的眼睛和相机都坏掉了……不过这样未免太凄惨了点,作为一个纯正的绅士,忍足还是默默地祝福他只坏掉其中一个好了。   不过坏掉哪个比较好呢……如果真的是眼睛不对,那他忍足大概也有问题——等等,他的眼睛早不知道多少年就坏掉了,完全不能作为参照物啊,难道要拿迹部他们来试试?说起来,不知道不二有没有找过其他人,怎么说在医院之前,他们也仅有过一面之缘,没道理就这么信任他吧?   “居然这么放心地来找我,难道我有特别的好人气息?”忍足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失笑,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集训的时候当面再问,他还是早点休养生息了吧。   但是这一夜忍足睡的并不安稳,没有梦,却无论如何也睡不深沉,总感觉有人在某个角落死死盯着他,盯着他的一呼一吸,每一个细微到极致的动作。   “又来了……”似睡非睡之间,忍足觉得他似乎开口咕哝了一句,但实际上,躺在床上的他一如既往的安静,睡相无比良好,就像在医院的那许多日子一样。   那时候他梦境碎裂,意识比现在更加虚弱,但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依然激起了他本能的抵抗,不过到最后他什么也没发现,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或者这本就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可是没想到今天晚上这种感觉却又一次出现,虽然比之前隐晦了许多,但还是让他如芒在背。   是谁,这样劳心劳力地监视他?不过幸好,少年他光明正大地无不可见人,监视就监视吧,等他好好睡一觉再说。   次日一早,忍足提前到了冰帝校门口,坐上大巴。车里还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司机师傅也不在。   他挑了个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手从包里抽出一本小说摊开,向日就顶着红头发蹿上来了。   “嗨,侑士,这么早啊,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呢。”向日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忍足旁边,一边飞快地摸出个小蛋糕递过来,“要不要尝尝?这可是我一大早排了好长队才买到的,要不然我肯定是最早到的。”   忍足轻笑一声,“真是精神可嘉,你日复一日这么执着地对待蛋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蛀牙大使了哦……我说,要不你还是留着待会儿给慈郎吧,他可以随时随地分分钟消灭掉,再给你一篇短小精悍的用后感言,给我这个已经吃过早餐的人来享用,我很怕暴殄天物啊。”随后又指了指最后一排,“至于你说的最早?那位同学可是比我早到了半个小时。”   话音刚落,向日一把收回了蛋糕,转头向后瞄了一眼,那是个留着棕灰色头发的少年,戴着厚厚的眼镜,坐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如果不是忍足出声提醒,他都没发现车上还有一个人。   在向日打量的时候,那个少年忽然也抬起头来,那一瞬间向日心里陡然一凉,抽了抽嘴角急急转回了头,一把抓住忍足的胳膊问道:“那个……是谁啊?怎么从没见过?感觉好吓人呢……”   忍足不以为意,翻了页手中的书随口道:“可能是新来的吧,我也没见过。”   “你刚刚没跟他打招呼?”   “看他那么专心地想事情,我过去打扰不好吧?”忍足道。   向日忽然瞪了忍足一眼,难得地出声质疑:“那你刚刚怎么知道他比你早到半个小时?”   忍足一顿,若无其事地继续看书,“那个啊,我猜的,你还吃不吃蛋糕?”他也才到的好么,当然是随变说说逗逗向日而已。   “哦对,我得先吃蛋糕,待会儿车就开了。”向日立即大点其头,瞬间就把后排的那个少年忘到了马里亚纳海沟,忍足瞥了眼埋头苦战的向日,默默在心里为他的智商掬了把同情泪,如此顺利地完成话题转移,真是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等到迹部迈着长腿卡着点儿上车时,所有人员已经到齐,早几分钟到的芥川都找好舒服的位置补觉了。   他站在前排望了眼满满当当的一车人皱了皱眉头,心下不悦,这么多人,就不知道订个大一点的车?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眼痛,看来下次还是他自己出面包一辆比较方便。   “迹部,迹部!那边,亮那边还有一个位置!”向日忽然招手出声,迹部循声扫了眼他和忍足,微微点了点头,抬腿就朝宍户旁边走去。   这时宍户却倏然转头摆着个僵尸脸望了眼向日,向日一愣之后挠挠头恍然大悟,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尴尬地让出了座位,慌张道:“迹迹迹部你坐这里,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便找了个位置,跟侑士一点关系都没……哎也不对,我坐在这里是给你占座位,就是这样!总总之,我一点别的意思都么有,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眼见向日越来越语无伦次,说到后来简直就要钻到座位底下去了,忍足只觉得万分荒谬,特么这家伙那一副奸夫被正牌老公捉奸在床,然后万念俱灰痛哭流涕求饶恕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再这样下去他忍足是不是应该配合着对迹部说一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啊”才符合戏路?   另一边一直默默围观的宍户当即就给跪了,不忍直视!岳人这傻孩子根本就是欲盖弥彰,他直接走掉就好了啊这笨蛋!   迹部站在座位前莫名其妙,看向旁边目色深沉的忍足,忍足正陷入悠长的人生思考中,没空理他。   不过既然向日已经哆嗦着跑到宍户身边坐下了,迹部也就长腿一曲不客气地占了他的位置,坐在了忍足身边。   “这两个家伙,果然是有问题么……”忍足看着向日坐到宍户身边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意味不明地扶了扶眼镜,L君又回到了他的鼻梁上。   迹部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随口问道:“怎么,又引起你的吐槽欲了?”   “结合他们昨天诡异的行为,和刚刚岳人话里的意思……”忍足说着一手撑着额头转向迹部,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俩是怎么回事了。”   迹部“嗯?”了一声。   忍足斜睨着他,上上下下端详许久,迹部倒也大方,在忍足莫测的眼光中自在如故。   “我说,你还记得我在梦境里,说过什么吗?”   迹部一顿,瞬间毛了……特么他丫的敢不提这一茬么?这可是少年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被人如此真切热烈地告白啊,对象还是一个男的!就算再大胆的女生在他面前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羞怯怯话都说不利索的?大爷他又不健忘,能不记得吗!   忍足一眨眼,总觉得这一瞬迹部头上升起了腾腾黑雾,但下一秒,只见他身形一展而后嗤笑一声:“怎么,想知道本大爷有没有被触动?”   啧,这模式开的似乎有点不大对啊。   “你有没有被触动我不知道,不过么……”忍足无奈地伸手朝斜后方指了指,“那两个家伙被深深地触动了是毫无疑问的。”   迹部随即转头一看,向日和宍户正郑重其事地低声商量着什么。不过他也没当回事,“随他们吧。我只想知道,那天在梦境你到底干了什么。”   忍足顿了顿,刚要开口,迹部一挥手打断了他:“本大爷要知道你所知道的全部,你究竟要做什么。”   “咦,看免费版本不满意,居然还想知道VIP部分?就算你是迹部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你有什么不满?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啊嗯?”   “当然……能有什么不可告人啊,我可是一直都光明正大的,我只是——”忍足说着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喃喃念道:“我只是,心里还有那么一些坚持而已……既然把你们带进来了,就得同样完好无缺地把你们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久不更新妹子也好收藏也好都抛弃我惹】   【所以说了不作死就不会死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放假啦又一次活着从资本家手中逃出来了呢】   【想到要坐十七八个小时的硬座就不想吃泡面】      ☆、迷之照相机11   “坚持?”迹部沉默良久,忽然转过头来,旁边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他心里顿生一股无名之火:“可笑!你所谓的坚持就是不顾别人意愿把大家都送去安全地带,然后自己去送死?你干的漂亮干的干脆利落,后面一堆烂摊子指望本大爷给你收拾?你觉得这样就是英雄这样大家皆大欢喜?忍足!我现在才知道你比本大爷还胆大包天啊嗯!”   忍足让迹部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简直都蒙了,卧槽这货是早上辣椒芥末粉吃多了没地儿泻火吧?不就是在梦境里没跟他对剧本么,这也不能怪他的好吧,当时情况那么惊险,他根本就想不到其他办法,也不敢拿别人去赌啊。   “哈,所以你就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嗯?”   “呃,我说迹部你别‘嗯’了,经常这样发鼻音以后搞不好会得鼻炎呢……不过回头想想,像我这样临时发挥,虽然把命赌上但最后大家都安然无恙,还把梦中霸主噬梦者给虐挂掉,这简直就是赚翻了吧……”   迹部冷笑一声:“这么说你还挺得意?以命换命你还超常发挥了!”   “噢,谢谢夸奖,不过……我已经总结经验,下一回风险值肯定会指数型降低的……”   迹部顿时额角青筋直爆,特么没人夸你好吗!   不过他也明白,忍足……不过是在用这种混世不羁的态度,来守卫他所谓的“坚持”。   迹部有些头痛,心里却又有股违和的快慰,好像忍足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人,他可以比任何人都随和,但在某些时候,却比谁都来的固执,来的我行我素。   “随你,反正你也没在意过别人怎么想。”迹部一摆手打断忍足一长串关于如何指数型降低对抗灵异风险的论证,倚着座位闭上眼睛假寐。   过了许久,他恍惚听到旁边传来低低的回应:“说的好像你在意过谁的看法一样……半斤八两就不要说我了啊……”   不过确实需要三位一体全面提高大家对抗灵异鬼怪的意识和能力了……忍足望着车窗外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走上这一步,那就只能带上小伙伴们一起去努力拓荒开发新世界,否则如果又遇到个类似噬梦者的Boss级鬼怪,他真的不保证还能人品爆发,拼个鱼死网破单挑了对方,更有可能的是人家王八之气大发,一招团灭了他和他的小伙伴们。   所以,在不可控的下一次危机到来前,还是给那帮可控耐操性非常强的家伙们好好上一课吧……   说干就干,忍足是个行动力相当强的人,大巴停下后,他就跟着迹部拖着摇摇摆摆的芥川下了车,趁着集训前半个小时的整理时间把大家叫到了一起,包括神色诡异的向日和死拧着眉头的宍户。   在此之前,有必要介绍一下此次集训的相关背景。   这是冰帝网球部历来的习惯,在关东大赛决赛之前会集合上场选手以及所有替补人选进行一场短期高强度的训练,为决赛做热身,当然必要的话也会联系其他学校进行对战练习,而这次集训,榊监督跟青学教练打好了招呼,两校网球部将在最后一天的下午进行一场模拟赛,作为集训的效果测验。   而在集训期间,两校的训练自然各不相干。   现在,这整理的半个小时就是留给部员们熟悉环境,虽然这几年类似此种集训的地点都没变过,但对于第一次参与的同学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顺便还要收拾行李安顿寝室。   于是忍足就牺牲了小伙伴们参观集训场地的时间,把一伙人集中到了他和迹部、芥川还有另外一名已经外出考察环境的路人甲部员的寝室内。   “请大家肃静,接下来我们即将召开冰帝网球部捉鬼者联盟第一届中央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   “等、等等!先不说这么长的名字侑士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想问问为什么这氛围如此奇葩?不是说请我们来尝尝侑士带的妈妈牌特色爱心便当吗?”向日挨着芥川并排坐在床沿上,愣愣地看着坐在桌子上神色肃穆的忍足侑士,说好的运动之前大家一起饱餐一顿呢?   然而还没等忍足说什么,旁边一直处于朦胧状态的芥川忽然像是遭到了莫大背叛一样,一脸受伤地瞪大了眼睛:“侑士,你居然藏了特色便当?向日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到底还——”   “我还是爱着你的——啊呸,你们两个安静一点先听我说,”忍足对着两双雾蒙蒙的眼睛简直无法直视,他提了提嗓子强调,“我下面要告诉你们的事情,至关重要,那便当什么的就让它先随风而逝了——别打岔!”   忍足说着拍了两下手,撑着桌子站直了身体,敛容肃目道:“以后这种类似的聚会还有很多,我暂且给它命个名,嫌长的话,”他说着摸了摸下巴,“那就简称‘捉鬼联盟一届一中全会’吧,说起这个名字,其实很有特色……”   “够了,下一个环节吧。”迹部靠窗倚着,揉着太阳穴打断了忍足的话。   忍足遗憾地朝他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就跳过名字起源,直入正题了。大家都遇到过不少不科学的事情了,也许慈郎少一点,但是岳人和亮应该再也不会那么单纯地相信这个世界了……”   向日和宍户对视了一眼,都沉下了心。   “我也没办法对这一切做透彻的解释——但这不是重点,”忍足说着拿出了《捉鬼笔记》,此前因为他一直不想将所有事情摊开,以免把向日他们卷了进来,迹部也坚持着并未擅自将《笔记》的存在告知向日等人,所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本书,当然除了芥川,他见证了《笔记》第一次发挥治疗作用的场景,不过当时迹部并不知情。   “重点是,接下来还会不会遇到这种事情,遇到了我们是打呢还是跑呢还是一个照面就被灭呢……”忍足说着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接着道,“我想没有其他办法和选择,只能靠这本书了——申明一下,我所有的精神力技能都来源于此……”   宍户呆滞了几秒,迟疑道:“侑士,你是说,你在梦境中的那些?”   忍足微笑着缓缓颔首,“具体是什么样子么——”   他说着拖长了音调:“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众人一惊,抬头只见原本敞亮的寝室此时变得朦朦胧胧,之前窗外鸣叫的知了也似乎全部禁了声,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带着一片席卷而进的纷黄落叶……   而在带着L君的忍足眼中,他的精神域中无处不充斥着紫色的光芒,那是他精神力阶层的代表色。   “这、这是到秋天了?”向日愣愣看着那片安静地躺在他脚边的落叶,喃喃出声。   “啊,秋天呢,收获的季节哦,当然也是……收割生命的时候呢……”   向日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芥川身后缩了缩,“本来明明是喜气洋洋的季节啊侑士,被你这么一说我只感觉到阴风阵阵了啊……”   话音未落,原本离他有两三米远的忍足却倏然出现在了向日身前,顿时唬的他一个后仰翻身就倒在了床上,骇然指着忍足嚷道:“我记得我记得!侑士你那次在梦境里对付千叶的时候就这么瞬移过!这这这也是在你那本书上学的吗?好强!”   忍足重新发动了一次行步如风又移回原地,拿起桌上的《笔记》随手一翻,“这只是书里所记载的一个技能而已,能操控精神力的,基本都能学会,不过,”忍足说着推了推眼镜,“就我目前所知道的,所有的精神力技能都只能在精神域中使用,也就是说,岳人你想在日常生活中,忽然出现在蛋糕店老板门口卷着新出炉的蛋糕一闪而过,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切,没试过怎么知道——啊不对!谁说我要这样试了!侑士乱说话也是要负责任的啊!”向日顿时恼羞成怒,涨红着脸一把抢过了忍足手中的书。   “这本《笔记》现在先放在亮和岳人那边,但是我不保证你们看到的内容是一样的,因为每个人的精神能力都不可能完全一致,当你们激发精神力注入书中时,所显现的内容智慧和精神力层次相匹配……”   芥川听了半天,此时挠挠头问道:“那么侑士,按照你说,我们要怎么激发精神力?”   怎么激发精神力?忍足瞬间愣住了。当初,他是被困惠里奈的精神域而后领悟了如何使用精神力,可是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他要怎么讲?   忍足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体内精神力自然凝聚在手掌,没过一会儿,就形成了一把萦绕着紫光的手术刀——和他之前在梦境里的一样,但形迹更加清晰了。   此时忍足忽然听到向日等齐齐惊呼,一抬眉,只见他们全都呆滞地望着他的手,或者说,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刀。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要好好更新天天向上赚回大把的妹子】   【她还是太年轻了有存稿君在手我会说么呵呵】   【说了我的决心可是和我的人品一样坚不可摧】   【不过有时迷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也是难免哒】      ☆、迷之照相机12   “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忍足轻声问。   按照正常情况,没有戴L君的他们,怎么会看到他精神力的波动?   “嗯,如你所料,我们都看到了,你手上凭空出现的那把刀。”迹部看着忍足静静道。   忍足顿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料个鬼啊,他从来都没料到过这种事好吗?难道这帮人都超音速地进化出他都不能理解的能力了?这事不科学!   忍足心里纠结成了一团麻花,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柔和的笑容,大家只看到他们的侑士缓缓伸出左手,分外轻柔地抚上了那闪着寒光的刀刃——   “嘶——”   只见利芒一闪,忍足的手指顿时血如泉涌,向日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同身受地嘶声哆嗦:“侑侑侑士,你有什什么想不开的你就说出来啊,难难难到是怪我们知道的太多了吗……就算这样你也不用自残啊,其实我刚刚真的没有看到那把刀……”   忍足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吐槽向日,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自顾自凝视了手上的伤口半晌,像在世界和平与发展重大课题一样,盯着殷红的血渍神色分外肃穆。   迹部皱着眉抛了块手帕正好裹在忍足流血的指头上,“愣着做什么?先裹上。”   “啊……先裹上……”忍足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神情犹疑不定,迹部抚了抚额,走上前三两下给他扎上了伤口,虽然卖相不怎么可口,但好歹实用性应该是比较强的,至少没有血迹侧漏哦不,渗漏出来了。   “我靠!”   忍足却猛地一声嚎叫,惊的迹部正在打结的手狠狠一抖,扫了眼忍足不耐道:“喊什么?就这样一点小伤也忍耐不了啊嗯?”打网球的时候受伤也是常有的事,这都熬不过去还能算男子汉?   忍足顿时有苦说不出,特么这根本就不是伤口的问题啊大哥!你敢下手再轻一点吗!这绝对是嫌他受伤不够重预备再添一道口子吧!   “不,没事,”忍足咬着牙装着一脸淡定,轻轻从迹部掌下抽出了手指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点儿事……但又不是很明白……”   比如说,为什么这凝聚成手术刀模样的精神力居然能实质性地伤到肉体了。之前和千叶对峙的时候,忍足是在自己的梦境里,也就是说,当时迹部、向日、宍户三人是真身进的梦境,而梦境里的忍足和千叶实质上都是精神力凝聚而成的体质,所以当时千叶绑了宍户后也是直接抽取、攻击他的精神力,宍户身体表面上并没有遭到损害。   而最后忍足用精神力凝聚成的手术刀直接捅了心脏自取灭亡,真正伤害的也是精神力,否则在医院里忍足爸也不至于什么伤口都找不到了。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精神力凝聚成的手术刀,居然直接能作用在肉体上了?想不通啊,为什么意念的产物,那种精神层面无形的力量,可以伤到有形的实质性物体?又不是辐射……   “啊哈……连侑士你都想不明白的事啊,”芥川强撑着即将合上的眼皮,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提议,“既然这么难,那侑士你还是睡一觉再想吧,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啦……”   会好个鬼啊,最多只会忘掉吧,明明就是你这瞌睡狂魔忍不住犯困了吧……   忍足槽都还没吐出来,芥川已经靠在向日身上阖上了眼睛,他暗叹了口气,摆摆手道:“那本次会议就先到这里吧,晚上我们继续——”   “等等!”宍户却忽然插口打断了忍足,神色沉静道:“侑士……我想知道,那天晚上,最后你究竟做了什么?怎么把我们送出来的?我只记得,有一瞬间经受了十分可怕的痛楚,但那之后,我什么印象也没有了……”他说着转头看了眼向日,当时只有向日是清醒着出来的,但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额……虽然我是照着侑士的话和迹部一起出来了,但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向日挠着脸紧跟着道。   一边的迹部也目光锐利地投向了忍足。   好么,这是不问个彻底誓不罢休了啊……   “啧,既然大家好奇心这么重,那我也只好大方地满足你们一次啦……”忍足说着一翻手,那把手术刀就不见了,“不过懂不懂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喃喃了一句,似乎终于正经了起来,端着肃穆的脸色沉声道,“噬梦者在梦境里几乎是近于无敌的存在,这你们都应该见识过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不是我可以匹敌的。于是,当时我跟迹部就演了一出戏,凭着我算是没大问题的演技成功攻破了千叶的心房,问出了当年事件的真相其实还在其次,其实我更希望能够通过这场戏让她心神大乱,看看如果真打起来会不会有空子可以钻,结果证明,你们的小伙伴我啊,果然还是太嫩了……”   忍足看着他那些惊呆了的小伙伴,露出个安慰的笑容,“大家也不用太惊讶——”   “不!怎么会这样?居然是这样吗!”向日顿时从床上一跃而起,神色扭曲地一把扯过了忍足的胳膊。   喂,虽然可能是有点出乎你们意料,但向日你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啊?这种天崩地裂然后发现新世界的表情是要搞啥!   宍户也一脸龟裂地看看忍足又看看迹部,最后挤出一句:“侑侑士,你是说,你在梦里的表……啊不,你在梦里和迹部说的话,都是假的?只是演戏?你们什么也没有?”   迹部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宍户:“哦,那你觉得我们能有什么?”   宍户露出个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又无比憋闷的纠结表情,“哦,没什么,没什么那就好……”他见向日还要嚷什么,当即一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继而对着忍足正经地点点头:“侑士你继续,我绝对不会让岳人再打扰到你的。”   忍足扯了扯嘴角,这样下去他们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么……   向日挣扎无果,愤愤翻了个白眼。   “我没想到的是,就算是心志紊乱的千叶,战斗的时候依然这么强悍!不过她再怎么强悍,终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在梦境之中……”   “所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毁梦境?”迹部接口道。   “哈,被你猜到了,我只要在梦境毁灭之前把你们送出来就算是成功了,而结果也算是如意吧。”   向日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幸亏还有这一招……就是直接把千叶赖以生存的世界给毁掉咯,这是叫什么釜底抽薪吧……”   迹部却冷笑一声,“真那么简单,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用这个方法,等到最后迫不得已才做出选择?”   忍足被问的一噎,扶着眼镜轻描淡写道:“那我不是一开始没想到么……有句话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居然还有脸说智者千虑么……那你告诉本大爷,如果没什么后遗症,你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   “……行了,迹部,”忍足无奈地耸了耸肩,“是,自毁梦境,是我不得已的做法——梦境的实质,也是一种精神域,无论是被外来侵入者打破,还是自我毁灭,梦境主人所受到的精神力毁灭性创伤几乎都是不可复原的,就相当于一个世界的坍塌,存在这个世界的物种全部遭遇屠杀,而这个世界所有的能量也都不复存在……”   “也就是说,”迹部沉着脸接口,“你用尽梦境之力和千叶同归于尽!所以之后才会一点精神力都没有,所以才会像植物人一样昏迷不醒!”所以才会差点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喂喂,迹部你别那么大火气,我现在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么?说起来,精神力似乎还涨了不少……”   迹部愠着眉头双手抱臂,芥川自顾打瞌睡,向日和宍户全都惊恐脸望着忍足,无人搭话,一时气氛无比僵硬。   真是让人头痛……忍足一扶眼镜总结道:“所以说,大家一定要引以为戒珍爱生命啊,既然做了梦就一定要负责到底不能随便打破始乱终弃……”   看着忍足一副语重心长教育他人的嘴脸,迹部简直不能忍了,明明一直始乱终弃,啊呸,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都是他!真是够了……   当几人到达训练地点时,刚好没迟到。榊监督穿着笔挺的西服,肃着脸器宇轩昂地站在一帮荷尔蒙勃发的中二少年前面,显得特别正经。他惜字如金地为本次集训做了简练的训话,而后吩咐少年们自由热身十五分钟,接下来就要进行两两组队的对战练习。   随着他剪刀手一伸,低喝:“去吧!”十几个少年顿时如鸟雀散,哦不,是顿时有条不紊地在展开了训练,压腿的压腿,跑步的跑步,除了两三个特例。   那几个让高年级前辈分外碍眼的特例就闲闲坐在一边唠嗑。   忍足伤了右手,基本上此次集训算是废了,投给他的目光多半是同情带着幸灾乐祸的,然后就是他旁边的迹部。   迹部君完全没有加入到轰轰烈烈的青少年运动中去的自觉,他随后拎着一瓶水,手搭在后背长椅上,惬意闲适的简直让人发指。   还有那个整天睡觉不知道来干嘛的芥川慈郎,其实他有飞速地跑过几圈步,不过大家都选择性遗忘了,总之那家伙把球拍一丢,撒欢地跑到忍足同学边上,靠着他就打起瞌睡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迹部,你这样光明正大地……没所谓么?”   迹部把手中的水瓶往边上一放,双臂交叉枕在脑后闭着眼道:“唔,有谁觉得有所谓就让他来赢我,否则就闭嘴。”   忍足抽了抽嘴角,“那你这次集训来干什么?观光旅游啊?”   迹部嘴角勾起一道高傲的弧度:“什么样的风景,本大爷没见过啊嗯?只是听说,青学有个家伙值得一战。”   忍足抬头看了眼越走越近的几位高年级前辈,随口问道:“哦,你是说那个叫手冢国光的?是有所耳闻……”   他话音未尽,迹部的手机忽然响了。   迹部随手掏出接听,什么话都没说,忽然眉梢一挑,把手机递给了忍足:“找你的。”   忍足顿时诧异,他也有带手机的好么,谁那么奇葩还要通过迹部来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还没说妹子们国庆好】   【忍足和大爷必须是王道但谁在下面我也不造】   【为啥别人家的刘海都往里弯我的就花枝乱颤】   【小米换个屏花五百多早知道就去山寨店维修】      ☆、迷之照相机13   忍足刚刚狐疑地接过手机,两个不知名的高年级生簇拥着现任冰帝网球部部长站到了几人面前,忍足冲迹部打了个手势避到一边接了个电话,等他回来时,气氛已经变的颇为不妙了,具体例证详见芥川同学,这瞌睡狂魔此时居然已经醒过来了,正顶着一头乱发搓着两只眼睛咕哝:“你们都在说什么啊,虽然我没机会参加关东大赛,可我也是很拼命地在陪练啊!”   陪练个头啊,你明明就是很拼命地在睡觉吧?到现在连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啊,说出这种话就算你不羞耻,作为小伙伴的我也会很不好意思的啊喂!   忍足强忍着掩面遁走的冲动,一把将迹部的手机扣在了芥川的头上,不动声色地站在了他面前挡住,抬着眼镜框面朝路人乙丙丁,“几位前辈,有何贵干?”   站在最前面的部长并未答话,依旧面陈如水地看着迹部,忍足顺着他的视线对上了迹部深紫的凤眼,那家伙慵懒地靠着椅背一言不发,浑身却透着股难掩的气度,锋芒四射。   “有何贵干?需要我提醒你们这是在哪里吗?”丙前辈上前一步直逼忍足,臭着脸训道,“既然到了这里那就给我好好看看大家都在干什么,如果不想妨碍训练,要么跟上要么滚蛋!”   “哎,别那么凶嘛,”另一边的丁前辈伸手绕过部长的背拍了拍丙同学的肩膀,却对着忍足一脸和善道,“我想,人家也不是故意这么干的,毕竟谁都不想影响了训练拖了决赛后腿吧,你说呢,忍……足侑士?哈,是这么叫我没记错吧?”   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谢谢啊,不过你丫能不大喘气吗!还有那莫名其妙的一声笑,总觉得受到不得了的侮辱呢……   忍足牵了牵嘴角,依旧微笑着打圆场:“前辈不说,我都还不知道我们影响了训练呢,还以为大家都习惯了我生病那段日子的缺席,忽然加入反而会不自在吧,这样想着就觉得在旁边默默地看大家训练,在大家最后的日子里好好在一边加油才是对的……难道是我想多了?其实我们在大家心中地位很重要,一直都不是透明人?”   “喂,不要一脸无辜地说这种戳心的话好吗!你还透明人?特么我们才是真正的透明人吧!透明到连名字都被省掉了啊!说什么最后的日子,你当我们决赛是去决斗吗?还是一场必输无疑的决斗啊,说的好像一出场就要挂了一样啊!这是诅咒吧?你丫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吧?”   丙同学心内热血沸腾,嘴巴一咧就要喷忍足一头一脸,那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却猛然一紧扣住了他的脖子,他顿时噎的一口气上不来,半晌才挣扎脱身,就听旁边部长大人开口冷声道:“住口……”   “我靠!我尼玛的还什么都没说出口啊!部长你这么神机妙算是要抢阴阳师的饭碗吗!”丙同学顿时两眼泪泡,可怜兮兮地捧着心口瞄了眼部长大人。   不过部长却一咪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见人家好不容易把放在迹部身上的目光挪到了忍足身上,沉声道:“透明人?小子,没有人告诉你,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说出口的么?你们在网球部大家心中是什么位置,你们自己知道,不过现在看来,占据重要地位的你们并不打算为大家做好表率,既然如此——”   他说着顿了一顿,眯了眯细长的眼睛又转向了迹部,“那么,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丙同学顿时松了一口气,妈蛋原来那个住口不是对他说的啊……   不过对面的忍足却不那么愉快了,部长前辈这是什么逻辑?想要给他们下陷阱么?没办法在战场哦不,网球场上堂堂正正地获胜,就妄想要通过这种招数来阴人么?当他们智商没达标啊,而且迹部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随便地答应下来的吧……   然后忍足就听到迹部操着他那特有华丽的语调开口道:“哦?既然前辈有这个兴致,那就试试来赢我吧。”   ……赢你妹啊,路人乙部长连赌什么怎么赌都没说,迹部君你那莫名其妙的自信算怎么回事!况且到底为什么要赌啊?真是吐槽不能!   只见部长高冷地哼了一声,晌午的太阳给他打上了一层炫目的光圈,看起来很有点儿单挑反派boss独行侠的范儿,“怎么赌你来定,但是如果输了,就乖乖按部就班跟着大家行动。”   这是……让迹部低头服从的意思?啧,果然是实力不够想要剑走偏锋巧取豪夺了?不过如果让迹部来定赌约的履行方式,那万一迹部说,那好办,咱打一场谁赢了听谁的那不是扯淡了?路人乙部长,好吧,其实是村上部长不就白忙一场了?   不过迹部到底是个骄傲的人,他从不会做出超出别人承受范围,那些强人所难的事情,村上大概是吃准了他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   忍足倒是很期待迹部无耻一回,就拿实力碾压多干脆……不过真那样也确实无趣了点,啧,还真是不好抉择呢。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如果你们这次能打进全国八强,那么,迹部景吾……悉听尊便!”   “咦?迹部你是认真的?我说去年冰帝可就打进十六强了啊……”今年的团队实力,据监督说要比去年强好多的,你的明白?   忍足瞟向迹部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匪夷所思,这完全不符合大爷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吧?又是答应赌约又是放水赌约内容,说是两人没点什么都对不起广大群众雪亮的眼睛啊……呵呵呵,这绝对必须肯定是他想多了……吧?   “好,那么,一言为定。”于是路人乙部长带着丙丁两人不留一片云彩地走了。   “部长……这样真的好么?”丁同学回头看了眼迹部等,有些担忧,“你其实不必下这个约定……”反正也已经国三了,部长马上就毕业退部了……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意义了,山下。”村上一手搭在山下的肩上,淡淡道,“本来这个赌约也并不过分,甚至对迹部来说,可能都已经宽松的不可思议了……我们是该努力一把,否则……”他说着转过头,伸手撩起山下垂在额头的刘海,牢牢盯住他乌黑的眼珠,定定道,“否则,作为下一届部长的你,要为难死自己么?”   山下霎时浑身一震,动了动唇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村上,他果然不是为了什么意气之争……他只是不放心,迹部的光芒四射会让下一任部长候选人的他无法管束,会让他无法在网球部昂首挺胸站直了。   “你不要想太多,”头顶又传来村上淡然的声音,“我这么做,也是希望网球部能更加团结,不要起内部纷争……山下,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   山下默然不语。   “喂,你们两个这么旁若无人的秀那啥真是够了啊,特么每次都还拿我打掩护,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保姆一样跟前跟后啊……”丙同学在一边看的眼角抽搐,当然这他也只敢在内心干嚎几下。   看着三人逐渐走远,一直处于朦胧状态的芥川忽然精神了,兴奋道:“哎哎,迹部迹部你真的要打赌了?那我一定赌你赢!”   忍足斜眼,这赢不赢主动权已经完全被迹部让出去了好么,真是无知者无畏……   迹部一点眼角泪痣:“慈郎眼光不错。”   喂,就这么变相自夸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话说回来,迹部你究竟为什么要答应这个赌约?”   迹部勾了勾唇,“不觉得这很有意思么忍足?”   “啊,老实说没多大感觉。”   迹部也不在意他的拆台,面不改色道:“你说他究竟是胆大妄为还是谨小慎微呢?跟本就不是为了他自己来跟我赌的。”   忍足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你是说,部长在为山下铺路?原来是担心他带不好下一届么……确实够谨慎操心的。”   “嗯,不过敢来跟我赌一场,也不是胆小之辈了。”   忍足犹疑半响,还是问道:“那么……迹部你真的不打算去争部长之位?”   迹部反问:“侑士你觉得呢?”   喂,怎么突然喊“侑士”了?这是在生硬地转移话题吗!很让人起鸡皮疙瘩啊拜托……   忍足抽了抽嘴角,“随你所愿……不说这个了,”忍足把手机还给迹部,“不二说晚上有点东西要给我。”当初忍足问不二借了手机打电话给迹部,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了号码在不二手机上。   迹部双手依旧枕在脑后,抬了抬胳膊肘示意忍足把手机放到他衣兜,“嗯?那你晚上要过去找他?”   忍足两指捉着手机塞进了迹部兜里,点了点头。   迹部顿了顿,开口:“嗯,好。”   忍足:……好啥?明明我什么也没说也没请大爷你批准好吗……   这时芥川忽然恍悟,插话问道:“哎?迹部你怎么没去热身?”   ……睡到现在才终于完全清醒的人没资格问这种话好吗!   不过——“说的也是,迹部你以前没有这样特立独行过啊。”还莫名其妙招来了个赌约……   “啊,确实,”迹部转头,目光投向场上那个奔跑的身影敛容道,“不过这种程度的训练,热不热身没什么差别……我只是想看看,那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时速不到一千码字好烦躁青春都是泡面味了】   【村上山下什么的才不会有人说我取名无能呢】   【二次元狂炫酷霸拽帅锅辣么多怎么YY都随便】   【所以三次元里找不到蓝盆友也是可以理解啦】      ☆、迷之照相机14   忍足顺着迹部的目光看去,那是个留着棕灰色头发的少年,戴着厚厚的眼镜,站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等等,这描述是不是有些熟悉?   哦对了,这不就是之前大巴上坐在最后面的那位同学么?没错,就算戴着眼镜也还是那么不显眼,没存在感到在哪里都不会有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这就是他们的那位路人甲室友啊。   不过,会是哪里不对,居然让迹部特意抽出时间来观察他?   “他……有什么问题?”   迹部并起食指和中指,点了点太阳穴,然后开口:“不知道。”   忍足:……卧槽!什么也不知道你就说别人在搞鬼这是要闹哪样!难道就因为人家长的太不起眼然后就可以随意揣测了吗?迹部君快说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呃,”忍足换了个问法,“你发现了什么啊迹部?”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迹部闭着眼睛,顿了顿说,“但是那个家伙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   喂,那个最后的“们”字加的太勉强了吧?不会只是在偷窥迹部你一个人而已吧?   “啧,不要告诉我,作为‘冰帝帝王’的迹部君,你被人默默瞩目的时候还少了?我说,每天偷偷观察你的怀春少女都能排到青学去了吧?”   “说什么啊忍足?那个人……凭本大爷的洞察力,他的目的没那么单纯。”   “啊,迹部你快醒醒吧,那些观察你的美少女们目的就会单纯啊?”   迹部倏然睁开眼,挑了挑凤眼眉梢,意味莫名地瞥了眼忍足,“侑士,你再继续下去,我不得不怀疑你这是在嫉妒……或者说,吃醋?”   吃、吃你妹啊卧槽!   “我说迹部,这一点都不值得羡慕嫉妒恨好吗,你能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黑我吗!”   迹部环视了一圈,旁边除了忍足就是芥川,哪里大庭广众了?   被迹部扫了一眼的芥川瞄了瞄忍足,咕哝着问迹部道:“侑士是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就能关起门来……黑?”   黑个头啊,这满满的猥琐感是怎么回事?还关起门来,该被关起来的是你那死逻辑的脑子吧!   “慈郎,你要不要先睡个觉补补脑子?聊天多浪费时间……”   芥川:“哦。”侑士总是好有道理的样子……   “闭嘴。你们都给本大爷严肃点,”迹部两手交握,撑着下颚凝神看向默默隐在角落的路人甲,沉声道:“那个,叫北园寺的人,之前恐怕并没有去参观集训场地。”   忍足一怔……刚刚他们几个小伙伴都集中在寝室内,聚精会神地召开捉鬼联盟一届一中全会,就是趁着路人甲同学外出不在……   如果路人,不,北园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熟悉场地,那么他会去哪里?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离开宿舍楼!   忍足顿时心生不妙之感,在他们谈天说怪的时候,或许北园就在门外……   “你怎么能肯定他没和大家一起参观?”   “原本并不确定,不过,”迹部看了眼忍足,“他刚刚找人问洗手间在哪里。”   忍足一脸惊异:“离得这么远,你能听到他说什么?”   迹部不屑:“我让你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不过,你以为本大爷会偷听?看到他的嘴型,再看看他刚才离开的方向,难道你还不能推断啊嗯?”   “好吧……如果是去熟悉过地方的话,确实没道理连这都要问别人……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有其他事情所以没和大家一起的可能。”   迹部微微颔首,“所以我刚刚说了,还不知道。不过,他确实很在意我们就是了,从我坐在这里到现在,十五分钟内北园已经回了二十八次头。”   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洞察力……忍足扯了扯嘴角:“也许他只是想用今生的五百次回眸换取和你来世的擦肩而过……”   迹部斜睨了一眼忍足,没搭理他的冷幽默,忍足顿时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失落,其实他真的很希望被吐槽一次啊……   “唔,既然这样,那迹部你待会儿去试试他的实力,”忍足振了振精神提议道,“我看看他能不能用精神力……说不定,他没什么用意,只是恰好回来听到了我们谈话,有些好奇而已。”   迹部不置可否,转而问道:“那么,刚才你那把刀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个啊,”忍足不自觉摩挲着手心,轻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总归是,杀伤力更大了吧?居然从无形的力量化为有形的实物了呢,我猜,说不定是我修行更进一步了?”   迹部点点头,“没事就好……千叶,是真的消失了?”   “大概吧……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她还能存在,那么只能说,好运不只给了我一人……”忍足转头瞥向迹部,“那么你呢?我把《笔记》借给向日他们,不会耽误你吧?”   迹部转头凝视着他,半晌一勾嘴角:“你以为本大爷是谁啊嗯?会被别人耽误?那些总是受人影响被人延误的,不过是不敢从自身找原因的胆小鬼而已。”   真是狂妄……不过却犀利地一针见血。   “这样么,不愧是迹部,那么你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迹部一伸手打了个响指,那一声脆响甚至让整个场上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忍足,你要抓紧时间不要被本大爷追上啊,精神域之类的,我已经不在话下。”   话音一落,迹部长身而起,迈步走向了场中央,双手插兜恣意昂然:“北园,给你一次挑战我的机会。”   顿时,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站在角落的身影,忍足扶额叹息一声,迹部果然是永远低调不起来啊,就连邀战都显得如此富有侵略性。   “慈郎,你也去训练吧,”忍足拍拍正在酝酿睡意的芥川,提醒道,“再不去,监督可要发火了哦。”   芥川揉揉眼睛:“哦,那要我给他浇水吗?”   浇……浇你妹啊!先给你的脑子洗洗澡吧!忍足一使力猛地推了芥川一把,芥川没有任何防备,眼见就要被推地摔个四角朝天,却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稳住了身形!   忍足顿时看的瞳孔一缩: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是正常人绝没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他分明看到……   忍足出神地走到芥川身边,在他回过头来抱怨的时候又出其不意地扫了他一脚!   “喂!侑士你干嘛,我就去训练了啦!求放过啊!”   芥川一边嚷着一边依然在即将倒地的一刹那不倒翁一样站了起来。   忍足摸了摸下巴,芥川,居然无师自通了——刚刚,芥川在倒地之际掌心猛然爆发一股紫色精神力,瞬间推住了他的身形……他会使用精神力了,不是打网球时那种无意识产生的力量,而是自主调动体内精神能量,汇聚凝炼而成……在既没有任何人的指点,也没有《捉过笔记》的参考下,坑爹的,这简直就是尼玛的主角待遇啊!   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直觉反应能力冠绝群伦。   忍足看着谨慎地和他保持了一步距离以防再次被偷袭的芥川,恍然微笑,继而暗叹了口气:“这就是天资么……”   有些人,天生就有这样独特的能力,你不见他如何努力,他却始终能出人意料地取得你也许拼命努力也达不到的成就,不要问公平不公平,除了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派,这个世界有多少人甚至没有问公平的资格。   这么想想还真是让人有些伤感啊……啧,果然不能思考人生,还是赶紧结束这种消极模式,再这么下去他不是成为吊炸天的一代愤青,就会变成一个忧郁的美男子吧,怎么说这都离他小说家的理想和家族给的成为一代名医的任务相去甚远呐……   不过现在忍足倒是相当为芥川高兴的,毕竟这样一来,或许他的捉鬼联盟,能够迅速扩大力量?   “哎,侑士你总在说莫名其妙的话,我总是听不懂啊……算啦,我去训练!艾玛,果然还是好困……”   芥川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远了,忍足头一次怀疑他自己的判断力……天资什么的,果然就是老天把所有资源都加在人体天平的一端,然后另一端资源超级匮乏的吧。   下午训练过后,忍足如约到了青学、冰帝两校集训地的中间地带,找到了那条倒映着夕阳的小河,横跨河面的木桥上,不二已经到了。   “抱歉,劳你久等了。”   不二眯着月牙眼,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不,是我提前到了,这边的风景真的不错呢。”他说着伸手递给了忍足一张照片。   忍足却恍惚间想起了迹部的那句话,“什么样的风景,本大爷没见过啊嗯?”他有些出神地接过相片,又听不二接着道,“之前的照片,想必忍足君一定看过了吧?”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忍足想了想斟酌道,“我看到的,应该和你是一样的景象,但是……我也不能肯定究竟是不是眼睛的问题,因为——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常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不二轻笑一声:“果然找忍足君是没错的……不过我今天找你来,并不是要这个答案,而是……”他说着指了指相片,“你认识照片里的人么?虽然拍的比较模糊,但五官轮廓还是可以辨别的。”   忍足低头一看,顿时诧异道:“这不是,我之前住院的那个病房门口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的心力交瘁没有大纲果然挂的好快啊】   【存稿君也奄奄一息了妈蛋又要弹尽粮绝了吗】   【外面电闪雷鸣好可怕领导说又有人要渡劫惹】   【但他家衣服还在外面好担心抛下他去飞升啊】   ☆、迷之照相机15   不二微微点头,“是这样的,我听说,忍足君你好像是前段时间忽然昏迷,然后又自己突然醒来,似乎还没找到原因……我那天刚好经过病房门口,顺手拍下了这张照片,”他说着笑了笑,“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希望不是我自作主张。”   “不二君客气了,是我劳你费心……哎?这不是——”忍足一边和不二客套着一边低头看了眼照片,忽然就卡壳了,这是……   照片里奔跑的人拖着一条残影,是个酒红色齐肩长发的女生,身影如此熟悉,会是谁呢……啧,居然没什么更深的印象了呢。   “忍足君认得她?”不二半靠在栏杆上浅笑问着。   “啊,也不一定,或许是我认错了……但是确实很眼熟呢……”忍足喃喃了两句,回过神转头问不二,“你看到她从我病房出来?而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在?”   “怎么说呢……当时的情况其实我不是特别清楚,也是无意中拍下的这张照片,而且迹部君也在第一时间赶回来了。”   忍足沉默半晌,忽然问道:“可能有点失礼,但我还是想请教一下,不二君那天是恰巧‘路过’?当然如果不方便说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二出声打断了他,转身低头看着桥下缓缓淌过的河水,“我确实不是路过。那天主要是陪裕太做检查,但是,我也有其他的事……说起来,带着相机去医院本来就很奇怪吧?”   忍足牵了牵嘴角,低声道:“那么,你是去医院找什么呢?”   不二笑了笑,“没错,我是去找东西的……不,与其说是去找,不如说是去确认。因为据说,医院,向来是灵异集中地呐。”   忍足接口道:“上次你没来得及跟我说那个,你们青学的七不思议,就是因为相机拍到了那些……灵异之物,想来医院求证?不过,你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存不存在鬼怪,还是想证明自己的眼睛或者相机没出问题?”   “两者皆有吧。”   “哦?那如果我说,你猜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不那么科学,没那么简单,你所看到的,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你要怎么做?”忍足摸了摸下巴,显得饶有兴致。   不二依旧专注地盯着水面,眉清目秀的一如这青山碧水,他弯了弯嘴角,“看来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不是更有趣了么?哈哈。”   “有趣么?”忍足抬眉远眺,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完全吞没夕阳,留下红艳艳的血色霞光,呢喃道,“当你真正卷入其中的时候,恐怕就会避之不及了……”   “哈?忍足君难道觉得,我拍到了这些照片,还能轻易地置身事外么?”就算是真的能够躲避开来,他也不是那种能够鸵鸟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哦。   忍足一怔,忽然扶了扶眼镜,神色凝重起来:“不二君,或许你现在停手,一切还来得及。”他真的不想有更多的人掺合进来了,一个两个或许还顾的过来,但一大波熊孩子跟着瞎凑热闹就是奶妈也照顾不过来啊!   忍足脑海中不由就浮现出之前跟千叶对抗,除了他四面围着的都是毫无攻击力的人质选手那种悲惨境地……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很心累的好吗,会未老先衰的好吗!而且现在这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啊,他这奶妈也太艰辛了吧!如果可以的话,他都忍不住要嘤嘤嘤了!   “啊……恐怕来不及了呢,”不二无视忍足一脸的憔悴颓败,微笑着一字一句道,“我可是,为了确认事实真相,无数次主动直面七不思议了呢……”   “你——你是说,你自己去撩拨那些玩意儿了?”忍足顿时惊的眼镜都扶不稳了,卧槽这是嫌死的不够快吧,这家伙绝对是活腻了吧?尼玛他到底是有多无聊啊!   “哎,这么有意思又富有研究意义的事情摆在面前,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不能无动于衷的明明就只有你一个吧?别把唯恐天下不乱的精神说的像是搞科研为人类的进步而奋斗那样高大上好吗!   “啧,你还真是……”忍足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扭曲着脸庞叹了口气,“我说,那你为什么会找上我?”简直是无妄之灾啊……以为他会像那些中二少年一样,一听说有这种可以冒险的事情就兴奋激动地睡不着觉吗?   他可是,从小到大都没觉得这有意思啊。   “哦,这个啊,本来想自己研究的,但一直没有结果,我就想起了……”他说着意味深长地拖了个尾音,“初次见面的时候,忍足君可是让我记忆犹新啊,瞬间出现,倏然消失……我没办法像裕太那样,相信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啊。   “所以,我觉得你大概知道一些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吧,既然那天去医院取材恰巧碰到你了,那么,就只能拜托你,为我解答疑问了。”   啊,我可以拒绝吗……   忍足在心底牢骚了一句,思索半晌还是决定把不二纳入捉鬼联盟体系,这不是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人,温和秀气到甚至有些孱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固执冷清的心吧。   而且正如他所说,现在不二恐怕已经卷进来了,万一他对那些东西没有任何防备,那么后果……   “被人这么信任了呢,果然无法拒绝啊,”忍足也低头看着水面,低声道,“那么,说说你无数次直面七不思议的研究成果吧。”   不二点点头,随即拿出一打照片递给了忍足。   忍足:“……这些都是……?”   “嗯,都是些有故事的照片。”不二道,“当然,主角就是我之前给你的六张照片里的人物,额,如果还能称他们‘人物’的话。”   “那就先说说它们的故事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青学一直流传着七个不可思议的怪谈,黄昏时刻图书室里会飞的书,走廊上奔跑的铜像,在理科室走动的人体模型,忽然出现在音乐室弹钢琴的少女,还有从画框里跑出来的肖像,以及深夜穿着红色睡衣四处游走的女人,而最后一个则是未解之谜,谁也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却有传言说所有知道真相都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未知的,让人心生恐惧的世界。   这一天放学后,黄昏之际,暮色浓重,不二和几个小伙伴心血来潮之下,决定去探探险。六个国一的少年陆续走进了寂静无声的综合楼。这时校园里已经基本清场,该走的人走了,该锁的门也锁了,楼道里只听的到几个少年的脚步声,和他们虚张声势的说闹声。   不二四下打量着这难得安宁的环境,忽然瞧见音乐教室的门开着,他已经好久没有摸过琴键了,也不知道手生疏了没有,这么一想,顿时心痒难耐,他不自觉地脱离了队伍,去了那个音乐室。教室里的钢琴像是许久没人使用一样,积满了灰尘,不二皱着眉擦拭干净,安静坐下,独自弹奏。   期间似乎有人经过音乐室,但琴音悦耳,不二不愿就此停下,于是就矮下身形躲避对方的视线,等到一曲终结,才心满意足地出了教室,然而,一出门他就惊呆了……   他居然看到一个头顶武士髻的人影飞快地从走廊狂奔而过!   不二瞬间想到了七大怪谈中那个奔跑的铜像,霎时脑子一片空白,凭着本能光速从综合楼狂飚了下来,正好在楼下碰到其余五个小伙伴,几人都遇到了奇异的事情,于是大家面面相觑了一阵,一哄而散各找各妈求安慰去了。   不过后来,大家聚到一起聊的时候,才发现那都是误会而已,不二那时所看到的武士,不过是大石同学因心中害怕,在通道里暴走的身影。   于是大家安心了,一切似乎都过去了……   但不二却在回想的时候猛然惊出一身冷汗,事情不对!   为什么人去楼空的音乐教室依然开着门?为什么几乎每天都会被使用的钢琴却落满灰尘?为什么那么晚手冢依然能够畅通无阻地进了图书室还书,而对面的理科教室也恰好没关门?   明明……每天放学后都会有巡检老师来检查安防,确保校内所有学生已经离开、各教室已经锁门,可是那一天,为什么他们进的那么顺畅?   难道是那天的巡检老师碰巧疏忽忘记了?   不二本想和小伙伴们讨论一下,但大家似乎都对那件乌龙事心有余悸,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而且他也并不确定真的有问题,于是就壮着胆子,又在放学后独自去过几次,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音乐室的门始终是关着的。   直到又一个寂静的傍晚,不二想起从图书室借的书到期忘还了,抱着试试看或许还有人在的想法走进了综合楼,然后他看到,路过的那个音乐室,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学校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学生党要记牢哦】   【一不小心知道了也要憋着不然学长多没面子】   【小强到家里来了不知道耗子药能不能招呼他】   【不过十一家里没留吃的能直接饿翻他一家啦】   ps:存稿君至此精尽人亡……   ☆、迷之照相机16   不二心下一跳,握着书本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后背脊梁升起一股寒气,凉凉地从地板直窜到心脏。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   所有感官变的前所未有的敏锐……楼道里一点点变得浓郁的暮色,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停止的蝉鸣,还有音乐室那扇突兀开启的门扉,像一张等待食物的大嘴,无声而耐心的诱惑着落网之人。   他的心高高提起,沉沉跳动,撞击成了整座楼唯一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   看来,图书馆的门也应该开着了……不,还有理科室……不知道那个铜像在哪一层楼奔跑走动呢……不二睁大了眼直直望着那扇门,他绷着一根神筋,脑子却恍恍惚惚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他握着书定定站着,不明白自己在等些什么。   忽然,楼道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咚咚”声,急促而沉重,仿佛与他的心跳重合,像战鼓一样让人止不住地心慌紧张,那声音响彻整个楼道,不知到底从哪里发出,但又似乎就在耳边!   快走,快回头!   心底像是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嘶声呐喊,但他的脚却似乎被黏在地板上了,一动不能动!   奔跑的铜像……   不二猛地一惊,在下一声“咚”到来之前,忽然如梦初醒般抬腿就冲进了音乐室,砰一声甩上门……一切顿时恢复了安静,那令人胆战心惊的跑步声好像完全被隔绝了。   像是死了一回又活过来了,不二动了动双腿,确信它们还是自己的,能够听他的意志行事,他暗自缓了缓精神……等等!这是音乐室!那个弹钢琴的女孩!   不二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飞速抬眼四下一扫,音乐室里寂静无人,正中央的钢琴依旧静静摆着,一边打开的窗户上半拉的窗帘波浪一样摆动。没有风。   他微松了一口气,缓缓走到那架钢琴前伸手一摸——又一次粘了满手的灰尘。   不二微颤着手,一瞬间有许多想法浮现,或许一切都是他多想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跑步声,他应该把钢琴擦擦干净,然后马上回家……   但是……如果一打开门,就撞上那个铜像呢?如果楼道上的肖像要和他聊天呢?如果图书室的书飞出来……等等,他手上就握着一本书!   不二当即手一抖“啪”一声将书本扔了出去,那书撞到门上又弹落地板,扬起一阵灰尘……但也仅此而已。   不二喘了喘气,觉得他果然神经质了。   他走上前几步,蹲下身去捡那本书。   然而当他的手指就要碰到书本的时候,眼前的书却忽然不见了!继而肩膀被人一拍,那森凉的触感瞬间让他寒毛直竖!   不二立即弹跳而起猛退几步,抬头一看,眼前赫然站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   “哎,大哥哥你怎么乱扔东西哦,砸到钢琴就不好啦!”不二听见她清脆的声音。   “……嗯,抱歉……是我的错。”他听见自己沉稳的回答。   女孩笑容甜美地把书递了过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喏,还给你啦,大哥哥你会弹钢琴吗?”   不二僵着胳膊接回书,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女孩立即开心地拍起了手,抬起头望着不二软软道,“那大哥哥肯定也喜欢听钢琴曲,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不二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女孩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一遍遍重复着:“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手心冰凉的触感让不二浑身不适,仿佛是一条冷腻粘滑的蛇攀上了他的手指……毛骨悚然。   他强忍住抽手的冲动,努力使声音平静:“好。”   女孩一声欢呼,提着小纱裙蝴蝶一样翩翩落在了钢琴前。   她开始舞动短短的双手,一下下沉沉敲击琴键。   但不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揉了揉耳朵,不自觉向钢琴处迈近两步。   女孩弹的很投入,脸上是纯净而陶醉的表情。   不二脸色越发苍白……黑白键起起落落,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我的……耳朵……怎么了?   不二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在琴键上飞舞的手,呆滞地伸手抓向耳朵,他握着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了地上,他却没有听到那落地的声音。   绝对的安静。没有声音的世界。让人那么无所适从,那么心慌害怕。   “大哥哥,好听吗?”   不二猛然一震,仿佛一团塞在耳朵里的棉花终于被人取出来一样,耳朵瞬间清亮无比。   他听到了女孩脆脆的童音,猜测可能是她已经弹完一曲了,可是,他什么也没听到。   不二动了动唇,正想说声抱歉,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急促的女声:“快说好听!”   他居然下意识地选择了听从,脱口而出:“好听。”   话音刚落,不二心下猛跳,睁大了眼睛四下探看……音乐室里除了他和那个依旧满脸开心地望着他的女孩,并没有第三人在。   但他确定那不是女孩的声音!   会是谁……要害他么?可是他却直觉地选择了相信她……   “真的好听么?真的么?”女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充满了期盼。   不二按下心里的疑虑,轻声开口:“嗯,真的好听。”   “那我再弹一首给你听好不好?”   不二:“……”   “说太晚了,明天再来。”第三个声音悄悄提示。   不二照旧说了。   女孩脸上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就扬起脸甜甜道:“那好,明天,大哥哥一定要来哦,要遵守约定哦,不然,”她说着,小小的脸蛋瞬间变的扭曲狰狞,眼睛里不见了黑色的瞳孔,只剩一片渗人的眼白,“我听不到哥哥的声音,就只好把哥哥的声音一直留下来啦!哥哥一定不会怪我的吧?”   她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地让人心里发寒。   “答应她,然后赶快走!”   不二牵了牵嘴角,答应:“好,我一定遵守约定,那……明天见。”   女孩抿着唇笑的愉悦而羞涩,她点了点头。   不二微笑地抬起僵硬的胳膊,朝她挥了挥手,一步一顿如履薄冰地走向门口。   推开门的一刹那,他才发现浑身衣服已经汗湿。   “快把耳朵捂住!”   那个指示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二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他,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他刚要伸手捂住耳朵,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二又一次听到了那沉闷的“咚咚”声,那金属砸地的震感仿佛都传到了他的脚下。   他感觉双脚又不听使唤了。   “真是糟糕!不二,快倒立!快!那家伙就要来了!”   她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不二一边想着,一边倾身干脆地往地上一倒,双手着地倒立了起来。   原来如此……虽然脚不能动了,但手还是自己的。   这回不用那个声音提示,不二倒立着双手交错前行了。   “不,不能继续向前了,右转……哎,你可以更快的呀不二!”   不二一愣,为什么她知道他并没有尽全力?而且不能前行……   “前面是图书馆,那里有什么?”   “哎你别管那么多……嗨,算啦,不告诉你还不知道你得自己瞎琢磨到什么时候,”那个女声急切又亲和,“图书室里那些书专门偷人知识的,简单来说,你要是被它们盯上了——”   “会变白痴?”不二接道。   “对,没错,到时候天才不二就变成白痴不二啦!”   什么……天才不二?她在说什么?   不二想起了传说中未知的第七大怪谈,难道她就是第七个?是个先知?能预知未来?这也太违和了……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只是三五分钟,那沉重的脚步声终于没再响起,不二双脚恢复了灵活,又可以自由行走了,他居然产生了一种终于从爬行动物进化到人类了的荒诞感。   不二用书挡着脸飞快地在楼道里穿梭,因为那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让走廊壁上的肖像看到了他的脸,那么他也会成为墙上肖像的一员了……他才发现,那些肖像画除了日常见到的名人之外,已经多了不少不见经传的家伙……   快要走出综合楼时,那个声音似乎忽然变弱了,轻声细语地响在不二耳边:“你……记着,”她说,声音显得很严肃,“一定要遵守约定,如果哪天不小心碰到了乱飞的书,就倒地装死,放空脑袋什么也不要想,碰到走来走去的人体模型,记得赞美他身材健美,还有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如果是她的话,你要立刻闭上眼睛,告诉她,绿色的衣服很适合她……”   不二默默听着,忽然停住了脚步,轻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那声音越来越轻,听起来伤感又失望,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不二心里说不出的滞涩憋闷,他感到了难言的……心疼,又听她接着道,“说过的等我回来呢……结果居然是这样吗……不二周助你等着,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二:……   他无奈地笑了笑,心下却涌起一阵不受控制的悸动,温暖而莫名的熟悉。   “你总要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吧?”他问。   综合楼外天色已暗,轻灵的蝉鸣响彻夜空,却再也不见那个声音响起。   第二天,不二在同一时间又一次走进了综合楼,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履行和那个女孩的约定,还是希望再一次听到某个离奇的声音。   这次他已经不会提心吊胆了,甚至和那个扎马尾的女孩多聊了几句,还在她的邀请下,拍下了她弹钢琴的照片,虽然她弹的时候依旧没有任何声音,或者说,是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之后几天他照着那个神秘人士给的提示,大着胆子沿路去了图书馆、理科室,也拍到了那个奔跑的铜像,笑着评价那绿色的睡衣十分适合那个穿红衣服对着窗户梳头的女人,也给她卡擦一下留了个纪念,到第五天,他已经蒙着脸拍到了那探出头来的肖像画。   但是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好像一切都是他幻听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不安和失落,藤蔓一样在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出去人挤人总没好下场我肿么就是不懂】   【回来发现忘记写到哪了这事不能让读者知道】   【等想起来看月食的时候才发现月食已经过惹】   【说了卖萌不能当饭吃就该省点时间感悟人生】   ps:么么哒【vae的321】&【清雪寒夜】~~谢谢地雷,爱你萌哟~~   ☆、迷之照相机17   “也就是说,到最后你也不知道那个帮你的人究竟是谁么……”忍足曲起手指一下下轻扣着桥上的栏杆,想了想斟酌道,“不过,你确定那是个正常的‘人’?”   不二一怔,依然眉眼弯弯一副微笑的样子,脸色却淡了,和他的声音一样清冷:“忍足君在怀疑什么?难道所有拥有特殊能力的都该被质疑?所有我们不知道的不了解的就一定是不正常的?那么……我冒昧地问一句,那个在医院救你的一定就是正常‘人’?过分一点说,忍足君……也是拥有许多正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吧?”   ……喂!他只是很谨慎地提出一种可能而已啊,这家伙未免也太紧张过头了吧?还拐着弯毒舌地骂他不是正常人啊混蛋!   真是不识好人心呐……   忍足忍了忍,决定做个心胸宽广的美少年,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咳咳,那么不二君,这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忍足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这才是重点吧……   不二顿了顿,似乎突然意识到刚刚的话有些失礼,他朝忍足微微点了点头,“抱歉,我刚刚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种朦胧的感觉,那种下意识的维护,他是怎么了……   忍足斜眼看不二又陷入说的好听点叫冥想说的难听点叫发呆的境界,下意识轻叹了声感慨道:“啊,这就是躁动的青春呐……”   感慨完他自己也愣了,和转过头来的不二面面相觑……   啊哈哈,他可没有任何特殊的意思啊,他就是习惯性地吐槽而已啊,人鬼情未了,爱上一个声音什么的,那都是小说中的事情啦,是不可能发生在刚被他接纳入捉鬼联盟体系的正人君子不二君身上的啦……   啧——自欺欺人果然没有用!愿神保佑,他才不是乌鸦嘴!   但总感觉说出了不得了的真相啊……这感觉真是相当操蛋!   不二面色怔然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后故作淡定地转回头继续专注盯着桥下的水面,像是没听见忍足说了什么一样,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后来,我把那几张照片一一洗了出来……其实,如果不是有照片的记录,我都不敢相信这几天发生的事都是真的,不,应该说,因为有了照片,我更加困惑了。”   忍足表示明了,他掏出了那六张照片晃了晃道:“你也是有时能看到那些东西,有时却只能看到背景?”   不二点了点头:“确切的说……”他扯了扯嘴角忽然睁大了眼睛,蓝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忍足微讶的表情,“这样子,我就能看到那些东西……但这样——”他说着重新眯回了双眼,“就只能看到背景了。”   忍足抽着眉角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你是说,你一张大眼就能看到那些灵异鬼怪?那以前有没有经常看到飘来飘去的那些……”   “不。”不二挥手打断了他,“并没有那样,只是那部相机拍出的照片会出现这种情况。”   忍足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你的相机有问题,你的眼睛也有问题……”   不二眯眼微笑,斜睨着他。   “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忍足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总觉得和不二君气场相当不和……这人什么毛病,明明笑的一脸温柔和善却硬是让人心里发毛,不像他忍足,他可是个表里如一的真绅士呢……   他低头去看手中那六张照片,现在那些被隐藏的内容已经又一次显现出来了。不二时而看到时而看不到是因为他的眼睛,那么问题来了,他忍足为什么也会出现这种状况?按理说,他应该一直都能看到才对……   不,也不是。   忍足皱着眉头,他能够直接用肉眼看到的是那些鬼怪的本体,并不是那些拍下的图片;而戴上L君的时候能更进一层地看到鬼怪的精神力——   对了,之前他看不到不二照片里内容的时候,恰好是他没戴眼镜的时候!   难道他的问题出在L君身上?   忍足想着立即摘下眼镜,果然,眼前几张照片里的人物全都消失不见!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忍足握着眼镜轻声自语,目光复杂地看着不二。   眼镜L君能够让他看到的是,一个人的精神力能量阶层以及波动情况,也就是说,他戴着眼镜能看到照片上那些东西,很可能是因为不二的老古董相机能够记录精神力的波动痕迹,拍下的照片上保留了七不思议中众鬼的一些精神力,至于不二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照片上的精神力痕迹,只能说明,丫天赋异禀,特么一张开眼就跟他忍足戴上L君的效果一样样的啊!   真是够了,有这么自备神器的吗!这让他的L君情何以堪?就像大家都是戴了透视镜才能看到内涵图,你丫直接就是透视眼,这还像话吗?不,他这哪里是透视眼可以比的,简直就是能够看穿一切幻术、体术、忍术的写轮眼啊扼腕!   忍足心中悲愤莫名,脸上却依旧面不改色的一副从容样,咬着牙淡定地恭喜不二:“你不用担心,相反,你有一双让人羡慕的写轮,哦不,奇特的眼睛……”   他长话短说跟不二解释了所谓精神力,所谓能看到精神力波动的眼镜L君,以及不二少年为啥能看到那些精神力。   “是这样么……”不二单手捂着眼,声音带着些微的疑惑,“不过,如果我睁开眼就能看到精神力,为什么以前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忍足又轻叹了一口气,面色怅惘:“大概因为你,在几次直面七不思议的过程中,学会了使用精神力吧。你现在与以往并不一样,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但我能够看到,”忍足说着戴上了眼镜,“当你睁大眼的时候,就已经自然地把精神力汇聚到眼部了。”   又一个无师自通顺利学会精神力使用的家伙呢……忍足想到了之前的芥川,这是天才时时有,今天特别多吗……   “这么说来,”不二说着猛然转头睁开眼看着忍足,“我应该能够直接看到你的精神力?”   忍足看开了一样舒展身姿,随意撇了撇嘴,“理论上说,是这样的。”   不二凝视忍足半晌,闭上了眼睛,“看来我要找其他人来检验你的理论了。”   忍足一怔,“什么意思?”   不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可是看不出忍足君周围有什么精神力波动呐。”   “你看不出来?不应该啊……”忍足微讶地推了推眼镜,“我明明看到你把精神力集中到眼部了……”   “说不定,是忍足君精神力级别比较高,所以我看不到?”   忍足一顿,抬眼凝神细看不二的精神力,他身周跟第一次遇见时一样,依旧是一圈紫色,浓郁程度也没有多少变化,基本和忍足自己不相上下……没有理由看不到啊,难道他只能看到照片上残留的精神力?这是什么逻辑?   “我也不明白,”忍足据实说道,“看来你只能回去找别人试试了,不过……”他说着略微一顿,提醒道,“如果你真的能够直接看到精神力了,根据我的经验,这也并不全是好事,以后你恐怕得经常眯着眼,否则,就算你不想看见那些东西,可能也不得不去面对。”   不二慎重颔首,“我回去试试看,有结果了再联系。不过,还有一件事——”   “你是说你们盘留在你们学校的那七个,不,六个鬼怪吧?”   “没错……我想,或许忍足君会有解决的办法吧?如果下次遇到他们的不是我,而是其他同学,后果就不妙了。”   “我知道,”忍足直起身子双手抱臂,迎着蒙蒙暮色,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兴味,“如果不打扰的话,关东大赛结束后,就允许我去青学参观一回吧,见识一下那个夺人听觉的女孩,那些偷知识的怪书……”   “欢迎之极。”不二微笑,准备同忍足告别。   “等等!”不二转身之际,忍足灵光一现忽然出声叫住了他,拿出了之前不二给他那张病房门口的照片,指着上面酒红色头发的女生揣测道,“你说,那个提示你走出七不思议的声音主人,会不会就是她?”   不二一怔,神情莫测。   忍足继续分析道,“你看,她之前会莫名其妙的去救我,那么跑去助你脱困也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   “说不定她是神派来专门保护我们的哦?嗯呵呵……这可真是有趣的猜测。”   忍足刚想点头表示肯定,忽然发现不二同学语气似乎不大对,他紧觉地一抬眼,居然发现这一直笑眯眯的家伙他不笑了!   这是,哪里惹到他了?   忍足狐疑地回想一番,猛然发现不二这忽然变脸的桥段有些眼熟啊,比如说在某些小说中不是经常有男主听到女主对其他男性也关怀备至后立马翻脸的场景吗?   我去……照这么来,不二这是真的泥足深陷还不自知了?那他是要去拉他一把出来,免得到时候真来一场人鬼恋,还是索性推他一把看看结果会怎样?   忍足还没想好该如何正视不二,前方忽然传来一人微沉的声音:“如果不想露宿野外的话,就记得看看时间,忍足。”   迹部站在朦胧的暮色中,群山在他身后绵延成苍茫的画卷,寂静无声的河流从他脚下温顺淌过,这个空间仿佛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唯一能主宰行动的,是那居高临下身姿如松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肉夹馍的肉太好吃惹馍就让它一边凉快去吧】   【等基友回家的日子好心酸每天都要自己做饭】   【这本书完结还遥遥无期又想开新坑了好忧桑】   【唔没啥说的了祝我的小妖精们越来越萌哒哒】      ☆、迷之照相机18   他到哪里都是那么有存在感,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是为了衬托他而褪色成朦胧的背景。   忍足有些出神地想着。   迹部在他发怔的时候走到桥边,对着不二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不二微笑着告别转身。   “又在发什么呆啊恩?”迹部双手插兜随意立着,声音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恣意和轻松,忍足却偏偏觉得他此时的神色很是专注。   “啊,在想迹部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忍足还有些微的晃神,脑海里在想什么当即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这么问似乎很多余,如果不是来找他,难道迹部还闲得发慌散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啊?别的地方又不是没风景好看。   “嗯,本大爷来散步。”   忍足:……特么敢不这么理所当然吗!迹部君你就算要找借口也稍微上点心吧?   妈蛋偏偏作为真绅士,忍足还不好意思直接戳穿他啊……所以说迹部这货难道是知道他不会去拆穿,才这样有恃无恐吗!   忍足额角抽了抽,端着云淡风轻的表情环视了周遭一圈,笑着接口:“这边风景是很不错,简直是……秀色可餐。”   “所以你不用吃饭就饱了?”迹部扫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很轻松,眼中的神色也收敛了一贯的锋芒锐利,忍足却硬生生听出一丝不妙来。   他想了想,干笑一声:“已经到晚餐的时间了?不知不觉就这么迟了啊……”   “也不是很迟,”迹部转身,长腿一迈准备离开,背对着忍足侧过头道,“就是慈郎很高兴多吃了一份晚餐。”   忍足:……喂!不带这样好吗!他可是一点都不高兴啊,这帮人也太没良心了吧?就是晚回了一点时间啊居然连晚饭都不给留!打个电话给他通知一声会死啊,操蛋的小伙伴……以后还能不能做好朋友了!   “迹部你等等!”忍足忽然想起,慈郎和岳人不是经常有备存量的么?   “我记得——啊咧,我擦!”这破地方怎么会有个台阶!特么还坑爹的居然这么滑!不好他还在桥上,脚下就是河!   完了彻底失去平衡了,下一秒就是他忍足的湿身秀了啊卧槽!   等等!忍足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早上芥川差点前扑摔倒时的景象……精神力!他还可以用精神力!   千钧一发之际,忍足手心迅速汇集起大量精神力,眼见能量蓬勃,可是还没等他欣喜一会儿,他却猛然发现,妈蛋那一团精神力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给凝聚成了一把手术刀!   可是这会儿他又不捅人又不自残,要刀子干嘛啊真是给跪!给变把钩子勾住栏杆才比较靠谱的吧?   忍足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手心出现的这把刀,仰着身子往后一栽就要倒进河里,却在下一瞬定住了身形——   “迹部!”   只见迹部居然已经赶到了他旁边,摆着一张不耐的脸,手却紧紧握着忍足的……刀刃!   殷红的血迹从他指缝间蜿蜒而下,顺着锋利银亮的手术刀一点点汇聚到忍足的手背上,那带着体温的感触让忍足猛然一惊,眼见迹部就要使劲握住刀把他拉上去,忍足眼神一沉,瞬间全然撤掉了精神力,那凝聚而成的刀刃当即消散……   “你这笨蛋在做什么!”   忍足看到惊愤的风暴在迹部眼底汇聚,他动了动唇,正想说一句“啊,我就是觉得是时候洗个澡了”,但还没来得及出声,他就泡进了河中,还因为刚张开嘴呛了好几口河水。   幸亏这里的水纯天然无污染,不然他得恶心好几个月……忍足沉下去时默默想着,同时暗自庆幸,还好他是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美少年,游泳潜水之类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当他迅速浮出水面时,一抬眼却看到岸边的迹部刷刷几下脱了运动服,纵身就要往河里跃,忍足惊异之下赶紧开口喊道:“喂喂!那个迹部!我没事,你别激动啊!”   少年他真的不需要被英雄救美好吗!   迹部一见忍足果然没什么事,松了一口气,弯腰捡起衣服提在手上,看着河里的忍足嗤笑:“啊恩,你居然还活着么?”说完又黑起一张脸,怒道,“走个路也能掉到河里,真是给本大爷丢脸!”   丢你妹的脸!丫不傲娇就不能好好说话是吧?   要不是他大爷的不那么糟心地跑来打扰,他能一时大意没注意脚下?   不过……看到迹部那依然淌着血的手指,忍足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像是愧疚,又像是感激,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   真是,他心虚什么?又不是他非要让迹部来拉他的,也不是他故意割伤人家的……说不定换成是别人要掉下水了,迹部也一样会这么做吧?不单是迹部,他忍足也会是一样的反应吧?这不是像他这样的好少年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么?   这么想着,忍足觉得心里好像轻松了些,不过在轻松之余,似乎又有些索然无味……啧,果然是小说看多了吗?搞的他一介纯正汉子变的如此多愁善感?真是文艺情绪害死人!   “无所谓了,丢不丢脸,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人。”   “啊哈哈,抱歉,我只是路过拍张照,我这就离开,不打扰了……”   忽然对岸传来一个声音,忍足豁然转头——尼玛!为什么不二这家伙居然还在啊?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人多吗!知道打扰了就不能早点走吗?他果然是和这货气场不和!   “我说你还想在下面待多久啊忍足侑士?”   “嗨嗨……”忍足缓缓游到岸边,爬上来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他浑身湿透,猛地打了个冷战,继而眼前一黑,头上就被罩了一件衣服。   “快点吧,本来手就残,过会儿又感冒,你这次集训还真是彻底废了。”   忍足面无表情地扯下了脑袋上的衣服,虚着眼上下打量光着上半身的迹部:“我说,你就打算这样‘华丽’地回去?”   迹部睥睨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嫌弃简直就跟脚下的河水一样滔滔不绝了。   他顿了顿,转而道:“你有空管本大爷,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尽早让岳人他们……增长实力吧。”   忍足一愣,立即明白迹部不是指向日他们的网球实力,而是要抓紧时间让他们学会精神力技能了……   至少以后再碰到意外,不至于没有自保之力。   忍足点点头,默不吭声地换上迹部的衣服,两人一道静静地往回走。   现在已是盛夏,山间树木枝繁叶茂,暮色之下影影绰绰地在小路上摇曳,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虫鸣,迹部和忍足一个敞着上半身,一个湿着下半身,虽然有些微风吹来,但也并不感觉怎么冷,反而有种自由自在的惬意舒爽。   不过走着走着忍足就觉得不那么舒爽了,他控制不住地斜睨了迹部好几眼,浑身不自在。   迹部的衣服在他身上。   这其实没什么,不就是借个衣服穿嘛?他跟谦也小伙伴以前也不是没有换着穿的时候。   迹部光着上半身。   这就更没什么了,男子汉么,谁还没光过膀子?不过,虽然略不想承认,但迹部君的身材确实很赞……流线的腰身,平坦的小腹,虽然没有肌肉,却透着一股质感的紧实,精背宽肩,尽管还是个稍显青涩的少年,却已经有非同常人的力量感,和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性感。   当然忍足不自觉地注意他也不是因为人家身材好,说起来他自己也是个很注重锻炼的优质少年,自信身材并不比迹部差到哪里,要怪就怪,啧,迹部用的沐浴露或者香水跟他不一样!   坑爹的这货衣服上都是淡淡的雪松味,虽然闻起来不错,但他现在觉得浑身都是迹部的味道,这尼玛的这像话吗?如果是女生他也就忍了……不对,也不能忍……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别人包养,哦不,是被别人划定势力范围了一样不舒畅!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湿着衣服回去……不过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难道他要跟迹部说,你衣服上有味道,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分分钟被灭掉好吗……   忍足又斜了一眼迹部,他到是自如惬意的很,抱臂自在走着,没一点剥了上衣的窘迫,居然还真的欣赏起风景来了。   哎等等!忍足忽然顿住了脚步。   身侧的迹部转头微带讶地扫了他一眼。   忍足拉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忘记交电费惹昨天一整晚停电,一边上班一边偷偷码字真是我勒个擦!   居然明天还要加班。。。于是说,明天可能也许大概不能准点更新惹嘤嘤嘤   ☆、迷之照相机19   迹部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沿着忍足的手臂上移,看向了他的脸,眼神微凝。   忍足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莫名有些尴尬起来。   迹部的手心带着点干燥的微凉,在夏日里是一个很让人舒适的温度,他忽然极其不合时宜地想起,别人的手是不可以随便乱拉的,女生不可以,男生其实也不那么可以——勾肩搭背无所谓,但见到两个汉子手拉手逛街,还能够不产生任何别的晦涩想法,那就只有纯洁度爆表的真君子了。   忍足是个纯正的绅士,绅士就是虽然该懂的或者不该懂的他都懂,但依然心地善良、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的男士。   一言以蔽之,叫特能装。   现在就到了他展现绅士技能的时候了。   忍足尽量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一脸正经地对迹部说:“呃,不好意思……我好像拉错了。”   迹部额角青筋直抽:……你特么在逗我?   忍足继续道:“我想说的是,你那一只手没问题么?”   天知道他刚刚真的是情急之下拉错了,他是猛然想起迹部之前被他手术刀割伤了手指,到现在还一直没包扎啊,要是这样一路血洒林荫道回到宿舍,明天迹部就可以去挂营养针了。   亏他还能一路云淡风轻地走到现在。   迹部顿了顿,抬起依旧在不急不缓淌着血的右手,瞟了一眼又气定神闲地放了下去,哼声道:“这么一点血,你以为能伤到本大爷?”   你大爷的这不是已经伤到了吗!在他医生世家出身的忍足少面前,不自尊自爱那就必须不能忍!   忍足摇了摇头,把他换下来那身湿衣服拧拧干,三两下折叠成条状,一把扯过迹部的右手手腕,将四指并排紧紧地缠了几圈,末了还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欣赏了两眼,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手。   期间迹部一言不发,从头到尾保持了嫌弃而忍耐的神色,等看到忍足最后打的结,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忍足,你家不是世代学医的么?你就不能包扎的专业一点啊嗯?”   忍足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光棍道:“所以说么,我们家后继无人,迹部你也别挑剔了。”况且他都没有计较迹部的血渍染在他衣服上,很有可能以后都洗不干净了好么……这么想想牺牲也是蛮大的。   于是没得挑的迹部只能强压着暴躁,和忍足小伙伴一路气氛微妙地走回了寝室,顶着宍户诡异而好奇的目光,迅速洗了个澡,换上衣服,然后悠哉地去医务室找专业人士解决伤残问题了。   等忍足也换掉湿裤子收拾整齐出来时,寝室里又只有宍户在了,他正斜倚在窗户旁闭目养神……说起来这家伙还不是跟他一个寝室的。   “那个,亮,”忍足端着杯热水挪了把椅子,坐在了宍户旁边,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岳人他们呢?还是……你来找我有事?”   宍户张开眼,表情奇特地在忍足脸上和身上逡巡了好一会儿,忍足都要以为他能从自己身上看出朵花来了,才听他开口:“嗯……岳人和慈郎,吃撑了散步去了……”   吃撑了……   忍足顿时觉得胃部一阵绞痛……特么他还啥都没吃呢这帮混蛋!   宍户又抬着下巴朝另一边的桌子点了点,示意忍足去看,接着道:“那个便当,迹部让我带回来的,你先吃吧。”   忍足一怔,转头朝桌子上看去,上面果然摆着个便当。   “不是说,慈郎已经吃了两份?怎么……”   宍户莫名其妙地看了忍足一眼,“他是吃了两份,不过你的,迹部一早就留着。”餐厅也没规定一个人不能吃两份吧?这有什么问题?   忍足顿时心下五味杂陈。   宍户见忍足呆着不动,心里越发好奇,直觉告诉他,侑士和迹部绝对有问题!虽然之前侑士说他在梦境中的告白只是演了一场戏而已,并不是真的,可是他说假的就是假的吗?而且就算真的是场戏,这戏也明显还没完!   迹部居然是光着上身回来的啊,他的衣服居然在侑士身上啊,侑士的衣服居然在迹部手上啊,他们干了什么非得换着穿?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的直觉不会错!   妈蛋可是不会错有什么用啊,他又不是岳人,可以没节操的直接去问,就算现在只有他和侑士在,他都问不出口啊!所以光好奇有个毛用!   于是宍户只能欲言又止憋着满腹八卦,脸色十分古怪。   忍足并没有注意到宍户的纠结,他喝了口水,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便当,然后才发现宍户居然一动不动站在他身边一直盯着他吃饭,盯的他汗毛直竖。   “呃,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宍户仿佛恍然回神,立刻否认道:“嗯?哦,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不,真的没什么。”   啧,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干脆了?还有这明明就是很有些什么吧?欲言又止的太明显了啊少年!   忍足狐疑地上下端详了遍宍户,忽然发现宍户衣兜里露出了《笔记》一角,于是他想了想,十分善解人意道:“哦,是不是你还看不到《笔记》的内容?唔,这样,”忍足说着忽然灵光一现,提醒道,“你试试回想打网球时那种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一个地方的感觉,然后把这种感觉一点点往眼睛上移,再去看《笔记》……”   宍户惊异地盯着忍足半晌,最终还是憋住了所有超越底线的问题,顺着忍足安排的戏路往下走,他僵着脸点点头,“好,那我回去试试。”   然后一边在心里骂自己逊毙了,一边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   宍户瞬间臭了脸色,这家伙不声不响地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   对没好感的人宍户向来不给面子,顿时瞪大眼睛凶喝:“喂!你小子谁啊?居然敢站在门口偷听!”   忍足闻声转过头来,看着门外的人一时有些反应迟钝,这不是那个……   “我是谁,没必要告诉你。”路人甲依旧微垂着头,声音淡淡地,却有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轻视感。   宍户果断暴躁,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居然说没必要?混蛋!你这么站在外面偷听还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忍足见势不对,赶紧上前扯住宍户的胳膊,出声解释:“亮,你误会了,这是我们的室友,叫——”   我去,叫啥来着?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家伙也戴着副眼镜,但就算加了人物特征他的存在感还是经常等于零,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阿卡林……明明已经见过好几次,却总让人不自觉地就忽视了他。   “北园寺。你不用记得我。”阿卡林同学面无表情地开口,侧身闪过宍户,走进了寝室。   忍足却在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意,他脑海忽然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觉得,他终于记起那张照片里的女生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已累趴~   ☆、迷之照相机20      “北园……寿叶。”忍足低声念了一句。   身后的北园寺顿时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继而若无其事地走向了自己的床位。   忍足斜倚着门框,修长的手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混蛋……有什么问题么?”宍户握着《笔记》,面色不善道,“如果他听到了你刚才的话——”   “没事,”忍足摆摆手打断了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似乎对我没什么好感,但暂时应该不会出问题,不用担心。”   宍户不知道忍足哪里来的自信,但忍足的判断力很少出错……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忍足却没有他刚刚表现的那么不在意。   如果他的记忆力没有出错,那么,不二君给他的那张照片,那个从他病房门口一闪而过的女孩,分明就是在开学初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北园寿叶。   但假如北园寿叶真的救了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她又是什么人,居然可以把精神力几乎耗尽的“植物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而且,他们并没什么交情,他凭什么能够让她做好事不留名的来救他?难道凭魅力吗!   还有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北园寺,同在一个网球部,居然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忍足沉下了眉,他直觉这家伙不会只是和北园寿叶恰好同姓那么简单——所以有两种情况,如果他和北园寿叶立场相同,那么就算他今天早上、刚才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照样不会对他们不利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如果他和北园寿叶不和或者另有矛盾,那么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忍足暗叹了一口气,看现在北园寺对他那若有若无的敌意,恐怕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啧,真是让人头痛。   还是先试试看能不能缓和一下关系吧……说起来他完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同学啊。   “那个,北园同学,你也戴眼镜么,不知道是在哪家店配的,很适合你哟。”凭他忍足可以媲美专业级的人际关系学,从两人的共同点切入必须是搭讪的不二法门。   北园寺头也不抬,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走到窗台边,两耳不闻窗外声地翻开一页,看的分外专心致志。   忍足:……没关系,中二少年封闭的心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说起来,北园同学是什么时候加入网球部的呢?同在一个社团,之前却没和你打过招呼,我还真是有些失礼了……”   北园寺安静地翻过一页书。   忍足:……坑爹的这真是够了啊!这熊孩子知不知道什么叫事不过三?他忍足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不是可以随意挥霍的!连凶残的惠里奈、大爷的迹部都没这样无视过他!   但就算心下郁郁,忍足依然习惯性地保持了风度,没有像宍户一样干脆利落地上去给那装逼的中二少来一下:“看来你确实很不待见我么……”   他念叨着一副很理解的样子点点头,“这也很正常,毕竟我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忍足看到那位阿卡林同学嘴角挑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继续道:“但是很抱歉,我还是要打扰你。”   忍足说着把不二拍的那张北园寿叶的照片轻放在了北园寺打开的书上,正色道:“请你帮我转告这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忍足侑士很感谢她的帮助。”   话音刚落,北园寺却像被瞬间引燃的爆竹一样当即炸了,“啪”地一声猛力关上书本,愤怒的几乎脑袋都要冒烟了,那阴狠的眼神都要让忍足以为他是不是哪天夜里梦游出去杀人放火,现在被仇人找上门来了……   “你休想!”北园寺一把抓起那张照片揉成了一团,额角猛然爆出十字青筋,紧握着拳头像只强抑着凶性的困兽一样,“我绝对不会让你再伤害到她,绝对不会!我发誓!”   果然!   忍足心下一动,他只是开口试探了一下,北园寺居然反应这么大……他果然和北园寿叶关系匪浅!   不过这家伙的口气怎么那么奇怪?还发誓……喂,别把他说的像是什么始乱终弃的人渣一样啊!他明明才见过北园妹子一面,就算要做什么也完全来不及……啊呸,他根本就从没动过这么莫名其妙的想法好吗!   “呃,北园君,你冷静一下,我并没有想要……”   忍足拍拍北园寺的肩膀试图让他别那么激动,却被他猛一下甩开了。   “你闭嘴!”北园寺看着忍足的目光好像能把人给一口吞了,他红着眼睛冲忍足高喝:“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这副无辜的好人嘴脸!真是叫人恶心!下次,下次我绝对不会让她再见到你!现在,给我滚!”   忍足:“……!”   简直特么得寸进尺!   忍足既震惊又火冒,少爷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不搭理他也就算了,居然上来就把人给臭骂一顿,以为他是闲的蛋疼来找抽的吗!   这混蛋到底什么毛病……   忍足强压着脾气,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脸色铁青,仿佛下一瞬就要跳起来暴打他一顿的北园寺,闭了闭眼声调平平地道,“见不见,恐怕不是你能决定的。”   既然不让见,那么他就非要见!本来忍足既不确定这照片里的一定是救了他的人,更不肯定那一定就是北园寿叶,现在,既然猜的几乎都是事实,那么他自然一定要去见一面的,人家救了他,难道他连去道谢都不会吗,况且他还有些疑问……   “可恶!你想去干什么!”北园寺绷直了身体,瞬间逼近忍足,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压低声音道:“她既然可以让你醒来,你信不信……我就可以让你继续睡一辈子!”   “……好,那你尽管来试……我拭目以待。”忍足说完后,转身拉上门离开了寝室,留下北园寺一个人在里面暴跳摔书。   年轻的忍足少终于见识到人原来还可以这样不可理喻,他还从未和一个陌生人吵成这样过,而且吵到最后他还完全不知道原因。   啧,用宍户的话说,忍足觉得刚才的他真是逊毙了。   他心情不畅,微垂着头毫无目的的四处乱转,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独自来到了夜色下的网球场,里面依然有三三两两的部员在训练。忍足背靠着一棵叶子沙沙作响的大树坐在暗影下,仰起头看着天空上稀稀落落的星光。   他必须要一个人静一静,想想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北园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想他当时昏睡过程中还有什么事情遗漏了,想想迹部特意留下便当散步去河边找……我去,最后一个不能乱入……   夏季温润的夜风穿过忍足的额发,轻拂在额头上有酥酥麻麻的痒,他轻轻闭上了眼睛,身边有青草混着泥土的味道扑上鼻尖,他可以听得到场上拼命挥着球拍的少年们,那气喘如牛的呼吸声……   忍足忽然就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静到极致,而后那些偷偷释放着芬芳的花草,那些奔跑运动着的队员们律动的心跳,一切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仿佛有另一个他,上帝一样站在最高处俯视整个场地!   迹部来到网球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那个少年脸色平静的坐在阴影里,一条长腿曲起,双手枕在后脑勺悠悠靠着身后的树干——他是那么安静,仿佛隔开了场上所有的喧闹,自成一景。   迹部不自觉舒展了眉头。   他包扎完回到寝室的时候,立时就发现了不对。   那个叫北园的人赤红着双眼坐在窗边,桌上打翻了一杯水,水渍滴滴答答落到那家伙的腿上,地上扔着一本书,和揉成一团的……大概是照片。   迹部皱着眉捡起那团照片扔进了垃圾桶,抖抖那本书的灰尘,放到了桌子上。   就在北园怒气难消准备冲迹部也吼一嗓子时,他腿上忽然一暖——迹部扔了一条毛巾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开口了,他说:“你要记住,本大爷不希望我住的地方有人捣乱,无论是谁。”   说完,迹部长腿一迈,转身准备去找忍足那家伙,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身后的北园却握着腿上的毛巾愣住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迹部,忽然发现他手上裹着一圈纱布,不由迟疑着开口叫住他:“那个……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迹部却脚下不停,打开门头也不回道:“没什么,意外而已。”   那明明是被精神力所伤……北园寺盯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下有些滞涩。 作者有话要说:  啊~~~补昨天的更~~   ☆、迷之照相机21   迹部并没有立即上前去问忍足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站在十几米外,静静地看着闭目枕着树干,身披几许星光,那个一身宁静的少年……忍足此时并不需要打扰。   然而看着看着,迹部就觉得不对劲了。   忍足的身形居然越来越淡,没一会儿居然整个人都不见了!   迹部顿时心一沉,迈步就要往树下赶去,但他才把腿一提,眼睛一晃居然发现那棵树都不见了!   之后以忍足原先的位置为中心,四周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范围一步步迅速扩大,迹部站着不动,几秒之后,他估计自己也成了那些消失景物的一员时,却转瞬又重新看到了忍足,那家伙姿势也没变一个,依旧斜倚在树干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醒醒吧忍足,”迹部走到了忍足身边,和他一样席地坐了下来,提着声音道,“你不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嗯?”   忍足没有睁开眼,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哦……也没什么,只是好像,我的精神力又涨了一些……你看好了。”   他说着张眼对着迹部点点头,一手直指向前方。   迹部挑着眉抬眼看,只见原先有些模糊的世界好像忽然被擦干净了一样,网球场里练习的队员,空中明明灭灭的星光,逐一显现了出来。   “嗯,然后?”   “然后么……”忍足说着忽然戏谑一笑,“信不信,我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你。”   迹部愕然,仰头看了看蔚紫的夜空,等等,总觉得那些星星是不是多了不少啊?   他干脆整个人躺了下来,直面星空,继而修长的手指习惯性抚过眼角的泪痣,声调透着别样的性感,他问:“哦?那么,你想怎么玩?”   忍足也轻轻在他身边躺下,随即手朝天空一伸,那颗被他指到的星星居然肉眼可见的动了动,然后拖着一条灿烂的尾巴,飞速滑落到了他的手心!   忍足把那颗在他手心不断闪烁的星星托到迹部面前,一脸真诚道:“我说迹部,我可是把星星都给你摘下来啦……从此以后,我的手术刀割伤了你什么的,我掉下河里什么的,就让这些往事都随风而去了吧。”   迹部长身坐起,单手从忍足手心捉起那颗闪着荧光的星星,酷拽的一点头,然后道:“我有说过不让那些往事随风而去?”   忍足:卧……卧槽!这货的意思是,一切都是他脑补过头了啊口胡!   “这些星星……都是你的精神力?”   “嗯,没错。是不是显得更加真实了?或许在现实中,我也可以凝聚出来了,不止是手术刀的样子。”   忍足的声音有些跟平时不一样的轻扬……迹部不由侧头扫了他一眼,隔着眼镜,他都能看到少年的眼神,清亮的惊人,仿佛夏日里的冰泉,舒畅清爽的直抵心尖。   “现实中?”迹部单膝曲起,支着手肘侧坐,几乎半个身形都笼罩在平躺在地的忍足上方,“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并不在现实空间。”   “唔,”忍足微微颔首,“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精神域给释放出来了——对了,你能看出和我以前的精神域有什么不一样么?”   “如果你是指那些打网球的队员的话,那确实不一样了。”迹部道。   忍足微笑出声,的确是这样。   他并不很清楚他的精神力究竟是怎么忽然增长的,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已经可以施展精神力覆盖现实空间了,也就是说,之前忍足的精神域是另一个和现实几乎没有交叠的空间,井水不犯河水,他可以在域里使用精神力技能,但是绝对无法对现实空间里的东西造成伤害。   而现在,忍足的井水终于犯到河水了,他的域已经能够不着痕迹地对现实世界进行覆盖,就像此时,那些拼命挥洒汗水的网球少年,没有一个发现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在这个时候,忍足如果想要胖揍一个人,那是相当容易了,这是他的精神域,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在他精神力笼罩之下,他可以随心所欲的用出精神力技能,想怎么打怎么打,而造成的伤害甚至比外界更为严重!   唯一不足的是,这种覆盖现实空间的精神域,姑且称之为交汇界面,不能像自成一体的域那样空间广阔,它的范围跟精神力者的能量和施放当时的个人状态有关,相当不稳定,比如怒气冲天时,可能交汇界面就会迅速扩大;而犯困打盹时,界面就会无限缩小。   忍足此时能够支撑的交汇界面并不大,也就两个网球场的样子,并没有办法真的囊括星空,所以界面内“高空”的星星其实都是忍足的精神力凝聚而来,自然能够听他指使来去自如。   忍足现在已经隐隐明白了许多之前不清楚的事情,比如他的手术刀是怎么来的。   他第一次化出手术刀是在和千叶对峙的时候,他打算同归于尽,于是千钧一发之际用精神力在梦境中凝聚出手术刀自戕,那大概是他自会使用精神力以来,耗能最大的一次,结果他死了,却不知道千叶最后到底怎么样;昏睡醒来后精神力仿佛莫名凝重了很多,他无意中在精神域里又一次凝聚成形被小伙伴们看到,那时他就心里有过猜测,或许这把刀已经实质化了;直到在河边,精神力手术刀出现在现实中……伤了迹部。   这大概是精神力一步步凝聚压缩的过程,当能量被炼到极致时,就由量变产生了质变,犹如水变成冰,从无形化为有形。   然而这一切根本的原因是,精神力的增加。   忍足撤去了精神力,交汇界面随即消失,夜空顿时显得空阔辽远,星星也只有那么几点而已。   他和迹部稍微解释了一下那个奇怪的北园寺,两人吹着夜风往回走,半道碰上了消食回来的向日和芥川。   回到寝室后,芥川似乎丝毫不受寝室怪异氛围的影响,几下洗漱完毕后闷头就睡,但半夜他却很无奈的醒了,尿急。   然而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吓的差点又尿了一回!   “妈啊有——”鬼啊!   然而他的“鬼”字还没叫出来,瞬间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窝居然神奇的双更惹!!【挺胸   ☆、迷之照相机22   有鬼!   “救命——”芥川大喊一声噌地坐了起来,满头冷汗。   寝室里晨光微曦,有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来,他晃晃脑袋瞬间清醒了很多——天已经亮了,他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似乎都模糊不清了,芥川甚至不能肯定,他到底上没上过厕所,有没有看到那样一个鬼影,或者……更有可能的是,那压根就是他的一个噩梦吧!   不过那种惊惧的感觉却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哟!慈郎,做噩梦了?”   忽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芥川正浑浑噩噩地发呆,顿时被吓的狠狠一抖,瞬间一拉被子吱溜一下就钻了回去。   忍足握着牙刷瞪着傻愣在了原地。   尼玛的他有这么吓人啊!不就是正刷着牙抹了满嘴的泡沫吗?如果不是听到慈郎在叫唤,他才不会自毁形象匆匆跑过来看,现在居然还被人家嫌弃了啊岂可修!   忍足咬牙切齿了半晌,机械地把牙刷放回到嘴里,摆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正要离开,迎面迹部理着衣领走了过来,他瞥了眼意兴阑珊的忍足,又看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被子,忽然提高声音道:“忍足!给本大爷动作快点,餐厅早上人多,去晚了没有人会给你留!”   话音刚落,芥川瞬间拉开了被子探出一头乱毛的脑袋,竖着眼无比清醒道:“等等,还有我!我也要吃早饭!”那些见鬼的事就让它先一边儿去吧。   芥川说着一扯边上忍足的胳膊,借着他的力迅速坐起,一边飞快地换衣服一边瞄了眼忍足的手,随口问道:“咦,侑士你手上的伤没事了嘛?好的真快啊,昨天还吓我一跳的说……”   忍足听的一愣,低头瞟了眼左手,果然,昨天手指上被他自己割出来的伤口全都愈合了……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天衣无缝!   这、这不可能吧……我没眼花吧……还是说其实我是被九尾附身的忍者拥有自动快速愈合伤口的能力……   忍足晃了晃神,忽然一把扯过迹部的右手,三两下解开了那裹着的纱布,一边还说道:“迹部你借我看看,待会儿再给你绑回去。”   迹部脸色一黑,忍了忍,到底也没挥开忍足抽回手,只是定定立着,浑身散发着“本大爷很不爽,你最好给我快点”的气息。   “啧,看来不止我一个是‘忍者’么……”忍足喃喃着把手中的纱布揉吧揉吧团成一个球,投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对迹部道,“喏,迹部君,你也不需要这玩意了。”   迹部抬起右手,只见昨天横过四指的伤口的确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皱了皱眉,“看来,昨天晚上发生过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么……”   忍足点了点头,昨天一个白天,他的伤口几乎都停留在基本没恢复的状态,而迹部是傍晚的时候被伤到,虽然后来处理过,但想必再厉害的特效药,那么深的伤口也没可能在一夜之间恢复如初。   除非是他俩真的拥有逆天体质,否则,只可能是昨天晚上有谁,神不知鬼不觉的,用不科学的办法,帮他们恢复了……   那么这个人最有可能是——   忍足转过头和迹部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朝那个一大早就已经空了的床位看去。   北园寺……么?   这时芥川忽然跳了起来,挠着后脑勺惊奇地看着迹部:“迹部你你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你们不知道的事情?简直神了!”他说着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们,我可真的见鬼啦!”   忍足推了推眼镜,抽着嘴角问:“哦?你见到的,那个‘鬼’在干什么?”   “干什么?”芥川拧着眉疑惑地重复了句,回想道:“我,其实我也不确定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看到了哎……不过我记得好像是有个影子悬在……”他说着颤了一下,指着迹部的床位,“就悬空在那张床的旁边啊!”   忍足沉下了眉眼,果真是那个北园寺,半夜起来给他们恢复的么?北园寿叶既然能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那么北园寺给他们疗个伤其实也很有可能……   但忍足心里却更加郁闷了。   他实在搞不清楚北园寺那怪异的家伙到底想怎样,明明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却又偷偷跑来给他和迹部治疗……总不是这家伙重度中二病,已经到了越爱你就越要欺负你的境地了吧?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北园寺对他的敌意,甚至恶意,那不会是假的。   所以这北园一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窝奇葩……   忍足觉得,他必须得去找找北园寿叶了,鉴于北园寺绝对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   早锻炼的时候他们也没见到北园寺,不过或许见到了,只是他们没留意。   期间芥川很是伤心,他没想到好不容易爬起来,打算冲锋去吃饭,居然之前还要先绕集训场地跑半小时,上山下坡各种折腾,等到他终于来到餐厅时,已经饿的脸都绿了。   这一天的集训过的很平静,忍足按部就班地参加训练,晚上回到宿舍已经累的不想说话,洗了个战斗澡倒头就睡,但那种自昏迷醒来后就存在的,那被人窥视的感觉却依然没有消失。   但他居然也慢慢习惯了,睡的可以算安稳。   一直到集训第三天,北园寺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倒是板着一张死人脸和迹部说了句“早上好”,对芥川关于当时几点钟了的问题回了一个“嗯”……   下午,就是和青学的对战练习了。   对方队伍里,并没有传说中的手冢国光。   忍足瞥了眼身边的迹部,他大爷的果然脸色有些不好。他暗叹了口气,心下也觉不畅。   “那个,不二君,”他趁着场上其他人在比赛,绕到了青学这边,问一直微笑的不二:“冒昧问一下,你们这边的手冢君,没有来参加集训么?”   “手冢么……”不二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的微笑就淡了,轻声道,“嗯,他有事没来——”   至于是什么事么,不二忆起手冢受伤的经过,脸色微愠。   忍足直觉不二有话没说出来,但他既然不打算多说,那么他也就准备绅士地离开,不过正当他点点头迈步往回走时,却又听到不二微冷着声调说:“反正,这一届的关东大会还是全国大赛,也不是为我们一年级准备的,来不来也无所谓吧……”他说着微抬头眯着眼浅浅扫了扫场上的几个高年级生,轻问,“忍足君觉得呢……”   忍足:……关我什么事?   不过不二这预备秋后算账的样子实在让他渗的慌,不知道那位手冢君的缺席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他干笑了两声,模糊着道:“嗯,不过总有一天那会属于我们。”   不二转过头睁眼看着他,忽然又恢复了微笑的模样,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郑重地让人无法忽视:“那是,当然的。”   话音刚落,场上传来榊监督略威严的声音:“下一组,冰帝忍足侑士,对青学不二周助。”   忍足和不二对视一滞,继而各自点点头走向场地,握起了球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月寒】投喂地雷哟~~特献飞吻一枚muma~~   ☆、迷之照相机23   不二发球。   忍足上身微倾,双足并排分立,两手交握球拍,开放站位直面来球。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不二打球的场景,之前在芥川的梦境里,不二和他的弟弟就打过一场,但不同于不二裕太的竭尽全力,不二哥从头到尾都显得轻描淡写,那么游刃有余,让人看不出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这是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对手。   忍足微微勾起了唇角,恰好他也是。一种微妙的兴奋感填满胸腔。   这跟和迹部打球不一样,迹部习惯掌控全场,霸道而张扬,就算是到了别人的地盘,似乎都能瞬间鸠占鹊巢把主场优势拿过来,不自觉就会给人难以排解的压迫感,让人神经紧绷。迹部是个完美主义者,总能瞬间找到对手的漏洞,犀利猛攻,不留喘息之机。   如果要找个人陪练,迹部并不是个好选择,因为他总是一不留神就把别人带跑了……丫天生就做不来陪衬的事,向来都是别人有意无意地去烘托他的,或者他拿别人来练手的。   相比之下,不二应该是个技巧型的选手,他就显得温和多了,但也正因为他的温和,经常使人不自觉忽略他隐藏的强悍。   忍足至今依然记得不二回身反击裕太扣杀的那一式,虽然当时因为裕太力量的不足,并没有显示出那次回击的难度,但在那之后,忍足不免回去多想了些……如果对方扣杀的力度、速度都达到极致呢?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把握一下时机,在接到球后立即顺着球的力道加以旋转,延长球拍与球作用的时间,四两拨千斤地将扣杀回击?   唯一的问题是,他要有精准把握时机的眼力与技巧。   忍足推了推眼镜,现在,可能是试验这一式的最好时机了……   经过前面几局你来我往、各有胜负的试探,两人对彼此的球路球风都有了大致的了解,直到第五局的时候,体力过半,时间已久,双方才开始有点比赛的紧张感。   忍足凝神看着不二纵身跃起,倾身下压,迅速打出一个扣杀,他甚至能透过眼镜看到那球上附带的磅礴精神力,紫气蒸腾,在烈日的照耀下,仿佛力灌千钧而又势如闪电!   夏日的午后,闷热的让人焦灼,场外的观众都有些手心盈汗,全场鸦雀无声。   或许那个不二又要拿下一局了,有人这样想。   迹部斜斜倚在树荫下,双手抱臂静静看着,忍足不会就这样束手无策,虽然他现在一动不动。   就在大家都等着那个球落地的时候,忍足瞬间飞速上前挥拍接住了网球,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托着球顺势旋转过身,当球的力道被卸下大半后,直接就着背对球网的姿势一举回击!全场哗然!两个教练都被怔住了。   但可惜的是,这个极具难度的回击球,出界了。   忍足一转身正见到小黄球越过边界……他撇了撇嘴,准备下回再试。   然而在场外观众的唏嘘声中,那个球却并没有如大家所料般顺利落地!对场的不二居然以同样的手法转身迅速将球打了回来!   一样的高难度!   忍足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去接那个球。并不是他接不住,不二此时打回的球并没有之前的力道与速度了,但不二是在明知忍足球已经出界的情况下去接的,忍足并不愿意去占他一个便宜。   而且他想看看,这个球的结局。   压线!   忍足眯起了眼。   榊监督叫停。   这一场练习赛中,诞生了两个天才。   下场后,忍足抽着额角拒绝了迹部给他刚才的招数命名为破灭的交响曲、破灭的XXX等的提议,为了平复他大爷不悦的心情,忍足少严肃地表示,现在这招还嫩的很,缺陷很大,无法匹配迹部君如此华丽的名字,还是等以后成熟了再说吧。   不久,青学天才不二的巨熊回击之名逐渐流传。忍足居然略松了口气,然后毫无障碍的挪用了。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是在忍足履行和不二的约定,造访青学之时无意中听到的。   关东大赛结束之后,忍足在某一天迅速结束了课程和部活,换上了休闲服,一个人来到了青学。   本来他想叫上迹部,不过鉴于迹部太过光芒四射引人注目……好吧,其实是前方有未知危险,他都不确定能不能搞得定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再把迹部拖来不是坑爹么?想想他也真是冰帝好队友了。   到青学的时候,正好碰到一波穿着青学网球部部服的同学勾肩搭背出校门,议论着不二君的巨熊回击真是太赞了之类。   “忍足君,果然准时。”   忍足抬眉,不二也到了校门口了。   “啊,怕错过时间而已。”忍足朝他点点头,看了看天色,暮色已经越来越重,透着让人不安的阴沉,“可以的话,现在去?”   不二笑了笑,轻声问道:“之前提到过的应急方法,对忍足君来说,一定不在话下吧。”   忍足推了推眼镜,“不用担心,我既然来了,总不会是来拖你后腿的。”   两人说着迈步走进了综合楼。   进门的忍足没有注意到,整个综合楼的精神力,在这一瞬间出现了狂乱的暴动。   同一时间,冰帝网球部活动室内,北园寺拦住了迹部。   迹部正一手推着门准备离开,北园一脸阴郁地挡在了门前。   “有事?”迹部收回了手,微微后撤一步拉开距离,皱眉问道。   “忍足侑士那个混蛋在哪里?”   迹部顿时面色一沉,“混蛋?”   他忽然笑了,眼里却尽是锐意寒芒:“你说谁,嗯?”   北园寺一滞,瞬间握紧了手,心下一阵憋闷,他微仰着脸逼视着迹部:“……我不想跟你争吵!如果你不告诉我那家伙到底在哪里的话,到时候出事了……”他死死盯住迹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哼,希望你不会有来找我的一天!”   话音一落,他转身就走。   然而才一拉开门,北园寺就僵住了身形……迹部君……单手扣住了他的肩。   “话没说清楚,就想走人?”他听到迹部带着磁性的声音响在身后,那微麻的感觉却像是一直传到了他的心间。   迹部见他愣着不动,收手压着怒意低喝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有事就给本大爷讲清楚!”   北园寺转过了身,定定看着迹部,他的鼻梁上同忍足一样架着副眼镜,却永远也不会有忍足那种惑人的吸引力,低调是他的使命。   “我不能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如果你相信我,就赶紧确认一下,忍足侑士,他究竟在哪里。”   迹部心生不妙的预感,今天忍足走的匆忙,也没跟他说到底有什么事……   他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一次又一次,电话那头却是永久的盲音。   迹部脸色顿时无比难看,倏然侧头直直看着北园寺,沉沉开口:“你刚才,让我‘确认’他在哪里,那么,你想我‘确认’的,到底是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迷之照相机24   “这就是青学的综合楼么……”忍足站在一层的楼梯口,抬头往上望了望,发出了一声不知所谓的感慨。   不二微笑着点点头,“是不是见惯了冰帝的华丽,看到一般的综合楼,都有些不习惯?”   “这倒没有……”忍足摸着下巴跟在不二身后,边走边打量着眼前的建筑,“其实我想说的是,这就是集合七大怪谈的地方呐……总觉得应该有些与众不同,比如让人一见就心惊胆战之类的。”   他口中随意说着“心惊胆战”,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或者惊讶的神色,不二不知道这究竟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他真的,“见多识广”了,总之忍足君看起来,像是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不过,之前他来过那么多次,都没出什么问题,按理说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的……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不二迈步走上了台阶,“真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是历史比较久……接下来,我们,要注意了。”   在二层的楼梯口,不二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忍足道:“依照我的经验,如果真的会碰上那些东西的话,一旦踏上这一层,立马就会有脚步声响起……就是那个,奔跑的铜像,如果听到了声音的话,脚就动不了了。”   忍足了解的点点头:“那样就得倒着走是么……不过我有带这个。”他说着掏出了一对耳套戴上。   不二笑了笑,同样拿出了一幅耳套。   两人踏上二楼的一瞬间,地面就传来阵阵规律的震感,忍足和不二相视点头,不二带着忍足直奔音乐室而去。   音乐室的门果然开着。   忍足见到了那个扎着马尾,爱弹钢琴,也爱夺人听觉的女孩。   她坐在钢琴前,腿甚至还不能完全踩实在地上,踮着脚尖虚晃在空中。   忍足和不二进来的时候,女孩转过头来对着两人甜甜一笑,声音清脆的可爱:“大哥哥你终于来啦!”   她欢呼一声跳下了凳子,蹭蹭几下跑到两人面前,仰着头眨巴着眼睛望了忍足许久,问不二道:“这个哥哥就是大哥哥你之前说过的朋友吗?”   还没等不二回答,她一把拉住了忍足的手,兴奋道:“呐呐,听说你也很喜欢弹钢琴?要不要来试一试?”   她听谁说的?   忍足默默转头瞥了不二一眼,不二没有丝毫不自在,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依然微笑着状似悠闲地远目看风景。   啧,这家伙卖起伙伴来还真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啊……   “咳咳,”忍足轻咳两声,忍着女孩手指那森冷粘腻的触感,柔声道,“其实,比起弹钢琴,哥哥我更喜欢听钢琴曲呢。”   “咦?真的吗?”女孩惊奇地瞪圆了眼,“那哥哥要不要听我弹一首?”   忍足从善如流地同意了,和不二并排站着,看女孩一步一跳轻盈地跃回座位,当她白嫩的双手按下琴键的时候,忍足果然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二碰了碰他的胳膊,忍足冲他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拿出了《捉鬼笔记》。   早上他跟宍户表示要用《笔记》查一些精神力技能,从他那里拿回了这本书,和不二计划好,一旦女孩转身投入去弹钢琴,立即就抛出《笔记》收了她。   经过之前的千叶一战,忍足已经可以对这些看似无辜的鬼怪毫无障碍的下手了——如果当初不是他犹豫不决,或许后果不至于那么惨烈,而且,但凡变成鬼的,一定是死前执念太深,意识不断,才导致精神力凝聚不散,所以根本就别去指望有哪一个鬼能够被他三言两语劝到回头是岸,他丫的就没有一个不是偏执狂!   正当忍足伸手打开《笔记》准备捉鬼时,忽然后心一凉,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他当即横跨一步闪开,猛然转头……特么居然又来一个!   “小九真乖呢,果然带朋友来玩了嘛,啊哈哈哈……”   只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鬼懒懒倚着门框,两手捉着一缕头发把玩,见忍足转过头来直直盯着她,缓缓伸出红舌舔了舔苍白的嘴唇,露出极度渴望的表情:“有多久没有见过了……这么纯正的精神力……这么浓郁的力量……居然,还有两个……”   她说着动了动眼珠,那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眶让两颗眼球仿佛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木然地望向了不二,不二顿时浑身发寒,心下大惊!   他和忍足来前模拟了应对六个怪谈的全部招数,但从未想过他们会有联手的可能!可是为什么此前他来过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二倏然睁眼看向了那个坐在钢琴前的女孩,她在红衣女鬼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停止弹奏了……难道这个女孩是故意的?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麻痹他的假象?为了让他多带一个精神力者然后一网打尽?   如果……如果六个齐聚,那么这次绝对不可能安然而退了!   除非,当日教他躲避鬼怪的声音再现!   可是她会出现吗……那么久了,除了第一次,之后她从未来过。   “妈妈,”那个女孩坐在凳子上转过了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红衣女鬼,“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好歹等我先把这一曲弹完再动手,现在他们都不会好好听我弹琴了。”   居然是妈妈!坑爹的这特么还是一家人啊!这绝对是母女俩的狩猎游戏吧?而他和不二就倒霉的成为了送上门来的猎物啊!   忍足抽着眉角看了看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又转回头觑了眼红衣女鬼,忽然插嘴道:“哦,原来是妈妈来了啊,那个……小朋友,你的头发是妈妈给你扎的咯?真可爱啊……”   不二侧目:……这人关注的重点真的没问题?他难道以为这样一举两得的既夸赞了妈妈又赞美了小女孩就能够躲过一劫?   他们现在可是砧板上的鱼!你见过马上要下锅的鱼因为翘着尾巴对着厨师卖几个萌,就逃过被油炸火烧的命?   然而那个小女孩却似乎真的买账了,她愉悦地弯起了眼睛:“真的吗真的吗?就是妈妈给我扎的呢……妈妈对我可好了……”   “行了……小九!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我……已经无法忍受了!”红衣女鬼猛然截断了女孩的话,贪婪炙热的目光从忍足和不二身上一寸寸划过,“啊……无法忍受!好饿……好难受……好空虚……那就,来填满我的胃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清雪寒夜】谢谢地雷哟~(づ ̄3 ̄)づ╭?~   ☆、迷之照相机25   “侑、侑士不见了?”向日愣愣地坐在网球部活动室内瞪大了眼,“开玩笑的吧……刚刚训练的时候我还看见过他啊……而且这么大人了,要丢也是不容易的吧……我去,亮你打我做什么!”   向日话没说完就被宍户在脑壳上敲了一下,宍户略带警告地瞪了眼向日,继而瞟了眼沙发上的迹部那不善的脸色,示意他废话少说。   “这么说来,忍足果然是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独自出去了么……”迹部两手支着额头,闭了闭眼,整个人透着股利剑一样的寒气,皱着眉尖沉下脸评价,“真是爱自作主张的家伙。”   宍户手按在向日的脑袋上,默不作声地撇了撇嘴,网球部里最自作主张擅自妄为的难道不是迹部君自己吗!不过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说出来找骂的。   “那么,你接下来想怎么办?”北园寺双手抱臂站在沙发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他心里并没有那么平静,甚至说是心急如焚也不为过,当然,北园寺一点也不想为了那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忍足侑士焦急,但让人抓狂的是,无论他多么不待见忍足,却总是不得不保证那家伙的人身安全,每次他一惹出什么事,他们北园氏都得赶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到达现场并且迅速悄无声息的料理干净!   就像那一次北园寿叶为挺尸医院的忍足侑士强制传输精神力,就像在集训时,他不得不半夜爬起来给他治疗伤口……天知道他有多么难受。   但这就是他存在的根本意义!保护那一群被选中的命运之子,还特么包括他无比厌恶的忍足侑士在内!   北园寺眼神闪烁地看着闭目思索的迹部,心下却有些复杂,按理说他也应该像讨厌忍足一样讨厌迹部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迹部,他都生不出什么抗拒、敌视之心……就像现在。   “北园君,”迹部淡淡开口,虽然是在跟北园说话,却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面色凝重地闭着双眼,“你又有什么看法?凭什么确定侑士,他一定出事了啊嗯?”   北园一怔,猛然回神,凭什么确定?当然是凭……   下午部活结束后没多久,他都离开冰帝准备回家了,却在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右手手腕上忽然一阵炙热的疼痛,浮现出他入世后从未显现过的一根血线!那是与这个世界法则相连的一丝精神力,一旦出现,就说明那从未波动过的规则之力起了变化!一旦不尽快找到引起变化的原因,后果不堪设想……或许一不小心就是世界末日。   但是那确定规则之力变幻方位的指针却还在北园寿叶手中!可她之前为了救回忍足那混蛋消耗了太多精神力,恐怕这次根本就没法感应到规则之力的变动……而且,北园寺直觉这次事件绝对和忍足侑士脱不了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一点也不希望寿叶牵扯进来。   他要独自找出变幻根源,然后解决问题!   北园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忍足,谁让之前都是他弄出各种事情来,现在忍足果然不见了,那么找出忍足,看看他到底干了什么,十有八|九就能解决问题了……如果问题不是特别棘手的话。   但是他却没法把这些全都解释给迹部听。   北园寺张了张嘴,最后随便撒了个谎道:“……我有特殊的精神力技能,能够感应别人的精神力波动状态,现在忍足侑士的精神力波动很不正常,如果没发生什么事,绝不会这样。”   向日、宍户、芥川三人全部不明觉厉地侧目看着北园寺,向日喃喃了句:“原来是这样啊,那侑士真的很危险了?”   “你真的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了?”芥川忍不住戳了戳向日的胳膊。   向日一挥手拍掉,正色脸告诫芥川:“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我们最该做的难道不是先去找到侑士吗?”   芥川一脸羞愧地表示他划错了重点,大家请不要在意他,继续讨论就好。   迹部却依旧沉着脸,侧头看了眼北园寺,“是么,”他说着长身站起,迈步到北园跟前挑了挑眉峰,双目尽是锐意,“本大爷现在没时间去计较你那蹩脚的借口,既然你这样信誓旦旦,那么想必对忍足的去向也不可能没有猜测。”   借口……北园一滞,迹部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看穿?   不过看迹部的样子,就算他问出来,人家也不会回答吧……   “我是有猜测……但都不确定。”北园握了握拳,抬头对视着迹部。   “说。”   “不过我没法告诉你,为什么会是那几个地方,信不信由——”   “没必要。”   北园话还没说完就被迹部不耐地打断了,他心下滞涩,抿了抿唇继续道:“第一个是青学,第二个是,神奈川立海大,还有可能,他就在冰帝或者他的家里,只是我们找不到。”   “哎?立海大?我有偶像在那里!我这就让他帮我找找!”芥川忽然一跃而起,掏出手机就出去联系了。   向日跟在他后面一把曳住了芥川的衣领,嚷嚷道:“喂,你确定偶像是用来帮你找人的?还有你偶像到底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宍户也向门外走去,冲迹部点头道:“既然手机联系不上侑士,那我去他家一趟。”说完淡淡扫了眼一边的北园寺,轻声道:“借口啊,真是逊毙了。”说什么感应到忍足的精神力波动了,他以为他是上帝吗?想感应谁就感应谁,况且既然能感应侑士的精神力波动情况,却连他的位置都不知道,这科学吗!   “青学么……”迹部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电话里同样传出一阵盲音后,勾起了嘴角。   青学综合楼内的忍足此时却冷汗涔涔。   他和不二背靠背站着,而那个叫小九的女孩和她妈妈一前一后把他们堵在了中间。   忍足又产生了在面对噬梦者时那种几乎无力抗衡的压迫感,但那时好歹是在忍足的梦境里,他可以说占了主场的心理优势,而现在更糟的是,这里本就是对方的地盘,母女两鬼联手造成的全方位压迫简直让人无所遁形!   红衣女鬼伸着血红的长舌一步步像他们靠近,而那个女孩也同时在逼近,眼见距离越来越短,忍足长叹了口气,咬咬牙一把将《笔记》塞到了不二手中,不二一愣,只听忍足肃声道:“不二君,我现在来不及和你详细解释了,你听好,待会儿那个女孩一靠近,你就像之前把精神力全部集中到眼部一样,凝聚到手上,然后握住《笔记》,它就可以成为犀利的武器,然后如果有机会,打开《笔记》抛向小九直接让《笔记》去吸收她的精神力,但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那家伙趁着你《笔记》离手的时候偷袭了!”   “好。”不二和忍足紧挨着,握住《笔记》低声道:“抱歉了忍足君……”他没想到会把忍足带到这样的境地。   忍足笑了笑,右手掌心猛然一阵紫光闪烁,继而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凭空出现,“啊,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可是很感激不二君给那招命名为巨熊回击呢……那么,开始吧!”   说着,两人分头急速跃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连着收到【月寒】君的地雷惹~~略鸡冻,窝会努力更新么么么么哒~~   ☆、迷之照相机26      红衣女鬼像是没有看见忍足手中的尖刃一样,依旧拖着及地的长裙,不紧不慢地向他一步步移近,那突出的眼珠几乎都变成了和她舌头一样的血红,充满了狰狞的渴望……   忍足明白,现在恐怕时间越拖对他和不二越不利,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干掉这对母女跑路,等到什么铜像、画像一拥而上的时候,那就是抱头鼠窜都来不及了!   他这样想着手中利刃寒芒越盛,眼见红衣就在身前,他瞳孔微缩,手起刀落倏然便向女鬼脑门划去,然而这一瞬间面前的女鬼却扯出了一个森寒嘲讽的笑意,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忍足眼前!忍足乍然一惊,猛然想起了他从进综合楼开始就一直忽略掉了一件事……   除了他和不二,他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精神力!   忍足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这绝对不科学!到目前为止,他所见过的人也好,鬼也罢,没有一个能在眼镜君下掩藏精神力的波动,他也凭借这个技能每次都能够一眼看透敌人强弱,大体判断是否能取胜,可是,刚刚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小九和她妈的精神力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   忍足还在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尽管目标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这一瞬间,他觉得时间似乎都变的无限缓慢了。他忽然想起曾经在《笔记》上看到的,精神力者五个阶层的分级,维持普通人的生命活动,那只需要最基本的精神能量,呈现绿色,之后便是蓝色,很多执念太深,死后精神力不散的鬼怪,都能够达到这一阶层,再之后,就是像他还有迹部、不二等,莫名其妙天生就有的紫色精神力,但是,紫色之上呢?   还有橙色和金色。   但是忍足从来没有见到过。   也许他不是没有见到,而是无法见到……他忽然想起了,当时还在集训的时候,不二无法看到他的精神力,或许也只是因为,他当时的精神力已经有所提升,略微超过不二了吧?   那么以此推断,他现在戴着眼镜也看不到对方的精神力,那可能就是人家精神力已经甩他十条街了,所以女鬼能够那样无视他的攻击,轻描淡写地避开,速度快到他的眼睛都无法捕捉……   果然是他太过自信了么,在真正强大的存在面前,他甚至一招都扛不过。   忍足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感觉到脑后的凉意,或许下一秒,他就会血溅当场,然后被女鬼抽尽精神力……他的头发似乎都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根根竖起,有汗从额角滑落,但他应该已经没有机会去擦了——这可真是不好,如果滴到眼睛里,那可是会非常难受的,而且也有损他向来优雅从容的绅士风度呢。   他还在向前冲,惯性的作用让他无法立刻转身防备,忍足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女鬼是如何伸着那粘腻恶心的舌头,缠上他的脖子,贪婪地汲取他“纯正美味”的精神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该想点美妙的事情——啊,最美妙的事情不就是出来个家伙从天而降刷刷秒杀这两个怪吗?   不过这大概不能实现了,身后的不二恐怕也自身难保,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身上忽然出现一阵蚀骨之痛,忍足却暗想,原来这就是被强制抽取精神力的滋味么……像无数蚂蚁噬咬神经,然后扯出一根根经脉剥离身体……像无数把锤子轮番敲打十个破了指甲的脚趾头……   啊,大概真的要完蛋了……忍足觉得眼前渐渐发黑,意识逐渐消散,他想,没把迹部给叫上,这大概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事了。   迹部合上手机,对着身侧的北园寺一点头:“走。跟本大爷去青学。”说着转身抬腿迈步。   北园寺一愣,正想问他怎么就确定忍足在青学,却见迹部忽然顿住了身形。   “怎么了?”   迹部没理会北园寺,北园抿了抿唇,就见他弯下身来,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捡起了一粒什么东西。   北园移步走到他身前,抬眼一看,只见迹部手上正握着一颗星星,在黄昏幽暗的活动室内闪闪发亮。   迹部忽然就觉得心下一阵悸动,有说不出的紧张难受。   他紧紧握了握手心,把它重新放回内袋,推门而出。   北园寺却看的眼睛一眯——那明明就是精神力凝练而成的实物!是谁的东西?   同一时间,被忍足委以重任去对付小九的不二,也感到了空前的压力。   他会死。   这个念头出现的如此清晰。   他弱小的绝对没有还击之力。   这个想法第一次在十多岁的少年脑海中产生。   不二依然微笑着,却罕见地睁大了眼,看着眼前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女孩,朝他伸出了苍白的手。   他知道,她想灭了他,易如反掌。   不二像忍足说的那样,稳稳握住了卷起的《笔记》。就算这样,他不能放弃,不战而屈。没有到最后一刻,谁知道结局究竟是怎样?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声音,不也是在当时他极度危急的情况下出现么?   身前的小九不再露出甜美的笑容,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不对,应该是越过他看向了他的身后?   不二有些疑惑,他身后……是忍足!   忍足君出事了吗?还是他已经赢了?   不二没有转头,在他和女孩只有一臂距离时,不二猛然劈手,紧握《笔记》斜斜切向小九的脖子!那一瞬,他恍惚看见了有紫色的光芒顺着他的力道直击女孩而去!   眼见紫光即将击中小九,不二却听到“咯啦”一下骨头断裂的声音——小九居然直接歪掉了脖子避过了这一下!   而她的胳膊,却像无骨的蛇一样牢牢缠住了不二握着《笔记》的手,不二瞬间一动不能动,他看到女孩终于又露出了甜美的表情,好像终于达到目的一样,微笑着举起另一只小手,利爪倏然当胸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或许晚上还有一更。。。大概可能。。。   ☆、迷之照相机27   不二脑海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变得越来越瘦,指甲猛然变长,看着它抓向他的胸口……他轻轻叹了口气,真的很抱歉,因一时兴起把忍足君牵扯进来,而更遗憾的是,那个声音,始终没有再出现,好像当初的一切都是他的梦而已,所有的挂念都是他的妄想而已。   “消失吧。”   他听到女孩清脆的声音,却忽然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不知道变成鬼能不能见到那个人了?   然而他终归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不二震惊地看着小九的利爪在挠到他身上的前一刻,忽然改变了方向,绕了一个弯直冲他身后而去!   这是在搞什么?难道他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了?居然全部都奔着后面的忍足而去?   忍足君也太倒霉了……不二又一次对忍足产生了深深的歉意,一时只觉得无比荒谬!他被控制着定在了原地,只能直直地看着小九把爪子朝忍足君伸去……不对!   现在在他身后的根本就不是忍足!是那个妈妈!   不二惊愕的脑子都不能动了,呆愣地侧目看着红衣女鬼扑上忍足后背,长舌卷上忍足的脖子,同一时间,小九的爪子直穿红衣后背而过……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他简直理解不能……   “妈妈对我最好了”,女孩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但眨眼之间却变成了血腥的母女相残!   闭着眼睛准备体验死亡快感的忍足猛然听到一声凄厉渗人的惨叫,吓的他头皮一麻瞬间睁开了眼,那钻心蚀骨的痛楚也随着这惨烈的嚎叫退的一干二净!   忍足当即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明显没死成!忍足当即转身,毫不犹豫地一刀捅向了之前绕到了他身后的红衣女鬼,蓬勃的精神力如紫色闪电一样,和着手术刀正中女鬼心脏……如果她有心脏的话。   “啊——小九你在干什——啊!”   红衣女鬼话音未落,又被一声惨叫代替,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把手术刀插|进心口的少年,忽然暴跳如雷,手臂猛然暴涨直接扼住了忍足的脖子!   忍足被掐的呼吸困难,那种被强制抽离精神力的痛楚又席卷而来,他却面色不变,全然不抵抗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将所有精神力全部向手术刀凝聚,沉下眼一点点将刀埋进女鬼身体,在即将窒息的那一瞬,他听到那个叫小九的女孩说:“不二哥哥,你快把书打开呀,妈妈可是很痛苦的哟,我们快帮帮她吧!”   这女孩一定是个抖S!   不过现在真正痛苦的,是他忍足啊救命!   不二眯了眯眼,心领神会地迅速上前,来到被固定在小九和忍足中间的女鬼身后,将《笔记》抛在了空中,而后,那本书摇摇摆摆地飘在女鬼头上,没见发生了什么,底下的女鬼却猛然死命挣扎起来,凄厉的哀嚎声惨绝人寰,不二不由转头看了眼把爪子伸进女鬼体内的小九,觉得她此时的笑容分外森冷。   当忍足终于能够顺畅呼吸了的时候,女鬼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扶着脖子拼命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看的不二喉头发痒。   其实忍足也没那么难受,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下的局面。   小九救了他们,小九在他们面前亲手干掉了她的妈妈。   忍足不知道,这家伙下一个要干掉的,是不是他和不二。就目前双方的实力对比来看,他们完全不占优势。   “谢谢大哥哥。”小九面色平静地看着不二和忍足,轻声开口。   忍足顿时一声咳嗽卡在了喉咙里。   “啊哈哈,说起来,真正要说谢谢的,其实是我们呐,不二君你觉得呢……”忍足朝不二使了个眼色,示意不管她们母女到底有什么恩怨,先看看能不能和这个小九和平共处,然后给他们安全离开找条退路再说。   不二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是出人意料的转折呢。”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小九笑了笑,却既没有一贯的甜美可爱,也不显得狰狞可怕,反而有种平淡温和,她转回身朝钢琴走去,轻轻一跃坐在了座位上,接着道,“我帮你们,也只是顺手而已……坦白告诉你们吧,我只是想借你们的手杀了她。”   这个他们早就知道了,忍足暗自吐槽,但这不是为了表面的和平所以他才避过不谈的吗!   忍足和不二齐齐沉默了一瞬,又听小九长舒了一口气,说:“你们大概很想问,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哈,”她嘲讽地笑了一声,“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很惊讶呢……”   那还是别告诉我们了吧,他真的是个懂规矩的人,知道有一种杀生的理由叫“知道的太多了”啊……忍足心下捉急,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打断小女孩,万一她倾诉欲被打断一怒之下炮灰了他,那一切都免谈了。   他微微侧目看向不二,见这家伙微垂着头一副认真倾听并努力消化思索的样子,硬着头皮对小九道:“那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只有七八岁吧?”   “七八岁?哈哈,”小九突然冷笑两声,提高了声音道,“那要看你怎么算了,我死的那一年是七岁,但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要比你们两个小鬼大多少了!”   忍足扯了扯嘴角,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孩骂小鬼,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七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吗?”不二开口问道。   “发生了什么?哈哈哈哈,发生了什么啊……”她一遍遍重复着,忽然就泪流满面,呆滞着脸眼神空洞,转身无限温柔地抚上了钢琴的黑白键。   忍足下意识地就想去阻止,但这次,女孩按下键后,他们却没有失去听力。   “我很抱歉,”小九一边按着琴键弹着不成曲调的音乐,一边喃喃道,“之前每次弹琴都下意识把自己的世界强加给你们,让你们陷入那样死寂恐怖的境地……”   忍足和不二对视一眼,忍足心下微讶,他原本以为,小九弹琴时他们就会失去听觉,只是她的一种剥夺他人听觉的精神力技能而已,没想到居然是她自己的精神域……   “我实在忍不住嫉妒呢,为什么你们有这样清亮的耳朵,为什么你们可以听到那样美妙的声音,为什么你们有那样愉快的生活,而我,却要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日复一日的煎熬,没有朋友,再也不能去练心爱的钢琴,甚至连我的妈妈都视我为耻辱!”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双手拼命砸着琴键,本就被她弹的乱七八糟的钢琴曲变得更加焦躁难听。   “那是我的妈妈啊……我乖乖地听话,在五岁的时候放弃了画画,去学她最爱的钢琴;我乖乖地在她工作的时候一个人锁在家里不给她添麻烦;我乖乖地在她去唱歌跳舞交朋友的时候给她挑选正确颜色的衣服……就算没有多少时间管我,但我明白的,她一定是在乎我的……我知道妈妈很忙,她要赚钱给我买衣服,让我学钢琴,还希望给我一个像其他孩子那样,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她太累了,我总是,我总是帮不到她……”   小九说着声音开始哽咽,好像充满了愧疚,忍足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异样。   “后来,是怎么回事呢?”不二道。   “后来……在我七岁的那一年,有一天,妈妈很高兴地告诉我,说要给我介绍一个会像她一样拼命对我好的叔叔,那是她的同事。我在这里,青学的音乐室见到了他,那个给我妈妈弹钢琴的叔叔,但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   “但不要紧,他喜欢妈妈,那样就好啦。可是,那一天晚上,家里停电了,好黑,我好饿,妈妈一直都没有回来,我害怕了,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本来决定就这样一直等着她回来的,可是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妈妈没有带伞。我得去给她送,不然她一定会感冒的。   “可是在半路上,我碰到了那个叔叔,和另外一个女人抱在一起躲雨,然后我看到了妈妈,她浑身湿透地站在对面。我冲过去把伞给她,可是她打翻了,风好大,我抱着伞一起被摔到了地上。我看到妈妈跑过去又哭又叫,那个叔叔指着我不停说着什么,妈妈走回来踹了小九一脚,又抱着小九回家了,小九发起了高烧,她整天在家里喝酒,七天后,小九高烧退了,却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她抱着小九哭,小九一点也听不到,也不难过,那就像是回到了那个停电的夜晚,一个人在角落里,永远都是一个人,没有声音了,世界真是安静啊……可是她好像越来越不想见到小九,终于有一天,她没有要小九帮她选颜色,自己挑了那件大红色的长裙出去了,在半夜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进了小九的卧室,小九没有在床上,她在阳台上找到了……那个等她回家的人,一伸手,一切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窝又神奇的更了~~~   ☆、迷之照相机28      音乐室里一片死寂。   忍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一个童年在众多鬼怪包围中度过,却依旧坚定不移地成长成为身心健康美少年的人,他委实无法理解小九那个黑暗的世界,沉默了半晌,忍足叹了口气,一边不动声色地从不二垂在身侧的手中拿回了《笔记》,一边对小九轻声说:“你……节哀。”   女孩却朝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小九啊,当时其实很开心的哟,终于不用继续在那样一个死寂冰冷的世界继续挣扎了,也不用每天为那个人担心了……你们看,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这样就可以永远没有痛苦的存在了呢!”   好……个鬼啊!总觉得这孩子早就从天真单蠢黑化到另一个鬼畜的极端了啊!她两种人格的距离简直就是南北极的差距啊!   “恕我冒昧的问一下,”不二忽然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并没有一贯的笑容,意外的严肃,“那位……妈妈,后来发生了什么?你在家里的阳台出事,为什么却在学校的音乐室徘徊不去?”   小九咯咯笑了起来,非常愉悦的样子,她扬着声调脆脆地道:“后来?后来嘛……她把小九抱回了卧室,然后发现身上全部都染上了小九的血哦,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呢,这样怎么可以出门?她洗了个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不清颜色,换上了一件和小九的血一样颜色的睡裙,坐在镜子前一遍一遍的梳头,直到天亮,她化了一个妆,真的是很漂亮呀……小九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就那样穿着大红的睡裙去了学校的音乐室,那个叔叔也来了,她说要最后听他弹一首曲子,然后在他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抽出水果刀,捅向了那个男人……   “多么可惜呀……”小九说着团起小脸摆出一副无限惋惜的表情,叹声道:“男人天生就比女人有力量,在她的刀子刚碰到他的背时,男人就紧觉的发现了,她没有成功,却反而在抢刀争执的过程中,被误杀了……”   忍足不由打了个冷战,尽力平心静气地接口:“所以,你们就一直在这里?”   小九微笑着点点脑袋,“她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啊……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忍受孤独,她那样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如果没人给她弹琴,没人陪她说话,一定会寂寞的发疯吧?还好我会弹哦……虽然一开始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但她却只能听我一个人弹了呢!”   “那么,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刚才却帮助我们……?”不二微蹙着眉问。   “对啊,我那么爱她!”小九忽然间拔高了声音,脸色立即从满面笑容变的无比阴沉,“可是她却因为那个男人而成鬼!她所有的恨所有的爱所有的意志都为那个丑陋的家伙而存在!明明我才是她最应该在乎的人啊!可是……可是她从来都看不到我!从来!就好像我没有存在过一样!为什么!”   忍足忍不住在小九的咆哮声中插嘴:“那个……你不要冲动,刚刚不是还说妈妈每天都帮你扎马尾吗?”   女孩猛然转头狰狞地盯着忍足,忍足被她盯的汗毛倒竖,却听她忽然仰着脖子笑了一声,笑声中却充满了凄凉痛楚,“对!她给我扎马尾!该死的马尾!每天晚上我都要扎着头发睡觉,早上起来她从来不会在我身上浪费一分钟!”   忍足和不二面面相觑,沁出了满手的汗水。   “她不爱我呢……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但现在我也不想明白啦!”女孩说着扬起明媚的笑脸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话中却透着挥之不去的森然:“不爱我……那就死吧!哈哈哈哈!”   忍足面沉如水,等到女孩笑声一落,问她:“那么……为什么选择今天呢?”既然那么无法忍受,为什么没有一早就干掉对方?   “别那么笨,”女孩鄙视地瞟了忍足一眼,“我一个人怎么打的过她?而且……还是舍不得呢,她怎么样对小九,小九都舍不得害她——可是小九也很喜欢两个哥哥呀,不能让她伤到大哥哥!”   “真是谢谢你了。”忍足面色分外诚恳,“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么?”   “当然了。”   这下忍足和不二真正的惊到了,难道女孩真的对他们毫无恶意?只是想借他们的力量,联手除掉那个女鬼?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有好鬼存在?   “不过,大哥哥哟,你们自己要注意哦,因为你们的精神力太纯正高阶啦,一定要小心剩下的那几个家伙……他们,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呢。”   她说完,对着忍足和不二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坐回了钢琴前,一副不再搭理两人的样子。   忍足、不二相视点头,二话不说迈步出了音乐室,不管怎样,事情已经脱离掌控了,必须马上离开。   然而一出门,他们就知道,一切真的没那么简单了。   “呐,不二君哟,我听过一句话,叫舍命陪君子,你觉得怎么样?”忍足冷眼看着堵在十几米外楼梯口的那个铜像,和露出腹内器官的人体模型,随口念道。   “啊。有忍足君陪着,是我的荣幸。”如果有机会走出去,那就是足以把命交给对方的人情了……不二心下一黯,睁开了眼睛看向前方,人体模型已经姿势僵硬地走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体内的器官。   “嗯,我也觉得是你的荣幸呢……既然这样,”忍足大言不惭后,立即上前一步将不二挡在身后,取出耳套转头对不二嘱咐:“那就让你荣幸到底!待会儿你跟在我后面,一定不要去和他们两个交手,我会拖住他们,你就趁机——跑!”   话音一落,不二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忍足飞速套上耳套,右手刀刃乍现,他左手握着《笔记》往空中一抛,顿时紫色的光芒从书中倾泻而下,精神力溶溶向他体内涌进补充,眼见人体模型还在三四米外捣鼓自己的器官,忍足箭步冲上,手中刀刃直劈对方腹腔!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代发      ☆、迷之照相机29      “忍足君你……小心背后!”不二一震之下没来的及拉住忍足,眼睁睁看着忍足手握刀刃朝人体模型飞奔而去,而那原先在模型身后的铜像却转瞬之际原地消失,下一秒居然举着一双铜拳出现在了忍足的背后,带着磅礴的力量向他背脊锤去,不二顿时心神俱惊,嘶声喊道。   忍足此时也察觉后背生风,令人浑身发寒,现在他前有人体模型挡在,背后又有铜像咫尺偷袭,两面夹击之下根本无路可逃!之前被小九母女夹攻的时候还有不二给他拦一下小九,但现在他必须一个人直面两方面的攻击了……   啧,这就是所谓的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么……忍足磨着牙低声念叨,脑中急速运转,现在的局面打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一个他都不一定搞打的过来,更别说两个精神力估计都在他上一阶层的莫名生物了……   本来还想拖一下时间让那个不二先走掉,现在看来,果然是不自量力啊,今天还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吗?算了,好歹还是要坚持一下,能多拖一秒钟也好,说不定转机就在下一秒?虽然他忍足的运气向来不怎么样,但那位不二君的人品大概可以指望一下?   忍足一边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着,一边迅速撤掉手上的精神力,将所有能量全部集中到双腿上,略一屈膝,猛地蹬地腾跃而起!前后不能走,那就只能试试空中了!   然而他到底还是没办法将精神力运用到最极致,虽然比起以前,总体能量应该是有所提升,但现在用起来依然顾此不顾彼,原本右手上的精神力似乎全部都集中到了左脚上,害他差点一跤栽倒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不二只见忍足手中的刀刃倏然凭空消失,同时,他整个人猛的腾跃而起,但才跳了没多高,他好像右腿一软整个人都朝右侧倾倒,眼见下方的那个铜像就要抓住他的右腿,忽然一阵风从不二面前刮过——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女孩清亮的童音咆哮着响起,不二凝神望去,只见那个刚刚灭了妈妈的小九已经瞬间出现在铜像背后,忍足被她托着右脚一手举在了半空中,而她另一只手,居然又化出了长的可怕的指甲,直直穿透了铜像的胸口,和面对铜像的人体模型串在了一起!   不二看的都石化了,那薄薄细长的指甲……居然穿透了身为金属的铜……比起这个,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单手托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看起来都没那么离奇了。   “你的,地盘?”那个铜像被小九的指甲固定在原地,和人体模型像关东煮一样被串在了一起,他挣扎着握拳去锤透胸而出的指甲,一字一顿地吼道,“小九!你搞清楚了,所谓你的地盘,不过是,那个音乐室之内而已!”   “没错!既然这两个小鬼不自量力跑了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你自己抽风不享用,难道还要我们和你一样发那些虚伪的同情心吗?”那对面的人体模型也嘶吼了一声,咒骂道,“该死的!居然还戳破了我健美的身体!不可饶恕!”   “哼,”小九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们这样认为,那么好吧,我现在宣布,从这一刻开始,整栋综合楼,都是我的地盘!”   “你!”   “不要太过分了!”   小九看着那被串在一起的两人,露出非常满意的表情,她甜甜地笑了起来,继续道:“而他们,这两个大哥哥,就是我的客人!你们,谁也别想打他们的主意!”   空中的忍足和不远处的不二瞬间有一种走错片场的违和感,上一刻还不辨真假的打算杀他们的人,现在居然义正词严地表示要帮他们杀别人?这家伙改邪归正的也太快了吧,简直就像是被刷了漂白剂一样瞬间洗白了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方这种态度对他们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   “你们俩发什么呆?赶紧给我帮忙啊!我可是在救你们的命!”小九看了眼半空中魂不守舍的忍足,怒道。   忍足顿时一激灵,低下头一看,只见那个铜像和人体模型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小九穿在两人中间的指甲眼见就要断了……   果然,就算是小九,以一敌二也还是太勉强了。   “好,你放我下来。”忍足答应一声,手上重新凝聚起精神力,不二也赶了过来,忍足便将《笔记》扔给他当武器。   “谁要你用那把破刀?”女孩皱了皱鼻子,嫌弃地看了忍足一眼,“你以为这东西真能对付他们吗?”   忍足一愣,她这话什么意思?之前他不是还用这把刀帮着干掉了她妈?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忍足拧眉思忖半晌也没想起到底哪里有疏漏,时间紧迫,他只好问小九:“那么……你觉得我要怎么做?”   “笨蛋,我都把他们这样给固定住了,你就不会直接去抽他们的精神力?这种近身战最基本的方法都不知道吗!”   忍足抽了抽嘴角,认真的看着女孩的眼睛:“我说,你从哪里推断出来,我应该会这种抽取别人精神力的反人类招数?”特么从来只有他被鬼怪抽精神力的份好吗!就算是他能抽别人的精神力,可是每个人的精神力属性都是不同的,他拿来有什么用?搞不好就有排他反应,就像血液一样,那是能随便乱抽的吗?又不是蚊子!所以每次他都只能用《笔记》去收啊……   等等,说起来为什么那些鬼怪完全不用顾忌这一点?   “真是又弱又麻烦!”小九烦躁地嘀咕了一句,转头对不二道,“小鬼,你先用那本书和我一起抽他们的精神力!”   不二:……   忍足:……几分钟之前,他似乎还听到那含糖度高达99%的“哥哥”吧,尼玛的转眼之间就变成小鬼了啊岂可修!   不二面无表情地翻开《笔记》往中间两人头上一抛,虽然他还是没看见那传说中的精神力,但那两人明显更加痛苦的表情说明,他们的精神力正在被强制抽出。   “还有你这个小鬼,”女孩松手把忍足放了下来,冲人体模型投过去一个目光,示意忍足道,“你把精神力集中到手掌,贴到那家伙的额头上,然后想象精神力凝聚成水中漩涡的样子往里边转,试试看能不能吸收!”   “喂!就算真能吸收那也会死人的吧?没人告诉你乱输血会出人命的吗!”   “你再那么多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结果了你!”小九顿时怒喝,“这么犹豫不决,还像个男人吗!”   忍足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居然敢质疑他身为男人的本质属性……简直就是在践踏一个少年的所有骄傲和尊严!   “哈!”忍足低声似笑非笑地呼出一口气,“居然被这样子怀疑了呢……不满足你的话,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忍足是孬种?”   “忍足君……你想清楚了么?”不二伸手挡在了忍足身前,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风险,但他实在无法彻底相信那个女孩。   忍足轻轻挥开了不二的手,“啊,不二君,人生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能够翻来覆去想清楚的哟……至少这一刻,”忍足念叨着推了推眼镜,“我无法退缩。”   不二一怔,忍足已经出手向人体模型的额头伸去,那家伙咆哮着激烈挣扎,却始终只能把脑袋小幅度的晃动,忍足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右手贴了上去。   然后是……把精神力凝聚在掌心……忍足闭上眼在意识中默念,集中注意力将全身精神力又一次凝聚——   “喂!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后面忽然传来小九气急败坏的声音,“我不是说了你这把破刀根本没用的吗!”   忍足一愣迅速睁开了眼,只见人体模型正脸对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家伙额头上插着一把亮闪闪的手术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清雪寒夜】君的地雷君~~艾玛好嗨森O(∩_∩)O~~   ☆、迷之照相机30      迹部神色凝重地端坐车内。   他身旁的北园寺却各种不自在,紧绷着身体姿态僵硬地坐在一边,双手握拳压在膝盖上,时不时还伸手去推推那和他这个人一样毫不起眼的眼镜。他有些紧张,不止是因为忍足那个混蛋不知道又抽什么风跑去惹祸,更是因为……   北园寺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拧着眉心的迹部君,这个虽然年少,却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远超同龄人气度的人,他好似有着与生俱来的矜傲和沉稳,高贵的让人自行惭秽。北园寺紧了紧拳头,手心有细密的汗渗出……他忽然觉得,他得说点什么,不然这种因迹部君而起的压抑气氛能把人逼疯……   “你着急也没用的,离青学最快也还要十五分钟。”北园寺撇头去看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话却是对迹部讲的。   “嗯。”迹部依旧一动不动。   北园寺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转过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迹部面沉如水,虽然回答了他一声,但那一听就是随意的敷衍而已。北园收回目光,莫名地就有些闷闷的不快,他抿了抿唇道:“担心什么?只要那家伙不乱跑,要留下一条命倒是容易的很。”   “你什么意思,嗯?”   迹部微微侧头,暗沉沉的车内看不清他的眼神,北园却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在发现自己的动作后顿时恼怒,欲盖弥彰地重新靠迹部坐的近了些,微昂着头梗着脖子道:“什么意思?就是说,只要那个忍足不自作孽地去招惹青学综合楼里的家伙,就什么问题也没有!”   “我现在没兴趣玩猜谜,给本大爷把话说清楚。”迹部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看着昏暗的车顶。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次集训回来的大巴上,向日也好,宍户也好,还有芥川,那些家伙上车挑座位时一个个走过他身边,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其他位子,等到忍足上车时,他听到向日嚷着“快点啊侑士,我们给你留了位置呢。”   忍足当时是什么反应?他好像慢条斯理的应了一声“嗨嗨……”,然后就顺着向日指示的方向坐在了他的身边。   所有人都觉得那么理所当然,包括他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都能习惯有人和他并肩而立……   旁边的北园寺好像说了什么,迹部晃了一会儿神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   北园一怔,没搞明白又哪里惹到迹部了,他心下不安,却嘴硬的“切”了一声,“我可不说第二遍。”   然而心下却等着迹部再问,接着他就可以却之不过再“不耐烦”地讲一遍……   但他没想到,迹部却只是闭上了眼,静静说了一句“随你。”   随你……   北园顿时心生无名之火,现在沉寂寡言的迹部哪里还像平常意气风发嚣张的突破天际的那个他?不就是忍足有可能出危险吗?而且这只是他的推测而已,还有可能那家伙根本就活蹦乱跳的什么事儿也没有呢!   为了那个家伙,一个两个的都至于这样吗!寿叶也是,迹部也是!他到底有哪里值得他们这样对待!明明是最会找麻烦的混蛋而已!明明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边缘人物而已!   北园心里的愤恨几乎都要把他的理智全盘冲毁,如果……如果他现在就下车,不管那个忍足,让他就这样去死……反正不是他动手杀的人,到时候家族也没理由把他怎么样!   这个计划是如此诱人,北园瞬间就在脑海里盘算出了所有可能的后果——忍足死了,北园寿叶说不定可以就此解脱……忍足死了,他也不用每次都忍着厌恶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忍足死了,虽然肯定会触动规则之力引发一系列的动荡,但他并不是最核心的命运之子,找个人冒充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忍足死了……   北园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撒手不管的念头越来越清晰明确,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出声喊司机停车的时候,身边的迹部突然开口:“到地方了叫我。”   然后他就转头向着车窗,似乎打算睡一觉?   北园所有的念头都瞬间熄灭。他定定看着迹部的侧脸,忽然轻笑一声:“现在,你可没时间睡觉。”   迹部心下不宁,他直觉忍足一定是遇到麻烦了,那家伙逞强不告诉他,但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见到忍足的时候必须和某种未知的危险东西动手,如果是那样,他就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修炼精神力技能。忍足或许以为,他依然是那个只会“行步如风”的精神力者,但是……他不表现出来,从来就不意味着他的实力仅止于此。   可就算他精神力也有增长,但实战一定不如忍足。迹部清楚别人,更清楚自己,因而他想趁着去青学这段路继续冥想凝练精神力,不过,他不耐地睁眼……这北园寺怎么这么烦?   “你到底有什么意见,嗯?”   北园寺轻哼了一声,“为了照顾你的无知,我再说一遍。”   迹部倏然转头扫了他一眼,昏暗中明明看不清脸色,北园却好像清晰地看到了迹部眼底锐利的锋芒,针扎一样让人无所遁形……   然而下一秒,迹部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嗤声笑出,“哦?”   他转过头不再看北园寺,双手抱臂坐直了身体,收敛神色警告道,“注意你的用词,没有下一次。”   北园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得提醒你,”他定了定神道,“青学综合楼内关着六个非常厉害的家伙,恐怕忍足那家伙已经闯进了他们的地盘……”   迹部眉心一紧。   “但就像我刚才说的,他想留下一条命倒不是那么难,综合楼内有规则之力的约束,那些家伙的实力都被压制了,而且他们之间互相不对付,利用得当跑出综合楼也很有可能……”   迹部手指划过太阳穴,沉声道:“规则之力?”   北园一滞:“这不是重点……最可怕的是,忍足那家伙如果被花言巧语引诱了,反过来被他们利用放出了那些怪物,那么一切都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很寂寞啊~~出来个谁我们聊聊人生啊~~   ☆、迷之照相机31   “抱、抱歉……”忍足尴尬地看着人体模型脑门上的那把刀,掩饰地伸手掏出块手帕擦了擦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气定神闲道,“我不是故意的,刚刚眼镜上有脏东西,我一时没看清,本来是没想要瞄准你脑袋的……”   “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都说了直接抽精神力!直接抽!你听不懂人话吗?把你的刀给我收回去!”   身后的小九又开始暴跳如雷,忍足揉了揉被震的有些发麻的耳朵,回头瞄了小九一眼,忍不住吐槽道,“一个小朋友这么暴躁真的合适么……而且,就她那样也有资格说‘人’话?”   “小鬼你在说什么?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听不见!”   “啊,我是说,如果我直接把刀拔|出来,”忍足右手握紧了手术刀,试着往外使力,“这家伙会不会脑门喷血而死啊?”   话音刚落,被插刀的人体模型顿时暴走:“混蛋!居然敢毁我的容!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说起来,”旁边抱臂立着的不二忽然迟疑着开口,“这个人体模型,会流血么?他并不是真正的人体呢……”   “你们两个混蛋!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给我有点紧张感啊岂可修!这可是你们的事,我救的可是你们的命,你们真的打算这样袖手旁观的自作孽吗!”小九觉得她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操心的鬼了,身前操心她妈,现在死了都还要操心这两个熊孩子,如果有血的话,她一定早就吐光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切为了——   她深吸一口气,就算那两个少年真的帮不上忙,她也必须拼死杀出一条路来。   “啊,不要说的我们好像真的一无是处一样……”忍足念叨着重新闭上了眼,现在已经管不了那家伙喷不喷血了,他得把刀收回来然后再试试看不凝聚成手术刀……说起来为什么他总是不自觉地就弄成这样了啊?明明压根就没想变出刀来……   “对,就是这样,抽他精神力!”小九扫了一眼忍足,顿时眯起了眼睛……忍足居然直接通过插在模型头上的手术刀,源源不断地将那家伙的橙色阶精神力抽了出来——怎么会……这么顺利!   这是,什么情况?他一个精神力技能纯正的活人居然真的能够抽取别人的精神力?而且还一点排斥反应都没有?怎么可能……   女孩的眼神暗了暗,她让忍足一起抽精神力,尽快干掉那两个家伙,原本也只是试试看而已……至于忍足很有可能因为排斥反应,对肉体造成严重损害,承受这样那样的痛苦,或者因为混入了其他精神力导致能量不纯,影响到后期的精神力技能发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在这个时候发挥忍足最大的作用,过了今天,一切都会不同了!   不过这个小鬼倒真的让她刮目相看,按理说,没有特殊精神力技能的正常人,基本上是无法抽取别人的精神力的,如果强制夺取,基本和自杀差不多……抽取他人精神力为自己所用,那原本就是像她这样的游离者,也就是失去了身体束缚的“鬼怪”才有的技能。   正常来说,当一个人生命结束时,其精神力就会消散,但那些意识强大执念过深的人,则会在身体灭亡后,精神力脱体而出,以纯粹的精神能量的形式存在,也就是游离者,他们的本质就是精神力,如果想要维持能量不散,除了拼命修炼之外,就只有不断抽取他人的精神力,或者通过收获别人信仰之力的方式……   游离者因为没有形体的束缚,用他人的精神力虽然会使本身能量不纯净,但并不会有排斥反应,所以他们抽取精神力的技能几乎可以说是本能趋势。   那么忍足,他为什么可以?   小九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忍足半晌,确信他还是个正常人……等等,不对!她看着那橙色精神力由模型体内抽入忍足体内的线路,猛然瞳孔一缩——那精神力并不像他们游离者抽取时一样,一旦夺过来就立即就和他们原有的能量融为一体,而是非常有秩序的全部都进入了身体的一个角落,并没有和忍足本身的紫色阶精神力相容!   难道……这家伙体内还有另外一股独立的精神力寄生?而动手抽取人体模型精神力的,其实并不是忍足自己,而是那一股精神力的主人?   有意思……这样也好,起码干掉其他几个家伙的可能就更大了……   “这样,就是抽取精神力么……”忍足眼神奇特的看着右手掌心,他能感觉到浑厚磅礴的力量向他不断涌来,充满了怨愤和郁气,但是却什么也看不到。   “啊!该死!”人体模型挣扎半晌依旧没办法隔断小九的指甲,他咒骂着一把抓住了忍足的手腕,然而僵硬的身体却并没有对忍足造成多少伤害,他死死盯着忍足,那凶恶的眼神似乎恨不能把忍足撕开来一口一口吃了:“该死的臭小子!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打倒我了吗,你以为那个小不点真的会帮你吗!别太天真了……嘶!”   他还没说完,站在铜像背后的小九忽然又伸出另一只手,爪子饶过铜像直接穿透了人体模型的咽喉!   忍足震惊地看着插在模型脖子上的五条指甲,眼神都变了——她为什么阻止他说下去?还是说还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   “你想反过来杀我了吗?”小九仿佛知道忍足在想什么,她猛然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拼命汲取人体模型的精神力,眼神冷冷地扫向忍足:“你给我好好看看他的另一只手!别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那是对精神力者智商的侮辱!”   另一只手……忍足倏然转头,只见人体模型的右手已经绕到了他的头顶,如果不是小九眼疾手快,加大精神力再次定住了对方,那么此时他已经不可能安然站在这里了,刚刚模型的咆哮,不过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   “如果想要说抱歉的话,那就免了。”   忍足斜视了小九一眼:你又知道了?   此时,人体模型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忍足居然渐渐地看到了他身上不断溢出的紫色精神力……   “不二君,你有看到什么吗?”他瞟了眼不二,人家正睁大了眼呆滞着。   “……是,那些紫色的,精神力?”   “你们俩少废话!他的精神力已经降了一个阶层了,既然是强弩之末——那么,直接打散!”小九说着猛然提高了声音,迅速对忍足道:“拔出你的手术刀,刺他的心脏!旁边那个小鬼!”   她转头盯着不二喝道:“取下那本书,去击打他的腰肾部位!”   忍足和不二相视一眼,立即照办,小九穿起铜像和人体模型的指甲忽然短了一半,只用来固定依然挣扎不停的铜像,而那只穿透人体模型的爪子却瞬间暴涨,像五条细长而又锋利的绷带一样在模型身上四处打洞,每穿透一个部位就带出大量的精神力,痛的他嘶声惨叫……   同时,忍足和不二强忍着头皮发麻腿发软的不适感,分别攻击人体模型的心脏和腰肾,当小九把人体模型戳成筛子时,忽然从那家伙体内散出了大量的精神力,下一秒,人体模型轰然倒地,一动不动……   忍足和不二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反胃……这过程简直就是虐杀……场面太过惨烈,根本无法直视。   “谁让你们放松的?给我提起神来,这可还有一个——糟糕!”小九说到一半忽然脸色一变,当即收回穿在人体模型身上的指甲,就势直接劈向铜像!   忍足顿时心下一惊,收手握紧手术刀,迅速回身,也向铜像全力刺去……   然而两人的攻击并未遭遇想象中的抵抗,那铜像在受到忍足攻击时,立即就栽倒了。   忍足看了眼握着的手术刀,颇有些不明觉厉……   然而小九却脸色更加难看了。   “居然……自减精神力挣脱约束了么……”   “什么……挣脱约束?”忍足问道。   小九没有回答他,神色警惕地四下环顾。他们都是被关在这里的游离者,原本是没有形体的,就算是戴了眼镜的忍足也不可能看到他们,因为忍足只是紫色阶精神力者,而他们,全部都是橙色阶……甚至以上!   但他们的精神力很久之前被北园家族的人困在了各种容器之内,而那些容器就是束缚他们的第一道锁。想要挣脱容器并不难,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人想要去挣脱,因为那必须自毁能量,把精神力降到蓝色阶层,那几乎等于毁了他们五分之四的修为!   而且这综合楼内有规则之力的约束,他们很少能够捕捉到猎物从外界抽取到精神力,长此以往,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铜像……他到底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哎。。。忽然发现码到快一百章居然还没上完国一。。。醉了,我得让他们快些去三年级惹      ☆、迷之照相机32   “怎么回事?”不二微蹙着眉头上前问道。   “……被他跑了。”小九脸色沉沉,“如果他刻意隐藏起来,一时半会想找到他还真不那么容易。”   “找他?我们找他做什么。”忍足随手收回精神力,掌心的刀顿时消散无踪,他意味莫名地看了小九一眼,回头对不二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怎么找到他,然后把他给灭掉,而是……”他说着转身向楼梯口走去,“赶紧先离开这个地方!”   无论是小九、铜像,还是刚刚那个人体模型,任何一个都不是他和不二能够对付的了的……况且现在铜像在暗,他们在明,如果就这样贸然地四处乱转去找,怎么想都是作死吧?这种局面下,能顺利跑出去就该谢天谢地了。   “就这样算了?还真是胆小鬼!”小九显得很不甘,忿忿看了眼忍足,转而问不二道,“你呢?敢不敢带上那本书和我一起去斩草除根?”   不二微微一笑:“谢谢。不敢。”   “你!你们——”小九顿时气急:“好,好!既然你们都无所谓,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等到以后,再有人莫名其妙在综合楼出事的时候,希望你们不要后悔!”她说完抱臂让在一边,撇过头不去看他们,一副“等着你们来求我”的样子。   忍足和不二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迈步就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自量力的话,他们可是现在就有可能交待在这里的好么……   “劳你担心了,”忍足伸手把空中飘着的《笔记》收回来,一边踱着步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小九道,“不过人生呐,很多事情都不是能够急得来的,斩草除根消灭boss之类的,等我们回去升个级再说吧。”   “升个屁的级!等你下次再来我头发都要白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你根本就不明白……”   “不会不会,”忍足摆了摆手,“用不了那么久,据我推测,快一点三年,慢一点十年八年,到时候我的精神力总能够升到橙色阶层了,那时再……”   不二碰了碰忍足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又看了眼后面顿在原地的小九。   忍足愣了愣转头扫了一眼,顿时觉得很有些过意不去……   那个瘦弱的女孩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她一言不发,只是双目无神地透过走廊上的窗户看向远方,那灰暗的天空。忍足忽然就想起了她生前的生活,一个人呆在寂静的世界里,苦苦追逐妈妈的目光,慢慢的哀伤,慢慢的绝望,然后死去。   或许,她只是实在害怕了一个人的日子……   她如果像之前那样咆哮暴躁,忍足可以毫不犹豫地一走了之,但是当她忽然变得安静沉默时,连不二这外表温柔,实则内心疏离的人,都无法对她视而不见……何况,小九刚刚还救了他们。   忍足心下暗叹,尝试着继续耐心跟小九讲道理,这一刻,他甚至忽视了她极有可能已经存在了几十,甚至几百年,而只是把她当一个七岁的小孩。   “呐呐,小九,这样吧,我可以跟你保证……”   “我送你们走。”   ——哎?这是什么转折?忍足都打算跟小九保证,一年内一定再回来打boss了,这家伙居然想通了?   “愣着干吗?”小九仿佛忽然就大彻大悟了一样,一脸淡漠地绕过忍足和不二,径自往前面走去,“铜像大概是不会再撞上来找死了,不过前面说不定还有肖像和知识书拦着……我先把你们送出综合楼。”   “那……麻烦你了。”不二轻声开口,跟了上去。   忍足推了推眼镜,神色有些复杂。   他刚刚不同意立马追击铜像,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已经把人体模型灭掉了,如果再干掉铜像,那不是让小九在这里称霸了?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六大怪究竟是怎么划分势力的,但在他来之前,他们能够在那么长的时间内相安无事,必定是已经形成了某种平衡,如果他贸然打破了这种平衡,让小九受到的压制大幅减少,那么会不会引起什么混乱,甚至对正常人造成影响?   他是不希望让小九一人独大的,理智上来说。   小九,应该也不是看不出来他另有所谋……但她却还是选择把他们送出去。   啧,真是让他有种,枉作小人的感觉呐……   忍足轻叹一口气,快走几步跟上前面两人。   到一个拐角的地方,小九忽然停住了,然后拐了个弯,朝左边转了进去。   “前面有什么吗?”不二问,楼梯口就在前面直走不远处了。   小九脚步不停,“你们不是要尽快出去么?抬头看看前面的墙壁。”   此时忍足也走上前来,抬眼朝那边望了望,只见楼梯口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副肖像画!   同时看到肖像画的不二条件反射地一把抬手捂住脸:“忍足君,小心!”据说那可是一看到脸就会被定到墙上成为肖像画的危险物品啊……   然而等到不二话音落下,忍足收到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   忍足视线对上了肖像的眼睛,顿时像是被吸走了灵魂一样,怔怔地望着那副肖像出神,看着它渐渐地变了脸型,变了发型,然后是眼睛、鼻子……五官逐一改变,他看着它慢慢长出惑人的桃花眼,里面嵌上夜空一样深蓝的眸子,接着是一副圆滑的平光镜,线条微扬的薄唇……   那就是我啊……   忍足心下呢喃,还从来没有在不用镜子的情况下直接看到自己的脸呢……   忍足的视线逐渐变的越来越模糊,他忍不住像真的近视了一样眯起了双眼细看,然而眼前的景象还是像蒙上了一层又白又浓的雾气一样,隐隐约约,若有似无。   他努力分辨半晌,终于看到他的那张脸慢慢勾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然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他的世界里,填充的却不是令人心悸的黑暗,而是漫无边际的白。忍足觉得越来越冷,他像是被丢在了冰天雪地里,满目的雪白刺的他眼睛生疼,他想要用手去揉一揉,一抬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的手没了!忍足慌忙去低头去看——不!不止是手!他的腿,他的身体,全都没了!忍足顿时惊骇欲绝,控制不住地想要嘶声大喊……可是他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对了……他应该也没有嘴了,没有嘴了,要怎么发出声音?   忍足脑子一片空白。   我现在算什么呢?我真的还存在吗?难道死后就是这样?可是我明明还有意识……我还能感觉到冷……   忍足在一片冰冷的虚无中漫无目的地飘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到这里来了,也不明白究竟要干些什么。他开始胡思乱想,在心里自说自话,想象他开口说话的样子,不然,他怕有一天,他会忘了如何开口,会忘了他应该有手有脚,甚至忘了,他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出生的时候,应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到那个世界了吧?应该也是什么也看不清,不明白这个世界要我做些什么……不是跟现在一样吗?只是那个时候我还看的见自己,等等,严格来说,其实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忍足一刻不停地“喃喃自语”,反正他不会口渴,也不会饿,但就是冷,还有眼睛止不住的酸涩……说起来,他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眼睛,搞不好这种冷和酸涩的感觉,也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他一直“说”一直飘荡,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开始怀疑以前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久到他开始说服自己,那个有手有脚的他,只是梦里的人物而已,或者只是某本小说、某个漫画、某部影片的二次元的人物而已——那也许根本就不是他,那只是虚构的,是不存在的。   现而在这个会思考,会觉得冷的,才是真正的他。   至于那个虚构的世界,就忘了吧,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思考……   然而当忍足在意识里判定某个世界为虚构的时候,他眼前的一切忽然开始剧烈的颤动,大片迷离的白色中间像是裂开了无数的缝隙,五颜六色的光开始涌入眼帘。   不二以手遮脸,肖像画出现的始料未及,以前这个地方并没有出现过,他来不及提醒忍足,等他露出两只眼睛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忍足已经睁着眼,表情呆滞地躺在地上了,而墙上的那副肖像画已经开始变的越来越像忍足……   已经拐过弯的小九见势不妙,立即冲了回来,扫了眼倒地的忍足,顿时整个脸都皱成一团了,“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这小子!”她低骂了一声,继而吩咐不二,“你把那小子手中的书抽出来抛到画像的上方,然后给我赶紧找个地方闪人!”   不二浅浅扫了她一眼,现在,他只能选择无条件相信她。他握了握拳飞速走到忍足身边,从他手中抽出了《笔记》,向肖像画上空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特么的春捂秋冻!一冻就冻出感冒来了……   啊~~又收到一枚来自【清雪寒夜】君的地雷,谢谢啦~   ☆、迷之照相机33      那片雪白死寂的空间崩溃坍塌之后,忍足终于看到了五颜六色的光,和那早已被他忘却的世界。   有一张脸出现在忍足眼前,眯着的月牙眼,线条柔和清秀的五官,他好像在急切地说着什么,忍足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接受着一个个音节传入他耳朵,然后想,哦,原来这就是声音么?   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了……   忍足又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这张脸上,他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了,甚至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他直直地盯着对方那亚麻色的短发,它们细软地垂在额前,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不知道这是真的存在,还是他的一个幻想而已?   忍足这么想着,他的手已经自主地伸过去捉不二的头发了。   屈膝半蹲在忍足身侧的不二一愣,抓起忍足的衣领就把他拖到了拐角的地方,让他靠着墙壁坐着,避开了肖像画的视角。   “忍足君?你还好么?”不二半蹲在忍足身前,神情忧虑……忍足这一脸小儿痴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个那图书室里的书会偷取别人的知识,把人变白痴么?为什么忍足跟肖像画打了一个照面后也变的呆滞了?   忍足还在努力地分辨这是不是真实的存在,他谨慎地环顾四周,蓝白相接的墙壁,空荡晦暗的走廊,楼道窗外有一棵修长的银杏树舒展着躯干……   那么的具体而生动,可他还是不能确认。在那个白茫茫的空间里,他待了那么久,或许一年两年,或许一个世纪,他曾不止一次,像做梦一样梦到过五彩缤纷的世界,然而不管多么的迷惑人,那都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那么现在呢……   “你能证明,你是真的么?”忍足尝试跟眼前的人对话。   不二脸色奇异地看着忍足,他这下是真的震惊到了,那副肖像画究竟干了什么?忍足突然就变的像是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嗯,你应该知道,”不二斟酌半晌,谨慎地回道,“有一句话叫做,我思故我在——”   “跟他废什么话!去把那本书收回来赶紧走!”小九忽然风风火火地出现,一把曳住不二往拐角处拉,她那能单手举起一个忍足的力道差点扯的不二当场跪倒,趔趄了两下好不容易站稳,口袋里的照片却撒了一地。   不二来不及去捡,就被小九推着去了拐角处,他抬头一看,之前那个像忍足的肖像画已经不见了。   “你……赢了?”不二有些心不在焉地收回飘着的《笔记》,他恍惚间好似看到有一抹蓝光直冲进书里,但转瞬之际又不见了……不过现在重点不在这里,他想的是,如果小九能够这么干脆利落地解决了画像,为什么之前要避而不战?   “大概是吧……”小九眼神闪烁地看着原先画像在的墙壁,低声道:“不过准确来说,真正赢的,应该是——那个小鬼。”她说着目光朝呆坐的忍足望去。   不二一顿,“这肖像画,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个最贪心的游离者,”小九皱起脸,“就算是同为游离者,我也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一般来说,我们都只是抽取别人的精神力而已,但他不一样,他有收集癖,他会先夺取猎物的视觉,然后让对方陷入——大概是他的精神域吧,具体我也没见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域,总之,被困的人几乎就没有能够清醒的,然后他会复制猎物的轮廓,再按照这个轮廓,把猎物一点点拓印上去,做成标本……真是够恶心的。”小九说着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肖像他总是神出鬼没,他可能在任何一面墙上忽然出现,也可能在战斗的时候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正面攻击伤不到他的根本,只有被困的人自己从他的精神域中攻破才行……那个小鬼,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清醒着从里面出来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他现在的样子……”不二皱着眉道,“很不对劲。”   “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们也无从下手。”小九道。   忍足此时正神色认真地收捡着不二掉落的那些照片。   有一张特别的熟悉……   照片上有两个少年,一个半浮在河中,一个光着上身立在岸边,那时山色朦胧,水映苍穹。   忍足忽然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不是……迹部么……”他轻轻勾了勾唇角,暗叹了一口气,“就算这真的只是虚构的世界,我也要好好地做这场梦了呢。”   他留下了那一张照片,把其他的递还给走过来的不二:“送我一张吧,不二君。”   “你……没事了?”不二接过照片,有些迟疑地看着忍足。   忍足笑了笑,扶着墙壁站起,“啊,没事了,走吧。”他说着重新向楼梯口走去,那个肖像画此时已经不在了,没必要绕道。   然而小九却拦住了他。   忍足侧头看着她,微带疑问。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小九看起来罕见的有些忐忑,垂着脑袋轻声道,“那就一起去解决了那本书吧?我……我不能进去图书馆……”   她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哀求的意味了,忍足和不二对视一眼,都觉得就这么一走了之,似乎有些不厚道?   忍足有些无奈地改了方向,跟着小九向图书室走去。   迟了一步的不二却忽然睁大了眼,直勾勾地凝视着楼道窗外,而后猛然握紧手中《笔记》,   脚下方向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走在最前方的女孩直劈而去!   “你干什么!”   不二即将劈到小九脑袋时,小九只觉耳后生风,千钧一发之际一歪脑袋险险避开,顿时又惊又怒。   忍足也有些莫名其妙,但不二却像是跟小九有深仇大恨一样二话不说又举着《笔记》劈了过去!   “忍足君!她不能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迷之照相机34   忍足一惊:这是什么神展开?不二看起来挺亲和良善的一少年,难道实际上是那种说翻脸就翻脸的人吗……   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手术刀在掌心凝聚而成,作出了防备的姿势,但实际上他也不是很明白究竟应该防备谁——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九在他心中的嫌疑从来就没有完全打消,但不二……万一他的精神力被某种不知名物操控了呢?忍足无法确定。   “臭小子!你在搞什么!难道刚刚被困进肖像精神域的其实是你吗!现在已经到了敌我不分的地步了啊混蛋!”小九在不二犀利的攻势下气急败坏,但她并没有抬手反击,只是一味地左躲右闪。   然而不二却像是铁了心一样冷着脸拼命追击,虽然他不会用什么精神力技能,但挥起《笔记》来似乎还挺来劲……忍足在一旁冷静地想。   “哦?问我在搞什么……”不二嘴角扯起一丝淡漠嘲讽的笑意,手上攻势不断,“倒不如问问你自己到底想干些什么!”   “你胡说什么!我警告你,再闹下去,我可不管你们了!”   “如果你真的能够放手不管,那……我倒是应该谢谢你了。”   “你——”   “忍足君!”不二打断小九,转头对忍足高声道,“再不动手就迟了!你不记得她对她妈妈下手时的样子了么?”   忍足顿时有些悚然……   虽然不知道不二为什么忽然对小九起了杀心,但是小九可是为了对付她妈妈,能够一边笑颜相对,隐忍多年,一边时刻准备着一旦抓住时机就毫不犹豫下手的人……也就是说,那是个技能也许完爆他忍足的影帝。   如何判断一个影帝话中真伪?忍足觉得他级别还不够高,暂时无法领悟。   而且不二现在的样子也并不像是神志不清的人。   “不二你冷静一点……小九刚刚还帮助了我们,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忍足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几步靠近了小九,耐着性子劝不二。   “对对!那个……不二,就算你要动手,也得让我知道理由,我可不爱无缘无故就乱打一通。”她倒是没喊不二小鬼了。   “忍足君……你真的不相信——”   “啊——小鬼你!你居然敢!”   刚刚还站在小九身边对不二表示质疑的忍足,此时却已经借着拍小九肩膀这个动作的掩饰一刀捅进了女孩的肩胛!如此干净利落地“反叛”了小九,让不二都有种为女孩叹一口气的冲动——尤其他的小伙伴在捅人之后还一副愁眉苦脸、沉重无奈的表情。   不二默默地在心里把冰帝忍足侑士同学的名片又更新了一遍。   “抱歉啊……”忍足另一只手也扣住了小九的肩膀,用友好协商地口吻道,“虽然目前看不出你有什么不对,但是我的同伴已经判定你有阴谋诡计了呢,你是不是先坦白比较好?”   小九沉默良久,忽然垂着头低低笑了起来,之后越笑越疯狂,整个脸似乎都要笑的扭曲变形了,她那扎着的马尾也瞬间散落,一溜头发开始飞速疯长,忍足察觉不妙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小九的长发结成无数细细的辫子,噼里啪啦像长鞭一样抽在他身上,那带着磅礴精神力的攻击,在忍足身上抽出一条条血红的痕迹,其中最粗的一缕头发甚至有意识一样紧紧地缠上了忍足的脖子!   忍足此时简直比被小九她妈直接抽取精神力还要难以忍受,除了精神力流失的痛楚,物理攻击造成身体上的疼痛来的更为直接!还有这种,被鞭打调教的耻辱……   “哈哈哈哈……”小九还在笑,“本来我难得大发善心打算放了你们的,一个人待着天长地久,你们以为这滋味很好受?我本以为就算是人鬼殊途,我们也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本以为,就算我素行不良,但你们一定能够看得出我的真心诚意……是,我亲手弑母,暴虐残忍,可那难道不是她所该得的吗!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就能安稳和平的相处下去?不,不,到时候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恐怕就是我啦……”   女孩说着声音慢慢变低,“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不曾见识过这世界的冷漠残忍,可是我无从选择……是她,她选择生下了我,又选择抛弃了我!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能够像你们一样活的光明张扬……”她抬头吃吃凝视着不二和忍足,脸色却越来越讥讽失望,“我以为光明可以包容万象,却没想到,无论如何,光明始终无法容忍黑暗……果然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们两个,连任何陌生人都能够温柔对待的人,却这样对待我,对待拼命要保护你们的人么……”   小九说着忽然哭吼出声:“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我!没有一个人!”她的发鞭也无力地落了下来没再缠打忍足。   忍足手中的刀逐渐开始消散,他不忍心了。   就连刚刚还攻势紧密的不二,此时都有些迟疑。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那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在之前,他恍然间看到一个女生出现在楼道窗外,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几乎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确定她是那个神秘声音的主人。   她好像急的都要哭了,见他回头顿时露出一个“终于得救了”的解脱表情,然后指着小九的背影一个劲比划……   不二没听到声音,但却立即就心领神会了——她在说小九危险,不可信!于是他当机立断想要出其不意地拿下小九,但看现在的样子……不二一时又有些犹疑,有没有可能是他理解错了那个女生比划的意思?   小九在楼道上哭的嘶声力竭,忍足一时都不知道是该继续打呢还是赶紧上去安慰。   这就是跟女人打斗的烦恼啊……忍足在心下叹气,眼泪攻势这一招,对绅士来说基本永远有效,尤其是对自尊心强到爆的青少年,起码他和不二现在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女孩面无表情地放过了他们:“你们走吧。趁我还没反悔。”   忍足和不二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接话。   忍足拿眼瞟不二:不二君,你刚刚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不二很君子的淡然回视:笑里藏刀背后捅人的好像另有其人吧?   忍足:发起战斗的人真的有资格这样说战友?   不二:既然是战友为什么还分你我?   忍足:我勒个去……   忍足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明确了青学不二心黑手狠不能轻易招惹的定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结束了感冒挺尸的日子惹,必须大喊一声,我林小二又回来啦~~   唔,然后不确定地说,晚上或许大概还有一更,不过就算有也很晚啦~~早睡的小妖精们莫等哦~~   ☆、迷之照相机35   不过现在他们是应该从善如流地一走了之呢,还是先帮小九把最后一怪收拾了再一走了之?   忍足低声叹道:“算了……好歹她也算救过我,真这样走了——”   不二按住了他的肩膀,忍足目露疑惑:“不二君,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对她下手?”   “嗯,”不二扯着嘴角想了想,难道他要告诉“战友”:我刚刚看到一个人飘在窗外,感觉很像是之前出声帮助我的那个人,她似乎在比划说小九不可信,所以我要干掉你的救命恩人?   以他的个性,实在说不出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论据。   但不二还是情愿相信那个神秘出现的女生。   于是他弯眼微笑着对忍足说:“嗯,我的直觉,那个小九是有问题的。”   忍足:……呵呵呵真是好充分的理由。   不过见不二如此执着,忍足思索一会儿提议:“那就这样吧……我们听小九说的直接就走,如果她真的一点不阻拦让我们走出综合楼,那么就说明她确实没有恶意,我们立即返回来帮她;否则的话……”   “如果她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阻拦,那么,就不再手下留情。”不二接口道。   两人相视点头,转身抬腿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走到楼梯口,小九都没有说话。   忍足暗想看来果然是他们误会她了,正准备拦住不二直接走回来帮小九对付那偷智商的书,女孩却忽然开口了。   “在你们离开之前,能再帮我一个忙么?”小九背对着他俩,声音听起来脆弱又伤感。   忍足心下却陡然一凉,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小九其实帮助他们另有所图,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还是难免有些膈应。就像明知道那是条蛇,他好不容易和它培养了感情,以为已经可以建立跨越种族的友情时,那家伙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向了他。   不二脸上露出个“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的表情,背向着小九,侧过头轻声开口:“嗯,你说。”   小九也不转身,依旧朝图书室的方向缓缓走去:“我不要你们帮我对付那里面的怪书,但是,麻烦你们把它带出来吧,我最终都要和它打上一架的,但因为一些限制,我没法进去图书室……”   “哦?让我们去接触那个会把人变白痴的书?”忍足重复着问了一遍,如此明显的不安好心,这是以为他俩都不带脑子呢……   小九仿佛才发现让人误会了,转过身沉着脸望向还差一步就迈下楼梯的两个少年:“既然我让你们去了,就有让你们不受伤害的方法!我说过放你们离开,难道还能反悔么!”   女孩说的斩钉截铁,忍足此时却已经一个字都不相信了:特么刚才还说趁着她没反悔让他俩快走呢,这不是摆明着警告他们她马上就会反悔?况且她要如何保证他们俩在把书带出来的过程中不被|干掉?简直比不二君之前的“直觉”还没有说服力。   果然除了忍足妈妈以外的女人,就算是女孩也都很善变么……   忍足心里吐槽两句,径自向小九走去,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右掌心的手术刀已经寒芒在刃,后面的不二一见,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视线,了然于心。   他也重新卷起了《笔记》握紧,时刻准备配合忍足一举拿下小九。   忍足一步步靠近小九,面上依旧挂着亲柔和煦的笑容,心里却难免紧张不定,如果他们不能在第一下制住小九,那么之后就麻烦了,这个女孩的精神力足以碾压一打忍足和不二。   “好,我们帮你去拿书。”忍足靠近小九两步远时,站到她面前应声回答,“不过……你要怎么让我们不受伤害?”   “那本书之所以会被人说什么盗取知识,不过因为它喜欢吃掉掌握记忆的那部分精神力罢了,”小九说着抬头望向图书室轻轻一笑,“但它习惯不好,总喜欢从最新的记忆开始吃,只要你们找出一件年代久远的事翻来覆去想,那它就无从下口了。”   忍足受教地点点头,然后招呼不二:“那么,不二君,我们——动手!”   这次行动顺利的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一直到小九惨叫着被《笔记》收走,忍足都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居然就这么结束了……虽然是件值得普天同庆的事情,但这也未免太虎头蛇尾了吧?小九可是一爪子解决了红衣女鬼的人,又连挑了人体模型和肖像画啊,就这么被他和不二……解决掉了?   忍足为了确定小九是否真的被收走了,还回忆了这仅有三秒的战斗无数遍:他右掌出手术刀直刺对方心脏,小九厉声尖叫,同一时间他左手贴上小九额头直抽精神力,小九凄厉惨叫,背后不二手握《笔记》从头顶直劈而下,然后把书抛上小九头顶,下一秒,小九就消失在了原地。   “忍足君……你说她真的是被这本书给,控制住了么?”不二也相当不确定,这过程快的远超预想,就像原本以为他们的征程是星辰大海,结果最后却发现原来是石沉大海一样让人理解不能。   “或许吧……”忍足摇了摇头,“总之,现在我们先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忍足和不二终于出了青学校门时,回头看着昏暗的来路,天空中几点隐约的星光,竟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总算结束了。”不二都忍不住舒了口气,看着忍足真心道:“这次真的给忍足君添大麻烦了——”   “不用这么客气,还是说,”忍足打断了不二,笑道,“不二君开始要分‘你我’了?”   他一说完,两个少年同时大笑出声,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然而笑着笑着,忽然间笑声就大了很多,忍足和不二同时闭上了嘴瞪着对方,然而那张狂刺耳的笑声却还在继续!   “哈哈哈哈!我终于出来啦!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啦!” 作者有话要说:  擦汗,终于码上了   ☆、迷之照相机36   忍足脸色霍然剧变,刷地转头看向身后,高声叱问:“谁!”   “哈哈哈哈!我们才分开没多久呢,居然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么?年轻人记性这么差可怎么办哟,啧啧……”   “小九……果然是你!”   “嗯嗯……别那么激动,现在该兴奋的人应该是我吧?哈哈!”小九惬意地眯着眼睛点点头,她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一头长发已然散落成鞭,白森森的双手绕着其中一缕把玩,似乎随时都可以犀利挥鞭,毁天灭地,只要她愿意……   那个时而甜美的让人心疼,时而暴躁善变的让人无措的女孩已经完全消失了——或许她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一切只是一个骗局而已!   “为什么你——”   “让我猜猜,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还会出现?”小九打断了忍足的问话,居高临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那种随性而又轻蔑的眼神,让忍足想起了小时候和谦也一起看蚂蚁搬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高兴了就找一粒米,大发慈悲地送给它们,兴致勃勃地看那群小不点拼命倒腾;不高兴了,随手一杯水倒下就可以毁灭一窝蚂蚁群……现在的小九,大概也在兴致勃勃地看他和不二会怎样折腾吧?   忍足顿时只觉寒意透骨,上一刻还以为胜利在握,下一秒就天翻地覆……   “哎……”小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望着两个神情沉郁的少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提醒过你们吗?别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那是对精神力者智商的侮辱!”   “这么说来,你那个时候掐住人体模型的脖子,果然目的不单纯啊……杀鬼灭口……”忍足一边回想当时的情景应付着小九,一边背着手迅速聚起精神力,手术刀应召而成!即便没有胜算,他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况且,他能和不二联手暗袭小九一次,未必没有第二次……   “哈!看来不得不让你认清现实么!”小九忽然冷笑一声,身体定在空中半分不动,一缕极细的发丝却飞速甩出,在忍足手术刀尚未完全凝成的时候,绕到忍足身后瞬间缠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像个不听话的学生一样,总做一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小九轻轻摇了摇头,那缠在忍足手腕上的头发丝却倏然收紧,像钢丝一样直直陷入忍足皮肤下面,殷红的血液顿时汩汩流出,忍足痛的眼前一阵发黑,掌心的手术刀当即消散的无影无踪。   “痛吧?要不要求我一下?说不定我会看在曾经互帮互助的份上饶你一命呢?”小九一边愉悦地微晃着脑袋,一边戏谑地逗着忍足。   忍足死死握紧拳头,勉强压抑那股被抽动脉血一样的疼痛,手背青筋直跳,他没理会小九,却扯出一丝笑意,转头望着四下找剪刀准备剪断那跟头发的不二道,“说起来很惭愧,虽然我出自医生家族,但却没有跟精神病人,以及抖S癌晚期病人相处的任何经验呢,不二君,一切与该类人鬼打交道的重任,都拜托你了。”说完还目光闪亮,无比诚挚地看着不二。   不二顿时都有些懒的救他了。那些始终坚持以作死为己任的人,不死不痛快啊……   然后忍足就死了。   至少小九是这么决定的。忍足一说完话,小九气极而笑,满头长鞭疯狂飞舞,在第一根抽上忍足额头的时候,忍足就失去了意识。   在那之前,忍足看着漫天而落的鞭子雨,产生了两个想法:果然这才是boss该有的实力与姿态啊,一个照面就可以让他死去活来无数次;然后,他一定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到时候别人提起死因,说医生世家出身的忍足少死于割腕……总觉得有点太羞耻了呐……   在小九抽出鞭子的同时,不二见势不妙立即放弃寻找剪刀,迅速把依然握在他手中的《笔记》甩手飞出,准确地挡在了忍足身前,险险保住了忍足心脏的位置丝毫无损。   小九见状也不再继续攻击忍足,发鞭自动收回,她看着不二有些苦恼地低声嘀咕:“哎,接下来该让你怎么死掉比较好呢?”她忽然一拍手,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开心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这样吧这样吧,你也从五楼摔下来怎么样?唔,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种坠落过程中的感觉呢,惊惧,绝望,心都要跳出来砸碎了的失重感……啊,真是美妙的回忆呢……”   “谢谢你的好意。”不二睁开眼凝神望着小九,他已经过了刚开始那个惊慌失措的阶段,现在无论小九如何言行恐吓,不二都已经有些免疫了……最多就像忍足君那样吧……   “不过在那之前,你能说一回实话么?”   “哦?”小九又露出了那种逗弄小蚂蚁的兴味眼神,“你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不二有些苍白地笑了笑,“那么,你会告诉我么?”   “嗯嗯,当然可以啦……”小九连连点头,摆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毕竟你可是陪我弹了那么多回的钢琴呢,又劳心劳力地帮我出了牢笼,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无论如何我也是没法狠心拒绝的呀。”   不二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小九看了眼随着忍足倒地掉到他身上的《笔记》,问道:“你们是准备了那玩意想要来收了我们的吧?”   不等不二回答,她又咯咯笑了起来,鄙夷道:“难道你真的以为就那本破书能起那么大用处?那个人体模型,那个肖像,如果不是事先打的他们精神力大损,甚至都难以成形,你以为他们会那么轻易地就被收服融化?哈哈哈……太天真了!告诉你吧,那本书对我来说除了抽取一点精神力,本来就没有任何损害!我最后主动进入其中,也不过是为了借着你们的保护走出综合楼罢了!我可不像铜像那帮蠢货,还痴心妄想能够抽取了你们的精神力,再重塑修为冲出牢笼,只要有你们庇护,我一恢复自由,修为自然也会随之恢复!现在的我,已经无人能敌了,哈哈哈哈!”   不二听着浑身发抖,他有些艰难地继续开口:“那么……你曾经说过,想放我们走,也是骗人的?”   “哎,少年,你还不懂?”小九讥讽地叹了口气,“这么说吧,用被你们‘收服’的方式进入《笔记》,然后被带出综合楼,虽然比较方便,但总归是要损耗修为的,如果你们自愿把我带出去,那不是省事很多?”   “所以一开始,你就在接近我?”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么?最初的弹钢琴,是为了博取他的好感与同情?   不二声音清冷地回忆:“杀掉母亲,既泄了愤,又是取得我和忍足信任的第一步;在铜像和人体模型追杀下救了我们,既去掉两个宿敌,又彻底站到了我们这一边……对了,那个时候,你还说什么,要送我们出综合楼是吧……”不二自嘲地轻笑一声,“可笑我们当时还真信了。”   “不错,不妨再告诉你,肖像也是我故意引来,借你们的手干掉的哟……计划一切都很顺利啊……”小九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下一瞬却忽然又狰狞地看着不二,“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九井秀出现,一切早就结束了!”   她的右手指甲猛然变长,转瞬就扼住了不二的脖子:“说!你忽然袭击我,是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跟你说了什么?”   不二顿时呼吸困难,原本苍白的脸色憋的通红,他好像忽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愣愣地想着,原来她叫九井秀啊……不二眼前的一切开始变的模糊,他恍惚间觉得又看到了那个楼道窗外的女孩,下意识地轻轻勾起了嘴角……   小九还在愤怒地喋喋不休,掐在不二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一定是她!上次就应该直接结果了她!”搞的她不得不欲擒故纵地说放他们走,没想到这两个小子居然真的打算一走了之,她只能出声留人,终归是让他们起了疑心,而她一通折腾也只得进一趟《笔记》,否则的话,她的修为肯定还要高!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月寒】&【清雪寒夜】~~感谢地雷哟,你是我的小呀小萌物233333   ☆、迷之照相机37      “住手!”不二彻底昏倒之前仿佛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确认,小九掐在他脖子上的爪子又一次收紧,不二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给我住手!听到没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女生连声厉喝,手握着一本书飞快地往不二身边赶来。   “哼,少说大话了。”小九见不二已经昏过去,稍稍松了手劲,回身斜视着九井秀,“居然还敢对我说不客气?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刚刚成为游离者的新人,要怎么不客气!”   “小九,你知道我不想跟你作对,只要你……”放过他们……   “没这么便宜的事!”女孩想也不想就冷笑着打断了她,“你以为你是谁?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居然还敢胆大包天地来坏我的事!”   九井秀有些狼狈地转过了头,脸上晦涩难明。   她不得已成为游离者,巧合之下进入综合楼见识了传说中的青学七不思议,在重新遇到不二之前还很受过小九的照顾,但她没想到不二也会发现综合楼里的秘密,在他见到小九的那一天,综合楼里所有的游离者都已经把他作为猎物了……她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背着女孩,让不二钻了漏洞,但小九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这个“叛徒”,当即翻脸,九井秀只能主动贡献出自身的精神力给小九以求得原谅,女孩原谅了她,但表示再也不想看到她了,于是她被赶出了综合楼……万幸的是,小九答应不再找不二的麻烦。   她离开综合楼的过程很有些艰辛,平常忌惮小九势力的那几个游离者,见她失去了庇护,挨个出来胖揍了她一顿,等她终于出来后,原本紫色阶的精神力已经变成绿色了,一层她给了女孩,一层被那些游离者打散……幸亏她有特殊的作死,不,精神力恢复方式,否则,大概早就消散无踪了。   九井秀知道以不二的尿性,一定还会再去综合楼,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给他发现了什么搞出事情来,她不能离开太远,于是一直在青学内躲着。她不能轻易出来晃荡,这里随便出来一个游离者,都能够妥妥虐她千百遍,因此当初综合楼里的小九愿意收留她,九井秀确实心怀感激。   对于他们几个被镇压的游离者来说,综合楼是牢笼一样的存在,但像九井秀这样实力弱、心性正的“新鬼”,综合楼里的规则之力并不会加以制约,反而对她来说,这是一种护佑,至少高阶层的游离者无法在这里肆意横行。   离开了综合楼,九井秀的日子更不好过,她不像那些怨气冲天的游离者,天生就能修炼出莫名其妙的精神力技能,她除了不用像一般的游离者一样的,去抽取他人精神力以维持意志不散,其余一无所知。   连“游离者”这个称呼也是小九告诉她的。   但是她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人家。   九井秀哀叹了一声时运不济,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站在小九的对立面,除非活腻了——但是她别无选择。不二,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当然还有忍足他们。   她苦笑着半垂下头,对小九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天知道这句话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对谁说过。   但女孩一点也不领情,一甩头冷着小脸道:“知道不好就给我滚!否则——”   “要连我一起杀?”九井秀微抬头接口,轻声叹气:“真的只能这样了?”   小九不说话,握在不二脖子上的手却重新加大了力道,那触目惊心的金色精神力像无数根金针一样直直侵入不二身体,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肆意破坏着他原有的精神力结构,而她的另一只手的指甲也猛然暴涨,抬手就掀翻了盖在忍足胸口的《笔记》,毫无阻滞地向忍足心脏直戳下去!   “住手!你给我住手!”九井秀顿时急的暴走,“再动一步,看我不撕了它!”   “撕了他?那你就尽管撕——”女孩说到一半猛然闭了嘴,转身不可置信地看向九井秀,“等等,你要撕了什么?”   九井秀伸出右手,白皙的掌心上顿时浮现出一本书来,小九惊愕之后面色陡然铁青!   “你……怎么会知道!”   九井秀重新收回书本,“果然是你的东西啊,我本来其实还不是很确定。”   小九暴怒:“九井秀!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么样,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呀!小九,我说过,我不想跟你作对。”   “你是打定主意要多管闲事了?”   “这不是已经在管了么?而且,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别人的‘闲事’。”九井秀摇了摇头,作思索状:“我说,青学所谓的七不思议,其实真正是游离者的就只有五个吧?第七大怪谈无人见过,而那个图书室里作怪的书,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游离者——那只是你的武器而已吧九兵卫!”   女孩:……特么谁是九兵卫啊!跟她混了这么久连她的称号都不知道吗!呵呵呵果然第一次见到就应该一鞭子抽死这混帐才对!   “九命卫!给我好好记住了!”   “这不是重点。”九井秀抚了把脸装模作样地表示抹掉了小九喷在她脸上的口水,顶着小九要生吞了她的目光继续道:“虽然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但我也有听到过一些风声,当年四处作乱盛极一时的九命书卫,就是用一本书作为武器的,后来被北园家族镇压在青学综合楼,可是小九,你我相识那么久,我却从没见过你的武器,而且你甚至连称号都改掉了,九命卫?去掉那个‘书’字,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时刻提醒自己要拿回武器?我原本也并不是那么确定,图书室里的书就是你的武器,但当你费尽心机想要让不二他们帮你把这本书取出来时,我就有七八分把握了。而刚才你的反应,让我打消了最后一丝不确定。”   “啪啪啪!”女孩忽然拍起了小手,“说的很好……看来,还是我小看了你呢阿秀。”她像是忽然就沉静下来了,静静地看着九井秀,轻声开口:“那么阿秀,你打算就这么带走我的东西?”   “我是个爱书的人,”九井秀站在她对面,神色似乎有些怀念,“我跟你说过吧?当初我也曾经学霸过呢。”   “所以?”   “所以么,我当然会替你好好保管这本书。”   “哼,替我保管?”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九井秀摊了摊手,“如果把这本书给你了,我大概立马就得灰飞烟灭了吧?”   “你以为现在我就不敢让你灰飞烟灭?”   “别这么说,我们打个商量吧。”九井秀斟酌道:“你别再打他们的主意,”她朝不二和忍足两人投去一眼,接着道,“两年,再过两年,我一定会把书还给你。”   女孩直直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她收回了手转过身:“记得你的话。如果书有任何不对,你知道后果。”还有,她不保证会等两年。   九井秀见小九转身就走,赶紧又喊住了她:“你等等啊,不要随便忘东西啊!”   小九倏然回头:“你又怎么了?”   九井秀几步走到忍足身边,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笔记》:“里面的那位,你真的不打算管了?这是想留着打死我呢,还是暗算忍足?”   “你!”女孩顿时语塞,脸色分外难看。   “我也没想到呢,你居然还会愿意保护她,还帮她谋取自由。”九井秀抖了抖《笔记》,一团紫色的精神力随之而落,红衣女鬼趴在了地上。   小九眼神复杂地低头凝视,半晌认命一样闭上了眼睛:“哈,我是讨厌她,讨厌的恨不得杀了她,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是爱她……爱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九井秀叹息着点点头:“带上她走吧。”   小九不置可否,忽然对着《笔记》出声:“我说那个铜像,你该不是真的在那里面待的太舒服了,都不想出来了吧?”   九井秀一愣,只见《笔记》里一团蓝色光溢出,那团东西只喊了一声:“你们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他也还存在么……”九井秀微微蹙了眉心,这样下去,那么多强悍的游离者逃出牢笼,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哈!九井秀,”小九忽然讽笑一声:“你不会蠢到跑去向北园家族告密吧?不要忘了,你也是游离者!你敢找他们就是自投罗网!”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九井秀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嘀咕道:“又不是活腻了……我可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完成的,哪来那么多空四处瞎跑。”   “你明白就好。”女孩最后看了一眼九井秀,挟裹着红衣女鬼消失在了原地。   在确定小九一众终于完全离开后,九井秀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的精神力已经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甚至连常人的程度都难以维持,时间再长一点,恐怕不用小九出手,她自己就可以灰飞烟灭了。   九井秀越过忍足挪到了不二身边,伸手想要抚上少年的脸,却忽然侧头向不远处望了一眼,继而叹息一声,无奈地笑了笑,手上重新浮现出那本所谓九命卫的武器书,然而下一秒,那本书却忽然变了模样,赫然是一个软面抄的笔记本!   “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够把她给骗走。”九井秀根本就没有拿到那本书,凭她只有绿色阶的精神力,既没能力也没时间在忍足他们带出小九的时候,立即收服那本武器书,从一开始,九井秀就没打算真正去图书室把这本书拿出来,她只是凭借往日打交道时的记忆,把随身带着的日记本改头换面了而已。   九井秀一边把日记本塞到不二怀里,一边低声道:“呐,不二,下次再见如果还不记得我,那我就……”   就怎样?   ……能把他怎么样呢?   她有些失笑,愣愣地凝视了不二一会儿,好像能够就这样把他看醒过来一样,然后她轻轻飘起,“算啦!我一定会回来的!”她说,然后在那辆雪佛兰到达之前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妈蛋这么一章下来主角王子团一句台词都木有orz   ☆、变形记1   迹部和北园寺赶到青学校门口时,天色已经暗的差不多了,街道上几盏路灯深深浅浅的亮着,夜风裹着柏油路面的刺鼻味道迎面扑来,让人止不住地闷热焦躁。   迹部推门下车,一眼就看到了并排躺在门口地面上的两个人,安静的悄无声息。忍足身旁是一片血泊,殷红的血液从他手腕上汩汩流出,像一条红色的藤蔓,攀在他手上,明艳的触目惊心。迹部瞳孔一缩,车门都没关,飞速跑到两人身边蹲下,伸手似乎要去探忍足的颈动脉,但半天都下不去手。   “砰”的一声车门响,北园寺抱臂走了过来,他附身看了两人一眼,见迹部一副提心吊胆魂不守舍的样子,撇了撇嘴道:“你这样子干什么?人又死不了。”   迹部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手指终于按上了忍足的脖颈,那跳动的脉搏让他心底倏然一松:“啊,本大爷知道。”他知道侑士绝对不可能就这样……   北园寺垂着眼,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不说话,迹部半扶起忍足靠在他自己身上,皱眉看着忍足的手腕,掏出手帕三两下给他擦掉血迹,又沉着脸帮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感觉处理的差不多后,捡起丢在一边的《笔记》放在忍足身上,伸手绕过忍足的腿弯,一把抱了他起来,迈步就走。   “没用的,你这么做。”北园寺看着迹部抱起那家伙的背影,心里有着他也说不清的晦涩。   迹部脚步一顿,不耐道:“你要怎样?”   北园一滞,强压住莫名的怒气冷声道:“他受的伤是精神力攻击导致,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行了?”   迹部转过了身,北园就看到忍足脸朝里面枕在了他胳膊上,一只手垂在身侧,迹部就这么抱着人,脸色不善地看着他,声色冷硬:“所以你跟着我来是干什么用的?”   北园明白他应该立即上去给忍足治伤,但他的脚就像定在原地了一样不想动,他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不知道为什么委屈的感觉不断上涌。他转头没再看那两人一眼,抬头望向青学的综合楼方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理直气壮:“我说过,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处理。”   话音一落,北园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原地,他得去看看综合楼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帮被关着的家伙还在不在……   迹部没多说什么,抱着忍足走向车子,把他安置在后座上,打算关车门的时候,忽然想起那边好像还有个青学的不二周助?   侑士果然是和他在一起……居然还什么都没跟他说?   迹部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忍足和不二并排躺在一处的情景,忽然脸色一黑,他转头撩过手狠搓了忍足的头发一把,揉着揉着就放慢了动作,他凝神看了眼仰靠在座位上的少年,半晌叹了口气,也不管忍足听不听的见,开口教训:“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不华丽啊嗯?没有下一回了。”   然后下车重新返回去看看那个不二怎么样了。   不二在迹部考虑如何把他叫醒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迹部对他的自觉很是欣慰,居高临下赞赏的扫了他一眼:“没事吧?青学的……不二。”   不二还有些愣怔,看着眼前的迹部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依稀记得昏过去前出现的那个女生……是幻觉么?   “嗯……应该没什么了。”不二坐起身,忽然一个本子从胸口掉落,不二以为是忍足君的《笔记》,顺手捞起递给迹部,递到一半猛然发现不对,这本子怎么这么眼熟?   他立即缩回手一翻,顿时睁大了眼——这不是他的日记本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二蹙着眉迅速翻过几篇,没错……是他的笔迹,是他的日记本样式,但里面的内容,却完全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迹部看着不二坐在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提醒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不二收敛了脸上的惊讶,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不动声色地将日记本握在了身后。   他仿佛才发现少了个人,环视一周后不由问道:“那个……忍足君呢?”   迹部把目光投向边上的车子,示意忍足已经在里边,又重新审视着不二,淡淡道:“下次有事,找本大爷。”   不二一愣,闭嘴点了点头,面有愧色:“嗯……抱歉,这次是我冲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危险,连累了忍足君——”   “用不着抱歉,”迹部打断了不二,抬腿向车子走去,“既然他会来,那就该想到后果。先上车吧。”   不二走在后面默默地想,迹部君果然是个狠角色……   等到北园寺回来时,不二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迹部过了一遍,迹部正闭眼靠在副驾座位上,脸上神色难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九命书卫最后为什么放过了你们?”北园坐上车,自我介绍后问旁边的不二。   “九命……书卫?”不二面现疑惑。   “就是那个……钢琴室里的女孩。”   “嗯……”不二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继而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最后是她……放过我们?”北园为什么确定小九是最后的胜利者?因为她实力最强?   车子启动了,副驾驶上的迹部也回过头来看着北园。   北园扯了扯嘴角,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你们知道北园家族么?”   不二和迹部沉默着看他。   “那么听我说吧。”北园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决定告诉他们一部分内容:“北园家族是这个精神力世界的守卫者。如你们所见,在这个世界上,有众多的游离者徘徊,有的会因为精神力的消减,在时间长河中自行消散,有的却会拼命夺取他人的精神力以维持、甚至壮大自身,损害其他生命体的正常生存,因而游离者本身就是不容于世的,而我们北园家族,就是为了清除游离者存在。”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从我记事起,就被严格进行精神力技能的训练,而青学几个闻名界内的游离者,他们有什么拿手招数,简直可以说是我们教科书上的内容……”   北园瞟了一眼忍足手腕的伤,“那种伤痕,是九命书卫发鞭攻击最明显的特征之一。”   “这些先不管。”迹部皱着眉道,“去看看侑士的伤。”   北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朝忍足手上握去。   不二睁眼凝视,就看到一股柔和的紫色光,从北园手中源源不断地向忍足体内涌入,渐渐地,忍足手上就有一道紫色精神力像溪水一样,朝着伤口的位置蔓延,与北园的力量汇合……   “你还没说,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北园低着头问不二。   不二又想起了那个恍惚见到的女生,还有那个日记本,一定是她出手了。   ……北园刚刚说,他们是为了清除游离者而存在的……那么她,会不会是……   “我后来也晕过去了,”不二转头看向车窗外,垂下的额发挡住了他的表情,他轻声道,“醒来就见迹部君站在我面前。”   迹部看了他一眼,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北园抿了抿唇收回了手,脸色分外难看,他冷哼了一声,“现在也不用管九命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大发善心的放过你们了,之前好不容易被镇压住的几个家伙,都让你们俩一次性全放光了!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遭殃!”   “抱歉——”   “呐呐,看来果然是好心办坏事了么……”不二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忍足就双眼迷蒙的接口了。   “终于醒了啊忍足!感觉怎么样?”迹部随手拧开一瓶水递给他:“喝了。”   忍足正渴的慌,顺手接过仰头就倒,不留意一丝水线顺着唇边蜿蜒流出,迹部皱了皱眉,长臂一伸,抽出纸巾就摸上了他的嘴角。   不二顿时脸色诡异地挪了挪位置,离忍足远了一点,还相当不自在地转过了脑袋去看窗外的风景。   一边的北园寺冷哼一声也转过了头。   忍足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不二和那什么北园这是什么反应?搞得好像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啊……不就是迹部见他受伤了于是关心两下么?多么纯洁的兄弟伙情谊啊……迹部君就是如此傲娇心善的一介好少年!   忍足在心里给迹部又点了个赞,然后轻咳两声,迹部收回了手,以目示意他有话快说。   “我说迹部,你怎么会在这?”   迹部眼神犀利地盯了他一眼,“你说呢,嗯?”   忍足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比如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也不是个好话题,他刚说出口,北园就用恨不得弄死他的阴狠眼神扫了过来,忍足顿时被震的石化了一瞬,然后听他森森然道:“怎么办?既然有胆子捣乱,那就给我一个个去抓回来啊!”   忍足:……哥们咱有话好好说!   “嗯嗯说的很有道理,”忍足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点点头,冷静的分析道,“也就是说,A计划,我和不二冒着再死一次的危险满世界去逮捕逃犯,就算过程中英勇就义那也是我们活该!”   北园怒道:“本来就是你们自作孽!”   忍足没理他,继续分析:“那么我来说说计划B吧,这就要麻烦到北园家族了——虽然是我们的错,但事出有因,之前我和不二谁也不知道那几个游离者是被关在里面的。真要严格计较,恐怕你们北园氏也不那么理直气壮。”   “你!”北园寺顿时气的脸都扭曲了,“你别不知好歹!”   “别那么生气,”忍足笑眯眯地看着北园,推了推眼镜道,“纠结这个原因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们该讨论的是事后该怎么办,也就是计划B——你们北园家族应该能找的到那几个游离者,那么在你们寻找的过程中,我们尽快提升实力,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再一个个去收拾……”   “说的容易,”北园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当初镇压那几个游离者,可是北园家族族长出手,最后还身受重伤,凭你?”他不屑地转过了头。   忍足沉默着握紧了拳。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迹部抚了抚眼角的泪痣,声线一如既往的性感华丽,“不去试的话,谁能确定?呐,侑士?”   忍足又微扬了嘴角。   “你想要怎样尽快提升实力?靠这个?”北园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笔记》,刚刚迹部把忍足抱进车里的时候,顺手就把《笔记》放在了他身边。   忍足扶着眼镜,“有什么不可以?”   北园恶魔一样龇牙笑着,《笔记》在他掌心消失:“那么,你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北园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忍足:“如果没有这本书,你敢这样大胆地多管闲事?而且现在的你根本就没办法发挥出《笔记》力量的三分之一!你只有紫色阶精神力,《笔记》却是金色阶的武器……你拿在手中,根本就是暴殄天物!说起来,如果你有足强的实力,那些被收进书中的游离者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轻松的逃脱……”   忍足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再告诉你一声……”北园寺看着忍足,最后轻声说了一句,“这本书,本来就是北园家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小妖精们都到哪里去惹嘤嘤嘤~   ☆、变形记2      真是好大一朵奇葩!   忍足自认在一群血气方刚的叛逆期少年中,他脾性算好的了,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定力正在飞速的土崩瓦解。这都什么人呐,从见第一面开始就莫名其妙对他横竖看不顺眼,几次言语讥讽他都大肚能容地一笑了之了,想着如果不是有误会大概就是天性气场不合,如今看来……还真是天性不合!   如果北园寺的强盗逻辑成立,那他可以随便找个小朋友抢了人家的零花钱,然后再一本正经地说,以你的能力根本就无法实现这笔钱的最大效用,一不小心还会被无良商家坑了,所以就让我来替你保管吧,还可以再马后炮的补刀:这些钱,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不管他多么理直气壮,忍足知道,人家就是光明正大的恃强凌弱了,但他毫无办法——谁让他操蛋的这么弱呢!   忍足无声的笑了笑,整个人沉在一片黑暗中,心底的无力不住上涌,其中却另有一种被压到底限的战栗兴奋,像是收缩到极致的弹簧,那种想要喷薄迸发的感觉来的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从来都没有为争做强者而拼得头破血流的觉悟,因为同龄人中,他本来就是强者。忍足不像迹部,高傲和张扬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就是想低调都绝无可能,他是内敛的,他善于不动声色地观察别人,轻描淡写地隐藏实力,胜负于他并不十分重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在乎真正的强大!   北园寺一直盯着忍足,忽然就觉得他浑身气势一变,那原本浓郁到极致的紫色精神力开始变得越来越稀薄,像黎明时朦胧的雾气一样逐渐散开,到最后完全重归透明!   这是……北园寺瞬间瞪大了眼睛——   当紫色完全褪去后,一丝丝血液一样浅红色的丝线开始附着在忍足周身,细弱的微不可见,但北园寺确定,那就是精神力……   忍足侑士他……居然提前进阶橙色了!现在还是难以察觉的浅红,随着能量的增强,就会向橙色靠近,橙色之后如果还有潜能,那么下一层就是金色了,但能够到达的人万中无一,至今为止,除了家族里的人,北园寺还从未见过其他金色阶精神力者。   不过北园寺并不是因为忍足能够进阶而吃惊,他惊讶的是那家伙进阶的时间——按照家族给的资料,忍足进入橙色阶至少还有一年才对,而且冰帝几人中应该是迹部最先进阶……   北园寺脸色晦暗,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难道忍足在综合楼内遭遇了什么?还是说他收回了《笔记》对人家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然后忍足没在沉默中灭亡而在沉默中变态了?   一旦进入橙色阶,那就是完全不同层次的精神力者了,北园本身也刚进入不久,如果说紫色阶精神力造成的伤害还是七八岁孩子的打打闹闹,那么到了这个程度,精神力已经可以比较迅速的实质化,也就是说,那些原本只能在精神域中可以发挥作用的技能,甚至同样能够在现实空间对人体造成物理、精神双重伤害!   也是在这一阶段,精神力者出现了较大的分流,比如有专门以近身攻击见长的,有以修复医疗为专业的,也有单一修习精神域,以炼成幻术攻击心神为目标的,比如之前在青学综合楼内被关押的“肖像”,当然也有防御型、全方位型,但单纯修习防御的并不多,因为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做到只挨打不还手,多数是以攻击为主辅以恰当的防御,而全方位型就更加罕见了,一个人的精神力始终是有限的,专一修习一两种技能已经很不容易,要全部包揽,那不是贪多嚼不烂的草包,就是真正的强到逆天。   忍足已经迈进橙色阶的门槛了,虽然离彻底掌控《笔记》的金色阶依旧相去甚远,但金色阶罕有人炼成,连北园寺自己都只能把它作为理想来实现,如果真要求忍足短时间内达到,那就是彻底的强人所难。   北园寺并不介意对忍足强人所难一回,但他不想承受随之而来可能产生的麻烦后果,如果被家族发现他以公谋私,挨打是小的,恐怕他还会被剥夺精神力技能,保护冰帝内那些所谓“命运之子”的任务也必将由下一任来接手。   虽然对忍足侑士各种嫌弃,但北园寺并不希望真的变成那样的局面。   他重新拿出了《笔记》。   忍足面无表情地看着北园寺掌心飘飘轻浮着的书本,幽幽道:“北园同学,你这意思是想表达,刚才的一切都是跟在下开玩笑的么?”   北园寺脸色一僵,直直盯着司机的椅背,仿佛能在上面瞧出个洞来,半晌哼声道:“要不要随你的便!我说过,这东西本来就属于北园家,就是我拿走,也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那你倒是痛痛快快地拿走啊,现在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还给他干什么?   忍足心里不爽,明知道北园寺是碍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放弃《笔记》,但他这种口气听着就尤为可恶,更让人郁卒的是,忍足还没法霸气地挥一挥衣袖甩手就走,表示小爷不稀罕……事实就是,特么他稀罕的要命!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想要归还,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收!”忍足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疾手快地一把捞回了笔记紧紧护在腋下,等他话音一落,北园寺果然刷地变了脸色,抬手就要收回《笔记》。   忍足一时忍不住嘴欠又惹毛了北园寺,但现在既然书已经回到了他手中,哪有再让人白白抢回去的道理?   他眼眸一沉,左手迅速汇聚精神力,想象成漩涡状,立即抬臂迎上北园寺的右掌,想趁机试试是否能够真的随意吸收他人精神力,但当他看清北园寺手掌附带的能量时,忍足顿时一惊——   他居然能够透过眼镜看到北园的精神力波动了!那种橘红的光芒飓风一样在他手心肆虐,携裹的庞大能量简直让忍足心惊肉跳……这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对战!忍足额头有冷汗沁出,那种在和小九对战时的窒息感又一次涌现,这就是紫色阶和橙色阶的差距吗?   不对!有哪里不一样……   这一瞬,仿佛时间开始无限放慢,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北园手中的能量怎样一步步凝练,那充满杀气的精神力一点点朝他逼近……他应该很紧张才对,就像面对小九时那样,应该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才对,但是现在,忍足心底却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有一种势均力敌的兴奋感在不断升起,就是这种兴奋,叫嚣着忍足不准退缩,推着他的手掌缓慢而坚定地向北园寺袭去。   眼见两人即将对上,原本气势汹汹的北园寺却撤掉了全部精神力,瞬间收手回身,忍足惊愕之下还来不及收手,“砰”地一声已经打在了车窗上,顿时哗啦啦一片玻璃渣掉落的声音……   忍足:……   身为男人有这么混蛋的吗!前戏都做到这份上了居然给他玩龟缩啊岂可修!   “我不打弱鸡。”北园阴郁着脸,冷冷吐出一句。其实他是忽然想起来,北园家族铁律之一:永远不能对命运之子下手……   忍足却被他气的那张让人心醉的脸都青了一半,这年头,除了忍足惠里奈,还真难得有人能够把他气成这样,如果不是看在这家伙还有那和他关系莫名的北园寿叶几次救他的份上,忍足一定建议医院把他送进精神科仔细关照!   不过,不管怎样,《笔记》总算又回到了他手上……   几人先把不二送回了家,在他下车前,北园终于一脸不情愿地表示,他和忍足都不必再插手综合楼游离者逃逸事件,他将上报北园家族,请求家族解决,忍足左手搭在不二的肩上点点头欣然接受,为表示感谢打算请北园吃晚餐,被他讥讽着拒绝后也没生气,带着迹部回忍足家解决了晚饭。   迹部走之前,摇下了后座车窗,板着张俊脸瞟了眼忍足的左手,然后警告地看了看他,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收回了目光绝尘而去。   忍足一晚上都没想明白迹部在警告他啥,当然不是说他整晚翻来覆去都在想这件事,只是那种之前就有的,被人窥视的感觉一直如影随形,他很有些不淡定而已,但他戴着L君墙角床底书柜检查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最后终于还是撑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此后一个多月这种感觉还是一直存在。在忍足终于忍不住想去被心理医生关照关照时,这种感觉却莫名其妙淡了很多,忍足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了,他还曾经想要找北园寺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想到那家伙的品性就一阵蛋疼,而且这短时间北园忽然好像消失了一样——其实也不应该这么说,北园同学存在感基本一直为零,只是忍足刻意关注了之后还是没怎么瞧见他,就有些不对劲了。他猜,大概是为了之前青学综合楼的事情在奔波吧,咳咳,惹出这种事情,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于是更加别提去请北园检查他那种莫名其妙感觉了,他保证,就算没问题,那家伙也一定会给他弄出点问题来的。   另外,忍足终于发现他精神力进阶了,在一个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的早晨,暗喜之际,他也在怀疑说不定那被窥视的感觉也是进阶的反应之一?   这一届的中学生网球全国大赛也终于落下了帷幕,遗憾的是冰帝没能进入全国前八,迹部和村上部长的赌约,居然就这么让他赢了,不知道是该说他赌运太好还是部长同学人品太次。   但在大家都以为迹部君终于要如愿以偿地君临网球部时,他又出人意料了一回,拒绝了部长的尊贵位置,村上君傻着眼问他是否对副部长感兴趣时,迹部扬着眉角扫了他一眼,嗤之以鼻。 作者有话要说:  额咳咳~想起来做个广告,有关不二童鞋和九井秀童鞋的JQ,详见   ☆、变形记3      “所以说……小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统率冰帝网球部两百多号人的部长之位哟……”   上午的课已经完结,现在正是用午餐的时候,忍足和迹部并排走在去餐厅的路上,忍足侧着脸饶有兴味地问道。   关于迹部君为什么不接受部长一职,即将正式迈入中二的少年们私底下议论纷纷,但鉴于他一贯的强大气场,就算大家百爪挠心都挠的快出血了,也还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八卦,于是机智的少年们立即转换战术,既然没办法直截了当地得到答案,那就迂回作战呗!   没瞧见忍足同学和迹部君好的都如影随形、不分你我了?如果这件事连忍足君都弄不明白,那就没人能知道原因了,米娜桑还是趁早换个话题消耗青春期多余的查克拉,呃不,是多余的荷尔蒙吧……   于是被赋予重任的忍足少年,就在广大八卦党无数亮晶晶眼神的目送下,开始了探寻迹部君心路的光荣历程。   “换个称呼!或者给本大爷闭上你的嘴!”   迹部双手插兜脚步不停,他原本在葱绿的林荫道上走的自矜又肆意,一听忍足脱口而出的一声“小景”差点脚底打滑一个趔趄——这都什么坑爹的称呼?一不小心让旁人听见了,他冰帝帝王的颜面何存,威严何在?明明之前已经警告过他了,这家伙居然完全当没听到,还张口就来喊的挺起劲!   “这样么?没问题没问题,小景,你等我想想,马上就给你换一个。”忍足推着眼镜,显得十分认真。   迹部:……   有这么斤斤计较的吗!不就是那次去忍足家吃饭,听他妈喊了一晚上的“小侑”,导致他一不小心也跟着喊了一声而已吗!至于反应这么激烈?还小景!   迹部抽着眉角顿了顿,决定放弃对称呼问题的大讨论,不过……“要让本大爷听到你在大庭广众下乱喊……侑士,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刀去切腹。”   忍足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还十分为迹部着想地建议道:“嗯,那到时候就有劳你了,不过像黑刀夜那种传说级神器就算了,你给我准备一把初代鬼彻已经足够啦。”   迹部顿时劈了他的心都有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给这家伙黑刀夜啊?还初代鬼彻?简直鬼扯!话说侑士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欠抽……不会真给他当初的一句“小侑”刺激的精神失常了吧?或者他应该赶紧送侑士去医院才是正经?   当迹部已经皱着眉思索到哪个医生在精神治疗方面比较有声望时,忍足又开口问:“迹部,你怎么了?”   居然还问他怎么了……   迹部心下一阵沉郁,抬眼却见忍足正微拢着眉定睛看过来,脸上是正经而真实的关切,并没有丝毫开玩笑的迹象,就像是……像是之前的调侃完全不是他说的一样。迹部摸不清忍足到底想干什么,变脸的如此迅速。   “没怎么。”迹部收回目光,想着之前不着调的忍足大概是逗乐而已。   “那么,你对部长之位是怎么考虑的?你不接手,那位继任者可是很苦恼呢。”   这才像是正常的忍足会说的话……迹部心下暗忖。   “苦恼?他如果真的苦恼,当初就不会和我打赌了。”迹部微抬头看向网球场的方向,这个时候依然有部员在争分夺秒的训练,尽管全国大赛早已过去。   “嗯,这么说也是,他们之前对部长的位子,的确很上心。”忍足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笑了笑道,“不过迹部你不是赢了赌约么?”   “这场赌约,赢不赢对本大爷来说本就没什么所谓,我之所以会跟他们打赌,不过是他们想要一个承诺而已。”   忍足略一思忖就明白了,那个赌是村上等人唯恐有迹部在,下一任难以做个名至实归的部长而定下的,迹部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也不过是为了安他们的心,顺便给他们一点发愤图强的刺激罢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这不像你哟。”按照迹部刚进网球部就目空一切的架势,难道不应该顺势接手?   迹部勾着嘴角,侧脸看着忍足:“那么你告诉本大爷,我有什么必要一定要去做这个部长?”   忍足一愣,摸着下巴思索半晌,继而煞有介事地分析道:“难道你不觉得,有部长光环在,会让你显得更加高贵华丽?”   迹部见忍足一副“我全心全意为你考虑”的认真模样,顿时一阵失语。   这尼玛的还能不能愉快地沟通了?才觉得他正常了一点儿,瞬间又不知道脑回路哪里出了问题!   迹部好一会儿才从失语的余韵中回过神来,他极力无视忍足的诡异思维,自顾自道:“我只是网球这种运动感兴趣,对提升实力征服一个个对手的过程感兴趣,你说打破冰帝高年级担任部长的惯例,是能够提升本大爷的实力,还是能让本大爷多见识几个真正有本事的对手?”   都没有。   “而且……既然他们那么看重这个位置,想必能够为之付出的心血和努力不会少,那么作为部长,有责任心、有背负起整个网球部部员梦想的觉悟,那就够了。”   忍足一顿,觉得迹部说的好有道理,他居然无言以对。   然后他又听迹部接着说了一句:“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是部长,必须要打造出一支最强实力正选团!”   所以说最关键的还是你大爷的看不上现任正选们的水准吧!   忍足虽然心下吐槽,但他明白,如果迹部真想跳过上一届直接就任部长,他完全可以在进入冰帝时就做到,一定要拼全方位实力的话,他可以完虐任何人。况且什么高年级就任部长的惯例,规则对于他而言,不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吗?   不过迹部就是这样特立独行的存在,经常犀利耀眼的突破天际,仿佛谁也不放在眼里,却总是明了任何人的所需所求,不动声色地处理的妥善而体贴。就算有人不爽他那所向披靡的气势,但却免不了生出拜服之心。   这就是个天生的上位者啊……忍足凝视着迹部的侧脸,不知不觉就笑了。   暑期过后的第一个月,迹部、忍足、向日、宍户、芥川几人一齐成为正选,就此基本奠定下一次全国大会的阵型。   当然除了网球部的日常训练之外,忍足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忙,也就是训练精神力。不知道是因为此前捣了青学综合楼几大游离者的老窝震傻了一批鬼怪,还是北园家族终于出手了,从上一次九死一生的冒险后,忍足就很少瞧见过鬼怪了,哪怕是那种以前经常飘荡在街边的游离者都少了很多。   不过这对忍足来说实在是个好事,他终于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正常人的生活。不过这种平静另一方面也让他隐隐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某个藏在暗处的家伙在酝酿着放什么厉害的大招,到时候一出手就可以让他的捉鬼联盟团灭了。   于是本着居安思危的优秀品质,忍足扯着迹部等人时不时就对着《笔记》练两手,到那一年冬天的时候,迹部也进阶橙色了,但芥川、向日、宍户三人,是在他们中二那年的秋天进的阶,足足晚了迹部大半年,忍足这朵奇葩暂且不算在内——芥川他们虽然进阶的晚,但人家好歹一步一个脚印的一直在前进,但忍足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进入橙色阶后,精神力进涨的极为缓慢,到现在都已经完全被迹部给追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卡文卡的厉害,到现在才码上QAQ   ☆、变形记4      忍足难免郁郁了一段时间,虽然他面上半点看不出来,依然温润倜傥得人见人爱,打球、学习、练精神力忙的脚不点地,偶尔还能抽个小空人格分裂地搞出和女生眉来眼去的糟心事。   当然这糟心事是对迹部而言。   迹部自然是明了忍足那骚包样下的压抑,但精神力停滞这回事,他是真的爱莫能助。迹部曾经想找北园寺来给忍足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北园已经消失一年多了,期间他甚至动用了迹部家的力量去探寻,但仍然一无所获,这人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人间蒸发的一干二净。   于是忍足同学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伙伴们坐火箭一样,实力蹭蹭蹭地上升,就连在打网球上的力道都大了一两倍,徒留他一人在原地滞留不前。   迹部有时比忍足自己都操心,他倒不是为忍足的实力忧虑,毕竟就算他精神力没长进,但技能的纯熟是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比肩的,只是每次看着忍足眉眼清淡的不在乎样,迹部心里就生出难掩的沉郁。   而后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忍足居然史无前例地开始搭理他前桌女生的腔了,那会儿还和忍足同一个班级的迹部顿时就觉得相当糟心,他看的出来忍足的神情并不似以往出于绅士礼貌的敷衍回应,而是确确实实地在调笑。   迹部当天下午就皱着眉把忍足请到学生会办公室喝茶了。别问为什么要在办公室谈,这不是迹部君学生会会长专属的办公地点么,闲人免进。   他一边处理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忍足对那个女生的印象怎么样。   忍足的回答简直让迹部无言以对。   他推着眼镜思索半晌,然后很是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啊迹部,你说的这个……女生,我真没多大印象,不过,你既然这么问——”他顿了顿,露出个心领神会的表情,低声凑近迹部道,“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她的事情,只是……啧,没想到迹部你居然是这样的口味……”   谁特么要你打听!   迹部当即控制不住精神力乱窜,啪地一声就折断了手中的钢笔,文件上一滩黑色墨水,还有一滴水直直飞溅到了忍足鼻尖上。   “等、等等……迹部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忍足顿时一跃而起,跳的离迹部远远的。   “做什么?”迹部闭着眼睛随手一抛,那钢笔就进了一边的垃圾桶,准头相当之好,他仰身往椅背上随意地靠着,声调听不出喜怒:“你最近和她聊的很开心啊嗯?”   那个她指的是谁忍足心知肚明。不过他有些不明白迹部究竟在闹什么别扭,于是顺着话接口:“哦,也就一般吧,偶尔开开玩笑。”   迹部冷不丁睁开了眼凝视着他,忍足莫名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他干咳了两声,眼睛望向了窗外,不自在地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我以后会注意场合的。”   “注意场合?”迹部挑眉,这意思是说,不在教室这个场合,其他地方他就可以继续为所欲为?迹部心下不悦,“侑士,有些玩笑是不能开过头的,我以为你一直明白。”   忍足若有所思,“比如说?”他确实有些不清楚。   “别给本大爷装傻!”迹部顿时有些恼怒,不自觉沉下了声音:“你既然没有和她在一起的意思,就不要给她不切实的希望!到时候还惹出一堆烦心事!”   忍足越发莫名其妙:“迹部你好好说,我什么时候给过什么——”   “忍足侑士。”迹部长身站起截断了他的话,喊了忍足的全名。   忍足怔在原地,心也一沉。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并不好过。”迹部看着忍足迈步走近站在他面前,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他倏然伸手,并拢食指和中指,立即按在了忍足的唇上阻止他开口,然而当指尖触碰到少年温润殷红的薄唇那一瞬,迹部觉得心跳忽然重了一拍。   他就那么静静地按在他唇上,一时忘了反应,忘了想说什么。   时间好似停滞了,窗外的风声伴随着青春期少年们呼朋唤友的嗓音逐渐淡去,夕阳微红的光透窗而入,悄悄洒在相对而立的两人头发上,让人目眩神迷。   办公桌上的书被风吹着翻过了一页,那沙沙声好像挠在了迹部心尖一样,带着微酥的痒。   他沉默地看着忍足,有些出神的一动不动,手指依然放在忍足的唇间。   忍足也在凝视迹部。他不是第一次知道迹部的炫目,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些着魔一样怔怔地看着迹部的眉目挪不开眼,迹部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但忍足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空的心都有些微乱。   或许是气氛太好不忍辜负,或许是小说看多了难免头脑发昏,等忍足意识有些回炉时,他和迹部之间已经只隔着两根修长干净的手指了。迹部的另一只手还绕过忍足的肩,扣在了他后脑勺上。额头相抵,呼吸相闻。   忍足只觉嗡的一声脑子都要炸裂了!   卧槽!   这……什么情况?   卧槽卧槽!   这尼玛的这是怎么回事!   卧槽卧槽卧槽!   要死了要死了谁特么偷了中间的过程!谁特么直接给出了这个结果啊!这下不用迹部提醒他都要去切腹了啊!   不,现在要紧的不是切腹,是赶紧怎么着不动声色地从这个草泥马的姿势当中退出来啊混蛋!   可是他看着迹部的唇居然还可耻地想去试试温度啊……不不不!快把节操给装备上!再继续下去事情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新世界的大门绝对不可以这么轻易就开启!   当迹部不自觉地摩挲了两下忍足的嘴唇,打算把手指抽离时,忍足终于行动了!他相当英勇地一把扯掉迹部压在他脑袋上的手,继而头一仰,利落地抬腿转身就跑,即将夺门而出时,还不忘郑重弥补一句:“迹部我懂了,有些事确实不能开玩笑。”说完落荒而逃,迹部看着他风一样的身影,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从那以后,忍足果然又正经了很多,起码在迹部目之所及,他再也没有去随意招惹哪个女生,不过他也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和迹部独处的时候。   迹部那天像被雷劈一样震惊了好一会儿,清醒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静默了半天,之后连部活都没参加直接就回家了。   他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却做了一件极不冷静的事,迹部心里相当不平静。他一向自负眼力,这并不是仅仅指在网球场上的洞察力,更包括在日常处事中看透人心的能力,但是这一次,迹部却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了。   忍足在尽量避开他,迹部也不动声色地试图把差点扭曲的路线重新规整,既然忍足并没有接着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也自制着不再继续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忍足身上。   一切由荷尔蒙引起的事情终将会慢慢淡去的。就像忍足所说,那只是个玩笑。玩笑过后,该怎么样,还是怎样。   国一的最后一段时间就在两人若有若无的隔阂中结束了,国二的时候他们分了班,迹部依然在A组,忍足却分到了D组,和向日岳人成了同班同学。于是,时常和忍足勾肩搭背走在一起的成了向日,而迹部身后却开始形影不离地跟着一个就读于一年级,长的却比三年级更魁梧的小伙伴,桦地崇弘。   迹部能够碰见忍足的地方,大多也只有在网球场上了。这是一个能够消除任何隔阂的地方,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地挥洒汗水,可以不掺别样情绪地纵情畅怀。   潇洒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年的暑期,迹部、忍足和他们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参加了中学生全国网球大赛,在关东大赛的时候碰上了青学,迹部依然没有能够和传说中的青学支柱,手冢国光交上手,倒是胜了青学的部长,然而他们冰帝的部长却败在了那位手冢手上。   冰帝网球部作为关东大赛亚军参加了全国大赛,最后的总冠军依然和去年一样,被神奈川的立海大所获,那位同样是中二年级的部长,幸村精市,也让迹部等人印象相当深刻。   此战之后,迹部正式接任冰帝网球部部长一职,这次他一言不发就接受了认命,忍足笑着问起时,他扬着嘴角,变声期的嗓音却难得的一点不刺耳,相反带着点沙哑的磁性:“本大爷不接手,有人敢接?”   简直嚣张地突破天际。   新任部长很是舍得操练他的部员们,一伙人经常被训的累成死狗,他大爷的还闲闲地表示这还不够!一点都没达到他追求的华丽!   不过就算这样,却也没有人口出怨言,每个人心中都明了自己实力是否有所提升。   忍足虽然精神力一直没有进展,但网球技能还是在不断进步的。另外,他和向日组成了双打。冰帝的双打并不出色,这在全国大赛时就已经暴露了。迹部为这个问题很是茶饭不思了一段时间,然后有一天,忍足拉着向日,向迹部表示他开始对双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在和岳人同班的这段时间,两人的友谊突飞猛进,简直了解的不分你我了,绝对是最佳搭档。   迹部目色锐利地盯了他许久,最后说了一句:“只要你喜欢。”   于是冰帝的黄金搭档就此欢喜出炉。   迹部他自己心里却并没那么轻松。他和忍足以前也经常互有帮扶,但现在却连想帮助对方,似乎都必须得拐几个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点也不磊落,一点也不华丽。   但他也明白,无论是他还是忍足,其实根本就无法像最初那样毫无芥蒂地如朋友一般相处,他们,已经无法理直气壮地说,我关心你,只是朋友。   他们只是在最后的底线上徘徊,谁也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去踩一脚。   而且,迹部明了忍足依然在和不少女生打的火热。或许是为了表达对他的抗拒,或许是努力的自我救赎,或许……那混蛋真的看上了其中一个。   关大爷他什么事。   迹部是这么想的,神色自若。   但是事情还真就关上了他,而且特么的糟心的简直让迹部都不能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清雪寒夜】的地雷哟~瞬间赶脚文都不卡惹233333   ☆、变形记5   一年一度的文化祭就在眼前,身为学生会会长的迹部,自然比平常要忙了一点,不过因为有很多琐碎的事情都由文化祭执行委员会具体操办,并且迹部在一年级的时候已经主持过一届,所以这次也算得上轻车熟路。   然而他没想到,到最后他还是被坑了。   迹部在第一眼看到交上来的执行表最终案时,几乎就确定了,坑他的不是别人,必定是忍足无疑!   执行表上网球部的展示项目赫然在列,后面跟着一个让迹部差点暴走的名字:时尚变装选美赛。对应的备注栏里还对此项目进行了如下阐释:美应当是人类永不懈怠所追求的艺术,它不囿于时光的限定,不拘于世俗的眼光;跨越性别,摒弃俗见,网球部将配合古今女性经典服饰,展现别具一格的美。   美!美!美个鬼啊!这是想玩人妖展吗!掀桌都不足以平复迹部君喷薄的怒气了!   忍足他是脑子进水了吗!真以为他们不在一个班级了,他就不知道关于美的那段阐述就是忍足期末考国语作文的内容了?简直天真!   迹部“啪”地一声把执行表甩在了桌子上,一阵气血翻涌,揉着太阳穴的手都发抖了。   最近关于忍足不像话的传言越来越多了,什么同时脚踏七八只船,什么年纪轻轻就和下至八岁萝莉上至三十八岁大妈出入酒吧,什么夜不归宿,据说他换女朋友的速度简直比换衣服的速度还快,更让人愤恨的是,他还经常吃干抹净就摆着无辜样翻脸不认账……   总之那些关于忍足的事情传到迹部耳朵的时候,他立即就把这些传言定位为无稽之谈——这没可能是他所认识、所熟知的人。   尽管现在忍足私自篡改了他们网球部原先决定好的项目,证据就摆在他面前,迹部依然无法相信他的眼睛,这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忍足他到底想干什么?换装?还突破性别之美?   迹部皱眉思索着忍足做出这种奇葩举动的理由,想着想着他就猛然一惊,有一个猜测无法控制地浮上心头……   忍足,他不会是想……变性?   迹部顿时被这个想法震的冷汗涔涔,脸上青白交错,那张帅到爆的脸都扭曲了。   不,没可能的。这一定是他想太多。   不过如果忍足真的是女生……   迹部下意识地脑补了一下忍足女装的样子,头部保持现状不变,然后穿个裙子,胸前微微隆起——   迹部瞬间就惊悚的表情都裂了!   不行,好好一个少年绝对不能就这样子成了变态!这绝对不允许!忍足就该是现在的样子,什么跨越性别的美,死了吧!   不过眼前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明天就要开始的文化祭。   其实早在两个多星期前,他们网球部就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这次文化祭的项目,也就是拉另一个学校的网球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迹部甚至连邀请哪一所学校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前几天,也就是上周末,网球部进行了最后一次关于文化祭时具体注意事项的讨论,当时忍足缺席,据说是因为盂兰盆节的时候没有回老家扫墓,于是趁着祖爷爷的忌日要回一趟大阪。   迹部让向日等忍足回来后直接跟他说一下注意事项,顺便把网球部的文化祭项目提交到执行委员会。   委员会其实也给了迹部一份最终稿,但由于网球部的项目是他亲自参与,所以在最终审批的时候,迹部根本看也没看就直接给通过了。于是迹部十三年来头一次在小伙伴的协助下,给自己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坑。   如果不是他今天所有事情办完的特别早,又随手挑出执行表来扫了眼,恐怕明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现在也离死不远了,迹部看着那段关于美的话,紧着拳头青筋直爆。混帐的人妖秀……   他勉强冷静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拨通了忍足的电话。   ——该死!居然关机?   他平复呼吸,拨通了向日的电话。   ——“哎哎?迹部?你说侑士啊,哦,他是和我在一起呢,我们正在选明天的道具服饰,现在就差你的了哦,要不要一起过来选一套?我跟你说,侑士的眼光真的很不错,这家店……”   迹部啪的一声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呵呵呵,忍足侑士,他还真挺能耐!居然能够说通网球部其他成员?那帮人脑子都坏掉了吗!他几乎可以肯定,明天一过,整个冰帝网球部都将以另一种画风称霸网球界了,也必将位列八卦榜第一了……   迹部长长叹了口气,想起了忍足一直的郁郁不快,想起了他近段时间的传言……算了,就让他再肆意一回。   第二天的文化祭,迹部以巡视其他班级、社团活动开展情况为由,缺席网球部。   但网球部依然是所有活动中,人气最旺盛的那一块。无数知道底细的女生蜂拥在舞台前,无数不明觉厉的男生,对着台上高水准的美女团队口水直流。   这场活动忍足并没有搞砸,虽然是反串,但是串的天衣无缝,他根据网球部各人的形貌性格,从古装和服,到现代女性职场服一一装扮,清纯甜美到高贵冷艳,妩媚惑人到端庄典雅,应有尽有。为了吸引那个人,他真的是蛮拼的。   迹部双手抱臂站在舞台对面部员的教学楼里,身后矗立着高壮的桦地崇弘。   “这家伙确实有一套。是么,桦地?”   “是。”   此时出场的是向日岳人……这是个小甜甜一样的美少女形象,向日本来个子就不高,现在肩披金黄色的波浪长发,眼睛大而水润,配上他因紧张两颊浮起的红晕,羞涩又怯怯,简直甜美到完全没有一丝男人气!   迹部都不知道是该给他点赞,还是替他悲哀了,总之,台下是一片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他目不忍视地看着向日挪着小步子一步一顿地去了后台,抚了抚眼下的泪痣,哭笑不得地看着下一位出场的……忍者。   他后脑绑着一个高高的发髻,鼻梁下端开始罩了一个半边的铜质面具,眉目凌厉,行动风火,一身火红色劲装紧裹,肩带披风,大步向台前走了一圈,带的披风随风飞扬,冷冽又火爆的气质让迹部都有些讶异。   这是宍户么……   宍户脚底生风一样在舞台上飞速地走了一圈,在台下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迅速退场了,观众才吹着口哨呼喝评论,交头接耳。   迹部饶有兴致地等着下一个出场的人。   然而这一次,宍户退下后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台上都没有再走出来一个人。   下面的观众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一遍遍叫问着搞什么鬼,有几个都绕到后台去了。   迹部微挑眉等着。   场上的音乐忽然变成了古筝。台前观众倏然一静,直觉有什么要发生了……   迹部立在窗前身姿不动,暗想压轴的要来了。   又过了一分钟,舞台的背景幕布忽然被一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秋风吹起,从中央分开,而后又垂然落下,但就这一瞬间,里面隐隐约约透出了一个纤长的身影。   现场彻底安静了。   当风再一次拂过幕布的时候,一把折叠的桧扇轻撩布帘,缓缓掀开,随后探出一只手来,五指修长,磊落优雅,无端让人心平气静。   他手持桧扇随手一展,人已站到了幕布之外,一身直衣蓝的轻轻浅浅,里面一席紫色下覆,步履之间风流无度——这是古装,但明明不是女性的装扮。   台下已有嗡嗡声响起。   台上的人却似乎充耳不闻,他头戴斗笠,有面纱覆下,观众只见其形,不知其貌。忽然间古筝的声音变的急促激荡,那个人似乎被声音所惊,身形猛然一顿,继而飘然一跃,脚尖点地时,斗笠似被风扶落,他一头乌黑的头发瞬间如丝散下!   有一缕头发飘在了他身前,他像是要把他别过耳后,微微抬首,妆后精致的面容暴露在全场观众眼下……雌雄莫辩,那一身直衣反而显得他像是女扮男装一样。明明衣着冷清,不知为什么偏偏越让人觉得他浑身满是魅惑……   场下一时鸦雀无声。   迹部却心下突地一跳。他直直凝视着那双眼睛,那是一双风流的桃花眼,此时却冷清寂寥的十分突兀。迹部陡升一股陌生的寒意,这寒意来的如此毫无理由,但他直觉,此时的忍足一定不对劲!   他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些慌意,转头对桦地说了一声:“午餐不必等我,你直接去。”继而匆匆下楼。   但等他道了舞台前,忍足已经不在了,向日等人都还在忙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迹部越发觉得事情不妙,打了一遍忍足的电话,发现依然关机后,他静了静,叫上网球部内有空的小伙伴,开始在冰帝内各个角落逐一搜索。   当他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是林荫道拐角处一颗落了叶子的樱花树下。   “干什么呀!放开我!”这明显是个女声。   “不要!放开我啦!”还是那个人。   迹部本来不耐烦理这一听就乱七八糟的事,脚步一转就打算换道,但是忍足的声音却在下一句响起。   “喂喂,别这么不讲信用,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能证明我比追你的那些人更美,你就要和我约会的。”   迹部:……!   五雷轰顶!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居然又收到一枚【清雪寒夜】的地雷~我得去码个字冷静一下   ps:大家要坚信,忍足君必须是好少年~~      ☆、变形记6   迹部握拳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很想立即就冲上前去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忍足,他想一把抓住那家伙的衣领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更想什么都不说直接把人捞过来暴打一顿看看他能不能清醒一点……可是他清楚,他根本就没有立场!   他清楚作为学生会长,他可以指责忍足的肆意妄为,居然为了讨好一个女生不惜拉整个网球部下水,可说到底,那也是他放纵的结果;他清楚作为网球部长,他可以训斥忍足练习不用心,却根本关心不到人家的私生活;他更清楚,作为一个好哥们,兄弟有了心仪的女孩,他不说想办法两肋插刀的帮他追到喜欢的人,也不能坏了他的好事!他清楚,他清楚,他全都清楚!可是清不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迹部现在只觉得有一股火气从心底直窜而起,烧的他火燎燎的疼,又是愤怒又是伤痛,还有一股难耐的酸涩。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已经避开那么久,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退回到最初的位置!   不,不对,现在的他们,甚至连最初的朋友情谊都岌岌可危!   “迹部景吾……你追过来,到底是为什么……”他站在阴影下默然自问,讽笑一声打算离开。   “是,我知道你美,但我明确告诉过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放手!”那个女声又开始尖叫起来。   迹部抬了抬腿,还是没走动。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继续在这里听下去。   “嗯嗯,我知道,”忍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从容,“那确实是个好看的女孩。”   迹部:……   他简直无言以对!忍足不仅在别人的恋情中横插一脚,居然还……还当了两个女生当中的第三者!这还能忍吗!能吗!他真以为自己美到跨越性别,所以要开始拯救失足的少女了吗!   “所以我叫你,放!开!我!”那个女生是如此的坚贞不屈,声音都盛满了愤怒。   “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嘛。”忍足轻轻笑了起来,对女生的反抗毫不在意,他再一次强调,“我们之前可是说好的,如果能证实我比身为女性的那个谁更美,你就必须——”   “我反悔了!我不愿意了!听到了吗!”有砰砰的撞击声传来,似乎是那个女孩挣扎时撞上了旁边的树枝。   “哼,现在反悔?你以为我是谁?来不及了!”忍足冷笑一声,瞬间改变了态度,那声音透着彻骨的森寒,一时间那个女生似乎都被吓住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然而迹部却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舞台上的时候,忍足那双冷清的让他分外陌生的眼睛。   “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我是谁……”迹部脑海不断回响着这句话,想起近段时间越来越让人看不清的忍足,一时心中警铃大作!   忍足是怎样的人?   他常自诩绅士,虽然说的时候总是一脸戏谑,但迹部从不怀疑他的优雅和风度,这种风度让他几乎没有和谁争执闹僵过,更不要说强迫女生这种事情。按照忍足的内敛和自尊,迹部很难想象他会像个痴汉一样莽撞表白然后死缠烂打……就算喜欢到极致,如果没有确定对方是一样的心意,忍足也不会轻易坦露感情,他不会让人因他而困扰,这是他的骄傲。   迹部知道他的自尊,知道他的风度,知道他的内敛,所以对他们的关系,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干扰忍足的选择,他选择避开,迹部不皱一丝眉地配合,他选择和女孩交好,迹部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不论如何,就算忍足身上传言纷纷,他一直相信忍足绝不会践踏自己的底线,但是现在——   迹部倏然转回身,跨步越过拐角,目光直直投向那个犹自捉着女生双手不肯放的人,眼神锐利的让人心惊胆战——   现在这个忍足……究竟是谁!   迹部不知道,在前几天他们讨论文化祭各种注意事项时,也就是忍足回老家扫墓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附近的动物园里,跑出了一只狼。   这里的狼在上世纪就已经绝种了,动物园里仅有的两只狼还是从其他国家引进的,用来给无知的凡人们普及一下常识。这本来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但对被引进的两只来说,却是他们悲惨狼生的开始。   并不是说动物园的工作人员不了解它们的习性而虐待它们,相反,它们得到了非常专业而科学的养育,比如每天都有的放风时间就让狼弟非常开心。   是的,这两只都是公狼,个头大一点的是狼兄,比小个子狼弟大了一岁。从被送到动物园的时候起,难兄难弟就相依为命,何况狼本来就是群居生物,它们俩感情相当好。   但是再好的感情也不能成为让它们交|配的理由啊!   有这么坑狼的吗!在安稳地度过了一年之后,狼弟确实已经长到可以延续种族的时候了,要是动物园里再来一只美丽的狼妹,它保证二话不说就跟狼兄打一架然后抱得美人归。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那帮操蛋工作人员不但不给它找妹子,居然整天把它和狼兄捯饬到一起!别以为它不明白他们双目放光是想干嘛,但就算他们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它也是不会从的!以为它们是狗吗,雄雌都无所谓!   狼弟对动物园里的人表示了一番智商上的鄙视后,也没多在意,疏远一下狼兄就好了,但它没想到那帮凡人居然急到这个程度,一次不成来两次,两次不成还有三次……妈蛋到现在特么的这群混蛋坚持了一年都还没有放弃!   狼弟简直都要被锲而不舍的人类蠢哭了,有这么欺负狼的吗!被逼着和哥们那啥,谁懂他的尴尬?这是要把他活生生地掰弯啊混蛋!不出逃就被爆,那还有的选择吗?于是在那管理员又一次例行犯蠢,没关好笼子的时候,它毅然决然的为守护直狼的贞操而……溜了。总不能一口咬死狼兄吧?真打起来,真正被咬死的恐怕是它好么。   这一次说逃就逃的旅程,期间过程不足为外人道,总之它终于挣脱了牢笼,逃出了城市,走在了荒郊野外,自由的感觉真尼玛不要太好,风那么清,一点动物园里隔壁老虎的屎臭味都没有!月亮那么美,一点都不像那什么日光灯,亮起来都惨兮兮,就连奔跑起来的爪子都不要太轻盈!   狼弟体味到了狼生从未有过的快乐!然后,它就乐极生悲了。它果然还是要毁在人类手里吗!这一个有着明媚月光的晚上,就在越过一条马路的时候,刺目的灯光让它心惊胆战,而后响起的刺啦声还有碰撞声让它心凉。   在狼生的最后一刻,它留下了悔悟的泪水,终于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在这个世界,直狼,是不允许存在的,嗷呜……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码着码着就碎着了。。。   关于强迫两只公狼生崽的逗逼事不是小二杜撰哦~~~   ☆、变形记7   “本大爷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么忍足。”迹部跨步上前,面对忍足抱臂而立,站在那个被捉住手的女生后面,姿态八风不动,之前听到他们对话时的情绪收的一干二净。   “迹……部?”忍足有些愣怔地看着迹部,似乎弄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迹部却没错过他那一瞬的恍惚。   或许因为被迹部打扰到,忍足松了手劲,那个女生见有机可趁,立即一使力抽出了手,转身拔腿就跑,忍足眉头一皱,抬手就要去拉回来,可还没等他动作,迹部长臂一伸,拦在了他身前。   “你!算了……你有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   迹部心下冷笑,这个忍足刚刚还打算破口大骂?真是难为他还能够勉强忍住改口。   “本大爷找你,当然是有事,”迹部定睛看着忍足的神情,面不改色地开口,“你上次生日的时候,我送你的那株玫瑰种活了?”   忍足:……   迹部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也不催促,静静立着等他回答。   忍足像是思忖半晌,最后转了转眼珠面色为难地道:“那个迹部,先说好不准生气……你知道我不是很会养花养草的,那株玫瑰我真的有用心照料了,但是结果么,就像是人生总不能一帆风顺一样,它的花生也不是那么顺利……”   迹部顿时心下一紧,细细密密的不安不祥开始从心底一点点堆积——就算他此前猜测过忍足可能已经被掉了包,可是真正得到确认的时候,却发现还是不能承受!忍足到底去了哪里!调换他的人究竟有什么意图?对方又是怎么做到的?忍足的精神力技能已经今非昔比,还有谁,能够悄无声息地对他绑架!   迹部面色冷肃,强压下几欲喷薄的怒气,嘴角划出一抹弧度,算是笑了笑,却瞬间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森然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那株玫瑰已经死了?”没等忍足回答,迹部微抬右手,指尖相捏,摆出一个打响指的姿势,但是这次却没有响起那清脆的声音,而是一朵红艳欲滴的玫瑰颤巍巍矗立在他的指尖!   “死了的无所谓,本大爷再送你一枝怎样?”迹部说着拈花向忍足面前递去。   忍足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脸色大变,惊叫道:“等、等等!迹部君你是什么意思?你你你你为什么要送我玫瑰花?我我告诉你,”忍足说着飞速向后一跃,慌慌忙忙做了个抱胸的防卫姿势,色厉内荏地叫道,“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只喜欢女人!女人!你懂不懂?不对……我是想找一个人的……”   迹部原本已经打算出手,可是一见忍足这副样子,忽然又顿住了,很有些下不去手。   他已经进入橙色阶,具象化凝成精神力自然也不在话下,而他的最快能够凝聚成的武器,就是手中的玫瑰花。   之前忍足生日的时候,他曾经想过要给他送什么礼物,对着窗台上的那几朵玫瑰花出了一会儿神,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手上赫然凝成了一枝玫瑰!迹部想起忍足掌心凭空出现的手术刀,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开始还对这武器相当不满,虽然单从华丽这一点来说自然是完爆忍足那毫无看头的手术刀,可是它应该是武器!武器就要有杀伤力!忍足的手术刀好歹戳人没问题,你说一朵花能做什么?美死敌人吗?还是让敌人笑死?   不过后来,他对着那朵花再三研究,慢慢发现这玫瑰也不是那么没用,比如它的刺可以随他的心意忽然暴涨十多厘米,刺破皮肤完全不是问题;比如它的花瓣,四五十个花瓣可以飞洒而下,旋转成一片花海,不,不是花海,是刀海,那些花瓣在高速地旋转下,几乎都成了一片片锋利的刀刃,触手即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群攻性武器!   迹部上下打量了一遍忍足,倏然收手。   这个人和忍足几乎一模一样……他无法确定,这究竟是别人扮演的忍足,还是,什么东西抢走了忍足的身体?   如果是后面一种可能,他或许能够伤的了对方的精神力,但造成的物理伤害却全都是忍足承受了!可恶!   “忍足在哪里?你现在说,这次本大爷还可以放过你!”迹部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忍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遭遇了像上次在青学综合楼内的事情,如果他晚去一步……   迹部神色微变,一把揪住了忍足的衣领:“给我说!”   “忍足”似乎被吓坏了,完全没了之前强迫那个女生的气势,他哆哆嗦嗦攀住迹部揪住他衣领的手,脸色惨白,却还是磕磕巴巴地装傻:“迹迹迹迹部你冷静点!什么忍足在、在哪里,我我我就是忍足啊!”   “闭嘴!”迹部一拳砸在“忍足”身后的樱花树上,那树干和那“忍足”瞬间一起发抖,“侑士从不会迹迹迹地喊本大爷!你到底是谁!”   “忍足”好像都快吓哭了,他没戴眼镜,那闪闪的桃花眼此时水润水润,里面倒映着绷着一张脸的迹部,他就这么看着迹部,迹部简直不能忍了!   “给本大爷正常点!你还是个男人吗?就这样还想装忍足?忍足像这样的人?别给我丢人了!”迹部几乎是咆哮出来的,这娘炮到底是谁!居然能够把风流倜傥的忍足搞成这副样子,居然还有种另类的可耻的萌!   迹部一回想却又觉得他自己相当挫败,忍足这么明显的不对劲,他居然到今天才发现!他有意无意地避开忍足,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你真的觉得我不是忍足?”那位“忍足”心虚地四下瞄了几眼,然后压低声音悄悄问迹部,一脸的忐忑不安。   迹部:……忽然就连打死他的兴致都没了。   “忍足在哪里。”迹部淡声问道,松开了手。   “我我先问一句,你是怎么确定我不是主人的?”他喘了口气,急忙用双手整理好衣领。   主人……   迹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忍足”:“我从来没有给侑士送过什么玫瑰。”   “忍足”:……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刚才迹部说的都是骗人的?岂可修!   “我问最后一遍,侑士在哪里,你究竟是谁。”迹部盯着他,眼神冷冽。   “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他为难地挠了挠头,见迹部一拈手指,那朵艳到极致的玫瑰又出现了,他急忙接着道,“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主人的梦境里,时醒时睡,刚开始还非常弱小,是主人一直用精神力养着我呢,一年多了,我终于完全醒来,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主人的意识忽然不见了,我就自动填补了空缺,说起来,我都不知道我是谁。”   迹部一震,顿时就明白了忍足为什么足足一年,精神力一点长进都没有——全被这家伙给坑了啊这是!不过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长在忍足的梦境空间?说起梦境……迹部脸色忽然变的极为难看——   “你之前说,你想找一个人……”   “忍足”大点其头,“嗯嗯,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找谁啊……谁呢……”他眼神又迷茫了一会儿,继而转身盯着身后的樱花树一动不动,半晌喃喃道,“樱花真漂亮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小妖精们造这货是谁咩   ☆、变形记8      迹部抱臂静立,他面色丝毫不变,心里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噬梦者……千叶秋玲!   一年多以前的那场争斗,侑士抱着同归于尽的气魄自毁梦境,而她居然从那个崩裂的空间中存活下来了?还把侑士的精神力当做饲料越长越强壮?怎么会这样!当初,侑士本人也是险险生还……   不,侑士曾经提到过,他那次醒来也是因为北园出手,难道是北园寺在救人的时候,一不留神把千叶也给救了下来?不过……他真的是不小心救下来的?   迹部想起北园寺对忍足一贯的敌意,不由就有些怀疑他是否真的不知情。但转念他又否认了这个猜测,虽然认识不久,但北园并没有对侑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都是立即找回侑士!   千叶版忍足还在对着那株秃了的樱花树怔怔发呆,迹部忍了忍,还是控制不住嫌弃地睨了他一眼,想起他刚刚两眼泪泡的样子,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如果可以不跟他交谈的话,迹部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不过现在,他再不爽也只能认了。   “我知道你要找的是谁。”迹部撇过头开口。   “哎?你真的知道?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啊?”忍足,不,应该是千叶刷地一下转过了脑袋,眼睛亮亮地盯着迹部,那讨好的脸上写满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快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迹部忍无可忍地张开手,一巴掌贴住了千叶的脸,皱眉训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嗯?不说你以前那副高傲生冷的让人厌恶的嘴脸,就是刚刚强迫女生的时候,你也不是现在这鬼样子!”   “哎哎!你认识以前的我吗?认识吗?”千叶伸出胳膊,抱住迹部遮住他脸的那只手,蹭一下就拉了下来,继续双目放光地盯着迹部。   迹部:……真是够了!   以前偶尔和侑士对视的时候也没发现过会这样毛骨悚然!   他一把甩开手,冷着脸掏出手帕狠狠擦了两下,借机抚平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的鸡皮疙瘩,边擦边开口道:“认识。不过本大爷为什么要告诉你?”   千叶:“……不要这样啊,你好歹和我主人是基友吧,既然这样那也是我的主人啊,你这样对我真的不会良心不安吗?”   “本大爷管你去死啊!你再用这副脸说这种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千叶立刻惊悚地捂住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见迹部没有要揍他的迹象,十分委屈地眨了眨眼,呜咽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嘤嘤……我在主人梦境长大,承袭的也是主人的行为性格,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复制成功,承袭了一部分而已……”   所以他到底承袭的是侑士哪种性格!这完全就是另一种人格了啊,难道侑士有人格分裂症吗!   迹部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千叶当初大概也是生命垂危,就算是被救回来,以前的记忆性格都泯灭的一干二净……除了樱花,那已经成了千叶的执念,无论怎样都不会磨灭了。那么他之前说的,无意中填补了忍足的意识,应该不会作假。   “先把侑士找回来,到那时你的一切疑惑都会得到答案。”   迹部说的气定神闲,让千叶觉得他十分可靠,于是点头道:“嗯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怎么把他找回来?”   迹部:……   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千叶看着迹部黑沉沉的脸色,颇为机警地一下子蹿到了几步开外,谨慎地盯着迹部,小心翼翼道:“难道你作为他的基友,连他去了哪里都不造?”   迹部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着千叶,他已经在思考不伤到身体,直接灭了里面那鸠占鹊巢的精神力的可能性了。   “你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小心等主人回来了,我告诉他你趁他不在,对我欲行不轨!”   迹部却忽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怒气也好,希冀也好,全都被浇灭了。如果连千叶也不知道侑士去了哪里,那他应该去找谁?接下来要怎么办?侑士会不会已经遭遇危险?   他到底在哪里啊……   千叶见刚刚还气势滔天地想要吃了他一样的人,瞬间就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地像鬼一样,顿时吓了一跳,咬着唇为难着要不要先把他送医院看一看,不过转而心底又升起一丝窃喜,说不定这是他逃走的好时机?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颠颠地跑到迹部跟前,十分机智地道:“那个,你也别担心,虽然我一时半会找不到主人,但他现在应该也还没什么危险,慢慢来,总能找到的。”   迹部眼神幽深地扫了他一眼,千叶一抖,就听他问:“嗯?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危险?”   千叶抿了抿唇,神色很是肯定:“如果他被干掉了,那么精神力一定会消散,留在身体上的那部分能自然也没有了,但是现在我身上的精神力虽然没增长,可是也一样没散掉啊。”   “你说‘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么什么时候能找到?”   千叶:“……我也就说说而已……”   迹部睥睨看。   千叶:“我求你别这么看我了啊大哥,就算我一直以主人的精神力为饲料,就算我也有橙色阶的精神力,可我也没办法凭空找人啊,如果主人留下的精神力比较纯粹还好说,但现在是我在身体里面,可以用的精神力早就已经变成我的了……”   迹部顿时怒道:“这么说,你还挺无辜啊嗯?你钻了侑士的漏洞你还挺不满啊嗯?”   “没、没……我有这么说吗,我只是——”   “闭嘴!”迹部忽然脸色一正,“你刚刚说……如果有侑士留下的纯粹精神力,你就有办法找到人?”   千叶不明所以,见迹部神色颇为凝重,也肃起一张脸,迟疑着点点头。   迹部却倏然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抬腿就走:“跟上。”   “要去哪里啊?”   迹部懒的理他,千叶扁了扁嘴闷不吭声地跟着,暗想他真是倒霉透了,碰到这大爷,害的他妹子都追丢了,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一场活色生香的文化祭,动用梦寐技能才段时间内控制了向日他们配合行动,结果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知道迹部要干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猜晚上还有一更,具体时间么,要不大伙儿猜?【摸下巴   ☆、变形记9   一只流浪的哈士奇该如何生存?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忍足一整天了。   原本困扰他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但现在,之前那些类似于人类的祖先有没有可能是狼,他作为一个人的那些时候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之类的深奥问题,他已经完全抛在脑后了。   原因只有一个。   特么再不找点吃的他都要饿死了啊摔锅!   忍足真是各种闹不明白,怎么一觉醒来,他居然就成了四肢伏地,身披粗毛的犬科哺乳动物了?   那天晚上,忍足爸下班回家有点晚,因为时间比较赶,他们一家吃完晚饭就立即动身准备回大阪了,路程有两三个小时,也不是特别难熬。   忍足妈和惠里奈坐了后座,忍足坐在副驾驶上,没多久就昏昏欲睡,微靠着车窗小眯了一会儿。忍足爸聚精会神地开车,一排排路灯刷刷往后退,偶尔传来后座上母女压低声音的谈笑声。一切都很正常,然而在出了东京郊区,将要到神奈川横滨市的时候,车窗前忽然有个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忍足爸被那冒着绿光的不明飞行物唬的毛骨悚然,当即“刺啦”一声紧急刹车,靠在边上的忍足一不小心砰地撞上了车窗,原本只是睡着了,这时就干脆昏了过去。   忍足爸停下车后,利索地打着手电,前后左右一阵搜查,结果什么也没发现。惠里奈十分怀疑他爸是累过头了以至于都出现幻觉了,为了安全考虑,换上忍足妈去开车,一行人耽搁了五分钟,载着一直没醒过的忍足继续旅程。   于是第二天朝阳升起,草堆里的忍足醒来搓眼睛的时候,顿时就惊悚了!这,这毛茸茸的爪子是怎么回事!他不信邪地捧着眼睛搓了又搓,几乎把眼皮都搓下一层后,终于放弃了……妈蛋还是那双灰白毛的爪子啊给跪!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真的跪下了,四肢伏地,让他悲愤的无以复加……爸爸妈妈呢?混蛋惠里奈呢?就这么把他一个扔下,一点异样都没发现地拍屁股走掉了?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眼神啊,他到底还是不是亲生的啊神!   忍足嘴里叼着草叶子,趴在草丛里想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耷拉着两只耳朵伏在两只前腿上,想着或许忍足爸妈会发现不对劲来找他?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忍足已经知道他成一只狼了,他没照镜子也没找到河流之类的去看看倒映,只是出于物种的直觉。   更加糟糕的是,这是一头受伤的狼,有一条后腿痛的撕心裂肺,忍足蹲坐着抬腿检查过,估计已经骨折了,如果不是早先震惊地连痛觉都忽视了,他早就倒地打滚了。   不过现在已经好受了一点,也许痛着痛着就麻木了,反而没那么难以忍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忍足一年多都没有任何提升的精神力,似乎有了些微上涨的迹象,他没戴眼镜,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尝试凝聚精神力的时候,发现肉爪下瞬间就出现了那把熟悉的手术刀!不费吹灰之力,简直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忍足一开始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本来就应该是一只狼才对,否则怎么会比在原先身体的时候更容易控制精神力?   不过没过一会儿他就确信真的是能量上涨了。《笔记》里有对医疗技能的记载,忍足在上次差点被北园抢走《笔记》后,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于是每天耗费大量精神力在阅览《笔记》这本书上,尽管有很多技能他根本不会用,但本着有书不看过期作废的原则,囫囵吞枣的几乎把橙色阶能看到的内容全部默诵了下来,想着就算到时候再被别人抢走,他也不那么亏了。   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   忍足虽然不是医疗专精,但鉴于家学渊源,他在看关于医疗技能的时候,还是多用了几分心,于是一般的精神力创伤,他都能自行修复了。但再牛逼的技能,对于非精神力所造成的物理创伤还是无能为力的。   幸亏《笔记》医疗篇有一项非常人性化的技能,痛觉麻痹,直接用精神力压迫痛觉神经,让人短暂失去痛觉,等治疗结束后再恢复,当然,这不能麻痹太久,否则就可能永久性失去痛觉了。   忍足仰躺在草丛里,伸出左前腿,专注凝聚精神力,等到爪子上出现具象化的橙色光时,缓缓地把那团光压向了脑袋……   等到光芒完全消散时,后腿的疼痛果然不见了。于是他一边抱着渺茫的希望等忍足爸妈回头,一边想着靠谱点应该怎么办。   他知道,现在的他绝对是珍惜物种,但他一点也不想被带进动物园好好关照,他总有一天要恢复原样的,以忍足侑士的坚贞不屈的人格起誓!所以他绝对不能让人们发现他是狼!   那么就冒充一下远亲哈士奇吧……   在空着肚子等了大半天,太阳都快要落山后,忍足终于长叹一口气,忧伤地完全放弃了被家人找到的希望——说起来,就算被找到又能怎样?告诉他们那个安静的美少年一不留神变成狼了?啧,干脆还是让他死了吧。   于是忍足绝对暂时就作为一只流浪的哈士奇活下去。   可是他怎么知道一只流浪狗要怎么生活?而且他是一个人啊!就算暂时变成了狼,哦不,变成了哈士奇,他也绝对没法做出同一堆野猫野狗去抢食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啊妈蛋!那还不如让他去死!高贵的人格绝对不容玷污!   所以他到底要怎!么!活!   忍足深沉地思考着,一直到了太阳完全落山,在饿的终于无法忍受的时候,决定向城市进发了。他一边缩着一条后腿,沿着马路边狂奔,一边在心中飞快地打着草稿。   首先,他必须得表现的人畜无害……等等,他本来就是人畜无害的温润少年啊,难道因为外表变成了狼,连他的心灵都已经被这副皮骨桎梏了吗!这必须没可能!   于是直接越到第二条,他必须得尽快找个饲主,改变流浪的身份。所以重点是如何找到这个愿意养他的人。这个人必须智商不能太高,否则一眼看出他是只狼,那还玩什么?其次,他最好是个爱玩爱闹的少年,这样他才能天天跟出去溜达,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忍足进了最近的一个城市后,望着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双目如电。   借着夜色的掩盖,没有人能认出他,一只漫步在神奈川街头孤独的狼。   偶尔会跑过几个淘气的小朋友,但也只是围着他的身躯打几个转后,一溜烟就跑掉了。半个多小时后,忍足还是没有招到合适的目标,他有些沮丧地打算改变计划,去宠物店碰碰运气算了,总要先填饱肚子。   然而就在他准备原路调头,去之前路过的那家宠物店时,忽然眼睛一亮,居然碰到个熟人!   不,严格来说,那不算熟,只是在去年的时候,他在体育用品店见过那家伙一面,额……当时好像还骗了他想抢购的限量版球拍?   忍足顿时只觉得柳暗花明,幸福来的相当突然——按照那家伙的智商,就算放在太阳底下也百分之百认不出他是只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变形记10   今天没有作业,切原赤也刚和幸村精市等网球部众人分道,背着书包哼着歌,乐颠颠儿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拐过一个角落,路灯的光线变的有些昏黄,幽黯的暮色裹着深秋的风,刺啦刺啦灌到切原的脖子里,他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切原不自觉地放慢脚步,闭上了嘴,瞪着眼睛看前面那段没有灯光的路,明明以前经常走,今天却觉得阴森森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哼哼哼……这有什么啊,我才不会害怕,我可是能够抗住真田副部长铁拳的人!什么妖魔鬼怪,难道会比他更可怕?”这么一想,切原顿时又觉得心里底气十足了,开始抬头挺胸大步往前走,然而刚迈出一步,他忽然心有所感,猛地一回头,却两腿一颤差点没吓尿!   只见一片幽暗的暮色中,两只绿森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幽幽的绿光渗的切原毛骨悚然,他仿佛都看到了那尖锐泛着寒光,或许还带着血渍的牙齿了——   好大一只野狗啊卧槽!   看那饥渴的样子绝对是饿疯了!看那狂热的眼神绝对是把他当晚餐了!   切原当即嚎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他脑子里都是那条大狗森绿的眼珠和尖锐的牙齿,路也不看,凭着本能狂奔出了秋风一样的速度。   身后的忍足愣了一瞬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追在切原身后了……   以人格起誓,这真不是他的本意。   他刚刚看到切原快快乐乐地回家,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人家身后,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沟通才能顺顺利利被收留,这孩子却忽然停了下来,刷拉转过身拿眼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忍足当时都被惊了一瞬,继而马上演技帝附体进入哈士奇状态,摆出自认为最深情的目光,渴望地看着切原,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转身就跑!   忍足知道切原大概是被吓到了,他应该站在原地,等人家跑出一个安全距离后再慢慢显示他人畜无害的绅士本质。   他想的很周到,可是尼玛的少年他现在是只狼啊,看到猎物狂奔而走,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遵循本能,火箭一样冲去追切原了啊扼腕!   风一样的切原同学龇牙咧嘴一口气狂奔出千百米,一直没听到身后有狗叫声传来,他暗自松了口气,以为总算是摆脱了那大家伙,谁知抽空回头一瞅,顿时惊的心跳不稳——妈蛋这狗怎么比他还执着啊,居然不声不响地稳稳吊在他身后!   切原顿时怒了,咬了咬牙奋力提速,继续卖命狂奔,可是他今天似乎运气特别背,跑着跑着没留神,只听身后嗷呜一声,他一紧张“咣”的一下直直撞上了前面的墙壁,顿时撞的他眼冒金星头痛欲裂,当即倒地不起!   后面不紧不慢跟着的忍足还在想要怎么把人给拦下来呢,就见切原跑进了一条死胡同,他本想着现在总没地方跑了吧,该停下来了吧,谁知这熊孩子居然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大无畏地一往无前直奔那堵墙而去,忍足顿觉不对,赶紧出声想要叫住切原,可是他一出声却变成了嗷呜一声狼叫,同一时间,切原已经拿头撞墙了!   沉重的撞击声响起,忍足不忍直视地撇开了脑袋……光听着就感觉好痛啊!   半晌没有听见切原的嚎叫声,忍足转回头瞟了眼,暗道不妙,立马提着那条骨折了的后腿,蹭蹭几下跑到切原跟前,刚刚探出爪子打算翻过他的脑袋来,看看到底有没有出什么问题,这熊孩子却猛然抬起了头,一脸血地瞪着忍足,那血红的眼睛在夜色中仿佛魔王临世,分外可怖。   忍足一怔,缩回了爪子,心下疑窦丛生,喂喂……这么短时间内这家伙是突然去美瞳了吗?这种要吃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呵呵呵……”切原森森地笑了两声,忍足听着只觉得他浑身的狼毛都要竖起来了,“这是你逼我的,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切原说着一抹额头上的血渍,伸出舌头绕着嘴唇舔了一圈,恶狠狠的逼视着忍足,单手撑地一跃而起,然后……一抖手抽出了背后的网球拍……   忍足:……卧槽!这是什么戏路?拿网球拍当凶器的虐狗剧情吗!孩子网球拍绝对不是这么用的啊,你到底还有没有一颗热爱网球的心了啊?   忍足囧着一张狼脸看看切原,又看看他手上的网球拍,继而大失所望一样摇了摇头,调转身形,打算还是暂时离这变形后的少年远点再说。   切原却看着忍足的动作愣住了,他把网球拍都抽出来了,说好的人狗大战三百回合,然后经过少年他顽强不屈的斗争,终于打败怪兽保卫了地球的爱与和平呢?什么都还没开始呢,就这么结束了?这怎么可以!   “喂!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走了啊快给我停下来!”   切原一边嚷着一边几步就跑到了忍足前面拦住,就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看了看这只流浪狗,之前直觉是条恶狗光顾着逃命了,现在回过头来看,切原却觉得没那么可怕了,看他那仰着脑袋小疑惑的神情,居然还挺可爱……这狗简直了!   其实这时的忍足牌哈士奇还真比不上额头肿包一脸血的切原可怕,就算切原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忍足看着挡在身前的切原同学,委实有些不能理解,之前还被他追的满大街跑,像是他多么凶神恶煞想要吃小朋友一样,现在他不追了,这货又不舒爽了?这是怎样资深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啊……他顿了顿,停在原地尝试着用一门外语跟切原沟通:“嗷……汪?”   切原兴致勃勃地蹲下身子和忍足齐平,看着他泛着绿光的眼睛问:“你不打算咬我了吧?”   忍足:……真是不想理他。不过,看在饲主的份上!   “汪。”   “可是你刚刚一直追我是为什么呢?这么凶,我都以为要被你吃了。”   忍足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转过了头,连汪都懒的汪他了。   切原却似乎对忍足的反应相当感兴趣,居然还咧着嘴伸手摸了摸忍足的狼脑袋……   忍足差点没忍住一口咬在他手腕上,嘴都张开了,还是拼命拉回理智,忍气吞声地“汪”了一句,抬了抬那条受伤的后腿,示意他受伤了,看看这位能不能同情心泛滥给他带医院去看看,老是用精神力压抑痛觉也不是办法。   切原却蹭地一下跳了开来,一脸嫌恶地看着忍足,挥挥手道:“你这家伙!追了我这么久就是想要尿尿吗?你找不到公厕吗?”切原叫了两声,继而又惊奇道,“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条讲卫生懂礼貌的好狗哎!我还从没见过为了问厕所狂追陌生人那么远的动物呢!你简直可以申请吉尼斯了!”   卧槽我也没见过脑回路像你这样的奇葩好吗!你才应该去申请吉尼斯啊!奇葩脑回路吉尼斯!   忍足心下咆哮如雷,气的狼毛都炸了,就算饿死,就算跟着别人有可能被送进动物园,他都不打算再继续跟着切原了,妈蛋这货绝逼会把他活活气死啊,真不知道立海大的部长副部长的容忍度是达到了怎样的高度!   忍足幽幽地看了切原一眼,颤巍巍地放下了抬着的那条后腿,蹬蹬几下绕过切原走了过去。   “喂喂!大狗你要去哪里?咦,你这条腿怎么回事?”切原看着那只狗虚放在地上的后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兽医。”   忍足简直热泪盈眶,虽然脑回路与众不同,但切原到底还是个心地纯善的好少年!   半个小时后忍足就悔得狼脸都绿了。   妈蛋这货真的是土生土长的神奈川人士吗!就这么点地方,他居然能够几次三番都绕回来啊,每次忍足要向右拐出去,切原总是一脸不赞同地拖着他一只前爪,无怨无悔地朝错误的方向勇往直前……   明明是个路痴充什么向导啊给跪!   当第七次绕回远点时,切原总算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了,他拍拍忍足的脑袋,十分语重心长:“那个,天太黑,刚刚被你追的时候跑太快,我没看清路……”   忍足面无表情:怪我?   “你在这里等着我啊,我先去找个人问问。”   忍足看着他那一脸血的造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切原这时却忽然一抓脑袋,惊喜地叫道:“对了,我听说狗鼻子很灵的,你能不能凭这个找回原来的路啊?”   忍足有气无力地“汪”了一声,掉头就走。   “咦你还真的知道?也不早说。”   忍足一声不吭地带路。   十多分钟后,到了那家之前他经过的宠物店。   宠物店的主人满脸震惊地看着头上肿包脸带血的切原,惊的说话都不利索了:“那那那个少年啊,大叔我这里只照顾宠物,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切原比他还莫名其妙:“对啊,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的。”他说着一指忍足的后腿,“大叔你看,我这只大狗的后腿好像受伤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大叔打断了:“你说这是你的,狗?”   忍足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糟糕!这人肯定看出来他不是狗了!该死,之前只想快点治好伤,一时大意了……现在该怎么脱身?   切原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听大叔这么问,条件反射地回:“是啊,你快看看,他好像伤的不轻。”   那大叔将信将疑地围着忍足转了两圈,转的他心都凉了半截,又听他问切原:“孩子,你确定吗?”   切原愈发觉得这大叔神神叨叨,他又不是兽医,怎么确定狗到底伤的重不重?不过他还是配合着应付地点点头,催促大叔赶紧给忍足治。   大叔见切原信誓旦旦的样子,这貌似狼的狗又分外乖巧,没一点狼性,又觉得大概是天冷了他想太多。   走出宠物店后,忍足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对切原刮目相看了,原来一根筋也有一根筋的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们~~~我回来啦!!!一如既往爱你萌哟~~   要加快进入结尾的节奏惹,我自己都觉得脑洞有点大,快备避雷针~~   ☆、变形记11   路过一家拉面店时,切原闻着飘来的味道耸了耸鼻子,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啊咧,耽误了这么久,都过了平时晚饭的时间了。”他眨了眨墨绿的眼睛,双手枕在脑后自然地走了进去,身后的忍足也很自然地跟了进去。   当切原点好单坐到位置上时,他看到对面的那只大狗居然也笔直地……坐在椅子上!而且还双爪抱胸深深地凝望着他!那眼神是如此的复杂,简直就像是他的英语老师抖着不及格的卷子看着他欲言又止……   切原条件反射地开始自我反省,觉得他肯定有哪里做的不对,愣怔半晌后,他二话不说立即又要了一碗拉面,还贴心地为大狗摆好了餐具。嗯嗯,这样感觉就没错了,食物要一起分享啊,哪怕对方是条大狗也会饿的嘛……   忍足欣慰了一秒,顿时就咆哮了!特么你倒是告诉他该怎么用狼爪子握筷子啊混蛋!这家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去他的面条!   切原自觉做的相当到位,于是心满意足地埋头吸溜吸溜着面条,要喝汤时还顺带分了忍足一个汤匙。   忍足:……好吧,去他的面条。   他神色幽怨地看着切原相当欢脱自在地填肚子,等到他自己的那晚汤面已经几乎没有热气了,才伸出爪子捞起一把面条,感觉分外心酸……   更让他心酸的还在后面。   切原吃饱喝足后像是智商回笼了一样,居然要把他送去流浪动物救助站!说什么忽然想起他家不允许养宠物!   这怎么可以!如果不能跟着切原回家,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之后所有的计划不都泡汤了吗!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有!   于是忍足仗着他现在“听不懂人话”,作为哈士奇的远亲对切原各种想要送他走的行为装傻充愣非暴力不合作,切原掉头往救助站走,他就站在原地不动,切原回家他就立马跟上……   到最后切原只能泄气地半蹲在他跟前,双手抱头团着一张苦逼脸,为难的头发都挠掉了好几根,前所未有的苦口婆心:“我跟你说,要是我把你带回家,到时候流浪的就不止你一个了啊,连我都会被他们扫地出门的啊,有个词不是叫什么身不由己吗?我现在就是这样!喂,都说了别这么看着我,就算你这样,我,我也没办法带着你的!真的!可恶,不要跟着我回家啊你这家伙到底明不明白!”   忍足不明白!他完全不想明白!他只知道短时间内再也没有比这家伙更好骗的人了,机会不是只给那些能够抓住机会的人,不,狼吗!   意志坚定的人是可怕的,狼也一样,于是切原被迫妥协了。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表示要去同学家补习,然后带着忍足在外面游荡到深夜,估计家里人都已经睡下后才偷偷摸摸把忍足给带了进去,忍足强忍着各种不适,裹着一张床单,在切原卧室的地板上草草度过了一夜。   或许因为狼是夜行者,或许因为忍足心事重重无心睡眠,总之,他没怎么睡,等到天色微亮的时候,忍足一跃踩上了切原的被子,肉爪子左右开弓地把切原拍醒了。   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身体里多待,必须尽快找到回去的方法。   按照忍足爸妈的行程,昨天晚上应该已经回到东京了,他要去看看,失去意志控制的那个“他”,现在是昏迷不醒躺在医院里,还是正常地在活动——如果是前者,那可能就是他自己“灵魂出窍”了,如果是后一种,那么,大概就是像曾经的惠里奈一样,被外来的精神力者夺取身体了……不管哪一种,都很糟心啊……   切原被忍足拍的脸颊通红,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绿森森的眼睛,顿时唬的一拳就捶了过去,幸亏忍足变狼后身手异常矫健,瞬间就踩着切原的脸跳开了。   “再踩我脸信不信我揍你啊混蛋!”切原两眼发昏地掀被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忍足的两只前爪,猛甩两下头瞪着忍足:“说好了在我家必须要跟我一样安静!不,是比我还要安静!被发现了我们就完了你懂不懂?”   忍足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咆哮的人就是你啊少年……   切原:“……啊咧?你你你居然真懂?还是我眼睛花了?”   忍足:……   “汪。”   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后,走向了门口。   切原也没再继续纠结他刚才到底眼花没,见忍足要出门,他颇上道地三两下穿好衣服,领着忍足又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家。   忍足出门时,红日正微微露头,飘飘渺渺的晨雾开始逐渐散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沁凉清新的空气,吐出一口白雾,感觉冬天已经来了,这个极度需要温暖的季节……他忽然想起,今天还是冰帝文化祭的日子。迹部曾说邀请其他学校的网球部来一场别样网球赛,也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切原走在他身前,百无聊赖地溜达着。忍足隔着一片蒙蒙雾气看着他的背影,看着看着眼前似乎就浮现出另一个少年,紫发宽肩,身姿挺拔,步履优雅……   他转过头来,修眉入鬓,凤眼锐利,话语矜傲散漫,嗓音却透着轻松的温柔:“侑士,你怎么回事啊嗯?给本大爷——”   “喂喂,你怎么回事啊,干嘛不走了?”切原走了半晌,一回头发现他家那只狗居然还停在原地磨蹭,不由开口催促。   忍足一顿,垂下目光,眼里忽然就干涩得有些刺痛,心底那股压抑的思念前所未有的喷薄而出,像是积蓄已久的洪水,一旦决堤,再也无法控制……   他后悔了。   心底的抑郁这样告诉他。为什么要做那些可笑的回避?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内心的感受?为什么要自欺欺人……明明怀有期待,却一直一直不敢承认,以为这样的距离才是最合适的……真是懦夫呢!   如果……如果,他将再也无法成为忍足侑士,那么所有的这些大概真的只是一场笑话了吧——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能够忍受,那种独自一人沉湎在过去的回忆里不可自拔的日子,那种余生全部用来遗憾懊悔的日子……   他必须尽快回去。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变形记12      切原抓了抓头,随后咕哝了两句让忍足不要乱跑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中午他管饭吃之类的话,就跑去学校网球场晨练了,忍足静默地听他巴拉完,甩甩尾巴离开了学校。   按照他一贯的冷静谨慎,忍足本来打算晓伏夜行,尽量避免在白天四处活动,省得被人发现他是只狼又给送回动物园,但现在他不准备这么谨慎了,他已经没办法再多等一秒钟……而且一旦停止行动,他更怕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从此以后只能是现在的样子……   不过忍足各种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呢,就全部稀里哗啦落空了——他还没走出多远,切原不知怎么回事蹭蹭几下掉头跑了回来,还两手一伸捧住了他的狼头,表情异常诚恳地说:“我决定了,还是不能让你一个在外面,既然昨天已经答应要照顾你了,那就要说到做到,我可不是随便乱承诺然后轻易毁诺言的人呐,所以……”   忍足被他捧着头,浑身寒毛直竖,竖着绿眼警惕地看着切原。   “你昨天受伤是被别人打的吧?”切原抓了抓忍足脑袋上的毛,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保护起来,今天你就不能乱跑了啊。”   说着握起忍足的一只前爪,连拖带曳地把他拉到了立海大网球活动室,忍足还在想这家伙难道要弄条链子把他锁起来吗,就见切原嗖一下蹿出了活动室,然后……然后他居然就这么锁上了门!还从外面把窗户都推的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啊!   坑爹呢这是!看这架势这家伙小时候绝对没少被关在家里面壁吧喂!   “你乖乖在里面待着啊,等会儿我给你带点吃的来。”   等个鬼啊,你特么给本大爷,哦不,给本少站住!说好的保护呢?尼玛转身就变监禁了?有这么骗宠物的吗!放学后等牢了,我保证不打死你啊混蛋!   切原留下一句话,一溜烟跑远了。   忍足顿时怒火四蹿,转身就把立海大网球室的储物柜挠出了数十条深深的凹痕……   但他也只能这样了。   忍足蹲坐在活动室的长凳上,耐着性子冷静下来。其实他也明白,就这样出去,他可能根本就没法回家。没有切原的偷渡,他上不去任何公共交通,如果要徒步跑去东京……虽然他不是路痴,可是好歹给他个谷歌地图导航啊!不然难道要边跑边找人问吗!妈蛋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发出人类那么复杂的语音啊……   唯一靠谱的,居然还是忽悠切原去东京。   不知道是忍足储存了十多年的人品终于爆发了还是怎样,以前无论他祈祷什么从来都不会有灵验的时候,但今天,他还没怎么祷告呢,愿望就实现了。   中午的时候,切原如约把他放了出来,和网球部诸人一同吃饭,忍足虽然对他们不熟,但也在全国大赛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尤其是那个长相精致纤弱,网球却打的分外彪悍可怕的幸村部长,见过他的人,恐怕没有不留下深刻印象的。   幸村君给忍足带来了天籁一般的消息,虽然那不是对他说的——据说部长君在东京的某个朋友邀请他去参观冰帝的文化祭,顺便看看冰帝网球部别开生面的比赛,于是他想征求一下诸位萌物的想法,看看有没有要和他一起去的。   忍足一怔,顿时心下一阵激动,这还征求什么!切原必须去啊必须去!   “汪!汪!汪!”他忍不住冲切原一阵嚎,不去的话回家就小心你床底那张不及格的英语卷子出现在切原爸爸的床头……   “嗯?切原……你的同伴,好像很有兴趣么。”   幸村轻笑一声,凤目狭长,眉飞入鬓,他眼角微挑扫过忍足,似有一抹深意一闪而过,继而又向切原投去戏谑一眼。   忍足却在幸村看过来的时候心下不自觉地绷紧……幸村君的眼神并不像迹部那样锋利如刃,反而看起来有种水润的幽深清柔,但他们却一样有着洞悉人心的透彻感。   他一定知道这不是一只哈士奇了。   忍足心里有一种看开了的明悟,但他却并不担忧,幸村既然没有直接问出口,要么他不打算过问这件事,要么,他不打算明着过问。   无论哪一种,忍足暂时都是安全的,而且说到底,只要幸村没发现这只被认作哈士奇的狼,内芯是他忍足的话,一切都留有余地……不过幸村永远也没可能发现的,而他,很快就能回到东京了。   忍足冷静地分析着。   但有些事,从来不是人能够分析的到的……   最终,真田、切原和另一个红头发小伙伴丸井文太决定和幸村一起去,忍足自然跟上了切原。   几人分头收拾东西,决定在要去东京的换乘车站碰头。   在分开的时候,忍足又回头看了眼踏步而去的幸村,他忽然就想起了幸村的绝招,那个灭五感。忍足并没有见过幸村使用这一招,但他在青学综合楼的时候,曾有过被小九夺取听觉,被肖像干扰视觉的经验,后来在学到《笔记》医疗篇,痛觉麻痹的时候,他才明白,那同样是一种精神力上的绝对震慑。   痛觉麻痹,是让精神力进入人体,实质化后压迫痛觉神经来麻痹痛觉,那么所谓的夺取听觉、视觉,也应该是在一瞬间找准了他的视觉、听觉神经弱点所在,并以精神力上的优势进行压迫、麻痹……   如果幸村的绝招真的像传说中一样可灭人五感的话,必定是瞬间就看破了对手五感神经弱点,继而立即针对性进行精神力攻击!   但这是怎样犀利的洞察力!   如果想要破解,恐怕只有在精神力阶层上超过他,让他的压迫不起作用才行……   忍足想着,下意识地想要去看看幸村的精神力波动,但甫一凝神,他就想起没戴眼镜L君了,他拼命将所有能量都聚集到眼部,依然只看到半透明的人影飘飘忽忽。   ……喂等等!   怎么会有半透明的人影!   自从进入冰帝以来,将近两年的时间,他虽然也曾像小时候一样见到那些四处游荡的鬼怪,但除了千叶、小九此类极品,那些半透明的小鬼可以说是越来越少见,近几个月来干脆就一个都没了……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幸村君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况且还飘荡不定,像是马上就要离开身体了一样!   忍足惊讶地顿在了原地,幸村若有所觉地回了回头,见到是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对着忍足勾唇笑了笑,做了个“放心”的口型,转身飘然离开。   放心个鬼啊!忍足顿时心下一惊,立即转头跟上了切原——现在他完全确定了,幸村君还真是一眼就认出他是个冒牌哈士奇了,但不知道他究竟明了到了什么程度……正常人会对一只狗或者狼微笑着说放心吗!所以说,他真的不是想要恐吓一番?   忍足皱眉想着幸村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切原把他装到一个大纸箱里都没怎么留神,直到盒子的盖子被关上,视线一片漆黑。   忍足:……   “希望安检不要那么严格,不然还真不好办啊!”   少年你还真是机智!怪不得切原家不养宠物啊,妈蛋分分钟被玩坏好吗……果然父母还是有远见的。   不过切原这一番折腾注定没用了,倒不是忍足进车站时被检查出来了,而是他们压根就没进新干线的站台。   因为幸村晕倒了。   忍足简直不敢相信。   他一直被装在密封的大盒子里,当然中途他趁着切原不注意,右掌化出手术刀在盒子侧边掏了几个洞以免还没回到东京就被憋死,这几个洞也恰好让他能够看到外面的情景。   切原、真田、丸井文太先到了地方,几人一起在公交站等幸村。   几分钟后,一辆公交车停下,忍足就见幸村毫无异样地下车,明快地微笑着准备跟众人打招呼,然而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这样突兀地合上眼,安静地倒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健康地不得了,意味不明地让他“放心”,结果不能让人放心的是他自己吗?但没听说过幸村君有什么病史啊!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慌的手足无措,切原甚至连他还抱着盒子都忘了,两手一松,忍足就砰地砸到了地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真田。在幸村直直倒下去将要触地的时候,他身形一矮操手就捞回了幸村,继而额头青筋直蹦咆哮出声:“都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救护车!”   于是几人一阵风地跟着幸村去了医院。   忍足被忘在了原地。   不怪别人忘了他,其实他自己也已经忘了他们——他呆滞地从盒子中钻了出来,出神地看着对面的那两个人,脑海一片空白,他终于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看清了他自己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变形记13   那个人发型微微凌乱,不似平时精心打理的模样,褪去了圆滑的平光镜,一双桃花眼毫无遮挡地暴露人前,眉目转盼之际,带着一丝勾人心魄的引诱,他自己却仿佛毫无所觉。   那确实是他,但又完全不是他。   忍足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居然没有多少愤怒,冷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之前那种急迫想要变回原样的心情,就如停止加温的沸水,逐渐冷淡,终归平静,忍足只是像打量一个双胞胎的兄弟一样,在心里想:哦,原来那就是我啊。   不过他的平静也只是维持了一瞬,“忍足”身边的那个人立即拉去了他全部的目光,让他在见到那熟悉的身姿时,几乎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了!   所有的细胞都在焦躁不安,所有的心神都在惊惧恐慌——   几乎在幸村昏倒的下一秒,对面的迹部居然也倒了下去!   他看到了什么?怎么回事!迹部怎么回事!救护车——   眼前忽然一辆公交车驶过,遮挡了忍足的视线,他下意识地一缩后腿,瞬间凝聚精神力于四足,蹬地后立即弹跃而起,身影如矫健的猎豹飞过公交车,直直横跨三车并行双向街道,落在了之前迹部站立的地方……   但是没有人!没有人!   没有那个“忍足”,也没有倒下的迹部!   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或者,刚刚的一幕,其实真的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忍足呆呆地站在街边,周围是一圈看着他指指点点大呼小叫的围观群众,一遍遍重复着他的神奇不凡,毕竟刚才那一幕飞天狗的景象,说不定已经足够上一次头条了。   可是忍足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连掩饰他是狼非狗的事实也懒得继续了,只是用他那有些涣散无神的目光,在四周一遍遍徘徊逡巡,像是毫无目的,又像是丢了命一样重要的东西,那种无助又悲伤的神情,看的周围的人都渐渐止住了声音。   他的眼睛越来越涩,身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不清,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迹部倒下的场景,车子经过,转瞬,一切都不见了……小景,我真的是很想念你呢,你有没有看到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成了现在这样子,你到底……在哪里啊……   人群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只眼角淌出血迹的狗不知所措,这时边上不远处那两只猫的叫声就清晰地传了过来。   喵——喵——   一声接一声,或者是在对答,或者只是无意义的叫唤,静谧的人群没谁去理会。   忍足眼前已经一片血红,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也不明白现在他该做什么,当重逢的希望全部支离破碎,他的冷静严谨也随之分崩离析。   喵——喵——   那两只猫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什么纷争,叫的一声比一声响。   忍足抬了抬头,不自觉地循声向那两只猫所在的地方转过了身,下意识地开始跌跌撞撞地往那边走。   视线依然模糊,甚至连周边事物的轮廓都已经看不清了。   当他一步步靠近那两只猫的时候,它们已经不出声了,白猫惊异地看着他,黑猫严肃着脸。   忍足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些除了红色之外的东西,一团团充满了能量感的橙色光,幽幽地定在前面不远处,那两只猫的所在地。   这种橙色的光,让忍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对了,他自己的精神力就是这种颜色!虽然那两团橙色明显比他的更为亮眼、炙热,但那绝对就是精神力!   忍足抬起一只前爪擦了擦眼……真是一手毛擦的各种不舒服……不过他现在没工夫理这些,当视线不再被红色所阻挡,他真切地看到了那两只猫,和他们身体内那橙色阶的精神力。在没有戴眼镜L君的情况下。   “虽然不像戴着眼镜看的那么明晰,连精神力的波动形式都能够一目了然,但我好像的确看到了那种能量么……而不是以前的半透明人影……”忍足心内有些疑虑,他想起了青学不二周助那双天生能够看到精神力波动的眼睛,难道他现在也进入这一行列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两只蹲站的猫,总觉得有哪里违和,当然最大的不和谐就是它们身上的橙色阶精神力了。   这不可能存在动物身上。   人的精神力从低往高,分为绿色到金色五阶层,而动植物的精神力与人类想比,几乎微不可查,精神力本就与意志、精神、情绪、思想有关,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能够力压其余物种,就在于这些。   那么这两只猫的精神力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从人类身上掠夺?不,这完全不可能,如果它们真逆天到能抢夺人类的精神力,恐怕当时就会干脆把人体据为己有。   忍足思索着往猫的方向移动,一脚一脚轻轻地走过去,所有精神力全部集中到眼睛,盯着那两团橙色的光芒一动不动。   他眼里又开始有浅红色液体一样的东西渗出。忍足随手擦了擦,这次却看着那些液体愣了愣。   有些不对。这几滴“血”一点也不粘腻。忍足伸舌轻舔,果然也没有血腥味。   这不是血!忍足心下一震,猛然明白了过来,一定是他将所有精神力集聚在眼睛,他那尚未完全转成橙色的能量实质化了!   忍足倏然抬头,那么那两只猫——对!一定是有人像他一样,以精神力状态进入了动物的身体!   他心里有个想法止不住地冒出来,激动地让他几乎失控,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是……   迹部在上午发现文化祭上的忍足不是真忍足后,沉着脸立即返回了迹部宅,千叶说要凭借忍足本身纯粹的精神力,她才有办法找人,原本以为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成功的这样轻易——所谓忍足的纯粹精神力,就放在迹部卧室的床头柜上,一年级时的那一回集训,忍足刚学会将精神力凝聚成实物不久,曾用精神力凝聚成一颗星星赠他!   于是找人就变的按图索骥一样顺理成章。   千叶将星星拖在手心,不知道用了什么技能,它就开始朝某个方向放出悠长闪亮的光芒,他们顺着方向一路追随,直至到了神奈川,一下车站,星星猛然消失!   “咦?看来已经到目的地了。”千叶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心,眨巴眨巴桃花眼转向迹部,“星星不见啦,说明已经找到主人回归了。”   “嗯?你确定他在这里?”迹部拿出忍足的眼镜戴上,凝聚精神力环视一周,除了那些路人的绿色精神力,并没有发现忍足。   “安心啦安心!”千叶拍拍迹部的胳膊,“就算他现在没到,肯定也在来这里的路上了,现在真正麻烦的可不是找人,而是找到人后要怎么办……”   “怎么办?”迹部口气不善地重复了一遍,胳膊一震拂开千叶的手,目色冷凝,“当然是,各归原位。”   “你、你这么凶干什么?”千叶颇委屈地撇了撇嘴,一时不忿道,“我又没说不归位!我犯愁的是怎么让他归位好吗?你以为把他找到往身体里一塞就好了?这种事情可是出去容易回来难!不然那些死了的人在精神力完全消散前往身体里一钻,不是又成一条好汉了?想得美!哼!”   “所以,本大爷要你来是做什么用的?”   “……算你狠!”千叶低咒了一句,转过头一声不吭地在手中凝聚起数片青翠欲滴的绿叶,右手五指并拢将叶子夹在指缝中,橙色的光芒闪现,渐渐如树干一样在她手心形成,而那些叶子也像找到了跟一样,纷纷往树干上靠,如藤蔓一样的细线开始在叶子与树之间牵连。   “事先声明啊,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不过如果你能配合的话,或许成功率会再高一点。”   迹部:“说。”   千叶:“……首先!你不能那么拽!”   迹部冷哼:“可以。如果你不是用他的身体的话。”   千叶:“行……你赢了!”   她说着转身四下张望半晌,泄气地将手上的两片叶子投向了不远处的两只正闹的欢的猫。   “做什么?”   千叶扯着嘴角翻了个白眼,迹部皱眉,“不准用他的脸做这么白痴的表情。”   “你够了啊!再管我、再管我!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自残给你看啊!”   迹部双手抱臂,睥睨地看着她:“你想试试啊嗯?”话音未落,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支玫瑰,那尖锐的刺看的千叶分外胆寒。   要死了!忘记这家伙也可以用精神力技能啊,而且他能量完全在她之上,真干起架来,虽然忍足的身体免不了要伤到,但真正伤的却是她的精神力……太凶残了!   “我不试了,等他回来你们自己试吧……”千叶说话间手指微微弯曲,迹部就见那两只被叶子贴在身上的猫忽然眼睛一滞,继而噗通一声双双倒地。   这回千叶没等迹部开口,十分上道地解释:“待会儿主人回来了,我总要有个去的地方吧?先借它们的用用。”   “有必要用两只?”   “不,另一只我只是借用一点能量。”千叶嫌弃地看着那只黑猫,“虽然小的很,但现在能多一点是一点吧。”   迹部从她手中取过一片叶子,“要如何把精神力借给你?”   千叶眼睛一亮:“你真的愿意?不是我强迫的哦,到时候就算损失了一点精神力也怪不到我头上哦?”   迹部缓缓扫了她一眼,调出了他的精神力凝聚在叶子上。恐怕到时候并不是他损失多少精神力,而是她拿走多少精神力了……不过,如果忍足顺利回来,这又有什么所谓?   “对对!就是这样,到时候你看我将最后一片叶子抛出去贴上主人后,就往叶子中灌输精神力,只要能量远大过主人,就能轻松把他拉回来了。”   计划总是很理想,现实却复杂太多。   当切原赤也抱着盒子出现在对面,千叶和迹部当即就发现了盒子里那异常的精神力波动,出于决不能失败的谨慎,两人并未立即行动。   等完全确认那就是忍足的精神力无疑之时,一辆公交车停下,幸村精市走下了车。车子开走,视野重新一览无余,千叶果断出手,最后一片叶子顺势而出,向切原手中的盒子飚飞过去!迹部也开始向叶子全力输出精神力。   但就在这时,幸村却忽然直直倒下,刚好挡在了盒子的面前,翠绿的叶子当即牢牢粘在了幸村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本周末出差,于是无更【对手指   ☆、变形记14   千叶顿时大惊失色,就算她现在立即收回精神力也完全来不及了!更糟糕的是,她感受到了另一股让人惊惧的能量正飞速朝这边袭来,那种使人窒息的压迫感越来越近!   迹部也发现了不对,当即准备停止精神力输出,谁知道手中的那片叶子就像是在他指尖生了根一样,拼命地汲取能量,那种感觉与被人强行抽取精神力一模一样,完全无法凭他主观意识来切断!   “千叶!你在搞什么鬼!”   迹部低喝出声,然而话音未落,他眼前猛然一黑,感觉指尖传来一股奇大的力量,仿佛在和千军万马拔河一样,瞬间便被强行拉了过去,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朦胧看到千叶拖曳着一个人飞速消失了……   醒来的时候,迹部看着一袭黑色皮毛,油光发亮的爪子,失语良久,半晌不能回神,等他终于确认这就是现实时,躺在边上那只四脚朝天的白猫也掀了掀眼帘,眼神清冷地醒了过来,他微微撇了撇猫头环视了一下周遭,等看清楚那格外高大的楼幢和宽的有些离谱的街道时,瞬间白毛直竖,整个身子腾跃而起,在半空中翻了个身,随后脚尖轻点,姿态从容神色睥睨地落了地。   一直旁观的迹部:“……”   他一秒钟就确认了这只违和感严重的猫就是刚刚被叶子黏住的幸村精市。   不过现在他看着幸村,一点打招呼的兴致和意思都没有。虽然迹部十分清楚,事到如今,这个乌龙幸村也是受害者,但眼见成功在即,却因幸村变的前功尽弃,他看着这只白猫觉得分外不顺眼,于是气度沉稳地扫了他一眼后,便面无表情地转开了目光去搜寻忍足的精神力。   但这时千叶已经扛着昏倒的“迹部”跑的不见人影了,眼镜L君还戴在他身上,现在的迹部完全看不到任何精神力。   那么……忍足究竟在哪里……或者,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究竟哪一个才是他?没有眼镜,没有千叶,之前所有的资源该死的全部无法使用!迹部前所未有的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感,这种感觉让他心生压抑的无力,甚至让他对能否找到忍足都变的疑虑重重,细细密密的紧张不安开始逐渐盘上心头。   “这种不华丽的想法,居然会在本大爷心里产生么……”迹部缓缓呼出一口气,仰头望了网高耸入云的大厦,以他现在的角度,似乎怎么也望不到尽头,高大的可怕,但那不过是因为他本身弱小而已,不过就算弱小,如果真要迈开步子去爬,到达顶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更何况,他从来不与弱小沾边……   没有能够难倒他的,任何问题。   迹部嘴角忽然浮出一丝笑意,之前浑身的焦躁都不见了,理智迅速回归。   当迹部迈着略有不稳的步伐在周围徘徊时,幸村一直处在被暴风雨凌虐一夜后诡异的平静中。他眼神清澈而专注地凝视迹部半晌,忽然非常突兀地开口:“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迹部脚下一顿,蹲立原地,自矜而镇定地转头看着他,神色有种不容置疑的透彻明了:“不必试探了,立海大的……幸村君。我和你一样,从人类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迹部说着停了停,继而有些郑重又似乎只是随意地接着道:“忘了说了,我是冰帝的迹部景吾。幸会。”   幸村微微一眯眼睛,神色就玩味了起来,他之前出声确实只是试探,如果对方原本也不是猫,必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被人突然发问,一般会下意识地回答,当然如果不是,那也无所谓。   不过此时,他却像是一点也没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疑问,更没有从此以后该怎么活的忧虑紧张,只是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整个人,不,是整个猫都显得难抑的兴奋,虽然他依旧丝毫不动,沉静地立在原地。   “幸会。”他轻柔而惬意地一甩尾巴,对着迹部微微笑了笑,“这个世界真是有意思。是么,迹部君。”   “也许。不过本大爷的世界,不需要这种无稽的变化来添加色彩。”迹部随意回了一句,又开始四下逡巡,前面有一堆人群围拢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么。”幸村淡淡应了一声,也抬头看向那堆人群,“我倒是觉得很有趣。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么?”   “你下车时突然晕倒,我们不小心……灵魂离体,被拉进了这两只猫的身体。”   迹部说的言简意赅,幸村却瞬间就捉到了关键字:“ ‘被’拉进么……”那么是被谁拉,理由又是什么。不过他没问出口,迹部明显不想深谈。   这时围拢的人群忽然渐渐分出一条道来,里面走出了一只双目流血的狼,神色是令人震惊的……悲伤无望。   幸村略有些惊异,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那只被切原当作哈士奇养着的狼。原本以为只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稀有动物而已,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迹部沉寂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出神地看着一步步跌撞着走过来的那只狼,眼底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震动与心痛。   那个素来自持优雅,从容恣意的少年,此时像是游走在悬崖边上,孤寂又无措,他所有的冷静都已随风而去,曾经的执着似乎也开始片片龟裂,没有人能够给他指一条路,没有人能够伸手拉他回来……他似乎就要跌落云端了……   “侑士!”   迹部以为他是这么喊出声的,结果他只是轻轻地“喵”了一声。   “不要白费力气,我们现在的身体构造,想要学会人类语言,大概还要进化几千年。”幸村一脸正经地给迹部分析。   但迹部并未理会他的调侃,依旧神色沉肃地看着逐步靠近的那只狼。它摇摇摆摆慢慢踱来,不知为什么,中途忽然停了一瞬,伸爪揉了揉眼睛,继而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浑身气势都变了!   迹部悄然迈出了步伐。   周围一圈围观的人大气不出,全部瞪大眼看着这一猫一“狗”的诡异会合。   黑猫翡翠一样的眼睛丝纹不动,明明身形轻柔,步伐极其优雅,却给人一种沉稳有度,一切尽在掌握的可靠感觉。   那只之前仿佛即将被孤寂无望淹没的“狗”似乎也在这种感觉中复活了。它立在原地不再前进,只是安静地等着黑猫一步一步地靠近。等到黑猫蹲立在它身前,微抬着头神色镇定地看着它时,那只“狗”像是终于放松了一样,忽然四肢伏地,矮下了身形,黑猫顺势抬手触向了它的脸……   “果然是你,迹部。”   围观的人只听到那只“狗”声音轻柔地“嗷唔”了一声,那只黑猫却倏然收回了爪子,神色温柔地点了点脑袋。   所有人都不明觉厉了!原来狗居然能够和猫说话啊卧槽!原来它们还可以这么和谐的相处啊这简直不科学!   立即就有几个小伙子冲出人群,想要将两只喵和一只汪据为己有,这时一直在边上围观的那只白猫嗖嗖几下蹿到了黑猫和“狗”中间,对着黑猫“喵”了几声,几人,不,是两猫一狼转身就跑,眨眼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留下一片惋惜的唏嘘声。   “好了,这里已经是近郊,没事的人一般不会找来这里。”幸村看了眼这块荒无人烟的空置地,选了个不那么杂乱的地方,倚着半边墙人立了起来,一直四肢伏地,总觉得像是在用手擦地板一样,这感觉相当让人不舒服。   “谢谢。”迹部冲他点了点头,“下次来东京找我。”如果刚刚没有幸村这个东道主的带路,他们要从那群人里逃脱,确实要费一番工夫。   幸村不在意地轻笑了声,继而微微颔首,看向了一旁的忍足。   忍足也在看着他,并且毛骨悚然:卧……槽!从没想过一只喵居然也能笑出妖魅的感觉来啊,这个世界又要开始进化了吗!   他只听到迹部和这只白猫“喵喵”着你来我往了几句,至于他们说的什么,你妹他又不是修习动物语言学的,怎么可能会无师自通地懂猫语啊捶地!   所以这要怎么沟通!他还有话要对迹部说呢好么!   不过虽然找到人了……可是反而更加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啊……   于是幸村和迹部目光炯炯地看着那只狼忽然眼神飘忽了起来,一副不好见人的模样。   “迹部君,你的伙伴似乎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被发觉了么。”   迹部撇了他一眼:“他只是看着你觉得你现在的形象和平时差别太大,一时不能接受而已。不必在意。”   幸村严肃状:“原来是这样……那恐怕他更加不能接受迹部君现在的形象呢。”   迹部正要回他一句,余光一扫看到忍足手上忽然凭空出现了一把手术刀,迹部顿时心下一动,指尖便凝出一朵红艳的玫瑰。   旁边的幸村看的眉心微动,转了转脑袋,正色蹲立地凝神看着两人。   迹部和忍足相视一瞬,忍足心领神会地以刀作笔,在地上一笔一划轻松刻画:“小景,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在办公室码字。。。。于是被身后的窥屏狂魔发现了啊!!!我要怎么才能淡定自如地继续啊!!!   ☆、变形记15      部长忽然晕倒住院,病情不容乐观。深夜,切原从医院回来时,“幸村”依然没有醒过来,不过真田副部长命令他必须回家休息,明天按时上完课做完训练才能来医院探望。切原经过了各种激烈的反抗,不过真田一句“你在这里有用?不去学校幸村知道了难道会觉得高兴?”他就灰溜溜地离开了医院。   他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啊……   切原脸色难看地回到家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昨天才认识的那条大狗,然后他就惊呆了——妈蛋白天事情太突然一下子就把它给忘干净了啊,没想到它居然还能找回来!这种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迷路了的骄傲感是怎么回事!   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狗旁边的那两个家伙是要搞哪样!   他养一只狗都已经冒着被赶出家门的危险了,这只大狗居然还找了两只喵来当玩伴吗!虽然一黑一白很有格调很萌软的样子……但是!宠物是可以这样乱拐带的吗,这两只喵一看就是有主人的吧,既然有主人就赶快给他回去啊,随随便便和一只狗离家出走算啥啊!   切原都要崩溃了,他蹭蹭两步跑上千,又一把捧住了忍足的狼头,瞪着眼睛和他毫不退让地对视,咆哮道:“我说你!你是怎么回事!能认识回家的路是要表扬的,可是!”   切原气势汹汹地一挥手指向旁边的两只喵,“你把它们带来干什么?这是拐带人口,是犯法的你知道吗!就算是宠物那也是会被关起来的好吗!快,你要是不把它们弄回去,不给你吃晚饭哦,我可是说到做到的哦,不要试图做任何无谓的反抗!听到?明白?明白了就快去啊你!”   旁边的迹部用一种“原来你家部员就是这么欺骗吓唬小动物啊”的高冷戏谑表情扫了幸村喵一眼,幸村都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原来单细胞的切原居然会是这样的吗,还不给吃晚饭哦……哦个什么鬼,他都忍不住觉得羞愧了啊切原快住手!要不然都丢脸丢到东京去了!就算他是部长都没办法拯救了啊……   幸村抽着额角,极力控制住冲上去挠切原一爪子,以阻止他继续丢立海大网球部脸的行为,还镇定自若地回了迹部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然后一步步缓慢而优雅地往切原身前走去。   在场的人和物看着这只白猫都有些闹不明白,忍足也从被切原捧脸咆哮喷口水的坑爹状态中解脱出来,一脸囧然地看着幸村喵。   切原看着那只步履从容的白猫,不知为什么,忽然心生一股熟悉感,那种磅礴的气势……那种清润而又压迫的眼神……   他呆愣着盯住了白猫,它慢慢走近,然后和他……擦身而过。   喂喂!这是要搞哪样?原本还以为这只猫是来卖萌打滚求收留的呢,居然是要高冷的视而不见回家了吗?   可是心里突兀地冒出来这种强烈的想要收养人家的感觉是啥啊!喵喵你等等!   但那只白猫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切原心里刚生出一丝懊恼遗憾,就见那只白猫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一跃,跳上了他家外面的一颗冬青树,切原立时就顿悟了!那冬青有一条枝桠刚好离他卧室的窗户不远……不过那猫怎么会找到这个位置?   果然,白猫毫不费力地借着那跟树枝,麻溜地跃进了切原的卧室——这种什么都了如指掌的随心所欲也太可怕了吧喂!   尼玛这到底是什么喵啊!   切原还没感慨完毕,就见此前一直安安静静蹲坐着的那只黑猫也有样学样,眨眼就窜进了他卧室的窗户……   “你你你们等着!我明天就一定把窗户上锁啊混蛋!”切原气的脸都鼓了,差点也跟着那只黑猫爬上树去卧室,还好那只大狗“汪”了一声才叫醒了他的理智——妈蛋老子可是有钥匙的人啊!   于是少年飞快地冲到门前利索地开门直蹿二楼而去,身后跟着悠然迈步的忍足。   这一年初冬的这一天,让切原很久都没能忘掉。   他家部长忽然病倒住院还病情不明。   他捡来的狗突然带回来两条尊贵高傲的猫,折腾的他几乎没抄网球拍死它们。   喝水一定要用洗了七八遍的浅碗,买来的猫粮被嫌弃的一无是处就算了还一定要吃他的晚饭,这他也忍了,还贴心地一勺一勺喂食,可是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喂完白猫去喂黑猫的时候,那家伙居然还不领情,非要换一个勺子继续喂啊卧槽!   身为一只猫你特么比人还讲究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于是睡觉的时候,切原前所未有地为他的被窝属权产生了深切的担忧,已经做好决定如果它们一定要抢他的被窝,那就绝对不能再忍了!   但当他目露凶光地盯着那两只猫时,它们居然齐齐嫌弃地看了一眼他那被子团成一坨的床,抖抖身上的毛,头也不回地去大狗身边一左一右地躺下了……   切原:……这种被别的物种歧视的感觉……还能不能好好养宠物了!   “哼……你们不睡,我自己睡!”   第二天切原又顶着凛冽的寒风起了个大早,偷偷摸摸带着三只宠物出门了。虽然真田副部长禁止他翘课去医院,但是没说课余时间不准去啊,他还是可以早点去看看,顺便给真田带点吃的。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三只宠物被拦了下来。   幸村虽然很有些意动想去看看他自己,但还是没有在保安大叔的虎目下明目张胆地冲进去。但这不代表他不可以走后门去。身为一只猫,如此不起眼的身形和轻盈的身手,怎么可能不利用一把。   当然忍足就得另当别论了。   三人绕到了一个无人看守的的栅栏门前,一只接一只顺顺利利的腾跃而过,落地时才发现角落里有一只胖花猫蹲着,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们。   忍足直觉对方来意不善,最起码对他是极其不善的。   “喵呜——”胖花猫冲着迹部低低地叫唤了一声,忽然弓起了腰,尾巴上翘转过了身,就这么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迹部和幸村同时沉默了。   过了半晌,忍足看到幸村喵的身形在小幅度地不断颤抖,连他那条雪白的猫尾巴都扑簌簌地不断晃动着,继而白猫忽然伸爪拍了拍黑猫的背,咧着嘴差点没把一张脸笑成花猫状,一摇一摆地走开了……   忍足用刀在地上画了个问号。   幸村神色莫测地看了他一样,又幽幽地看了眼他自己那猫爪,点点头示意忍足盯牢他的爪子,开始在地上比划了一行字:“花猫对迹部君说:帅哥,本小姐看上你了,我们来一发吧。”   来一发吧……来一……发你妹啊!   卧槽他还没什么都没对迹部说呢,居然被一只母猫捷足先登了啊!   忍足觉得他应该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一看完幸村比划的那行字,他瞬间就笑到打跌了啊,妈蛋完全控制不住啊哈哈哈哈!尤其是想到一向高贵矜傲的迹部君对多少貌美如花的青春美少女不屑一顾,现在居然被一只猫临幸,那喜感就止也止不住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话说幸村君能够忍住十几秒钟不笑场也是真英雄了!   忍足怪叫着笑个不停,前头那对着猫屁股的迹部浑身的气势却已经可以杀人了。他后知后觉背心一凉,就见迹部那原本水滑发亮,看着分外神气的黑毛都根根炸开了,忍足此时虽然看不出那一脸黑毛下是怎样精彩的脸色,但想来也不会太好看……   迹部回头扫了忍足一眼,忍足立即闭上了嘴,晃晃尾巴转过了身,以示他其实啥也没看到。然后他就听到花猫“喵”一声惨叫,伴随着沉重的落地声!忍足转头一瞥,那胖猫已经四脚朝天地翻在地上了……   但是还没完!胖猫躺地的下一秒,居然立即顽强的抬起了脑袋双腿一翘又对迹部喵了一声!   幸村同步翻译:“够力道!我喜欢!”   忍足:……胖猫快跑!不要逼迹部屠猫啊哈哈哈!   “母猫!活腻了?”迹部爪上突现玫瑰,那红如鲜血的颜色,凛冽锐利的寒意让胖猫瞬间清醒过来,而后哆嗦不止,当即一跳两三米远,警惕地盯着迹部。   迹部警告地扫了它一眼,收回玫瑰,当先一步准备离开,一抬眼,却看到不远处切原正提着早餐愁眉苦脸地往住院部走。   “那个小鬼又来了啊,隔壁阿兰说他每三年都会来的,我之前还不信呢。”那只胖猫不知怎么想的,一见迹部没有要灭掉她的意思,瞬间又黏了上来。   迹部皱了皱眉,沉着脸色看了她一眼,胖猫瞬间感觉浑身有了使不完的动力,又挨着迹部近了点,“真的哦,他来看一个生病了的孩子,那孩子也是,据说三年前就来过啦,这一带的猫都知道。”   迹部倏然回头,就见幸村怔怔立着神色莫辨。   “一只猫而已,开什么玩笑呢……”幸村轻轻开口。   胖猫顿时不高兴了:“我才没有说谎,不信的话,带你们去问我的小伙伴!”说着又一指站在一旁不明觉厉的忍足,“不过他不准来!”说完转身就走,幸村跟上。   迹部手上迅速凝出一朵含苞的玫瑰,插在了忍足的爪逢中,深深看了他一眼,也跟了上去。   忍足低头看着那朵花,没一会儿它就开出了花瓣,花瓣上有两个字,“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变形记16   忍足终究没能在原地等到迹部。   迹部和幸村跟着那只胖花猫走后,原本在前门拦过他们的那位保安大叔忽然出现在了这里,忍足被警告“再跑到这里捣乱就要关起来了”,于是他甩着尾巴审时度势地离开了医院,原本只是打算等那位保安离开后再重新回来,但他半路上极其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一年多前曾暗中久久寻找,却一直毫无音讯的人。   北园寿叶。   那个把他从碎裂崩塌的梦境中唤醒的人。   从进冰帝报名的那一天在电车上偶遇,到现在已经那么久了,但这个女孩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依旧一头齐肩的酒红色长发,笑的杏眼清亮,给人一种灵动又亲善的感觉。   她一眼就认出了忍足,这个一直被警告着不能接近,却反而在她心底深深扎根的少年。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北园寿叶坐在公园里的长凳上,专注地凝视着忍足,良久才叹息出声。   忍足轻笑了笑,并不出声,手上寒芒微闪,刀锋又现:“一年级……是你,救醒了我。”   北园寿叶扫了眼地上的几个字,微微点了点头,却立即又转过目光,直直看着忍足,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忍足心下微动,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微妙的神情,无论如何也很难掩饰,尤其是心上人就在眼前。   忍足不怎么合时宜地想起了迹部,和他转身离开时的眼神,忽然就觉得他擅自离开医院的举动有些不好了……   北园寿叶看着忍足出神了一会儿,渐渐地脸色就变红了,忍足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北园想必应该知道,他已经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可是这种“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知道我知道”的心照不宣才更让人难办……因为对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看他这边的反应了,而且看起来主动权好像还在他这边,但实际上明明就不是……   这时候他应该怎么做?装傻当作什么也不懂吗?那她会理解成默认还是拒绝?   明确拒绝怎么样?可人家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就冷酷地表示“你不要喜欢上我,我是不会接受的”这尼玛的也未免太自恋了吧?而且到最后恐怕会尴尬到连朋友也做不成!说来人家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好么!   所以北园寿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几乎两年没见过,这一见就喜欢上了真的没关系?少女你的一颗心也给的太随意了吧……难道真的是他魅力大到人见人爱了吗,给跪!   忍足纠结半晌都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方法,能够一点不伤少女心,婉转却又明了地表达他的意图。最后还是北园轻笑着调转了目光,望向开阔的天际,悠悠开口道:“看来果然是命中注定呢……阿寺如果知道他拼命阻拦也还是没办法改变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会不会哭出来呢。”   命中注定……   喂少女你在说什么你明白吗!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啊!现在他作为一个被隐晦表白的人,绅士一点该怎么办?不不不,妈蛋现在他已经凌乱到完全绅士不起来了啊,忍足快说点什么把话题揭过去啊快!你行的!   “阿寺是北园寺么?”于是他在地上刻了这么一行字,还觉得自己蛮机智的,话题接的如此天衣无缝,又把之前的暧昧气氛给糊了过去。   北园寿叶却又静静地看着他不动了,那目光里有种微伤的了然,像是明知道这是一场注定无望的恋情……不,这甚至都称不上恋情,一开始,就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但她还是飞蛾扑火地陷进去了,命中注定。   忍足在她那了然的目光中浑身不自在,像是心底所有的想法都被一一看透,他说出口的,他没说出口的那些话,她全部都知道。那种带着谅解,带着透析的目光,上帝一样让人心虚,但里面的一丝祈求,却无论如何无法让人生厌。   忍足无法和她对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来回应他,于是只能选择转开了头。   “没错呢,就是他,”北园寿叶像是一点也没感觉到气氛的僵硬古怪一样,看了忍足半晌后,忽然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调皮地开口,“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我说有个便当要送给在冰帝的朋友。”   “就是他?当时你说的是‘她’。”   “哈,那是逗你玩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她说着凑近了忍足的耳朵,忍足下意识地皱眉想要别开脑袋,但转瞬又忍住了,北园轻声道:“其实那一天,我想通过你调查冰帝网球部的资料来着。”   忍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北园哈哈笑了几声,居然补充道:“现在虽然被你知道了,不过下次我还是会来做‘间谍’的哟!”   忍足:……他难道应该说“欢迎再次光临”吗!   这样子是不对的,这种相处方式,像是朋友,又带点心领神会的暧昧。   就算他没办法明明白白地开口拒绝,但也绝不能沉默着企图糊弄过去。谁的感情都不是别人可以轻易践踏的,那种把一切交给时间去解决的方式,其实才是真正的不尊重。既然已经清楚地看到结局,那么就该让对方清晰地知道答案。   虽然不应该对救命恩人这样残酷,但是……   “嗯……那么,别让我看到吧。”忍足沉下头,一笔一划在地上刻画。   北园看着刚要会心微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暮然一白,带着一丝希冀求证似的看向忍足,忍足收回了手中的刀,转过头不去看她。   北园寿叶终于忍不住眼眶酸涩,所谓的“别让我看到”,不仅仅是别让他看到她在收集资料,恐怕真正说的是,不要再见面了,至少不要再带着别样的情绪相见了……   阿寺果然没有说错呢,她注定得不到一个结果。   “知道了。”北园寿叶重新仰起脸,用力睁大眼睛看向远方,等待眼眶里的泪意随风而干,顿了顿后强笑了一声,“我可是有很多任务在身上呢,你真以为我就只会做‘间谍’?哈,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不是又要救你的命哦。”   忍足凝视她半晌,闭了闭眼,轻轻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啦。对了,我得先让你变回去。”   忍足一愣,继而狂喜,正要表示还有两只也遭遇了意外时,北园寿叶碰了碰他的脸,笑道:“安心,我知道迹部君和幸村君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阿寺会去处理的,你先跟我回东京吧,时间再耽搁一点,就真的会很伤脑筋啦。” 作者有话要说:  伤脑筋。。。想要快点完结却肿么也快不起来妈蛋这捉急的我orz   ☆、觉醒1      北园寿叶牵起被角,曳过忍足的肩膀,像无力的羽毛一样极轻柔地盖住他修长的颈项,将少年微微突起的喉结掩在温柔轻滑的蚕丝下。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有光透过薄薄的粉色窗帘漏进来,精致的卧室内笼罩着一种安静到极致的朦胧色调。北园寿叶双手交叠侧坐在忍足床沿,整个人沉浸在阴影里,看不清脸色。她一丝细微的动作都没有,只是一直专注地凝视着忍足,细细柔柔的凝视,但那种凄清的情绪却仿佛不受控制一样,沉沉叠叠地围拢在她周身,寂静而又危险,像是一旦有风吹草动,那被努力压抑困住的什么东西,就要瞬间破笼而出,再无转圜余地。   命中注定……么。   北园寿叶有些灰暗的垂下眼帘,目光晦涩地落在忍足脸庞。床上安静躺着的少年沐浴在朦胧的光线里,有种迷梦一样清浅的神秘和令人心悸的美。额头有一缕发丝覆过那紧闭的双眼,轻轻抵在他笔挺的鼻梁上,静谧而慵懒。   他那么无害而随意地躺着,对她而言,却已经是一种罂粟一样的吸引力。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留在她身边就好了,永远也不要离开,永远也不要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哪怕是沉睡又有什么关系?   她会一直照顾他,一直陪伴他……他只要有她就够了!   不不,这种……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是绝对不可以有的!   北园寿叶忽然伸手重重按住了太阳穴,像是要按住那纷乱阴暗的思绪一样,继而微微张开唇急促地喘气,这种极致的安静中,她能清晰地听到那越来越紧密沉重的心跳声,那不是忍足的,忍足已经陷入深度的睡眠……   她的精神力开始随着血液一起急速地在全身流动,那越来越炙热橙亮的光芒让她焦躁难耐,手心、嘴唇都在干燥的发痒。好渴望飞蛾扑火之后那种化为灰烬的痛快毁灭,好渴望清凉如水的触感来给她一丝慰藉……   她一手死死按住心脏的位置,想要抚平那几乎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的震动,一手却无法控制地向忍足的脸庞抚去。   他睡着了,他不会知道的……   而我已经无法忍受……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靠近,只要再,再近一点点就好……   没有人会知道的。   北园寿叶迟疑着缓缓收回了手,继而一点点俯身靠近忍足,他的眉眼近在咫尺,清晰的能看清那细长浓密的眼睫。她的头发滑落在他耳际,和他深蓝的发丝短暂的交织,像是粉红的樱花瓣和底下温柔相托的叶子在亲密地缠绵。   但在即将碰触的那一瞬,北园寿叶却忽然怔住了。看着忍足紧抿的薄唇,冷清而又自持,给人一种,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无法表达情绪的错觉……她居然有些理智回笼一样不知所措起来。   她没有起身拉开距离,但也没有更进一步,明明只是隔着几张薄纸一样的距离,却像是远到永远无法触及,她只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不想重复往世的命运,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北园寺的声音猛然出现在身后,突兀地打破了一室寂静。   而这一瞬间,北园寿叶像是已经做出了某种选择一样,用一种放空的姿态,微笑着直起身,离开床沿,一步步走到北园寺的身前,浅浅淡淡的光线落在她脸上,碎裂成一个个明明暗暗的光点,北园寺顿时心里一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寺,走吧。”她轻轻开口。   北园寺沉默许久,依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带着一种无声地抗拒和祈求。   北园寿叶眨了眨眼,忽然心下一动,有些迟滞地开口试探:“你……迹部君和幸村君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北园寺避开了她的眼睛,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态却告诉北园寿叶,绝对有什么问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略带开玩笑地问道:“那不是很好么?我们原本就是为追捕逃离的游离者而来,现在已经耽搁一天了,阿寺。”说到后面,北园寿叶的口气已经带了点警戒的意味。   “不用你提醒我!”北园寺忽然烦躁起来,他扯了扯头发急速地说道,“那个小九精神力完全在我们之上,如果有意隐藏踪迹,凭我们两个根本就没办法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也没什么用!难道还能把她捉住?别开完笑了!这个任务本来就是让我们旁观而已,家族里其他人自然会处理,如果你非要去送死,我可不奉陪!”   北园寿叶静静听他暴躁地叫嚷,也不出声打断,只是在他微一停顿后眼帘掀起,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北园寺瞬间就像被按了停止键一样卡壳了。   她明白的,她都明白。   只是她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她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见他,哪怕他说了不再见。   北园寿叶伸手把头发别在耳后,目光投向窗外,像是能够隔着窗帘看到远处鲜活的景色一样,她近乎呢喃地开口:“阿寺,看来你是能明白我的,那种明知无望却又……不甘放弃的感觉,你是,明白的……”   北园寺猛然一震,整个人都仿佛细微的颤抖了一下,他忽然发泄一样狠狠向墙壁捶了一拳,手上顿时血迹横流,“北园寿叶!我警告你不要乱说!什么明白?我才不会明白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知道,如果不去拼命争取,有些东西永远都别想得到!”   “是么?那当初,你为什么几次三番阻拦我去见忍足?”见北园寺想出声辩解,北园寿叶一抬手止住了他,轻柔而又坚定地开口,“不要说是家族的命令,提出禁止我与忍足不必要的见面的人,本来就是你。甚至忍足在青学出事的时候,你都擅自隐瞒不报,如果不是追捕游离者的任务下达,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曾经命悬一线。阿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想走的,没有出路。”   “对!你说的都对!没有出路,我知道没有出路!”北园寺在她明晰的目光中崩溃一样垮了下来,挨着墙壁跌坐在地上,声音无望而又偏执:“每一次轮回你都宿命一样爱上他,可是他却从没有将你放在心上过!这世开始的时候,是我向家族提的建议,干脆了断你们的牵绊,那样说不定你就可以走出轮回了,可是我……”   “可是你没想到我早就见到了他,你没想到我还是陷了进去,你更没想到,你自己也陷了进去。”北园寿叶几乎有些怜悯地看着蹲在墙角蜷缩成一团的北园寺,她微微上前跪在北园寺身前,轻轻张开手臂拢住了他。   北园寺没有出声,北园寿叶的领口却湿了一片。   “认真执行任务,然后,早日离开吧。”她微微叹了口气,像是在劝北园寺,又像在说服她自己,“不属于你的,怎样挣扎,都是没有用的。”   北园抬起头垂下眼睛,声音有些固执的闷:“我……明白,我再去见他一面,以后,以后会专心任务的。”   北园寿叶有些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顺便看看那位幸村君怎样了。”   忍足醒来的时候,茫然了两三秒钟。   我去他这是在哪儿?这种萌系粉嫩的装饰风格别说作为男生的忍足了,就算他姐惠里奈过了小学期也早就不用好么……   “啊啊!你总算醒了啊!妈蛋一直这么守着简直无聊到长毛了,不对,我已经长毛了嘤嘤……”   忍足忽然听到陌生的声音响起,顿时汗毛直竖,这样娇嫩的女生突兀地出现在一个男生的卧室里是要搞哪样!他可是一个很珍惜节操的少年啊!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诱惑他!忍足少高贵的品格绝对不容玷污!   于是忍足立即清醒地跟神一样,条件反射地左右扫视一圈——居、居然没有人!   等等一定是我眼花了,再来一遍!   ……还好,果然是有东西在的——妈蛋这是什么鬼啊,喘着一条血红的长舌呆萌呆萌地趴在他床边,别以为是哈士奇就可以各种犯二不负责!居然还敢说人话吓唬他!   等等。哈士奇。说人话。   忍足嗖地掀被坐起身,极力淡定又镇静地一伸双手!修长、骨干、有力!还是那双熟悉的手,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果然,终于是回来了……   忍足深深出了一口气,顿时像马拉松全程终于跑完了一样,心弦一松,摔回了床上。   “喂喂,你都睡了一整天了还睡?”   对了,还有这只……狼,原本是他在里面,但现在的是?   忍足双手一撑床沿,重新坐起靠在床头,一手握拳状支撑着下颚,用打量绝世奇葩的目光,充满兴味地看着那只狼,看的千叶浑身不自在。   “你是谁?”   “千叶秋玲。”   “……卧槽!”忍足。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各种找不准感觉。。。码到现在看着还是像坨那什么orz小妖精们凑活着看吧嘤嘤   ☆、觉醒2      忍足面无表情地和千叶对峙着,他很想拿出眼镜L君装备上,看看这狼皮下到底是个什么鬼,可是现在不知道眼镜君上哪儿玩去了……   就算已经过去这么久,在那个阴暗沉重的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却仍然清晰如故,忍足原本以为他应该忘的差不多了,但现在,随着千叶秋玲这个名字,同归于尽的那一幕又开始在脑中一帧一帧慢动作回放,像是有把刀捅进心脏,破开了一个洞,血液连着血腥味的回忆,一起奔涌而出,这种感觉并不美好。   渐渐的,忍足眼前又开始有红色弥漫,让他的视线变的朦胧虚幻,就像是之前还在狼体内时,见到那两只猫身上橙色的光团一样,忍足在面前伏底身子的千叶身上,也看到了这种橙色,虽然微弱地有些偏淡红色,但那确实是高阶精神力的标志。   忍足试探着眨了眨眼,那团光还在!他真的已经可以,不凭借L君就直接看到精神力状态了……   难道说这就是对他无故被困狼体的变相补偿?不过这不是现在他该困扰的,他该困扰的是面前这个坑爹的家伙!   忍足看着千叶颇有些头痛,这卡巴卡巴着翡翠一样碧绿的眼睛,还软软地趴在他床前乖乖等待主人爱抚样的萌物真的是那个傲娇到变态的蛇精病吗!真的吗!   这已经不只是性格改变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换了一重人格,不,物格吧喂!还是说这其实只是她想博取年少无知的美少年的同情心所采取的攻略?不要这样……作为一个秉性温柔的绅士他压力很大的好吗!   忍足感受到了一阵默默的蛋疼……毕竟这家伙当初可是丧心病狂地要杀光他们一票人的,况且这次脱离身体的事情十有八九有她的份,这么一来光想想就觉得对她这样那样都不过分,但是一看对方这明显智商不过线的样子……妈蛋完全下不去手!不光下不去手,还有种说点重话都是在残障儿童的罪恶感啊这什么破玩意!   所以现在要怎么破?千叶明显对他没有一点敌意,不,她恐怕连敌意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大家就选择性遗忘,握手言和然后开启一段相爱相杀的新旅程?   “算了,绅士么,就该有绅士的样子。”忍足低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冲床前的那只狼招招手,千叶立即眼睛铮亮地摇着尾巴蹿了过来,两只前爪还无师自通地扒上了忍足的床沿!   卧槽快把你那双钛合金狼眼挪开啊,简直闪瞎美少年了喂!这么快就适应狼体新居你本来就是属狼的吧?是狼就可以毫无节操地卖萌了吗?卖萌可耻你懂么!快停下来然后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忍足心内一连串混乱的吐槽,但他一只手却已经无视他的意愿轻柔地摸上了千叶的狼头,那微粗的狼毛海浪一般翻涌着刷过他的手心,有一种微妙的亲切柔和。   千叶似乎很享受这种被摸头的待遇,微微眯起了眼睛,脑袋朝忍足身前拱了拱。   真的,完全变成宠物了……吗。   忍足心里一阵复杂,半晌拍了拍千叶,停下手道:“那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比如你为什么可以开口说话,比如你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千叶抬起脑袋,收回前爪支着地,蹲坐着无辜地看向忍足,声音委屈地让忍足都要以为他干了什么虐狼事件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一直被主人养着,但那次你的精神力忽然消失了,我就自动出来啦!至于说话……我又不需要通过狼的嘴,我用精神力发出声音就可以啊。”   我去这么死逻辑也可以?别什么不科学的事情都推到精神力身上啊,精神力很无辜的好吗!好吧其实想想也该明白,毕竟千叶之类的游离者,似乎都不需要形体就可以畅快地直接沟通了妈蛋!真是各种不爽……   这个暂时放一边,忍足默默思忖,他之前精神力一直得不到提升,看来就是用来“养”千叶了,难怪开始那段时间总有种睡觉都被人窥视的感觉。不过千叶真的是因为他的忽然离体才得以占据身体的么?恐怕并不是这样。一个身体不可能长期有两个人的精神力存在,千叶越来越强大,就算他没有出意外,她也总有一天会来夺取身体的吧?其实在离体之前,忍足已经发现,他偶尔会干出一些神经质的事情,但事后又总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大概那个时候,千叶就已经有所动作了,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忍足顿了顿,又道:“那天我看见……你和迹部在公交站台,后来你去了哪里?”   “你说文化祭那一天哦。那个迹部发现我不是你啦,非要把你找回来,然后我就带他过来了,其实我本来是很有把握能够直接把主人拉回身体的,可是那会儿从公交车上下来个人,突然晕倒在你面前,我一不小心就把他的精神力给拉了过来……”   “你害怕,所以跑掉了?”   千叶拼命摇头:“才不是这样!我本来没想跑的,可是那个时候忽然有一阵非常恐怖的精神力波动传来,太让人受不了了,有种天敌的恶心感,我就只好拖着迹部先走啦,真的不是故意的哦!”   哦个鬼!说了禁止卖萌。   “那个‘天敌’,是怎么回事?”   千叶顿时眼睛一耷狼脸一垮,忍足看着她的神色又一次惊异了,一只狼也可以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吗!   “就是那个找到我,然后把你换回来的家伙啦,他们家可凶残了,专门猎杀游离者。”其实交换完毕后,她还差点就被对方干掉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家伙又放过了她,想想真是千钧一发。千叶伸出一只前爪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忍足都懒得吐槽她了,抬眉望了眼窗外,薄薄的窗帘露出一丝缝隙,外面天色已暗,他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北园寿叶么……”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你认识她?她后来就直接走掉啦,很……落寞的样子哦。”   忍足神色莫辨,收回目光后淡淡扫了眼千叶:“你也懂‘落寞’?”   千叶顿时伸着爪子就想往忍足脸上挠,忍足就势一跃而起下了地,柔顺的蝉丝被在他身后滑落成优雅的弧度,露出少年一身的磊落静美,他上身质感十足的白衬衫不知被谁解开了两粒纽扣,线条平滑的锁骨在领口处半隐半现,修颈宽肩,长腿窄腰,连略紧着的下巴都有种不欲人知的……性感。   忍足舒身长立,随手一挑落地衣架上的西服,伸手一展正要披上,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半明半暗的光线一气洒了进来,落在忍足眼睛里让他一瞬间有些炫目。恍惚间似乎有个人出现在门口,逆光而立,单手支着门扉,神色不辨。 作者有话要说:  卡的各种酸爽~~~小妖精们请尽情抽打作者君,因为她皮痒   ☆、觉醒3   忍足拎着西服的手无意识地松了松,他看着门口那个颀长矜傲的身影愣神半晌,脑子里忽然有种全然放松后的空白……   迹部……好久不见了。   不是昏倒的样子,不是黑猫的样子,依然是存在感超凡的少年。   他觉得他应该发出声音了,但实际上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像掩饰什么一样,突兀地将原本要穿上身的西服一挑,随手挂在了肩上,继而安静地看着迹部双手插兜,一步步走近。   迹部在和忍足只差半臂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凝视忍足半晌,犀利的眼锋像是在确认面前的是不是真人一样。   忍足一开始还看着迹部有些出神,但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他下意识地扭转了目光,忽然发现刚才还在的千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顺带门也关得严丝合缝,房间里光线愈发阴暗,但他却觉得所有的光都集中在了迹部身上,就算不再专注地凝视他,之前那短暂的对视已经足够忍足清晰地看到迹部那上挑的眉峰,微勾的嘴角,还有锐利的眼中,温柔地倒映出的那个人。   或许是黑暗的环境太容易让人心神不稳,或许是他刚起床血压比较高,忍足觉得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而燥热地流动,心脏跳的一下比一下快,都快有些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了……他下意识的有点想往后退一步,但双腿却仿佛定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   不行,他得赶紧说些什么才对……对了,之前在还是切原的哈士奇的时候,他曾经决定,如有机会,必须对迹部说……   但就在忍足开口准备打破这一阵微妙的暧昧尴尬时,迹部忽然伸出一手缓缓朝忍足脸上探去,忍足顿时惊了一瞬,看着迹部的眼睛一动不动。   迹部右手微微一探,眼镜L君已经架在了忍足的鼻梁上,他像是十分愉悦,收回手的时候还不小心擦到了忍足的鼻尖,迹部指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手一点他自己眼下的泪痣,闭了闭眼低声笑了起来:“终于,回来了。”   眼镜回到侑士身边了,侑士也回到他身边了。   忍足霎时松了一口气,似乎也从刚才那让人无措的气氛中脱离出来了,他微低下头露出线条修整流畅的颈项,“啊,是呢,”声音低沉悦耳,落在迹部耳中,如大提琴一样令人心弦微动,“真是顺利的出人意料。”   迹部挑眉,看着忍足的眼睛道:“看样子你果然完全恢复了……”   忍足点头,又见迹部移开目光看向窗边,声音里居然有了些略无奈的告诫:“那么,从今往后,除了晚上睡觉时间,不要离开本大爷百米之外。”   “不要离开……百米之外?”忍足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了遍,惊异地盯住迹部光影分明的侧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迹部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字面意思。”   喂!这是要本少做名词解释吗?   字面意思个鬼啊,槽点不要太多!大爷你是准备全面限制人身自由了吗!哪来这么横的霸王条款啊,他妈都没这样啊掀桌!   迹部似乎察觉到了忍足心内奔涌的草泥马情绪,眼波微动,转身伸手按在了忍足挂着西服的肩上,掌心微凉的温度让忍足心下有种无法言喻的微妙感,迹部的声音带着些滞涩的沙哑:“如果我们还是以前的距离,我不会,那么晚才发现不对……”   忍足瞬间瞳孔一缩睁大了眼……   迹部这是在愧疚?不不,这声音……让他听到了一种压抑的抽痛,这种痛就像是扎入棉花的一根针,虽然看不见,但触手见血,拔之不去。   “擅自消失的游戏,从此可以结束了。”话落,迹部修长干净的手顺着西服微微下探,在忍足心脏胸口的位置顿了顿,恰巧压住了忍足半握着西服衣领的手指。   忍足顿时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都忘了,眼眸微移,心下发紧地看着迹部停在他指尖的那只手,有种干燥到让人发痒的触感不断顺着指尖渗透全身,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如浪翻滚,他几乎一动不敢动,好像一有什么反应,事情就会朝着再也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他完全无法控制,因为他已经……没有半点回避排斥的意愿,甚至有种放纵的期待……   迹部并没有在意忍足有没有回答他,他似乎低沉地叹息了一声,或许并没有,忍足已经分辨不清了,迹部仿佛极其自然地捉住了他的手,忍足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松开了衣领,西服顺势从肩背滑落,迹部忽然上前半步猛然拉近了距离,左手微动绕过忍足,在他身后接住了那件即将坠地的西装,而后像是不经意一样,连带着西服一起,扣住了忍足的腰。   忍足在迹部碰到他腰间的时候,整个人像是醒过来了一样,浑身都绷紧了,脸上如点火般烧烫,心跳如雷,呼吸不稳——迹部就像完全搂住了他,透过薄薄的衬衫,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迹部的温度,明明是十分舒适的温凉,此刻却仿佛能灼伤人一样让他如置水火,本能地想靠近,却又挣扎着妄图保持理智……   迹部并没有给他多少选择的时间,他眼神深幽地凝视忍足半晌,像是一再描摹忍足的脸形轮廓,又像是在一点点体验心中的感觉,当终于完全确认后,瞬间收紧了扣在忍足后腰的手,额头当即贴上了忍足,继而微一错脸,呼吸交闻,蜻蜓点水一般碰触到了忍足的薄唇。   “陪我一起。侑士。”   忍足闭上了眼……黑暗中一个微凉清浅的吻。   之后是怎么回的家,怎么吃的饭睡的觉,忍足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他理智完全回笼的时候,这个学期都将近结束了。   而后有一天,网球训练结束后,他照例和迹部靠在场边长椅上休息,迹部仰头看着天上静静飘着,像霜一样凝滞的大片大片的白云,忽然道:“明年,是我们的最后一年了。”   忍足一顿,最后一年?   说的是他们的初中生涯,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有些不确定,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迹部坐直身子转头看向他,神色依旧张扬而不失沉稳,他眼角微挑,扣住了忍足放在身侧的手,接着开口:“在胡思乱想什么?本大爷决定的事,有过反悔的时候啊嗯?”   忍足默默斜了他一眼,“所以部长你的意思是?”   迹部扫了眼忍足:“不止是初中全国大赛的最后一年……”他顿了顿,一抚眼角的泪痣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三年轮回’么?如果真有其事,明年,就是轮回的最后一年。”   忍足猛然一怔,忽然想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迹部曾告诉他,说他被困黑猫体内的时候,遇见的那只胖花猫曾经说在三年前见过幸村和切原!   后来那花猫为表示它说的一切属实还曾要带迹部和幸村去见它所谓的小伙伴,但中途迹部两人被突然赶到的北园寺救了回来。   “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多少可信度?”   迹部神色很是认真地看着忍足:“在遇到你之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有什么所谓的精神力,本大爷只会觉得他需要去一趟医院。真要说起来,改变了我世界观的人,恐怕是你吧侑士。”   忍足顿时有些失语,最后干笑两声:“……是我的荣幸?”   迹部像是瞬间被愉悦到了,居然伸手就按上了忍足的脑袋,侧身靠近,忍足一时间惊的立即站了起来,尼玛这是大庭广众啊,迹部你是想干嘛!虽然向日宍户等一众小伙伴已经在拿遮遮掩掩地目光瞟他们了,可是大家不还都心照不宣着的吗?众目睽睽你要做什么不绅士的事情?少年的节操绝对不能掉的这样明目张胆!   迹部在忍足倏然站起的时候愣了一瞬,他扫了一眼场上的众人,于是所有闪闪烁烁望向这边的目光刷一下全部缩了回去,场上立马就热火朝天地喧嚣了起来。   “……”忍足觉得无言以对。   “站着做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完。”   忍足将碎掉的节操扔在了地上,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妈蛋总觉得绅士的尊严已经被他丢光了!   “立海大的幸村在前几天已经醒过来了。”   忍足莫名其妙地望着迹部:“他不是早就醒过来了?”当初北园寺既然救醒了迹部,没道理放着幸村不管吧?   “没有。我醒的时候,幸村并没有同时醒来。之后北园寺才告诉本大爷,幸村当时拒绝了回到他自己的身体。”   忍足简直无法理解:“……你不要告诉我,他喜欢上了当猫的感觉。”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让千叶去到幸村的身体,这家伙从那天出现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了,但她已经腻极了躲躲藏藏做狼的日子,都已经准备重操旧业做个鬼算了。   迹部神色有些奇异地看着忍足:“据说幸村知道了他自己的病情,觉得与其被困在身体里强制昏迷,不如做一只来去自如的猫,而且……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当精神力脱离本体的束缚后,增长的速度反而要快的多。”   所以幸村权衡之下义无反顾地决定做个自由自在的猫了?   虽然觉得从理论上说无懈可击……可是妈蛋正常人会这么干?幸村君果然是非凡……   “不过近几天大概已经到了回到身体的最后时限,北园寺让他回到体内了。”   忍足忽然插了一句:“你可以联系到北园寺?”   迹部微妙地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伸手拿出手机发了一封邮件,忍足感觉衣袋内一阵震动,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迹部给他发了一个号码。忍足看着他挑了挑眉,迹部轻描淡写道:“当初北园寺留了一个号码,如果再出事可以联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渣小二果然是空虚寂寞久了_(:зゝ∠)_妈蛋写个亲亲脸红心跳不好意思半天orz   ☆、觉醒4   忍足见迹部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忽然就有些忍不住要笑,他憋了半晌还是控制不住微牵起了嘴角,轻咳两声对着迹部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继续说你的重点吧。”   迹部扫了他一眼,摆出一副“本大爷懒得同你计较”的表情,开口道:“那天我们本打算跟着那只胖母猫去验证它说的话,但是半途被北园寺截断了,不过,虽然我没能知道最后结果如何,可是那位幸村却没有辜负那段继续以白猫生存的日子。”   “你是说,幸村后来从那只胖花猫口中知道了什么?”忍足脸色凝重了起来,所谓的三年轮回之说,难道真的不是无稽之谈?“迹部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猫的脑回路本来就是不可理喻令人费解的,或许它们的时间观念跟我们人类的不一样?”   “……这么说的话,比较起来,本大爷觉得你的脑回路更加令人费解。”   忍足:“……算了,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还是说说幸村君吧。”   迹部不轻不重地哼了个鼻音,哼的忍足心下一动,又听他音质冷肃地道:“前几天幸村给我发了一封邮件。他在那天我回来之后,依旧十分怀疑那只母猫的话,用了些时间收服了当地所有的家猫野猫后,也证实了那只母猫的说法,那些凡是在医院附近出没,而且年龄六岁以上的猫,几乎全部都说,在三年前就已经在医院见过幸村!还有一只活了十来年的老猫,居然说已经见过幸村不止两次了……”   “不止两次……三年一轮回……”忍足听着低声喃喃,虽然那些猫没理由,可能也没那智商撒谎,但是,“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医院难道会没有记录?而且按照它们的说法,是每次幸村住院,切原也都随着入院探望,难道他也在轮回吗?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迹部闭了闭眼靠在了椅背上,半晌沉思不语。   幸村的意思,恐怕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可能身处一个奇怪荒诞的轮回中,或许切原、真田以及他周围许多联系紧密的人,都在不断的轮回中……他把邮件发给迹部,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告诉迹部这样一件奇葩事,丰富迹部的业余怪谈生活,更深的意图,应该是让迹部查查看,他周围是否也存在同样的事!   如果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存在……如果他们真的一直处在三年的轮回中永远不自知……如果他每次一过完三年级就将立即回到一年级重新来过……   这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小景。”忍足忽然一把握住了迹部的手,面色有些难看地道,“我有一个非常——过分的想法,你说,有没有可能,如果你还能听懂猫的语言,冰帝附近的猫也会跑来对你说,它们早在三年前就见过你了?”   迹部一怔,侑士果然不是能够随意隐瞒的人,他的敏锐度与分析力,从来不是能够小看的,这才是他们网球部的天才!   迹部凝视着忍足沉默了一会儿,在忍足以为他或许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飞速地一抬臂,手指微伸帮忍足扶了一下他的眼镜,继而勾唇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世界要更加有趣了……”   从这天以后,迹部和忍足就开始留意冰帝附近的猫,不过虽然见过的猫不少,但因为迹部已经不再是那只可以和猫们自如沟通的黑猫了,无论那些喵咪怎么叫唤,他都没法听懂它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事情就此卡住了。   如果忽视掉这件如地雷一样深深埋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踩到的隐患之事,忍足的日子倒是过的有滋有味,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美好,期末考试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而后顺利彻底告别二年级,就连以前稀松平常的寒假,也因迹部的时常到访变的有了一些别样的滋味。   冬季,是一个格外能够拉近人们距离的季节。   比如温泉中,靠着池壁无意瞥向迹部时,恰巧他也回眸凝视,那目光似乎让隔在中间的蒙蒙水汽都有了令人安心的味道;比如滑雪时,风吹的脸冰手冷,在一群喧闹的人中不动声色地牵手互暖;比如夜晚的客栈里,安静地并排枕在双人枕上,在关上灯之前,交换一个清润的吻。   生活如此平静顺遂,简直都要让忍足心下不安了。他和迹部在找了几次猫,但毫无结果后,不约而同地选择性遗忘了那件事,谁也不再开口。听说立海大的幸村病的反反复复,但他们两人去探望的时候,这个病美人却只是安静地有些过分,气场依旧强大的让人心惊。   过了一个不一样的冬季之后,忍足踏踏实实地迎来了毕业班的春天。   过了这一年,初中就要结束了呢……   忍足忽然就有了一丝淡淡的紧迫感。他想起了迹部曾经说的那句,“明年,是我们的最后一年了”,那么快,最后一年就已经到来。   这一年,迹部将作为正式作为冰帝网球部部长,率领所有部员冲击全国大赛,忍足等的日常训练更加重了。   当天空中飘满樱花的淡粉色时,地区预赛如约而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消失已久的那个小九的消息。   迹部曾说,北园寺从冰帝消失后,一直在寻找出逃的小九,那么北园寿叶应该也和他在一起。忍足在周末吃早餐的时候,收到了北园寿叶发过来的邮件——“小九已经重现东京。请一定小心。”   他瞬间吃饭的胃口都倒光了。   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鬼怪也好游离者也好,他一个都没碰见过,生活正常的不得了,以前那种唯恐什么时候被那帮凶恶的家伙抽走了精神力的威胁感,早就消失得不剩多少了,虽然忍足想起来的时候依然会认认真真地看上几页《笔记》,练练精神力,他的橙色能量也的确纯正了不少,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花多少精力。   所以现在突然来这么一招是要闹哪样?   忍足放下碗筷,沉着一张脸出去遛千叶了。   现在的千叶版狼君已经被忍足养的越来越像只哈士奇了,膘肥体壮,毛发旺盛,虽然千叶各种嫌弃这具身体,但到底也没能真的抛弃掉去重新做回一只不见天日的鬼,用她的话说,虽然做狼悲剧了点,但好歹再也不怕被北园家那帮凶残的家伙追杀了。   不够今天很巧,当忍足牵着千叶走过一个街头网球场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闲站在一边的迹部,身后还跟着大个子桦地君。   迹部一眼就看到了忍足……和他身边那头耷拉着脑袋的狼。   “哟,真巧呢,碰到你那位了。”千叶瞅了眼迹部,又挤眉弄眼地朝忍足看去。   忍足“啪”一声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到千叶脑袋上,千叶差点没被他拍的翻白眼,臭着脸不开心地掉转了身,拿屁股对着忍足。   忍足顿时一头青筋,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围,见除了迹部外并没有多少人在看这边,于是一刃寒芒飞速地在手心闪现,那犀利的刀面将刺眼的阳光一反射,瞬间就照到了千叶的眼睛上,千叶顿时浑身一颤,立马夹着尾巴嗖嗖地往迹部那边蹿去,中途还抽空踹了一脚蹲在一边咧嘴偷笑的某只狗。   迹部原本并不在意,只是冲着忍足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但当他看到千叶打狗的情景时,瞳孔猛然一缩!   千叶……能与动物沟通?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总算到三年级了要了小二半条命orz   ☆、觉醒5   忍足走近迹部时,就发现他神色不大对劲……主要是看着千叶的表情不大对劲,他眉头微拢,像是刚认识这头披着狼皮的鬼一样,用一种“这到底是个什么鬼?这货能卖多少钱?”的奇特眼光上三路下三路地扫描千叶,千叶在他那过分锐利的视线下,浑身狼毛都竖起来了。   “小景……”忍足突然出声,看着迹部一副欲言又止很不好开口的样子,迹部轻挑眉尖,示意他有话快说,于是忍足立即顺溜地继续道,“我说,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怎么?”   忍足默了一会儿,瞥了眼千叶,带着一种专家式的口吻深沉地开口:“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早饭吃的太油腻荤腥不是很好,比如狼肉之类……”   千叶一直对迹部的目光处于高度警戒状态,此时听忍足提起狼肉,顿时心下“卧槽”一声,撒腿就躲到了忍足身后,只留下一对绿眼珠咕噜噜从忍足腿后探出来,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地朝迹部间或一瞄,比起忍足那一巴掌的分量,迹部简直狠太多了啊妈蛋!人类真可怕!   迹部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反驳忍足一句或者拧眉斥他“你脑子里不能想点正常人的事情?”之类的话,反而双手抱胸继续若有所思地望着千叶,接口道:“嗯……千叶,的确有意思……”   喂喂!哪里有意思啊混蛋!这真的是准备杀狼了吗?主人救命!   迹部四下环视一周,用目光扫了眼离网球场不远的小公园,回头示意忍足跟上。   忍足这时也意识到迹部应该是发现了一些不方便立即说出口的东西,那边的小公园此时人影稀疏,是个酝酿阴谋的好地方。   于是他无视掉千叶惊惧骇然的小眼神,迈步跟了上去。   千叶只好苦逼的一起撸上,妈蛋她没胆子一个狼在外面乱跑好吗,一个不小心碰到多管闲事的好心人,一定要把她捉去送救助站或者动物园都还是小事,万一碰到某个在外面游荡的精神力者灭了她肿么办?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最近跟在忍足身边确实安全的很哟……   几分钟后,两人一狼走进了公园深处,一个风景不咋地人也没一个的丛林下。   迹部又开始用那种让千叶毛骨悚然地目光拷打她了。   这回连忍足都有些怀疑迹部是不是又抽风了,虽然总的来说迹部抽风的时候很少,最多也就是去年的时候有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总爱在万众瞩目下很中二地来一句“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中吧”,或者“本大爷的美学无可挑剔”之类槽点多到让他不知从何吐起的话,不过忍足坚定地相信那一定是二年级的错!   况且迹部君就算中二起来也很有魅力的说!咳,这个先放一边……   事实证明,迹部升上三年级后确实内敛了很多,尽管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依然嚣张耀眼的不可一世,但那真的是实力加性格的原因,实际上,迹部已经沉稳不少了,至少他那几句一开口就让忍足囧字脸的口头禅出现的频率下降了不少,整个人那种锋芒毕露的气势依然如故,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刺目伤人了。   所以迹部现在是搞哪样?忍足脑中跑火车地胡思乱想,神色却一本正经,他拍了拍躲在后面一个劲蹭他裤腿的千叶,示意她稍安勿躁,清了清嗓子对迹部道:“千叶……有哪里不对么?”   迹部缓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忍足:……尼玛这绝逼抽风了!   “侑士,你还记得,当初千叶……是什么时候出事的么?”   忍足一愣,他们第一次遇到千叶的时候才刚来冰帝没多久,而通过后来的资料查阅,千叶是在那时再往前推三年,也就是她自己三年级的时候出的事,所以,“应该是大约六年前的事了……怎么?”   迹部露出一个非常微妙的表情:“果然,不是我记错了么……又是两个三年了……”   忍足倏然一惊,他明白迹部说的是什么。   虽然关于困扰立海大幸村的三年轮回之说,因为除了那些猫提供的说法,他们无法从其他人或者动物口中得到任何线索,于是各自默契地从不将这件事宣诸于口,但这不代表他们真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相反,这件事始终找不到答案,更成为了迹部、忍足心底一根摸不着痕迹的刺——凡是提到三年,他们都会条件反射地想起。   忍足曾经假设过一种可能,关于为什么猫能够知道这件事,而他们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想的是精神力。如果真的存在轮回的事情,那么想要达成这种可能,除了时光倒流,让一切回到三年之前以外,更干脆的做法,就是把这三年的记忆消除,让人的意识停留在三年前的某一刻!   虽然听起来荒唐无稽,但忍足却觉得,后者并不是没有可能。他自己能够操纵精神力麻痹痛觉,幸村甚至能够无师自通地用精神力麻痹人的五感,干扰人的精神状态,而没变傻逼之前的千叶,作为一个在梦境中强大到逆天的噬梦者,也曾经强行在宍户亮的精神中插入其他记忆片段操控宍户(详见32章),所以不排除有人精神力强大到逆天,可以直接精确地从精神力中抹除某一段记忆,让他们产生回到过去的错觉!   反而时光倒流的可能性比较低……因为那样的话,不应该只是幸村等一部分人受到这种“洗礼”。   不过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个强大到逆天的存在,究竟要抹除多少人的记忆,才能够让他们好无所觉?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千叶在出事之后,一直以噬梦者的状态存在,”迹部脸色沉沉,开口打断了忍足的思绪:“既然那些猫会知道所谓的‘三年轮回’,那么她是否可能……”   忍足一愣,瞬间想起了他和千叶真正对峙的那一回,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千叶闯进了他的梦境中,在知道他名字的时候,她曾经说过“这名字好熟悉”之类的话……(详见36章)那只胖花猫对幸村说的是,“我在三年前就见过你了”……   忍足顿时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迹部见他面色大变,立时明白事情恐怕真的不简单了,他伸手按住忍足的肩膀,略带安慰地开口:“不用急。就算她曾经真的知道什么,恐怕现在也完全不记得了。”迹部顿了顿,转身看着千叶蔫蔫的狼头,声音有种冷静到可怕的气质:“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能不能和其他动物沟通。” 作者有话要说:  =_=已经困成千叶桑了。。。。今天就先到这里orz   --------------------------------------------   艾玛昨晚困的老错字……上来捉几个虫:-D   ☆、觉醒6      千叶躲躲闪闪地瞄了迹部几眼,半晌低下头哼哧着开口:“……你你先说,早饭吃的什么啊?”如果真的对她的身体有意思,那她可是拼死也要反抗的!   迹部顿时脸色一黑,不过还没等他做什么呢,旁边的忍足已经长腿一抬作势要踹千叶了,千叶立即眼疾脚快地撒腿后撤,边撤边相当识时务地小声嚷:“别打别打,我说……我说就好啦!”   忍足双手插兜悠悠地收回了腿。   千叶在心里默默唾弃了他重色轻友一番,甩了甩尾巴狗腿地扒拉在迹部裤脚边,仰着脑袋开口道:“如果说跟它们对话倒是有些不大可能,毕竟我也只会说人话,哦可能还有狼话……不过我可以直接通过它们的精神力波动,来感受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迹部心下一动,和忍足对视一眼,低头继续问:“那么……你和周围的宠物交流时,它们有没有说过一些奇怪的话?”   千叶一愣,呆呆地重复了遍:“奇怪的话?那……是什么?”   不过转瞬她又怨念地看了忍足一眼,嘀咕道:“别管是什么话,我跟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出去啊,就算出去了不是被主人牵着就是被主人他姐牵着,妈蛋根本就没机会和其它小伙伴发展基情好吗……”   忍足听得眼帘一掀,露出一个让千叶毛骨悚然的魅惑笑容,“噢?这么说来……你有什么不满吗?”   “我!我……什么也没说!”尼玛这是要黑化的前奏吗?身为一个人居然这样子威胁宠物,这家伙果然已经把节操全部送给迹部了吗!迹部君快帮忙拦一下!你可是还有求于本狼君的啊……哎等等,他们……有求于我?   千叶忽然眼神一亮,整个狼身都显得振奋起来了!   她窃窃地搓了搓狼爪,装着一副很真诚的样子对迹部道:“帮你们打听一些事情,我是很愿意的,不过……”   迹部淡定地扫了她一眼,那目光透着一种与他年龄不合的明晰透彻,千叶被看的抖了抖,正琢磨着要不还是乖乖听他们的话算了,又听迹部轻描淡写地开口:“说吧,你想要什么。”   千叶顿时一阵暗喜,毫不犹豫地嚷道:“我去打听什么都没有问题,只要让我再做一回人!一回真正的人!”   虽然在狼体内是比做鬼要光明正大一点,可是其中的苦逼其实一点没比做鬼少好吗!做鬼的时候,她好歹还可以在夜深人静或者没有其他精神力者的领域内自由地飞翔,可是现在作为一只狼,不仅常常要承包忍足家的各种肉骨头,还一点权利都没有,连看电视都没办法和惠里奈抢台!整天趴在家里装死,这种无聊简直能把她逼疯!   她想再做一次人,哪怕一天也好……   “真的只要一天?”头顶传来迹部的声音。   千叶猛然一愣,卧……卧槽,她不是把刚才的内心独白全部说出来了吧?谁说的只要一天啊,当然是能有多久有多久好吗!   “好。本大爷同意了。”   喂喂!别这么快同意啊,我们再好好商量下条约好吗!让我这么吃亏你一定会良心不安的啊!   千叶心下憋的内出血,一张狼脸扭曲的几乎跟哈士奇一模一样了,正打算豁出去跟迹部再讲讲条件,却见忍足凉凉地扫了她一眼,而后开口对迹部说:“你决定了?虽然精神力离体一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风险依然不小,况且……她恐怕还不一定会满足呢……”   话落,忍足又斜着眼意味深长地睨了千叶一瞬,千叶脑袋一缩,立即掐灭了心中所有的打算,狼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提着爪子拍胸脯保证:“我像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吗?说好了一天就一天!绝不反悔!”都怪刚才嘴贱……其实她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嘤嘤。   不过现在就算是悔吐血了也必须要大丈夫起来!   忍足看着千叶斩钉截铁的样子微撇了撇嘴角:“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么,这就开始吧。要怎么做?”   迹部看着忍足微站在他侧前方的身形眼色一深,一把拉住了忍足的手往后一勾,等忍足微讶地回头看他时,他沉声开口:“让我来。”说着把忍足扯到了他的身后。   忍足轻轻笑了一声:“小景,还是我来吧……对于这头狼的身体,我可是……”他说着重新走上前一步,一拍千叶的狼头,“已经很有经验了哟。”   千叶也跟着点头,不止忍足有经验,她对忍足的身体也很有经验哦……   迹部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警告地瞪了千叶一眼,提高声音道:“这么说,那这个交易就不必进行了。”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迈步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忍足顿时一愣,迹部这是在闹什么别扭?   他当即手一伸拉回迹部:“你这是怎么了?”   迹部沉默半晌,在忍足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忽而伸出右手探上了忍足的脑袋,手指微展插入了的他发中。   忍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迹部看着他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回事,给他一种沉重而歉疚的感觉,而他的动作,又是无比的珍视。   迹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很少叹气,他觉得叹气是一种混合着无奈、无助,令人心生疲惫的动作……他不需要。但是此刻——   “侑士,我不会再让你陷入那种境地的。永远不会。”   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那种身体被人占领,一切面目全非的绝望境地……虽然凭他现在的力量,说这句话多少有些狂妄,但是,他会让它成为现实的。   忍足心下瞬间五味杂陈……   迹部是为他叹息的,或许迹部一直都了解他深埋心底的……一丝软弱。而忍足自己也明白,其实他根本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能够真的毫不在意地接受又一次精神力离体。只要想起曾经的那段时日,那种脱离本体后的惊惧与茫然就如洪水一样将他淹没,让人窒息……但是正因为明白这种感受,他更不能让迹部再去体验,况且,万一出点什么意外,那就真是后悔莫及了。   “我也不会——”   忍足刚想说他也不会让迹部去冒这种风险,迹部却同时开口了,声音盖过了忍足:“侑士,我并不会进去狼体,你应该能够守住本大爷的精神力吧?至少,你比我对精神力的了解要多,即使出事了……”   迹部说着静静凝视了忍足一会儿,接着勾了勾嘴角,“我相信你。”   忍足顿时只觉无话可说。   旁边正无聊地捉着尾巴玩的千叶一见两人谈好了,立即欢脱地从狼体里蹿了出来,她本来就是没有形体的游离者,进进出出不要太方便……   千叶像上次一样,凝聚几片绿叶夹在指缝中,而后手掌出现树干,她把两片叶子分别交给忍足和迹部,当然忍足的只是为了输送精神力给千叶,拉出迹部,这次由于没有幸村的干扰,几人换体的非常顺利,在迹部身体眼睛闭上,即将倒下的一瞬间,千叶已经过去了,立即接手了迹部的身体。   忍足戴着眼镜L君,能够清晰地看到迹部精神力的状态。其实他不用眼镜也已经能够凭肉眼看到,但是那会耗费大量的能量,如果说戴上眼镜的时候,想要看到实质只需要调动全身四分之一的精神力,那么光用肉眼去辨别,他就需要调动四分之三以上能量在眼部,只留下一部分维持日常行动、思考所用。   迹部的精神力充斥着一种磅礴而霸道的感觉,这种强劲的力量,就算忍足也有些为之动容,他的橙色如火一样明旺,让人一见就仿佛血液都随之燃烧沸腾了!   此时千叶已经控制着迹部的身体像模像样地跑走了,留下一句“我会好好办事的”,就不见了人影,忍足并不担心她会食言,现在的千叶,根本无法抵挡他和迹部联手的力量,更何况,北园家族的人神出鬼没,要是一不小心被他们逮住了,那千叶是真的倒大霉了,她依然需要忍足的庇护。   不过说到北园……忍足忽然想起了北园寿叶之前给他发的邮件,小九,又重新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小二的脑洞真的会越来越大……在此发放定海神针、避雷针、安全帽若干【抠鼻   ☆、觉醒7   千叶志得意满的走掉后,忍足撑开了他的精神域,将迹部带入其中,这样一来,周围如果有精神力者靠近想要做点什么,起码还有一层防护在,并且迹部的精神力在这里几乎完全实质化,和真人身形并无不同。   迹部眉峰一挑,环视了一圈。之前公园里葱茏茂盛的绿植已经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明媚的枫树林,枫叶印染红霞,整个世界都被橙黄艳红所填充,热烈地仿佛随时都能燃烧起来一样,但是……天地间一片静谧,浸在金黄光晕中的枫叶偶尔摇摆,却听不到一丝风声,安宁的像个迷幻的梦,让人舒心到能够就此沉睡。   侑士的精神域已经成长到这样了么……果然矛盾的像他,明明内里那么热烈,外表却安逸而冷静。   “还算华丽。” 迹部伸手拂过眼角泪痣,微微颔首,点评的简洁又矜持,而后长腿一迈,挑了一片被枫叶铺满的空地,迤迤然踱步而去,到了地方后双手枕着头,就势躺倒,还留下一半空间。   “……”忍足默了默,他是该吐槽迹部进了他的地盘不需要半点适应过程,如此迅速的反客为主呢,还是该高兴居然被他大爷的赞了一声“华丽”?妈蛋算了吧……看在迹部连肉体都奉献出去的份上,他就不吐槽人家了,雪上加霜才不是他的绅士风格呢。   “站着干什么?过来。”迹部仰面朝天空,头也不回地对忍足道。   喂!对正在交往的同伴用这种嚣张的指令性口气真的没关系?迹部你大爷的会不会谈恋爱啊,就算没谈过难道连爱情电影小说都没看过吗!   忍足深沉地斜视了迹部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地过去了……什么你问他绅士的矜持哪里去了?这玩意儿端着能装逼吗嗯?   而且在迹部面前他怎么装都没用好吗,大爷他的逼格就是高贵优雅的忍足少也要仰望的存在啊扼腕!   忍足心下腹诽半晌,面上纹丝不动,半曲起腿躺在迹部身旁,仰面看着正上方那无风自动的闪烁红叶。   绚丽的光线斜斜打在他湛蓝的发上,流光溢彩,炫目的像幅油画,安静而唯美。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听的到彼此的呼吸声,气氛忽然就微妙了起来。   忍足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他觉得该说点什么……   这时迹部忽然双腿叠起,优雅自如地换了个姿势,左手随意地顺势从脑后抽出,而后极其自然地覆在了忍足微握的手上……啧,身为熟读恋爱宝典三百本的忍足,居然还小小地漏了一次心跳,真是弱爆了啊这可不对!   咳咳,必须一定绝对要把主动权拿回来才行,赌上男人的尊严!   不然到后面真刀实枪演练的时候怎么办?娇羞地说请大爷怜惜不要掀我被吗!卧槽死也做不到吧喂!真正大丈夫就要昂首挺胸……让迹部傲娇地挠床喘息神马的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地不能忍啊快捂住鼻子忍足!   “闭嘴。”迹部转头看着忍足,眼神里有莫名的幽光在闪动,“你再不知收敛,我会让你的想法成为现实,不过……”迹部说着顿了顿,忽然倾身半起,悬空伏在忍足身上,像是随时要压下来一样,忍足霎时惊的定在了原地,妈蛋迹部双手撑在他两侧,忍足连退都没处退啊卧槽!   “真到那个时候,会是怎样的情况,就不是你能掌控的了……侑士。”掌控两个字真是说的意味深长,忍足简直都要给跪了!什么情况啊,他不过是在脑海里意淫两番——等等!我擦忘了迹部是在他精神域里啊,而且他完全没有防备啊,以迹部现在比他还要高的精神力阶层,想要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不费吹灰之力……坑死爹了你妹!作死的是这坑还是他自己挖的……够了。   “迹部你冷静……冷静一点,我有正事——很重要的正事要说。”忍足手握着眼镜架撑的一脸淡定自若,肘臂有意无意地横在身前,就算是贞操不保了绅士的优雅从容也一定不能抛弃!这就是忍足氏的坚持,哼!   迹部无视之,微不可察地又向下逼近了一点,忍足顿时浑身经脉都绷紧了!   “说。”迹部八风不动,在他上方气势如虹。   “……”说个鬼啊,你摆着这样一副随时准备调戏的样子,指望他说啥?嗯……啊……哦……像这样吗滚粗!   忍足忍了又忍……尼玛忍不住了!都被这样那样了还不去反击,对的起男人的尊严吗!   他一狠心猛地抬起横在两人中间的手臂,使劲儿一推,顿时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胜利来的不要太轻松……   忍足刚想欣赏一下迹部骤变的脸色,一没留神,居然被迹部扣住脑袋一把按在了胸口上!   卧槽这戏路不对!   迹部你倒是伸手来推欲拒还迎啊!这么淡定霸气侧漏,搞的他好像是特意投怀送抱一样的啊尼玛!明明都已经在上面了,却依然气弱无比地像躲在港湾里的小娇花是怎么回事!   忍足顿时狂躁到内出血,头顶又传来迹部淡定性感的嗓音,特么居然还有那么点得意:“现在可以说了吧嗯?”   “……小九……”得意个鬼!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你不懂吗少年!   “嗯?你在说什么?”   迹部一开口,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点点爬到忍足的脸庞,就仿佛有人在他心底放了一把小提琴,微妙的震动,悦耳的音律,让人不自觉躁动难抑,沉醉不醒。   迹部等了半晌,忍足没有回应,他又斟酌着开口:“我刚得知……小九那帮游离者,又在东京出现了。”   忍足一愣,迹部怎么会知道?哦是了,那个北园寺……   他推了推迹部,迹部这次很快松开了手,两人先后坐了起来。忍足没有继续去追问北园寺的事,转而点了点头:“我要说的也是这个。”   他看了眼迹部,迹部也支着额角还算专注地凝视着他,不用解释,他们都明了对方的消息来自何处,并且无需过问。   “小九……已经消失将近两年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忍足推了推眼镜,神色显得有些凝重,“如果不是她已经强大到无需再顾忌北园家族的存在了,那么必定是有什么不得不冒险现身的理由。”   迹部颔首,“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他顿了顿,微微抬头望向天边的火烧云,血红的云霞映在两人身上,不安,不祥。   “其实当初的事情,还有很多疑点,”迹部闭了闭眼低声开口,“按照那个小九的力量,当时完全有可能毁掉一切。”   忍足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她在逃出来后,精神力已经有金色阶了,我甚至无法抵挡她一招……但是,你们来的时候,我几乎没怎么受伤……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放过我,中间很可能发生了什么。”   迹部深深看了他一眼,握住忍足的右手,稍稍将他的衬衫衣袖往上捋了一点,拇指扣住手腕轻轻摩挲,那里已经没有当初血肉模糊的痕迹了,但迹部却觉得那腥锈的气味、殷红的颜色历历在目!   忍足只觉得这一刻的迹部气场十分可怕,他什么话都没说,却能让周围的空气都停滞不动了……   他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说起来,这件事,恐怕还要通知青学的不二一声。”   但不等他们去找不二,不二已经找上门来了,不过他没找到正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忽然发现写的简直无法直视TAT   当渣渣终于发现自己是渣渣……悲伤在所难免orz,于是再下手时各种不会写了!   总总之,窝是绝对不会坑的!   重要的是,米娜桑圣诞快乐!   ☆、觉醒8   先不管忍足和迹部黏糊之后如何打算,话说千叶顶着迹部的壳身心舒畅地出了小公园,看到之前一直跟在迹部身后的桦地依旧如山一样矗立在公园门口,顺手朝他招了招,桦地一声不吭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妈蛋这种有跟班的感觉不要太爽啦!走到哪里都威武霸气有木有!看见桦地的人都不自觉把中间的道给爷让粗来啦!这尼玛简直就是清道神器啊……怪不得迹部出门总是不忘随身携带呢抠鼻。   千叶一路得瑟地朝之前的街头网球场走着,别以为她忘了刚刚狗胆包天居然敢嘲笑她的那只犬啊,现在她可是有壳子的人了,看不踹死它!至于忍足和迹部交给她的任务?天还没黑呢,那么着急作甚?   于是抱着有仇不报非君子的正义目的,千叶雄赳赳地一步步踏上了网球场的台阶,当即将要登场的时候,还像模像样地学着迹部优雅地一撩眼角的泪痣,而后长臂一举“啪”地打了个响指,居然还很像那么回事——哼,以为她这么长时间的电灯泡是白当的吗!早就跟在忍足身后被迫把迹部的言行举止都看了无数遍了啊尼玛!   所以说平时不注重观察身边人的泥萌真是弱爆了啊,万一某天不小心上了别人的身可肿么办!神马小动作都不会还指望顺顺当当混下去,当别人都是瞎的吗!戳。   虽然说她学的像三分因为迹部太高调,招牌动作各种好认,但还有七分完全是因为迹部颜值爆表,神马动作做起来都丝毫不损他的气质,不过这点千叶桑会承认吗!就算是忍足也绝壁不会当面表示认同的对吧?   总之,因为她高智商的驾驭,暂时无人发现这酷炫的外表下那猥琐的心。   千叶打了个响指后,还在网球场奔跑跳跃的众小伙伴全部停滞了一瞬,不明觉厉地向她这边看来,顿时那种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感觉就出来了!千叶昂首挺胸,正要睥睨众生地走过去,忽然余光一瞟,我去!辣个妹子是谁?大杏眼,垂肩发,还夹着辣么可爱的小发夹!好眼熟啊是不是她失散多年的初恋啊喂!   千叶感觉她空荡无知的脑袋一下子烟花烂漫一样炸开了!   “你们……”她压抑着奔腾狂躁的血液,气势雷霆地挥臂指了一圈,那些被她指到的路人甲乙丙全部提着网球拍呆滞地看着她,连那个萌妹纸也闪亮亮着大杏眼小疑惑地看向她,千叶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气场,然后狂放不羁地高喝一声:“全都是弱旅!凑成一堆在这里丢人现眼吗嗯?”识相点就快点退场啊布景板们!不要影响她和妹纸的约会好吗!   “这谁啊这么嚣张?”   “居然说我们是弱旅?不可饶恕!”   “哼!既然敢在这里嚣张,就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四周传来杂七杂八非议声,但没有一个人敢直面“迹部”锋缨,虽然这里见过他的人不多,但人家这架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好吗!放放嘴炮谁不会啊,但要真的冲上去干架……没看见人背后那尊铁塔吗!   ……半晌,还是辣个萌妹纸看不下去出来了。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艾玛妹纸仰头看着她呢,还说请呢,妹纸声音真好听呢……肿么办好想拖过来抱住揉一揉呢……   那个妹子,好吧她就是不动峰中学网球部部长君的妹妹橘杏同学,经常会到街头网球场来看大家打球,今天没想遇见这样一个奇葩,明明长的惊天动地,却原来是个目中无人的自大狂。   杏桑见千叶居高临下默然不语,还有种说不出的威压,心想狂妄自大你还有理呀?居然这样小瞧街头网球的大家!   “是不是弱旅,可不是你这个家伙说了算的!”   千叶顿时醒过神来,咦这是要挑战她的节奏吗?来的好哇,正愁没什么借口接近妹纸呢没想到妹纸这样上道!   “嗯?要我证明给你看么?”   千叶上前逼近一步,杏桑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身,秀气地皱鼻一哼:“大家!是不会输给你的!”   艾玛气势不弱嘛……   四周的酱油党们顿时起哄,乱七八糟地喊着“对,没本事就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小杏好棒”“小杏说的对”……千叶嗤笑一声,慢动作90度转身环视一圈,气势爆棚地秋风扫落叶一样,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啧,弱爆了。你们这群凡人。   她才不会觉得是迹部君自带慑人光环呢。   “既然你不相信,那本大爷就给你来一场吧。”她说着半俯下身,用迹部牌幽深的眼眸盯牢杏桑,磁性的嗓音压到低不可闻,“不过……没有彩头的赌约,我可是不玩的。”   杏桑神经紧绷,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犹疑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迹部,不,千叶勾唇一笑,倏然站直了身形,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轻飘飘地扫了眼周围一群面目不清的酱油君,“别紧张。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我们赢了的话,你——”她指向小杏,小杏顿时惊的心下一跳,千叶又轻笑了笑,收回了手指,“你就要和我约会!”   “什、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也是,为了这群垃圾确实不值得。”   “不!我,我答应你!反正,反正你一定赢不了!”   艾玛这就中计啦妹纸你修炼不到啊哈哈!想她可是成天被忍足、迹部那两个妖孽碾压智商啊,这么一会儿就感觉所有的优越感都回来了啦!果然做人的感觉就是美!   至于她本尊不会打球之类的……这有难度吗?她可是有杀器的人啊!   “桦地!陪他们玩一把!”   “是。”   ……然后酱油党们全部领便当了。果然不出本姑娘所料啊哈哈哈,不费吹!灰!之!力!   千叶一脸荡笑地捉住了小杏的手腕,小杏还在震精中,猛然回神发现尼玛被轻薄了!   以为软妹就不会反抗吗?她当即使劲挣扎,连声娇斥:“干什么呀!放开我!”   千叶荡笑依旧:“喂喂,别这么不讲信用,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我们能赢这里所有的人,你就要和我们约会的。”   姑娘我反悔了不行吗?女人有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权利!有本事你打我呀!   ……千叶不舍得打她,于是两人僵持不下了。   正在你拉我扯间,忽然又来了一个额发遮住了一只眼的路人戊:“果然是小杏!你怎么可以轻易就答应他们?”   看来是刚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妹纸委屈:“但是,他们说这里的街头网球——”   千叶毫不犹豫接口:“全是弱旅。”   擦!小杏转身撩手就想给千叶一耳光,千叶心下嚯了一声,暗想这妹子还挺辣……   “你生气的时候还很可爱么。”不过……有点不像她印象中的女孩了呢。   忽然就兴致缺缺。   跟着路人戊来的还有一个刺猬头,千叶一眼就看出此人不好对付……妈蛋身为一只鬼,她瞬间就看到那家伙即将到达橙色阶的精神力了啊!   为了戏路顺畅,在对方发出挑战后,千叶不得不硬着头皮又一次派出桦地大杀器,等刺猬头反击一球后,果断逮着台阶就下,叫停认真准备再来三百场的桦地,干脆道:“别打了,桦地。够了。今天我认输。”   尼玛再打下去万一要她下场那不是作死啦!见好就收才是真英雄,哼!   千叶转身长腿一抬就准备走人,想了想,还是问问人家姑娘的名字吧,毕竟……让她起了点回忆呢……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青学二年级桃城武。你呢?”   妈蛋没问你啊刺猬头!快把旁边那个妹纸给我让粗来!谁要认识你这个糙汉子啊喂!   ……算了,还是赶紧离开要紧。   千叶随口报上迹部的名字,姿势优雅地准备退场了,没想到刚下了台阶就被人挡住了道。   不二周助。   不过,千叶不认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凸。   我已经怨念迹部调戏这个情节好几年了【一脸血   ☆、觉醒9   不二周助站在台阶尽头,那颗枝繁叶阔的梧桐树下。这是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隐蔽疏离的让人以为他只是无辜入镜的酱油君,也不会抢镜到像迹部一样,走到哪里都自备舞台中心视觉效果……他的存在感安静,却不容忽视。   千叶自然发现他了,而且直觉对方来意不善,虽然那家伙弯着眼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美腻极了,可是她是那种会被皮相蒙骗的人吗?她最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啦,比如忍足朝着她摆出总裁邪魅笑的时候,她就撒丫子光速消失在对方眼前,比如惠里奈对她笑的百媚生的时候,她就……妈蛋忍辱负重也要上!   忍足少年完全是可以用走为上策摆平的哟,他才懒得继续追究呢,何况千叶在忍足眼中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粗鲁对待的“妹纸”呢……但惠里奈就不一样,她那怒气值完全是累计积分制啊,躲的了上午,晚上就别想好好玩耍好好睡了哼!   现在不远处的少年就给千叶一种躲不开的纠结感。不过就算明知躲不开,她也还是要象征性地躲一下,万一就被她象征对了呢?   鼻孔朝天各走一边最好啦……   于是不二就见冰帝的那个迹部君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微抬着下巴,目不斜视地打算从他身边飘然而过。   不像他的风格。   不二皱了皱眉,他印象中的迹部,不会做“假装没看到你然后默默走掉”这种既不高贵更不华丽的事情,这种情况下迹部应该在高他三四个台阶的位置停住,然后居高临下地来一句:“嗯?青学的不二。”而后或睥睨或欣赏或岿然不动地等他上去打招呼才对。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细节的时候。有些事,已经刻不容缓……   “迹部君。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很巧。”   巧啥啊喂!明明就是你这莫名其妙的家伙一定要拦在这里不让我走好吗!   不过这样一来,还真的不好就此走掉了……妈蛋迹部是款爷啊不是被追债的啊,会做出被别人叫出名字了立马落荒而逃这种搓事吗!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怀念狼的身份了呢……撒腿跑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木有。艾玛,人类真是为了一张脸皮活的各种纠结啊。   千叶极力端着迹部矜持高贵的架势,慢吞吞地侧过身看向不二,皮笑肉不笑:“啊哈哈,原来是——你啊,好巧哈哈!”卧了个槽!差点说漏嘴了!她肿么会知道这家伙叫什么啊!幸亏她机智,像这种“碰到三四年没见的老同学打招呼,忽然想不起对方叫什么了”的情境,说抱歉、死命回忆神马的都是绝对的错误选项好吗!就应该当机立断开怀大笑,然后趁机略过称呼阶段直入主题!说不定扯淡扯着扯着就真的弹出莫名其妙的回忆来了呢……   不二眉角微抽地看着笑个不听的“迹部”,觉得那种违和感更重了,他只得跟着勾勾嘴角轻笑了几声,不动声色地说:“迹部君……似乎变了不少呢。”   “哈哈——啊?”他说什么?他发现了?尼、尼玛!   千叶瞬间冷汗都下来了,说起来她最怕的倒不是毁了迹部的光辉形象,反正那东西本来就不是她的……而是……眼前这个人本身!这是比刚刚的刺猬头都棘手的人啊,妈蛋他的精神力已经可以媲美忍足了,而且那不是静态的精神力,那是像汩汩流动的泉水一样的能量,也就是说,这人是会用精神力技能的!他是可以打爆她的凶残存在啊卧槽!   所以现在要肿么办丫急死爹了!   人不被逼一逼,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潜力。鬼大概也一样,千叶还是有点急智的。   不二话音一落,就见对方脸色微变,沉默着拂过眼角的泪痣,而后神色莫测地打量了他一眼,道:“嗯?是么……彼此彼此吧。”顿了顿,“迹部”意味深长地低笑一声,接道,“你也令人……刮目相看。”   于是气氛一时凝滞。   千叶说完都要忍不住为自己的演技拍桌狂赞啦!这种时候如果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捉急地思考她到底哪里出问题了那就真完蛋啦,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啊鱼唇的人类!看,现在轮到这丫沉默了吧哈!   不二确实收敛了笑容,不过这倒不是被千叶的演技惊到了,他此时心事重重,一开始就没往迹部非真身的路上去想,只觉得……有些人大概是越长越抽型的?不过现在,“迹部”说的却让他心下一紧。   “附近有一家店咖啡不错,既然遇到了,一起去坐一会儿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和他去喝咖啡一起回忆过去和迹部策马奔腾的点点滴滴吗擦!千叶都要给他跪了!   坑死爹的迹部君!明明都已经和辣么萌、辣么美腻的忍足少搅成一床了,居然还勾搭了这个小白脸啊不可饶恕!她如果不回去狠狠告上一状简直就对不起她现在狂飙的演技!   “真不巧。”“迹部”微摇了摇头,“本大爷还要去接忍足那家伙,恐怕时间不够呢……是吧,桦地?”   “……是……”布景板桦地。   不二神色微妙地扭曲了一下,他之前就觉得冰帝的迹部和忍足走的有些过分近了,但是现在明明白白听到当事人这么理直气壮地“宣布”,还是难免心下抽抽……   千叶暗搓搓得意了一小下,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维护了忍足少的原配地位啊,可惜她要深藏功与名,啧啧。当然重点是,这下对方总没脸硬拖着她了吧?不然难道还能跟着她去见“正宫”?哼,他敢跟,她就敢带,看到时候——   “哦?这样么。那正好,我也一起吧。”   你了个槽啊!居然还真敢来啊!尼玛现在的小三都嚣张到这个地步了吗掀桌!她这会儿根本就不想去找忍足好吗,不要说“任务”还没完成,这么折腾下去,她仅有的一天做人时间就奉献给这位小白脸了!绝逼不能够啊这!   “你、你确定要一起?”   不二微讶,又轻笑了一声:“说起来,我本来就是要去找忍足的,没想到先碰上迹部君你了。既然这样,方便的话,就一起走吧。”   不方便啊真的不方便啊哥!   千叶心下泪流满面,没想到真的只是“巧遇”吗!这家伙也早就认识忍足了吗!这作死的巧……   现在肿么办啊谁来力挽狂澜啊嘤嘤……   “其实……也没那么急。”千叶硬着头皮继续:“你是有什么事么?直接开口吧。”   不二微愣,似乎有些诧异“迹部”的拒绝,不过他还是善解人意地没有去追问,“嗯……确实出了点事。”他眼眸微睁,直直看向“迹部”:“那个小九,迹部君还记得吧?”   千叶一愣……小九?我去,不是那个游离者界龙头老大的小鬼吧!这种玩笑不能随便乱开啊哥……   不二见“迹部”沉吟不语,继续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她重新出现在了东京,像是来救一个伙伴……迹部君,你怎么看?”   千叶:“……”此事必有蹊跷?   “咳咳,这个……”千叶装模作样思索了几下,“也不是没有可能,游离者也看重伙伴之间的情谊呢。”   “哦……这么说,迹部君是觉得游离者也并不全是可恶的么。”   当然啦,像她就是个好鬼丫!   千叶刚想大点其头,忽然心中警铃大响——不对!如果是真正的人类,对专门抽食他人精神力的游离者,一定是深恶痛绝的……他难道真的看出来她不是本尊,所以在诱导她露馅?   是她哪里露出破绽了……一定是刚刚那句话让他听出不对了……他在抓她的漏洞!   千叶霎时浑身僵直,神经紧绷,她很想去看看对方是不是在探究地盯着她——但是她不敢!万一她眼中的惊骇被他看到,那才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得往反方向回答,一定要站在人的立场来回答……   不二等了半晌,“迹部”没有回应,他刚想换个话题,就听对方微垂着头,语意坚定的让他心下发抖:“当然不可恶,因为他们……全都罪大恶极!”   不二脸色骤冷。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二智商大概没达标,昨天被骗了一万多,窝的小妖精们千万要警惕淘宝卡单之类的诈骗,不要相信一切旺旺之外的联系,当然,旺旺里的也要警醒。。。总之,过年了,犯罪团伙越来越猖獗,大家切记谨慎!!   已经无颜回见爹娘QAQ不造会不会被打爆   ☆、觉醒10   “忍足君……也是这么认为?”不二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在他脸上打上一片明明灭灭的阴影,看不清神色。   但美少年就算阴郁起来也是果断的赏心悦目……   不过千叶不敢多看,总有种对方一睁开眼就是打开了照妖镜的惊悚感……跪。继续戏路。   “那是自然。”千叶深沉地点了点头,忍足少年绝逼会站在好基友这边的啦。   不二半晌没出声,维持着清冷的美少年姿势,千叶心下惴惴,又偷偷用余光觑了他一眼,正磨着后槽牙思忖是不是该到退场的时间了,就听见不二叹息了一声,低不可闻道:“迹部君和忍足君……都不像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那么只能……”   一阵风吹过,街道两旁葱茏的树叶摩挲着沙沙作响,千叶没听到他究竟说的是什么,只觉得气氛和她预想的十分有出入,但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于是只能摸摸耳廓,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   不二没再多说,神色似乎有一瞬间的怔忡,凝重的气氛压的千叶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陪着罚站,愣愣地对着他身后挺拔的梧桐发了一会儿呆,百爪挠心地琢磨接下去该怎么对台词才能让这出戏完美落幕,然后她就可以带着桦地欢脱地撸去冰帝做任务啦。   “抱歉,打扰到了迹部君。那么……我先告辞了。”不二忽然出声。   千叶正天马行空地满脑子跑火车,闻言一傻,转过头“哈?”了一声,迹部万年自信的俊脸上瞬间抽搐着裂成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喂,现在才说打扰的话不觉得太晚了吗?总感觉这歉意来的一点不真诚啊!亏她还想了各种谢幕方案呢哼。   ……不过,这就真的结束了?   从头到尾千叶都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除了怒刷存在感吓了她一跳还做了啥?难道专程来确认迹部真身?这是得有多无聊啊,闲的蛋疼就去谈个恋爱好啦,来折磨一只鬼难道会有快感吗擦!   千叶瞅着不二悠然离去的身影心下忿忿,忍不住在他后面扬起拳头做了一个要打爆对方的姿势,没想到才刚抬起胳膊来呢,不二突然停下了脚步,千叶猛的一抖,立即变换手势——修长的手指一伸,款款拂过眼角泪痣,淡定自若侧头地扫了不二一眼——   妈蛋丫居然没回头!   浪费演技。   不二停了一瞬,风中传来他低沉却坚定的声音:“我果然还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清清楚楚的黑白分明呢……好和坏应该也并不绝对。”   不二走的人影都不见了,千叶依旧在原地发呆。   高大的桦地沉默着陪在她身后。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桦地。   “他一直是这么疏离压抑的人?”   “……?”桦地。   “算啦。应该不关我的事……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去学校,桦地。”   “是。”   晚上,忍足家。   千叶怀揣着惊悚的情报,目光古怪地瞅了瞅忍足和迹部,没等忍足开口就离开了……迹部的身体,意外的利索,而后作为一只毛发旺盛的伪哈士奇,蹲坐着向忍足和迹部汇报工作情况。   其实只有一句话。   “所有六岁以上的喵和汪,都说好久不见啦……”   “……卖什么萌!给我好好说话。”忍足手扶着额头,看着千叶颠颠地摇着尾巴,感觉分外微妙。   ……鬼的适应力都是那么强悍的吗?当初他无奈被困狼身的时候可是愁云惨淡地简直了无生趣啊,尼玛千叶却不仅少有怨言,甚至过的乐在其中这是怎么回事?曾经作为鬼,最初作为人的矜持呢?   无法直视……   “我用十袋鱼干和一大袋肉骨头,收买了冰帝周围各种闷骚的明骚的家猫野狗,”千叶甩甩狼脑袋正了正脸色,蹲的身体笔直,这让她看起来分外正经,好像连说出来的话都涨了不少可信度:“那些在这里待了六年以上的小伙伴,都说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见过你们了。”   “……”忍足。   果然如此。   忍足和迹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各自心领神会。   “除了我与侑士,还有谁是它们曾经见过的。”迹部叉腿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灯光自他斜上方倾泻而下,让他的五官显得格外立体,整个人透着股锐利的威压,像是即将出膛的枪,蓄势待发。   千叶不自觉缩了缩爪子,转过一张毛脸对着忍足:“它们提到过的人,不少呢……好像你们网球部现在的正选,都是——”   迹部皱眉“嗯?”了一声,千叶顿时唬的声音都憋了回去……明明没说错什么,心里却依然莫名一虚,这是什么道理?千叶想了想,觉得她没理由这么气弱,立即大声道:“真的!我从来不说谎,不然的话我的鼻子早就长到突破天际啦!”   我去!不要在迹部面前随意卖蠢好吗!会拉低整个忍足家的平均智商的!看迹部都开始用眼风扫他了啊妈蛋!   “醒醒吧千叶桑!这么幼稚的槽我都懒的吐你啊喂!”忍足一手横抚眼前做遮挡状,一手拍了拍迹部的肩膀,一副羞惭到无地自容的样子,“小景你别这么看我,我早就过了看童话的年龄了,就是童话书我都送给谦也小盆友了,千叶这一定是跟别人学的……”   迹部:……大爷他才是真的懒得吐槽这一人一狼……   千叶被忍足吐槽了还很不服气,继续嚷:“这有什么不可信的,只要我想,拼尽精神力也不是没有可能凝聚比天高的鼻子!”   忍足和迹部侧目视之。   千叶摸了摸鼻子,虚着声音说:“妈蛋……真变了?不过我确实没乱说啊,不止是你们的正选,有几只还说见过其他学校的人像你们一样呢,哦对,是那个叫青春学园的……”   “青学?你是说……他们也在‘轮回’?”忍足感觉被深深地震住了,有一种错入了科幻片片场的即视感,“太夸张了……太夸张了……太夸张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目前所知就有我们三所学校的人都在所谓的三年怪圈里轮回——可是这么多人,都在不同的地方,这有可能发生?我们身边的人还都一无所知?我觉得……外星人也搞不定。”况且假设真的在轮回,他们的年龄停留在这三年,但是父母家人呢?难道他们也跟着一起轮回?   迹部锁着眉心,伸出手指轻轻扣点着太阳穴,忽然对忍足道:“你不是说小九出现了,要去联系青学的不二么?”   忍足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么,顺便一起去看看青学那边的情况吧。”必?须确认一下,是否青学那边也有所谓的轮回。   千叶这时却忽然人立了起来,双爪环胸,一副深沉思考过的样子,“你们刚刚说那个小九?说起来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呃……可能是你们的熟人,不过被我混过去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也说小九出现了……”   忍足一挑眉:“是谁?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蓝后我有一个新的脑洞→_→   小妖精们酷爱来一发丫~~~~~~~~   ☆、觉醒11      “这个……”千叶抓耳挠腮半晌,却依然感觉词汇贫乏,没法准确地描述不二少年的清润出尘,想了想,忽然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维持这呆蠢挫相的神情半晌,然后严肃脸说:“喏……就是这样的少年。”说完还一脸得意地看着忍足。   “……”   忍足失语良久,缓缓抬手打算扶扶眼镜冷静一下,手都快碰到镜架了,还是忍不住中途改道“啪”地赏了千叶一个暴栗,低声咆哮出口:“你说的是不二君,啊?你还觉得自己学的挺传神,啊?妈蛋你那是什么鬼啊,不二君有可能是你这挫样吗喂!”   千叶一听顿时来气:“尼玛我哪里不传神了?除了没有人形,不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吗!明明就一模一样!还是说……那什么不二君在你心里有特殊的印象是特殊的存在?哦对了!说起来那家伙可是说本来就是要找你的呢,找我,不,找迹部君只是顺带的呢,本来看在你是我主人的份上还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呢呵呵……”   我去……死鬼血口喷人啊!妈蛋还知道他是主人吗!打算在迹部面前信口雌黄地颠倒黑白啊,迹部是那种能够被三言两语挑拨的人吗!他跟不二之间才见过几面啊,就算想发生点什么也完全来不及好么,而且人不二似乎早就心有所属了啊,他们的关系简直比窗外那一轮明月还洁白纯净几分!   迹部会信?给你忍足氏呵呵。   “嗯?有……这种事?”   ……喂!   迹部你那是什么眼神?那淡淡勾起的嘴角带着锋利的弧度是几个意思啊?迹部你不是不二啊,把眼睛眯起来很不符合你华丽的美学的你懂否啊……   忍足心里一阵抽搐,连带着额角青筋也跟着抖了抖,半晌阴恻恻盯了千叶一眼,双手不动声色地抬起,按在衬衫衣领的扣子上,声音低沉地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一样,透着森森寒意:“千叶……你回避。”   “干、干嘛?企图用枕头风把我吹走了吗?我我告诉你啊,就算被绑在十字架上我也要捍卫真理一直到——卧槽你干嘛少儿不宜等我回避啊住手!”千叶惊恐地看着忍足双手动作如飞刷刷几下就解了衬衫一排扣子,露出性感的肌肤,顿时狗眼都要闪瞎了——“我还是个孩子啊请不要污染我的眼睛啊喂——”   话音未落,千叶已经撒丫子狂蹿而出……原本想要向忍足汇报关于和不二少年会面的情况也被惊的忘在了脑后——   妈了个蛋!忍足真是越来越善于在迹部面前肆意挥霍节操闪瞎观众眼球了啊!这就是绅士吗!是吗!个丧心病狂的……   被千叶甩在身后的门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忍足对着那扇无辜的门撇了撇嘴……果然千叶就算再怎么粗暴野蛮,妹纸属性也还是牢牢粘在身上的么,跟他斗……弱爆了哼。   他摇头回过身,迹部正仰靠在沙发上,长臂舒展,一手扶着椅背有轻轻扣着节拍,一手两指并拢点着眼角泪痣,好整以暇地看着忍足衣衫半退,说不尽的暧昧……   “怎么——不继续了啊嗯?”   这神情,这态度,淡定自若的一逼么……啧啧,被小瞧了呢,我就不信你的心冷静的跟你的眼一样。   不过,原来只是糊弄糊弄千叶而已……现在看来要假戏真做了么。无所谓了,场地正好,浪费可耻哼哼。   而且,忍足有一种不怎么美妙的直觉,总感觉他们很可能清闲不了多久了……东京都大赛已经开始,小九也莫名其妙的出现……所以说,把握当下才是正经哦。   忍足回头扫了迹部一眼,哂然一笑,随手将刚刚脱下的衬衫抛在迹部身旁,而后伸手摘下眼镜,眼角飞挑,眸色转深,面朝迹部长身而立,小小秀了一下勾勒入腹的人鱼线,居高临下凝视着迹部……腿长可以身姿雅,矫健可以步履美……艾玛,这性感惑人的妖物。   迹部嘴角轻扬一抹笑意,纹丝不动地看着忍足一步步靠近……三步……两步……一步……   而后来到他面前,附身向下,双手轻撑沙发靠背,那双风采飞扬的桃花眼越来越近,像翩然欲停的蝴蝶,盘旋着落在……落在……   “嗡……嗡……”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   忍足无论如何落不下去了。   妈蛋哪个混蛋这样会挑时候啊,扰人性致会被蚂蚁踩爆的不造吗?   “小景。”   迹部皱了皱眉,无视那让人暴躁的声音,迅速收手扣住了忍足的后脑,飞快地下压碰上了忍足的唇。   忍足心下叹息一声,顺势搂住迹部的腰,从他衣袋中掏出那依旧执着震动着的手机,而后侧脸低头一瞧。   “北园……寺?”   之所以那个“寺”字很迟疑,是因为迹部的来电显示上,只有“北园”这个姓氏而已。   迹部撇头扫了一眼,忍足把手机递了过来。   “你听吧。”   迹部原先扣在忍足脑袋上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又恢复了靠在沙发上自在惬意的姿势,顺便把忍足换了个方向,揽在身前。   忍足耸了耸肩,按下接听键。   “我回来了。你过来接我吧。”   “……”   卧、卧了个大槽槽啊!“我回来了”“你过来接我”是个神!马!鬼!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好吗!   无言以对!无法相信!无能为力啊尼玛!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很可能清闲不了多久了——尼玛果然现在就不能清闲了吗?   迹部景吾!   忍足手依旧很冷静地握着手机,侧头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迹部,迹部顿时像开了冰之世界一样,敏锐地察觉到事有不对,刚想接过手机,却见忍足笑了笑,对着话筒镇定地平静无波:“好。你在哪里?”   “……”话筒那一头沉默良久。   忍足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北园寺开口。   北园寺倒也光棍,几秒钟后道:“原来是你。那不必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忍足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思忖半晌,忽然笑着开口道:“小景……你要好好感谢我啊,守着冰帝之王,我可是很辛苦的呢……”   迹部虽然没听到忍足和北园的对话,但想也知道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沟通。他专注地凝视了忍足一会儿,伸手帮他戴回了眼镜,而后手扶着他的镜架,脸上是少有的郑重神色:“那么,就麻烦你一直辛苦下去吧。”   忍足一愣,沉默了下来,半晌捉住了迹部的手腕,无奈道:“啊……我知道,谁让我命中注定要劳碌呢。”   迹部走时,忍足透过窗望了眼月光下少年的背影,忽然心下有些沉重。   他和迹部走到现在,才算是试探着交换了承诺——但是轻飘飘的年纪真的能够承担诺言的重量么……忍足对此并不确定,这不是说他没有和迹部走下去,面对外界一切非议的决心,而是他太清楚,人的感情最坚固却也最脆弱,不到生命的尽头,谁也不能保证永不变心,所谓承诺,有时候更像是一把枷锁,若是两情相悦,自然心甘情愿就此锁住,但若相判相离,那么承诺有多重,束缚有多深,枷锁就有多让人不得自由,痛不欲生。   忍足没想过要什么承诺。就算当初在一起,也是单纯为那份悸动,为那份情不自禁,和未来无关。未来是个充满变数的话题,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未来,也不是迹部一个人的,他们有各自必须负担的东西,没可能抛弃,也无法任性。他和迹部都还太年轻,年少轻狂追求曾经拥有,他并不后悔,但就此定下一生……是多么的冲动,而轻率……   但迹部从来不是轻率的人。他是认真的。   而回应的那一瞬间,忍足也是认真的。   所以,真的要开始为余下的几十年做准备了么……   等等!忍足猛然一惊——妈蛋什么余下的几十年啊,如果所谓的三年一轮回是真,特么他们根本就没时间了啊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肿么办!!每次一写感情戏就觉得好羞耻啊怪不得小二至今尤是单身狗啊妈蛋!我得去找颗药治治orz   ☆、觉醒12      不过说起来,忍足依然觉得轮回这种事十分没有真实感,如果不是那场意外让他和迹部、幸村变成了动物,他们应该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么荒诞的事情……或许那样反而更好?至少不用为此去重新置换一套三观了。   “除了我们和那群记忆力不可细究考证的喵星人,就没有其他可靠一点的知情人士了么……”忍足孤身沉坐在沙发上,手肘支着膝盖,干净的指尖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眼镜架,低声自语,“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那么站在对立面、发现异常的我们……反而更像是脑子有病的人吧?这么看来别说找人帮忙了,我们自己都必须要守口如瓶……万一被人知道了,就算我爸,恐怕也会忍不住把我送去医院检查上几个月……”   忍足揉着太阳穴闭了闭眼,俊逸的脸深深埋在阴暗中。   丝丝夜风挤进窗户的缝隙蜿蜒而入,米白色的窗帘谨慎地晃动了两下便重归于寂,天花板上的吊顶灯安静地打着晕黄的光线……室内渐渐充斥着压抑、沉闷的气息,只有玻璃窗外微弱却间断持续的蝉鸣,让人感觉到时间还在流动,并且流动的不安、急促。   四下无人,忍足的思绪开始控制不住的四处发散。   他是一个心理活动十分丰富的人,尽管大多数时候都在心下吐槽那些以不断刷新世人三观为己任的奇葩们,但还有一小部分时间,他会极度专注地思考……人生。而这一小部分时间,才是真正,起决定性的作用。当然人生不能随便思考,因为基本每思考一次,他都会得出全新的结论,于是对前一次的思考结果进行惨无人道的打脸,然后在不断地打脸过程中茁壮成长……   他现在又开始考虑对全世界,以及之前的自己进行打脸的可能性了——很多时候,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偏偏越容易发生,如果当他三年级毕业,也就是再过半年左右时间,真的发生了所谓的轮回,那么新的轮回会怎样?不……甚至他还不能精准地确定这轮回的间隔是否正好是三年……   忍足之前曾经猜测,三年轮回是将那些参加轮回的人清洗记忆,让他们的意识停留在三年前的某一个时段,因为他觉得,如果是时光倒流,没道理能够将人群区分的那样清楚精确。简单来说,如果是人为的清洗记忆,一个很自然的推测是有幕后黑手进行干预,那么他自然是可以有意识地进行人群选择、操纵,但如果是某一个范围内的时光倒流,没可能就他们几个人被“倒流”了,那些喵星人也不应该幸免于难。   他之前的确是那么想的。   但今天晚上一不小心稍微臆想了一下“忍足和迹部的未来生活”,猛然发现——尼玛如果真的只是清洗记忆而已,他们的身体形貌就不会停滞生长,那如果真的轮回了一圈又一圈,他们早该老死了吧?不然那猜测中的幕后人难道连年龄也能控制吗?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不科学了,但这么逆天的人……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就算他们找到了真相,但想要战胜对方,也是天方夜谭吧?   而如果是时光倒流,并且是那种能精确到个体的时光倒流的话——那他们该找谁去破解?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办法!   不不不!一定不会这样的……一定,一定是想太多而已……   “越来越紧张了呢……”忍足忽然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到了要窒息的地步!   他忍不住仰头张嘴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像迹部之前那样舒展身姿靠在沙发背上,伸出修长有力的右手,缓慢而准确地按在了胸口心脏的位置,静静地感受着那越见急促的跳动——咚咚跳着……像是迹部的脚步声,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无法阻止!因为他也在跟着一路狂奔!他们的节奏是一样的!谁也别想逃脱!然后到那一天,那一个未知的时间到来时,一切都将戛然而止……回到三年之前?回到他们从未相识的那一天?然后再一遍遍重复这一次的历程?像玩偶一样,像机器一样,像时钟一样,被操纵着在这三年间不断来回?   哈!怎么可能!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起码不用承受这种愚弄。   忍足已然手脚发凉,他忽然神经质一样产生了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如果时间真会倒流……那么,要是一个人忽然不存在了,它要怎么办呢,是凭空重生一个,还是……有没有可能,就此解除这种魔咒一样的轮回?”   理智告诉他这种想法有多可笑,但他却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去想,飞蛾扑火一样不可阻挡……   忍足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大到……他甚至敢拿命去试!没有人能够告诉他答案,那就用生命去叩问——就算他自己没法得知结果,迹部也一定不会毫无所得!他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在这一瞬,他的不能忍受已经到达极点——如果他现在所知的一切都只是前一次轮回的重演,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与其行尸走肉的活着,还不如抱着希望就此终结!   破坏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像是已经思考过千万遍一样,终结一切的想法魔性地吞噬了他的反抗理智,忍足按在心口处的掌心,那团橙色的光越来越亮,而后瞬间消散凝聚成了一把寒芒四射的刀!忍足面无表情,像是握着刀的手不是他自己的一样,木然而坚定地往胸口一寸寸刺下,割破衣衫,刺入肌肤!   “嗡——嗡——”   突然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忍足猛然一惊,手中的手术刀倏然消散!   他几乎是茫然地望着胸口处的一点殷红,一顿之后简直无法相信……他刚刚在,干什么?自……自残?   忍足喉咙动了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能够清楚地记起刚才的一切,可是……怎么会这样偏激?那是他的想法,但却又不像他一贯留有余地的行事风格……   “看来是要考虑去精神科检查一下?”忍足自嘲着低声开口,稍微留了个心后,转头凝神看向了依旧嗡嗡作响的手机。   “北园……寿叶?啧,这俩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你好。北园。”   那边微妙地顿了顿,“忍足……我已经回来了。”   “……”卧槽!你们北园家的人都只会说这一句话吗!幸好迹部不在!哎不对……迹部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啊,明明他就清白的不得了啊这种侥幸逃过一劫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忍足失语一阵,还是定了定神问:“哦……需要我去送你回家么?”   一个女孩子如果这么晚了依然孤身在外,就算是交情冷淡的人也不可能视若无睹吧,何况她几次相帮。   北园寿叶轻轻笑了笑,“嗯……那倒不用啦,一般人也伤不到我。”   忍足一想还真是,北园寿叶的精神力技能,是完全可以藐视他的存在,真出事了,还说不定谁保护谁啊尼玛!他似乎听到了男人自尊碎落在地的悲鸣……   “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最近千万要注意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我们依然没能抓回小九,她花样百出,万一控制了你们的亲朋好友,那就麻烦了。”   忍足眉目一凝:“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多谢。”能让北园几次提醒,那么事情一定到了十分紧急的地步了。   “哦还有一件事,”北园说着顿了顿,像是十分难以启齿,“关于北园寺……如果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请一定不要与他对抗,告诉我吧,我会教训他的——其实,他虽然脾气不好,但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守卫冰帝的诸位呢。”   “嗯。你放心。相信一个绅士的品行吧。”   那头又传来一阵笑声,“你总是这样……”没法让人彻底放手呢……   次日早上晨练的时候,忍足特意抬眸一扫,果然在网球场的边缘地带看见了北园寺,依旧一副游离于众生之外的姿势。   在忍足看向他的时候,北园寺若有所觉一样,恰好也抬起头来,两人平静无波地对视了一眼,北园寺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率先调开了眼。   ……这德行,真是欠揍的不行。忍足少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提起球拍走下了场。   “岳人,来一场。”   这周末东京都大赛开赛,虽然按照监督韬光养晦的方针,他们正选大多不会出场,不过,也是时候好好准备一下了。另外,必须得抽空去青学一趟,那个轮回……始终没法让人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么么哒我的小妖精们   ☆、觉醒13      忍足原本打算周末的时候去找不二周助,反正那天的都大赛也不用他出场,但他没想到的是,之前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的一场赛,冰帝居然输了!而且输的奇惨无比!三比零败给了他们完全没放在眼中的不动峰中学,不得已进入了附加赛!   比赛完后,榊监督面沉如水,把他们全部都叫回了学校,当场宣布调整之后的参赛人选,输了的部员一律不准再参赛,宍户亮立时脸色惨白——他在都大赛上作为榊监督十分看好的单打三,却一败涂地……   迹部在知道结果后一直面无表情,看着部员纷纷为宍户求情,他却不为所动,直到宍户忍不住泪流满面地跪在监督身后,剃发明志,他才低头向监督求情,担保宍户不会再犯之前的低级错误。   榊监督没有强硬到底,看在迹部的面子上,最终还是同意了宍户将功补过。事后忍足轻问迹部,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站出来为宍户说话,迹部沉默了半晌,才艰涩地说:“我是部长,要为整场球赛的失利负责;他是部员,也必定要承担他自己失败的后果!我必须要让他知道失败的后果。”   “但你最后依然让他回来了。”   “因为我相信,尝过这次失败耻辱的宍户,一定会在下次比赛中,更进一层……抛却个人因素,他的回归,也的确能够让网球部重振士气。”   迹部说的没错,之后的一整个星期,所有的部员,包括那些并无参赛项目也非正选队员的人,全部都闷头练球,网球部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紧张,就连嗜睡如命的芥川居然都坚持在按时训练。   这样的情况下,忍足自然抽不出空去找不二,况且青学也在如火如荼地为赛事准备,他找到不二,人家都不一定有空陪他喝茶。   不过当忍足知道附加赛的对手是圣鲁道夫中学时,曾侥幸地想说不定不二会来看他弟弟,在圣鲁道夫网球部的不二裕太,但最终还是他多想了,不二居然忙到了连他弟弟的比赛都没空来看的程度……   忍足隐隐有一种不怎么安心的感觉,今年的青学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场场比赛势如破竹,反倒是冰帝,开场就因轻敌摔的鼻青脸肿,分外狼狈。   幸而冰帝轻松取得了附加赛的胜利,以都大赛第五名的成绩入围关东大会,第二天下午,忍足陪着迹部抽取关东大会的赛号,居然歹命地刚好抽中了青学!   忍足当下就觉得心神震动,顿时那种宿命如此的沉重感当头扑来,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台上抽号的迹部依旧勾着嘴角,整个人闪亮的像打了背景灯一样,忍足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难以抑制的感伤……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他压着忐忑难安的感觉,面色如常地和小伙伴们拼命训练,精神力都增长了不少,但却依旧浑噩恍惚,总觉得无法心无旁骛地投入训练,心底甚至开始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这种无力感让他再怎么逼自己都不得劲。   迹部几次询问,他都笑笑说训练累到了搪塞过去,但另一个人的目光却让他如鲠在喉。   北园寺。   整个网球部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当然他一直是不同的,但旁人都像是看不到他一样,永远不会关注他有哪里不同,忍足却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微妙青学,时而会扫他两眼,就这么两眼,以他的机敏,立刻发现了事有不对。   当所有人都忙于训练的时候,他永远是那个最悠闲的人……当然这不是什么古怪的地方,北园寺在网球训练上向来悠闲,也不知道当初他怎么进的网球部,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迹部的眼神,那种深埋眼底的钦慕,和洞悉世事后无法遏制的……怜悯!   他的钦慕忍足用手指头想想都知道是为什么,但那怜悯是怎么回事?   迹部那样矜傲的人,他哪里须要别人的怜悯!忍足几乎受不了那其中越来越浓厚的同情色彩!   他终于忍不住在关东大会的前一天拦在了北园寺面前。   “让开。”北园寺漫不经心地瞟了忍足一眼,冷声道。   忍足没心思和他吵的人尽皆知,推了推眼镜,沉声说:“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但请不要用那种恶心的目光来看我们。迹部也好,我也好,没人需要你那廉价的同情。既然你决定袖手旁观,那就麻烦干干净净地置身事外,不要留下一丝情绪。”   北园寺瞬间瞳孔一缩,震惊地一时都忘记了反应!   忍足说他知道?他……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强压下内心的震动,勉力维持着面部冷淡的表情,大声喝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让开!”   忍足顿时眯了眯眼睛,北园寺虽然说的气势汹汹,但忍足明白他已经心虚到极点了——如果是平时的北园寺,一定会嘲讽地冷嗤他一声,然后再轻飘飘地说一句“自作聪明”,怎么也不可能是这种欲盖弥彰的表现!   但他究竟在心虚什么?忍足所谓的“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不过是一句试探北园寺的话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有所隐瞒……   那么他隐瞒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忍足下意识地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最近让他焦头烂额烦躁到爆的事情——小九?轮回?他和迹部的感情?还是比赛?   如果是小九的事,北园寺知道的,北园寿叶一定也会知道,而北园寿叶是不大会隐瞒忍足的;如果说是和迹部的感情……那更扯了,他那钦慕的眼神就已经够了,怜悯?难道是怜悯迹部一时眼臭看上了他忍足?呃……这好像也可以说的过去……不过忍足是不会承认的,呵呵。   那么剩下的就是轮回和比赛了——北园寺知道的究竟是什么?这两个明明都是未知未定的事,尤其是轮回,都不一定有这回事……等等!   忍足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却忍不住浑身发冷!   如果北园寺既知道轮回,也知道比赛结果呢?假设他知道三年轮回的内情,那么洞悉他们前一次轮回的经过也并非不可能,如果他们几次轮回的经历全部一样,那他理所当然会知道他们此次关东大会的结局!而这个结局,一定不会是他们所希望的,否则他怎么会对迹部露出那样的神情……   忍足瞬间面色大变,一手握拳,脱口而出:“你知道比赛的结果……是不是?冰帝会……输……是不是!”   北园寺惊疑不定地看着忍足,半晌强自镇定:“你有病?居然诅咒自己的社团输?与其对着我疑神疑鬼,你就不会去多做训练?”   说完侧身绕过忍足就走。   忍足背对着他,突兀出声:“三年一轮回……北园家的人也在这个圈子里吗?”   北园寺的脚步声停住了,他当即怒气冲天,倏然转头:“北园寿叶那个女人告诉你的?她脑子被狗吃了吗!”   忍足心下冰凉,几次想开口,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   北园寺急着去找北园寿叶算账,恶狠狠地冲忍足嚷了一句:“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知道了也没好处!”就匆匆离开了。   深夜,忍足挺尸一样躺在床上,双目毫无焦点地对着头顶上空的天花板,了无睡意。   明天才开始的比赛,他却已经提早知道了结果。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辗转反侧一个多小时,最终还是独自起身,走出了家门,漫无目的地在空荡阴凉的街道上徘徊。   天空没有星星,一轮明月皎洁,明天或许是个合适比赛的好天气。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比赛也好,轮回也好,北园寺没必要骗他……不,他的反应比他的语言诚实多了。即便有很多事情依旧没弄明白,但忍足已经意兴阑珊了,他懒得理会,或许明天他依旧会是倜傥潇洒的美少年,开始不知疲倦地追求一个答案,永不放弃地抱着希望前行……但这一刻,他只想静静地呆一会儿。   出门的时候,忍足还想给迹部打个电话,掏出手机来,却又立即合上了——这种事情,他一个人阴暗糟心就够了,迹部……他应该自在地打球,骄傲地做他的冰帝帝王,张扬高调地耀眼在明亮的阳光下……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我是忍足很抑郁的小神情←←   ☆、觉醒14   第二天晨曦微明的时候,忍足带着一身清凉的露水回了家。他全无平常人彻夜未眠后的疲惫,反而神采奕奕的像是挺过霜打的青松,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异样的亢奋——少年不羁的锐意依旧在,却多了些唯有经历风霜煎熬才能拥有的坚毅卓然……   忍足和睡眼惺忪魂游下来的惠里奈一起三两下解决了早饭,冲了个战斗澡后,迅速窝回了床上,一直睡到九点半,接到了“你是准备在梦中把青学打败了吗嗯?”的迹部式电话,才不慌不忙地起床收拾齐整,踩着点儿来到了赛场,那从容不迫的淡定样,连迹部都忍不住侧目瞧了他一眼——忍足这一个多星期的异样他都看在眼里,但无论怎么问,忍足都避而不谈……可是现在,一夜之间,那个风度翩翩、自矜优雅的绅士又回来了,不……他甚至比以前更为自信,那种不言不语,沉静而立,却让人无法忽视其强大的感觉,那种拥有强大实力后凝炼沉稳的气质……   迹部抱臂静静凝视着忍足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开口问他昨天发生了什么,就算亲密如情侣,也必须要留给对方足够的个人空间,这并不只是距离产生美的原因,更是对双方的尊重。   何况,忍足没有告诉他,说明有三种情况,或者没到合适的时间,或者忍足认为他自己就能知道,或者……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件事,就算是告诉他也于事无补,只会让他受到干扰——无论哪一种,眼下都不是确认的时机,现在摆在眼前的是……比赛。   第一场就是忍足和向日的双打,他俩的组合基本就是冰帝的王牌双打,在迹部的预估中,把他们放在双打二,是必须要取得开门红的,忍足自然也明白。   不过当青学那边的双打出场时,迹部微微皱了皱眉,那两人并非是青学双打的“黄金搭档”。“大石怎么了?这样的临时组合,是赢不了我们的双打的。”他这么想着,忍足和向日已经拿下第一局了,无比轻松,而后的三局,青学菊丸和桃城的临时组合屡屡失误错失良机,冰帝连赢四分,那一边倒的压制气势,让迹部都有些怀疑把忍足他们安排在第一场是否大材小用了……直到第五局,对方忽然变换队形,忍足和向日措手不及之下,被青学连扳三局,将比分瞬间缩至四比三!   向日心下有些急,额头都沁出汗来了,忍足却依旧不慌不忙。   “侑士……这是怎么、怎么回事?临时组合,也能厉害到这种地步吗?”他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开口问。   忍足推了推眼镜,“不要急。我总觉得……他们不止于此……”   “什、什么?不止于此?”我都快要累趴下了啊……   向日抹一把额上汗水,心下发紧,他不是持久战的类型,如此耗费体力的运动量,他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当比分被追至平分时,向日已经脸色发白,反观青学的那两人,打了这么久却像没事人一样,精力充沛的让人叹为观止。   忍足倒提着网球拍站在界线上,凝眸看着对面的菊丸和桃城,在他眼中,他们的精神力非常强盛,虽然单人而言依旧比不上忍足,但却明显超过向日了,比如现在,向日体力消竭,精神力也萎靡的不成样子,但他们两个虽有损耗,却依旧生龙活虎。   “这就是他们的底牌么?精神力比我们组合强?不见得呢……到底还有什么后手呢?”忍足一边想着,一边稍微加了点力,这一局依然让青学拿下,但他们也赢的艰难。   “侑士……再这样下去,我们……我们会输的……会输的!”向日声音里已经带了焦躁不甘,失去平日的冷静了。   忍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向日稍安勿躁,看着对面的两人点点头道:“他们的确厉害,不过……”,他说着轻轻一扶眼镜,“也就到此为止了。”   向日瞬间惊诧的话都不利索了,狐疑地看着忍足:“侑士你你你什么意思?你还有绝招没用吗?之前的……之前的难道是在试探对方?”   忍足笑了笑,“你看着吧。”   他昨天晚上一夜未睡,可不是为了闹着玩的。   现在他已经不想再纠结所谓的轮回是真是假,就当它是真的吧,虽然无比荒谬……但很多时候,事实就是荒谬到突破人的想象。   忍足不知道轮回究竟是什么原因,看北园寺昨天气急败坏的样子,北园家一定熟知详情,不过想也知道人家不可能会告诉他。忍足想过直接去问北园寿叶,但问过后又能怎样?逼她帮他们摆脱轮回?先不说她到底办不办得到,就算她能做到,忍足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他并不迟钝,看得出北园寺对迹部的别样情怀,更能感觉到北园寿叶对他自己的隐约情愫,而他是永远无法回应的,尽管她几次相帮……他们必须保持一个相当谨慎的距离,正因为这样,他更没办法在明知对方有所希冀的情况下,利用她的情不自禁去套话,那真是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有些捷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走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就此任命了……不知道原因又如何?他只要改变结果就足够了!不是说轮回吗?不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走初中吗?不是很多事都命中注定吗?那就全部变掉好了……即使到最后依然没能避免轮回的结局,他也一定要有不同的过程,就算同一条路,也有无数种走法!   如果这次没能成功走出轮回,他也必须得留下点什么,告诉下一个轮回的自己……或许早点发现,又是不一样的结果。   而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关东大会,他们……注定要输的关东大会。如果要改变的话,就从这一步开始吧——不管命运怎样,他不准备、也不接受失败,至少,不能在他手上输掉。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用力把剧情拉回来的小绳子~~~   艾玛收到【清雪寒夜】地雷一枚,谢谢哟~~么么哒爱你   ☆、觉醒15   按照忍足事先对双方实力的估计,冰帝要打赢青学,取得三局胜利,那么得胜率最高的应该是他们其中一组双打,和芥川、桦地的两场单打。   迹部如无意外必将对阵青学单打一号,也就是他们的部长手冢国光,那是个非常不好对付的角色,实力深不可测,去年就打赢了冰帝的部长,但在此之外,此人在公开赛上路面的次数并不多,他究竟强到什么样的地步,也说不清楚,迹部对上他结果会怎样反而很难预测。而芥川的状态也很不稳定,他是一个真正把网球当做一种运动在享受的人,对于结果,看的比他忍足还要淡上几分,只要过程让他过把瘾,这家伙就能乐上好几天了。因而,这次比赛的双打其实很关键。宍户已经洗心革面,和二年级生凤长太郎两人搭档也算合拍,但如果对上青学那组黄金搭档,取胜希望并不大,但那样忍足和向日的组合获胜概率就会大大提升,反之,他们两场双打也会变的不容易。   把他们放在双打二,就是为了取胜的。而现在,比分已经被青学反超,如果下一局依旧是青学得分,那么冰帝将处于十分不利的形势。   向日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忍足其实心下隐隐觉得青学搞不好还有底牌没出,但现在也没时间给他去试探了。   他看着对面两人慢慢高涨的信心,轻轻笑了笑,握着网球拍的手猛然一紧,浑身气势都变了!仿佛有磅礴的力量在周身涌动,这种能量甚至连他身边的向日都感受到了一种压迫。   忍足早就知道,精神力可以通过网球的锻炼来增强,虽然他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事实如此,而就在昨天晚上,他无心睡眠,瞎转悠到了街头网球场,忽然就灵机一动,既然打网球可以凝炼精神力,那么有没有可能,反过来精神力能够在打网球的时候发挥作用?   说到底,网球是一项讲究完美结合力量和灵活度的运动,而精神力既能在速度方面发挥效用,也能增加特定部位的力量……之前大家在打球的时候,其实已经无意识地运用到了精神力,那几乎是相当于一种本能,那么如果他有意识地加以控制呢?如果,他在其中加入技能的运用呢?一般精神力技能是无法在现实中使用的,除非精神力实质化,但这是在网球世界中,这本来就仿佛在规则之外的世界中……那恐怕将是无限可能!   忍足试验了将近一个晚上,终于能够随心所欲地完美控制运动中精神力的释放与收回,虽然十分疲惫,但却精神百倍。   而现在就是检验这一个晚上特训成果的时候了……   于是当下一局开始的时候,青学的菊丸和桃城立即就发现了忍足的不对劲,他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来球气势汹汹,迅猛如电,一反之前的球风,那简直就像猛虎出闸,速度、力量、球的准确度几乎都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这一局几乎就是一挑二的对决,向日几乎都被惊呆了,加上他确实已经体力透支,只是偶尔跑动支援一下忍足,其余时间几乎全部是忍足一人的战场!整个观众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场离奇的比赛,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直到裁判哨声响起,大家才回过神来——尼玛冰帝居然就这样赢了!比分居然莫名其妙又被扳平了!   瞬间,冰帝场上响起欢呼如雷,一扫之前连连被青学压制的颓丧气氛,声势浩大的加油声,和青学那边的沉默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这个时候,场上的忍足却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毫无缘由,但却让他无比恐惧,像是被警察穷追不舍的杀人犯,似乎随时有把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那种要命的惊慌、罪恶感让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脸色瞬间惨白!   好恐怖……好害怕……   “我一定做错了什么……我不该这样子的……我违反了……违反了……”忍足忽然扔掉了网球拍,头痛欲裂,脚步错乱地一步步往后退,惊慌失措地捂着脑袋喃喃自语,把刚要来和他拥抱庆贺的向日吓了一跳。   “侑士侑士!你怎么啦?不是哪里受伤了吧?快给我看看!”向日说着见忍足拼命捂着脑袋,以为他脑门磕到哪里,虽然刚才比赛的时候没看到他有受伤,不过,万一是什么旧疾内伤——这也有可能的吧?   他这么一想顿时把他自己急个半死,用力去掰忍足的手,但忍足此时力气大的离谱,他怎么也掰不开,正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时候,监督和场外的迹部都过来了,迹部一见这情形,当即就要挥手弃权,送忍足去医院,但他才刚喊了裁判过来,忍足却仿佛知道他的意图一样,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忍足此时已经冷汗淋漓,额头、手心全部冰凉湿润一片,眉角青筋直爆,显然十分痛苦,迹部一把将他揽过,靠在身前,掏出手帕给他擦干额头汗水,接过向日递过来的一瓶水,拧开瓶盖喂他喝了一口。   “你忍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迹部说完,几乎就要打横抱起忍足离场了,忍足却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微微地摇了摇头,咬咬牙用力道:“不用……我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这不是你逞强的时候!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了!闭上嘴,一切交给我。”   迹部皱眉压低声音吼了他一句,手已经放到了忍足膝盖弯,忍足却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捉住了旁边一言未发的榊监督,艰难地开口:“监督……请让迹部离场,他……干扰到我比赛了……”他以为这句话说的很有气势,实际上却轻不可闻,但迹部等人靠的很近,虽然听的不怎么清楚,但理解内容并不困难,迹部当即都气笑了,也不再听他废话,抱起就走。   忍足一见迹部居然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他走,急地苍白的脸都不自然地红了一瞬,然后立即又全白了——尼、尼玛!迹部这是真的要把他弄下场啊!这是要弃权啊,弃权就等于无条件投降输掉了啊卧槽!这怎么可以!怎么对得起他一夜未睡的成果!明明胜利在望了啊……   难道真的逃不出那个所谓注定的结局吗……难道真的一切努力都换不回一个改变吗……我明明,那么那么地,拼命了啊……   迹部即将踏出网球场的时候,向日忽然一脸阴沉地拦在了他面前。迹部已然急火攻心,不知道忍足究竟怎么回事,如果送医院检查不出什么状况,恐怕还要立即联系北园寺来帮忙,他正急的恨不能插翅去飞,却被人挡了道,脸色很是不好看,一抬眸却见是向日,对方还少见的严肃,只能停下了脚步,扫了一个不怎么和善的眼神。   “侑士说,让你先离开。”向日定定地看着迹部,语意很是坚决:“迹部……这场比赛还没有结束!侑士……侑士他一定可以的!”   迹部眼神毫无温度地看着向日,向日只觉浑身如坠冰窖,居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当他依然寸步不让地挡在迹部身前。   迹部闭了闭眼,一言不发抱着忍足转了个方向,似乎打算绕过向日,继续前进。   但这是,怀里的忍足却忽然轻笑了一声,迹部忍不住顿了一顿,垂眸一扫,忍足脸色依旧苍白,额上又开始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但却勾起了嘴角,对他轻声道:“迹部……你其实明白的,向日并没有做错……我还可以……继续。”   怎么可以就这样停止呢?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继续走下去……   迹部手下一颤,声音都变调了:“你真的决定了?以你现在的状态……”   “我明白,我明白。”忍足挣扎着下来,手臂绕过迹部肩膀撑住自己的身体,“再给我一点时间,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你相信我,我马上就好了。”   迹部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榊监督走了过来,接过忍足,让他坐在了教练席上,他去和裁判交涉。   忍足依旧头昏脑胀,他自己心中清楚,以现在的状态,不要说赢了,其实坚持下去都是酷刑,但他实在不想就这样退场。   没一会儿,比赛重新开始,忍足挨着向日上了场地,全场又一次寂静,所有人都闹不清楚冰帝究竟在干嘛。于是关于冰帝网球部规则残忍无人性的说法又一次开始蔓延,甚至连他们正选球员一旦输在赛场,立即撤销资格的行为也被拿出来说事,没一会儿,到处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忍足只觉得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简直让他烦不胜烦,正要吼一句安静时,青学那边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忍足虚着眼睛抬头一看——   那个人是……大石!大石出现了!   可是他现在出现有什么用?双打又不能中场换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忍足隐约有种说不清的直觉,仿佛现在青学的双打,才真正活了,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硬仗!   而他,现在的状态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作者有话要说:  抓住一切时机秀恩爱木哈哈~~   ☆、觉醒16   忍足透过模糊的视线见到大石的那一刻,心下忽然霍然开朗,之前那种青学犹有底牌的疑虑终于去掉了——这就是他此前一直犹疑不安的所在。   理论上来说,现在大石的出现对比赛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冥冥中忍足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说是宿命使然也好,或者是轮回的熟悉感也好,他透彻地明白,大石的出现,才是这局比赛真正的转折点!   忍足下意识收回了被向日扶住的手臂,专注地凝视对面场地的情况。   菊丸和桃城在大石鼓励了几句之后,仿佛获得了莫大的力量,两个人瞬间耀眼的像是夹带了十个八个太阳一样,强盛的后背都要燃烧起来了,忍足眯了眯眼倍感无法直视……而且,对方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侑士,”向日忽然又抓住了忍足的胳膊,忍足能够感觉到他在微微的颤抖,“他们……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为什么好像——”   “没有好像。”忍足打断了向日,把胳膊一抽,搭过向日的肩膀,拉近他道,“你不适合想太多啊岳人,像刚刚那个谁说的,‘侑士一定可以’呢,那样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我说的,侑士。”向日看着他道,心说什么叫他不适合想太多?   “哦,那你就记牢这句话,一切ok。”   向日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不住道:“不过我看他们真的不一样了……而且现在形势对我们很不利,你看,比分已经是五比五平了,他们却在见到大石后忽然变的像补充了鸡血一样,我们、我们这边却……”   “我们可是补充了菠菜呢,”忍足一拍向日的脑袋,“放心吧,我们也可以变的。”   “谁补充了菠菜啊而且我就算补充了也没法变啊!侑士你脑子也病了吗——哎不对!侑士你你没事了?”   向日惊奇地看了眼忍足,他明明前一刻还大汗淋漓咬牙切齿地像便秘了半个月一样,现在已经完全是畅快解决后的轻松写意了居然!   “我像是会有事的人?”忍足挑了挑眉,打了个呼哨,扛起网球拍开始往自己的位置走,背对着向日缓缓说道,“岳人,我们可是冰帝的王牌双打呢。”   向日一呆,脸色瞬间变了变。王牌双打……他差点都忘了,在对方凌厉的攻势下,他差点连最基本的自信都被磨灭了,他们也是冰帝的王牌!什么是王牌?王牌难道只会恃强凌弱去赢那些弱旅?王牌难道会因为对方强盛就消沉恐惧?王牌难道会因为些微的不利就裹足不前?可恶!怎么可能!眼下这样的意外对决,这种惊险的局面不正是他平常渴望的吗!既然这样,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侑士都吃菠菜恢复正常了!   忍足站定后,瞄了向日一眼,见他已经脸涨的通红,双目圆瞪,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他自己却依旧手心沁汗,完全不像表现的那么轻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可怕的压迫感、惊惧感已经减退不少,但这些感觉却依旧烙印在他心头,像是一把捅进心脏的刀,虽然已经拔出,但伤口却让他心有余悸,无法自控地为之颤抖。   他强压下那种感觉,习惯性推了推眼镜,凝神于目,透过眼镜君去看对面的情况,却没想到那边的场景让他惊的眼珠都要脱框而出了!   这是什么?   只见大石额头绑着带子在场外摇旗呐喊,菊丸和桃城并肩回应,这都很正常,但他们三人间那汹涌流动的橙色精神力是什么!那恐怖的能量澎湃的简直像亚马逊河一样了,稳稳地形成了一个闪瞎人眼的橙色三角形……   忍足第一感觉一定是他刚刚那阵痛还没过去以至于眼睛都花了,下意识拍了拍脸戳了戳太阳穴,还忍不住重新端正了一下眼镜,再去看了一遍——居然还是这样!   这是真的……这特么的怎么可能是真的!他们难道是同一种血型可以互相输血吗……尼玛就算是同一种血型也不能乱输精神力的啊这卧槽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菊丸和桃城是千叶一样的鬼吗,可以对别人的精神力想怎么抽怎么抽?还是说大石其实是像他的《笔记》一样的能量库,爱对谁输就对谁输?这什么体质啊喂!就不能好好做人吗……   忍足手心的汗沁的愈发细密了,旁边的向日倒是一根筋的很亢奋,无知是幸福,这句谚语很有道理。   “这才是终极武器么……三个人的比赛……”忍足不由自主地低声喃喃,他完全弄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结果现实就是菊丸和桃城莫名其妙地暴涨了一半的精神力,原先并不比忍足强盛的能量现在已经完全凌驾于他之上了,那种几乎要跨过阶层转化为金色的精神力,让忍足心下紧绷。   不容乐观。   真的是命运如此?   不过无论怎样,忍足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看来,我也不得不拿出绝招了么……”忍足双手握紧网球拍,这是对方的发球局,他要……破发!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虽然对方精神力暴涨,按照一般规律来说,精神力强盛的人,网球的力量与速度,甚至技巧上的确都会更加厉害。他们在打网球的过程中能够凝炼精神力,同时也会无意识地运用凝炼成的精神力去支持这项运动,而后者仿佛是一个固定的百分比转化率,比如说这个转化率是百分之三十,那么原先精神力为一百的人,他能够自如运用到网球中的能量可以达到三十,假设这种力量一球打出去能够正常让人接下;那么精神力为五百的人,所能够运用的就可以是一百五十,他这一球打出去,可能就犯下谋杀罪了。当然如果精神力只有一百的人技巧值逆天了,那结果可能有待商榷。   忍足前一局之所以能够在他和向日两人精神力处于弱势的情况下翻盘,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改变了那个转化率,也就是说,他通过精神力技能,增大了这种在网球中运用的能量,于是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对方。   但他毕竟只是练习了一个晚上,并不能改变多少,可能把原先的百分之三十变成了百分之三十五,可是现在人家直接把一两百的精神力提升到了两三百,那么忍足再能转变,在这方面也已经达到极限,无能为力了。   可是,他和对方不同的还有一点。   他有精神域,不,更准确的说是交汇界面(详见81章),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两年前那个只能把界面覆盖现实空间一个网球场的初学者了,他可以……把整个赛场,包括场边的观众,一个不落地囊括进他的领域世界!   在忍足自己的交汇界面里,他可以毫无掣肘地直接使用各种精神力技能,他甚至可以跳的比向日高,动的比菊丸更快!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精神力控制之下,他不需要像在现实世界中一样遭到各种限制……当然这大概有点不公平了,相当于把比赛场地移到了他的家里,他还掌握了电视空调遥控器兼WiFi密码。   不过忍足低头看了看他兜里的节操和下线一秒钟,就决定还是把他们都送给青学的小伙伴——谁让人家先抛弃的?三人的网球……   于是这依旧是冰帝刷分的一局,虽然在旁观者看来,双方各有胜负,比分胶着,但这其实都在忍足的掌握之中,并没有超出控制。   这一点场外的迹部也看的出来。他一直在看着忍足,眼神颇为专注,预备一有不对立即就把人抗走,车已经叫管家在外面等着了,一旦他抱着忍足出场,可以十分钟内到达医院。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   迹部心下微松的同时,又皱了皱眉。觉得场下的情况略有怪异,让他心生违和之感。不过这种感觉一闪而逝,赛场上的情况依旧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而他也敏锐地发现,忍足似乎……未尽全力。   这很奇怪。明明之前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却忽然留有余力,而且是在那么多局比赛之后,难道忍足之前也是为了迷惑对手而故意表现?不,不对。他能看的出来,忍足前面几局的连连败退确实没有竭尽全力,是在试探对方实力,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游刃有余,况且青学那边这一局明显生猛许多。   迹部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虽然忍足现在明明占据上风,但他却无法安心。   所幸迹部虽然觉得不踏实,但忍足他们只要再赢得一球,这一局也就拿下了。   忍足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对面的菊丸奋力击球,正要后退去接,抬头却发现对方似乎用力过猛了,这球……会出界。   他收回了球拍,等着裁判的宣布声响起。   “青学胜出,局数6:5。”   忍足轻轻一笑,忽然笑意就凝结在了嘴角。   他猛然转头去看比分牌,上面黑白的数字简直让他无法相信!   怎么会这样!那个球明明应该……   此时观众席上的所有人也觉得莫名其妙,当然他们莫名其妙的是忍足同学,为什么会傻戳戳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这么拱手把这一局让给了青学,连菊丸都觉得赢的有些神奇。   “侑士……你又头痛了?”向日提着网球拍走近,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忍足的胳膊,生怕他一碰就扑街了。   “岳人,你不觉得奇怪?”忍足转身定定地看着那个界线内的球。   “奇怪?你是指什么?”向日其实觉得忍足更奇怪。   “你没发现刚刚那个球应该是出界的?”   “出界?”向日一愣,“你这么一说……”   忍足脸色微白,有些希冀又有些呆呆地看着向日,向日挠了挠脸接着道,“你这么说,我也还是没多少印象,他那个球来的很快,我又站在网前,不好判断呀。”   忍足沉默着转过了脸,点点头。   “是我的错。准备下一局吧。”   向日看着忍足走开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条件反射地看向场外的迹部,迹部脸上却没什么惊愕或者不解的神情,见向日看过来,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在意,继续比赛。   “那就继续。”向日小声说了一句,“这次一定不会出意外了,不然就完蛋了。”   但他们依旧输了,半个小时后。   输的干净利落。   忍足看着场外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目眦欲裂,继而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觉醒17   难怪有人能那样明确冰帝的落败!难怪他对冰帝所有的努力嗤之以鼻!原来促成并保证一切结局达成的,正是他北园寺!   忍足霎时只觉郁愤无比,荒谬无比!   无论怎样的努力都是没有用的,他绞尽脑汁的绝招在北园寺眼中大概也只是惹人发笑的无聊挣扎而已……因为北园寺才是这场比赛真正的裁判,而他早就决定了冰帝的结局!   忍足无声的笑了起来,青学那边的欢呼喝彩声海啸一样波涛汹涌,他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直直望向场外的某一个方向,灼热炫目的太阳光打在他脸上,但他似乎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旁边的向日大喘着气地走到他身边,声音颓丧又带着些不忿:“侑士……”他喊了忍足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开打之前他都觉得状态不错,但没想到结果却这样惨烈,居然会被对方的临时组合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他们抱着必胜的信心,却搞的跟滑铁卢一样——简直奇耻大辱!   但是再怎么觉得无法接受这都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属于他们的舞台已经落下帷幕,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为下一场的队友们加油了……但侑士的状态明显不对。   他紧紧握着网球拍,整个人崩的像是即将离弦的箭,一副依旧在比赛中的样子,战意凌厉,气势慑人,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甚至比在比赛中还要让人忌惮!   “侑士,”向日又叫了忍足一声,见他不为所动,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场外,但那边除了激动的手舞足蹈的青学啦啦队,其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们要回去了。”他不得不出声提醒忍足。   忍足缓慢而又用力地握紧了拳头,逼迫自己把目光从北园寺离开的方向收回,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和向日并肩,在青学的欢笑和冰帝的沉默中一步步稳稳地走下场。   在外人眼中,他依旧是那个从容优雅、胜败不惊的忍足侑士……他就应该是这样……他是如此的冷静,如此的明智,凭他的修养已经完全能够将不良的愤怒情绪收控自如,他知道接下来的比赛才是重中之重,无论刚才北园寺干了什么,无论他自己的比赛结果有多让人无法忍受,都已经无法追究,他应该闭嘴,然后祈求冰帝输的不要太凄惨……   可是——他不想,他无法忍受!没错,他可以不在乎胜负,他可以无所畏惧,但那仅仅是针对他自己、他个人的时候,但现在不仅他个人的一场比赛,这是冰帝的所有部员的希望所在,关乎整个关东大会的结局……   难道就这样认命了吗!一切到此为止?   忍足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忽然眼前一黑,头上被盖了一条毛巾,忍足的思绪瞬间被打断,他有些发怔,条件反射地扯下来擦了擦汗,微微抬眼,正对上了迹部平静无波的眼神。   迹部什么也没说,只是凝神上下打量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忍足擦汗的动作慢了下来,看着在看台上抱臂而立的迹部,心下忽然涌上一股难言的委屈,原本没有的酸涩情绪开始迅速从心底酝酿叠积,瞬间就堵在了喉咙上,他忍不住就想把所有的事情脱口而出……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他本来——   忍足动了动嘴唇,最终却咬咬牙什么都说不出口……没有人会相信他,所有人都只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裁判是公正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连和他在同一场地的向日都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如果他执意提出比赛受到了场外无关人员的干扰,那么会有几个人站在他这一边?他能够得到的,不过是那些人嘲讽嗤笑的目光,说不定还有诸如“因为输了所以就开始造谣比赛不公平了吗?真是差劲呢”之类的流言,他永远都不可能将真相公之于众,况且他自己都不明白北园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最后一局对决中,忍足已经提高了警惕,因为上一局的最后一球,在明明会出界的情况下却出乎意料地成功落在场地内,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外力的介入,于是在之后的比赛中,他不仅要维持交汇界面,保持快速运动,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况,一心三用之下,忍足的精神力消耗十分之快,一直咬牙支撑,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发现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因素在干扰比赛,直到最终尘埃落定,他才猛然发现,在一堆青学的拉拉队身后,藏着一个毫不起眼的身影,北园寺!   几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忍足就确定了所有的异常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他很想不问缘由不计后果,当场就冲上去暴打他一顿,问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最终还是忍下了,北园寺也在下一秒,离开了现场。   而现在……   “喝了,然后去运动场门口,我的司机会送你去医院。”忍足一愣,只见迹部递过来一瓶水,然后又转头对一起到场边来的向日嘱咐:“岳人,你去陪忍足去一趟。”   如果不是比赛正在进行,迹部不好公然离场,他就直接自己带忍足走了,忍足之前忽然的病痛,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虽然之后似乎已经恢复,但还是有必要去做一下检查。   向日听到迹部叫他,立即回应:“好,我知道了。”说着就要拉忍足出去。   “嗯……这是做什么?”忍足任向日拉住他,却并不跟着他走,收拾收拾心情对迹部道,“我没什么事,不用去医院,”他说着顿了顿,轻声道,“……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那也绝不是去医院能够解决的……”   迹部皱眉,正要再问,忍足却眼角余光一扫,忽然又看到了北园寺!   那家伙一身青学的运动服,居然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个位置!他想干什么?继续干预比赛?难道要让冰帝完败才甘心?难道一定要全部按照他的剧本来演绎比赛才能够停止干扰吗!不要太过分了!不要太过分了!   忍足心下顿时气血翻涌,原本已经强自压下的愤怒倏然重新点燃,甚至比之前更为激烈!不能让他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绝对不允许他再对冰帝做任何事……   忍足当即右手将网球拍往向日手中一扔,飞速地拉起迹部一只手,将矿泉水瓶一塞,而后抬腿就往青学方向冲去,迹部和条件反射接下忍足网球拍的向日,同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顿在原地,愕然地看着忍足飞奔而去,完全不明所以。   但忍足已经无暇理会他们是什么反应了,当他向北园寺飞快跑去的时候,北园寺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忍足,他反身就跑,没一会儿就冲出了比赛场地,忍足当即尾随而上,这时,下一场双打比赛已经开始了,迹部让向日追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后沉声提醒宍户和凤长太郎准备下场。   忍足跟着北园寺出了比赛场地,经过门口的时候果然看见迹部常坐的车正停在那里,但他也只是一瞟而过,继续去追北园寺了。   其实忍足对北园寺的逃跑感觉有些怪异,北园从来都不像是这种逃避退缩的人,按照他惯常的反应,难道不应该和他争锋相对,最好搞的他下不来台才好么?他到底在跑什么?   但这时愤怒已经占据了忍足绝大部分的心神,他一时也没去多想北园反常的反应到底为了什么,只是紧紧跟在北园寺的身后,决定把话说明白,至少,不能让他回去干扰到比赛。   不过奇怪的是,无论忍足怎么跑,北园寺始终保持在离忍足二三十米的距离,忍足加快速度,他也加快速度,但忍足下意识放慢步调,北园寺却并没有趁机消失在眼前,即使遇到分叉路口和拐弯,忍足也总能看到他的身影,不至于追丢。   忍足追了半个小时后,心里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重,总感觉他似乎忽略了什么。又过了几分钟,忍足停下了脚步,北园寺也终于彻底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忍足:听说不定期有加更掉落?   小二:刷刷看嘛,说不定小二就手抖加更了→→   ☆、觉醒18   忍足微微喘息着环顾四周,发现居然已经跑出了非常远的一段距离,旁边是繁华的商业街区,他正站在一家咖啡店门前。   忍足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是不可能追到北园寺的。北园寺一定用了类似行步如风之类的精神力技能,但对忍足来说,这在现实生活中是无法使用的,除非他将交汇界面覆盖现实空间,但那么长距离,那么大的空间,他是无法做到的。   他已经不想去考虑北园寺为什么能够突破他的认知了……北园家的人似乎一直游离在各种规则之外,他们就好像是蝙蝠侠一样不科学,不,甚至已经不是蝙蝠侠了,他们已经是类似变形金刚的存在了。   忍足推开了咖啡店的门,决定喝一杯咖啡理理思绪。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找了个安静无人的角落坐下,看着杯中咖啡的心形花纹静静发呆。咖啡店里弥漫着一股香甜平和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全然放松,沉溺其中。忍足靠在沙发后背上,仰头看着座位上方颜色暗淡的灯光,将这几天所有的不解全部梳理了一遍。   首先是北园寿叶告诉他,小九重新回到东京了,原因不明,现在依然没有捉到她;然后北园寺回到了冰帝网球部,按照北园寿叶的说法,这家伙是为了防止小九伤害到他们而特意赶来保护的……忍足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真是无比讽刺的保护呢……   然后是三年轮回,他随手的一次试探,让北园寺露出了马脚,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的确存在,并且北园寺是知道轮回的结果的,也就是他知道关东大会,甚至未来的全国大赛的结局!   接着北园寺出手干扰了他的比赛……明明是冰帝网球部的人,却掩藏在青学众人之中,对自己的队友出手!简直闻所未闻,丧心病狂到一定程度了——   这么做对北园寺来说究竟有什么用?他到底为了什么?   忍足相信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当然不包括蛇精病之类,而就算是变态,他们做的事情经常让常人难以理解,但对他们自己而言,也是为了满足某种欲望……忍足很有把北园寺归到蛇精病人群里的想法,但想了想,还是把他划到了依然可以揣测其行为目的的中二变态人群之中。   他尝试把自己想象成北园寺——真是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想象——他应该是服从家族的命令的,至少对北园寿叶的命令比较听从,而正因为这种服从,他不得不在看忍足浑身不爽的情况下,依然接受了守护包括忍足在内的一票冰帝人选……等等!   忍足忽然脑中灵光乍闪,猛然就想起了之前千叶为他们从动物口中探听到的消息,冰帝如今的正选,全员都在三年轮回之中!而北园寺所要保护的,正是他们这一批人……忍足瞬间不寒而栗,所谓的“保护”,究竟是真的保护,还是变相的“监视”?   既然北园寺都知道轮回的结果,那么他们家族必定知道,结合北园寺干扰比赛的举动,一个合理的推测就是,北园家族在以保护之名监视一票冰帝正选!一旦出现有人打破轮回,尝试改变,那么就是他们出手纠正结局的时候!而他忍足刚刚就经历了一场纠正的过程……   忍足瞬间面无人色,他极力镇定端起咖啡,却在即将送到嘴边的时候,右手止不住地颤抖,灰色的咖啡瞬间倾洒而出。   小九是曾经差点要了他命的人,而本以为极力保护着他们对付小九的北园家族,却是变相地监督者吗……不,不,也许这不是真的。   忍足强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正在这时,他收到了向日打过来的电话。   向日在赛场周围找了半天都没见忍足的身影,打了几次电话也都是无人接听,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正想着再打最后一次,如果不行就叫迹部出马,恰巧忍足发现了。   简单地告诉向日看到一个熟人聊了几句,把他敷衍过去,忍足一路思索着回了比赛场地。   他这一去一回,期间又喝了杯咖啡,其实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半小时,当他到达赛场时,迹部的比赛都要临近尾声了。   忍足下意识地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北园寺的身影,他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北园寺并没有对之后的几场比赛进行干预。忍足于是将目光转向了场中拉锯的两个人。   和手冢来一场正式的比赛,一直是迹部期待的,而两位部长的对决也的确让全场人为之瞩目。迹部的攻势凌厉而快节奏,手冢却显得沉稳有度,不为所动,这是一场让场外人都分外焦心的时间战。   当最后手冢受伤倒地,迹部胜出时,全场鸦雀无声,而后非议四起,不少人开始议论迹部趁人之危赢得阴险,就连冰帝拉拉队也安静地沉默着。   迹部回到休息区时,看了忍足一眼,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点点头沉沉坐在了长椅上。   忍足心下微叹了口气,其实在他看来这真的是不错的结果了,一来手冢实力放在那里,二来他们有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北园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跑出来放一炮,而这样,迹部依然获得了胜利……当然,迹部是不会这么想的。就算他明白做的没错,但依旧不会开心,毕竟他赢的,不是全盛时期的手冢,这的确是个遗憾。   而对双方来说,迹部其实已经把这场比赛的遗憾缩到了最小。他是冰帝的部长,既然站到了这个赛场上,就必须全力以赴,无论他和对手多么惺惺相惜,如果他有一点放松的举动,并且由此导致了比赛的失利,那么他如何面对冰帝?况且以迹部的性格,让他手下留情,在比赛中适当放水之类的,大爷他绝对办不到,对他这种级别的选手来说,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手冢一定不会希望迹部因为知道他可能旧伤复发,而由此放水,他既然选择坚持到最后,那么也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忍足接过向日拿过来的毛巾,直接站在迹部身后给他擦干了发迹的汗水,道:“手冢他会感谢你的尊重的。”毛巾下迹部似乎僵了僵,而后全然靠在了椅背上。   忍足继续说:“冰帝的部长,流言蜚语之类的,有在乎过吗?”他一按迹部的肩膀,“部长大人,最后的关键局要来了。”   迹部一把扯下毛巾,随手一抛,一点不差地正好盖到了忍足的头上,打网球练出来的准头该死的好:“啊,本大爷知道。”他说着站起了身,而同时,对面的青学,那位选手也起身下场了,越前龙马。   而这时,北园寺却出现在了冰帝的观众席,忍足身后的不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滚去碎觉   ☆、觉醒19   最后一场比赛是附加赛,之前在第三场,桦地和青学对局的时候,两个选手势均力敌,又都是不战到最后一刻绝不退缩的人,于是他们力竭之后双双受伤倒地,那一场比赛不得不作废,于是到冰帝和手冢对决结束,冰帝和青学算是打了个平手,原本没怎么受重视的替补队员,居然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一局。   “哈……这下要让日吉这小子得偿所愿啦!”   向日凑在忍足身边,哥俩好地把手臂搭在忍足的肩上,一边说一边还朝正捉着网球拍手柄准备下场的日吉若挤眉弄眼。   “是该到他下场的时候了……这家伙已经为成为替补黑了一周的脸了。”忍足轻笑了笑,前面的迹部长身而立,也对着日吉点了点头。   日吉若同学是个自傲冷酷型中二少年,整天肃着脸面无表情,周围三米之内无人敢靠近,比之当年的宍户亮有过之而无不及,宍户好歹还会留个长发耍个帅,心情不爽还偶尔咆哮一下呢,日吉却是真正酷到没朋友,话少的让宍户都侧目相看。   不过再怎么冷酷,也改变不了他中二的本质,于是日吉若对于“下克上”逆推迹部等一流水准前辈们,有着十分之深沉的执念,深沉到了让忍足一看到他那张酷脸,就觉得一阵蛋蛋的牙酸。不过这个一年级的小朋友在网球上的水平却基本已经得到了网球部众人的认同,虽然实力上跟迹部、忍足、芥川等顶尖选手不能相比,但在横扫一年级的那帮熊孩子还是没有大问题的。   但是忍足没想到,他们真的是太天真了!冰帝的人在迹部的影响下,普遍有点护短情节,虽然日吉人格有那么点不完美,可他们对他的球技是抱有莫大的信心的!对,听说人家青学的一年级生也很了不得,但是他们日吉也不是好惹的呀……于是一众正选俱都无比心宽地等着日吉同学大杀四方,然后威名远扬……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妈的被大杀的居然会是日吉!三比零完败!青学居然将最大的杀招放到了替补啊这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事情吗!   冰帝所有人都震惊了,甚至之前双方部长的比赛都没有这最后一场来的让人心惊肉跳,没人能想到一个一年级生居然能够强悍到这种程度……日吉若简直被虐的毫无还手之力!   忍足在日吉第一局歇菜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妙的预感了,他听说过越前龙马,但实际上并没见过对方的正式比赛,所有的印象仅止于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小朋友,却没想到越前给了他最大的惊吓——真正的惊吓!忍足并不是为越前的远超同龄人的球技而震惊,而是他的精神力!   在日吉被越前干净利落收拾了一局后,忍足就已经凝聚精神力去观察越前了,但眼前所见的景象让他完全无法相信,越前身上那排山倒海的精神力能量,居然是金色的!而跟他对局的日吉却只有紫色阶层,忍足自己也只是徘徊在橙色,但越前的精神力居然比他还要高一阶!这怎么可能!   精神力分为五阶层,每上一个阶层,如果想继续提升,都会比之前困难数倍,忍足自己已经在橙色阶将近两年,至今都没有一点要升级的迹象,现在居然来个一年级的家伙直接就是金色!这可是顶级精神力的范畴……至今为止,忍足所知道的金色阶精神力者,只有小九一个鬼,就算是北园寿叶和北园寺,同样也是橙色!   忍足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场上的越前,冷汗都下来了——那个小鬼究竟是什么人!   他心下顿时复杂难言,一个小九已经可以搅得北园家族都满世界追捕,那么这个越前龙马……他究竟有怎样的实力?光从精神力上来看,迹部和手冢甚至都难以和他抗衡!   等等,这么想来——忍足忽然眉心狂跳,一阵心悸!   他顿时就明白北园寺认定的剧本了!   原先忍足以为北园寺的目的就是让冰帝落败,但实际上人家却只在第一场比赛中干预,之后全然放手,如果他真要一举搞垮冰帝,北园寺完全可以让冰帝直接连输三场,败的干净利落。可是他没有,他硬生生地将比赛一直拖到了附加赛!冰帝依然落败,而另一个结果就是,在附加赛中闪瞎所有人目光的越前龙马,将正式进入众人的视野,以一种震撼全场的方式……   这么说的话,恐怕越前才是真正的黑马,才是北园寺真正要支持的人!而那样,作为对手的冰帝……   将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忍足当即无法控制地倒吸一口凉气,太阳穴猛地阵阵抽痛,而在他心绪打乱之际,日吉若已经完败在越前手下,冰帝输在了关东大会的第一场!   裁判宣布结果之后,全场寂静无声,连青学的人也沉浸在越前横扫冰帝的剽悍技艺中。   迹部手握成拳,紧紧抵在看台前的扶手栏杆上,忍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背影都忽然沉重寂然了。   忍足微抬起手,想要拍拍迹部的肩,却于满场寂静之中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放松的轻叹,他顿时心下一紧,仿佛有所预感一样,迅速收回了手,倏然转身,一下就看到了那个让他无比嫌厌的身影,真的是嫌厌,忍足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但他现在却完全无法扼制这个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感觉,无论多么良好的修养,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全部都负面化了。   “北园寺……”忍足无声地开口念了一声他的名字,眼镜下的目光一片深沉,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北园,开始抬腿一步步向他走去。   北园寺这次也不跑了,他已经换了冰帝网球部的队服,松松垮垮地站着,双手抱臂垂着眼镜看忍足走上来,那种淡然无畏的气势,那种毫不在意的神情,那种冰帝全员的沉重难过全然与他无关的样子,让忍足更加止不住地愤怒交加,郁气难舒,居然悲凉难受的喉头都一阵发堵。   当忍足来到了离北园寺一步之遥的时候,青学那边的拉拉队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顿时一阵铺天盖地的掌声欢呼,忍足在这汹涌的呼喝声中,停了停,用那双深蓝的眼眸平静的望了北园寺一眼,继而越过他走向了场外一处人少的休息地。   北园寺愣了愣,嗤笑一声,随之而去。   他明白忍足一定是找他算账的,正好……他也看那混帐不舒服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kanord】桑的地雷~~更感谢小天使的支持QAQ窝真的热泪盈眶惹嘤嘤   蓝后,让我再掉落一更~~   ☆、觉醒20   忍足是知道北园寺从开始就没有看他顺眼过的,虽然原因不明,但那种敌意真是明显的千叶都看的到。   忍足曾经很认真的思考过,他跟北园寺之间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什么纠葛,比如他上一个轮回是不是一不小心打过北园寺之类的……不过现在,他再也没兴趣去了解原因了。有些人,真是让人一见到他的脸,一想起他的名字,都会觉得短寿好几年。   北园寺跟在忍足身后一声不响,走的随性散漫,原本还有意收敛的气息,微微低下头将存在感掩到最低,却在彻底离开场边的人群之后,完全放松了,抬头恣意地踱着步,回想着忍足之前输掉比赛后的难看脸色,心情居然还不错。   忍足站定之后,缓缓转过了身,等着北园寺一步步走近,每当他走近一点,忍足那种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就越来越难以遏制,直到北园寺勾着嘲讽的嘴角和他对立。   忍足微微抬起了手,“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北园寺习惯性地想要冷哼一声表示不屑,可是忍足完全没给他哼出来的机会,他在说完“话”这个字的时候,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拳重重打在了北园寺的腹部!   北园当即脸色惨白,痛的弓起身子,面孔都扭曲了,愤怒之下右手出拳就往忍足脸上打去,他甚至都忘记了他是可以用精神力去攻击的,那种伤害才是真正的恐怖,当然也有可能是忍足攻击的时候直接用了最原始的物理攻击,搞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赤膊上阵了。   忍足既然出手了,自然对北园的攻击有所防备,而且北园不用精神力技能攻击,单纯的干架并不一定比忍足多多少经验。   忍足举重若轻地握住了北园寺的右手腕,他的拳头停在了离忍足眼镜一公分的地方:“我们都是戴眼镜的人,希望你至少对它有一点尊重。”   北园寺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昨天因为忍足的一句话,他连夜风尘仆仆跑到北园寿叶的学校去找她算账,没想到原本以为是寿叶被爱情冲昏了脑子,没想到根本就是被忍足这混帐给耍了!   北园寿叶根本就没有对忍足说过什么比赛的结局,也从来都没有提过轮回这件事!北园寺当时都惊呆了,失魂落魄地跟北园寿叶汇报了情况,寿叶皱着眉当即就知道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也只能先向家中前辈报告,然后又叫北园寺赶紧回到冰帝,先把关东大会稳过去,说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没想到忍足居然真的在关东大会上发疯了。是的,在北园寺眼中,忍足想要翻盘的举动,忍足不顾规则强行运用精神力以及交汇界面妄图取胜的举动,全是疯子的行为。他果断地阻止了,冰帝是注定要输的,忍足更是让人咬牙切齿的存在!   他都还没找忍足算账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可恶到了这种程度,话没说一句直接就动手了!北园寺是被动挨打的人吗?他才是真正想要打人的那个!   北园寺恶狠狠地瞪着忍足,脚下一扫就扳在了忍足的小腿上,忍足抿着唇顺势抬腿,却一脚踢在了北园另一条腿上,北园顿时下盘不稳侧倒下去,忍足握住他腕上的手用力一提,又把他提了起来,北园寺这时真的气到冒烟了,冲口而出:“可恶!冰帝有你这样的人,难怪一直一直只能是炮灰!你们永远都没有机会,死心吧!”   忍足瞬间脸色大变,一把扼住了北园寺的衣领,极力维持着稳定的嗓音问:“你说什么?”   北园寺咧着嘴哈哈笑了笑,“炮灰。”   忍足顿时气血翻涌,两眼发黑,他居然还能控制着冷静的表情,等北园寺说完后,轻笑了笑,而后毫不留情,“啪”地甩了他一巴掌,北园寺顿时脸都被打的侧了过去!   “你你居然打我巴掌!该死的!”北园寺被打的几乎都懵了,反应过来后大骂一声甩手就要还回去。   忍足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一侧身躲了过去,哑着嗓音一字一句低喝:“你,再说一遍——”   北园寺愈加愤怒了,一边大吼着“炮灰啊你听不懂人话吗!”一边抬手又冲忍足打去,忍足似哭似笑地勾了勾嘴角,神色说不出是悲伤还是痛恨,亦或者是终于得到确认后的彻底绝望,他抬脚就准备把北园寺踹到一边然后离开,但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绝对不愉快的声音。   “住手。”   迹部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稀稀落落的冰帝部员,跟早上来时的浩大规模相比,现在真是说不出的凄凉,不少拉拉队成员在冰帝输掉的那一刻就立场了,而他们比赛的几个正选,向日、芥川等也不在,大概也是直接回家了。   忍足心中一痛,勉强朝迹部笑了笑:“哦,好。不过你说错了,不是住手,准确来说应该是……住脚才对。”他说着顺嘴开了个玩笑。   但这个玩笑显然不成功,迹部面色更黑了,他几乎是叹息着开口:“这里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回去。”至于迹部自己,他得先去看看在医院的桦地怎么样了。   忍足沉默着看了他一眼,正准备点头走人,肩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忍足寒毛一竖,一矮肩膀就想把人甩掉,没想到北园寺却牢牢扣紧了他的骨头。   “哈!把我叫出来,打我一顿,这样……就想走了?”北园寺从忍足身后闪了出来,擦着唇边被忍足打出的痕迹,眼神直直地盯着迹部,像是难受的要哭,却又偏偏怪笑了起来,“迹部君哈,冰帝网球部的部长……你就是这样,‘公平’地处理事情的吗……”他说的咬牙切齿,重重地喊出了“公平”两个字,嗓音夹着崩溃的情绪。   迹部心下一沉,知道事情没那么轻松了。他出场的时候没见到忍足,还以为他提前走了,却没想到一转眼就看到他打了北园寺一掌,还准备踢他,差点没完全颠覆他在迹部心中的形象!不过迹部倒也没有因此就觉得“忍足原来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瞎眼了”,他理所当然地明白忍足既然都会出手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难以忍受的事情,忍足从来都不是能够被一些小事左右情绪的人。   于是迹部惊愕了一秒钟,立即就喊停,他身后还有这一部分人跟着,忍足如果在比赛场地附近闹大了,那么麻烦也大了,甚至都有可能被迫停赛!去年的不动峰,就曾因为大家斗殴被全员禁赛了,更何况现在比赛刚结束就斗殴,性质恶劣到一定程度了。   所以迹部要让他赶紧走人,剩下的自然有他来处理,如果他不及时走掉,一旦拖下来,原本干净利落简单粗暴的事情,就完全可能变成另一种样子——现在他这种担心就转化成现实了……   北园寺明显不想就这么放过忍足!   迹部扫了忍足一眼,示意他什么也别说,赶紧离开这里就好,他以为忍足冷静下来一定会明白的,但是忍足所做的却让迹部都完全无法理解!   他在北园寺话音一落之后刷地转身,居然又重新抓住了北园寺的衣领,面色沉的简直能拧出水来,他低喝出声:“公平?你这样的人居然和我说公平?”   北园寺被他吼的一愣,忍足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明白,真正要公平的人是谁,你也……明白!不要再挑衅我了!后果你不一定承担的起!”   “我做了什么?后果?哈!”北园寺顿时怒极而笑,一把打掉忍足揪住他衣领的手,“我所做的一切,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忍足已经郁愤到几乎烧毁理智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没有?你真的对得起冰帝么?你真的对得起网球部的大家么?真的……干的漂亮呢……一边在冰帝训练和大家一起朝夕相处,一边却跑到青学的拉拉队里对我偷袭……你可真是厉害啊!”   迹部这时已经站到忍足身后了,他见忍足完全没理会他,反而愤怒的像是无法自控,立即出手扣住了他的胳膊,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然而一听到忍足的话,迹部也皱着眉头目色沉沉地看向了北园寺。   北园寺在迹部的目光下顿时一阵心虚,立即反口道:“你在乱说什么?因为输了比赛就这样血口喷人?忍足侑士!你一贯的风度哪里去了?就这样输不起吗!”   忍足看着他嘲讽的点点头,“对,你是不是想说你最后才到的?你根本就没有来看我的比赛,我比完之后突然追着你离开赛场也只是我的幻觉……”忍足说到这里忽然就停了下来,他猛然想到了之前在追北园寺过程中那种强烈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北园寺并不是怕被他追上才跑,他根本就是为了把忍足调离比赛场地!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么么哒小妖精们   ☆、觉醒21   如果北园寺真的是因为忍足发现了不对,想要避开忍足,那么当时他把忍足甩掉之后直接离开就可以了,但最后他却又重新回到了比赛场地,并且几乎和忍足同时到达!还有忍足在追逐过程中那种隐隐约约被吊着的感觉真是让人相当在意,要是北园寺的确想要立刻离场,他完全能够做到立即就消失,而不是让忍足追上半个小时……   忍足此刻心里一阵清明,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事情理了一遍,有了一个让他浑身发寒的推测——北园寺出现在这里干预了他的比赛,让冰帝第一场就以落败告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有好处吗?忍足想起了北园寺对轮回的态度,也许是整个北园家族对轮回的态度,他们知道轮回的结局,并且一定是……不容许别人去改变这个结局!   按照这个思路来,北园寺知道关东大会冰帝失败的结果,那么忍足试图反抗,想要翻盘,绝对是他们不想看到的局面,所以北园寺立即出手干预,并且将忍足调离比赛场地,他逃跑并不是心虚或者怕忍足知道什么,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忍足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再度出手,强制改变比赛结果!而忍足当时毫不犹豫地却追北园寺,不仅是想要知道他帮助青学对付冰帝的理由,同时也是怕他北园寺在下面的几场对决中再度帮助青学,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正好让北园寺得逞了。   忍足回到比赛场地后,北园寺也跟在他身后,只是为了继续监视忍足,防止他在最后一局动手脚而已。   一切改变……都是不被允许的……   所有的结果……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们只能按照既定的轨道亦步亦趋地行动啊,他们只能遵从剧本去演绎结局早已定下的戏码!   北园就像个顽固的秩序维护者,而那帮被维护的人就是三年轮回的参与者,如果他们遵守秩序,一切按照既定的轨迹走,那么北园将是保护他们最可靠的屏障;但只要他们做出一点违背他们规则秩序的事情,首先出手“纠正”的,也一定是北园!   忍足霎时冷汗涔涔,面色倏然大变——他就像是笼子里的鸟,只有乖乖待在笼子里唱歌扑腾愉悦众人,才能得到主人的精心照料细致保护,然而他只要有一点想逃出牢笼的举动,等待他的只会是冰冷的栅栏与尖锐的刀锋!   他们能过的,只是无知无痛的傻瓜生活,或者是知道真相后麻木无望地活着……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呢……他们要被这样对待?凭什么他们必须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而他们没有;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自由生活的权利,但他们不可以!   凭!什!么!   忍足心下全是冰冷的愤怒与惊惧,又有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助,忽然就感受到了让人窒息的痛苦涌上喉头,让他哽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够直勾勾地盯住北园寺,像是要从北园寺的表情中找到一点否定他这些推测的依据……   也许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太多了,也许北园寺所做的事情都只是因为单纯的讨厌他而已。到现在,忍足发现他居然开始疯狂地期望,北园寺是个特立独行的中二变态,他并不是代表北园家族的态度,他只是对忍足厌恶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而已……   北园寺略有惊悚地看着忍足,他还在等着忍足把那半句话说完,但对方却忽然停了下来,北园下意识地伸手一挡,发现忍足并没有突然袭击,整个人像是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但是眼神却疏忽百变,复杂难言,他直直看着北园,深沉冰凉地让北园心下发寒,而忍足的表情也在下一秒钟忽然变成一片疯狂的苍白,像是一头被逼到极致的孤狼,随时都能露出锋利的獠牙与利爪!   “你……你想干什么?”北园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忍足不回答,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北园,逼近一步。   迹部也发觉不对了,他站在了忍足的侧后方,看不清忍足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忍足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像是被惊恐愤怒淹没的小孩,一个人倔强而悲伤地承担着所有的一切,但他已经濒临崩溃了!   迹部心下猛然震动,紧跟着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搭在了忍足的肩膀上,忍足被他带的脚下一停,但也就只是停了一瞬而已,他仿佛已经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了……   “忍足侑士!”终于,北园寺受不了了一样大吼一声,冲着忍足握紧了拳头,“你已经输了!不管你在这里和我怎么纠缠,你都已经输了!这是永远的事实!我告诉你——”   “你给我滚。”忍足忽然轻声说了一句,声音低沉,却依然在北园寺的咆哮声中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什、什么?”   “滚。”忍足又说了一句,仍旧凝视着北园寺,“退出网球部,离开冰帝,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北园寺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我退部?哈!你以为你是谁……”   “谁”字话音未落,却被他卡在了喉咙里,忍足居然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迹部都被他的举动惊到了,立即握住忍足的手腕,喝道:“侑士!你冷静一点!”   忍足充耳不闻。   “你是要滚,还是……被我干|掉?”   北园被掐的脸色通红,却还是拼命憋出了一声冷笑,他立即就想用精神力让忍足试试厉害,但刚要发力,却猛然想起,北园家的人,是永远不能对被选中的命运之子使用精神力袭击的!就算他一开始能够想起来用精神力攻击,其实也是根本做不到的!   不过北园寺依旧不怎么惊慌,虽然现在的忍足似乎处于不受|控制的疯狂状态,但是,他知道忍足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下死手——   卧槽他居然来真的!   下一秒北园就真正的惊悚了!他被家族规则抑制着不能对忍足等人使用精神力攻击,忍足却可以对他用精神力!忍足居然真的用了——他是真的准备玩命了!   这时北园已经窒息到脸都扭曲了,迹部原先也以为忍足最多只是威胁而已,直到此时才无法置信地抓住了忍足的手,硬生生从北园的脖子上扯下来,对忍足厉声喝问:“给本大爷清醒一点,你是笨蛋吗!”居然会去这样光明正大地想要人命?当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忍足却依旧没理迹部,他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在意了,如果每三年轮回一次,所有的过程都是一样的剧本,稍有偏离就会被强制拉回,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就想不一样……他就想有所改变……不论变好还是变坏。   如果真的,不管怎样,结局都是那一个,这个结局在之前的所有轮回中都已经注定了,也就是无论他怎么做,都会被强制成那个结局……那么他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之后还有需要他出场的地方,北园家的人自然会想尽办法让他出场,不管他之前干了什么;如果北园寺也参与了轮回直到最后,那么这既然是注定的结果,忍足自然也是怎样都没法杀掉他的。   这一切,不都是命中注定的吗?哈。   “我很想试一试,如果你就这样消失了,怎样的强制力,才能回到你们所谓的……命中注定的结局呢……”忍足声音有些飘忽,捧着嗓子猛咳的北园寺却瞬间汗毛直竖!   “你以为我消失了你会没事吗!真是天真的可笑啊……你也会死的,你一定会死的!”就算不死,我也会在最后拉上你!   “哦,这样正好……”忍足居然非常镇定地点了点头,平静道,“消失了,就从这个轮回解脱了吧……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继续过正常日子了……”忍足这时有种压到极致的冷静,他还能够相当理智地分析,就像北园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关东大会不允许出一点差错一样,如果以后所有的故事,都有他忍足的参与才能符合“剧本”,那么如果他消失了呢?这个剧本,会不会就此瓦解?那些被操控的演员,是不是可以就此……   自由?   “侑士……你停下来!”迹部忽然出声,直接双手掰过忍足的肩膀让他转过身面对自己,“跟我走。”现在的侑士绝对不是正常的状态!   忍足笑了笑,“小景呐……我没有哪里不对劲,你不要紧张,我可是医生世家出来的啊。”   “你——”   “别在意,别在意。”忍足摆了摆手,“我只是想让……”他扯了扯嘴角,“一个不应该出现在网球部的人,离开而已。”   迹部皱了皱眉。   “你有什么资格?”北园寺一听到这句话似乎瞬间复活了一样,立即又冷声说了一句,“只要我不想,谁也不能让我离开!”   忍足闭了闭眼,忽然就觉得一阵疲惫,小九也好,轮回也好,可笑的那些努力也好……他已经,受够了,真的很困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又对迹部说了一遍:“他不应该在网球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迹部没有回音。   迹部身后的那帮人也在五六米外不明觉厉地望着他们三个人。   “哼,”北园寺冷笑一声,“你不要自作聪明了,真的以为自己是所谓的天才忍足了,可以为所欲为?真是幼稚的可怜!”   忍足倏然睁眼,但却没有理会北园寺,只是专注地凝视着迹部,那眼神寂静深邃,像是正在酝酿能吞噬一切的风暴,迹部顿时心下一沉,伸手就去捉忍足的手,忍足却一个侧身躲了过去,面无表情地急速后退几步,瞬间就退到了离迹部十来米远的地方,抬头望着迹部,日光正正打在他眼前的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寒芒,连他自己的眼睛都酸涩地看不清了。   “你不相信我的话么?你宁愿相信他也不信我……是么?你也觉得我输不起,被一次可笑的失败打击的失去理智了?好,好……真好。”忍足轻笑着,“既然这样……那么,我走。”   忍足说完点点头转身就走。   “站住。谁允许你说退就退?谁给你的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告诉你可以因为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几句话擅自……离开?”迹部头顶阴云密布,脸色沉的吓人。   忍足脚步一顿,他似乎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迹部看不到他的表情,心下崩到极点——如果忍足真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强行退部,一切真的无可挽回了!就算事后迹部能够将忍足劝回来,那么部员们会怎样看待忍足?他还能像以往一样毫无芥蒂地在社团里待下去吗?况且……忍足从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一旦下定决心要退出,就算是迹部,恐怕也难以让他回心转意!   更重要的是……他绝不能让忍足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事,和他渐行渐远!他甚至都还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忍足缓缓开了开口。   “侑士。”   迹部的脚步声响起在他身后,忍足几乎要叹息了,他微微回头凝视了迹部一眼,而后勾起一个如往常一样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好。我会提交退部申请的——部长大人。”   “等等!你不能走!你给我回来!”这时北园寺仿佛终于醒过神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忍足洒脱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喊出声。忍足居然真的准备退部?他怎么会!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违背规则!   “闭嘴。”迹部依然看着忍足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压低嗓音头也不回地喝了北园寺一声,双目幽深。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捡到地雷一枚~~感谢【水成文】酱哟么么哒爱你   今天木有掉落→→蓝后大概这怪还算肥硕?   ☆、觉醒22   “我——”北园寺被迹部呵斥了一句,心下一滞,脸上瞬间五颜六色变了数变,又是焦躁又是慌乱,更有无数酸涩不甘,他指向忍足离去的背影,又道,“可是他——”   不过迹部并没有听他继续说了,当忍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迹部闭了闭眼,转身就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身后一两步远,跟着沉默的几个部员,几人跨步而走,气氛压抑的简直让人不敢大声呼吸,迹部经过的地方,前方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都不由自主给他让出了道路。   原来的地方只剩下北园寺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忍足是怎么知道轮回的事情?如果寿叶没有告诉他,难道还有其他知道内情的人跟忍足又联系吗?   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范围了……北园寺心下紧绷,忍足要退部了,可是这完全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全国大赛都还没有开始,他怎么能离开!不不,就算后面的事情都不管,忍足侑士退部这件事本身就是违背规则的,是无论如何不能发生的!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我真的要满足他的要求,主动……退部吗?”北园寺失魂落魄地坐在了一边的草坪上,手下狠狠一抓,握了满手的草汁,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起身离开,脑中却依旧转个不听,喃喃自语道,“不能的,我是不能退部的,我还有任务在呢,没有做到完美,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像是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充分,暗自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一定有其他办法的,迹部桑……迹部他一定不会让忍足就这么离开的……”   可是一想到最后居然要迹部去把忍足劝回来,北园寺心中就一阵发堵,这个念头一闪之下,利旧又被他抛在了脑后。   “大不了我自己去跟忍足再说一回好了,他能把我怎么样呢?”可是转念他又觉得这也是个烂主意,按照忍足今天的样子,他还真有可能在见到北园寺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下狠手,忍足那句“要么离开,要么被我干|掉”仍然让北园寺不寒而栗。   “算了,我还是,还是去找寿叶想想办法吧。”北园皱着眉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去找北园寿叶了。   迹部这个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   他在看比赛中受伤的桦地。桦地此时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只要好好做恢复性锻炼,完全可以痊愈,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迹部把桦地接回了家,转身就去了忍足宅。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忍足转身离开的背影,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哪怕他毫无异样地处理着各种事情,有条不紊思绪清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许的心脏,也许是脑中,始终有一块地方像是被时间遗忘了,停留在忍足离去的那一刻,一动不动。   来开门的是忍足惠里奈,迹部和她并不生疏了,毕竟也来过这里不少次数。   惠里奈又用那种似笑非笑略带猥琐的表情上下扫描了他一会儿,而后二话不说大开门户,转身自己就进去了。   迹部面无表情地跟着走进了玄关。   惠里奈一到客厅就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脚高高叠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起遥控器给电视换了个台,头也不回地说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迹部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单手撑额扶在扶手上,眼神略略扫过电视画面,姿势矜贵依旧。   “没事。我来等侑士。”   迹部听惠里奈问他出什么事,就知道忍足一定还没回到家里了。   以前他到的时候,忍足总是在家的,如果碰巧是惠里奈开门,她都会意味莫名地看他一眼,然后甩头就冲忍足喊一声:“哟!小侑,又有约会找你哟……”   今天却不是。或者也有可能是忍足不想见他,让惠里奈来招待,不过忍足一般不会这样做,他总是习惯自己处理所有的事情,他的姐姐是要他来保护的,他几乎不会麻烦别人,尤其是给自己的家人添麻烦。他并不是个逃避问题的人。   果然,惠里奈转头瞥了迹部一眼,从茶几上随手捉了一颗糖,剥开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那你运气可真不怎么样,据本小姐估计,小侑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   迹部微微皱了皱眉,干脆舒展背脊靠在了沙发背上,“无所谓,他总会回来的。”   惠里奈正嚼着糖,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忽然一顿,电视也不看了,回过头盯着迹部问:“我说……你们两个小鬼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神色颇有几分难得的正经。   迹部自然知道她是在问什么。   惠里奈人前总是一副懒散无畏的样子,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和时时优雅却温润恣意的忍足完全是两个品种,但有一点他们姐弟却难得的一致,那就是敏锐到让人心惊的感觉力,那不像是迹部洞若观火的观察力,能够从他人的行为动作中看出漏洞,他们几乎是天生的直觉,对他人的感受有着感性而精确的体会。就像是你明明在笑着,他却能感受到你在心底的哭泣。   惠里奈早就感觉到忍足和迹部之间的不对劲了,虽然两人一直表现的坦荡而磊落,像是纯粹的同学友谊一样,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闻”到了他们不同寻常的情绪。   只是她一直没有开口挑破而已,惠里奈对忍足还是非常了解的,他相信忍足处理事情的能力,如果他不告诉她,那么她也不会多嘴的去问。   不过现在,明显事情有点不对了。这本来就是异常艰难的一条路。惠里奈从清楚他们关系的那一刻开始,对迹部一直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说起来,把她萌萌的弟弟拉上这条路的人,她无论怎样对待都不过分吧?看吧,现在就出问题了。   惠里奈嘎嘣一下咬碎了糖一口咽了下去,她必须跟进事态了,迹部究竟是不是能够走到底的人……或许必要的时候,她会帮小侑做出选择,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长痛不如短痛。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用了多少认真的态度去对待?”惠里奈双手环臂,声音立时就冷了下来,这样一来,她居然很有几分让人不敢直面的霸道威势。   迹部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不清有几分郑重有几分不在意,“本大爷就算是……开玩笑,也会让它成为事实。”   惠里奈一愣,哼哼着笑了一句:“很会说大话么……不过,你说的再狂妄,我可不是侑士,我可没那么好骗。”   “没有人能一直骗到侑士。”迹部声音提了提,立即皱眉接口道,“就算是你,如果觉得曾经有把他骗到过,那也只是他哄哄作为前辈的你而已。”   卧槽!惠里奈胸口瞬间中了一箭,面色不善地瞪着迹部:“你适可而止啊小鬼!怎么说小侑现在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可要比你多!”我只要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话,你就赶紧准备好走人吧!   迹部这时却忽然长身站起,跨步走到了惠里奈的身前,惠里奈看着他居高临下的身形一愣,下意识收回了搁放着的腿,坐直了身子摆出防备的姿势,可是下一秒,迹部居然正正对着她鞠了一躬!惠里奈都惊呆了!迹部这姿势十分之标准,优雅而又尊重,简直无可挑剔!   不过这不是重点,尼玛他鞠躬是要干什么!姐姐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吗!刚刚还说了那么不礼貌的话呢,现在就想完全抹消了吗……   “侑士今天状态不对,”迹部没理会之前惠里奈的话,也没多注意她愕然的神情,鞠躬后就直起了身子,神色凝重,“我不能时时站在他身边,这几天要拜托你多关照了。”   “哦……”惠里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小侑自己出了什么事?这倒是要多注意一下——哎等等不对!   “小侑我当然会照顾!什么时候要你来拜托了啊喂!”惠里奈顿时暴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二楼忍足的房间到:“你这不懂礼貌的家伙给我赶紧消失,我看到你就烦的糖都不想吃了啊!”   迹部毫不在意她的咆哮,对惠里奈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忍足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抚了抚眼角的泪痣:“谢了,我去侑士那里等他。另外,糖吃多了……可是容易发胖的。”而后镇定地迈步上楼了。   惠里奈条件反射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顿时冲迹部背影一阵咆哮:“卧槽你还想不想等人了?再废话信不信我就把小侑关在门外不让进啊!”   已经走到楼梯尽头的迹部都顿下了脚步,抽着额角回头扫了炸毛的惠里奈一眼……有这么坑弟的?他不知道惠里奈早就干过这种事了(详见第15章)。   但是迹部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忍足爸下班回来,甚至忍足妈妈都开始准备晚餐了,他都没见到侑士。   迹部心下沉沉,开始无法控制地猜测,是不是侑士出了什么事?又被北园寺纠缠了?遇到品行恶劣的人了?还是又碰上莫名其妙的事了?但这些揣测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定,按照之前忍足暴揍北园寺的情景来看,就算他又碰上北园了,应该也不至于受伤害,而如果是普通人,那就更伤不到他了……   其实还有一种迹部十分明白的可能,但那令他不怎么愉快。侑士依旧不想看见他。   迹部在忍足离开的那一瞬间,没有人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追上去的冲动,让自己冷静地待在原地,眼睁睁看他一步步走远。   他不能追上去,并不是因为周围人的眼光或者其他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忍足最后那句让他怒火冲天的话,而是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忍足,唯一想要的就是一个人的清静。   忍足不是女生,或许有很多女生会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忍不住一边离开一边数数,等待那个人开窍后追上来的挽留,但忍足不是。   他走的那么洒然,那么毫无留恋,像是什么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迹部当时就有种心痛的明晰,他不能追上去,就算强力拉住他了,也只会让忍足更加难受而已……他像是快要窒息了,他要有一个地方,安静的地方,让他一个人放空思想地待着。忍足要走,并不是口是心非,也没人能强行留下,就算迹部……也一样。   这真是个让人……心痛的认知。   有这样一种人,外表柔和可亲,但心性却坚不可摧,只要他认定的事,就算整个世界都站在对立面,就算所人都来劝说他,他依旧不会改变所思所想。忍足就是这类人。   所以迹部一直忍着没有给他打电话。   可是现在,他不能再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了。   “我会和你一起退部。不过,不是现在。”正在街头网球场和不二打球的忍足手机一震,他掏出来看了看,一愣,笑了笑放回了兜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鸡冻~~么么哒【水成文】酱,谢谢地雷哟~   蓝后和忍足少去打个球吧→→   ☆、觉醒23      忍足现在倒不是在刻意回避迹部,只是像迹部之前猜测的那样,想要一个人冷静地待着而已。他撩下要退部的狠话甩手走人后,心里依旧落落寡欢,这毕竟不是什么痛快的决定,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做下这个决定,虽然多少有赌气的成分,但忍足也并非全无理智了,他的思维就算在激愤忧伤的极端情绪下,也依旧清晰。   他没法像北园寺一样,预知未来的轨迹,或许无论怎样都没办法走出轮回的圈套,但是他可以根据北园寺的表情来判断,基本上只要是能够让他气急败坏的做法,十有八九就是脱离了“注定的结局”,也就是说,只要是北园寺不高兴的,忍足就可以去做。   这个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也是能够最快速引出北园寺漏马脚的,而且看着他怒火中烧地跳脚,真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一件事。   从忍足离开比赛场地时,北园寺最后的那几句话,忍足已经可以确定,之后的比赛当中一定还会有他的参与——看来虽然这次输给了青学,但冰帝依旧进了全国大赛了,忍足微一思忖,就想到了作为全国大赛东道主的东京,有一个推荐名额,以前冰帝从来没有用到过,但今年恐怕只能靠这个了。   那么现在,他就要等着看北园寺怎样在他退部的情况下,弄一个忍足在场的注定结果。   忍足独自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徘徊游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微红着西斜,午间的闷热都开始稍稍减退了,他又到了之前追逐北园寺时来过的那家咖啡店。   忍足停了停,正要推门进去,忽然肩膀被人一搭,忍足没有留神,居然还被身后的人小小的惊了一瞬,回头一瞥,只见青学的不二周助正微笑着眯眼看他。   “忍足君,好久不见。”   忍足被他这一声招呼弄的心下原本郁积的闷气都泄了不少,他暗暗调整了表情,推着眼镜转身:“……我觉得,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上午还见过面。”   “哦?是这样么……”不二说着收回了搭在忍足肩上的手,居然还微侧了侧头蹙眉做思索状,“抱歉,当时人比较多,我可能没注意到你。”   忍足:“……呵呵,请不要在意。”你妹啊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我可是在场上比赛的好么,虽然最后输了,可也是坚持到底了吧!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因为一直眯着眼所以连视野都变窄到只能看清楚青学的人了吗!   简直卧槽!   另外,坑爹的北园寺!   “忍足君现在有事么?如果不急的话,一起进去喝一杯咖啡怎么样?”不二脸色清柔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忍足都不好直接地拒绝了。   不过他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思和少年聊聊生死欲望性之类永恒的主题,于是歉意道:“不好意思了不二君,我正……”他想了想,一拉背上的网球袋随口道:“我正准备去附近的街头网球场练习……你知道的,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训练。”   不二看着忍足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回想起上午那场比赛,顿了顿也正色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和忍足君一起去吧,上午我们这边……也是有够惊险,如果不麻烦的话,我们可以互相交流。”   麻烦!真的很麻烦……好么,这下给自己挖坑了。   忍足勉强笑了笑,到这个时候,他如果依旧推脱,那就基本算和不二翻脸了……虽然翻了也没什么,不过,不符合他一贯的处事风格,坑爹的绅士风度……坑爹的北园寺!   “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和不二君交过手了。”忍足点点头,微抬下巴指了指那个街头网球场的位置,两人并肩缓步过去。   不二轻笑:“我倒是之前碰到过迹部君,本来还想跟他去见你一趟,但那时中途有事,只能先走了。”   忍足一愣,迹部最近还跟不二见过?哦对,应该是那回千叶假扮的时候,不知道千叶跟他说了什么,那家伙回家后也没有跟他说清楚,现在不二说起,忍足也只能敷衍过去:“哦,他跟我提起过……似乎也是在这个网球场?”   “是的,就在另一边的出口。”不二随意一抬手,指了指十来米外的网球场。   两人到了地方,或许因为正规的关东大会刚刚结束一场,大家都有些疲惫心里,网球场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忍足和不二就近选了一个场地,相对而立,不二从兜里掏出网球,发的肆意,忍足也接的随性。不追求力道,不讲究速度,无所谓胜负,简单的奔跑跳跃,褪去了所有算计的原始的运动,两人不需要裁判也不计球数,明明之前说的是为了训练,这时却更像是一种随心所欲的放松了,居然还很默契。   整个网球场寂无人声,两人的奔跑声和接球的砰砰声。   运动确实是解压放松的最好方法,只要大汗淋漓的肆意挥洒一回,所有的心痛郁卒都仿佛随着汗水一起流走了,尤其这还是忍足由衷热爱的运动,热爱到就算之前已经耗费大量精力赛过一场,现在他依然能够毫不厌烦地忘我投入,尽情地享受由此带来的单纯快乐,全心全意毫无杂念的快乐。   可是……他就要离开网球部了……   忍足忽然就有些难受。   无论是不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他就是如此地喜欢这项运动,无论有没有别人干预,他一直不改初衷。可是现在呢?因为一个北园寺,因为所谓的引蛇出洞,他就要放弃了。其实忍足知道,他大概不可能走上职业选手这条路,但是对网球的喜爱,他敢说不比任何职业选手要少,甚至都要超过了,因为他爱的单纯。他之所谓在寻常练习以及比赛中不怎么在乎结果是胜是负,是因为他看重的是过程,如果过程让他全然的享受了,那么结果又有什么重要的?   他喜欢的是网球运动本身啊。   可是他要离开网球部了……因为北园寺。坑爹的北园寺。   忍足心里憋的厉害,他长吁一口气,对着高挑飞来的球,忽然转身,双臂长舒,猛然回球,打出了一回棕熊落网。   对面的不二挑了挑眉,回以同样的招数,说起来这招他们几乎是同时领悟的,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试试加强版。   不过还没等他试呢,对面的忍足忽然叫停了。   忍足就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了迹部的短信。   “一起退部……不是现在……”忍足心下忽然一阵悸动,有一股涩意不断涌上喉间,他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我该说不愧是部长么……全国大赛之后,我们这一批人,全部都要一起退部了吧……”不过这个退部的时间,可不能让北园寺知道。坑爹的北园寺。   不二见忍足停下,也走上前来,关切道:“忍足君有急事?”   “嗯?哦……也没什么。”忍足回过神来,猛然发现居然已经到了晚上了,玩球场上连灯都亮了起来,他怔了怔,半晌失笑,“居然已经这么迟了么……今天多谢你陪我打球,现在时间不早了,打球的时候没注意,我甚至还没吃午饭呢,不二君——”   不二微一扬唇角:“一起吧,我也是。”   两人结伴出了网球场,忍足现在已经通体舒畅了,晚风吹的心情还不错,稍一错眼,忽然发现不二却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忍足皱了皱眉,之前他一直困在自己的情绪里,也没去注意不二……   “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话,请不要客气。”忍足侧了侧脸对不二道。   不二脸色有一瞬间的为难,忍足正要说不方便也不用说出口了,就听他轻声道:“上午的比赛……不对劲。”   “什、什么?”忍足顿时都怀疑他耳朵出问题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不二怎么可能会知道?   “忍足你应该发现了吧,比赛的时候,那个意外出现的人……”不二直视前方,声音难掩阴郁。   “你知道了什么?”   “抱歉我可能应该早点说的,但是,那不是我能够插手的领域。”   忍足顿时脸色一变,不二居然真的知道!他知道北园寺插手干预了比赛……不过他也确实无法抗衡北园寺,而且就算说出来,恐怕也只会像忍足一样,没有人能相信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忍足低声问道。   不二微讶:“你忘了吗?我是可以看到一些……精神力波动的,只要——”他说着倏然睁大了眼睛,将精神力全部汇聚其间。   忍足顿时恍悟!他居然忘了不二这双奇葩的眼……当不二会用精神力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看到精神力了,不然当初也不会看出青学综合楼里那些奇怪的事情。   “你看到北园寺出手了?”   不二顿了顿,确定地点头:“我看到我们这边拉拉队里有动静,没想到是他……唔,当时他似乎用了一本书来做武器——”   忍足脸色一白,他想到了他的《笔记》,北园寺曾经扬言要收回去——可是那本书被他牢牢锁在家中,应该不至于让北园拿到。“你能够确认吗?”   不二停下了脚步,像是思索半晌,而后微抬起头对忍足道:“确实是一本书,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用的,不过,有些眼熟,”见忍足面色一沉,他又紧接道:“也可能不是你的那本《笔记》,当初在综合楼我也见过你的书,样子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那是怎么回事呢……”忍足有些讶异,难道北园家专门喜欢用书来做武器之类?所以备用的很多?啧,坑爹的北园寺。   “嗯?如果是……”不二忽然开口,但说了半截又停了下来,面色难看。   “想到什么了?”忍足问。   “我只是忽然想起,”不二看了眼忍足,“说到书,我们综合楼里的书曾经也很奇怪——你还记得吗?那些以记忆为食物的书?”   忍足一滞:“你的意思是北园寺他——”   “不,这只是一个猜测,我也不确定,当初在把我们救醒的是迹部君和……北园君吧?”   忍足沉默着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北园确实是到过青学的,不过他当时难道还拉着迹部进了综合楼?   恐怕要去问一问迹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YY】酱的地雷哟~~爱你   ☆、觉醒24      “不知道那本书……到底有什么作用,总感觉,不是很安心呢。”不二声音平静,但脸色却十分沉肃,“还有那个北园寺,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么……”   自然是有问题的,一时半会甚至都没法解释清楚,比如他身后的家族,比如轮回,比如注定的命运……但这些,忍足还不确定要不要告诉别人,他连迹部都没有说过。现在的状况他根本就看不到脱困的希望,如今只是他一个人像困兽一样在挣扎,何必要让其他人也卷到这里来呢?要是到最后也找不出答案,那么……他一个人经历过这种痛苦就够了,他的朋友,他的亲人,他心中的人——只要快乐就好。   “不要太在意了,我会盯住他的。”忍足拍拍不二的肩膀,换了个话题,“对了,我最近又听到风声,说是……小九又回到东京了,你也注意一下,她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忍足话音未落,搭在不二肩上的手却忽然感觉他浑身一僵,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但这种僵硬一瞬便消失了,快的忍足都以为那只是错觉而已。   不二侧身转向忍足,很自然地让肩膀从忍足手底下离开,郑重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啊……也没什么。”忍足不动声色地扫了不二一眼,心下略有些犹疑,似乎感觉今天的不二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怪异他又不是特别明晰……或许只是他自己心情变幻太快以至觉得周围的人都变态了?   小九这个话题总让人觉得诡异又阴森,之后的路段两人都没说什么,一直沉默到了餐馆里,聊聊美食才回了一点神。   忍足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惠里奈转告他迹部在这里空等了一下午,让他慎重一点……   可是慎重什么呢?   忍足脑中飞快地闪过在网球场和北园寺冲突时,迹部的沉默,又想起之前收到的短信。   真是……伤脑筋啊,没办法。   无论是网球,还是迹部,都是他……没办法放弃的。   忍足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有着沉重的欢愉——就算前路渺茫,荆棘满地,他也认了,甘之如饴地认啦。何况,即使没有北园寺,难道就一定不会有南园寺、东园寺之类的人了么?他应该早就清楚的,有些人有些事,永远无法避免,如果因此而放弃了真正重视的东西,那是真正的后悔莫及。   睡觉前,忍足开好空调窝进轻薄的被子里,听着窗外隐约的蝉鸣,捉起手机给迹部回了一条信息。   “明天晚上有一部不错的电影。我有两张票。”   然后想想迹部可能失语可能愉悦可能对着手机嫌弃的表情,拉灯睡觉。   他当然不知道明天晚上到底会有什么影片,最近忙着训练很久没关注了,票自然也没买,不过这些从来都不是问题。   但失算的是,第二天一早,迹部就利落地掀被把他挖了出来,分分钟运到了迹部宅,连早餐都是在那里吃的,之后的活动比如游泳比如看书之类,全部被迹部一手安排好了,然后就等忍足的电影票——卧槽他根本就没时间去买啊迹部你大爷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幸好他有地下党惠里奈同学的支援,于是愉快的一天就这么继续下去了。   这真的是愉悦的记忆,忍足一直都记得电影院昏暗的光线下,迹部安静而沉稳的身影,和他干燥温暖的手心,那种柔和亲密的感觉,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让他在出了影院的那一瞬间,甚至都忘了刚刚究竟看的是什么。   不过他也就恍惚了一会儿,很快就从那种微醺的茫然中醒过神来,然后就发现他已经和迹部并坐在车里后座上了,靠的非常近,迹部正手支着下颚微挑着剑眉静静看他,另一只手还随意搭在膝盖上,随着车内柔和的夜曲轻轻打着节拍,心情似乎十分不错。   忍足愣了愣,脸上忽然就有些发热,嗓子都酥酥的发痒了,他匆忙用余光扫了眼后视镜中的司机,感觉很有点不好意思,呃,或许直白一点就是——明明都已经在一起有段时间了,这种羞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好想蒙脸啊!   他轻咳了咳,努力端正了脸色,开始搜肠刮肚地想些严肃到能够瞬间打破这种气氛的话题——毕竟还有司机在呢,咳。   忍足少年毕竟还是非常机智的,他立即就想到了。   “小景,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迹部身姿不动,点了点下巴示意忍足继续,前排的司机贴心地调低了音乐,忍足默了默,果然司机大叔一直在观察他们的吧卧了个槽!   “呃,你还记我们去青学综合楼的那天么?”   迹部动了动,坐直了身子,收回一直凝视忍足的目光,不轻不重道:“啊……不过本大爷记得的可是你和青学的不二周助去的吧嗯?”   忍足心下一毛,这句话怎么感觉略酸啊?就算迹部说的依旧很有气势,可是还是酸了啊喂!   不过以为这样他就要气弱了吗?忍足轻轻一笑,然后给了迹部会心一击,“是这样没错,然后……你就和北园寺,一起过来了。”   迹部:……明明一件十分正常并且合理的事情,为什么从侑士嘴里说出来就完全感觉不对了?   忍足也没让迹部失语多久,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想问的就是,你们当时进去综合楼了吗?还是直接在校门口接了我们就离开了?”   迹部眉头一皱,道:“我并没有进去,不过……北园寺去过综合楼,他说什么……”迹部思索了一会儿,回想道,“他似乎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有什么问题么?”   “重要的事情……”忍足重复了一句,笑笑道:“看样子他果然是从那里拿走了书么……”不过忍足倒是没想到那书怪还能当武器用。   “是怎么回事?”迹部问。   忍足想了想,告诉迹部他在关东大会上被北园寺干扰了比赛,北园当时用的武器就是被关在青学综合楼里的书,至于北园寺为什么要出手干预,比赛结局早就注定了之类的事,忍足一概没有提起,只是跳过这一段,说了有可能会被东京网球赛组委会推荐进入决赛的推测。   比赛还要继续,他不能让任何因素影响到迹部。   迹部听完已经黑了脸色,额角青筋直蹦。难怪侑士会忍不住对北园寺动手!难怪他一定要北园退出网球部!   虽然迹部不知道北园寺究竟为什么要倒戈相向,但侑士是绝对不会信口开河的。   但是……“这样,我就更不会让你因为他退部。”迹部扣住忍足的手腕,目光沉沉,“该离开的人,从来不是你。我会让——”   “不用。”忍足打断了迹部,“后来我觉得,就算让北园寺退部,他要继续在比赛上出手,也依然是无法轻易拦下的,况且……如果真要退部的话,我也会等你一起。”   迹部顿了顿,忽然倾身而起,半悬在忍足上方,忍足惊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一横手臂挡在迹部身前,虚张声势地对司机大声道:“啊咧大叔好像马上就要到我家了啊哈哈,你停一下停一下……”迹部尼玛停住啊给我!别把司机大叔不当电灯泡好吗!   迹部登时看着忍足笑了起来,居然如此嚣张啊这货!忍足都预备要捂他的嘴了,他扫了眼窗外,见的确已经要到忍足家门口了,于是打了个响指,停下了车。   忍足风风火火地下了车,放下一句“好了,你赶紧回家吧”,在司机大叔的目光中悻悻地健步离开了。   不过他就要拐进家门口的时候,突然从阴影处闪出一个人来,差点没把他吓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蓝后泥们猜,来的是哪个货   ☆、觉醒25      “嗯?”忍足飞快地后退了半步,凝神一看,这是……   “原本都已经下定决心不做轨迹之外的接触了呢……抱歉,侑士,好久不见。”   “……的确很久了啊。北园酱。”忍足推了推眼镜看着北园寿叶,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了。   有一种人总是让人很难坦然面对,那就是债主,尤其是欠了人家很多钱的大债主——北园寿叶对忍足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而且他欠她的,还很难还清,她总是在救他,总是救完之后不求回报,不,她或许也希望回报的,但那又恰恰是他无法回应的……   忍足深深呼出一口气,啧,真是让人难为情啊,一直欠着人家女孩,却自欺欺人地企图就这样逃避下去,看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其实因为北园寺,忍足面对北园这个姓氏甚至都有些生理性的不愉快了,但却始终无法对北园寿叶冷脸相待,就算明知她本质上和北园寺是同一种人,一样坚定地守卫着所谓的不可理喻的“命运”,一样是看管他们这群被关在笼子里的家伙的监督者。可是他依旧能和她维持相对友好的关系。不过,以后再继续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可能谁都说不清了。   忍足有种明悟,可能今天晚上之后,他们的立场就会更明确……或者说更敌对了,他或许,要永远欠着她了。   “既然来了……不介意的话进我家聊聊吧。”   北园寿叶轻笑着微微摇头:“虽然很希望参观一下侑士的家,不过……还是算了,你可以陪我,去那边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吗?”   忍足顺着北园寿叶的目光看去,那是小区外缘的草坪边,一盏路灯照着下面孤零零的长椅。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北园寿叶率先走过去,缕缕裙摆安静地坐了下来。   忍足跟着慢慢踱步过去,他在想究竟该用什么姿态面对人家女孩才好,这种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别人,但我不想伤害你,你也不打算强行介入,可是我们还要坐在一起和谐地聊天……这是何等纠结的场景啊抚额。而且更纠结的是,忍足心里已经有些明了北园寿叶这次来的目的了,一定跟北园寺有关,十有八九,她是来为北园寺劝说他不要退部的,这真的不是个好话题。   “侑士,我想和你……谈谈。”   忍足刚刚坐下,北园寿叶便用清明的目光凝视着他,缓缓开口,让忍足心下一提——来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北园寿叶却并没有说起北园寺的事。   “我有一个问题……”北园寿叶垂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齐肩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你觉得,喜欢,这种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么?”   忍足顿了顿,总觉得和一个女生谈这种话题……十分危险,不过北园寿叶这样认真的样子,是不容许他回避的。   “很多最后走到一起的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对方的,”忍足斟酌着回答,“一见钟情是很美丽,但更多的人,其实都是在慢慢的相处过程中……喜欢上彼此的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那么,”北园寿叶抬头看着忍足,眼睛似乎亮了一些,里面有着忍足无法面对的希冀,“如果一个人,并不讨厌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付出足够多的努力与全心全意的喜欢,他……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那一个人呢?”   忍足这下沉默的更久了,北园寿叶暗示的太直接了,他想装不明白都没办法,但她又没真正挑破,这要让他怎么回答?   他思索半晌,才谨慎地道:“你应该清楚,很多事情都是因人而异的,感情……就更加是这样了——”   “那么如果是侑士你呢?你有没有可能,会不会……”北园寿叶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极度害怕知道最后的答案,但却又执拗地一步步去追问。   忍足做不到干脆利落地狠心,他转过头不去看北园寿叶的目光,低声道:“我遇到他了,就没有你说的如果了。”   北园寿叶牵了牵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却没有成功,搞的脸色很是奇特,“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是如果呢,如果你没有碰到他……”   忍足都被她问的无力了,挥手打断道:“对不起,可是……真的没有如果。”   北园寿叶终于笑了出来,声音却有些沙哑,忍足回头去看,却见她已经满脸泪水。   “为什么呢……这次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呀……明明是……”   忍足心下有些不忍,抽出纸巾递到北园眼前,她接了过去,却依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边呢喃一边落泪,那神情……让忍足难受而震惊,她似乎准备就这样把他的模样刻下来,绝望的就像是……世界末日来临的告别一样。   “你真的很好,”忍足有些艰涩地开口,“但是我——”遇到了迹部……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北园寿叶猛地朝他扑了过来,瞬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忍足都惊的忘了反应,让她一下子抱住了腰,脸侧到了他的胸口,冰凉的泪渍也沁湿了夏季单薄的衬衫。   忍足震了震,反应过来后条件反射地飞快四下一看,发现没有旁人后略松了口气,有些尴尬地拍了拍北园的肩膀,“……你洗把脸,我送你回家吧。”他是真绅士,尽管纠结万分,还是觉得得送女生回家……况且,这种情况下,忍足真的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话可以说了。   幸亏迹部走了……   咳!有这种想法我真是,混蛋。   然而就在忍足唾弃自己时,他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了,北园依旧在他怀中,忍足掏出手机一看——“小景来电”!   尼玛!   忍足顿时心虚到了极点,捉着手机蹭地站了起来,几步离开了长椅,北园寿叶还坐在椅子上,于是不得不松开了手,忍足抽着额角对她点了点头,一指手机,跑开了二十来米远,按下了接听键。   “小、小景?你在哪里?”   那头的迹部一阵沉默,忍足更加心虚了,下意识地用余光环视一周,并没看到什么,于是又小心翼翼道:“小景?”   半晌,终于传来迹部惯有的磁性嗓音:“怎么?你又干了什么啊嗯?”   忍足:“……啊哈,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你有没有到家。”   “是么,这么说我不找你,你也是准备打电话给本大爷了嗯?”   忍足:“呃,没错,是这样。”我真是……大混蛋啊,就这样骗了迹部……   “我快到家了。你记得,明天早上我一样要在网球场看到你。”   忍足一愣,迹部这是……担心他真的会因为对北园撂下的“退部”之类的话,不去晨练?   “听到?”迹部大概听忍足不说话,又耐着性子道,“我也会在的,以你的实力,不需要担心任何流言。”   忍足笑了笑,“啊……我明白的。”   迹部像是终于满意了:“你知道就好。明天和我一起去冰帝,不要给本大爷睡迟了,我提前十分钟给你电话,你早点——”   “小景。”忍足忽然打断了他。   “嗯?什么?”   “我才发现,你居然也可以这么啰嗦啊……”   那边的迹部一阵失语,良久才找回声音道:“闭嘴。我到家了。”然后不等忍足回话就挂了手机。   忍足顿时失笑,但还没笑几下就看到北园寿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旁边不远处了……   “呃,时间不早了,我送你——”   “和他在一起,你是真的很开心。”北园寿叶轻轻笑了笑,这回脸上已经没有泪渍了,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忍足轻不可闻地道:“我喜欢你,很喜欢。”   忍足:……   都这样了不说出来不是很好吗喂!现在要他摆个什么表情啊!   “你不必说什么,”北园寿叶看着忍足皱着眉头的样子,神色有些清晰的悲伤,“我只是,想要明白地告诉你而已。”   忍足很想说一句“你还是什么都别告诉我了”,但他现在也只能闭了闭眼,再次道:“……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北园寿叶又忍不住流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请不要再一直提醒我好么?再给我五分钟,以后,希望一切如你所愿……”   忍足一怔,“什么?”   “阿寺都告诉我了,有很多事情我没法解释,我也像你一样是个笼中人,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那么就请记得……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忍足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比北园寺,可靠多了。   “阿寺做事很冲动,他也没想到会弄成现在这样,我代他向你道歉,但是退部——侑士,你真的要认真考虑。而且,我可以把昨天在场的那些人消除掉一部分记忆,他们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   “不用了。”忍足开口道,“不用去干扰他们的记忆。”   “那你——”   “我有件事想问北园寺,明天见面之后,再说吧。”他没有告诉北园寿叶,他已经决定陪迹部一起走了,并且,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北园寿叶直直凝视着忍足,半晌点头:“好,我会转告他。不过,无论结果怎样,都请你,不要把我当成敌人。那么……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觉醒26   第二天一早,忍足和迹部一起来到了网球部,但是向日、宍户、芥川等人到的更早,正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忍足走到边上了他们都没发现。   “不会的不会的,侑士绝对不可能现在就退部!”向日炸毛了一样嚷嚷,“谁要是让我再听到这种话,我跟他没完!难道因为输了一场比赛,就要被赶出网球部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该走的人是我——”   “住口岳人!”宍户紧绷着脸一把捂住了向日的嘴巴,“你喊这么大声是怕大家听不到吗?笨蛋!”   向日涨红着脸,挣扎起来让宍户松手,宍户眉心拧成一个川,正要按住向日时,旁边的芥川难得的张大了眼:“哎……你们别吵啦,看——”   “什么?”   宍户顺着芥川的手势转头看向了背后,忍足正抱臂立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和他并排站着的迹部脸色也不怎么愉悦的样子。   “侑、侑士!你来啦?”向日趁着宍户滞愣的一瞬间挣扎了出来,三两下蹦到忍足面前,一点也没有被当事人听到议论的窘迫,手臂一伸就揽住了忍足的胳膊,抱怨道:“我就说肯定是那帮人散布谣言,想要让我们冰帝的王牌双打解散呢,哼哼,真是过分啊,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呃……”忍足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行了,一大早到这里就是为了啰嗦么嗯?都给本大爷去训练!”迹部发话了,向日等人“哦”了一声纷纷提起网球拍向场地走去,忍足偏过头瞅了迹部一眼,心里暗笑着松了口气。   训练时,忍足一直有分心去看其他部员,但一直到快接结束时,他都没有看到北园寺。昨天晚上北园寿叶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会把话转告给北园寺,那么她一定会做到的,可是为什么北园寺没有出现?   晨练过后,忍足有些心不在焉地去上课,琢磨着北园寺有没有可能早就来过了,然后看见他在照常训练,所以觉得没必要再来见他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些麻烦了。   中午用餐的时候,忍足跟迹部说他下午有点事,课程结束后的部活不参加了,迹部扬了扬眉,见忍足没有准备继续解释的样子,点点头,叮嘱了他一句:“你自己注意。晚上电话或者邮件我。”   忍足轻笑了笑:“我知道的,你放心。”他只是下意识地,没有让迹部知道,他要去见北园寺,当然如果迹部问起,他自然会坦白,但迹部这不是没问么,咳。想想他自己见北园寿叶的情况,忍足推己及人,觉得迹部如果见到北园寺……大概也不会怎么愉快的。   下午课程结束后,忍足直接出了校门,正准备给北园寺打个电话时,北园寺已经阴沉着脸出现在他面前了。   忍足把手机又放回了兜里。   北园寺又用那种感情色彩极其鲜明的厌恶神色扫了忍足一眼,而后撇了撇嘴立刻转移了目光,看向了校门上的“冰帝”两个字,似乎那两个字要比忍足顺眼的多。   忍足也很不情愿和北园寺打交道,但他还是率先开口:“既然我们互相看着都不那么高兴,那么就尽快结束话题吧。”   他说着往边上角落处走了走,给通过校门口的学生让路。   北园寺一脸不耐烦而又隐忍的表情,跟着他走了过来。   “我不认为我跟你有什么话题可以聊。”北园寺抬头看着天空说。昨天晚上北园寿叶跟他说忍足要和他当面谈的时候,他就开始心情压抑了……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的。   但他又不得不来,不止是碍于北园寿叶,而是,万一忍足真的抽风,因为他而离开网球部,那一切都完了。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早上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出现在网球部,听到其他部员说忍足一惊在正常训练时,他就松了一口气,觉得可能不用去见那家伙了。但是忍足下午就直接离开了学校。北园寺心下沉沉,不得不怀疑忍足早上是不是只是为了去跟大家告个别什么的。于是他只能出来了。   “哦,那……你也可以不用跟我聊。”忍足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依旧温和平静地仿佛他们是普通朋友一样。   北园寺嗤笑了一声,瞟了一眼忍足,神情充满了“我信你有鬼”的嘲讽。   “不过,”忍足无视他的表情,继续道:“你得把那本书交出来。”   北园寺顿时大吃一惊,倏地抬头死死盯着忍足:“你说什么?”   忍足一笑:“书。”   “哼。不知所谓,如果你不想清楚说话,那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说的也对。”忍足拉了拉背上的包,“反正我已经要离开网球部了,你还会不会用那本书干预比赛,对我来说也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说着转身就走。   “你威胁我?忍足侑士!你凭什么!”北园寺愤怒的脸色铁青,他一把攥住忍足身后的背包,压沉着声音怒道:“你居然用你自己的部员资格来威胁我?不觉得太卑鄙了吗!你是不是网球部部员,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没有!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了,你最好给我记住!”   “抱歉,我记忆不是特别好,”忍足没有回头,像是感觉不到北园寺的愤怒一样,依旧用他那不紧不慢的语调,轻快地说:“至于卑鄙么……你觉得,从一个小偷手中拿回东西,我需要多么正大光明么?还是说——”他转过了身,目光直直看向北园寺,“只准你动歪脑筋,不许别人迂回反击?”   北园寺的脸色一点点变的苍白,他动了动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拿出来吧,那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忍足轻声道。   “不,不是的,我没——”   “别废话了,北园寺!”忍足忽然提高了声音,“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以为我会随便开口么?”不过其实他确实没有多少把握,关于这本书的一切,不过是他和不二的推测而已,不过这个时候他自然要表现的胸有成竹。   北园寺已经怒不可遏了,他快速喘息着,恨恨盯着忍足道:“对,那确实不是我的东西,但你!你就有资格拥有它了吗?”   忍足像是已经不耐烦再跟他多说了,他伸出两根手指,“我有两个计划。Plan A,你把书给我,直到全国大赛结束,我确保你无法再用它干扰比赛。”   北园寺刚要骂出声,忍足又及时开口堵住了他:“Plan B,我直接告诉北园寿叶,相信她会采取妥当的措施的,比如上交给你们家族,或者重新封印之类的,你说呢?”   忍足表现的云淡风轻,但他插在兜里的手已经沁出汗水了,如果北园寺破罐子破摔地决定把书上交算了,那他就白忙一场了。   不过他还会有几分把握北园寺不会那么干了。因为北园如果真愿意上交的话,他早在拿到那本书的时候就应该交上去了,但他没有,而且很有可能北园家的人都不知道他拿到了这本书。当初青学综合楼的那几大怪据说就是北园家族封印的,如果是家族想要这本书,他们当初又何必把它一直封着?这本书或许就像禁品一样,有很大诱惑,同时也蕴藏着很大危险,所以北园家族都只能封印镇压着。   一定是北园私下取出了这本书,偷偷地在用。他不敢让家族知道的。   北园寺脸色已经白的像鬼一样了,忍足看到他鼻尖有汗沁出,发白的嘴唇也在颤抖,却依旧沉默着。   忍足也没有催促他,两人沉默着对峙了十来分钟,北园寺忽然沉着脸转过了身,忍足眉头一皱,心说不好,难道猜错了?   却听北园寺哑着声音道:“明天,我去拿书。”   忍足微微松了口气,其实他说是为了防止北园寺在全国大赛期间出手干预才把书要过来,但实际上他也明白,如果北园寺真的想要干预,除了用书,肯定还有其他方法。不过忍足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拿到书的一个借口而已。   不过他没看到背过身后的北园寺却露出了一个冷笑。   第二天下午,忍足没有等来北园寺的书,却等到了北园寿叶的电话,说是小九终于被发现了,她居然又回到了青学!   忍足立即联系了不二,让他小心一些,刚挂了电话,正思索着要不要赶过去,如果去了会不会给北园寿叶拖后腿,发生被小九劫持人质之类的事情,迹部就找来了,北园寺也告诉了他。   好么……忍足暗叹一声,他还指望北园寺今天就能把书给他呢,看来如果不去一趟青学,是拿不到手了——如果北园寺一抽,让寿叶发现了那本书的存在就得不偿失了。   忍足当即请了假准备赶去青学,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才发现迹部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迹部见他下来,点了点头,率先走向了停在校门口的那辆车。忍足只能默不作声地跟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觉醒27   下午,不二在网球场训练的时候,接到了忍足的电话——小九来到青学了。   不二脸色沉了沉,挂了电话去网球部活动室准备换下正选服,他知道忍足会过来的,大概要不了多久,或许还有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北园寺。不二作为唯一知道内情的东道主,至少要接待一下。   不过他刚进到活动室,就看到他的队友,越前和桃城,还有几个一年级生正围在一起聊着什么。   不二微微蹙眉,小九已经来了,虽然她应该不会对越前他们动手,但是……以防万一,大家还是早点回家才能安心,谁能相信一只厉鬼的节操呢。   “你们还在啊,在聊什么呢?”不二双手插兜,用手腕夹着网球拍,微笑着问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小伙伴们就回家吧……   但他没想到,桃城居然睁大着眼惊讶道:“什么啊,刚才不二前辈不是还在和我们聊天呢吗?”旁边的越前也跟着附和点头。   不二顿时心下一跳:“嗯?我一直在外面自己练习……现在才到这里来的。”   越前等人瞬间神情大变,几个一年级生脸色又青又白,哆哆嗦嗦着说:“那……那么……刚刚给我们讲七大怪谈的不二前辈……到底……是谁?”   七大怪谈?不二霎时大吃一惊!他刚刚明明才在网球场和忍足打了一个电话,那么会在这里假扮成他给越前他们说什么怪谈的,难道会是——   “越前……这下糟了……真的糟了!”桃城僵着身体坐在椅子上抖着声音,吓的一动不动。   “这种程度……还、还差得远呢……”   越前磕巴着回了他一句,不二立即上前,他们两人居然条件反射地往后仰了仰,不二也没在意,勉强笑了笑,轻声道:“哈……跟你们开个玩笑啦,你们……不是一向胆子很大么,居然还会当真啊。”   越前狐疑地看着不二,桃城却当即就信了,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抱怨道:“不二前辈真是的,差点就吓死我——哎不,是差点就吓死越前了,你看他这鬼样子!”说着还搓了搓越前的脸,哈哈大笑起来,越前立即反唇相讥。   粗神经真是幸福啊。   不二配合着笑了两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训练就到这里吧,晚上我请大家去吃饭,你们去跟大家说一声,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哎?不二前辈要请客吗?一定有什么好事!”桃城立即精神抖擞了。   不二微微一笑,随口道:“我弟弟交了一个女朋友,我给他庆祝一下。”   “哎哎哎?真的吗!不二弟弟居然交女朋友了?”   “啊,其实我还不确定是不是,总之先请客吧。”不二自然是瞎说的,只是要找个借口让大家早点离开青学,并且不要随意走动而已。至于裕太么,反正他不回家,青学的大家也不至于无聊到去追着他问,到底有没有交到女朋友。   桃城兴致勃勃地揽着越前的肩膀,身后缀着那几个一年级生,去向手冢他们宣布不二要请客庆祝他弟弟脱单的事了。   等桃城和越前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不二脸色立时阴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给手冢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大家先去不二家等着,“我姐姐在家,我已经跟她说好了,至于我,我要先去一趟圣鲁道夫,接一下裕太,拜托了。”   手冢简单利落地答应了。   不二父母都不在家,他联系了姐姐,说晚上同学要过来家里吃饭,不二姐姐愉快地表示马上就开始动手。   等安排好一切,不二换下正选服,理了理心情,十来分钟后,到了校门口。   没过多久,他就等到了忍足和迹部,隔一会儿,北园寺,和另外一个有着酒红色齐肩长发的女生也到了。   忍足和北园氏两人是前后脚到的,四人齐聚校门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种无言的尴尬。   这里只有忍足认得所有人,他正准备为迹部和不二介绍北园寿叶,没想到她自己开口了。   北园寿叶忽然对着迹部标准的鞠了一躬,甜甜笑道:“你好,你就是迹部大人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呢,真是我的荣幸呀!哦对了,我是北海道椿川学园网球部的经理,请多多关照!”   忍足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   北园寿叶却视而不见,眼睛直直地盯着迹部,好像迹部才是她暗恋多年的人一样。   迹部淡淡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表示收到,而后对站着不动声色看戏的不二道:“不二君,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不二眯着眼笑的如沐春风:“嗯,忍足君已经告诉我了,不过……其实我了解的并不多,刚刚我已经把部员们都送走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北园两人。   北园寺哼了一声,扯了扯嘴角道:“那是自然!真不知道那个家伙搞什么鬼,居然会胆大包天到重新跑到青学来。”青学是整个世界规则力量最强的地方,当时之所以把小九等游离者关押在青学的综合楼就是这个原因,在这里,那些鬼怪的力量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压制,不然的话,就凭北园寺和北园寿叶两人,是决计无法捉住小九的。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北园寺心下暗嗤,如果小九真的在青学之内,那么就算北园寿叶没有来,他都能单挑了小九。   忍足听着北园寺的声音都觉得刺耳,不过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他低声咳了咳,有些歉意地看了眼不二道:“打扰不二君了,那么下面——”   “噢,等一等,”不二忽然截断了他的话,忍足一愣,又听他说,“你们难得来一趟,天气这么热,我去买点饮料。”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忍足等都没来得及拒绝。   “啊……没想到不二看着挺不好接近,还是跟很热情的人么。”忍足对着身后的三人没话找话。   他们四个在一堆,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忍足都在怀疑不二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故意找借口走掉了……那家伙一直很腹黑。   北园寺嘲讽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我去教学楼那边看看。”就一个人向东边走掉了。   北园寿叶对着他点了点头,又对忍足道:“我也先去查看,你们……还有那位不二君,不要离开太远,最好三人一起行动,随时保持联络。”   忍足觉得北园寿叶好像又莫名其妙的恢复正常了,眼神略过她的脸色,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就随她去了,北园寿叶就向西走去,恰好背对着北园寺。   没一会儿不二回来了,眯眼笑着各递给他们一瓶饮料,三人喝了几口,不二说他之前才从网球部那边过来,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几人接班向北走去。   天气已经接近最热的时候了,忍足没多久喝完了饮料,把空瓶子扔进路边垃圾桶的时候,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心下骤跳,直觉有哪里出问题了,可下一秒却又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呆呆地看着垃圾桶一动不动,直到迹部一只手按上他的肩膀喊他的名字。   “怎么回事?”   “嗯?哦,没什么,”忍足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刚刚想起来什么事儿,一眨眼又忘了。”   迹部皱眉看着他,不二也肃了肃神情,担忧道:“忍足君,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于是迹部脸色也不好了,忍足立即露齿一笑:“怎么会,我只是,呃,发现青学的垃圾桶和冰帝的不一样,多看了几眼而已哈哈。”   迹部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不二也轻声笑了起来。   “好了,我们继续吧。”忍足带头继续前进,正想跟不二说,他应该马上就能够拿到北园寺手中的那本书了,不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忍足把冲到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不二稍稍离开几步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显得有些为难。   忍足善解人意地问他:“有什么急事么?你不需要顾忌我们,这里剩下的事,可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而且,不二的精神力层次虽然跟忍足一样,但他的使用技能依然不能跟经常在训练的忍足相比,也许他离开了,反而是好事。   不二很有些不好意思,他抱歉地看了眼忍足和迹部,轻声道:“确实有点事,我的姐姐打电话要我赶紧回家……”   迹部点了点头:“你回去,之后的事情,我们会料理。”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饮料瓶,“多谢。”   不二笑了笑:“不客气,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可以邀请你们来这里。”   “随时可以。”迹部道。   然而不二离开后没多久,北园寺和北园寿叶却回来了,北园寺一脸的气急败坏,北园寿叶的脸色也很凝重。   “没有找到么?”忍足问。   “小九她……我们找不到她了。”北园寿叶双手交握在胸前,声音肃穆道,“我确定,我们来的时候她应该还在。”   忍足神色一变:“你是说,在我们找她的这段时间内,她从青学离开了?”   北园寺憋着怒气道:“不然呢?难道是我们之前就搞错了——嗯?”他忽然扫了扫忍足,厉声问道:“刚刚那个叫什么不二的呢?不是要你们不要分开的吗!”   忍足心下一颤……不二……刚刚不二离开了!   迹部和他对视了一眼,忍足飞快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不二的手机,不过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不二疑惑的声音:“忍足君?出什么事了吗?”   忍足顿时松了口气,不二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被人控制的样子,而且如果真的是小九变成了不二逃出青学,那么她现在也没必要再接电话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小九已经从青学逃走了。”   “什么?”不二显得有些讶异,继而又平静地安慰道:“没事,既然这次能找到她的踪迹,下一次也能找到的。对了,之前我姐姐是叫我回家聚餐呢,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也一起过来吧。”   忍足婉拒了。   “好吧,白忙一场。”北园寺忿忿道。   “阿寺,”北园寿叶轻轻制止了北园寺,对忍足道:“我们得先回家一趟了,你们——”   忍足知道她大概是要向家族汇报结果,不过,北园寺还有东西忘给他了。   “哦,我们也该回家了,不过,我得跟……阿寺,说两句。”说出阿寺这个名字时,忍足心下一阵恶寒,对面的北园寺也瞬间面露凶色,吼道:“住口!别给我喊的那么恶心!”   忍足强压着心下的嫌恶,又笑着来了一句:“阿寺?我没觉得这个名字恶心呢……”   “你——”   北园寺正想说什么,忍足对着他比了一个“书”的嘴型,北园立即住了嘴,忍着一脸的恼怒跟着忍足走到了一边。   “拿来。”忍足看着他。   北园寺臭着脸,压着声音吼:“你没见我今天一直在忙追小九的事情吗!明天!明天一早给你行了吧!”   忍足顿时沉了脸色,转头就要朝北园寿叶喊,北园寺一慌,立即道:“我现在真的没带,当然你也可以跟我回家!那样的话,我马上就交给你!”   “但愿你能够记住自己的话。”忍足沉声说了一句,转身和迹部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二我初恋→→   ☆、觉醒28      忍足坐在车上,沉静地看着车窗外飞驰后退的一排排三球悬铃木,高挺的枝干撑起舒阔的叶子,浓郁的深绿层层叠起,只在路中央漏下几缕明艳的霞光,像一条质地华美的绸带,轻柔缠绵地铺在银白路面。   风景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忍足的心情却很不美好,不过他每次见到北园寺心情都不怎么愉悦就是了。所以就让少年他静静地发一会儿呆吧,先调整调整心情,其他的缓缓再说。   但他没静多久,就感觉身侧有道目光犹如实质一般让人无法忽视……这么强的存在感,那必须是迹部小景君啊。大爷他一语不发,照样可以气势强盛的好似38°高温下的空调君。   忍足微微侧过身,余光瞟了一下迹部,迹部正双腿交叠,靠在座位上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淡淡的金明流光倒映在他紫色的凤眸里,深邃的像是点缀着星辰的夜空,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让人着迷的温柔。   忍足被蛊惑了一样,缓缓转过身,怔怔接上了迹部的目光,伸手轻轻朝他脸上抚去,但在指尖即将触上迹部眼角的泪痣时,他猛然回过了神——   我擦嘞!前面的司机大叔你不好好开车从后视镜里看个什么鬼啊喂!这么热衷地谨守电灯泡职业守则你是为哪般!虽然忍足很是追求浪漫刺激,可是……那一般都是没有外人,或者干脆就是他作为围观群众的时候啊……   这么一顿,忍足伸出去的手就撩在了半空中,收回来也不是,再放上去……这气氛就更不对了啊!导演快NG!剪辑!重新来过!   迹部挑眉戏谑地看着他有些无措的僵在半途,圆滑的平光镜都挡不住忍足眼底的窘意,居然有着机敏睿智时前所未有的……萌。他微微扬起唇角,轻嗤一声笑了起来,在忍足囧着脸把手收回去之前,长臂一揽,勾住了他的肩膀,四指微扣拉近说:“发什么呆啊嗯?”   啊……化尴尬于无形之中……总觉得这么多的爱情小说都坑爹的白看了,居然连自学成才的迹部都比不上吗!   自学成才的迹部瘦削纤长的手指一碰,随意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响指,司机大叔立即专心致志地去数远处天空的云朵了。   忍足额角抽了抽,看了眼浑身都散发着“本大爷心情愉悦,正是坦白从宽的时候”这样微妙气息的迹部,忽然觉得,确实是时候解释一下了,当然,关于全国大赛结局命中注定之类的,忍足依然不打算坦白。   “呃……”忍足斟酌了一小会儿,从被迹部扣肩的勾搭姿势中解脱出来,摆正男人的尊严肃然道:“记得我跟你说过北园寺干扰比赛的事吧?”   迹部放开忍足,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撑着额角点了点头:“怎么,有发现?”   “也不是什么发现。我准备,把他那本用来做武器的书……拿过来。”   迹部眉心一皱:“你有把握?”   “差不多吧,实在不行,我会让北园寿叶知道这件事的。”   “北园……寿叶。”迹部重复了一遍,明明语调很正常,忍足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意味深长……绝逼不是错觉!   但是迹部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之后,他就闭嘴了啊,什么都不说了啊,好像陷入思考人生意义之类的高深问题里不可自拔了啊,忍足都等着他问“她是什么人”、“和北园寺什么关系”之类的问题呢,可是他这一副“我了解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心有灵犀呢卧了个槽!   “不过……”半晌,迹部终于开口了,忍足倏然暗松了一口气,“那个小九……为什么会重新回到青学?”   ……迹部小景就是思维转的快……不过忍足跟的上。   小九当初是一直被镇压在青学,青学对她来说就是监狱一样的存在,那犯人在成功越狱之后又重新跑回到这里是有多想不开啊?回来做什么?炸死监狱长吗!   “那就是说,她有必须回来的理由。”忍足思索道,“或者是来见什么人,或者是……来找什么东西……之类的。”   话音一落,忍足迹部相视一惊!小九在他们找到之前就主动离开青学了,那就说明……很有可能,她来青学的目的,无论是见人或者找什么东西干什么事,都已经完成了!   “她逃出综合楼之前,一直都困在那里,所见的人还有东西……应该都在综合楼内。”迹部沉声道。   “可是综合楼内,除了所谓的七大怪,不……应该说是六大怪,其余并没有什么,而且现在他们全都不在了。”忍足推了推眼镜,肃声说。   “六大怪?”迹部一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哦,原本是七大怪的,但据说第七个怪谈从来没有人知道是什——等等!”忍足顿时握拳捶座,拧眉道,“有没有可能小九去见的……就是‘第七怪’?”   迹部按了按他的肩膀,开口道:“急什么?就算这是真的,在找到小九以前,一切都是徒劳。”   这倒是。他们又不知道第七怪是什么,唯一的线索还是小九。不过不知道北园两人是不是知道内情——不,他们应该也不清楚,不然不至于走的那么仓惶。   忍足和迹部在路上找了家意式餐馆填了点肚子,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忍足躺在宽大的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安心入睡,第二天清晨闹铃还没响,他就起床了。   先把北园寺的那本书拿到手再说。   这次没有再多废话,北园在晨练结束后,面无表情地把书给了忍足。   忍足拿到手的时候就感觉这本书……手感非一般的熟悉。这本书很有分量,像是一本厚重的小本古书,但封面一抹光,什么字也没有,不过它的长宽规格,让忍足立即就想到了他手上的另一本书《捉鬼笔记》。   不过这世界上的书啊杂志啊基本都是这样子,差别不大,它们俩凑巧一样也没什么值得奇怪,但忍足始终觉得……这两本书说不定会有写不得不说的故事?   他草草翻了一下,并没发现什么奇异的地方,而后又尝试凝聚精神力去看,但这本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不应该啊……忍足在课间时扶着眼镜一页页查阅,不过不管他横着看还是竖着看,始终一无所获。这本书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忍足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迹部说起……关东大赛决赛即将来临,那是青学与立海大的争冠赛。青学果然一路斩将过关闯到了最后,势如破竹的就像是曾经的冰帝。   不过忍足想到的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立海大的王牌,幸村精市,他至今没有出院!   忍足并不很清楚幸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不过从去年冬天住院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多都没有康复,那么病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了。他能赶上这次的比赛么?或者……忍足忽然心下骤然一跳——幸村,他能顺利康复么?!   忍足被自己的想法惊的筷子都掉了一只,“当啷”一声碰到了碗上,全桌人都抬头盯了他一瞬。   “哎?侑士……你怎么连筷子都扔了?虽然不能参加决赛是很让人火大,不过,我听说我们还是有机会去全国大赛上赢回来的!”坐在忍足旁边的向日握紧了筷子道,他倒是一副志气满满的样子。   忍足对面的宍户却拧了拧眉,“我说,侑士你脸色……有点太难看了。”   “哦……是么……”忍足喃喃着应了一句,依旧没怎么回过神来,他此刻心绪一片纷乱,但脑子缺又有种可怕的冷静。最糟糕的假设……按照半年前见到的那只花猫的说法,幸村……每三年都会住一次院,如果幸村没能熬过这场病,就是说,他每次轮回都要……死?   不不,不会的。应该不会的。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事情?可万一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不幸……那么三年轮回可以让他重新活过来?   可是忍足和迹部现在孜孜以求的正是打破这个诡异的轮回!   如果没有了轮回,幸村他还能继续存在么?   忍足顿时浑身发冷,推开椅子“噌”地站了起来,这时迹部正给他重新取了一双筷子过来,忍足匆匆看了他一眼,急声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迹部都没来得及问他一声,忍足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微风。   忍足直奔网球部活动室而去,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吃午饭了,那边应该没有人。   他到了后关上门,飞快地拨通了北园寿叶的电话。   原本不想再打扰她的,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没有那次变形的乌龙事件,幸村跟忍足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他没有必要在意太多,但这次的事——不一样!   “侑——忍足?”北园寿叶的声音带着些微的讶异。   “有件事,希望你能坦白的告诉我。”忍足直接开口问道,他已经没什么拐弯抹角的时间了,谁也不知道,所谓的三年轮回,究竟是哪一天开始,哪一天结束。   北园寿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说。”   “幸村……立海大的幸村精市,他能不能——”   “侑士!”北园寿叶截断了他,滞涩道,“你忘了么?我说过,有很多事情,我没法解释……”   “你不用解释!”忍足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只想知道一个结果,你们死死护着不肯改变的结果!”   北园寿叶没有说话。   忍足强压了压怒意,他大概不应该冲北园寿叶发火,但现在他已经很难温声细语慢慢来说了。“抱歉,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忍足紧了紧手机道,“这样,你不用告诉我他到底能不能顺利康复,你告诉我,全国大赛上,立海大,会不会是最强阵容?”   “侑士……”北园寿叶似乎叹了一声,“我只能说,你什么都不要做,那就是最好的。”   忍足一瞬间都愣了,而后沉了声音道,“什么都不做?那么你所谓的最好,是对谁来说?”   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我不会伤害你的,侑士。你记得,什么……都别做,像一个没有不会使用精神力技能的常人那样去生活。”   她说完挂了电话。   忍足都要笑了。他也真的笑了起来。什么都不做?然后安稳地等着下一个三年轮回?然后继续重复所有的历程?果然是……最好的……剧本呢!   下午忍足干脆翘掉了所有的课,去了幸村所在的那家综合病院——当然他是走正规程序请假了的,不过他家迹部是学生会长,后门走起来比较容易。   出校门的时候,还捡到了经常在学校附近游荡撒欢的千叶,她直觉有戏,死活要跟着忍足,忍足心急火燎,没空多说她,随她跟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惹→→   ☆、觉醒29   忍足带着大尾巴千叶,在医院的……天台上找到了幸村,这里视野开阔,凉风飒爽,可是这真的不是看风景的好地方啊幸村君!   幸村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独自站在天台边沿。他侧身而立,单手搭着白色栏杆,手指的颜色几乎苍白到了和栏杆一样,迎面而来的风不断扫过,吹的他头发乱舞,衣袂翻飞,衬出一身瘦削的风姿,遗世独立,像一枝透雪而出孤立悬崖的高岭之花,美丽顽强的惊心动魄……却又纤细柔弱的让人叹息。   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幸村清冷地回过头凝视了一眼,继而轻声一笑,明明依旧带着一身病容,却好似在自己家中客厅招待朋友一样,以极其自然的口吻跟忍足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忍足君。”   而后眼眸微动,勾起嘴角对着忍足身旁的千叶轻声道,“还有这位,让切原哭着找了一个月的……哈士奇桑。”   ……   千叶:……这种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是肿么回事?我是无辜的啊!我连那个切原是什么鬼都不知道啊跪求美人放过!   她在幸村带着凉意的目光下猛地打了个冷战,努力缩起被忍足养的过分雄壮的身躯,搓着爪子一点点往忍足身后挪,尽力想要完全蹲在忍足的影子里,不过完全失败了——忍足居然一点也没照顾她心情的意思,直接走上去和幸村一起靠在栏杆上了……   喂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好吗!万一栏杆君无法承受生命之重,直接垮了肿么办啊,难道指望她英雄,不,英狼救美吗!   “幸村君……”忍足看着比半年前明显消瘦憔悴许多的少年,心下有些不忍,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寒暄才合适,问“你还好吗”这种废话吗?对方明显一点都不好啊!他顿了半晌才开口道,“关东大会的决赛,就在周末了。”   “嗯,”幸村声线清润,视线却依然没从千叶身上收回来,像是那头蠢狼让他格外感兴趣一样,“放心,我并没有病到……会忘记关东大会时间的程度呢。”   忍足脸色一僵:……我真的有刻意避开“病”这个字了……我真的有小心翼翼避免戳到他点了……   “咳咳,我是说,”忍足清了清嗓子,缓缓表情字斟句酌道,“那个三年轮回……幸村君是怎么看的?”   幸村终于把目光从千叶的身上移到了忍足的脸上,千叶已经快要缩成一个毛球了。   “轮回么……”幸村轻声念着,神色却有些意兴阑珊,“也就是三年之后,再病一次而已么。”   喂!别说这个“病”了啊,这样下去还怎么对话啊给个和谐美好的话题好吗,命题作文什么的完全无所谓!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么急匆匆的跑到这里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忍足想着顿时一愣,就算他知道结果,事实上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况北园寿叶只给了他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他完全不清楚既定的结果究竟是怎样……   那么,真的要,什么也不做?   “我只是来……看看幸村君而已。”忍足轻叹了一声,直接开口说。   幸村上下打量了忍足一瞬,微笑道:“我知道。谢谢。”   忍足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的,默不作声地陪着幸村在天台上静立了半个小时,看着夕阳一点点下沉,天际线逐渐变的绚烂嫣红,映的幸村苍白的脸也染上了一抹血色。   “再等下去,我可要请你去陪我吃饭了呢。”幸村忽然说道,忍足顿了顿,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时间不早了,他还要去见一回不二。   但这时候幸村又开口了,声音轻柔,却透着凌然寒意:“还有……如果忍足君已经找到脱离轮回的方法了,希望你,一定不要在意我……我可是憎恶这个荒谬的故事,很久了呢……该结束的,就让他结束吧。”   忍足顿时僵在了原地。   是的,他是来确认幸村的状态的。   如果幸村能够顺利康复,那么剩下的事,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打破轮回;但是,如果幸村……没能熬过这场病呢?或许只有轮回能让他继续存在!   可幸村,似乎已经做出决定了。   忍足侧过头,想要看清楚幸村的表情,但他已经转过身去了。   “你确定么?”忍足终究忍不住再问了一句,心下一阵憋闷的难受。   “怎么,还在等我说一句,撒有那拉么?”幸村轻笑的声音夹在风中传到耳边,原先哆哆嗦嗦抖在忍足身侧的千叶忽然一窜而起,吱溜一下就跑到了忍足身前,瞬间跳着下了楼梯,消失的无影无踪。   忍足心下沉郁,最后看了眼幸村,高声道:“全国大赛上,希望能看到你。”   幸村没有回头,当空旷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后,他手下的栏杆都被握的变了形。   “已经到了尽头了么……可是我,怎么会停在这里呢……我怎么会就这样结束了?呵,全国大赛……啊!”   忍足心情沉重地走出医院时,抬眼就看到千叶正竖起尾巴警惕地四下张望,忍足看着她那神经兮兮的举动就忍不住心内扶额,走过去没好气地轻斥说:“你是怕别人看不出来你不是条正宗的哈士奇吗?不能给我正常点儿?”   千叶一抖脖子的毛,仰头不服道:“我哪里不正常了?不正常的明明是天台上那个奇怪的家伙吧!”   忍足皱眉猛敲了一下千叶狗头,“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好吗!你就没感觉到么?”   “感觉什么?我只感觉到你的神经质了。”   “喂!你认真点啊!我是说真的,”千叶努力瞪大她那双碧油油的眼睛,正气凛然道,“那个幸村……精神力实在太强大了!好吓人的你造么?你的小景都没那么恐怖你造么?他简直——”   “闭嘴。”忍足低声阻止了千叶的喋喋不休,心下却一阵触动。他刚刚并没有注意去探查幸村的精神力,不过自从第一次见到幸村时,忍足就发现人家精神力在他之上,可是他现在病的弱不胜衣,难道精神力会不减反增?这怎么会?   “你究竟想说什么?”忍足顿了一会儿,又正色问道。   “我就想说!这病幸村的精神力绝逼是金色阶了啊!”   千叶顿时嚷嚷起来,忍足一把捂住了她的狗嘴,飞快地四下一扫,压低声音说她:“叫什么鬼?等会就来人把你捉去动物园了!”   千叶眨巴眨巴眼睛,呜咽一声,委委屈屈地低下了脑袋。   忍足无语地伸手给她顺了顺毛,随口安慰道:“行了,晚上借你玩电脑。”   千叶顿时红蓝全满,举爪积极配合道:“我还知道我还知道!你是不是怕那个病幸村一不小心挂了啊?”   忍足糊她一脸:“啧,怎么说话的?你就不能学的像个淑女吗!”   “我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少年!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病美人!”千叶抬抬爪子示意忍足蹲下,忍足无奈地矮下身形,千叶凑到他耳边说:“我告诉你啊,他不会有事的。”   忍足顿时大惊,一把卡住千叶的脖子问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千叶被卡的差点翻白眼,一爪子掀掉忍足的手,怒道:“不许给我动手动脚啊你这混蛋!”   “说,到底怎么回事?”忍足迅速收回了手,又是一脸从容温和。   千叶暗暗唾弃了他一番,想了想说:“按照常规来说,除非是无法预测的意外事件,比如什么车祸啊,被楼上的花盆、砖头、自杀的人砸到啊,遇到爆炸被谋杀啊……之类的事件,一般的死亡都是可预测的,那就是伴随着精神力的极大损耗!和那位病幸村的精神力比起来,我才像要死的那个人呢!”   忍足侧目看了眼千叶,慢慢说:“没想到,几天没搭理你,你智商见长么。”   千叶顿时竖起了尾巴,骄傲道:“当然!我可不像某些人,吃的饭尽长脂肪不长智商,哼!”   忍足失笑:“你敢把这话当着惠里奈的面说么?”   千叶耳朵一耷,装作没听到忍足的话,颠颠儿地向前跑了。   身后的忍足抬头回望了一眼天台上的那个人影,悄然松了口气,但转瞬脸色又重新凝重了起来。   就算不必顾忌幸村了,但接下来的时间也不多了。   忍足本想给幸村打个电话,让他放轻松点儿,但又觉得,幸村……恐怕不是那种需要他远程鼓励的人,而且,忍足想起了北园寿叶的那句“你什么都不要做”,或许当时,她就是在暗示,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幸村自己就能安然无恙?   忍足顿了顿,转而联系了不二。   到达青学门口的时候,不二已经在等着了。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茶饮店,忍足拿出了那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书,不二瞬间心下一震,张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觉醒30      忍足随手搅拌着杯子里的冰沙,千叶蹲坐在他里侧的位置,两只前爪惬意地抱着沁出丝丝凉气的奶昔,长嘴嘬住吸管吱溜吱溜吸个不停。忍足余光一扫,曲指弹了弹千叶冒着水汽的鼻尖,示意她安静一点,一边目光透过平滑的眼镜片看向对面的不二。   不二轻轻地摩挲着书面,神色是少见的凝重。   “果然是在北园寺手中么?”他问。   忍足点点头,“我已经跟北园说好,到全国大赛结束之前,这本书都不会再给他。不过比赛结束后……”   “比赛结束后,什么都无所谓了。”不二平静地接了一句,他没多问忍足是怎么跟北园说好的,只是抬眼看着忍足,“虽然这本书是镇压在综合楼,但我们也不知道它究竟应该属于谁,所以,它最后在哪个人手里……我并不在意。”   忍足默了默,其实他也不很在意了,说不定到那时候已经是这一次轮回最后的时间了。一切都将重归原点,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看了很久,没发现这本书到底有什么作用。”忍足顿了顿,轻叹一口气,神色郁郁。北园寺打死都不可能告诉他,他又不能去问北园寿叶……况且人家也不一定会说,忍足甚至连千叶都逼问过了,可惜这货自从再次醒来后,以前的事基本忘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对着这本书瑟瑟发抖的本能,就是现在,她都离开这本书远远的,一眼都不想多瞟它。   “感觉像是……和一般的书没什么不同呀。”不二轻声说,“不过倒是和你那本《笔记》差不多大小。”   忍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原本也以为可能跟《笔记》有什么关系,不过试着用精神力去查探,它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二也试着凝聚精神力在双眼,而后缓缓翻开书本,但里面依然是再普通不过的杂志内容。他合上书,低声问忍足道:“忍足君……还有其他人可以帮我们提供一些线索么?”   忍足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头痛:“除了北园家的人,大概只有那些像小九之类的游离者会知道了,不过去找他们基本就是找死呢么。”   不二想了想,斟酌道:“这本书之前一直是镇压在综合楼里,有没有可能可以从那里找到一些痕迹?”   忍足按着太阳穴的手指一顿,或许真的只能试一试这个办法了。   “不过,”不二脸色却依然不好看,“之前我们能进去,其实是小九故意放我们过去的,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的找到那个封印的境域。”   忍足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并不是一走进综合楼就能够见到那几大怪了,不然大概早就吓死中二少年无数了,那些游离者其实是被镇压在以综合楼为边界的精神域之中,当初如果不是小九为了逃出去刻意让不二进去,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不管找不找的到,总要先去看看。”忍足说。   不二应了一声,两人一狗当即回到青学,这时正是黄昏,几乎就跟忍足第一次来青学综合楼一样的时间。   可惜他们上上下下综合楼五六回,都徘徊一两个小时了,综合楼内依旧一切正常,没有那个堆满灰尘的钢琴,没有恐怖的画像,图书室也一派静谧。   忍足按了按跳动不稳的眉心,心里压抑的烦躁几乎要破笼而出。他又想起了北园寿叶的那句话,“你什么都不要做”——现在,就算他想做什么,也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   结局都已经定了,一切都不能改的,过完这三年所有都重新来过,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所以到底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走过场演戏吗!   忽然肩膀搭上了一只手,忍足额角的此起彼伏的青筋停了停,牵了牵嘴角对不二道:“麻烦你了,陪着我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   不二微微一笑,摇头道:“别这么说,我也不只是陪你而已。而且是不是浪费时间,忍足君不必那么快下结论。”   忍足一愣,扬眉看着不二。   “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明天过了,还有后天……”不二轻声道,“我就在青学,我总能找到入口进去。”   忍足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不过不二像是已经打定主意了,而且……他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不靠谱的人。   天色已晚,忍足看了眼晦涩的天空,把书递给了不二:“既然这样,那么……拜托不二君了,带着这本书进去看看,但愿能够有什么发现吧。”   忍足跟不二分开没多久,接到了迹部的电话,过了一会儿,迹部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看着迹部推开车门长身而立,将暮色甩在身后一步步向他走来,忽然就觉得所有的烦躁郁气全都消失无踪了。   “小景……你居然这么晚才来接我啊。”忍足推了推眼镜,压着心底的轻快,双手抱臂故作肃然地盯着迹部。   迹部原本因为忍足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翘课翘部活行为正乌云罩顶,一听忍足的话差点都被气笑了,这家伙自作主张留下个假条跑的不见人影,还怪他没有及时找到?这是什么逻辑……   他刚要开口训忍足两句,可是一站到忍足身前,一个字都还没说,他的腰就被抱住了!忍足居然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死死搂住了他,还顺带把脑袋放在了他肩上!   迹部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忍足像是累到了极点,抱着迹部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迹部全身一僵,顿了半晌后,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伸手抚过忍足的肩背,“好了,跟我回去。”   之后的几天,迹部明显感觉到忍足前所未有的黏人,早上一起去学校,晨练跑步也得并排,网球训练还只能和他一起,如果不是向日怒目抗议,冰帝的王牌双打恐怕都得解散了!再不要说中午吃饭下午放学,就是每次课间忍足都能以最快速度摸到他的教室来找人——迹部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形影不离,除了晚上没睡一起,忍足简直就恨不能拿跟绳子把两人绑一块了!   于是没多久,全校,乃至校外都知道了他们俩的事,迹部颇为无语——他倒不是觉得两人一定要遮遮掩掩,而是,忍足这行为反常到神经质了,以前拼命低调的那个人明明也是他……   迹部几次问起忍足究竟出什么事了,忍足都能用一往情深的表情把事情拐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久而久之,迹部也就不再多问了。不过他不问,不代表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忍足没有把所谓“北园寺干预关东大会比赛”那件事全部都告诉他,迹部在一早听忍足说起的时候就知道忍足隐瞒了一部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忍足在面对他有些心虚的时候,总是会用手指顶着镜架的横梁,把目光悠远地投向天边。   但是他不想说,迹部总是做不到去逼迫他的。不过,像忍足现在这样……一副为末日做准备的样子,恐怕那所谓的三年轮回,忍足已经完全确认,并且……束手无策了。   忍足希望他什么也不知道,那么,他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觉醒31      关东大赛决赛很快到来了,不过这没冰帝什么事儿。但是那一天,冰帝众正选依然一早就到了比赛场地。   忍足走在迹部身后,四下一扫,没看到北园寺,他立时松了一口气。现场这时已经人声鼎沸了,除了东京本地的各大网球校队,还有不少地区外的都已经过来了——关东大会之后就是全国大赛,许多校队会提前赶来东京,或者熟悉场地,或者打探其他对手的实力,因而每年关东大会的决赛,总是最受关注的,当然,已经蝉联两届全国大赛冠军的立海大网球队,也的确有让人忌惮的恐怖实力,可惜这次立海大的王牌幸村精市来不了……他今天动手术。   应该会没事的。忍足这么想着,调转了目光,比赛已经开始了。   但是正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赛场的时候,余光却忽然瞟见看台高处独自站着的那个颀长身影,心里陡然一升莫名的……熟悉感。   忍足愣了愣,一推眼镜微微斜了斜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个人。看台上明明挤得人摩肩接踵,他却拢着双臂,凭着目测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鹤立鸡群一样淡淡俯视着赛场,整个人站的刀锋一样坚毅笔直,脸上是令人慑服的严肃,一头黑色短发一丝不苟,他像是自带屏蔽罩一样,周围一米内无人接近,忍足看着他都猛生一股凌然寒意。   这个人非常不好接近。   不过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忍足思索半晌依旧想不起这股熟悉的感觉从哪里来,于是谨慎地收回了目光,心下暗叹,这个家伙看着像是高中生……现在高中生都已经开始关注他们初中的比赛了么?还是因为今年的青学实在太出彩?   他刚这么想着,赛场上却传来一阵欢呼,第一场比赛,立海大已经干脆利落地拿下了,连迹部都目露赞赏,侧身对忍足评论了句:“立海大,确实有王者风范。”   忍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嗯……不过青学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迹部一顿,笑了一声:“你对他们很有信心啊嗯?”   “不……”忍足又不自觉地瞥了那个看台高处的身影一眼,随口道,“我对冰帝更有信心,谁让我们有华丽的冰帝之王呢……”   “噗哈哈……侑士你——呃……”旁边的向日刚好听到忍足这句话,顿时噗笑出声,刚想说句侑士越来越会拍马屁了,转眼就瞥见前面的迹部正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向日顿时一噎,干笑两声几步跳开了,站到了宍户身边挠着脸颊左顾右盼。   “嗯。”迹部却扫了一眼后就没再看向日了,转而对忍足道:“你明白就好。”   忍足:……这么嚣张真没问题?   他总算完全回过神来了,略尴尬地扶了扶眼镜,轻轻应了一声。   之后的比赛的确精彩,双方旗鼓相当,各有输赢,一直打到了最后一场,又是青学那位一年级生越前龙马,对阵立海大副部长真田弦一郎。   忍足心弦紧绷,一开始几乎是真田压着越前打,不过他知道这不会持续多久的……就算是真田,他的精神力也仍然无法与越前相抗!忍足几乎是带着些微悲凉的情绪在看这场比赛的,他仿佛透过了立海大,看到了之后冰帝将要面对的场景——除非他们能够在越前上场之前就赢下比赛,否则他们将毫无胜算!越前……这是怎样得天独厚的天赋呢,金色阶的精神力……或许,躺在病床上,同样是金色阶的幸村才能够和他抗衡?不过这也是幸村挺过来之后的事了。   忍足有点无心再看比赛,下意识地又把目光往看台上扫去,可是这次却没再看到那个人了。他心下一紧,干脆转过身去四下环视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人。   “侑士。”迹部长臂一伸搭在了他肩膀上,“找什么?”   “噢,没什么……”忍足刚要敷衍过去,一抬眼却对上了迹部深邃到让人慌乱的目光,不知怎么回事,他心下一阵酸软,想起三年一定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能够像现在一样,看到迹部,听到他的话,感受到他的存在——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他们又将彼此相忘。他没有理由不全心全意对迹部的。   忍足笑了笑,认真道:“其实是我刚刚看到一个……一个非常眼熟的人,不过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了。”   迹部眼角一扬,朝之前那位严肃君站着的位置抬了抬下巴:“是那个黑发高个一脸不顺心的高中生?”   忍足抽了抽额角点点头,觉得迹部真是概括的简洁明了而又贴切啊。   “怎么,你认识他?”   迹部转过目光继续看向赛场,“谈不上认识,看过几次他的比赛而已。”   忍足“哎?”了一声,凑到迹部边上问:“他是谁?”   这时迹部忽然眉目一亮,场上鸦雀无声,而后响起裁判宣布的声音,越前胜了,青学赢了。   看台上一派轰隆的欢呼声,迹部闭了闭眼,转身拉过忍足准备离场,在一片嘈杂中回答他:“德川家的人。德川和也。”   忍足下意识点点头示意他听到了,一边被迹部带着在人潮中往前走,但是下一秒,他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电光火石间猛然一震!   德川和也!   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位了!三年前……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只说了一个故事就转身走人的德川!从前有座山……永远无法穿越的丛林……小和尚的三年历险(详见第6章)。   忍足顿时脸色煞白!小和尚每三年一次的历练,每三年一次的失忆……三年,轮回!   他脑海中仿佛忽然响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声音,这声音清晰的让他浑身发抖:“如果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得到真正的自由,擦亮眼睛,用用脑子吧!”   真正的自由……逃脱轮回的自由……原来早就有人告诉他三年轮回的事了!原来在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有心人的提示了!可是他早就把那些事抛在了脑后……他小心翼翼求证轮回的事实,然后又拼命地寻找脱离轮回的方法,怎么也没想到,真正的答案居然早就被人放到眼前了,可是他已经擦肩而过。   忍足心下巨震,猛然抓紧了迹部的手,强抑着翻滚的情绪沉声对迹部道:“帮我联系他!快!帮我联系他!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小景!”   迹部在忍足停下脚步的时候就发现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他按住忍足颤抖的肩膀,让他平静下来:“急什么?我手上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回去给你查。现在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有种岿然不动的沉稳自信,忍足双手握了握拳,强迫自己镇定,但还是忍不住道:“不能等的小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那个人,那个德川,他一定知道三年轮回!他一定也知道究竟怎么才能脱离轮回!”   “嗯?你说他——”   “忍足君,请等一等。”   迹部刚要再问,身后却传来不二的声音。   忍足和迹部一顿,两人一同转身看向不二。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不二一句话说出口,却在忍足和迹部的目光下莫名有种不尴不尬的感觉,他静了静神,又带着歉意的微笑着对忍足道,“我是来还书的……抱歉,我也没找到答案呢,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他说着把手中的那本书递给了忍足。   忍足此时已经心急如焚,接过书后简单跟不二说了两句,就和迹部一起匆匆离开了。   身后的不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看了看已经将书交出去,那空荡的手掌,面色凝重。   但愿……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情人节   镜子里的少年紫发凤目,素白的衬衫领不松不紧立的优雅,颈下衬一条紫红领带,外着一身黑色毛领修身风衣,他只是双手插兜随意站着,整个人却有种无需张扬的矜贵华丽,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勃勃英姿。   他家少爷真是不管怎么穿都风姿卓然、气质威盛啊,可是……   “少爷,已经八点三十分了。”从早上六点开始,洗澡、换衣服、护肤,好不容易心情愉悦地吃完了早餐可以出发了,这又重新来一边无限换衣服的程序是为什么!要去选美吗……可是就算少爷比衣架子穿的还好看,那一个小时参观下来他也已经审美疲劳了啊,迹部宅的管家不是那么闲的啊,大叔他真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啊,要么调班换个人来做参谋也好……   “嗯?”迹部从镜子里扫了身后神情哀怨的大叔一眼,挑了挑眉,一紧领带,“已经这个时候了?嗯……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全都好了,您请放心。”管家立即点头,“小提琴、玫瑰、巧克力,都已经放在车上了,少爷您看——”   迹部微微颔首,又看了镜子一眼,点点眼角的泪痣,唇畔扬起一抹笑意,像是终于满意了一样,抬手打了个响指,气势如虹地高声宣布:“大叔,辛苦你了。现在——走!”   管家大叔脸色一松,长出了一口气:“是。”   迹部一马当先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拨通了忍足的电话。   “莫西莫西……小景?”   忍足拖长着音调,声线带着朦胧的沙哑。   迹部眼角一跳:“怎么,还没起?”   “呃……昨天晚上睡的有点晚,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迹部扬起的唇角立时压了下来,他停下了脚步顿了顿道:“没什么,赶紧给本大爷起来,二十分钟后我会到你家楼下等。听到?”   “听到……”忍足拖着尾音敷衍地应了一声,而后像是猛然清醒过来了一样,“哎等等,如果是要出去的话……今天我没空呢小景,改天再说吧。”   改天?迹部扯了扯领带,沉声道:“你今天忙什么呢?”忍足这样一个追求浪漫的人,会在情人节……忙?现在已经放假了,学校没什么事儿,最近网球部训练也不多,难道是他家中有事?   迹部这么一思忖,一早上的兴奋忽然就没什么滋味了。他本来从不注意什么情人节,不过刚和忍足两情相悦确认关系没几个月,为了满足忍足那爱情小说似的浪漫情怀,他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在计划着这一天,甚至为送什么礼物前所未有的犹豫不决了好几天,因为忍足是男生,他总觉得送玫瑰有股诡异的违和感,但最终还是决定要带上玫瑰——结果忍足告诉他,改天?   “啊……也不是忙什么,”忍足像是打了个哈欠,模糊不清道,“家里来了客人——喂!把被子还给我!”   前面迹部听着还没什么,但是听到后一句,他瞬间整个人都僵了……被子……侑士他在和谁睡觉!   迹部只觉得领带勒的他喉头一阵发紧,他兴冲冲地准备去和忍足度假,结果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还在头天晚上和别人一起睡?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虽然理智上迹部明白很有可能是他误会了什么,可是,他现在脑海里回旋的全是忍足那最后一句话,让他额头青筋不断起伏,忍不住一阵怒意上涌,夹杂着无法自控的酸涩。   他抬手一按太阳穴,啪地一声挂断电话,立即转身回了卧室,随后一抛就把手机给扔掉了。管家大叔好身手,见势不妙立即给接住了。他张了张嘴想问少爷怎么又不出发了,但一见迹部那强压情绪的隐忍模样,叹了口气轻声道:“少爷——”   迹部一挥手止住了管家的话,背对着他三两下解掉领带外套,声音带着冷硬的质感:“你先出去吧。对了,把那些玫瑰处理掉。”   那小提琴和巧克力呢?管家还想问什么,但念头一转,不知想起了什么,躬了躬身子退出去了。   门一关上,迹部猛地捶了一拳墙壁,而后把自己摔到了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外面正在下着小雪,一粒粒雪子掉落在透明的窗上,他仿佛能听到那扑簌簌的声音。他还准备趁着雪天去泡温泉呢,哈。   他和忍足能走到一起,本来就不容易。还以为经过了那次意外的变形,已经消除了所有的膈膜,可是现在忍足说,改天。改天之后还有改天,或许,侑士,已经在委婉地……回拒了?   这种想法一出现,迹部就觉得心下一阵抽痛,像是有一根筋硬生生从身体里抽出来了,让他痛不可当!可是他从来不是逃避的人,哪怕事实再残酷无情,他都不容许自己掩耳盗铃,只有自己是永远骗不过自己的。他感觉自己像是分成了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酸涩痛楚,一个飘在上面冷冷地看着床上的人,残酷地分析着忍足离开的可能,计算着忍足离开的时间,每一个分析,都像是给下面的人桶上一刀。   迹部一动不动地在床上待了大半天,午饭都没吃。然后他又一次拨通了忍足的电话。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只有忍足,让他一贯以来的高傲自信,开始变得虚无缥缈。喜欢,总是让人变的微弱渺小。   不过,无论怎样,他依然要问一个究竟。   忍足昨天早上的时候还没有忘记今天是情人节的事情,他也准备了礼物,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昨天下午,他那远在大阪的堂弟,忍足谦也君,居然千里迢迢地泪奔而来了!   这家伙一闯进他家,就一阵风地直奔二楼而来,那打网球练出来的速度全部都用到这上面来了啊,还噌地一脚踹了他的卧室房门,而后直接扑到了他的床上,把正在研究《笔记》的忍足惊的差点把书砸他脑袋上了,于是他就开始一脸郁卒地干嚎,嚎了半天忍足才明白他受了什么打击。   不就是套老掉牙的剧本么,什么我深深爱着的人深深地爱上了别人之类的,苦逼的是,谦也正准备向某女生告白,就撞到了那女生向某男告白,还被某男拒绝了,原本谦也正窃喜着可以用他博大的胸怀来温暖女孩受伤的心灵呢,结果那女孩见谦也看到她被拒绝的场景了,当场恼羞成怒翻脸,从此一见谦也就开始了生理性不舒服……   “侑士,你说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我哪里比不上那个混蛋了她喜欢他也不喜欢我?”忍足正想安慰安慰他呢,谦也又自暴自弃地一捶枕头:“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又没谈过恋爱。”   忍足:……我管他去死!   不过谦也虽然嫌弃忍足没谈过恋爱,还是忍不住对着他巴拉巴拉一大堆,缠的忍足头昏脑胀,但谁让中二谦也是他堂弟呢,还离开了大阪那个伤心地千里投奔而来,他也只能任劳任怨地去当一回知心哥哥了。   这一当就当到了凌晨两点。忍足两眼发昏,但每次一有睡意就被谦也猛的摇醒,探讨生死欲望性,还有超脱其上的爱情……真是欲生欲死,搞到最后谦也睡着了都不让他安稳,不是叽里咕噜地说梦话,就是一把连着忍足的被子也卷走,忍足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好不容易到了三四点钟终于睡着了,感觉才闭上眼睛呢,又被迹部一个电话吵醒了……出去玩?玩个鬼啊!   他早就被折腾的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一直睡到下午,忍足终于感觉活过来了。外面在下雪,他干脆带着谦也去温泉放松心情。谦也昨天碎碎念了一整天,现在总算切换到“心情低落到无心说话”模式了。   忍足长舒了一口气,温泉暖洋洋的水汽让他周身舒爽,心里熨帖头脑也清醒了,然后他整个人就斯巴达了!   卧槽——我说怎么来的路上大家都成双成对,这尼玛的今天情人节啊!我尼玛的早上对迹部说了神马?   正在这时,迹部来电话了。   忍足一时间心虚歉疚的无以复加,几乎是哆嗦着去听的,一边接还一边飞速想着怎么圆回来。   “啊……那个小景啊哈哈……”   迹部心下一沉,这种打马虎的口气——   “侑士。”他顿了顿,有些滞涩地开口,“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忍足整张脸都苦了:“那个小景,对不起,我——”   迹部一听他说对不起,心里已经凉的差不多了,他还笑了一声:“嗯。你没必要说对不起的,这种事情。”   即便真的结束了,他们双方都是要尊严的,没有谁……是欠着谁的。   只是他还不甘心,不舍得。   可是如果忍足决定放弃这条艰难的路了,他不能,绝对不能逼他!   忍足却听着迹部的口气一愣,总感觉他们说的好像不在一个频次上,难道是迹部真的气到了?他只得继续诚心诚意地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景,今天这样……那什么,是我不好……”   “你没什么不好。”迹部声音毫无起伏地应了一声,已经准备结束话题,“你继续忙吧。就这样。”   忍足听他说的莫名其妙,忍不住脱口道:“我没忙啊,我泡温泉呢!”   迹部:……!   忍足没听到回应,拍了拍温泉水面,小心翼翼道:“呃……要不小景你一起来?”   迹部终于忍不住怒了:“一起来?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忍足侑士!”   忍足呆了呆,“哦……我就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迹部:……   “你给我马上回来!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后,不准给我迟到一分钟!听到?”   “听到听到……等等,到哪里?”   忍足拖着蔫耷耷的谦也到电影院门口时,迹部已经衣冠楚楚地在那里了。影院外荧幕下灯管有些迷离不清,忍足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修长傲然的身姿,心下忍不住一跳。迹部本身就颜正,这一整理之后更加显得光彩夺目,那是一种让人心生敬畏的俊美。   迹部也看到忍足了,不过他刚一挑眉准备过去接忍足,一闪眼就瞥到了忍足身旁的谦也,直觉这家伙就是早上忍足身边的那个人。   迹部微眯了眼睛打量谦也,谦也虽然整个人不在状态,但迹部的目光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唯恐别人不知道,谦也立即就接收到了,还难得敏感地察觉到了这目光中隐隐的不悦。   这谁啊,他泡澡泡到一半被侑士死拉硬拖拖出了温泉,本来就心情各种不爽快,居然还有人给他脸色看?顿时本来就糟糕的情绪更加怨气横生,这两人莫名其妙的硝烟气搞的忍足一头雾水,就是看电影时坐在两人中间也分外不自在。   不过这三个人的电影本来就不可能自在的。可是他也不想的好吗!他能把谦也半路丢掉吗?还是让他自己回家?忍足家今天一个人都没有啊,他爸妈出去甜蜜了,千叶出去鬼混了,就是惠里奈那么懒都有人约啊,他能让谦也回去给他看家吗?   结果这一通电影看下来忍足基本就没怎么留心,只知道是部新上映的爱情片。   之后迹部把他们送回了家,忍足看不出他什么神色,不过想来也不会太开心……   “不早了,我们还没吃晚饭呢,小景你等我会儿。”忍足说着不等迹部答应,就拉着他进了屋,谦也已经自动自发地无视了迹部,一个人捧着破碎的少年心进去了。   忍足在惠里奈的压迫下早就是做饭小能手了,虽然不见得能够色香味俱全,但确实是能拿得出手的。他就着家里的材料做了个汤,煎了青剑鱼,家里还有一些寿司,三个人顺利的对付过去了。   然后当忍足要去刷碗的时候,迹部过来了。   忍足瞥了他一眼,“有点晚了。”你该回家了。   迹部接过他手里的一个晚,淡声道:“司机也要回去吃晚饭的。”   忍足顿时一愣,我去,迹部这意思是,他家司机已经走了?所以……所以……   “看什么呢?洗完了就出来,我先去冲个澡。”   直到迹部迈着长腿自在地离开时忍足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尼玛迹部这是决定要住在他家了?当然住在他家没什么,但是,但是……   咳,今天是情人节。他还做错了事。迹部要留下来,就让他留下来吧。   然而忍足还是太天真了。   当他发完愣出去的时候,楼上已经传来争吵声了,忍足顿时心里一紧,唯恐谦也又抽中二风去招惹迹部,三两下就跑了上去,果然见两人正势如水火地对峙着。   其实说是对峙……也只是谦也单方面瞪着眼睛怒视着迹部,迹部正大爷地坐在他床沿上,单手握着一本书看的分外起劲。   “喂!我说你听到没有!这是我睡的地方!是我!”谦也忿忿道,几乎都要跳脚了,“我说你家在东京的吧?你住这里不合适的吧?”   迹部眉毛都没抬一下,敷衍了一句:“不要吵。”   谦也立时炸了,几步跨到迹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坐着的迹部:“你不要搞错了,客房不在这里,这是侑士……还有我的房间!”   迹部本来还不动声色地听着,谦也说了这句话,他却猛然站了起来,谦也一惊之下小小退了一步,一退之后又觉得他没什么好气弱地,顿时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怎么?你不信?侑士,你跟他说!”   谦也见忍足上来了,顿时一喜,搭着他的肩膀一起和迹部对峙。   忍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还没想好怎么说呢,迹部长臂一伸,一使力瞬间把忍足拉了过去,当着谦也的面,他把忍足翻了个个儿,从后面搂住了忍足,贴着忍足的背侧过身,在忍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扣住他的脑袋,直接就亲到了他的脸颊!   “卧槽!”忍足兄弟。   忍足都惊呆了!而后瞬间脸色充血一样通红——迹部这尼玛的搞毛啊!   “现在,你还要睡在这里吗嗯?”   迹部搂住忍足,扬起嘴角对谦也道。   但是下一秒,迹部就震惊的险些暴起伤人了!他没想到谦也居然脸色又青又白地变了好几回之后,居然一脸视死如归地上前一步,冲着忍足的另一边脸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亲了上去啊掀尼玛桌!还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啾”啊混帐!   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给他带了绿帽子!迹部已经心火暗生到烈焰滔天了,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刷地从兜里掏出手帕往忍足脸上擦去,力道大的忍足皮都要被他搓掉好几层了,他还没停手。   忍足一边被迹部搓着一边都想跳起来暴打谦也一顿了,这货抽的什么风啊卧槽!   就在这时,谦也颇为中二的冷笑了一声,一脸坚毅地对迹部宣称:“哼!你以为只有你,会为了这张床的归属权,为了男人的尊严,做到这个地步吗!如此小看我的牺牲精神,可是会吃亏的!”   忍足:……   他顿时连打都懒的打他了——这是哪门子的男人尊严啊喂!   迹部这会儿总算是觉得把那恶心的口水从忍足脸上抹干净了,立即嫌弃地捉着手帕的一角,甩到了谦也的脸上,厉声喝道:“给本大爷滚!”   谦也一听也怒了,正要争锋相对地声讨迹部,忍足已经推着他出了卧室的门,不要这么没眼力劲好吗,没见迹部已经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了吗!一边推他还一边安抚:“你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帮你想让那个女生回心转意的方法,你自己也回去一个人静静,说不定就能想到真正的原因了,听话,乖……”   等到忍足筋疲力尽地赶走了谦也回来后,迹部已经躺在床上了,见他进门,斜挑着眉峰哼了一声,忍足顿时一阵牙酸——还有一阵硬仗要打……   他洗完澡,磨磨蹭蹭地爬到迹部旁边,迹部假寐,果然不理他,忍足忍不住心下失笑。   此时房间的灯光已经被调暗了,迹部侧躺着,双臂伸出被子之外,精致的锁骨在睡衣下透出半遮半掩的性感。他往常锐利的眼睛此时闭着,鼻梁的线条都在灯光下透出一种温柔的感觉,像是收敛了骨刺的玫瑰……   忍足经不住心里一阵悸动。他是喜欢这个人的,喜欢他的眉眼无论犀利温柔,喜欢他的个性无论嚣张霸道,喜欢到,看到他就无法自制地被吸引,被引诱……   喜欢到,明知这条路荆棘满地,还是心甘情愿和他一起,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地狱。有什么呢,就算那样,他们也依然互相陪伴。   忍足看着看着,伸出手指抚上了迹部眼角的泪痣,在他睁眼之前,附身吻上了那带着凉意的唇。   浅尝辄止。迹部扣住忍足的脖子准备继续时,忍足却笑了笑撑起了身子,而后飞快地往迹部口中塞了一块东西。   巧克力的香甜在迹部舌上弥漫,香浓的味道一直蔓延到他的心尖,而后混入血液流遍全身,让他感觉……整个房间,不,整个世界,都充斥着这样温柔的甜蜜馨香了,这是一种满足到心房发胀的感觉……他知道他得到了什么,哪怕所谓的三年轮回是真的,哪怕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起码,此生无憾。   忍足上了床,一个翻身就压在了迹部身上,迹部勾了勾嘴角,一使力却把忍足给掀了下来,两人瞬间换了一个方位,忍足顿时一愣,心下却警铃一响直觉不妙!这是迹部第一次住到他家,重点是这是两人第一次睡到一个床……虽然大概也许不会真的发生什么,可是,可是……这是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的!   万事开头难,但是一旦头开好了,基本剩下的就是遵循这个惯例了,也就是说,现在就是设定惯例的时候!这基本就决定了以后谁在上面!这是一个绝不能轻易妥协的事情……忍足只要一想到那什么的过程就忍不住一阵菊紧,虽然他也不是不可以退让,但能不退让,那绝壁是不退让的好啊!更重要的是,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必须不能轻易妥协,一定要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半推半就……啊呸,就不能有万不得已的时候!   忍足在这边下决心,伺机翻身,迹部已经出手如电摘掉了他的眼镜,而后一手撑在他身侧,一手轻抚在他胸口,似乎有向下的痕迹……   “开门!我睡衣落在这里了!”谦也一边喊着,一边一脚就踹开了忍足的门,然后他就龟裂了——卧了个大槽!他看到了神马!   他睡衣都没拿,啪地关上了门蹭蹭蹭落荒而逃。   迹部低头看了忍足一眼。   “我……我特么没锁门!”   “没事。”迹部淡定道,“下次他就懂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情人节番外嘤嘤嘤。   让单身狗写甜蜜蜜,这样真的好吗。。。丧心病狂。。。已吐血   ☆、觉醒32      忍足拉着迹部脚底生风地回了迹部宅,进门的时候甚至反客为主地抢到了迹部前面,直到管家大叔走上前来微妙地飘过来一眼,才发现他已经急地都有些神经质了。   迹部见他这样也没多说什么,对管家点了点头,牵过忍足的手并肩阔步进去了,身后的管家大叔微微躬着身子,望向两人交握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要找德川的联系方式对迹部来说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可是当他们拨通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声音十分沧桑的老头。   “噢噢,您说我们家和也少爷吗?他今天上午就出国了。”   忍足顿时心下一紧,追问道:“上午?可是……我之前似乎还在关东大会的赛场看到过他。”   “噢噢,没错,不过他看了一会儿就回来赶飞机了。”   怎么会……难道这一次也要错过了么……忍足心下顿生一股无力感,德川这条线已经是除了北园之外唯一的线索了,虽然断了三年,可毕竟给了他希望,现在,这个希望难道也要再一次湮灭吗?不可以的……这不可以!   迹部眼看忍足面色逐渐渗出冰凉的无望,薄唇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眉心一皱,一手揽过他的肩膀,一手接过电话,问道:“那么,能告诉我们他什么时候回来么?”   电话那头嘟嘟囔囔半天,“这个,我也、我也不知道啊。”   “那就把他现在在用的号码给我吧,拜托您了。”   老头静默了半晌,似乎有轻微的叹息传来,“哎,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晚啦……”   “什么?”迹部一惊。   “噢噢,没什么,我是说……这样吧,你们留一个联系方式,我会尽快转达给少爷的,他如果愿意回复,那么自然就会联系你们。”   迹部沉默了一会儿,报了他的手机号码,对方噢噢了两声,让他们等消息,接着就挂了电话。   然而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星期,忍足没有等到德川的回复,却等来了暴跳如雷的北园寺。   如今全国大赛已经拉开帷幕,这一天正是青学和比嘉中学的比赛日,迹部领着冰帝网球部众正选一大早就到了现场。   忍足颇是心不在焉,下意识地在观众台上四下逡巡,鉴于前几回比赛的经验,他总觉得心下突突跳的不安,说不清是希望还是忌惮着某个未知事件的发生。   不过比赛过程很正常,青学不出意外地又一次获胜,迹部倒是看的兴致勃勃,场上的手冢赢下比赛后,他像是兴奋到了极点,却强压着那股热血沸腾的劲头,转身率先离开看台。忍足明白,那是一种能够挑战更加强大的对手的激动,一种难以遏制的对战的刺激……他忽然想起了不二,微微侧头朝青学队伍里瞟了一眼,却没见到他的人影。   这时,前面忽然传来清悦的女声:“迹部大人,我做了便当!”   忍足顿时小小的愕然了一把,那个双手捧着便当举在迹部面前的,居然是北园寿叶!   她来干什么?当然一目了然的是送便当,但问题是——这不是她的画风吧?没事送什么便当啊,她难道不应该忙着捉小九么?什么时候变成迹部后援团一份子了?   忍足纳闷之际,却见迹部眼角都懒得施舍一个给北园寿叶,似乎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之前的比赛,也许是明天即将要进行的和青学的比赛中去了,不耐地低喝了一句:“真碍事啊。母猫。”而后倏然转身一扫跟在他后面晃悠悠的网球部众,高声道:“你们在磨蹭什么?我们走!”于是一拨人一阵风似的席卷而过,忍足坠在队尾,推了推眼镜走向定在原地似乎不知所措的北园寿叶。   她垂着脑袋,长发遮住了面孔,看不清表情。   “能告诉我,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么?”   北园寿叶忽然轻轻笑出了声,忍足一愣,就见她缓缓抬头,脸上是她前所未有的真诚而灿烂的笑容,但她的眼眶却是红的,忍足一时间怔住了,心下涩然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用意吗?”北园寿叶努力睁大了眼,眼睛里的雾气似乎被风吹散了许多,她定定看着忍足,一字一句道,“这可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呢……”   忍足原本正从兜里抽出纸巾打算递给北园寿叶,闻言一顿,犹疑地重复了遍:“全部意义?”   北园寿叶重重点了点头,用力笑着:“我应该在这里遇到你,我应该在这时——”爱上你。   可是她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忍足侑士!混蛋!你到底干了什么!”北园寺忽然大叫着冲了过来,忍足被声音话中的怒气惊的额角一抽,来不及多想北园寿叶话里的意思,微一侧身让了让,北园寺像刹车失灵的老爷车,狂鸣着喇叭暴怒地冲过了他的身边,艰难地停了下来。但他一停下来就猛地转身去扯忍足的衣领,忍足眼疾手快地一躲,北园寿叶同时伸手一拦,就把他挡了下来,不过挡的了他的人挡不了他的嘴,北园寺怒气冲天,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了:“寿叶你给我放开!这里没你什么事!忍足侑士!这就是你的绅士风度吗?躲在女孩子的后面!”   忍足一见到北园寺,心里顿生不耐,他双手抱臂,挑眉斜了北园寺一眼,“哦?你这样子……却要求我有绅士风度?”   北园寺怒火更旺,刚要破口大骂,忍足却不想听他多说了,截断道:“你究竟有什么事?如果只是为了骂人,麻烦你要么换个对象要么换个地方。”   “你居然问我什么事?”北园寺后退一步,伸手挥开北园寿叶,眼睛直直瞪着忍足,讥笑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我做的事情有很多,”忍足轻笑了笑,“需要一件一件向北园大人汇报么?”   “你——”   北园寺张了张嘴,却猛的闭住了,余光扫了眼一旁凝神注视着他的北园寿叶,忿忿握了握拳,强抑怒气道:“好,既然这样……当我什么也没说!”话音刚落,他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跑掉了。   忍足莫名其妙,和北园寿叶对视了一眼。   “我去找他。”北园寿叶把便当往忍足怀里一塞,冲着北园寺匆匆追去。   忍足看着原本应该属于迹部的便当,神情十分纠结。   他一路纠结着北园两人今天抽风的原因,抱着便当正要进家门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北园寺,忍足下意识地看了眼他周围,旁边没有北园寿叶。   他心下一沉,还以为今天的事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北园寺居然找上门来了。   忍足看着北园寺铁青的脸色,轻声道:“原来,刚刚的离开,只是为了避开北园寿叶么。”   北园寺没有回答,忍足当他默认了。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   北园寺依旧没回答,直直盯着忍足,“把那本书拿出来。”   忍足立即就明白了,怪不得北园寺要避开寿叶,既然和北园寺私下偷走的那本书有关,他自然不能当着寿叶的面说。   “怎么?有人准备不守承诺了?我没记错的话,是比赛结束之后归还吧。”   北园寺忽然上前一步逼视着忍足:“你到底拿不拿出来?还是说,这本书根本就被你毁掉了?”   忍足眉心一皱:“你说什么?”   “哼,”北园寺冷笑一声,“我早知道你拿那本书不安好心,当时就在书页上覆盖了我的精神力枷锁,一旦有人破坏,或者试图使用,首先就要解除我的精神力,而只要一动精神力,我自然就会知道!”   忍足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北园寺交给他书的时候拼命拖延时间,恐怕他就是用那段时间下的精神力!难怪他和不二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这本书有什么奇特之处,原来早就被北园寺动了手脚!   不过他现在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现在有人破坏了你下的精神力?”   北园寺冷笑一声,一语不发,那神情不言而喻。   “很遗憾,”忍足沉静道,“这本书最近一直躺在我的包里,没有人动过它。”   北园寺冷冷看着他,不带一丝信任。   忍足心头一火,解下肩头的背包,掏出那本书,捉住一角举在北园寺眼前。   “你……看清楚了。”他说着随手一抛,书落在了北园寺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们~~~我肥来啦~~   艾玛,每逢佳节胖十斤啊十斤,好忧桑   ☆、觉醒33      忍足在拿出书的时候,脑子里瞬间浮现过各种猜测,比如有没有可能北园寺来这么一出只是为了把那本书给骗回去,不过下一秒这想法又被他否决了,主要是以北园寺的心机演技,想要把这出戏演的这样逼真炉火纯青,还是有点难度,何况就算万一真的被拿走了书……那也无所谓,到时让北园寿叶知道就可以了。   他想着略警醒地盯了北园寺一眼。   北园寺却似乎已经完全顾及不到忍足了,他在接过书的时候,当即面色大变,刷刷飞快地翻了几遍书,而后“啪”的一声猛地合上,目露凶光地瞪着忍足大吼:“你就把这个给我?就这个?就算是骗人你也用点心好吗!以为这样的假货我都看不出来?忍足侑士!你不要太嚣张了!”北园寺简直气到语无伦次了,他大吼着把书举在忍足面前,挥的哗哗作响,“你说,快说!你到底把那本书弄到哪里去了?”   “假货?”忍足吃了一惊,皱着眉飞快地后退了一步,抽回北园寺手中书迅速翻了一遍,“为什么这么说?”他并没发现这和之前北园寺给他的有哪里不同。   “给我用上精神力!看这一页!现在整本书就这一页是真的啊你这个白痴!”北园寺青着脸捉起书中的一页,提在忍足面前,其他书页全都蔫耷耷地垂着,随着他大力甩动的动作,原本牢牢夹在书页中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忍足没有去捡,他在北园寺说出精神力的一瞬间就已经凝神于目,透过眼镜注视着那页书了,这一次,他居然清晰地看到了书页上涌动的蓬勃精神力,却也并不是像《笔记》那样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无数看着杂乱无章的精神力线条!   “这究竟……是什么……”忍足低声喃喃。   北园寺一把收回了书页,斜挑着眼角气道:“是什么?你不是看到我用了吗?你不是拿走它那么久了吗?居然还要问我是什么,哈!”   忍足紧紧拧着眉心,每次北园寺一开口,他心里的火气就止不住的蹿升,好像从来都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好好沟通。   他强忍着翻滚的怒意,吸了口气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刺话,一语不发沉着眼看向北园寺。   北园寺被他带着凉意的眼神盯的心下一怵,继而嗤笑一声:“怎么?现在无话可说了?”   忍足顿了顿,缓缓道:“你不想我开口,那么……就请你自己把话说完。”   “你——好,好啊!那么你就听好了。”北园寺一扶眼镜,拍拍手中的书凉冰冰地说,“这本书——我说的是之前我给你的真货——它本身就是一件武器,一件只有精神力者能够使用的武器,如你所见,里面刻满了精神力线条,每一页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页都相当于一件独一无二的武器!它不需要你去刻意锻炼精神力技能,只要你有足够的精神力去催动,那就能够为你所用!”   “什么!”忍足惊愕之下打断道:“难道这本书居然是个器械库吗!”   北园寺面无表情地继续:“随你怎么理解。我不知道这本书是怎样到了小九的手中的,总之,她拿到了这本书之后,再加上金色阶的精神力,配合使用的时候威力几乎无人能挡,之后好不容易才被我们家族封印在青学综合楼。可是这本书太过危险,只能和小九隔离开来,一并被镇压了……”   “明知道太过危险,你还偷了出来啊,很有胆量么。”忍足淡淡插了一句。   北园寺咬了咬牙,忿忿道:“小九都跑出来了,难道她不会想办法把这本书一起取走吗!与其到时候被她拿走,还不如让我来保管!”   “嗯,”忍足点点头,“这种说法还真是不要脸的光明磊落啊。”   “你不用在这里冷嘲热讽!现在出问题的是你,忍足侑士!”北园寺的声音猛高了八度,“你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这本书只剩下一页是真的!”   忍足顿时神色微变。   北园寺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事实摆在眼前……可是,他非常清楚自己完全没有动过这本书一丝一毫。那么,除了他之外接触过这本书的还有——   不二……周助。   可是没有道理!不二怎么可能会在这上面动手脚?如果不是忍足确定这期间北园寺没有碰到过这本书,他会怀疑北园寺自导自演了这出戏也不会去怀疑不二!   他一时间心绪纷乱,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本书出神。   他应当相信不二的。不二不是这种人,而且……就算他要动手脚,也不可能做这种一眼就能够让人看穿的小动作。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忍足侑士!”   北园寺猛然一声大喝,忍足被震的瞬间醒回神来,不耐道:“别吵。我……明天会给你答案的。”他重新抽过那本书翻了翻,沉着脸道。   北园寺似乎讽笑了一声,“明天?你是准备用一个晚上来想借口吗!忍足侑士,我告诉你这本书的来历,不是为了让你反过来去编个故事骗我的……我也没那么好骗!你最好明白这件事有多么严重。”   “明天。”   忍足没理会他,重复了一句后,径自弯下腰伸手捡起了之前飘落在地的那张照片,沉默着向家门走去。   北园寺见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一气之下冲着忍足的背影就想揍上两拳,但才上前半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退了回来,冷笑着说:“可以啊,明天……明天,我看你要怎么给我解释!”   忍足千头万绪地回到家中,关上门立即风风火火地给不二打了个电话,但铃声响了半天,一直没有人接,他不死心地连打了十多通,手机都差点没电了,依然没有结果。正准备再拨最后一遍的时候,他自己的手机响了,忍足一激动,以为是不二,眼一扫,却是迹部,他闭了闭眼重新张开又看了一遍来电显示,还是迹部……   “出什么事了?我打你电话半小时了。”   迹部声线一如既往地带着华丽的磁性,语速却下意识快了一点,忍足听出他的关切,伸手按了按眉心,强自镇定道:“刚刚我……”话一出口,却又觉得无从说起,难道跟迹部说他可能被不二摆了一道?不,他还是不能相信,不二利用,甚至……背叛了他。或许一切另有隐情?他必须得先联系到不二,在一切弄清楚前,他绝不能肆意下结论。   忍足在某些方面是很谨慎的,比如真心相交的朋友;但他又是极为大胆的,比如交了朋友就再也不想去计算对方反水的可能。   “什么?”迹部追问。   “哦,”忍足心念电转,顿了顿回道,“刚刚我跟北园寺吵了一架。”   “嗯?”迹部鼻音一重,“怎么?他又在搞什么鬼?”   “是啊,他又捣鬼了……”忍足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句,继而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样,一字一句问迹部:“明天,明天是我们对青学的比赛吧?”   迹部无语了一阵,直觉忍足有点不对劲儿,“是。你很在意?”   忍足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迹部看不到,于是“嗯”了一声。   迹部似乎轻笑了笑:“既然这样,你出来,和本大爷去吃晚餐吧。”   忍足:“……”这是什么逻辑?因为他在意明天的比赛所以请他去吃饭吗!去你大爷的啊!   他抚了抚额头,无奈道:“今天就算了,我,我……有些累了。”   挂断电话后,忍足又翻开那本书冥思苦想,还有那张莫名其妙的照片。照片很正常,是忍足在打网球的场景,正是棕熊落网那一招,忍足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拍到的,夹在这本书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把照片翻来覆去的看,用精神力,用眼镜L君,无果后又对着灯光瞧,甚至还滴了一滴水去尝试,就差拿火烤了,照片依然一点没变。或许一切只有等到明天比赛后问不二了。   忍足颓然地窝在沙发里,双目放空地盯着天花板,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这本书出现的过程。北园寺其实并没有说这本书究竟是怎么来的,它本来属于谁,只是莫名其妙地到了小九手中,而后被封印,接着被北园寺偷走,然后落到了他的手中……等等!   忍足忽然腾身坐起,他猛然意识到,告诉他这本书存在的,正是不二!   是不二,在那次关东大会比赛后告诉他,北园寺用这本书干扰了比赛,否则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本书,也不知道它在北园寺手里!   忍足顿时冷汗涔涔,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不二为了得到这本书布下的局?关东大会那天只有他和不二发现了北园寺在动手脚,不二提醒他两年之前青学综合楼之行,北园寺独自进去综合楼的奇异之处;不二提醒他这本书可能十分重要;不二主动接手这本书,表示要去综合楼就近查探——   一切……居然这样霍然清晰!   忍足瞬间心下大痛!   正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忍足却似乎连走过去开门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觉醒34      门铃锲而不舍地响了三四分钟,忍足揉了揉脸,吸了一口气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在走向玄关的几秒之内调整了表情,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   迹部提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外,身后是一片温柔绚烂的晚霞。   忍足看着他平静中带着点随性的身影,忽然就真的镇定了下来,像是夏日里的雷雨疏忽而过,留下浸润了草木香的安宁空气,让人……分外舒心。迹部就是有这样一种气场,能轻而易举的影响他人的情绪,尤其是,忍足的。   “愣着干什么。”迹部十分自如地绕过忍足进了门,迈着长腿将东西往案几上一搁,恣意地往沙发上一坐,占了忍足原先的位置,还十分大爷地指了指桌子上书本、遥控器等其他东西,眉角一扬说:“把这些乱七八糟地都给我处理掉。准备吃饭。”   忍足轻轻阖上门,一边缓缓踱步靠近,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迹部,心里像是有股温润的清泉淌过,抚平了他所有的焦躁难受。   他不自觉地笑了笑,走到迹部一边猛的坐下,往后一仰,闭上眼睛松松垮垮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枕着脑袋懒声说:“如果要我收拾东西的话……那我还是不饿好了。”   迹部:……   用这种方式威胁人……这像什么话!   他失语了一阵,转头看向勾着唇角的忍足,额角抽了抽,继而伸手按着忍足的脑袋,借力起身,纡尊降贵地收拾桌子去了。   忍足在迹部起身后暗暗睁开了一只眼,见他整理地挺像模像样,心满意足地重新闭上眼,暗忖迹部的可塑性还是很高的么……可是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啊。   德川和也联系不上。不二周助也联系不上。为什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找不到关键的人?   他脑中思绪纷乱,忽然脸上一凉,迹部扔了块毛巾在他脸上——说起来迹部这老往他脸上扔东西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想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去洗个手,吃饭。”   忍足就着迹部的赏心悦目的脸吃下了他带过来的晚餐,虽然心事重重,好歹也算是填饱了肚子。   饭后,迹部给两人泡了杯茶,端坐着一副等待坦白的样子缓缓开口:“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之前给忍足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不对,虽然忍足拒绝了和他一起出去吃饭的提议,不过迹部是谁?一般来说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儿。忍足不想出去,他并不是不能过来。   忍足略有些压抑地扯了一个笑容,还是没忍住,低声把对不二的怀疑说了出来。   迹部皱着眉,端着茶杯顿了顿,忽然问忍足:“你觉得不二是怎样的人?”   忍足一愣,揉着额角道:“不二是个……”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温柔?和善?优雅?聪慧?其实忍足一直觉得不二和他有些相似,正是这样优雅从容中带着些狡黠的同类气息,让他们有种不必宣诸于口的默契。   “你认识的不二,会做这种事啊嗯?”迹部放下茶杯,手指扣了扣案几。   忍足推了推眼镜,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可恶的是,现在还一直联系不上他……”   迹部一挑眉:“所以你之前是在打他电话?那么刚刚,谁告诉本大爷是和北园寺吵架去了啊嗯?”   “呃……”忍足尴尬地闪了闪眼睛,而后一本正经地说,“是吗?有这种事啊……我猜他那么风度翩翩优雅善良的一个人,无论怎样也不会去跟别人吵架的。”   迹部嗤地一声笑,“嗯,既然他那么有风度,也绝对不会为一点小事就纠结的手足无措吧嗯?”   “问题是,这不是小事。”忍足神情带了点疲惫,顿了顿正色道,“我总觉得这本书说不定和我的《笔记》有什么关系,还有,明天必须要给北园寺一个答复。”   迹部点了点头,坐直身形:“明天和青学的比赛,应该能见到不二。不过……”他说着少见的犹疑了一瞬,继而一扶眼角的泪痣,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也许这个拿走书的不二已经——”   忍足霍然起身打断了迹部的话:“不会!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能确定,当时把书交给不二的时候,的确应该是他本人,如果有其他人的意志寄居在他身体里,外形虽然看不出多少变化,可是精神力一定会有不同。可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时不二的精神力并没有变化,包括上周他把这本书还给我的时候,我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哦?”迹部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梢,长臂微展扣住忍足的手腕,拉过他重新坐下,“或许你早就发现不对了。”   “什……什么?”   “我刚刚泡茶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天,我们得到消息去青学找小九的事。”迹部闭了闭眼,思索道,“当时我们是和北园两人一起见到了不二。”   忍足支着下巴颔首。   “不二是个很细致的人,我没见过他失礼,但是那一天,他说去给我们买饮料……”   忍足猛然一震,惊道:“对!我想起来了!那天他去买饮料的时候我们四个人都在,但他回来的时候,回来的时候他只拿着三瓶饮料!(详见140章)”   他当时就觉得有些违和,却一时没想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按照不二一贯的彬彬有礼,他不至于不给北园两人也准备饮料,除非……除非他已经知道北园两人在他走后分头离开了,除非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不二了!   忍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难道当时小九就是扮成不二的样子,在我们眼前光明正大的离开?那段时间刚好北园两人不在……可是这也不对……我之后给不二打过电话,他口气很正常,没一点被小九控制的样子,而在那之后,我所见到的不二,也确实是他自己。”   “或者是这样,”迹部双手交握抵着额头,“只有给我们送来饮料那短短几分钟的不二,是小九假扮,其他的都是他本人。”   “可是那天他们转换的这么自然,简直就像是,像是事先说好了一样,之后不二也没有露出一点异样……”忍足越是推测越是心惊,他端着茶杯的手抖忍不住有些微颤抖,“真正放走小九的……是不二?他从我这里得到消息,我们要去青学找小九,于是暗中……可是他怎么会!”   不二难道已经站到了小九那一边吗!   如果小九联合了不二,那么还有一种极为危险的可能是,之前被不二借走的那本真书,恐怕已经落到了小九手中!不二真的是看到北园寺用那本书作武器才觉得不对吗?不二真的是为了查探这本书的作用才拿走它的吗?   忍足心都凉了,更符合逻辑的解释是,小九告诉了不二这本书的存在,不二帮助小九利用忍足拿到了这本书! 作者有话要说:     ☆、觉醒35      小九原本就强悍诡异,如果那本书重新回到了她手中,后果……后果不堪设想!   忍足脸色不自觉地一白,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笑的一脸天真甜美,转瞬却头发暴长将他的手腕割得鲜血淋漓的小姑娘,他心下一阵喘不过气的冰凉沉重。   忽然肩上一暖,迹部正侧身按着他的肩膀无声凝视着他,少年眉目依旧锐利,那墨色的瞳孔却显得格外镇定坚毅。忍足和他对视一会儿,明明千头万绪,愁肠百结,居然也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住了,静静地望进迹部的眼中一动不动,不知不觉地,心里就变得安宁平静。   迹部揽过忍足的身体,微微侧脸,在忍足依然看着他静默的时候,倾身贴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突如其来,迹部却像是极为自然,仿佛他们之前说的并不是多么令人心惊胆战的严肃事情,而是在谈情说爱一样。   忍足……他后知后觉地耳根一红,而后心下暗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迹部的脖子……他被安慰到了。别想迹部会说什么“亲爱的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啊”以及“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呢小侑”之类虽然一点没用但总让人头脑发昏的甜言蜜语,他更倾向于——直接动手。   但效果很显著,忍足立即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原本苍白难看的脸都有了一丝血色,心里的沉重虽然没有消失,但总不至于让他憋闷到焦躁难忍了。   半晌,忍足微喘了口气,迹部轻轻松手,唇瓣却依旧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忍足的,他就半贴着忍足开口,声音依旧带着性感的沙哑,说话间那种几不可查的酥麻震动就顺着忍足的唇延伸到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心尖都在发痒:“冷静一下……冷静。我们该想的是,接下来怎么做。”   “嗯……”忍足喉间逸出一声,而后像是无法忍受心底越来越多的悸动与渴望,揽住迹部脖子的双手微一用力,闭上眼又重新吻了上去。   半晌,忍足睁开眼,对着迹部微微点头,迹部放开了他,扬起嘴角长身站起。   忍足半仰望着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想了想平静道:“等明天。如果是最坏的结果,我会求助北园寿叶。”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小九拿到了书,卷土重来,而不二……也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其实刚刚他有一种冲动,不去管和北园寺的约定,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通知北园寿叶,但想法一出他就犹豫了,总觉得,如果北园寿叶知道了,事情就到了某个无法挽回的地步。况且虽然北园寺让人十分不耐烦,但他对迹部从来没有起过坏心眼……尽管这也让忍足略有些郁卒。不过,能遵守约定,还是遵守着好了,谁让他是绅士。   那天晚上,冰帝网球部众正选不约而同地在学校场地齐聚了,为了第二天的比赛做最后的冲刺训练,所有人都信心满满,誓要将之前在关东大会的耻辱洗刷干净。   忍足难得的放下所有心事,全心投入到训练当中,一时练的大汗淋漓,回家冲了个澡,闷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忍足穿上正选服,和家人打了个招呼,被惠里奈乌鸦嘴地说了句“天气预报说今天天秤座运气不好,你要当心哦小侑”,就抽着嘴角在千叶亮闪闪的目光中,同等在门外的迹部一道飞快去了比赛场地。见鬼,天气预报什么时候会报这个了啊!   他作为单打三第一个出场。对上的是青学的桃城武。忍足觉得,他其实运气还是不错的……不是他小瞧桃城,而是如果对上的是不二,那比赛的时间一定会更长了,而忍足心里有事,他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   忍足想着,握拍下场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眼青学那边的阵容……没看到不二。他心里一提,立马又自我说服,大概是不二去洗手间之类的了。没有轮到他比赛,还不准人家出去转悠么?虽然不二不像是会在队友比赛的时候胡乱溜达的人。不过人总有抽风的时候。忍足定了定神,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对面气势汹汹袭击过来的小球上。   黄色的小球携裹着橙红的精神力呼啸而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明艳的弧线,投影成忍足眼镜片上两个晶亮的小点,忍足心神微动,双脚微移,平平回过一球。而后桃城的攻势越发凌厉,忍足像是被逼的连连闪躲,居然一连丢了四局,就连看台上的向日等人都忍不住紧张的神经兮兮,但在赛场上的忍足却神色自若,平静地让人诧异。   从第五局开始,就是忍足的单人表演了。实际上前面几局的失利算是忍足意料之中,他只是在试探桃城的打法,看他有多少实力而已。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打算让桃城继续一路顺风下去了。   客观来说,桃城打球的力道、比赛时的爆发力其实和忍足不相上下,力道甚至能够超过忍足,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忍足无论是速度还是技巧上都能够甩桃城一大截,只要他不发挥失误,或者又出现什么莫名其妙的“三人双打”,忍足取胜基本是毫无疑问的。   马上就要结束了。忍足看着桃城身形猛然拔高,气势雷霆地打下一个高压球,嘴角勾了勾,顺着小黄球飞速划来的轨迹,飞速转身,下压,反手挥拍!   “来了!棕熊落网!”他听到场外有人不住的惊呼,而后是网球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赢下了,虽然意料之中,但也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呢。忍足想着,正准备站直身出场,却猛然间想起了那张照片,那张夹在不二还回来的书页里的,照片——上面就是他打出棕熊落网的场景!   忍足顿时心下一动,面色骤变!他连裁判的宣布都没听,直接冲到场边,问坐在椅子上的监督:“监督君!请把比赛的名单给我看一下!”   榊监督坐的八风不动,面无表情地看了忍足一眼,见他神色有些罕见的急切,略顿了顿,直接掏出比赛名单递给了忍足。   忍足其实在刚刚比赛之前就已经粗略扫过一遍,当时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现在再仔细看了看,却猛然心下一沉——对手名单中果然没有不二周助!不二他居然根本就不会出场!   之前他还觉得就算不二不上场,但他总会作为正选出现在青学那边,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不二究竟去了哪里?他们青学居然都没有反应吗!   忍足把名单还给监督,沉着脸绕过看台,一个人急匆匆地找到了青学那边,逮住才刚下场略有颓废的桃城就问:“你们的不二呢?他今天没来?”   桃城一愣,四下看了看,抹了一把额头疑惑道:“哎?对啊,不二前辈呢?刚刚好像还在啊!”   他说着猛一推旁边的越前,又问他有没有见到不二,忍足心里却已经知道答案了,见越前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立即转身飞快地离开了场地,都没来得及和迹部打声招呼,直奔回家,在惠里奈和千叶惊奇的目光中直接冲进了他的卧室,找出了那本书,翻到那张照片——   如果他没想错,所有答案都在这里!   他平复了一会儿心跳,而后捉起那张照片,夹在手指间,回忆起最近一次不二和他使用棕熊落网对打时的情景,想象对面有一个人来势汹汹地击落网球,而他顺势转身,下压……将回击时所需的精神力全部向手指间的照片打去!   当他重新站直身体收回照片去看时,那张照片果然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他打网球的图像还在,但在图像上,浮现出了几行明艳的橙色字,字迹却十分潦草,像是在非常匆忙的情形下写成:   “对不起忍足君,但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将书给北园,带着他们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忍足拧着眉心凝神盯着这几行字看,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不二拿走这本书,他所做的这一切,果然是早有预谋的,但看他在照片上的语气,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忍足所不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虽然他和不二不常见面,但是互相都有联系方式,而且上次不二把书还给忍足的时候,明明也没有什么异样……等等!   忍足霍然一惊——现在距离不二把书还给他的那一天,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不二语气中那样紧急,恐怕现在……   他心下一紧,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不二既然想到将精神力隐藏在照片下面,而且一定要能够使用棕熊落网才能揭开真面目,让看到这行字的人注定只能是忍足,凭他的细致,不至于想不到时间问题,万一忍足一时脑抽没想出来,难道不二就不会有其他方法了?   忍足定了定神,猜测不二恐怕不是给控制了,就是被威胁了,而且这种威胁,甚至让他连正常的通讯方式都不能用……那个背后的人,大概,就是小九了!   可是……所谓的“将书给北园”到底给的是哪个北园?“带着他们来”是要来到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   ☆、觉醒36      现在事情明显已经不是忍足想象中那么简单了,他拧了拧眉,觉得已经不能再隐瞒北园寿叶,况且不二既然没有指明究竟把书给谁,那么他的意思很有可能是,给谁都是一样的。   正当他准备联系北园寿叶,把有关这本书的事情全部告诉她时,他的手机响了——居然是不二!   忍足顿时一个激灵,盯了屏幕四五秒钟才确定不是他视力出问题了。   “……不二?”接起电话的时候,他都还有些犹疑。   “嗯……是我。忍足君,东西拿到了吗?”不二的声音依旧轻缓柔和,听不出一点异样。   不过,他说的“东西”是难道就是指那页书么?这不是不二自己给我的么……忍足心下一顿,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果然不二也不需要他回答,他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后,又自说自话一样,继续说:“好,既然已经拿到了,那么现在就过来,记得我之前提醒你的事吗?对……一个人来,一定、一定不……要让其他人和你一起。”   忍足动了动唇,心里一阵发紧,不二被威胁了!绝对是被威胁了!而且威胁他的人恐怕就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打电话!那是小九吗?是小九发现了书少了一页所以来找不二的麻烦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不二,他真的是非常危险了!   一定不要让其他人和你一起……其实准确的应该是,一定不要一个人来,要和其他人一起!而这个其他人很有可能就是小九!怪不得他说要带上北园两人,如果只是忍足一人,别说是现在已经金色阶的小九了,就是她被关在综合楼的时候,都不是他能够对付的来的……   “好,我马上过来,地方是……”   “什么,你……忘记在哪里了?”不二立即截断了忍足的话,“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就是之前我们一起打球的那个街头网球场,在它附近的那家咖啡馆啊……对,就是关东大会后,我们碰巧一起遇到的那家咖啡馆。”   忍足瞬间想了起来,那次关东大会后,他和北园寺大吵一架,而后一个人离开了比赛场地,之后就在一家咖啡馆的门前遇到了不二,也正是那一回,不二提出了对北园寺的怀疑,提出了那本书的存在!现在想想,如果不二真的是被小九威胁,恐怕那之前,他就已经被控制了……   忍足挂断电话后,立即联系了北园寿叶,匆匆跟她简略说了事情经过,而后请她和北园寺一起,赶往街头网球场,三人在那里汇合。   十五分钟后,忍足见到了满脸寒霜的北园寺,和神色忧虑的北园寿叶。他二话不说就把那页书递给了北园寿叶,北园寺看着他的眼神似乎能把他给吃了。   北园寺正开口想说什么,忍足立即对他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脸对北园寿叶道:“不二那边可能拖不了多少时间了,具体怎么回事,只能等他来了再告诉我们。至于这本书……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我明白。”北园寿叶接过那一页书,匆匆扫了一眼,而后将书页夹在两手之间,双手合十,掌中精神力源源不断地向那页纸上涌去,像是在施放什么禁制一样,“该说抱歉的,并不是你。”   她说着,意味了然地用余光往北园寺那边瞟了一眼,北园寺顿时炸毛,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只会维护他!到现在了还是这样,你真的是、真的是没药救了对吗!”   忍足眼神一沉,缓缓开口:“北园同学,”他说的自然是北园寺,“寿叶是维护我……还是维护你……现在不是争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吧?”   “无关紧要?哈!”北园寺像是被气笑了,指着忍足对北园寿叶连连问道,“你听到了吗?他说无关紧要!你还不明白吗?你维护了谁,在他心中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根本就不重要!”   北园寿叶脸色一阵发白,她谁也没去看,垂下眼睫毛,齐肩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色,只传出来依旧悦耳动听的声音:“侑士……说的没错,阿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偏要说!”北园寺冷笑一声,说起来,除了一开始的那段日子,忍足似乎从来没见过北园寺除了愤青之外的样子了。   “我再不说,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吧!忍足侑士,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招人讨厌么——”   “闭嘴!阿寺,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话!”   忍足却挥挥手拦住了北园寿叶,神色不动地望着北园寺:“我也很好奇,我到底哪里惹到过北园同学,你可以说说看——如果不费时间的话。”   “哼,哪里惹到过我?我告诉你……”   “阿寺!”北园寿叶忽然大叫了一声,而后抬起眼睛看着忍足,“让我来说吧……既然,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北园寺被她喝的一怔,而后就听到北园寿叶轻声开口:“侑士……早就知道三年轮回了吧。”   “你、你在干什么!”北园寺猛然睁大了眼睛,寿叶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主动把这些规则内的事情告诉给忍足?如果被家族知道,如果被知道……他忍不住心下一颤,那是一定会受到惩罚的!难道寿叶刚才拦着不让他去说,是为了防止他被家族制裁吗?   北园寿叶却像是什么都听到一样,凝望着忍足微微地笑了笑,“你之前问我,我一直都不肯告诉你,因为……它就是真实存在的呢。”   忍足以为他得到这个确定的消息会很压抑,但实际上,他却十分平静:“嗯,我已经,知道了。”   “那么,你知道吗?我也是和你们一起轮回的呢。”   “什么?”忍足这下是真的惊到了,如果北园寿叶也是一起轮回的,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甘心就这么一直重复这样的旅程?   “你觉得不可思议对吗?”北园寿叶拢了拢耳边的发,微低下头看着脚尖,“阿寺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不相信的呢,但他说,我是有机会离开这个轮回的圈的,但每一次都被我拒绝了。”   北园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安静地看向远处的街道,那些寂静无声的葱茏树木。   “为什么。”忍足低声问,但他却有种预感,这个答案不会是他所希望的。   “因为你。”北园寿叶说。   果然。忍足目光凝重地看向垂着头的北园寿叶,她像是若有所觉,也缓缓扬起了脸。   “因为你。”她重复道,“但我知道,我没有不甘愿。在这场轮回中,我唯一必须出现的场景,就是在那场青学和比嘉中学的比赛中,为打探情报,向……向迹部送上便当,而后,遇见你,遇见你呀……这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呢。”   忍足面无表情,心下沉重。他明白北园寿叶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像他们冰帝在关东大会上输给青学是所谓注定的结果,北园寿叶遇见他……也是注定的。   “阿寺是轮回之外的人,和我一起守卫……命运之子,他比觉醒前的我更早一步知道很多事情,而他告诫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千万不要喜欢上忍足侑士,无论你付出多少,他永远不会爱上你,因为迹部景吾。”   忍足插在口袋中的双手握了握拳,一边看风景的北园寺冷哼了一声。   “我觉得阿寺很会开玩笑,”北园寿叶继续道,“可是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去见那个忍足侑士一面,于是在冰帝开学的第一天,我就假借打探冰帝网球部情报的名义,想要去冰帝看看……没想到,居然就在电车上遇到了你。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事情要脱离我的控制了。阿寺是个好孩子,他因为我对你产生了偏见,一次次想要隔绝我和你见面,但那次知道你受伤昏迷不醒,我还是忍不住去医院看你了……”   “后来……你救过我很多次。”忍足声音低沉。   北园寿叶一笑,笑意却很淡:“那些时候,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忍足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阿寺说的是对的,我应该远离你,忘记你,然后在家族的安排下,脱离轮回——反正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换人又有什么影响呢?可是我不想,我总是在奢望,或许下一次,忍足侑士喜欢上的就是我了呢?或许我遇见他早一点……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她声音有些涩然,干干的,像是马上就要涌出泪来:“这次,我真的在他之前遇到了你……可是结果,结果却像是永远注定了一样,无法改变呢,一点、一点点都没变呢!”   忍足张了张嘴,还是只能说:“对不起。”   北园寺伸手一抚眼角:“哈,我真的是……很不想听到这句话呢,不过,我知道到此为止了,没有下一次了……”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啊!   “脱离轮回吧。”忍足道。   北园寿叶点点头:“我会和阿寺一起的。”北园寺面色一僵。   忍足目光扫了北园寺一眼,没说什么。虽然心下有些震动,对北园寿叶也很抱歉,但对他来说,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几人沉默一阵,而后齐齐向不远处的咖啡馆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忍足忽然对北园寿叶道:“把那页书给我吧,你和……阿寺先不要暴露。”   北园寿叶担忧地看了忍足一眼,还是点了点头,拉着北园寺停了下来。先让忍足去交涉,防松小九的警惕,而后他们再偷袭,成功的可能或许更高。   不过当忍足推开门走近咖啡馆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事情有变!出现在不二对面的游离者,居然不是小九!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一到结尾就卡死这什么病。。。   ☆、觉醒37      忍足一眼就看到了微笑着坐在角落位置的不二,他神色自如,身子却微微前倾,放在一侧的右手几不可查地握紧了拳头,整个人似乎都蕴着一股藏而不发的气势。   不二的对面其实是没有人的。硬要说的话,那是两只鬼,两只精神力都在橙色阶的游离者。   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忍足就知道糟糕了。那红裙拖地肩披长发的女鬼,状若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苍白细瘦的手指像扭动的蛇一样,缠着长发一圈圈把玩,她是……小九的妈妈!   忍足顿时大吃一惊,他不知道当初小九并没有真的对她妈妈下手,但是现在看到她重新出现在面前,也多少推测到一定是那时的事情有后续,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追究这些了,小九她不在这里!难道控制不二的并不是小九么?   还有,红衣女鬼旁边的那个又是谁?   忍足甚至看不清他的面貌,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五官?   不过到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忍足定了定神,迈步往里面走,正在这时,那边的不二也往忍足这边看了过来,忍足刚要对他点头致意,不二却猛然脸色大变,双手按桌一跃而起,指着忍足一声大喊:“抓住他!”   忍足顿时愕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不二已经飞速离开座位直直冲他本来,忍足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又听不二对他喊道:“快跑!”   整个咖啡馆的人都惊诧地望向他们这边,有人已经悄悄起身准备离开,有人却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了。   忍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二又是准备抓住他,又是让他跑,不过他直觉选择了第二种,转身就想退出咖啡馆,然而这时不二一把扯过了他的手腕一拉,忍足就被他抛在了身后,忍足正不明所以,就见不二一阵风地冲出了咖啡馆,往他的身后,也就是北园两人的方向跑去,北园两人正……   他们在干什么?   忍足顿时目瞪口呆,只见刚才还说北园寺“是个好孩子”的寿叶忽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后像是着魔了一样双手卡住了北园寺的脖子!   北园寺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是被北园寿叶掐的还是惊的,居然什么反应都忘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北园寿叶,脸色迅速涨的通红。   “被发现了呢。”   阴森冰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忍足浑身一冷,转头就见红衣女鬼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双目空洞地望向北园的方向,那个站在她身后的游离者气若游丝地接口:“又是,是九井秀……那个混蛋搞的鬼,抓了她。”   九井秀……是谁?   忍足想着一伸手就拦住了准备越过他的红衣女鬼,冷声问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女鬼略惊异地望了他一眼,而后把她空洞的眼珠咕噜噜翻了翻,咯咯笑了起来:“怎么,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够拦住我们吗?哈哈哈,你真是我见过最勇敢……也最愚蠢的人了!”她说着把头一转,看向跟在她后面的那个游离者:“对了,说起来……铜像,他是不是两年前跟着那个不二闯进综合楼的家伙吧?”   那个游离者点了点头,忍足这才知道,原来当初的那个铜像也没有消失!他们,居然都成功地离开了综合楼,并且这两年来精神力成倍增加了!   “啊,我果然没有记错,”女鬼伸出舌头舔了舔红艳的嘴唇,向着忍足越凑越近,而后深深吸了口气,喟叹道:“还是这种纯净的精神力味道,更加浓郁了呢……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她说着舌头猛然暴涨,眨眼间就卷到了忍足门面,忍足在伸手拦下他们的时候已经全身戒备,这时一见情况不对,立即将精神力灌注于双腿,一个行步如风霎时后退五六米,但那泛着猩红的舌头却依旧如影随形!   忍足心下一紧,右手掌心寒芒闪过,手中立即凝成一把手术刀,挥刀就向那条长舌刺去,而这时,那舌头却不再前进了。   铜像一把伸手握住了滑腻的舌头:“你忘了小九的话了?现在,还不能动他。”   “哼。”女鬼冷嗤一声,舌头倏然收回。   忍足在威胁解除的一瞬间,立即追着不二跑了出去,他猛然明白了,刚刚不二的“抓住他”恐怕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他身后的……北园寿叶!   那句“快跑”倒的确是提醒他的。可是北园寿叶是怎么回事?   忍足眉心拧紧,眼见马上就要追上不二了,一眨眼,却猛然失去了不二的踪影!他居然就这么不见了!   不,消失的不仅是不二,北园两人也不见了!   “见鬼!”忍足低咒一声,身体却因为高速的惯性,依旧顺着不二消失的方向奔跑着,下一秒,他像是猛然碰到了一层蜘蛛网一样,身上有微不可查的细丝拂过,但没一会儿又消失了,而不二等人又出现在了眼前……   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个和北园寿叶正在缠斗的,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和站在不二边上,与他双手交握的女生。   忍足一时间只觉得信息量太大,完全无法消化……小九为什么又出现了?还有那个女生……是谁?   “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过你。”小九头发根根如黑鞭,狂舞着带起一道道劲风,她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双手抱臂俯视着下面正忙着躲那千万条鞭子的北园寿叶,像是十分轻松。   “别狂妄了,这可是我的世界,不是你可以乱来的地方!”北园寿叶一边匆忙躲过一条鞭子,一边喊道,“况且,就算你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等着你的,只有综合楼!”   小九:“……”   “那你就去死吧!”   忍足这才意识到,这里已经是北园寿叶的精神域了,周围没有任何东西,空荡的像是个无限宽广的运动场……   “该死的是你!”北园寺忽然低喝了一声,而后左右手猛然各出现了一把枪,对准小九的脑袋扣下了扳机,两颗子弹带着磅礴的精神力飞速击向小九,但却在靠近她一米以外的地方,忽然汇聚了无数层层叠叠的头发,居然一瞬间就结成了钢铁般的后墙,牢牢地将子弹挡在了外面!   “阿寺,小心!”北园寿叶顿时大叫,只见那被挡下的子弹居然没有掉落下去,反而原路返回射向了北园寺!   忍足顿时瞳孔一缩,手术刀当即脱手而出向子弹击去,但他知道,他是来不及的……   索性北园寺在听到北园寿叶喊出声的时候就已经躲开了。   小九冷哼一声,干脆将所有头发集中起来向身后的北园寺缠去,而后双手指甲暴涨,追向北园寿叶。   见情况紧急,忍足心下一横就准备加入战局,虽然他……大概是战斗力最不济的那一个,但是……聊胜于无。   可当他凝聚起全身精神力准备对付小九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人抓住了。   “快走。”不二捉着他的胳膊,一手扔拉着那个女孩,神情凝重。   忍足一挑眉,看了眼深陷苦战的北园两人。   不二却依旧眉目不动,坚持道:“出去再说。”   “不行。”忍足脸色也不好看,“先捉住小九吧……再说,小九的妈妈恐怕正好在外面等着,现在,应该是被北园桑挡在精神域外了。”   “别啰嗦了,快走吧,你看这一会儿北园他们肯定还支撑的住……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说!”这回却是不二身边的那个女生开口,她看起来神色十分焦急,抢在不二前头说,“至于外面那两个家伙——我们现在不是有三个人吗?还怕他们?我敢打赌,看到我们三个一起出来,他们只会躲的远远的!”   忍足神情有些疑虑,却依然开口定定说:“不二君,你们先走吧,我欠了寿叶……北园桑很多,不能……”   “哪里来那么多欠不欠啊!你醒醒吧忍足侑士!根本不是这样的,你没有欠任何人!”忍足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女生打断了,她急道,“这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赶紧跟我出去,等你知道所有事情了,再看到底要不要回来掺和他们的事吧!”   忍足:“我……”   “你什么!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吗!”   忍足惊疑不定地看了眼那个女生,他难道应该这样随随便便相信一个才见第一面的人吗?   “不不,我是说,你难道连不二也不相信吗?再说……再说迹部也还在外面啊,说不定他正在找你,然后刚好被守在外面的那两位给抓住了呢!”   忍足:“……”   你够了啊喂!我走还不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还记得……老早之前粗线过一次的九井桑咩~~   ☆、觉醒38   “想走?没那么容易!”   身后忽然传来小九的声音,阴冷森寒的像是把冒着白烟的冰刃,随后铺天盖地的威压如厚重的乌云当头压下,忍足顿时只觉得耳后生风,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条件反射地双掌外推,立即撑起精神域准备将不二两人裹进来躲避,虽然想在小九高一阶层的能量碾压下全身而退基本没希望,但总要拼一拼!   “不二!喂你干什么!给我回来!”   忍足刚把精神域撑起来,不二身边的那个女生却忽然失声大喊,他心下一提,回头只见不二居然双手上举,就这样迎面顶上了小九的雷霆威压。   原来不二也可以将精神力实质化了,他的双手上浮现着一层淡蓝色的水幕,现在正肉眼可见的凝聚成冰,同时不二的脸色也在飞快地失去血色,变的越来越苍白。   “不自量力么。”   小九笑了一声,这甜腻的童声听到忍足耳里让他心下止不住地发慌。不二在想什么!这是不要命了吗?!让他们走,他自己却对上了小九?   忍足头一次发现不二居然也是这样热血……并且想不开的人啊……   “阿秀,你……们先走,”不二微微回头,沾了水汽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他有些艰难地对着那个女孩弯了弯唇角,那苍白的脸上浮现着难掩的温柔,“快走吧,她现在并不敢真的伤害我的,你知道……”不二说着喘了口气,忍足觉得那个阿秀似乎都要气炸了,却依旧忍着没去阻止不二。   “我知道你明白……你还有事要做,我会等你,等你回来——快走!”不二忽然高喝了一声,之后猛地往小九那边跨出一步,双掌之上的冰雾居然又厚了一层!   阿秀听了他的话却像是怔住了一样,呆了呆,忍足正想丢下她重入战局,余光却瞟到她搓了搓眼,而后一抿唇,双手围成喇叭状冲着不二大喊,“你等我!这次我一定马上回来,你也一定!一定不准忘了我!”   话音一落,她刷地转过头不再看不二,拉过忍足就向外狂奔起来。   “做什么?!”忍足心下发急,但听不二同阿秀的对话,他隐约觉察到,或许有比对付小九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看了身后眼乱成一团的场面,定了定心跟着阿秀往外冲,眨眼间就被拉出了北园寿叶的精神域。   一切的纷争喧扰全部都抛在了脑后,外面是一个分外宁静的世界。   忍足出来后一抬眼,只见他们正在一个弥漫着草木香的小公园里,此时周围空无人声,是个约会的好时候。但目前这一男一女全部都没有兴致。   “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听我说。”忍足刚想开口问,就被阿秀打断了,女生红着眼眶,神色肃然,“我说完了,你再问。”   “你长话短说,我们没有时间。”忍足脑袋里崩着跟弦,额角突突地跳个不停,他强自按捺了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   阿秀没有废话。   “如果你想跳出轮回,小九并不是你的敌人。”   忍足觉得他没听明白,下意识地侧了侧耳:“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北园家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小九也不一定是你的敌人。”   忍足认真地上下打量了阿秀一遍,推了推眼镜,一字一句道:“别的先不说,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现在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忍足双手抱臂,状似闲适地打断了咆哮的阿秀,但他的鼻尖却沁出了汗水。虽然这个女生跟不二关系亲密,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不知道此刻到底谁才是真正该相信的!   不二还在被小九狠狠打压,她告诉他小九不是敌人?北园寿叶三番两次救了他,现在还死命在抵挡小九,她告诉他,北园才是敌人?究竟是不二被骗的彻底,还是他忍足一直眼瞎什么都看不明白?   阿秀死死拧眉,用那种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用力瞪了忍足几秒,张了张嘴,却似乎总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不是,你必须相信我,我在三年前就认识你了忍足侑士!”阿秀不断地绞着双手,纠结了一瞬又定定看着忍足:“你懂我在说什么吧?”   “你是指……上一个轮回?”忍足心下犹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阿秀的表情,她的焦急以及眼神里的真挚不似作伪。   “对对对!你果然已经知道这个了!”阿秀拍了一下手,继续道,“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所在的这个世界,这是一个很奇特的世界,我的意思是,就是……”   “你究竟想说什么?不用急,说清楚。”   阿秀咬着唇纠结了半天,最后轻声道:“这只是一个动漫的世界,一个,对于现实世界来说的,异次元世界……”   忍足半天找不着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动动唇角笑了笑,“你觉得,这个玩笑很有意思?”   “我、我开你妹的玩笑啊!”阿秀憋了半天怒了,放喉咙咆哮:“千真万确!绝无虚假!你现在所在的世界他就是个人造的!是不科学的!我说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前一次我没告诉你,你自己都发现不对了啊,几年没见你智商不长反退是怎么回事啊!”   阿秀吼了一阵,猛地一拍脑袋,恍悟道:“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她说着拿出了一本笔记本,忍足狐疑着接过,一看,竟是不二的日记。   “你……让我看他的日记?不二知道你这样么?”   “他的日记既然在我手中,你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忍足一想也是,随手就翻开来看,这记录的是不二近几个月来的生活……   不对!   忍足猛然一怔,日记上的日期的确是最近没错,但是里面的内容完全不一样!除了主要的比赛结果没变,但里面所有的内容几乎都跟这个叫阿秀的人有关!日记里的阿秀是青学的学生,日记里的阿秀是个学霸,日记里的阿秀生动活泼——绝对不是现在的鬼样子!   忍足“啪”地一声合上了日记本,脸色都有些变了。日记里记录的,应该是阿秀口中的三年之前,也就是上一个轮回的事!   “你看这里。”阿秀重新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两行字给忍足看。   ——“要怎么相信阿秀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只是他们口中的一个次元么?”   “看清楚了么?在上一个轮回,其实你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本源。”   这个世界的本源。这只是一个虚构的世界。我们,都不是自然而然存在的……   忍足感觉耳中一片嗡嗡声,脑海里瞬间翻江倒海一样抽痛起来,他忍不住两手按住脑袋,弓起了身子靠在了身后的树上,冷汗刷刷地从额上滚滚而下,立时模糊了视线,眼睛也刺痛地难以睁开。   “喂……你怎么了……”   女生的声音变的越来越遥远,他觉得脑中像是裂开了一条缝,有什么东西想要拼命从中钻出来,钻出来……   “忍足……你和我一样……原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在……说什么?”忍足捧着脑袋,痛的灵魂似乎都离体而去了,他却忽然想起了从小到大的经历。   为什么只有我,从小就会见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为什么是我,发现了所谓的“精神力”的存在?   为什么是我……   他的眼睛酸涩地流出泪来,恍惚间有种不知缘由的心痛撕裂一样在身体蔓延,像是揭开了一层面具,下面是伤痕交错的沧桑的脸。   我和她一样,原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额,回来更个新~~   ☆、觉醒39   阿秀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忍足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你看不是还有我陪你么,我也曾经是现实世界里存在过的生物呢说,现在不是和你同病相怜了。”   忍足一掌拂下了阿秀的手,推推眼镜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定:“是么?我可没和你同病相怜,起码,”他说着扫了阿秀一眼,顿了顿道,“现在,我是实实在在的人,而你……你只是一只鬼啊,阿秀同学。”   “……卧槽!有你这么对待老乡的吗!你这优越感来的莫名其妙啊,你别忘了,就算是人,你可是在轮回之内的人,而我虽然是鬼,但我跳出轮回了呀!”   忍足低低地笑了一声,俯视着阿秀:“嗯,说的不错,你是跳出轮回了,但是——不二君呢?”   阿秀:我感觉膝盖瞬间中了一箭!好疼……我了个槽的忍足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冷静自持、优雅绅士的美少年呢!   “好了好了,我投降,不跟你一般见识。”说起来她都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的确没必要跟忍足一个少年计较……不对!特么谁知道忍足到底存在了多久啊?谁知道这坑死爹的轮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因为一个意外,精神力被抽到了这个世界,并且附在了本世界的一个女孩,九井秀的身上,又为了回家被迫接受莫名其妙的任务,无数次和不二周助牵扯不清,等到她终于能够回家了,却发现现实世界早已物是人非,并且她也实在放不下某人,于是重回网王,没想到九井秀的家人却以为九井得了重病,带着“她”远赴重洋治疗,她没能在期限之内回到身体,就成了现在的游离者。   而不二的日记,则是她在重回这个世界的那一晚看到他在写,后来为了当做纪念顺手捞走的,不料还帮了不少忙。   两年前忍足和不二在综合楼里无意中放出了小九,为她所制,她为了骗过小九,假装小九要的书就在她手中(详见第97章),其实那不过是这本日记而已,而不二能够知道所有事情,也是因为他认得自己的笔迹,他愿意相信日记中的一切。   “跟我解释这一切吧。”忍足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静静地靠在树干上,“轮回是怎么回事,所谓的小九不是敌人……是为什么。”   “你现在不着急去帮那位北园同学了?”   忍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阿秀摆摆手点了点头:“好吧,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她有些苦恼地捋了把头发,而后盯着忍足道,“要不这样,你先告诉我,你知道的有多少,我再看看怎么补充。”   “我知道的?”忍足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疲惫:“我知道的都已经太过遥远了啊。”   他张开双眼,透过头顶密密麻麻的葱绿枝叶望向那片被分割的分外细碎的天空,记忆就像枝叶里漏下的那些光斑一样,摇晃零碎而不可捉摸。   他其实跟阿秀并不完全一样。   阿秀从现实世界中来,当初她的精神力完全控制了本世界九井秀的身体,她成长成了完整的个体。   但他忍足不是。   从现实世界中来的那个精神力太过弱小,但当时只有四五岁的忍足侑士,他本身的精神力也并不强大,于是两者几乎是达成了某种平衡,并且随着忍足的成长而逐渐融合了。   那个时候的忍足,其实是知道这个世界的真面目的,也是因为外来精神力的作用,他能够感知到游离者的存在,并且这种能力像是本能一样,被他的身体记住了。   然而当第一次轮回开始的时候,忍足本体的精神力获得了极大的成长,就像是得到了这个世界的馈赠一样,瞬间压制住了那个外来的精神力,同时一部分记忆也随之被掩埋。   但因为两者毕竟已经融合成一个整体,外来的精神力始终没有被完全清除,一旦遇到某些契机,比如像是今天阿秀的刺激,那部分记忆就开始挣扎着苏醒。   “也就是说……”阿秀迟疑了会儿,总结道,“现在你的状态是,既有外来世界的记忆,也有本世界的记忆,但是外来的那个已经快挂了?”   忍足无语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每开始一次轮回,那部分精神力就会虚弱一点,就像是,不容于这个世界一样。”   “你猜的不错,我们的确是不容于这个世界的。”阿秀神色有些凝重,“这个世界有一套自己的筛选规则,我们外来误入的精神力,或者是本世界原本应该消失但却没有消失的精神力,都是它要清除的对象。具体来说,也就是像我,小九这样的游离者。”   忍足一怔:“清除游离者……那不是北园家族在做的事么?”   阿秀双手一摊:“所以我说了,北园不一定是朋友。说白了,他们维护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不是你们,当你们和他们的规则是一致的时候,那么他们就是你们的守卫者,否则……”   “等等,那么轮回呢?轮回也是他们所要维护的‘规则’之一?”   阿秀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烦躁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所谓的轮回么?其实按我的推测,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它没有一个确定的发展方向,它唯一能够确定的剧情只进行到了全国大赛后的几个月!那之后的事情是没有剧本的,所以它无从发展!”   即使忍足觉得这个世界再没有什么荒诞的事情是他不能接受的了,此时依然半晌反应不过来。   阿秀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分析:“你看,每次轮回都是从你们进入一年级开始,到全国大赛之后几个月结束,对我这个‘外人’而言,这就是剧情所涉及的时间段,其实准确来说,主要时间段应该就是三年级而已,但可能是期间掺杂了不少一二年级的事,所以轮回就从一年级开始了。   忍足感觉无法接受。   “所以我的存在果然只是为了所谓的‘剧情’?!所以每一场比赛也都是走秀而已?!所以不论我们怎么努力,结果都是注定的?!”   “你别激动你别激动先!”阿秀回过神来安抚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虽然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吧,但你也可以当我瞎说的丫。”   忍足:……   “抱歉,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笑。”   “好,好,那我们说点正经的。你知道现在的局面是怎样么?北园家族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包括轮回等规则在内的守护者,而不参与轮回却能知悉这个规则的游离者,是他们要清除的对象;然后我们这些游离者,唔,我们也并不全是一条船上的,像我是属于比较不务正业的游离者,从来不去抽取他人的精神力,但小九他们不一样,他们为了存在下去,就必须去汲取他人精神力为自己所用——所以被北园他们追着杀也可以理解,不过北园把我也一并追杀就过了份对吧?”   忍足面无表情地听着。   “所以,我只能站到小九那一边,但我无论如何不会伤害不二……还有你们。”   忍足默默盯了阿秀一眼,忍不住吐了个槽:“你这个‘你们’加的很勉强么。”   “不要在意这个。”阿秀咳嗽两声,正经道,“现在双方正在搏杀,在你没想好希望得到的结果之前,最好不要随便乱插手。”   “我希望得到的结果……你会不了解?”忍足认真地看着阿秀的眼睛,“难道我所希望的不是不二所希望的么?”   他们要有自己的生活,他们要脱离坑爹的轮回,他们要一段自由操控的,完整的人生……   自己的生活,只想让自己来掌握而已。   “嗯,我也只是形式上再向你确认一下而已,既然你也没什么异议,那就按照我们的来吧。”   “你们想怎么做?”   阿秀找了跟树枝,在微润的草地上画下三条线。   “我们先来用枚举法。”她说着在第一条线上写了个A。   “A方法,那就是等完结。”   忍足:……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其实我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为了催更啊嘤嘤。。。。   ☆、觉醒40   “等完结?什么意思?”   忍足看着那个A,阿秀在后面写上了“完结”两字。   “就是说,你们之所以被困在这三年里一遍又一遍地轮回,那是因为现在的剧情尚未完结,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允许你们自由发展,不然就是违背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剧情;反过来说,如果是一个完整的剧情,那么可能就会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说,”忍足皱着眉头推测,“如果是已完结的剧情,对应的次元就是完整的,所以我们要等……等到剧情创作者给我们一个结局?!”   阿秀点点头,“没错,从我往返现实世界与本次元的经过来看,其实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都是不同的,它只是一个以你们为中心的世界,怎么说呢……”   她想了想,掰着手指道:“你知道这个世界精神力的重要性,但是你知道这种能量最开始是怎么来的吗?”   忍足思索半晌,“你是说,它不是我们与生俱来的?”   “现在你可以理解为你们与生俱来的,但是,我说的并不单指你们个人,我是说整个世界,整个次元。”   忍足推了推眼镜,“你是不是不太会说话?你的逻辑呢?”   “你听不懂?”阿秀为难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高智商理解我完全没问题呢……”   “呵呵,当初不二很能理解你吗?”   “呃……那是自然,他一听就明了了。”   忍足无声地抬眼笑了笑,“嗯,大概不二次元比我高,已经能无障碍和你沟通了——别说废话,你理理思绪说清楚。”   阿秀抓了把头发,烦躁道,“那我从我的角度来说,你听好了。”   “对于现实世界的人来说,你们的世界是虚构的,但我的精神力却实实在在地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我猜这就是个由精神力构成的世界,所以它能够有许多超乎现实的事情发生。”   “精神力是维持这个世界存在发展的基本要素,现实世界的作者创造了这个世界,就赋予了这个世界最初的精神力,这也是最为强大的精神力能量,基本不可违抗,比如说你们进入轮回之后随着剧情发展突飞猛进的精神力,那都是创造者所赋予的、最原始的能量,唔,比方说它叫‘创造之力’好了;除了这一部分精神力,还有另外一种力量的存在,我们把它叫做信仰之力……”   忍足点了点头,“这个我们有所了解。”   最早的时候,千叶就是企图用信仰之力来复生樱花。   “没错,其实我也是由信仰之力支撑到现在的,”阿秀顿了顿,“我依然有一部分精神力留在现实世界中,只要现实世界中的我存在,那么在这个次元的我,即便是游离者状态,即便不去抽取其他人的精神力,也依然能够维持存在。”   “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特殊情况,我猜测,这个世界的信仰之力的来源,主要是现实世界中庞大的读者群体所给的,他们了解、构想、脑补甚至相信这个世界的存在,这种力量形成了仅次于创造之力的第二种能量来源。在比较关键的剧情点上,创造之力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你不能对着来,否则就会遭到反噬,但在其余无关紧要的生活细节上,创造之力并不会多加干扰,那个时候你所能支配的精神力,多半就是信仰之力给的。”   忍足插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轮回,也是因为所谓的‘剧情’结束后,之后的进程因为还没被创造出来,也就是缺乏创造之力的支持,所以这个世界它蠢的不知道怎么发展?”   “呃,你可以这么认为吧……”   “所以你的第一个方法,就是说让我们等?等到它完结的那一天,等到后续的路都铺好,等到这个次元完整的那一天?可是你怎么知道完整了之后,我们不会继续在完结的那个点重复轮回?”   “其实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创造之力不仅提供最直接的精神力,它还有很强大的约束力,你无法违背,那么当整个故事完整之后,创造之力可能会消失,但同时它给的约束也会消失,而你们还有信仰之力,或许到时候就能自然而然地拜托轮回了。这应该是最保险的办法。”   “最保险?呵呵……”忍足拿过阿秀手中的树枝,在A后面画了个叉,“那么谁知道它还要继续轮回几次?或者到底有没有所谓,‘完结’的那一天?你要我就这么等?抱歉,我恐怕做不到了。”   “嗯,我也是不能等的,如果让不二每次都忘记我一回,那我就能变成游离者中的第一个疯子了。那我们就来看看B方案。”阿秀说着顿了顿,神色有些黯然,“我希望我们不会有用到这个方案的那一天。”   忍足扯了扯嘴角:“你这么快就竖起死亡flag合适?别废话了,抓紧时间。”   阿秀抿了抿嘴:“这个方法很简单,就是——让你们都变成我们。”   “嗯?”   “你看我,我是不用经历轮回的……明白吗?”   忍足一顿之后,愕然道:“你是说,让我们……都成为像你们一样的游离者?”   “唔,这是一种可能性——你先别紧张!”阿秀看忍足脸色都有些变了,赶紧道,“其实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说游离者可以避过轮回,但是一来要成为游离者本身就很有难度,很可能一不小心就真挂了;二来……你们是世界的中心,如果你们‘死’了,不知道这个世界还能不能继续存在,或者,就真的末日了……”   忍足:“……”   “我说你就不可以提一个可行性比较高的方案?”   “枚举法,就是不到全部方案列出来,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最有可能……好了好了,我说方案C。你想过没,轮回是如何做到只有你们一小部分人参与,而其他路人甲乙丙,乃至所有关系不大的动植物全都不受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解释性的比较多。。。大概很烦orz   然后重点是,祝高考的妹纸顺顺利利得偿所愿哟~~干巴爹!!   ☆、觉醒41   “我觉得,所谓的轮回,根本不是时间的倒流,或者是你们倒退回了一年级的某个瞬间,时间一直都是前进的,它无法被改变。”   “所以那些轮回之外的人,他们的正常生活完全不受到干扰?”   “对,只有你们这三年的记忆被清零了,重新回到了三年前的某一个点,而和你们接触比较近的亲人,基本也是要轮回的,但那些关系不大的,比如每三年的同学朋友,可能只是清楚了他们关于你们的记忆而已。”   “不,不对……”忍足缓缓摇了摇头,“按照你的说法,那我们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三年来的确在成长……”   “你憨啊!”   阿秀把树枝在地上重重一插,“都说了这是精神力的世界,既然连记忆都可以精确抹除,就没有什么是它办不到的。我举个例子,迹部可以用精神力凝聚成玫瑰,自由控制玫瑰的生长状态,要它绽放就绽放,要它花苞就花苞,你们也就是被这个世界所操纵的一朵朵花而已……”   忍足顿时感觉冷汗淋漓。   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实在是恶心至极。   “别说了,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它究竟是怎样让我们轮回的……你直接说方案吧。”   “哦……”阿秀顿了顿,拔出树枝写了个词。   “替代品?什么意思?”   阿秀抠着树枝,一副纠结难以启齿的样子。   “意思就是,在c方案的基础上,让别的精神力进入你们的躯壳,代替你们承受轮回,直到有一个结果……”   忍足叹了口气打断了阿秀,仰头望天:“我对你的枚举法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不二难道会同意?”   阿秀也跟着叹了口气:“最后一种方法,我估计你也一样下不去手——干掉北园家族,或许你们就解放了……”   忍足身体一僵:“这……有什么用?即使没有了北园家族,约束我们的创造之力依然存在。”   “对!创造之力依然在,但起码没人执行惩罚了!也就是说,如果你们违背剧情,或许依然会遭受精神力的反噬,可是不会有人强行去扭转结局!想想你那次和青学的比赛,最后如果不是北园寺出现干扰了你,你一定会输吗”   “还有这一次次的轮回……我想可能也是他们在具体执行,到了某一个时刻,采用某种手段强制轮回——虽然目前我还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不过之前有听小九说过,每过三年,北园家族的人就会在青学综合楼出现一次,说是为了检测镇压他们的精神力有没有出现漏洞,但他们走后就开始重新轮回,这未免太过巧合。”   忍足思绪纷乱,心里十分震惊。   北园寿叶一次次帮了他,刚刚还因为保护他们对上了小九,他现在却要反过来去帮助小九攻击她?   阿秀皱着眉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我的家乡,曾经有不少人养猪,确保它们三餐都吃饱,偶尔还会放出来溜溜,到养的白白胖胖的时候,就是送去屠宰场的时候了。你说猪要不要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忍足深深喘了口气,蹲坐着靠在一棵梧桐树下,捂着额头说:“你让我想想清楚——”   “不,你没有多少时间了。”阿秀打断了忍足,“而且你也不得不做出选择,不要忘了,轮回中的人,并不止你一个啊。”   忍足猛然抬头:“你还告诉了谁?”   “目前只有不二知道的跟你差不多吧,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你难道以为这些事情只有我知道?只是只有我来告诉你罢了。”   忍足又叹了口气,单手撑着背后的树干缓缓站了起来:“既然这样,先回去吧,无论如何,让他们停战再说。”   而在此时,全国大赛赛场上,冰帝对战青学的比赛也宣告落幕,冰帝又一次落败青学之手。迹部坚持到最后一刻,直至失去意识依旧昂然站立在赛场上,然而清醒过来后,听到耳边鼓劲的“虽败犹荣”的呼喊声,他心里却更加五味杂陈。   想要释然终归没那么容易,到最后只能把沉甸甸的梦想埋葬在心底,告诉自己,我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可当他习惯性地环视周遭时,却猛然发现忍足不见了!   迹部迅速拨出了忍足的手机号,然而手机里传来的只是一声声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他立即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对了,当即对监督打了个招呼,而后和队友们知会一声,就直接奔去了忍足家里。   他按了几分钟门铃,可里面一直没有回应,正当他打算去问问北园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门开了。   出来开门的,居然是狼千叶。   迹部没有走进去,直接手抵在门框上,问她:“侑士呢?没在?”   千叶一张毛茸茸的脸,眼神却没精打采,看起来蔫耷耷的,居然显得很有些忧心忡忡:“没呢,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迹部握拳捶了一下墙,面无表情地准备联系北园寺。   千叶蹲坐着仰着头看着他:“迹部君,我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迹部没理她,北园寺的电话居然也无法接通!   一定出事了。   什么事情这么急?侑士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   一旁的千叶挠了挠墙,继续道:“真的,我告诉你我心跳的厉害……”   迹部啪一声合上了手机,附身看着千叶:“夏季,是狼发春的季节么嗯?”   千叶“噌”一下跳了起来:“我说真的!女人的直觉都很准的你不知道?”迹部瞥了一眼她的狼身,转身迈步就走。   “喂喂!你别走啊!”千叶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絮叨,“我跟你说,我想起了许多往事,甚至很早以前,还在上小学那会儿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迹部脚下一顿,千叶“得得”跑到他前面,高高仰起头问:“我听说,人死前会有回光返照,那时可以看到许多往事,好的坏的,所有的回忆都会涌现出来,善良的人可以看着美好的记忆画面带着微笑离开,而恶劣的人……”   迹部半蹲下身子敲了敲千叶脑袋,沉声说:“你是狼,而且是公狼,还是一头只有四岁多的狼。年纪轻轻,不要想太多。”   说完起身又走,他准备去青学综合楼看看。   不过一抬头,他就顿住了。在他面前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一辆车,下来个神情冷肃的高中生。是他认识的人,德川和也。   “跟我走。”德川和也一句废话也没有,“我知道他在哪里。”   迹部眼神一沉,迈步利落地上了车,正准备关车门,千叶也蹿了上来。   “下去。”   “不不不,”千叶用力甩着脑袋,“说不定我就派上用场了呢?一个人呆家里太没意思了。”   迹部皱着眉,车子已经发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下一章是大结局   ☆、终章   忍足一回到北园寿叶的精神域内,就听到小九猖狂尖锐的笑声,笑的他寒毛直竖,局势已经显而易见的一面倒了。   只见不二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地靠坐在一边,北园两人被小九一手一个掐住了喉咙,北园寺竟然精神力都跌下好几个阶层,已经退回到蓝色阶了!   小九在抽取他们的精神力!   忍足瞳孔一缩,一个行步如飞瞬间移到小九背后,右手掌心利芒一闪,直往小九背心而去。   虽然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或许他真正的敌人应该是北园才对,但明白是一回事,当真正面临现实的时候,理智并不能管的住冲动!   他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活生生被小九所灭?   然而当刀刃即将碰触到小九后背心的时候,忍足脖子上瞬间缠上了一缕粗黑的头发,下一秒,紧勒窒息的感觉让他止不住地挣扎起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小九你疯了?!”   阿秀这时已经冲到了不二旁边,扶着他靠在她身上,朝小九大吼了一声。   “吵什么!”小九不耐地冲阿秀龇了龇牙,但缠上忍足的那缕头发到底松了松。   忍足一脱身,稍稍冷静了下来,对小九说:“你现在在这里对付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北园家族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如果你伤到了他们,恐怕反而会引来北园家族更疯狂的报复,不是么。”   小九似乎不为所动,依旧牢牢扼住两人的脖颈。   “他说的没错,小九,”阿秀接着说,“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了,他和我们是一边的……你先冷静下。”   小九冷哼了一声,怀疑道:“他能那么轻易被你说动?还是说,阿秀,其实被说动的,是你?”   阿秀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不二拍了拍她,目光扫过忍足对上小九:“你现可以怀疑任何人,但你的怀疑并没有任何作用……”   “你们少废话,”小九打断了他,放下了北园两人道,“我可以暂时先放过他们,反正他们现在的力量,我也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是如果最后还是没办法解决问题,那么按照我的方法来,杀光他们,想必你们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北园寺一直死死盯着忍足,一被放下,喘了口气后,立即指着忍足怒道:“忍足侑士!你这个反复无常的懦夫!寿叶刚刚还为了你拼命,你现在居然反过来要对付我们了吗!懦夫!骗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定会输了?是不是怕了?”   他深吸了口气,大叫道:“我告诉你!北园家没有人怕死!我们死也不会妥协!”   忍足面无表情,心下剧痛,理智告诉他他做的并没有错,反而解了北园两人一时的困境,但愧疚耻辱感却如山倒来,压的他几乎窒息。   “阿寺!住口!”   然而北园寿叶终究晚了一步,北园寺的话彻底激怒了小九,小九森然地笑了一声,一缕头发如闪电一样急速向北园寺鞭打过去,所幸北园寿叶从未有过丝毫放松,第一时间察觉了小九的动向,噌一下向北园寺撞去,两人一起摔出去五六米,而原先北园寺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小九发鞭所带的精神力打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居然一下破了北园寿叶的精神域!   北园寿叶神色一变,强撑着想将精神域重新弥补完整,可是一眨眼间,一直蹲守在外面的铜像两人居然也蹿进来了!她心下一沉,现在她和北园寺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果然,小九拍了拍手,嘻嘻笑着说:“怎么样?现在看清楚状况了吗?要不要将手上的那页书还给我呢?”   忍足眉峰一挑,原来小九以为那页书在北园寿叶手上,才会一开始就冲着他们而去,但现在,书页其实还在他的手中……   “什么书?我并不知道。”   “现在装傻还有用吗?快点,我没有多少耐心。”   忍足正想出声,北园寿叶却往他这边稍稍侧了侧脸,眨了下眼,又对小九说:“书不是早就回到你手中了吗?那天你确实是到了青学吧?”   她说的是那天他们得到消息说小九到了青学,但和忍足等到了之后,却只见到了不二。   忍足问不二:“对了,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二平静地说:“我协助她逃出去了。”   忍足虽然有所猜测,但真听到不二承认,还是心下一惊:“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已经知道小九……算不算敌人?”   不二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阿秀插嘴道:“你别问他了,是因为我。”   忍足转头看向她。   阿秀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两年前我用不二的日记,骗小九说她的书在我手中了,然而她恢复实力后就来找我麻烦,但其实书已经被北园寺拿走,不二被小九要挟,说不帮她取回书,就让我从此消失,虽然小九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但我不能冒险。”不二轻轻地插了一句,对忍足说:“抱歉了。”   阿秀接着说:“我被小九挟持,小九要不二用书来交换,于是不二通过你从北园寺手中拿到了书,但他留了一手,把书的中间一页给撕了下来,小九拿到书后依然无法使用,所以才会追到这里来。”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不二问道。   “不能把书页交出去,这样小九才会有所顾忌……就怕她连书也不在意了……”   不二和阿秀对视一眼,不二轻声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现在这个局面,你打算怎样?脱离轮回,还是继续站在北园一边?”   忍足顿了顿,沉声道:“我想怎么活,不能让别人来决定。”   阿秀正要说话,忍足又摆了摆手道:“但我并不认为将北园家族赶尽杀绝就是最好的方法。”   那边北园寿叶还在和小九东拉西扯,忍足已经明了她是在拖延时间了。   “这本书一直都是我的,你们北园家不要把手伸的太长了!况且现在你们手中只有一页书,留着又能做什么用?”小九飘在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北园寿叶。   “我不知道这本书是不是你的,但我知道,它应该在综合楼里面,你能把它用来做什么?不过是抽取无辜弱小的精神力而已——欺负那些完全不是你对手的人,这样很有意思吗?!”北园寿叶看着很镇定,一边和小九对峙着,一边却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北园寺的身子,而后一瞬间撤去了精神域,并将所有能量灌注到北园寺身体里,霎时,北园寺原本已经降到蓝色阶的能量立即飙升到了金色阶!   一般人之间是不能随意灌输精神力能量的,但北园两人身为世界规则的守护者,他们的精神力本属同宗,在危机时刻合二为一生成的力量几乎是原来的三四倍。但之后灌输者所要承受的反噬也是相当致命,他相当于将自己的全部生命力给了另一个人,若事后得不到及时的补充,那么也是自取灭亡。   北园寺震惊了一瞬间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北园寿叶推了出去,“阿寺!快!动手!”他们跟游离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和谐相处的可能!几乎从这个世界有了游离者之后,他们之间的追捕就从未停止,作为这个世界规则的守护者,只要这个世界还在,北园家就不能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它的规则,因为一旦规则被打破,面临的或许就是整个世界的末日!谁能承担这样的后果?!   “找死!”眼见刺目的金芒从北园寺手底下爆开,那股喷薄的能量像是汹涌爆发的潮水一样直冲小九卷来,小九大叫一声,一头乌发全部散开抽直,两手十指厉张,灰白的指甲如十条银蛇,几乎同一时间向那股能量潮穿刺而去!   忍足下意识地想要凝聚精神力帮北园一把,不二猛地一推他,摇了摇头,眯眼道:“就算我们现在去了,也依然无济于事。”现在的打斗,已经不是他们这个阶层的精神力者可以参合的了,就是铜像俩鬼,也都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丝毫没有加入的意思。   忍足冷汗涔涔,也只能和不二等守在一边,远远地观望战局。   这是顶级精神力者的能量对决,没有花哨的技法,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纯粹的力量碰撞,胜负,眨眼之间就能见分晓!   只见光芒过后,小九随着能量的冲击接连后退了十多米,发鞭大部分被拦腰截断,变成了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而北园两人却呆在原地,并没有丝毫移动。   忍足一下子站了起来。明明看着像是北园两人处于上风,但忍足心下却有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现在,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哈哈哈……”   小九笑声一落,忍足就见北园寿叶立即萎顿倒地,面无人色,手腕处鲜血淋漓,那伤势忍足很熟悉,就是小九发鞭所造成的!   北园寺也已经不省人事,垂头跪在地上,不知是否还活着。   这时小九却不紧不慢地向北园两人靠近,一边飘着一边喃喃:“我的书……我的书……一定在他们身上……”   忍足忍无可忍,正准备出手的时候,忽然一阵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眼见   小九的长指甲就要绞上北园寿叶的手腕,小九却忽然反身弹了出去,就像是撞到了什么障碍物一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谁?什么人?!”小九倒地后居然一时无法站起,只能迅速在周身撑起精神域来防御,一边四下打望。   “我们北园家族的人,也是你们可以肆意欺侮的?”突然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在忍足耳后,忍足吓了一跳,反身往后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瘦削的老头,戴着一副黑框的老花眼镜,略有些眼熟,但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族长……”北园寿叶虚弱地叫了一声,那老头却抬手打断了她,依然和蔼地看着忍足,微笑问他:“小哥啊,我给你的书,你用着还顺手吗?”忍足一怔,望着老头的眼镜恍然明白,这就是很早之前那家奇怪书店的老头!就是他一定要把《笔记》给他!雨夜里碰到的那个老头也是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北园家族的组长?!   “哎,怎么这副表情?是不记得老头我了,还是没有带在身上?”忍足定了定神,“我想起来您了。不过现在书并不在我身边,您还是想办法救北园寿叶他们吧,他们的情况……似乎不大好。”   老头摇了摇头嘟哝,“我自然会救他们,只是如果那本书在你身上,那么救起来就容易多了。”他一边说一边朝北园两人慢悠悠地踱步而去,仿佛完全不将已经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小九放在眼中的样子,反而是小九,全神戒备,如临大敌。   忍足推了推眼镜专注地盯着老头。   这个老头不简单,他居然完全看不出来他的精神力!就算是有了眼镜的帮助,他依然不知道这个人的深浅!像是毫无精神力的静物一样,但人家明明是活生生的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是金色阶,但忍足有眼镜帮助后应该也能辨别出来,但现在他却只能感受到恐怖的能量压迫感,对老头的精神力状态一无所知……也不知道那老头做了什么,没一会儿,北园两人重新精神了起来,虽然看着似乎依然有些虚弱,但精神力已经回复了之前的状态。老头抖了抖手,转身看向小九,小九竟不自觉地往后飘了飘,连带着原本站在她附近的铜像两人都仓惶散去。   “北园老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无需你来过问。”老头枯燥的手扶了扶眼镜,那反光的老花眼镜划过一道白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现在,你是自己回家,还是,老头我送你回家?”   “回家?!你什么意思?我是游离者!我没有家!”   “不。你有。”老头又缓缓上前一步,“综合楼,那就是你该去,该待的地方。”   “不!不!”小九猛然尖叫,“见鬼的综合楼!见鬼的家!凭什么我就要被关起来!凭什么!”老头似乎对小九的尖叫毫不在意,淡淡道:“或者消失,或者回家,孩子,你选择吧。不过,选了,记得就不要后悔。”   “不不不!”小九双手捂住耳朵疯狂地大喊大叫,那之前被截断了头发四散疯舞,显得她整个人如癫似狂,狰狞异常。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为什么要你说了算?!我不会被关起来的,我也不会消失的!不会……”   “既然你自己不去,那就只好老头子我来动手了。”   “忍足!你做好决定了没有?!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时阿秀猛地推了忍足一把,“如果小九被重新关押回综合楼,就不要谈遏制北园家的势力了!更不要说脱离轮回!”忍足心神紧绷,“可是现在的状况,就算我们加入进去也没有用。”   “不,只要我们撑过这段时间!”阿秀语速飞快道,“之前北园寿叶的一通胡扯拖延时间,原来就是为了等待北园族长过来援助,按理说北原族长不能轻易出来,看来他是想办法将德川家的那位给困住了……”   忍足一头雾水:“什么……把德川什么、什么?”阿秀烦躁地啧了一声,“你以为这个世界最强的精神力者就是小九和北园寿叶那样的了?太天真了。北园有北园家族,他们游离者,自然也有游离者的组织,我也不知道游离者的头头到底是哪位,不过听说是德川家族后人,幕府时期就存在了,成为游离者后经历了几百年的壮大,现在实力恐怕比这位北园族长还要更甚一筹,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抑制,加上北园族长的看守,估计早就出来了……”忍足听的几乎都呆住了,难怪他完全搞不清楚北园族长的精神力……“在金色阶智之上,还有精神力分层吗?”   阿秀点了点头:“别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细分,不过这个北园族长,应该是白色阶,完全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   不二插了一句:“不是说他在看守那位德川后人么?他为什么能在这里出现?不怕出事?”   “我也闹不清楚,不过我猜他也不能离开太久,不然早该出现了。”阿秀转头看向忍足:“所以我觉得,我们只要撑过这段时间,那位北园族长应该就会回去了。”   忍足心中倍感煎熬。北园族长将《笔记》给了他,让他得到正确的精神力修炼方法,并且北园寿叶屡次解救了他,但他们却只是在履行职责?只是为了把他困在一遍又一遍的轮回之中?   北园族长对小九之类的游离者的确是冷酷的,但那是他的天职……如果按照老头的意志来生活,或许可以过的顺遂、简单、无知而幸福……可是他忍足并不想如笼中鸟一样的生活着!   “我要怎么做?”忍足沉声问。   阿秀咬了咬牙:“我们现在只能堵一把了——把你手中的那页书给小九!”   “什么?!”忍足和不二俱是大吃一惊。不二眉头一皱:“如果小九拿到完整的书后对我们也下手呢?”忍足也说:“况且你们之前曲曲折折拐了那么多道弯地做事,不就是为了防止小九拿到完整的书。”阿秀用力摇了摇头,坚持道:“此一时彼一时。如果要脱离轮回,我们只能去赌,赌小九不会那么不识大体——再说,她知道在脱离轮回之前,你们几个是整个世界的核心,她不敢真对你们下手的,最多也只会找我麻烦而已。”   不二一僵:“什么叫只会找你麻烦而已?”   阿秀无所谓的一笑:“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别在意。”   他们在谈话的时候,忍足余光一直注意着老头和小九的动向,这时小九已经几乎崩溃,却在北园族长的压迫下反而迸发出了惊人的能量,似要将所有的精神力全部耗尽一样,尽管知道螳臂挡车,却依然一无反顾……   忍足忽然就觉得小九也十分地可怜,他想起了一句话,“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阿秀一顿,问忍足:“你说什么?”   忍足摇了摇头,朝着老头喊道:“那么——族长大人!请你暂停一下!”   老头单手对付着小九,神色自如,听到忍足喊话后转头看向他:“小哥啊,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忍足苦笑了下,摇头道:“没什么可考虑的了,就是死,也比行尸走肉、不知所谓地活着好……何况在你们的规则里,我们就算是想死,也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吧。”   老头似乎叹了口气,不再看忍足:“无论你怎么想,现在的世界,也不是仅仅凭现在的你就可以改变的。”   忍足点点头,“但我总要试试的……”他话音刚落,就将精神力灌注在一直藏在口袋内的那页纸上,而后飞速地向小九甩去,冲她喊道:“你要的东西!”   小九此时已经状若恶鬼,奄奄一息,听到忍足喊话后,却瞬间反应过来,掌心立即浮现一本书,忍足甩过去的那页纸就仿佛找到了归宿一样,加速地往小九那边直冲过去,小九勉力勾起嘴角得意地笑了笑:“最终,还是回到我的手——”   但是她还没说完,眼见那页纸就要落到书本中间的时候,北园族长竟瞬间出现在了小九身前,一出手就抓住了书页,连同原本在小九手中的书都被拿走了!在忍足眼中,几乎就是小九明明要拿到书了,下一秒就被凭空出现的老头抢了过去,他顿时一惊,既没想到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突然发招都能被老头轻松拦下,也没料到看似光明磊落、完全不把他们这群虾兵蟹将放在眼中的族长大人也会出手抢夺。   小九顿时脸色大变,咬了咬牙忽然对天狂吼,浑身的精神力开始毫无规律地在她身上乱窜,像是无数闪电失控一样,带着令人恐惧的能量,将她整个包围成了一个精神力流体,她的身形都开始飞快地淡去,全部转成了最原始的能量!   北园族长都面色一肃,展臂一挥,吼道:“都给我后退!她要自爆!”   阿秀第一时间拉着不二狂退,一边奔命一边冲忍足大喊:“别愣着了!一个金色阶精神力者的自爆轰死你一百个忍足都不够!”   忍足心里一抖,立马跟着拔足狂奔,却忍不住侧头往回看了一眼,就见小九已经化成了一个太阳一样刺眼的金色球体,那狂乱的能量流在球体表面嗞啦嗞啦作响,像是能毁灭一切!但直面她的老头却并没有后退,他闭目牢牢定在原地,双臂展开,不知道做了什么,周身开始迅速出现白色的雾气,而后飞快的凝聚成型,最后居然成了一个光可鉴人的乳白色蚕茧一样的东西,将老头完全保护在内。或许这就是他保命的绝招了……   眼见那光球即将撞上蚕茧,忍足收回目光,准备全速逃命,却在那一瞬间,余光猛然瞟见那团光在将要擦上蚕茧的刹那改变了方向,竟悄然避过老头向他左后方的北园两人滚去!   而北园寿叶刚刚恢复精神力,北园寺还未十分清醒,甚至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那惊天动地的能量球出现在了他们身前,下一秒,他们就会和她同归于尽!   忍足顿时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已经条件反射地冲两人狂奔而去,卡在那光团洽洽要碰上北园寿叶的瞬间,将她撞了出去……   那一瞬间,忍足竟然松了一口气,他终于不必再欠着北园寿叶了。就算只是最后一秒,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喜欢他喜欢的人。   忍足觉得时间分外漫长。后背越来越痛,他却还能清晰地看到北园寿叶惊骇的眼神,瞳孔中倒映出他蓝发飞扬的模样,嗯,的确挺帅。然而看着看着,瞳孔中的小人似乎就变了个样子,眉若刀裁,鼻梁笔挺,连眼角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昂然锐意。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碰那个人。明明早上还在一起,为什么觉得已经如此想念……   对不起,我甚至没好好看你打完最后一场比赛……对不起,我甚至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再见……对不起,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去越过那一条线,或许作为普通朋友,我离去后,你依然可以做个骄傲的王子,心无旁骛地快乐地活着……   可我还是太自私,我知道我做不到,对不起了……   “迹部!!!”   忍足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死亡的痛楚时,却听到阿秀和不二一齐震惊的呼喊声,紧接着他后背一沉,一股大力撞来,直把他撞得五脏六腑都感觉要位移了,背后光芒大亮,就算他是背对着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大能量爆发的可怖,他完全睁不开眼睛——可是迹部!   他背后的人是迹部!   忍足恍然明白,他刚刚从北园眼里看到的并不是他的幻觉,迹部真的来了——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   忍足背后灼热,心下剧痛,慌乱的手足无措,他已经没空去想迹部为什么能找到这里,被迹部压着护在身下,他甚至连反手为他分担一点能量袭击都做不到!迹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不,他也是命运之子,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之一,他不可能会出事的,绝不会的!   轰然巨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小九不见了,蚕茧孤零零地立在中央。   忍足急忙一反身将背后的人揽在怀中,果然是迹部!可是他现在浑身是血,双目紧闭,身上像是被无数刀片割过一样布满伤痕,几乎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皮肤……   忍足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想要大喊出声,想要把迹部叫醒,可是张开嘴巴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嘀嘀血从口中漫出落在迹部脸上,可迹部的血渍混在一处。忍足颤抖着手抚上迹部的鼻尖,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他感受不到迹部的鼻息……   或许再等一等就好了,只是时间太短,一会儿就能感受到迹部呼出带着热意的气息了……   他就是太累了,想睡一会儿,是的,按时间算来,他应该刚刚打完比赛才对,他就是太累了。   忍足不敢动。他不能动,不然要吵到迹部了,他大爷起床气发作怎么办。   有水从脸上滑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感,不知道是血还是泪,忍足甩了甩头,不能让它滴到迹部脸上,大爷他有洁癖……   “死了?”   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炸响,忍足充耳不闻。那人又问一句:“你打算就这么守着他直到他腐烂?”   忍足一动不动,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忍足你冷静一点……”阿秀几步跑到忍足跟前。   “滚!”   “忍足侑士你!你把迹部放下!”北园寺仿佛终于醒过神来了。   “滚!都给我滚!”   不二一见情形不对,冲刚刚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德川和也大声说:“你刚刚不是有帮迹部挡了一部分袭击?请再出手帮忙吧!”   忍足终于抬起了头,脸上竟然也一派血泪模糊,哑着声音问:“德川后人?是你吗!你有办法是吗?!”   德川和也一声不吭,半蹲下身子,探手伸向迹部怀中,忍足条件反射拦住了他,德川冷冷看了他一眼,忍足咬了咬牙,放下手抱紧了迹部。   德川从迹部怀中取出了一本书。   “《笔记》?”不二不由轻呼出声。   忍足顿觉不妙,他平时没什么事都会把《笔记》放在家中,除了他,知道位置的只有千叶!现在既然《笔记》在迹部怀里,那么一定是千叶给的他——千叶呢?   “它精神力太弱,跟着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承受不住游离者自爆的威力了。”德川淡淡说了一句。   忍足心如针扎,四下一看,果然远远地看到血肉模糊地一团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千……叶……”为什么你也要跟来?   不二和阿秀对视一眼,两人齐齐跑过去将千叶抱了起来,把自己的精神力往千叶体内强行输送过去,千叶因为本来就是游离者,吸收他人的精神力并不会产生排斥,但如今它意识全无,不知道主动放弃抽取精神力,一旦被本能所控制,将不二、阿秀两人的精神力一直抽取,那么到时候危险的就是不二两人了。   这一头,德川皱着眉,将《笔记》展开,里面源源不断的精神力迅速向迹部体内涌去,过了不知多久,迹部动了动唇,慢慢张开了眼。   忍足心下一松,正以为事情有转机了,忽然德川一合上书瞬间后退了五六步,迹部眼帘欲合不合,忍足一急,大喊了他一声:“小景!”   迹部仿佛万分吃力,用力睁大眼睛,一手握住了忍足的手,一字一句开口道:“脱离轮回,过你想过的生活——连我的份……一……起……”   “小景!”   迹部手一松,重新闭上了眼睛。忍足猛然掉头大喊:“德川!你他妈给我滚回来!”   德川并不理会,神情冷肃地盯着北园老头。   原来北园族长刚刚已经去掉那个蚕茧一样的保护壳了,一出来就见德川手握《笔记》在“救治”迹部,顿时大怒!   他就说近年来德川家的老鬼游离者能量越来越弱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转移给这小子了么!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一趟,没抓回去小九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抢走《捉鬼笔记》!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北园家的东西!他留给忍足等一众人防身,防的可不就是德川家的人!   现在居然直接被德川和也这小鬼拿到手中了!况且他们德川家从来也只会抽取他人精神力搞的世界乌烟瘴气,哪里会治疗!   “小哥!你还真以为这小鬼头在帮你治疗迹部吗!”北园老头一面和德川对峙,一面对忍足说道:“或许我本来有几分可能治好迹部,现在也全被这混帐给搅合了!他根本就不懂怎么治疗人的精神力创伤,就像被冻伤的人,你能用火用滚烫的水给他解冻吗!一味地给迹部灌输精神力,也只能保他一时清醒而已,过后反而麻烦更大!”   忍足一震,忙问:“那拜托你来给迹部看看吧!”   老头一皱眉,那边德川竟逼上一步,道:“忍足,你不要忘了迹部最后的忠告。他要你脱离轮回,好好活下去。”   忍足控制不住地大喊:“对!我会脱离轮回!可你们就不能先把迹部给我救好吗!”   德川摇头:“我已经争取过,无能为力。况且,迹部离开,这个世界核心成员缺了一个,必将无法完成原有的轮回,不破不立,这会成为一个全新的开端,或许可以就此脱离轮回。”   “见鬼!都去见鬼!我不管什么轮回不轮回了!你把迹部还回来!”   德川默然不语。   忍足刷地转头看向北园族长,老头正死死盯着德川手中的《笔记》,两人的争执一触即发。忍足心下一阵绝望——谁来!谁来救救我的小景啊!   而另一头,不二和阿秀也已经到了极限,精神力俱都掉下一个阶层,但千叶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阿秀脸色惨白,咬着牙对不二道,“我们两个人是绝对无法支撑了,得再找个知情的人,会自如运用精神力的人……”   不二冷汗涔涔:“再加一人,如果依然没用,不是又多牵连了一个?”   “所以、所以要找个精神力在你我之上,能够以绝对优势压制千叶的人……”   不二一顿:“你是说……越前?”   阿秀苦笑一声:“他倒是金色阶,可是他完全不知我们这些事情,而且他作为这个世界的绝对核心,规则之力如影随形地限制着他,不会让他出任何意外的,也别想让他做出些违规的事情,恐怕他根本就不能在既定场合之外使用精神力。”   不二了然:“那么就只有另外一个人了。”   此时北园寿叶原本支撑起的精神域早已荡然无存,几人就在原先咖啡馆对面、街头网球场附近的一处空地上对峙着,夏季的午后异常炎热,周围几乎一个路人都没有,就算有,也看不到精神力的波动,只是一个老头、几个初高中生不知所谓的站着。   不二单手掏出手机拨通了幸村精市的号码,所幸幸村看完青学和冰帝的比赛后尚逗留在附近,立马就赶了过来,给不二和阿秀搭了一把手。   而另一边,老头和德川已经大打出手,忍足抱着迹部,不要命一样准备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灌输给迹部,一直在旁观的北园寿叶一把拦住了忍足。   “没有用的,他现在不止是精神力受损,更重要的是物理上身体损害更大,就算你把精神力输光,还是没用的。”   “那你说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北园寿叶抿了抿唇:“其实,德川说的没有错,如果你想脱离轮回,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族长被缠住了,分身乏术,迹部……现在这样子,如果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况,必定无法按照原本的剧情走下去,之后的剧情一旦被强制打乱,这个世界就无法继续按照它的规则运行,也许轮回,就不复存在了……”   忍足猛地抬眼,冰冷地看了北园寿叶一眼:“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么请闭嘴。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怎样把迹部叫醒!”   北园寿叶喉头一哽,擦了擦眼睛:“好,那你听好了,现在唯一能够救迹部的方法,就是趁着他的精神力还没有完全散去,趁着下一个剧情还未到来,立即强制重新启动轮回,回到三年之前,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创世之力,会还你一个健康的迹部……不过到时候,你又会忘记这个轮回的一切,你会忘了这三年所有的事情……”   忍足顿时怔住了。   忘了迹部……忘了所有的人,和事,拖着大家一起轮回……   他关于现实世界的那一部分精神力已经脆弱不堪了,不知道下一个轮回还能不能清醒……   不二又会忘了阿秀……   幸村要再一次遭受病痛……   迹部要他脱离轮回……   忍足捂着额头苦笑一声。他终究是如此自私。   对不起了,大家。   “怎么强制启动轮回?”   北园寿叶一呆:“你……决定了?”   忍足面无表情:“怎么强制启动轮回?”   北园寿叶叹了口气,“其实每次到剧情终结的时候,我们族长都会去一趟综合楼,将两册书合二为一,那么轮回,就将重新启动。”   忍足点了点头,抱起了迹部,一步一步向不二等人走去。   “忍足?”不二微讶地看了他一眼。   忍足抱着迹部,单膝下跪,一只膝盖支撑着迹部使得他不至于磕在地上,垂头沉声道:“诸位,对不起了。我决定,这一次依然遵循轮回……”   阿秀一惊:“什么?”   忍足双目通红:“对,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二三人俱是沉默无言。   幸村已经成了将精神力灌输给千叶的主力,他一边输出能量,一边轻声说:“有所谓吗?重来一次,我也无惧。”   忍足定定看了他一眼,轻笑了笑:“谢谢……”   “不过,下一个轮回,我们不能再浪费这么多时间了,这次总得留下点什么。”不二接着说。   阿秀靠在不二边上,“你的日记还是给我吧。”   不二含笑点头。   “其实,我想过另外一个方法,”阿秀顿了顿,“既然我是外来的,我的精神力不受这个世界规则的约束,那么是不是外来的精神力都不必受制约?如果外来世界的精神力,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信仰之力,能量超过创世之力的能量,是不是就可以无视创世之力的约束了?”   忍足抱着迹部的手紧了紧:“……似乎,可行。不过要怎么把外来之力的精神力引入?”   阿秀说:“我是以精神力的状态进入这个世界的,想必如果要从这里去到另外的世界,也要以精神力的状态,而不是像你们这样的……况且去的人要获得足够强大的精神力回来,要能够抗衡创世之力……”   不二双目一凝:“你……要再跑一趟?你能回来么……”   阿秀默然。   “我去吧。”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居然是千叶醒了过来。“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我想去别的世界看看,就算出去后消失掉,或者再也不能回来,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她……也不在了——不,说不定,她也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呢?”   忍足知道她说的是谁,也只能默然无语。   千叶说完,并不等众人反应,以精神力之体从狼体内挣脱而出,飘在众人身前,幸村依然向她不断输送着精神力,“或者你们把我的一部分精神力割裂留在这个世界,说不定到时我就找得到回来的路了呢?”   阿秀听的一怔,插话道:“倒不是不可以……”她自己就是从现实世界的精神力割裂而来,如果把本体的一部分精神力留下,回来的时候应该会比较容易产生认同感,“不过……你确定?可能会很痛……而且让谁给你保管滋养精神力?”   千叶顿了顿,一闭眼,猛然把连接着幸村精神力的那一部分给撕裂了下来,幸村不及收力,一下将千叶的精神力收到了体内,顿时只觉手上一阵触电般的剧痛,眼前一黑,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招呼也不打一声,你这是准备恩将仇报?”幸村揉着手腕皮笑肉不笑。   “抱歉,我不知道你也挺脆弱。”千叶没多大诚意地道了歉,不满道,“我本来还想给主人的……”   “别争执了,没多少时间。”不二提醒了一句,“不过,你要怎样去到其他世界?”   千叶无声地看向阿秀。   阿秀叹了口气:“我试试吧,虽然不一定能联系地上那帮送我过来的人……”阿秀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是被一个系统送来,如果能够重新联系到人家,应该就可以了。“那么,我先带着千叶走,你们,你们尽量拖延时间,如果千叶顺利出去了……”阿秀转头看了眼幸村,“幸村君应该能感应到……”   不二凝视着她一言不发,忽然走上前一步,伸手拂了拂她的长发,阿秀一时忍不住差点落下泪来,干脆拔下一缕头发,其实也相当于她的精神力,递给了不二,而后领着千叶飞快遁走。   忍足看在眼中,忽然想起,既然可以割裂精神力,那么他可不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留一部分在那已经萎靡的狼体内?他本体去参与轮回,但也许狼体内的无须再参加轮回呢?或许他可以让“它”来提醒轮回中的他早日发现真相?   这时,北园族长和德川的打斗已经越来越激烈,两人各自拿着原本属于对方的那一册书,却都无法得心应手的使用,干脆放弃以书为武器,只将书册不远不近的定在身边不远处,让其漂浮着,单单用精神力直接对搏,然而北园到底更胜一筹,德川眼见被逼的节节后退……   忍足定了定神,右掌凝聚成一刃手术刀,左手出现一团已接近金色的精神力,他眉峰不动,瞬间以右手刀刃切下了与左掌相连的精神力团,一阵抽经扒皮的疼痛立即袭来,他强抑着瞬间将精神力团拍入狼体内,过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出现在了别人的体内,他们完全明白对方的感受!   这时,幸村眼尾一挑,看了眼不二:“似乎,可以了。”   不二握了握拳,点头:“忍足,差不多了。”   忍足抱起迹部,对两人一颔首:“多谢了。”说罢,几人并肩向德川和北园族长走去,老头一边对付德川,一边皱眉问:“小哥,你想做什么?”   忍足并不答话,自顾自往北苑老头和德川打斗中间靠。   “寻死?”德川喝了一声:“让开!”   忍足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北园和德川不由同时边打边退,避免伤到忍足,忽然,两人若有所觉的一侧头,竟然看到不二和幸村一左一右已经各自抓住了书!   原来刚刚忍足不要命的往他们打斗范围里闯,不过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而已。   老头一声厉吼:“好大胆子!”反手就向幸村捉去,然而他一边要防着德川偷袭,一边又怕真的伤到了幸村,竟然没能立即捉住他,德川那边也是一样的境况,一时间不二和幸村各执一本书,飞快地向对方冲去,刹那间,两本书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   这是一个雨夜。   忍足犹记得不二和幸村将两册书合在一起的瞬间,整个世界都似乎笼罩在了一层水幕里,朦朦胧胧的谁也看不清谁,而后他只感觉到一阵剧痛,猛然间就出现在了这个雨夜!   而他,竟然在一匹狼的身体里!周围有无数疯狂的游离者恶鬼扑食一样向他涌来,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精神力已经被一片片剥离,身体上也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痛的他遏制不住地大叫出声!   然而正是这种疼痛,让他猛然记了起来——对了,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精神力者,他只是忍足身上割下来的一团精神力!现在新的轮回已经开始,他得去提醒忍足这一切,他得去告诉他自己,这一回,一定不能重复上次的悲剧!   忍足竭尽全力将全部精神力灌注于狼锋利的牙齿之中,拼命将围着他的游离者一一咬退,而后拔足向忍足家飞奔而去。当看到他二楼的窗户时,忍足用尽全力一跃而起,可是屋内并不见主人身影,尽是饥不择食正在发狂的游离者,他想起家中还有其他人正在熟睡,便张开口将游离者全部灭杀,正打算掉头去找真?忍足时,一转身却看到窗口站着一个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正是当初十三岁的忍足!   他正想喊住他,却见少年二话不说转身就飞逃而去,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之中……   忍足心下一阵冰凉……他想起了三年之前的那场雨,在雨幕中狂奔的他自己,惊恐地躲避着身后的一只绿眼大狼——居然,就是他自己啊!   难道再上一个轮回的结局跟现在其实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是徒劳无功,一切都逃不过所谓创世之力的手掌心?   不!不可能还是这样的结果!   忍足紧接着也冲进了雨中,跟在少年身后穷追不舍,滂沱大雨打在他身上,纵横狰狞的伤口让他痛不可当,眼前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所剩无几……   不行啊……怎么可以就此放弃?   他怎么可以追不上年少的自己?   他怎么可以让一切前功尽弃?   孩童时总是生机勃勃,充满了能量,而现在的他,却已然是生命尽头的老者……   可是他有不能不完成的任务!有决不能放弃的希望!他要追到,无所畏惧、自由自在的自己……   雨越来越大,忍足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他知道已经又一次走到了尽头。   庞大的狼躯轰然倒下,前方奔跑的少年一瞬间停顿,回头看了一眼,又向远方义无反顾地跑去。   忍足觉得他依然在跑,朝着一股熟悉的能量飞速地飘去,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大概只是一团精神力能量而已,但他能感觉的到,那有一股精神力在召唤他……他猛然回归到了原本就属于他的身体里!   原本奔跑的少年忽然感觉脑袋一阵撕裂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神经内生根发芽了,痛的他无法自控地倒地打滚……   三天后,少年举家搬到了东京,他要升入冰帝念中学了。   东京的电车让人十分郁闷,他坐反了方向,错过了开学典礼,只好独自坐在路边小径的长椅上,打电话给堂弟谦也吐槽,正说着,却见一群少年蜂拥跑过,似乎有什么热闹可看。   忍足少年迅速挂断电话,尾随着人潮跟了过去,到了网球部活动室。   他站在围观群体的最外一圈,但透过交错的空隙仍然一眼就看到了被包围在中间的那个少年——我在哪里见过他?   忍足少脑海中第一时间居然浮现出了这样荒唐的想法!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认识这闪闪发光嚣张到爆的家伙?   瞧他那张扬的紫发,那翘着二郎腿的大爷的坐姿,在众多高年级前辈们的包围下还轻松惬意的不要不要的!太过分了喂!   这时耳边传来路人的议论声:“哎?他,他不就是那个在新生代表上讲话的,迹部景吾?”。   忍足浑身一怔,不知为什么,鼻腔酸涩,有东西模糊了眼镜……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哎,终于完结了,本来以为二十万字可以搞定的文,莫名其妙就多了二十几万字;本来以为去年就可以完结的文,硬是到了现在才结束;本来以为三千字就可以搞定的结尾,硬是多了三四倍……orz   总之,感谢一直追到现在的小妖精们~~~也希望以后能多多支持啦~~·   ps:其实本来下个坑应该是本篇的后续,也就是立海大章,不过鉴于小二已经写的即将精尽人亡,于是打算先换个题材,立海大的话。。。。艾玛,有缘再见啦~\(≧▽≦)/~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清舞。】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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